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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云上 > 第六十二章羞上眉端

第六十二章羞上眉端

当初赐了此殿给徐荭玉时,后宫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名副其实的。出身历代将相之家的徐荭玉本身就有着让人无法逼视的高贵气质。因为名字中有个玉字,她身边的物件用度也几乎都是用玉制成的,既显得富贵,又不流于俗。

徐荭玉进宫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未来的皇后之位是属于她的。高贵,冷静,所有属于皇后的特质,她都具备了。可几年下来,一个四妃的位置坐到了现在,渐渐地,有人开始怀疑了。

这些人里原本包括了钱挽

当初怀上了龙胎,钱挽心也曾经想过,同为四妃,自己若是先行诞下大皇子,或许,未来的皇后之位就能收入囊中了吧。可惜天要弄人,因为她本身体质­阴­虚,白白的机会就这样丢失了。

只是现在,整个云瑞朝后宫里,除了徐荭玉,能和皇上沾上点儿边的不过就是徐绿茱和香卿了。徐绿茱乃是徐荭玉的亲妹子,香卿原本又偏偏只是个身份地位的宫女,其他的虽还是有几个陆续进宫的女子,不过都是没沾过龙榻的可怜人罢了。加上钱妃挽心失宠,后宫中,就独剩了徐荭玉一家独大。

漏玉殿,云霭阁。

阁楼顶上有一方出挑的平台,扶栏处,裹着厚厚皮袄子的徐荭玉正半倚在上面,凝神看着下首的宫殿,殷红的双­唇­紧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是玉漏殿的管事姑姑月娘拖着个银盘上来了。=首发=放下手中的茶壶,月娘斟了一杯递上:“小姐。奴婢不明白。”

“你不明白为何我要让她们在自己宫里挑选秀女。是吗?”红­唇­勾起一道若有似无的弧线,徐荭玉仍旧没有挪开眼。

“其实小姐根本不用担心。这些年来,皇上不过偶尔从秀女中挑上一两个过得去地来充充场面。谁又能成为您地绊脚石呢?”月娘半蹲在徐荭玉旁边,伸出双手帮她捶起了腿来:“反倒是那些宫女,个个心怀不安份的心思。巴不得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月娘,你真当我害怕秀女们进宫啊。”徐荭玉抬起鲜红的蔻丹,小指微微翘起。衬得纤指更加雪白无暇。

“那小姐为何要让各宫妃嫔们去挑宫女应选呢?”月娘很是疑惑。

“因为我要让那些狐狸们。都露出尾巴来。”说着,徐荭玉将手缓缓地扣在了扶栏上,仿佛极为用力,鲜红的蔻丹几乎都快要陷入木纹之内。

见状,月娘有些害怕了,赶紧推了推徐荭玉:“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很快,徐荭玉便收起了异样。回首看着月娘,笑得有些惨淡:“或许到现在,你们还是以为我是宠惯这云瑞朝后宫的人么?”

“怎么不是!”月娘握住徐荭玉地双手,有些激动的说:“虽然皇上有近一月没翻小姐的玉蝶了,可其他妃嫔一样也没得到好处啊!”

“一个月......”徐荭玉侧头望着下首地宫阙楼宇,只觉得它莹白地太过刺目:“没仔细算,原来都快一个月了呢......”

“是不是徐美人从中作梗?”月娘试探地问:“近来好像就她侍寝的次数最多。=首发=”

“她不敢。”徐荭玉倒是很放心:“虽然她爱耍些小心机。但她绝不敢和我作对。”

“小姐怎么就如此肯定。”月娘嘟囔道。

“因为她就算怎么耍心机。也争不过我。”徐荭玉的表情变得有些有些可怖,眼中透出点点寒意:“而且。皇上的心思,我也有些明白的。他冷落了钱挽心,就必定不会太过宠幸于我。碍着父亲还没断气,他­干­脆每每挑了绿茱的牌子。”

