“嗯。”
王云堂终于全面地相信了儿子,又说:“浩良,爹也是这么想的。好啦,你立刻去筹划那件事。我嘛,现在就去见徐玉!”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这是个难得的大好天。这天,永衡烧锅的刘放领着儿子去买水萝卜。
刘放那年也就四十出头,由于他从山东闯关东来东北晚,成家迟了一些,在永衡烧锅当了“品酒员”之后才一点点地干大发起来,后来成了家生了子,这一个儿子是他的宝贝疙瘩,小名叫小路子,这不,儿子小路子最喜欢吃南岭水洼地老金家的水萝卜,他只好领儿子去买。
原来从前,长春渐渐开埠,城镇扩大,一些乡农在荒地上就种开了菜,在伊通河南沿的南岭下洼处有一个老金家菜园子,这菜种得才绝呢……
那黄瓜,嫩脆脆的;那土豆和倭瓜,干面干甜;那水萝卜,甜生生的好吃;那菠菜,春夏秋冬绿油油的;镇子里的一些有钱人家、买卖人家,专门买老金家菜园子的蔬菜,听说张作霖的三姨太也点名要吃宽城子老金家菜园子的青菜。
据说冬天,长春的人们喜欢在伊通河上凿冰窟窿网鱼,然后用老金家的白菜一炖,那白菜炖鱼是长春人的一绝呀。东北人说谁好,能讲出花来。
爷俩雇了一辆黄包车就去了。
到了菜园子水萝卜地,小路子撒着欢地跳下去,喊着:“爹!水萝卜!水萝卜!”
儿子奔到地里就拔开了。
刘放一个人蹲在地边上,一边看着儿子玩,一边想心事……
是啊,这几年,虽说屋里的生了儿子后不幸得了一场病死了,可儿子如今好好的,特别是他现在得到永衡烧锅的重用,就说这次让他当“品酒倌”来说吧,老掌柜已发话,只要能在这次比赛会上拿到头牌,就给他涨两倍的劳金,而且还给他说上一房媳妇。
掌柜是说话算数的人,听说已给他物色了一个“世一堂”抓药师的闺女,人精明、能干,也是喜欢上刘放的“品酒”硬功了。
儿子水萝卜已拔完,抱着往这边儿跑。
那时已快到五月节了,镇里也有不少的人家来这儿买水萝卜青菜什么的,菜地边上的土道上人来车往。他喊儿子快过来。
这时,就见一辆黄包车拉着一个人突然从土道上飞奔而来,车上坐着一个小伙,手里拿着一把旱伞,见来到地边,他想收伞下车。
远远的,刘放看着这车直奔儿子,就喊:“小路子!加小心……”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黄包车从孩子身边飞奔而过,车上坐着的那人伞把来不及收住,一下子把孩子给扫到壕沟里去了……
刘放大喊:“小路子!”飞快奔了过去。
黄包车也停下了,车上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连连喊对不起。
刘放从沟里的泥水中抱起孩子,发怒地说:“你们怎么毛毛愣愣的不看着人?瞅瞅把孩子伤着了吧。”
说着就去揪那车夫。
车夫说:“我我我,我实在是没看见,都是他追我快走……”
车上的坐客,那位年轻小伙,商人模样,连连向刘放施礼说:“先生真对不起,我家太太想吃青菜,走得过急。都怪我!怪我!”
他立刻抱起孩子往黄包车上一放,对车夫命令道:“还站着干什么?快拉着看大夫!”
又回头对刘放说:“先生,你看上哪家去看好?”
“这,这这这……”
这一举动,倒把刘放的气给弄散了。
本来人家从车上收伞不是故意的,再说孩子只是划破了脖子上的一点皮儿,人家又这么热情,便顺水推舟地说:“上哪家都行。”
于是,这年轻人抱着孩子跳上这辆黄包车,又叫来一辆,让拉着刘放,于是两辆车拉三个人,过了永安桥,直奔镇里。
当年,市里已有好几家像样的医院和私人诊所,什么“赵小孩”呀,“王大耳朵”呀,俄国人开的白俄医院,再就是日本满铁医院。也不等孩子的主人刘放发话,年轻人命令黄包车直接奔附属地内日本满铁医院。进了医院,挑了一间亮堂的朝阳病房,把孩子安排下来就住了院。
接着,那人先交了住院费,又买来许多水果什么的。这才对刘放说:“孩子小,先住院治疗观察一下。有事你先去办,孩子我护理。”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刘放也只好认可。
一连三天,小路子躺在医院里。
每天这小青年都是大包小裹地来医院看望,小路子伤本来就不重,现在每天乐呵呵地在床上和房间里耍着玩啦……
刘放护理了三天,渐渐地有点过意不去,就说:“兄弟,孩子快好了。你就不用来回跑了……”
那人说:“不行。这事都怪我。我得等到孩子一点事都没了,才能安心。”
一来二去地,二人反而成了知心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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