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丹颦说要去张罗午膳,让慕禅和沈澈陪着太后继续说话。哪知道刚推开殿门,就看到一身朝服的玄谙立在门口,身边还立着诸葛云。因为殿门是往外开得,丹颦这一推门,差些将两人撞到在地,幸而诸葛云伸手敏捷,一把将玄谙往外拉开了三尺。
“哎呀,皇上您来啦!”赶紧迎了玄谙进殿,丹颦抬眼瞧瞧外面,抱怨道:“怎么内侍们也不通传一声呢,诸葛云,你也不喊上一嗓子,省得咱们暖福宫带慢了御驾。”
“皇上不让老奴喊,说是来看亲娘,摆什么皇帝架子。”诸葛云也有些无奈。
“皇上,您来的巧,奴婢正要去传膳呢,还琢磨着您怎么还没下早朝!”丹颦赶紧接过玄谙褪下的绛紫鎏金龙云纹披风交给一边的宫女。
“今日下的是有些晚了。”并未有一丝的责怪之意,玄谙反而冲丹颦极为恭敬地颔了颔首。
慕禅抬眼望去,披风之下,玄谙还着着明黄的朝服,腰间却是一抹三指宽的玄黑锦带,上面挂了半个手掌大小的赤玉腰牌,几点鲜红犹如血痕浮在赤玉之中,煞是惹眼。这样的装扮衬得他容止可观望之俨然,一身上下均是神清爽俊、气宇不凡。
只是轻轻一睇,慕禅却已红霞染颊,赶紧又埋头下去,不敢再看。只因昨日龙榻上的尴尬情形还清晰地印在脑中,如今见了玄谙,慕禅不知为何,总有些心绪不宁,无法平静。玉牙紧紧地咬住唇瓣,慕禅只得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莫要多想昨日种种,只当是无意中发生的事儿。\\\\\\赶紧忘却便好。
“微臣见过皇上。”沈澈从太后身侧起身。对这玄谙福礼道。
听见沈澈行礼。慕禅才回神过来,也是起身福了一礼,仍旧埋着头,没让其他人看出什么异样。
看着慕禅一身新衣。犹如池中荷莲,绿意盈盈,颔首露出发髻上的一颗殷红珠子,仿佛透出主人的心事儿一般,正随着她的身子正微微颤着......玄谙心中高兴,却也不动声色。叫了两人的起,转而又向太后行了礼。
“快过来坐下。”太后招呼玄谙到贵妃榻上一起坐下,心疼地看着他因病消瘦的脸,叹道:“以后莫要逞强了,都是当皇帝地人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任性妄为了啊。”
“儿臣知道。”玄谙点点头,眼神又不经意地探向了慕禅。见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埋着头。不觉一抹笑意扬在唇边。转头又见沈澈也在一边,想起进门时他望着慕禅的眼神。不由得笑容又有些僵了在脸上:“表兄也在,太医院地事务竟如此清闲么?”
“上元将至,好些医士吏目还未归岗。”沈澈不理会玄谙地暗讽,只是淡淡地又道:“听司南大人说,原本每年年节地时候本该是最清闲的时候,奈何今年境况特殊,所以才忙碌一些。如今皇上寒症几近痊愈,自然微臣们也就清闲了许多。”
听沈澈竟不痛不痒地把话又反了过来,玄谙闷哼一声,却并未再多说什么,转而问太后:“母后,朕让御厨房多加了两样菜色,等下你一定喜欢。”
“噢?”太后一听,双目像是放光一般。\\\\\\因为前些日子脾胃上犯了老毛病,慕禅不许她吃那些香辣的刺激之物,除了八珍糕就是一些熬炖的汤水,自然久了就有些艚地慌。所以听见玄谙竟让御厨房专门加了菜,忙问:“什么菜色?”
“前日里高丽进宫了些野参和紫鸡,御厨房说是准备做参鸡汤,还有什么黑鱼,却不知他们做成什么菜色。”玄谙见太后如此感兴趣,满意地笑道。
“又是汤!”太后听见又是参又是鸡,刚热乎了的心又凉了半截儿,嘟囔道:“都吃得腻味了,却还是那些东西。”
“太后,让慕禅去御厨房看看吧。”慕禅听了两人的对话,又见太后表情可怜,便起身福礼道。
“难不成你也会做菜?”太后疑惑地问。
摇头,慕禅有些不好意思:“臣妾侍弄药材还差不多,菜是不会做的。只是高丽参和黑鱼都是极好的进补药材。高丽参的药性可大补元气、滋补强壮、生津止渴、宁神益智。而黑鱼性寒味甘,归脾胃二经,却是补心养阴,澄清肾水地良药。这一阳一阴,若是弄不好,双补下去会伤身的。”
“竟还有这些讲究?”玄谙见慕禅说的头头是道,也有些担心,只是心中有些不愿让她离开,便向着沈澈道:“沈大人身为太医院院判,应该更加熟悉些吧,不如劳烦你走一趟。”
沈澈听了却摇头笑了笑,并未理会玄谙,转而对着太后道:“慕姑娘司职存药房七年有余,论对药理的熟悉程度恐怕整个太医院是无人能比的,还是让她去亲自看着吧。”说完才对这玄谙淡淡地颔了颔首,算是回答。
“那好,今天儿臣就尽一尽孝道,亲自去御厨房守着,下次若遇到,也好提前准备。”说罢,玄谙突然起身,望向一连错愕的慕禅:“慕姑娘,路上还劳烦你多讲一些食疗药补的知识给朕听听,免得下次没有你提醒,误了太后地身子也说不定。”
“呵呵,好好好!”太后见玄谙如此孝顺,竟愿意为她踏足御厨房,笑得几乎合不拢嘴,连忙点着头推了推慕禅:“去吧,好好给玄谙上一课!”
“是......”慕禅虽然不愿和玄谙同往,无奈却也没理由拒绝,只得接过宫女递上地外袍和裘狐坎肩披上,这才跟着玄谙出了长禧堂。
从暖福宫到御厨房要走上三炷香的时间。出了宫门,慕禅就被玄谙拉上了御撵。慕禅原本要拒绝,可诸葛云在一旁说是等慕姑娘用脚走到御厨房,恐怕该下锅地都下锅了,而且太后脾胃虚弱,是饿不得的。无奈,她也只得乖乖就范,不再多言。
只是坐在御撵之上,看着玄谙似笑而非的脸,慕禅心中就如打鼓般,总是踏实不下来,只好把目光看向别处,顺便四处打量下御撵内的情形,借以躲开玄谙的注视。
天子之撵果然有些不同。撵内宽达一丈二尺,长更是二丈有余。四周被厚缎锦帘封地密不透风,坐下是雪白的羊羔软垫,厚厚的,几乎感觉不到车轱辘的震动。御撵尽头是一方桃木矮几,上面还放了几点小食和温壶,里面似有白烟溢出,还是热乎的。
“哗哗哗”玄谙拿起温壶,注入两个晶莹剔透的白瓷小杯中,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将撵内填地满满的,惹得慕禅定睛,望着茶壶有些意外。
“你喜欢的桂花清心茶,喝一杯暖暖身子吧。”玄谙递上一盏瓷杯给慕禅,望着她,目光中有着从未出现过的柔软,淡淡地,却烧得慕禅双颊火烫。
侧头接过茶盏,慕禅就在唇边轻啜了一口,顿时一股清甜的桂香味儿顺着喉咙直达腹中,整个身子也跟着暖了起来。
见慕禅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喝光了,玄谙抬手拿起温壶,想要给她斟满空杯,无奈离得远,只得拿着略带抱怨的口气说道:“朕又不是什么猛兽,你离那么远干嘛?”