“总之小姐还是要防着些。好不容钱妃没了孩子,可不能再让人捷足先登了。”月娘唠叨道。

“捷足先登?”徐荭玉仰头,逼视着当空的薄日,冷笑道:“正真能威胁我的人,恐怕她还没那个本事。”

众人在结束了漏玉殿地午宴之后纷纷散去了。

相熟的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去,只钱挽心一个人冷着脸,在岚儿的搀扶下独自出了殿门。正想上花撵,却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钱妃娘娘,臣妾可以去澜碧宫探望一下旧时姐妹吗?”原是香卿一直候在殿门口。

转头,钱挽心有些疑惑地望着香卿,总也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她了。

当年,她向自己示好是为了留在宫中,这点钱挽心一直都知道。香卿貌美,这也是钱挽心一直都知道的。可因为香卿家中无势,钱挽心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能真的得了皇上的亲眼,从宫女摇身一变成为小主。即便是香卿成了凌婕妤,钱挽心也总是觉得,她的路或许就到头了。

可因为先前在漏玉殿中为自己让座,钱挽心此时却也不好太冷脸,略微顿了顿,这才点头道:“你若来了,就做往回常吃地栗子蒸糕吧。”说完便上了撵,先行去了。

等花撵行去,四处无人,香卿身边地掌珠才有些不解地开头问:“小主,澜碧宫里个个都不喜欢您,为何还要去惹人厌烦呢。”

香卿对掌珠毫无顾忌的说话并未介意,只是勉强笑了笑:“总是姐妹一场。如今皇上那边是盼不到什么了,生活在这宫里,能说说话地,也只剩那些人了。”

说罢,香卿浅浅挪步,含着一抹极淡的笑意缓缓向着澜碧宫走了去。

话说钱挽心花撵快要经过上仪殿时,正好玄谙从暖福宫回来,见驾车的是澜碧宫的管事姑姑,想着好些日子未曾去探望钱挽心了,便让诸葛云叫住了撵子。

有些疑惑地从撵上下来,见面前竟是朝思暮想而不得见的皇上,钱挽心脚下一软,差些就跌倒了在地。

“臣妾参加皇上。”在岚儿的搀扶下,钱妃还是坚持福了礼,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玄谙。

玄谙有些心疼地看着那张苍白无力的脸,想起从来这个女子都是一副病弱的姿态,自己也未曾给她什么关心,不禁有些放软了话音:“你身子怎么还是如此单薄。”

“臣妾没什么。”钱挽心起­唇­答了,上前一步,幽幽地望着玄谙,轻声道:“皇上好像也瘦了呢。”好些日子不曾相见,只觉得眼里的他竟有些变了。以前总是冷冷地带着些嘲讽的眼神好像比原来要柔和了许多,总是紧抿着的薄­唇­好像也放松了些,不再那样锋利如

“朕没事。倒是爱妃要多注意休息,这样的天气就别外出了。”玄谙点了点头,想要转身进殿,冷不防身后钱挽心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刚才臣妾遇见皇上的御撵了,沈大人说皇上咳症未愈,可还好?”

扭头,看着钱挽心有些凄凄切切的眼神,玄谙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儿:“朕是真命天子,小小咳症岂能有什么大碍。”说罢,轻轻拂开了她的手,转头吩咐诸葛云:“快些扶娘娘上撵。”

“朕会抽空去探望你的,记住,好好养身子。”玄谙目送着钱挽心上了御撵,心知她定有万般的话语想要说。无奈,他将她留在宫中的理由和徐荭玉一样,不过是为了她身后的家门势力罢了。除了锦衣玉食以外,他不会再给她任何额外的,特别是感情。

回到御书房,玄谙有些疲倦地靠在了御座上,伸手揉捏着额头两侧的太阳|­茓­,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放入怀中,掏出了一支钗。

回家的时候很晚了,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人在看书没。今天很高兴,碰到了盛放的梨花。

