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卡夫简单向巴加内尔叙述了自己幸亏“桃迦”的帮助,才能逃脱洪水这一劫。巴加内尔于是把对信件新的理解方式,还有这一种新的理解带给大伙儿新的希望,都告诉了塔卡夫。而从塔卡夫的表情上,显然看出他不明白这些意思。但看到这些朋友们又对旅途充满着新的希望,自己也快乐起来了。
在休息一会儿之后,这一行旅行者又重新踏上了旅程。这时候正是早晨八点钟。在这儿,离海边还有四十英里,徒步行走也要三十六个小时。如果走累的时候,都可以骑在“桃迦”上。
这一行旅行者就这样,背着一片汪洋洪水,跟随塔卡夫在陆地行走。这一处陆地很萧条,除了生长着的几棵零星树木之外,其余都是荒凉一片的景色了。
在第二天,旅行者走到离海边还有十五英里的地方时,就闻到空气中大海的气味了。这里的海风十分强劲,而且植被在海风影响下长得非常矮小。偶尔可以看到闪闪发亮的盐滩。这些盐滩光滑如镜子一样,旅行者难以行走,只能绕道而行。就这样,一直走到晚上八点钟,每个人疲倦得快要散架了。这时候,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座有四十米之高的沙丘,直接横挡了后面一条泡沫飞溅的白线。没多久,大伙都听到一阵海水涨潮的声音。
“啊!大海!”巴加内尔欢乐地呼喊道。
“对,我们到达了海边!”向导塔卡夫大声告诉他们。
这些累得实在迈不开脚步、一直长途跋涉的旅行者,在这时为之一振,又重抖精神,继续步履矫健地向那高高的沙丘爬去,
当冲上沙丘顶端的时候,大家看到,在无穷的夜色中,苍苍茫茫的大海上,什么都看不清楚,也根本瞧不见“邓肯号”的一丝影子。
“我觉得‘邓肯号’一定会在这一带的海域上巡弋!”格里那凡爵士焦急地说道。
“没准,我们明天就能看见它了!”麦克那布斯少校补充道。
于是,奥斯丁就朝着“邓肯号”可能会出现的方向,拉着嗓门拼命呼喊着,希望那艘看不到的船能听到一些回音。此时的海面上,风高浪急,沙滩又很浅,估计“邓肯号”不会选择在离海岸边有五英里之内的地方停泊。而且,船长孟格尔又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他知道,在浅滩停泊比遇到礁石更加可怕。所以,水手奥斯丁虽然朝着大海猛喊,但还是收不到一点儿效果。看来,在这种情况下要发现“邓肯号”,不是非常明智的做法。
少校于是劝朋友们不要着急,在天亮之后再从长计议。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一处能过夜的地方。于是,大家照着少校的做法,为了能找到睡觉的地方,就在沙丘上挖洞做掩体,作为睡觉的床铺。在睡觉之前,大家吃完了最后一点干粮,就倒头而睡了。虽然格里那凡爵士和同伴一样,都是疲倦不堪,但却无法入睡。他看着夜色中的大海,听着海浪拍岸、海风的怒号声,还有沙丘上飞沙走石的声音,格里那凡爵士不敢奢望“邓肯号”会在这一带的海域上出现。但爵士又想着,如果说“邓肯号”不会到达约定的地点,这是不可能的。当在塔尔卡瓦诺湾分开时,格里那凡爵士一行人从太平洋海岸走到大西洋沿岸,横穿了整个美洲大陆,起码也有整整三十天了。在这段时间内,“邓肯号”应该有充足的时间,成功绕过合恩角来到南纬37°线的大西洋沿岸!而且,“邓肯号”还是一艘航行速度很快的游船,再加上技术一流的船长还有熟练的好水手,所以是不可能延误的。
格里那凡爵士在不停进行着理智的分析,同时心里受着情感上对亲人朋友思念的煎熬。在这漫长的深夜里,在他脑海里浮现的,自然是以前亲人们的身影,妻子海伦、格兰特小姐,还有“邓肯号”上的海员们……
在强烈的思念下,爵士就站在荒凉的海岸上,目光眺望着茫茫无边际的大海,突然,他恍惚看到了一些灯在影影绰绰地闪烁。而且,那灯光应该是“邓肯号”的。
“我没看错,那肯定是‘邓肯号’船上的灯光。但我怎么又看不清楚,为啥我不能透过这深夜重重黑幕的阻挠,去清楚看到些东西呢?”他喃喃自语着。
想着想着,他忽然想到,巴加内尔说过,他是一个夜视眼,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黑夜中的一切东西。他于是立即寻找巴加内尔。但这时的巴加内尔正在沙丘上的窝里睡着很香。爵士就用自己强有力的大手把他拽了出来。
“谁?”巴加内尔被惊醒了,大声喊道。
“小声些,是我,巴加内尔。”格里那凡爵士说道。
“您是谁呀?”