慕禅无奈,只得挪了两分过去,只是心中暗想:你比之猛兽也异了,怎敢再靠近。若又像昨日那样,岂不难堪。
看到慕禅双腮微红,一副羞羞怯怯的娇样儿,玄谙忍不住心头得意,伸手替她斟满了茶盏:“你太瘦了,抱着像个小孩儿似的。今日的参鸡汤和黑鱼你都得多吃些,也好补补肉。”
“你......”没想到玄谙如此说话,慕禅猛地抬头,又羞又气却不知该如何反击,只得咬住薄唇,一把将茶盏放在矮几之上,转过头去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推荐丫头新书!!!书名:近墨者黑书号:
为了最疼爱的妹妹,她愿意任凭神仙的摆布,重生到未知的世界里,寻找回去的路;
身世尊贵,貌美如花,一切听起来都很优渥,为什么一觉醒来全完全变了样?是痴儿,是萝莉,还是其实一无所有?她又该怎么找到回去的路...
卷三 第六十三章 小鱼衔玉
冬雪絮絮飘飘地落个不停,虽然没有阳光,天色却清亮地好像晴天,四处都反射着白白的雪光。御撵在宫内行走,车轱辘碾压着青石铺就的道路,一路都是“咯吱咯吱”的声音。
“皇上,到了!”诸葛云示意驾车的内侍勒住缰绳,纵身跳下车座,解开开活结,撩开了撵子的门帘。
“你等等,朕先下去。”玄谙示意慕禅先别动,屈身先下了撵车。
慕禅依言不动,等他下了撵子才探出头去准备下车,可看着眼前伸出的一只手,略蹙了蹙眉:“不劳皇上。”
“噢?”玄谙收回手,双手抱胸地看着慕禅,看她怎么跳下这离地足有半丈的御撵。
慕禅提高了裙角,又撸了撸肩头的披肩,看准了轻轻一跳便稳稳地停在了地上。伸手扶了扶因为动作而有些歪斜的发髻,却发现头上的发簪竟不见了。正要转身上御撵去找,诸葛云却一把拉住了自己的手腕儿,说是皇上都去了,得赶紧跟上。无奈,只得想着等下回来再上去找寻,便迈步跟上了。
御厨房。
阵阵香味儿从偌大的灶房内飘出,二十来个御厨正忙得热火朝天,个个都只穿了单薄的衣裳。因为进十口大灶都染着炉火,整个房内热气蒸腾,好些个赖不着热的御厨竟都敞开了衣领,露出丝丝胸毛,甚是不雅。
御厨房的管事是个白胖胖的五旬内侍,脸上油光地几乎找不到一丁点儿皱纹,笑眯眯地一对绿豆眼儿,见是皇上亲自来了,“噌”地一下无比轻快地跑了过来,半伏在地上,诺诺地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御厨见老大过去和一个黄衫男子行礼,还口口声声含着“皇上万岁”,吓得赶紧丢下锅铲、菜刀什么的,都一窝蜂地冲过去跪了一地。
玄谙蹙起眉头,还未开口就听得诸葛云尖声骂道:“觐见圣驾竟然如此服色凌乱,这成何体统!”
“算了。\\\\\\诸葛云!”玄谙示意诸葛云退后,看了看十口大灶上燃起的热气,淡淡道:“该做什么继续,负责今日太后午膳的御厨过来,朕有话说。”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又是齐齐地一众福礼,为首的胖厨先爬了起来,低头冲身后的徒弟们低声道:“皇上都下了圣旨了,你们还不快去守着灶,该做什么做什么。”
众御厨一听。立刻作了鸟兽散,只是个别胆大地还不是偷偷抬眼望向这边,看到底什么事情能惊动皇上御驾这御厨房。
“你是管事的?”玄谙见这胖厨不走,便问。
“奴才郭来,正是此处的管事。所有太后和皇上的膳食都有奴才亲自负责。”胖厨赶忙恭敬地曲腰回答。
“请问大人,今日的高丽参和黑鱼也是您在做么?”慕禅上前一步,立在玄谙身边。浅笑着问那胖厨。
“哦,禀娘娘,太后的食材还未动呢。因为贡品珍贵,而且高丽参又是药材,所以奴才本想去太医院问问再动手地。”胖厨见慕禅盈盈而笑,虽然周身素净,却气质如兰,脱口而出便叫起了娘娘。
“大人误会了,我不是后宫妃嫔。”慕禅略有些尴尬地解释了。又道:“我叫慕禅,是司职存药房的女官,过来正是为了太后的午膳。”
“哟,瞧瞧,连女官都出落的如此水灵,真难得。”胖厨说着上下打量着慕禅。双目放光,嘴上还不停地啧啧直叹。
眉头锁住,玄谙面露不满,正要开口呵斥,却又被一旁的诸葛云抢了先,拿着尖声尖气地嗓子喊道:“郭来,你不要命啦!慕姑娘是太后亲封的三品夫人。正宗的主子。你还敢出言轻薄。简直不把内宫礼法放在眼里,看到你是皮痒了。=首发=要不要我叫内狱司的刑头儿来会会你啊!”
“算了,诸葛大人。”慕禅并不怎么介意。常年生活在内宫,早已习惯了周围的环境。因为存药房就紧邻着御厨房,虽然平素里极少往来,可此处的御厨都是未净身地男子,偶尔隔墙也能听见他们说那宫的娘娘长得美些,那个小宫女又水灵些,慕禅开始开觉得不舒服,后来也就习惯了,想着只要尽量不和他们接触便好。
郭来听了诸葛云的话,才知道慕禅竟是太后钦封的三品夫人,正经的主子,吓得腿都差些软了,再听慕禅并不介意,赶忙点头哈腰地对这慕禅道:“姑娘是存药房的,自然对这些比我们大老粗熟悉些,这就请随奴才过去吧。”说完又对着玄谙哈了哈腰。
御厨房的一侧各有两个小地灶房,据郭来说,此处是专门为皇上和太后准备膳食的地方。进了灶房,慕禅就看到一株金黄|色的长参躺在一方木匣之中。猩红的绒布垫在下面,衬得此参黄中透着盈盈的白,好似现摘下的一般。一边还有个木桶,桶中游着两尾臂长的黑鱼,不时搅起些水浪,很是鲜活的样子。
“太好了,这些黑鱼都是坐橛过后的。”慕禅蹲在木桶前,仰头朝玄谙道:“当久旱无雨湖水即将干枯时,黑鱼能把让自己尾部朝下把身体坐进泥里,只留嘴巴露在泥面以上,等来了水再恢复正常地生活。经过坐橛的黑鱼肉质虽然要老些,但更能发挥阴补的功效呢。只是......”说道此处,慕禅停住了口,面上掩不住地竟有一丝不忍。
“只是什么?”玄谙也来到慕禅身边蹲下,看着她双目,问道。
侧过眼,慕禅看着游动的两尾黑鱼,叹道:“黑鱼凶猛,却爱子如命。坊间都称黑鱼为孝鱼。”
“孝鱼?”玄谙听了很是疑惑。
“恩。你看这两尾黑鱼,乃是呣子。”慕禅望着木桶,轻声道:“父亲曾留下来的一本食补医书。上面记载,黑鱼之所以被称作孝鱼是因为它产子后会失明一段时间,因为看不见,就不能觅食了。这时候,小鱼们会争相地游入它的口中。”顿了顿,微微一叹。慕禅侧头抬眼,看着玄谙:“等它再复明地时候,孩子就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民间还有个传说,说是它会绕着曾经住的地方一圈一圈地游,似乎是在祭奠被自己吃掉的孩子们。如果有渔夫打到了黑鱼,一般都不会吃它,而是放回去。”
“所以,这样的呣子黑鱼在一起地,是鲜少见的。”玄谙看到慕禅晶莹的双眸中闪着点点亮光,似是有感而发。心中不觉有些酸了,开口道:“不如,也把这两尾鱼给放了吧。”
“真地?”慕禅又惊又喜,没想到玄谙竟提议要放。一旁地郭来却着急了,赶忙跪下道:“这黑鱼来之不易啊,乃是高丽国的渔民在鸭绿江边上打到地,一路运过来。一直换了清亮的河水保着,才会如此鲜活。而且高丽人说了,黑鱼是滋阴补肾的圣品,若是就此放了,岂不白白可惜!”