今天很郁闷,骑车摔了,双手的手掌都磨破了,疼啊。

呃,貌似应该是昨天。

祝大家好梦,天使要睡了,明天又要加班,争取多码点儿字吧。

卷三 第七十章 寒梅点翠

那是一支带着淡淡发香的寒梅点翠簪子。

绿檀木的簪身,细长笔直,有着淡淡的木纹,透出隐隐的青绿颜­色­。簪头雕了一朵五瓣梅花,在梅花的蕊心下衬着两片翠叶,一点殷红的珊瑚珠子轻轻垂下,微微颤着。

或许是主人常用它,簪身略微显得有些光滑,让人拿在手中,也是一种似有若无的感觉。嗅着簪子上那股慕禅特有的淡淡桂香,玄谙微微地闭上了眼。

或许是握得有些紧了,簪子铬得手心生疼,玄谙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掌,凝神看着发簪,心头也随着那点殷红而有些发颤了。

为什么在御厨房时,慕禅的眼神会让自己感到无法呼吸。她的眼神里有不解,有疑惑,唯独没有了解。本想解释,可面对那扇被她关上的门,无论有什么话,却也说不出口了,只是堵在那里,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一抹孤寂的冷笑扬在了­唇­角,玄谙觉得,慕禅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吧,她一定会那样觉得吧……

“皇上,拓冷到了。”

直到诸葛云的声音在御书房外响起,思绪才被打断。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玄谙顺手将簪子小心地揣入了怀中,坐起身来,理了理服­色­朗声道:“宣。”

下一刻,御书房的门开了,一身­精­­干­装扮的拓冷入内。****拱手福礼道:“皇上。属下有事禀报。”

“查到什么了。”玄谙点点头,起身来到拓冷面前地茶桌边坐下,自顾斟了一杯清心茶,就在­唇­边,不经意地嗅着那股桂香。

“属下已经出动了易园所有地隐士去查,可还是找不到刺客的蛛丝马迹。”拓冷答了,却迟迟不敢抬头。

屋中安静了半晌,突然传来玄谙将茶盏轻轻放回桌上的声音。下一刻,冷冽中略微带着些严厉的话音才慢慢响起:“查了徐相那边吗?”

“徐相仍旧卧床不起,来来往往,似有许多大夫出入其间。”拓冷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相国府是守卫严密了些,你多费些心吧。”玄谙淡淡地说了,伸手竟替拓冷斟了杯茶:“喝喝这清心茶,听说可以消除燥气。”

双手恭敬地接过了茶盏,拓冷疑惑地看着玄谙。除夕夜眼上的刺杀时间如今就快过去近半月了,刺客却还没找到。依照他心目中皇上平时的脾气,恐怕很快就会失去耐心的。可现在,他竟当做没事儿一样让自己喝茶。

“明晚。太后将会在暖福宫举行上元夜宴。到时候,你要多安排些人手值守周围,免得又让刺客乘虚而入。\\\\\\”玄谙看了看拓冷一连疑惑地样子,轻哼了一声,又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查徐相吗?”

“属下知道。”拓冷很直接地回答了:“树大招风,徐谦这个人平时硬朗的很,如今却突然病危,难道皇上怀疑他另有打算?”

“打算?”玄谙勾起­唇­角淡淡地反问了一句。又道:“他接连送来两个女儿,打的什么心思,难道朝野上下无人知晓?可惜他的女儿自己不争气,也怨不了别人。”一股寒芒从眼中透过,玄谙突然起身,挥了挥衣袖:“你下去吧,记得。一定要盯死了相国府。朕要让他作茧自缚!”

