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儿刚有了结果,房东大姐就又来找事了。余小渔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刚走到楼门口,房东大姐正在那里等她呢,死说活说就是不让她住了。这胖大姐对着余小渔怒吼:“你这二奶,人家原配敢在电视里打你,就敢来这寻仇,万一出点事儿,我这房子还用不用啦?我还指望这房子养老呢!”
余小渔无奈,房子是人家的,只得搬走。但搬去哪儿呢?父母那里她是不打算回去,发生了这么多事儿,那两位老人家万一知道了,那还不得闹翻天了。最后只好跟安叶商量了一下,暂时搬去安叶家。她收拾好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归置归置也就一个皮箱。退房子的时候,那胖胖的房东大姐不光没给她违约金,而且就连押金和剩余的房租都找了各种借口没给她退,最后余小渔出来的时候,除了那个大箱子,简直就是净身出户。
安叶和图图住的地方是一个郊区的小院儿,一间平房里外间。余小渔拉着大大的箱子刚一进屋,就后悔了,就这么大点个地方,安叶和图图住里屋,外屋只摆着一张沙发。尽管安叶和图图都表示没关系,但她这个不速之客还是感觉有些尴尬,但又实在没地方可去,只好先将就着住下了。
余小渔现在可算是无所事事,闲人一个了,试着出去找了几份工作,人家的条件基本都是未婚的招25岁以下的,30岁以上的必须结婚生过孩子,说什么不然一进公司没两天又是休婚假又是休产假,不但带薪还要附加生育险。余小渔没有一条是符合的,碰了个灰头土脸。
安叶每天的任务就是下班回来给余小渔汇报公司里的事儿,销售经理走了,郝明由于扣押固强证明材料的事情,也被免去营销总监的职务,做了销售经理一职。
高大松从俄罗斯回来了,他得知佟童人工受孕成功的消息,兴奋的半宿没睡觉,佟童也开心,但她的开心和高大松的是两码事。高大松想的是终于可以在母亲面前过关,终于可以和弟弟一争高低,对于即将到来的新生命,他虽然也有些期待,但比起在母亲面前能抬起头,这几乎是微不足道的。
看着熟睡的高大松,佟童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一点一点地离开这个男人,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清醒而理智。对于未来,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既然是最坏,就不可能更坏,这样一来佟童也就彻底安心了,所以她决定听天由命地走下去,现在全世界都没有她孕育新生命来得重要。
余小渔无所事事地外面转了一天,刚一进门就看见安叶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图图还买回来几瓶啤酒。她纳闷地问:“今儿谁生日啊?这么大阵势?我可是连礼物都没准备。”
图图笑呵呵地摆着碗筷没说话,安叶端着一盘子菜从厨房走出来:“生日是生日,不过呢,你只猜对了一半。”说着,拉起余小渔的手一起坐下,转头又对图图说:“把酒倒上。”
图图答应了一声,把三个人面前的杯子都倒满,安叶举起酒杯,有些激动地说:“今天是图图的生日,也是我阴历生日,百年不遇地凑到一块了,所以……我们……领证了,成为合法夫妻了。”说着,拉起了图图的手,幸福地看着余小渔。图图也笑着拿出两个红色的本本,在余小渔面前晃着:“我们非法同居了七年,终于开花结果了。”
余小渔一把抢过那两个红本本,太意外了,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边翻看着那结婚证,一边乱问:“结婚证是这个样子的,你们这就结婚了?这么简单?也没个仪式?”
“这不就是仪式嘛,你是证婚人。”安叶笑呵呵地说。
余小渔吃惊地看了看安叶和图图,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这?也太儿戏了吧,怎么也要通知双方家长吃个饭什么的吧?”
图图这时候才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还真是,父母们都还没见过面呢。”
安叶也恍然大悟:“对啊?不过我们俩儿都没见过对方的爹妈。图图,我们是不是得告诉他们一下啊?”
“哎呀,反正证都领了,明天我们正式通知他们,我要在电话里拜见丈母娘。来咱们先庆祝!”图图说着,举起杯一口气喝完。
看着人家幸福的模样,余小渔是羡慕的要死,她感慨道:“天哪,要换成我妈一定得把我千刀万剐。不对不对,全做反了,你们领证前应该通知双方家长,相约北京共商大计,领证后再决定是去图图家还是去叶子家办婚礼,如果再复杂一点,应该还有聘礼、定金、陪嫁什么的,讲究一点的还有多少金多少银。”
图图和安叶傻傻望着余小渔,一脸无辜。
“还有,图图,你求婚了吗?”余小渔八卦地问。
图图放下酒杯,摇了摇头。
“戒指呢?结婚戒指呢?”余小渔拉过安叶的手看了看:“戒指没有,婚纱照也没有?你们这算什么结婚啊?”