“我说郭来,你吃了豹子胆不是?”诸葛云气得没胡子也吹胡子瞪眼了,狠狠地提起郭来硕大的耳垂,骂道:“皇上说放,你还敢阻止。又不是进了你的肚子。你可惜什么?”
“奴才这不是替太后可惜嘛......”郭来嬉皮笑脸地做赔罪状。
“好了,别闹了。”玄谙起身来,对这郭来道:“参鸡汤你听慕禅的吩咐熬,这黑鱼,朕会让诸葛云叫人抬走。”
看着玄谙吩咐诸葛云的背影,慕禅心里暖暖地。觉得外表冷漠的他其实内心也有可以柔软的地方。虽是帝王,可以主宰世间的生杀,却唯独愿意放了这黑鱼呣子,也是极不易地。
“慕姑娘,那就劳烦您说说这汤怎么炖。”郭来来到慕禅身边,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这个主子又说出什么典故出来。弄得参鸡汤也没了。到了午膳拿不出东西,那可是失职大罪。
慕禅回头过来。对着郭来缓缓道来:“高丽参虽好,却在食用的时候略有些苦味儿。不过合着鸡仔炖了就可以祛除的。”说着慕禅上前去拿起装了参的盒子来仔细查看着,又道:“你去找来大枣三粒、栗子三粒、清水泡过的糯米一盅、再取蒜瓣五片。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就可以开始做了。”
“具体怎么做还请慕姑娘赐教。”郭来赶忙道。
“先要去了鸡皮和鸡油膏子,再将泡好的糯米和这株高丽参一并放入鸡腹中,用针线将肚缝缝好,免得糯米露出来。然后把整只鸡放入煲内,再把栗子、大枣、蒜瓣加进去,注满水覆盖住整鸡,比文火大一点儿炖上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哎哟,没想到还真是门学问啊。如果按照老奴的意思,就合着参和鸡给炖了,哪里知道竟有如此多地讲究。”郭来做着惊讶无比的样子,又是啧啧直叹。
“那就快些动手吧。”玄谙让诸葛云在此守着郭来弄参鸡汤,拿了一边的油纸伞撑着,示意慕禅和他一起出去。
立在院中,二人躲在伞下,玄谙指着木桶中的黑鱼问道:“放在哪里合适?”
慕禅想了想,答道:“只有放在护城河中,让它们顺着游入外河吧。”玄谙点点头,面带浅笑,虽是漫天飞雪却仿佛被融化了一般,看的慕禅心绪有些波动,只好说罢就抿唇低首,不敢与其对视。
“皇上?是您吗?”
身后传来脆生生一句问话,两人同时转头过去,却看到一身绣蓝锦衣的香卿立在御厨房的门口,一脸惊讶地望着他们,表情僵住了一般,启开的樱唇竟久久没有合上。
今天这章有些嗦了,没办法,天使好鱼恶肉,讲起来就刹不了车。
卷三 第六十四章 留取残愁
临近午时,雪又落得大了些。
飞絮漫天,噗噗簌簌地堆在地上,合着北风卷起阵阵白雾,让慕禅的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雪中,香卿面色极白,似是比之那雪色都还要浅上两分。一双眼幽幽地看着慕禅和玄谙,说不清内里蕴含的是何种情绪,带着淡淡的愁思和哀怨,让人无法逼视。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慕姑娘。”极缓地福礼下去,身边的掌珠生怕香卿被雪沾了,赶紧将伞又伸了一些过去,也是一脸错愕地看着不远处伞下的两人。
“我先进去照看炉火。”慕禅也冲香卿柔柔地点头,仿佛没看到她脸色中的异样,再回头同玄谙颔首福礼,刚提起了群角正想要转身进去,却被他伸手拦住。
“撑着过去吧,免得沾了雪。”玄谙不由分说地想要将伞塞到慕禅的手里。
摇摇头,慕禅拒绝了,伸手将昭君套的头套围了起来,小跑着便往小灶房那边去了。玄谙有些失望,回头看着香卿,面色却早已恢复了平素的冷淡:“你身子不好,就别在大雪天出来了。”
“小主是听说来了高丽参,想要上一些为皇上煮参茶来补身……”一旁的掌珠竟Сhā嘴说了起来。
“掌珠,别说了。”香卿侧头轻声叱责了掌珠一句,却明显并不是真心,隔着风雪望着玄谙,眼中有着一丝的期待。
“高丽参系数要留给太后进补,你回去吧。”说完玄谙想要转身也回去灶房。却听见耳边传来香卿的一声浅笑。
“臣妾早就觉得慕姑娘是个良人呢。^^首发^^”一抹娇媚的笑意扬在眉眼之间,衬着香卿雪白地脸色和鲜红的嘴唇,很是有些妖异的感觉。
并未提起群角,香卿一路缓缓靠近院中的玄谙,身后拖了一条长长的雪痕,露出积雪下面青石铺就的庭院。
“什么意思。”玄谙扬眉,回头将香卿看着,不明所以。
“香卿是祝贺皇上又觅得一位良人,后宫又添了一位佳丽。”香卿的话音淡淡的。软软的,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平素里脸头也不敢在玄谙面前抬起,如今却敢在玄谙面前如此说话。见玄谙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自己,香卿又是甜腻一笑:“慕姑娘一颗玲珑心,生得虽不是极为出挑艳丽,却气质如兰淡雅出尘,也别有一番味道。不知。皇上准备合适给她个名分呢?”
“朕不明白你说什么。”玄谙觉得香卿今日有些异样,却不想多和她说什么,略锁着眉,吩咐一边替她撑着伞地宫女道:“你快扶她下去吧。”
“不,掌珠”香卿侧身躲开掌珠的手臂。下一刻,竟迈开两大步直接来到了玄谙的伞下。抬起一双眼,似有浓浓愁绪在黑眸中随着飞雪翻腾,映出点点光华。
论相貌,香卿算是中上之姿。出身小吏之家,从小父母耳提面命的就是及竿后的选秀。琴棋书画,女红女工,她都是无一不精的。只是父亲不过是七品小吏。当年家中几乎倾囊才得以让她成为了应选的秀女。
香卿还记得,选秀那日,艳阳高照,朗朗晴空。****可她的心情却忧郁好像能滴出水来,阴沉沉地,找不到一丝缝隙可以呼吸。不为别地,只因为环顾周围的莺莺燕燕。再反观她自己。珠翠钗环,锦衣玉带。竟没有一样傍身,只是一对玛瑙耳坠,鲜红的颜色犹如她当时的脸色,又羞又急,恨不得马上逃离开那个永远也不可能属于自己的皇城。
只是从一开始,香卿地心里头就无比的清明。家中无势,想要中选自然是难上加难地事儿,可要是让她回到已经负债累累的家中,却也是心中不愿的。为了能留下来,她不停地卖弄讨好当时的大热人选钱挽心,央求她中选后能跳了自己做伺候宫女。
本来,同为秀女的钱挽心是没有资格从新近秀女中选伺候宫女的,可香卿去求了当时的掌管秀女地管事姑姑,求她把自己直接降入应选宫女的另一拨人中。本来如此是极为风险的,可那姑姑却思虑了两三下便同意了。一来香卿家中无势,不会有人知道,二来,香卿将身上仅剩的五十两封银一并给了她,这样才成功的留了下来。那时的钱挽心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眼中那个卑卑诺诺的女孩儿竟有一天会成为凌婕妤。可香卿自己,却早就想得清清楚楚,计划周全。
只是,如今虽然她已是婕妤份位,可连皇上地龙榻边儿都没挨过,这样地日子和卑微的宫女又有何区别呢?