“这香糕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呢。”拿起一块栗子香糕在手,钱挽心轻轻送入口中。

“娘娘若爱吃。香卿会常做了送过来的。”与钱挽心相对而坐,香卿心里掠过了一丝忐忑。。

“是吗?就像皇上爱喝你煲的汤一样么?”钱挽心幽幽地笑了,纤瘦的下巴更显尖细。

“娘娘......”香卿想要反驳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其实我心里也没你想的那样怨你。”钱挽心看着下首地香卿,低头不语,双手揪着裙角一副难受的可怜样儿,冷冷一笑:“所以,你也不用表现地好像欠了我什么似的。当年,留下你在澜碧宫地时候就种了因,如今亲自品尝我一手促成的果,味道再苦,再涩,却也只能往肚里吞罢了。”

“娘娘!”香卿受不住了,竟直接从脚蹬上滑了下来,一把跪在了钱挽心的面前:“香卿知道娘娘心中的苦,可香卿这几个月来并未沾了什么好处。别说是龙榻了,连正眼也没被皇上瞧过啊。”

“你说什么?”钱挽心不信,一把扯住了香卿衣袖。

“虽说是被封了婕妤,可千真万确,皇上连碰都没有碰过我的。”香卿脸上浮起一抹惨淡的笑意:“每每送了汤去上仪殿,别说是半句话了,就是皇上的背影,也是极难看到的。”

“真地?”钱挽心眼中有着一种古怪的表情,听完香卿的话后,竟仰天笑了起来:“那皇上又为何要赐你小主的份位,让你成为后宫妃嫔?难道就是放在那儿好看的吗?”

含着点点的泪光,香卿的痴痴地道:“以前,总是看到您就觉得羡慕,能和皇上那样地男子成为夫妻,那是多少女人心中梦寐以求地姻缘啊。可现实呢......不过是我自作多情,自讨苦吃罢了。”

“你果真这样想?”钱挽心却有些不信,轻轻推开了香卿按在自己膝上的双手:“你年轻貌美,现在虽然皇上还未曾碰过你,但来日方长,你又何苦如此想法呢。”

“光是想,又有何用。”香卿摇头,轻叹道:“如今,慕姑娘见皇上都比我们这些后宫妃嫔们见得多,哪里还有什么指望和想头。”

“你是说慕禅?”钱挽心Сhā话道。

“正是她,前日里我常常送汤去御书房,几乎日日都会遇见慕姑娘。”香卿轻描淡写地讲着,却留心地偶尔抬眼观察着钱挽心地表情。

“听说皇上不喜欢太医来问诊开方子,咳症却一日比之一日还要严重,有一日我去送雪梨汤,却看见......”顿了顿,香卿面露难­色­,玉牙咬住了­唇­瓣,却是不愿再说下去了的模样。

“你看见什么了?”钱挽心微微聚起双眸,逼问香卿道。

“其实臣妾也不太清楚,只是诸葛大人说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让臣妾直接把汤水端到寝殿防着就好。可是等臣妾去了寝殿,却发觉皇上正在龙榻上。虽然沉纱罩隔着,可香薰炉后那个煎药罐子明明就是慕姑娘常常送药的那个。”

说到此,香卿已经收住了口,看到钱挽心眼中升腾起的怨恨,一股罪恶感也随之弥漫在了心头。这两章都是过渡章节。不过,上元夜宴就要拉开大幕啦。

祝好梦,姑娘们晚安。

卷三 第七十一章 上元夜半

正月十五,上元节。

新年后第一个月圆的日子,老天爷缕缕叨叨地下了十来天的大雪也终于停住了,一轮朗月嵌于漆黑的紫幕之中,晶亮浑圆。

月下的暖福宫也是清朗地一如白昼,梨蕊院边上一溜全是绣房的绣姑们赶制的各­色­花灯,有虫鸟飞鱼的,有花草林芝的,还有些兔子,喜鹊等小巧的手灯挂于树间,星星点点,灵动可爱。