“法律上认可还不行?还非得要那些啊?”图图笑着说。
“就是。”安叶也说道:“办婚礼多傻呀,像穿着演出服的猴子,被人围观被人戏弄。再说,有买戒指那钱还不如买个3d电视呢。”
余小渔完全被这两人搞蒙了,祼婚的听说过,但没见过祼得这么彻底的,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老了,跟你们有代沟了。”说着举起酒杯:“来,就算一个人祝福也比没有强,新婚快乐!”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虽然图图和安叶也算是在一起同居了七八年,但怎么说也是新婚,在余小渔的一再坚持下,图图和安叶在里屋安歇了。听着里屋时不时传来图图和安叶极力掩盖又掩盖不住的嬉笑声,余小渔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轻轻坐起来,看了一眼已经灭了灯的里屋,拿出自己的箱子和包,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去。
北京的夜晚也总归会寂静的,只有路灯发出看起来惨淡的光芒。余小渔拖着箱子,拉着长长的影子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时有车匆匆地在她身边驶过。她不知道该去哪,这么大个北京,她余小渔居然没有一处安身之所。刚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渔母接的,睡得迷迷糊糊的以为余小渔又要借钱,然后告诉她明天再来拿,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路,总会有尽头,一个闪烁不定的廉价霓虹灯箱立在余小渔的面前,“海纳百川,给你回家的感觉”闪烁着,看起来有些妖异,余小渔想了想,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半地下室的小旅馆,环境要多恶劣有多恶劣,一个老头在前台昏昏欲睡地趴着,水房的水都流外面来了他也不管。叫醒那老头,开好了房间,余小渔刚走到自己的屋门口,几个打扮妖艳的年轻女子叽叽喳喳地走了进来,嘴里时不时蹦出一句脏话,看起来像是夜总会上班的小姐下夜班回来了。余小渔看着这些不知自爱的女子,有些厌恶。那几个女子经过余小渔旁边的时候,打量了几眼余小渔,然后“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从派出所出来,余小渔和固强办好了一切手续,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对柳静的起诉,固强感恩戴德,要送她回去,余小渔虽然不想让固强看见自己住在地下室的惨状,但在犹豫间被固强拉上了车。来到地下室旅馆,固强皱着眉头转了一圈然后走了出去,始终没说一句话。
第二天,固强便为余小渔准备了一间很精致、很温馨的房子,想要表达自己的歉意。这是一间装修很精致的一居室,装修的很温馨,固强把余小渔让进来,余小渔四处转悠着,打量着这个漂亮的地方。
固强笑了笑:“喜欢吗?这是为你准备的,我租了两年。”说着把合同和钥匙放在桌子上。
余小渔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然后转向固强:“怎么说呢?如果……你是我男朋友,我会感觉非常幸福,可惜不是,我就有一种被人同情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所以我不会接受的。”
“你想多了,”固强解释着:“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让我心里平衡点。”
“你平衡了,我就不平衡了。”余小渔依然坚持自己的原则。
“让我做点什么吧,像朋友互助那样。”固强的语气已经近乎请求了。
“想听实话吗?”余小渔叹了口气说道:“从我跟你坦白内心的那刻起,我就没打算跟你做朋友。明知道我喜欢你,而你又不喜欢我,两个目的不一致的人在一起假装友谊,是很难拿捏分寸的,何必为难大家呢?”
“你应该不是个那么矫情的人吧?”固强小心翼翼地问。
“那要分什么事儿。从小到大,我小跟头不断,但栽这么大的跟头还是头一回,对我来说也许不是件坏事,人不犯傻就不会长大,长大的标志就是看清自己,让自己变得客观。也许三十岁是人生的一个分界线吧,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会发生点什么。”听完余小渔的这一番话,固强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以前我也常会怨天尤人,但现在觉得世界还是公平的。这次要不是我想入非非,挖空心思接近你,柳静就不会误会这么深,我也不会落到自毁前途的地步,任何误会都是内因和外因的结合,所以我现在的状况就是在为错误买单,我必须认。”说完,余小渔忽然觉得轻松起来,多日来的压抑和苦闷忽然就烟消云散了。固强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余小渔看着尴尬的固强,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件衣服,递了过去:“上次你借我的衣服让我沾上油漆了,我买了一件还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么小的事还记得?”固强接过衣服,随手放在沙发上。看着固强的这个举动,余小渔忽然笑了,她想起了安叶的分析,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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