虽是思绪辗转,却不过转瞬之间地事儿,香卿仰头看着咫尺之隔的玄谙,心中止不住的全是心酸和委屈,两行清泪就那样慢慢地划过了脸庞,滴在胸口,染了点点痕迹。
“哭什么,别哭了。”玄谙却丝毫未被香卿的眼泪所累,反而有些嫌恶地蹙眉道:“快些回去吧,你身子还未大好,要是受了寒就不好了。”
“皇上可曾关心过臣妾?”香卿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脱口便问。
“你说这些干什么。”玄谙冷冷道,眼中射过一丝不解。
“臣妾从御女到婕妤,已有近一年的时间了,可从未蒙皇上召幸,到底……”顿了顿,香卿鼓起勇气,又起唇,接着道:“到底,皇上有没有喜欢过香卿?”
“朕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朕可以告诉你,如果没有诸葛云,你还是澜碧宫的一个宫女,不会是今天的凌婕妤。”玄谙冷哼一声,聚拢双目居高临下地睨着香卿,心中也没有怒气,只是觉得此女甚为可笑,竟敢直接地质问于他。甩了甩衣袖,冷冷又道:“好好地做你的小主,享受宫中的荣华富贵,莫要多事。特别朕的事,绝对不是你能触及的。”
“皇上,可怜小主一片痴心,您怎么能如此残忍地伤害她呢?”一旁的掌珠听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把跪在了雪地之中,伏地央求道。
“无论你有什么痴心,都与朕无关。”玄谙冷眼看着飞雪中眼神一如死灰般的香卿,虽然也觉得如此打击她有些太狠,但也并不想让她怀着莫名的期待,说完便撑着伞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是刚走了两步,好像想起了什么,玄谙停住了脚步,背对两人,话音冰凉:“另外,好好管教身边的宫女,下次再越钜,掌刑伺候。”
掌珠听了,咬住嘴唇不敢再多言,只是看着香卿毫无表情的样子,脸上又挂着两行清泪,心中却也跟着痛了起来。眼看着玄谙走远,才敢又开口:“小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什么?什么何苦?”香卿只觉得眼泪的温度瞬间便被漫天的风雪给吹冷了,凉凉地贴在脸上,却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冷意,寒澈了一身的皮肉骨血,再也找不到一丝温暖的地方了。
“小主一心为这皇上好,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可皇上却连正眼都没瞧过您一下,您何不想开些,好好过日子呢。”掌珠声音压得低低的,好言劝道。
“我该认命么……从小吏之女到皇城宫女,从卑贱奴婢到婕妤小主,我又该放弃么……”香卿的声音极小,似是在说给掌珠听,又似是说给自己在听。随着一丝苦笑溢在唇边,她面无表情地缓缓转了身,迈步便往御厨房外走去了。
掌珠在后面赶紧跟上,生怕她沾了雪水,身子受不起这样的寒凉。可她哪里知道,自家主子一颗心早已冷得没有了半点暖意,同时,却也变得更加坚实了起来。
立在灶房门口,看着玄谙踏雪而来,青色的油纸伞下印着一张更加铁青而冰冷的脸,慕禅咬了咬唇,还是转过了身去,一把关上了门,
看着慕禅的身影隐在了门后,玄谙突然停住了脚步,这才知道她定是将香卿和他的对话都给听了去。心中有些堵得慌,莫名有一丝害怕,怕她看到了自己那样冷淡的态度,也害怕推开那扇被她亲手关上了的门。
昨天315,实在忙极了才没有更新。
这里给大家道歉,望原谅则个。
卷三 第六十五章 雪露初曦
因为燃了口炖炉,与屋外寒雪飘飘的阴冷天气不同,灶房内的温度暖暖的。紫砂煲内的参鸡汤刚刚才开了锅,“泊泊”直响,阵阵香味儿蒸着白烟冒出来,氤氲地满室飘香。
慕禅脱去了外罩的昭君套,挽起衣袖,正在仔细地调整着炉火。一边的诸葛云则是半眯着眼在打盹儿,差些就打起了呼噜。
因为高丽参极为幼嫩,火大了会伤其益补之效,太小又不易将其药气发挥最大,慕禅只得让郭来先出去,留下自己仔细照料着便好。守着炉子不时地添个柴,或者压压火,忙得额上也渗出了些薄汗。
推门进屋,玄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形。有些昏暗的灶房因为长期烟熏,不论是墙上还是地面都黑黑地糊上了一层油尘。着了蓝衫的慕禅半蹲在炉前,很是醒目显眼,也丝毫未被这脏乱的环境所扰,认真地侍弄着火候,素颜上染了点点烟灰,混合着薄汗,形成了点点污痕在慕禅的面上,衣袖挽起,原本雪白的藕臂在炉火的映照下泛出粉粉的红晕......
听见玄谙开门进屋,慕禅手上的动作略微一滞,却只是片刻又恢复了如常。
“醒醒!”玄谙蹙着眉头来到一边,叫醒了打着盹的诸葛
“啊,皇上您进来啦。”诸葛云一睁眼,身子随即就从椅子上跃了起来起,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一双眼闪着矍铄的精光。=首发=
“你去替一会儿慕禅。”玄谙吩咐。
“遵命”,诸葛云正要挽袖过去。谁知背对两人的慕禅开口道:“不用了,这汤对火候的要求极高,诸葛大人还是继续休息吧。”
慕禅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只是认真地照看着炉火,不时地拿铁棍通通,又呼呼吹些气进去。因为柴火烟大,偶尔还会“咳”上两声,似是呛着了。
为难的看着玄谙,诸葛云不知该不该过去。
“你去找郭来。看看其它膳食准备的怎样了。”玄谙示意诸葛云暂时离开。
“皇上也出去吧,此处烟大,万一引发咳症就不好了。”慕禅仍旧蹲在炉前,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
诸葛云回头望了望玄谙,玄谙却示意他一人离开。无奈,诸葛云也看出些端疑,心中嘟囔着独自一人便出去了。
听见屋门关上。慕禅才觉得松了口气,觉得喉咙发干,撑着双膝起身,想要寻些茶水解渴。哪知刚转身,就看到立在原地的玄谙。他竟没有和诸葛云一并出去。
“皇上,您怎么还在?”慕禅惊地脱口问道。\\\\\\
一双眼直直地盯着慕禅。见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玄谙心中憋闷,不由得脸色有些僵硬了起来,朗眉略蹙着,紧抿着薄唇,不知该说什么。
“皇上先回去暖福宫吧,等会让鸡汤好了。臣妾会亲手端过去的。”慕禅侧身绕过玄谙,来到一角的一口水缸前面,拿起一边铜盆中的葫芦瓢,舀了点儿水涮洗了一下,复又掏出怀中的绢帕擦拭了瓜瓢地边缘,又舀了点儿清水,凑到唇边便喝了起来。
看到慕禅竟如此喝水。玄谙有些意外。适才堵在心中闷气也消去了大半,渡步过去。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葫芦瓢:“这么脏,小心闹肚子。”
侧眼看了看玄谙,慕禅淡淡地答道:“以前守着药炉,渴了都是这样喝水的,也从未闹过肚子。”
“是吗?”见葫芦瓢内还有些水,玄谙竟也将其就到唇边,一口喝光了里面的清水。
“你。”慕禅一看,吓得一把将瓢夺了过来:“皇上龙体金贵,岂能喝这样的水。您还是出去吧,灶房这样的地方,是不适合皇上亲临的。”
“你是在生气么?”玄谙任她拿走水瓢,却直直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话。”躲开玄谙地眼神,慕禅又回到了灶前。看着背对自己的慕禅,玄谙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冷眉竖起,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竟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了。
感到身后冷风呼呼地灌入,慕禅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离开了。起身来到门边,望着风雪中渐渐隐去的一点背影,微微一叹,才缓缓地关上了门。
慕禅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玄谙时地情形。明黄的衣角,淡淡地龙涎香味,高傲无情的声音,虽然没有看到脸,却在脑中勾勒出了一个冷酷君王的模样。对失了龙胎的宠妃如此不以为然,慕禅直觉地想:君王或许都是这样无情的吧。
后来,在凉露阁见着了龙颜。朗眉微挑,双目微距,他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却怎么也摆脱不掉身为君王的那种冷峻孤傲。那时,慕禅印象中地他有些可怕,自己也不愿多和他见面,总觉得他太冷太冷.....