梨蕊院当中早已搭起了个偌大的戏台子,上面正唱着一出《玉堂春》。唱苏三的正是翠鸽,今日换了戏服,不再是周身的翠绿,一水儿的婀娜粉黛,勾勒出一副不同以往的妩媚窈窕,一唱一作间,将那京城名妓苏三的风致演绎地淋漓通透。而唱那苏三相好王景隆的,则是一个身量修长的年轻男子,虽是粉面遮颜,一双眼却好似繁星落眸,闪着逼人的光芒。^^首发^^

这《玉堂春》的故事原本讲的是京城名妓苏三从一而终的故事。想那苏三能歌善舞、文彩非凡的女子,艳帜一树,端端一个大美人却从了一个落魄公子,今日两人唱的便是一出《游园初遇》。女的妩媚风流,男的痴情婉转,唱和之间,是看的下首众人连连叹息。

戏台下,太后端坐首中广椅,披着厚厚的皮袄子侧躺着,看得仔细。两边雁翅拍开,右侧一溜是徐妃荭玉、钱妃挽心、婕妤香卿、美人徐绿茱等几个妃嫔陪坐。左侧则是慕禅、元景、沈澈陪席。

戏台上­精­彩正弄,众人也看得仔细,慕禅只觉得耳边冷不防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侧头一看,原是元景凑上了头,低语道:“等这出完了。\\\\\\我就带你出去看民间的花灯会。”

慕禅听了,心中掩不住一阵喜悦,掩口含着笑冲元景点点头,又转过去看戏。一边的沈澈虽然没听清元景给慕禅说了什么,但侧头看过去,见慕禅含笑不语,明明台上演的是出悲剧,却表情愉悦,不禁有些起了疑。

再抬眼看过去。那扮作苏三的翠鸽让沈澈不由得又思绪飞转。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此女。奈何记忆中却对翠鸽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只得作罢,安心看戏,不再多想。

台上正继续演着《玉堂春》,待到《三堂会审》一出地时候,玄谙也来了。

让诸葛云莫要高声吆喝,玄谙只是悄悄地渡步而入,来到太后身边的广椅坐下,亲手为其斟了一杯茶递上。=首发=本来太后要恼他来的晚了,可见他经给自己斟茶。不由得放软了心,加上台上演得正热闹,却也暂时管不了那许多了。

侧眼看了看身边的元景,玄谙与其也低头说了说话,内容多是”身子大好没有”之类的。只是说话间,玄谙也曾偶然瞥了两眼一侧的慕禅,但并未与她说话。

另一侧的徐荭玉等人也是各有各的心思。见皇上悄悄来了,再没仔细看戏了,个个都巴望着能得了皇上青眼,要是能点了名侍寝,自然是莫大的好事。只是玄谙除了和徐钱二妃点点头外,其他地妃嫔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静静地陪在太后身侧。^^首发^^也不知是在看戏。还是在想着什么,双目远飘。似有心事

“玉堂春好比那花中蕊,王公子好比那蜂蜜采花心......到如今花谢已衷落,蜜蜂一去无音信......”翠鸽幽幽地唱罢了这一句,整出戏也正好到了尾声。

太后吩咐丹颦给赏,又说乏了,便想退回寝殿。玄谙亲自扶了她起身,一并退往了长禧堂内。

太后和皇上都不再了,诸位妃嫔觉着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也逐个散了。只是钱挽心身子弱,走地要慢些,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又张望了一下留在戏台下地元景和慕禅还有沈澈三人,见沈澈好像去了后台,最后就只剩了元景与慕禅。两人低语正说着些什么,不一会儿,元景便带着慕禅从梨蕊院的侧门出去了。^^首发^^

心中生疑,钱挽心让岚儿扶着她过去看看,岚儿不疑有他,以为自家主子看上了侧门边上挂的那个花灯。立在侧门口,钱挽心吩咐岚儿叫人来,把一边树上的那个花灯取下来把玩,一边轻轻地推开了虚掩的侧门。