“格里那凡,快醒醒,我需要借用您的眼睛。”
“啊!怎么了?借用我的眼睛?”巴加内尔猛揉睡意惺忪的眼,莫名其妙地询问。
“对,需要借用您的眼睛。我想让您能在这深夜的黑幕中,看看‘邓肯号’是否出现。快来,您快来吧!”
“唉,有了一双夜视眼的特异功能可真是自认倒霉!”巴加内尔虽然嘴上不高兴嘟囔着,但心里却还是十分高兴能为格里那凡爵士服务的。
于是,他立马站了起来,打起精神,伸一下懒腰,就跟随爵士走到了海边。
格里那凡爵士吩咐他,仔细看看远处幽暗的夜幕。巴加内尔就朝着那方向,仔仔细细、认认真真观察了好几分钟。
“如何?怎么样?看到了什么?”格里那凡爵士心急如焚地问道。
“啊!真的什么也看不见,都是漆黑一片,即使猫眼也什么都看不到。”
“请您再仔细看看。有一盏红灯或者绿灯出现吗?那些就是船上的左舷灯或者右舷灯。”
“还是看不到,四处都是漆黑一片!”巴加内尔一边说,眼睛又一边不由自主合上了。
焦急万分的格里那凡爵士不肯罢休,仍然拖着巴加内尔从这头走到那头观察,足足有半个小时。被爵士拉着走的巴加内尔,只能把脑袋耷拉在胸前,时而抬起头望着远方。爵士问一句,他就回答一句,不问就不说话。如同一个醉汉一样,走路的步伐都是踉踉跄跄。半小时过后,格里那凡爵士看见他,居然走着走着都睡着了。
格里那凡爵士实在不忍心再把他唤醒。只能扶着他的胳膊,把巴加内尔送回了他的沙窝里,用沙子把他掩埋好。
当天刚一亮的时候,一阵“邓肯号、邓肯号”急切的欢呼声,把这些旅行者一下从梦中惊醒了。
“啊!‘邓肯号’!万岁!”旅行者们都兴奋不已,一个劲欢叫着,急奔到了海岸边。
果然没错,在距离岸边五英里之外的海面上,“邓肯号”游船把全部的帆收起了,在海面上缓慢地行驶着。船上烟囱冒出的烟气和早晨晨雾交融在了一起。此时,海面上风高浪急,像“邓肯号”这样大吨位的船,如果在这附近海滩上停泊,是会出事情的。
格里那凡爵士拿起巴加内尔的望远镜,细心观察“邓肯号”的一举一动。只见船没有掉头,仍然缓缓向前行驶。很明显,孟格尔船长没有发现自己的同伴。
目睹这一幕,塔卡夫就在枪里装上了火药,然后对着“邓肯号”上方的天空连发三枪。这枪声在沙丘上响起了阵阵回音。
枪声过后,猛然间,在“邓肯号”船中央冒出了一股白烟。
“啊!他们看到我们了!”格里那凡爵士激动万分,兴奋地叫嚷着,“大家看,是‘邓肯号’在开炮回音了!”这时,大家都兴奋得高呼了起来。
没多久,“邓肯号”就升帆掉转了船头,向这些人所在的海岸开过来了。大家轮流举着望远镜,看到了大船上放下了一艘小艇。
“风浪太大,海伦夫人千万不要亲自上来了!”奥斯丁说道。
“孟格尔船长也别丢下‘邓肯号’了。”麦克那布斯少校说道。
“啊!姐姐!姐姐!”小罗伯特伸开双臂,对着海面上颠簸不停的小艇热烈地高喊着。
“啊!我现在真希望,一步就能走到小艇上!”格里那凡爵士急切地说道。
“爱德华,别太着急,过两个小时,我们就能到船上了。”少校对爵士说道。
对呀,小艇来来回回行驶,最起码也要两个小时。
格里那凡爵士回头看着一旁的塔卡夫。看见塔卡夫在远处,抱着双臂,静静地站着;旁边就是一直陪伴他的“桃迦”,也在安静看着这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
格里那凡爵士走过来了,一把拉住他的手,对着远方的小艇说:“和我们一起去远航吧!”
这巴塔戈尼亚人缓缓地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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