可后来,逐渐接触地多了,慕禅发现玄谙不过是一个有着冷漠外表,内心却柔软孤独的人罢了。诸葛云曾经用肺腑之言劝了自己去照看病中的玄谙,从那时起,慕禅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对自己父亲的“从死”耿耿于怀,甚至继位的这些年来都从不愿意召见太医,宁可自己病着,也不想再连累任何一个当值的太医。
原本经过这些,慕禅心中已经对玄谙有了妥协,想起儿时那个总是有着灿烂笑脸的他,如今却显得有些可怜,也愿意多接近他,至少不会让他再继续地孤独下去。
但是今天,今天他对香卿地态度,让慕禅又感到了当初地那种不寒而栗。
到底,要多冷酷无情的人才会对深爱着自己地女子说出那样的话来呢?隔着漫天的飞雪看着香卿那副面如死灰的表情,慕禅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裂了一道缝隙,透着凉意直达五脏六腑,毫无温度。
“慕姑娘,时辰差不多了!”
郭来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慕禅的思绪。只是一个不留神,那烧红的火棍竟滚落到了脚边,下意识地去捡起,却忘记了铁棍的温度,“呀”地一声,叫着便跳了起来。
随着慕禅的叫嚷,灶房的门也轰得一下被人推开了。慕禅回头,迎着风雪,却看清了来人并不是郭来,因为他此刻正站在院中,扯着头不停地望着灶房的方向。
而立在门边,表情焦急的却是满身落雪的沈澈。一把将门推开,还未来得及关上,他便丢下伞冲到了慕禅的身边。
不理会慕禅的错愕,沈澈先是查看了一下她手指上的烫痕,左右望了望,去到屋角拿起瓜瓢在门口舀了半瓢落雪进来
卷三 第六十六章 旧日宫门
原本因为烫了手,沈澈让慕禅不用再去长禧堂了,可慕禅放心不下太后,执意要去一趟才好。沈澈无奈,也觉得直接走掉不好,只得先带了慕禅回到惹翠园包扎了一下烫伤的伤口,这才陪着她一齐回去暖福宫。
因为手受了伤,慕禅没有撑伞,只是走在沈澈的身边,任他撑起伞在头顶,勉强遮住了风雪。和来时不一样,才走了没两步,两人的披肩上都覆了厚厚的一层雪,脚下也染湿了衣角。
“这样大的雪,你还是不去了,直接先回存药房,等一会儿雪小些了再说吧。”沈澈撑着伞,望着伞下裹着昭君套的慕禅,再次劝道。
“我没事儿。”慕禅侧扬起头:“我不怕冷,只是这风雪有些大了,大人又要撑伞,衣角都湿了呢。”
沈澈这才低头,一看果然。慕禅是用一只手提着裙角,所以没怎么沾到地上的雪水,而自己因为要帮她撑伞,另一只手还要提着紫砂的烫煲,根本没法顾及到自身,衣角被残雪化的水晕湿了好大的一片。
“大人,不如把衣角套个结,等下到了暖福宫再解开吧。”
慕禅浅浅一笑,犹如雪中展开的幽幽兰花,让沈澈突然觉得这风雪天气好像并不那样讨厌了,反而有着别样的韵味。
放下手中的烫煲在脚边,沈澈正要埋头给衣角套结,远远就听到一阵车轱辘的声音响起。慕禅也听见了,抬眼望去,宫城尽头一亮明黄的车撵缓缓而来,金龙飞舞,煞是惹眼,正是来时乘坐的圣上御撵!
“难道是御撵?”沈澈也发现了端疑,问道。
“应该是的。^^首发^^”慕禅点点头,咬了咬唇。有些不愿意见到玄谙。
不一会儿车撵就来到了两人的身前,仍旧是诸葛云在坐上,一把跳了下来打开御撵的帘子,冲慕禅和沈澈恭敬地福礼道:“皇上让臣来接慕姑娘。”
“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不劳烦诸葛大人。”慕禅摇了摇头,知道玄谙没来。心下一松。
“还是坐吧。”不等诸葛云劝,一边的沈澈已经劝了起来:“这样大的雪,怕是走到了暖福宫这汤就冷了。”说完收了伞,率先抱着烫煲上了御撵。
放好手上地东西,沈澈伸出一直手臂。冲慕禅轻轻地一笑,示意她扶着自己的手上来。无奈,慕禅只得提起裙角,握住了沈澈的手,上了御撵。
看着两人上车,诸葛云才放心地放下了御撵的帘子,吩咐车夫掉头。直直往暖福宫而去。
掌珠撑着伞,陪着香卿一路走着去了玉漏殿。刚回到御厨房附近的寝宫,玉漏殿就来了个小宫女,说是徐妃娘娘有请。掌珠知道自家小主心情不好,本想推脱,可香卿却阻拦了。扬起笑意,像没事儿人一般点头允诺了,还答应带两点亲手做的小食过去,给徐妃娘娘尝尝。最后还示意掌珠给了那宫女点儿碎银子,虽然少,那宫女却也高高兴兴地回去复命了。
“小主,徐妃娘娘人好。您推说身子不爽,告个假不就成了。看看,这湿衣裳都还没来得及换呢。”掌珠侧眼望着香卿,先前在御厨房地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虽然自家小主品素里就有些多愁善感,可如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都说哀莫大于心死。\\\\\\不知。她的心,到底还有没有活着呢?
“掌珠。你真认为徐妃娘娘人好?”香卿拖着步子,看着裙角扬起地面的残雪,很快就又湿了一圈,却也不在意。
“徐妃娘娘长的美,平素里待人也和善。”掌珠想也没想,便答了。
“可就是这样地一个人,连自己的亲妹子都不曾放过呢。”香卿勾起唇角,一抹冷笑扬在面上。
“小主,这话怎么说?”掌珠有些吓了一跳,左右望望,还好临近午时,宫内没什么人走动。
“徐美人的姿色犹在徐妃娘娘之上吧。”香卿望了望高高的宫墙,叹道:“可又一次我在御花园遇见徐徐美人,她在抱怨徐妃娘娘不愿在皇上面前玉成自己。还说进了宫快一年,连皇上的龙榻边儿都没摸着呢。”顿了顿,香卿低下头,侧眼望着身边的掌珠:“那时我才知道,我香卿并不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皇上召幸过的妃嫔。”
“小主,您这又是何苦呢。”掌珠自然知道香卿地心思。原本除夕夜宴后的第三日,皇上召了她过去侍寝。可临到夜半了,却见她在诸葛云的陪同下回来了,说是皇上在见客,今日就免了侍寝。虽然她面上并未说什么,可夜里,掌珠在外间守夜时分明听见了寝屋中传来的低低抽泣声,暗含着淡淡的幽怨叹息,一夜都不曾消散。而自那之后,皇上好像忘记了一般,侍寝的玉蝶也从未再出现了。
“也罢,徐妃娘娘虽然擅宠,但对带其他妃嫔也是恭如姐妹地。她的面子,我又岂能不卖。”说着,香卿的步子也加快了,掌珠赶紧撑了伞跟上,生怕她又被雪淋了。
只是刚刚经过澜碧宫门口,就听见殿门被缓缓打开。随即,一辆花撵从远处停在了殿门
提步而出,是一截水蓝间墨绿的裙角,锦丝绣成的莲花开在了弯弯金莲之上。等脚一落地,香卿的目光却也跟了上去,出门的,正是失宠已久地钱妃挽心。
幽蓝的衣衫上绣了朵朵绿莲,腰间一抹碧色丝带更是勾勒出窈窕的身段。久病后的钱挽心瘦了许多,尖尖的下巴,更显双眼如杏儿。颈间雪白中染了点点翠兰颜色的裘狐,衬着一张玉颜娇柔如许,即便是香卿看了,都会觉得心生怜惜。
“臣妾见过钱妃娘娘。”香卿恭敬地福礼下去。
“原来是婕妤小主。”岚儿一步跨过了横栏,冷冷道。钱妃一侧的荔香也冷眼瞅着香卿,很是不屑地样子。
“岚儿。”钱挽心伸出玉手,拨弄着腕上一根翠色如碧地镯子,轻声道:“香卿,好久不见,你怎么愈发地瘦了,比之我这个病人,面色还要难看。”
“娘娘脸色如玉,哪里难看了。倒是臣妾,一直都是这幅样子。”香卿抬头,看了看钱挽心的双眼,以前曾经有过地怨恨好像也消失不见了。
想来自己被皇上下旨封了御女,那时的钱挽心该是恨极了自己的。刚刚怀上龙胎,身边信任的宫女就被皇上看上了,这样的事情放在后宫里任何一个娘娘身上,都应该是丢脸的吧。
香卿记得自己搬离澜碧宫的那一天,钱挽心闭门不出,只让岚儿带了一句话和一根断掉的玉簪过来。
“娘娘说,你和她这些年的姐妹情谊,主仆情分,就犹如这玉簪,断了吧。”岚儿的话犹言在耳,摸着被生生折断的玉簪,香卿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因为这玉簪,是当时选秀的时候,钱挽心看自己太过寒酸而送的,说是每个姑娘都该有个体面,若没了体面,连带家中父母的脸面也会丢光,让自己一定要带着这玉簪参选。
后来,香卿落选,将玉簪还给了中选的钱挽心。钱挽心不愿收下,让香卿留着。可香卿想想还是拒绝了,一个宫女是绝对配不上如此珍贵的玉簪的。钱挽心也没有强迫她,只说将来香卿出嫁,此簪会作为嫁妆,她会亲手替香卿Сhā在发髻上的。
可等到皇上旨意下来,香卿也算是出嫁了,钱挽心却没有兑现诺言,只是送来了断簪,一切也就明了了......
“娘娘,快些上撵吧,您的身子单薄,若染了风寒就不好了。”说话间,一个撑着鹅黄油纸伞的小宫女从里面出来了。
但见这宫女,身段窈窕,虽是普通宫装却也将其勾勒的玲珑有致。红润的脸庞上挂着甜甜的笑脸,两个梨涡仿佛盛着美酒一般,能让人望上一眼,仿佛就醉了。
“年筝,你出来干什么,快回去。”岚儿听见身后响动,神色有些紧张,先是看了看香卿,这才提步进去,拉了那宫女就往里走。
看到香卿侧头探望,钱挽心示意值守的内侍将殿门关上,在荔香的搀扶下上了停在一边的花撵。
当当当!!!
秀女年筝出场!!!!!
小七,赶快来领工资,哈哈。
其余报名的姑娘也会陆续登场,敬请期待。
卷三 第六十七章 别来旦暮
临近午时,雪竟停了。
白茫茫地一片,覆盖着红墙青瓦,将整个皇城装点地纯净无染。原本清净无比的内宫不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原来是宫女内侍们都趁着雪停了,赶紧拿了笤帚出来扫雪。
这边,御撵有些急地向上仪殿东侧的暖福宫行进着,那厢,因为徐妃的漏玉殿就在上仪殿西侧,所以载着钱挽心的花撵却也与其越靠越近。
“吁”地一声吼,御撵停了下来。诸葛云皱眉看着迎面而来的花撵,纵身跳下,上前福礼道:“请问是哪位娘娘?”
岚儿见前方明晃晃的偌大一辆车撵,心知定是御撵无疑,赶紧撩开帐子:“娘娘,前面是皇上的御撵呢,让奴婢扶您去行个礼吧。”
钱挽心也早就透过掀起的帘缝看到了对面的御撵,心中一抽,却又混合着点点期待,点点头,伸出手随岚儿扶了她下撵。
“见过钱妃娘娘。”诸葛云见上头下来的人是钱挽心,心中松了一口气,想着若是徐荭玉,定不会轻易过去的。顿了顿又道:“劳烦娘娘花撵靠边,圣上御驾得赶紧去暖福宫觐见太后。”
“皇上在吗?”钱挽心没有理会诸葛云,反而提起裙角,一步步地渡向了御撵,眼中满是浓浓的愁思和哀怨。
“这......”诸葛云怎么好说御撵上坐的不是皇上而是沈澈和慕禅,只好上前两步拦住了钱挽心:“娘娘,皇上确实得赶紧去暖福宫,请娘娘......”
“怎么,我失了宠,连诸葛大人您也要欺负么?”钱挽心回头,略显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丝冷笑:“就算皇上不愿见臣妾,也要他亲自让臣妾回避。不劳诸葛大人费心。”说罢,又朝御撵步步而去。
此时,慕禅和沈澈在御撵上也将外间的动静听了个清清楚楚,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首发^^呆了半晌。还是沈澈开口,冲着撵外道:“还请钱妃娘娘留步。”说完,沈澈撩开御帘。巧妙地用身子遮住了里面的慕禅。又道:“皇上病体未愈,又逢雪落干化,若沾染了外间寒气则会气脉不顺。咳症复发。若娘娘真要皇上亲自和您说话,就轻上来御撵吧。”说罢,沈澈又一把将御帘封上,呆在里面默不出声。
看着近在咫尺的御撵,想着自己日思为之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里面,钱挽心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几乎快一个月了,他从未再踏入澜碧宫半步,曾经仅有的温存感觉。也逐渐地从自己身体里被抽空了,钱挽心甚至想,是不是自己以后地人生,就要这样孤独地老死在宫中呢?
“娘娘,若您不上来,就请退到一边吧。”沈澈的话从御撵中飘出来,钱挽心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退了两步。一身黄衫映在红墙之上。钱挽心病后的姿态犹如西子捧心,脸色却是异常的苍白。让诸葛云看了,也觉得心中可怜。
眼看着御撵在面前渐渐走远,最后消失在了宫墙深处的转角,钱挽心一直紧握地手才慢慢地松开了。只是松开后才发现,手心竟传来一阵刺痛,抬手一看,原来是握得太紧,指尖的指甲刺入了手心的皮肤中,白皙地掌心一道道弯弯地红痕,疼地手心突突直跳。
“娘娘,走吧。”岚儿在一旁看着钱挽心如此模样,只得上前扶了她上撵。
御撵内,慕禅一直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忍不住向沈澈问道:“大人何故邀请钱妃娘娘上撵呢?若她真上来了,见到竟是你我在撵内,岂不麻烦。”
“她不会的。”沈澈微微笑了笑,却显得很勉强:“钱妃地性子虽然我不太了解,可经过那些日子照顾侍儿,也多少接触了一些。****身为商贾之女,钱妃最在意地就是外间人对她的看法。因为并非名门闺秀,钱妃会生怕别人说她不懂礼法,所以极为顾忌。上次侍儿被送去内狱司杖责,也是因为她不愿意别人说她包庇宫女。“原来如此......”侧头看着沈澈,慕禅从没发现他竟有着如此细腻的心思。想起他刚来太医院的时候,只是手捧医书,对周遭的事情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清润的眼中仿佛容不下一丁点儿的杂事......
“你地发簪呢?”沈澈见慕禅颔首发呆,青丝绾就的发髻上先前佩戴的那根簪子却不见了,不由得问。
“对了,先前过来时就丢了。”慕禅抬起头,四处忘了忘,想来是丢在了御撵上。
可两人都找了找,御撵上却根本没有。慕禅觉得疑惑,却也想着不过是一个头簪,既然丢了便丢了吧。
漏玉殿。
殿名漏玉,此处却几乎是全部用汉白玉雕砌而成。因为落雪堆积,远远看去,竟让人分不出哪里是雪,哪里是玉。午间出了些暖阳,映照着整个漏玉殿,晶莹剔透的好似一个雪城。
虽是极为素白的颜色,漏玉殿的花厅中却坐满了莺莺燕燕,红粉秀颜。
当中为首的便是宠贯后宫地徐妃荭玉。一身地水红衫子,裙角是延展而上的点点雪梅,腰间一抹暖玉腰带,更显地身段窈窕。肩头雪白地裘狐,衬得一张鹅蛋脸更显娇嫩,杏眼微睁,柳眉微扬,眉眼间是说不出的妩媚和冶艳。“姐姐来啦!”徐荭玉软糯的声音里透着股子锋利,媚眼扫视了一圈儿,抬起鲜红的蔻丹掩住嘴角笑道:“可惜您来的晚了,请将就坐下吧。”说话间,身边的月娘让一个宫女搬了跟八角蹬过去,竟放在了席尾。
“娘娘,你坐这儿吧。”席中的香卿起身,恭敬地让座。钱挽心却冷冷一笑,冲徐荭玉道:“身份高低不再座次排位,此处靠近暖炉,想来是因为徐妃娘娘照顾我这个姐姐身子病弱才这样安排的。我又岂能推辞呢。”说罢,钱挽心在岚儿的搀扶下朗朗地坐了下去,面上没有丝毫的动气和不满,让殿中的其他妃嫔不由得心中暗叹:曾经盛极一时的钱妃挽心果然不一般,换了她人。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徐荭玉见钱挽心宠辱不惊,心中也知没能讨到便宜,心中闷哼了一声。转头对月娘道:“上菜吧。”
不一会儿。两边地宫娥鱼贯而入,托着菜肴一一摆在了各位妃嫔的面前。见菜上得差不多了,徐荭玉才懒懒地拿起酒杯。盈盈笑道:“多谢各位姐妹过来赴宴,这一杯我敬诸位先。”话音一落,二钱大的酒杯就空了。
“姐姐好酒量,妹妹也干了。”侧席的徐绿茱也一口将酒盏见了底,唇角沾了点点酒液,复又掏出绣帕来轻轻擦拭了一下。
见众人都干了一杯,徐荭玉才又缓缓道:“今日请诸位姐妹过来,不为别的。只为三月里来地选秀。”
此话一处,仿佛是在闷锅中倒入了半壶开水,整个大殿突然一下就变得沸腾了起来,下首众妃嫔纷纷交头接耳,面色或紧张,或难看。而立在这些妃嫔们身后的宫女则个个面色不一。稍有姿色的唇角已经有着掩不住地笑意,姿色平庸地则半低着头。好像事不关己。却明显流露出一丝不舍和怨气。
“好了,大家静静。”徐荭玉挥挥手。等下面安静了些,又道:“其实,每三年一次地选秀,身为宫中妃嫔,这都是躲不开的。但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眼看着个个水葱儿似的黄花闺女大家闺秀们朝皇上龙榻上抬过去,我们身为过来人,心中又哪里能不酸呢?”
众妃嫔一听,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不过皇上地脾性大家都知道,向来都是不好女色的。所以,今年的选秀说不定还是只会选上两三个充门面的。”话到此处,徐荭玉突然一听,抬眼看了看钱挽心,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顾虑,又才朗声道:“想要留住皇上,与其便宜了外人,咱们何不齐心协力,各宫选上一两个姿色出众的宫女呢。经过好好调教,定能得了皇上和太后的青眼,这样也算是自家人和自家人做了姐妹,今后也免了纷争。大家说好还是不好啊?”
“本来每年各宫都有一个名额是给宫女的,咱们云瑞朝也有宫女参选的例律。只是......”下首地徐荭玉却有些疑惑,抬眼看了一圈儿,摇头道:“宫女们的姿色怕是比之宫外的闺秀们,要差了许多。皇上,怕是看不上眼吧?”
“哪里,话不能这样说。”徐荭玉摇头,反驳道:“大家看看凌婕妤,不就都懂了吗?”
香卿就知道徐荭玉会提起自己,心中未免有些不悦,僵着一张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半晗首,默默不语。
“香卿原是钱妃的侍女,得了皇上青眼,如今已是婕妤小主了。且看凌婕妤,生得哪里比之我们这些娘娘差了?而且凌婕妤对钱妃娘娘一直心存感激呢,刚才不是还要给她让座吗?”徐荭玉媚眼含笑,此话一出,下首的诸位妃嫔心头明了,知道她是在暗指,即便是身边的宫女选上了,将来见了自己也一如奴婢一般,不敢欺压了上来,便纷纷倒是点头称是。而宫女们则是向香卿投去了羡慕的眼光,心想着哪天也能像她,成为正经地主子,也好光耀门楣。
“所以,为了让诸位姐妹免了将来地后患,我建议大家赶紧在各宫里好好调教一位宫女出来参选,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徐荭玉看着众人的反应,也满意地笑了笑。
卷三 第六十八章 应恨春迟
“绿树当门酒肆,红妆映水鬟儿......不寒不暖花时,妆点西湖似西施......”
提着紫砂烫煲,慕禅与沈澈还未进得长禧堂的殿门,就听见有人在里间唱曲。虽没有扬琴、鼓板那些个器乐的伴奏,单单是着嘹如黄莺的声音就足够听者痴迷了。
长禧堂内,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姑娘盈立当中,一身翠色衫子犹如春姑娘般,让人眼前一亮。她手上捏了莲花指,一招一式是有板有眼,正唱着一曲《红绣鞋》,眉眼间全是这出戏里的风情故事。
“无是无非心事,不寒不暖花时......歌金缕粉团儿,信人生行乐耳!”
“耳”唱一毕,满堂皆静。
“翠鸽,翠鸽,好一个人如其名的江南名伶。这声如鸟啼,清脆婉转,哀家听来只觉得心情爽利,周身畅啊!”太后满意地点头,侧头看向玄谙,他却半颔着首似是并未用心听,便问:“皇儿,这姑娘你看如何?”
玄谙本来没太在意,心中还想着先前在御厨房的事情,这才抬眼,淡淡地道:“能让母后听得如此高兴,就让丹姑姑给赏吧。”
丹颦听了吩咐,从怀中掏出两个金祼子出来,塞到那翠鸽的手中,笑道:“先前听说江南戏班子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就是比之京城的北戏班子要好!起初我还不信。且看看你这丫头,才这般年纪就有如此唱腔眼神,可见你们的姑苏班真是名不虚传呢,也不枉太后专程吩咐要将你们给请过来。\\\\\\”
那翠鸽得了赏赐,大方地纳入了绣兜,显示冲丹颦一笑,复又恭敬地朝着太后和皇上福礼道:“谢太后赏!谢皇上赏!翠鸽这就下去了。要是太后想听曲儿,随时召了奴家来就是。”说完大大方方地起身,甜甜笑着便转身,想要出去。
值守的内侍顺势推开了殿门。却露出立在那儿的三个人。慕禅和诸葛云都先进去福了礼。只是沈澈看到绿衫的翠鸽,先是一愣,似是想到什么,回头看着她轻快而去的背影,略微有些思绪在脑中翻腾。
慕禅没有发觉沈澈的异样,只是让诸葛云将紫砂烫煲端了过去,呈给太后。
“这可是慕姑娘守了两个时辰炖好的,太后请慢用。”诸葛云伸手揭开了紫砂煲的盖子,顿时一股股清甜的香气随着白烟氤氲满室,乐得太后连连点头。看着还立在殿门边地沈澈,招呼道:“来来来,你们俩快过来,都挨着哀家做下。”
慕禅点点头,特意挑了玄谙另外一边地位置坐下,伸手拿了瓷碗正想要给太后盛汤。
沈澈收起了疑虑,渡步过去,见慕禅要乘汤,示意她暂时停手,冲太后和皇上都福了礼。这才坐在了对面:“姨母,除了喝汤,一定要吃这鸡腹里头的东西。”
“这里面是什么?”太后早早就发现这鸡腹有些不一般,鼓鼓的。
沈澈示意诸葛云将鸡腹挑开。顿时一团细白滑腻的膏体从里面缓缓滑落出来,其间还夹杂着绛红的枣子和浑圆的栗子,这样一来,整锅烫煲便浓香更甚了。****
“慕姑娘在这鸡腹里裹了大枣、栗子和糯米。高丽参具补气之用,而大枣和紫鸡则能补血,栗子则可补肾。糯米性温,有暖胃功效。这些都是对您的脾胃极好的东西。不过不能多食!”沈澈边说,边示意慕禅劲量不要盛多了。
“好好好,听你们的不多吃。”太后接过慕禅递上的汤碗,却一眼瞥见了她手指上缠地布条,“怎么了?难不成伤着手了?”
慕禅赶紧将手藏入袖中,勉强笑道:“无妨的,只是烫到了一点儿。”
看慕禅面色不对。太后不信。又追问道:“真的无妨?可别为了伺候我这老太婆,伤着了。”
“诸葛云。怎么回事儿?”适才一直默不作声的玄谙突然问道。
诸葛云赶紧上前屈身答道:“禀皇上,臣适才随您回来后才去奉命去接的两位。只是还未进入御厨房就正好遇见沈爷和慕姑娘出来,之前发生了什么,确实没看见。”
沈澈见状,只好起身朝皇上和太后福了一礼,解释道:“姨母请放心,慕姑娘的手指确实被烫伤了,不过已经上药包扎,过两日就应该无妨了。”
玄谙侧头看着沈澈,冷冷一笑:“沈澈,你不是说慕禅一人在御厨房不好,这才专门去看看么?看来看去还让她烫伤了手......”说罢,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帮上忙。”
“皇上!请莫要为难沈大人。”慕禅听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起身道:“有劳太后皇上费心,慕禅这些年来司职存药房,常常因为煎药而烫伤了手,这点儿小伤真的是不足为虑的。”
“常事儿么?”瞥了一眼慕禅的手指,玄谙收了口,拿起诸葛云递上的汤碗一口喝了个见底,起身道:“午后约了拓冷来谈事情,母后,请容儿臣先行告退了。”说罢一摆衣袖,跨步而去。
“这孩子,脾气越来越怪了,又没人惹他。”太后嘟囔了两句,似是很不高兴。倒是丹颦看了看沈澈和慕禅,又看了看缓缓被内侍关上地大门,有了些明白。
因为玄谙的离开,太后喝了一碗汤便嚷着乏了,丹颦扶了她到寝屋去午寐。只是临走时还专程嘱咐沈澈和慕禅要留在长禧堂,一定将这参鸡汤吃个精光才能走。
殿中就剩下了两人,气氛淡淡的有些冷清。慕禅随意地吃着,抬手看了看沈澈,轻声道:“对不起。”正好沈澈也想到了什么,也抬起头来,同样的三个字从唇上吐出。
两人相视,都觉得好笑,还是慕禅先开了口:“是我不小心被烫伤了,还累得您受皇上责怪,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呀。”
“非也!”沈澈笑道:“原本见皇上独自乘了御撵回来,外面风雪眼看着一时半会儿又下不去,我确实是担心才过去御厨房看你地,没想到没能帮上忙,反倒让你烫伤了,皇上他,其实责骂的对。”
“他是闹脾气,根本就不关你的事儿。”想起玄谙铁着一张脸,对谁都那样冷淡,慕禅心中阵阵不悦。
看着眼前的慕禅竟毫无顾忌地称呼玄谙为“他”,还真动了气,不知为何,沈澈心中有着隐约的预感。
沈澈还记得,即便是除夕夜宴前,玄谙和慕禅都只是属于两个毫无交集的人,恐怕连话也没有说上过两句。两人偶偶相见,除了在自己的惹翠园就是在诚王地凉露阁罢了,什么时候,玄谙变得对慕禅受伤也如此在意了起来?什么时候,说起“皇上”二字就心存忌惮的慕禅,如今却为其动气了呢?慕禅的突然被封三品夫人,还有太医院对皇上的不愿就诊束手无策,还是慕禅劝他喝的药,为什么玄谙要听她的?难道,在自己离开的那几天,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疑惑如迷雾般渐渐遮住了沈澈清润地双眼,透过这层薄薄地迷雾,他只觉得,好像慕禅已经离开自己越来越远,即便是坐在对面,伸手便能触到的她,却也早已不再是初见时地她了。
只是埋头想着心事的慕禅并未发觉沈澈的异样。只是这样相隔不过几许的两个人,心思早已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或许,今后的人生轨道,也会渐渐地变得不同吧......
翠鸽出场,请报名的姑娘来领走角色哈。
另外,某萌快要出场了,表着急哈,好戏一般在后头嘛(?)
卷三 第六十九章 云霭雾遮
玉漏殿在午时会显得特别美。
整片的大理石墙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莹白的光芒,虽然有些刺眼,但仍然掩不住它所蕴含的华美气质。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