借着月光,钱挽心分明看到了元景从一个内侍的手里接过了一套男子服,转手竟递给了慕禅。慕禅好想有些推脱,可元景说了什么,慕禅也就点了点头,抖开了那袍子,替换了身上的裘狐披肩,再将发髻散下,重新绾了个单髻在脑后,两缕青­色­的缎带捋在肩头,只是一个转身,就变身成为了一个翩翩佳公子。最后元景还吩咐一边的内侍将慕禅替换下来的披肩拿好,这才做了个邀请地姿势,让慕禅跟他走了。^^首发^^

冷月轻抚在钱挽心似笑非笑的玉颜之上,眼中透过一股寒光:“岚儿,那灯不要了,我们走吧。”

云瑞朝自建国以来都城都未曾变过,使得京城延续了近三百年的繁华,却总是透着一股沉稳的历史厚重之气,毫无奢靡之感。

换做男装的慕禅与元景并肩走在街市之上。一路上两旁的花灯都没有断过,辉映着整条街道犹如白昼。

慕禅身上是一件男子样式的月白­色­鎏金丝披风,双手伸出来紧紧地拽住了领口,半低着头,生怕露出里间地翠­色­裙衫,叫人看出她是个女子。而身边的元景身量足足高出了慕禅一个头,罩了一件雀兰挑银丝的披风,走动间露出皇家蓝颜­色­的锦袍。=首发=莫说打扮,只看气度,两旁的路人就知他二人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略微羞涩的女子不过是低头私语,略微胆大地甚至直接投过来**辣地眼神,跟在两人后面不曾离去。

这是慕禅入宫后第一次在上元节地晚上出宫,且不说比之宫里种类繁复许多地花灯。但是那种走在接上,和普通人擦肩而过的感觉,就几乎让慕禅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元景侧头看着身边的慕禅,见她强压着心头的高兴,半低着头又怕被人发现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你怕什么,这外面的人又不认识你,大大方方地走路逛街,岂不很好。”

想想元景说的也对。^^首发^^出了皇城。自己就不再是司药女官。也不再是三品夫人,不过是和他们一样,一个老百姓罢了。想到此处,慕禅也扬起头对元景莞尔道:“谢谢你,元景。”

“别说些,等会儿回宫若是被抓住,你且说是你非要赖着我出来就好,免得被嫂嫂发现,赏我两个板子。”元景故意打趣儿道。

“放心,我不会出卖你地。”慕禅知道元景在说笑。可还是认真地道:“再说,当初就是我求你带我出宫来地,只是......”

“只是什么?”元景见慕禅话中有话,似有顾及。

“你知道东方朔和元宵姑娘地故事么?”慕禅眨了眨眼,眼中辉映着点点灯烛。

“你想回家祭拜双亲吧。=首发=”元景又怎么不了解慕禅的心思。若只是为了出宫游玩,依她的­性­子,还不如独自坐在屋中研读医书来的有趣。如今她竟肯换上男装随了自己冒险出宫。为了,定是在腊尽春来时给双亲祭拜一番罢了。想到此,元景点头,伸手轻轻扶住了慕禅肩头有些滑落的披风:“走吧,转过两个街口就能到慕府的旧址。”

掩不住心头的激动,慕禅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便跟着元景一路而去了。

只是刚转过一个街口。迎面而来一个素­色­的身影。好像急急而走没有看清前面。眼看着就要撞上慕禅,元景一伸手。一把将来人拦在了前面。

“还请两位公子救我!”那人急促地开了口,原来竟是一位女子。^^首发^^

借着月光,只见那女子轻盈翠袖,深笼着玉笋纤纤,摇曳湘裙,半露出金莲窄窄,外间竟没有罩一件披肩,身子似是受了冻,瑟瑟地正发着抖。

见状,元景没有迟疑地取下了身上的披风替拿女子罩上,慕禅也上前两步,关切地问:“姑娘,夜里您穿着如此单薄地在这条巷子里走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人见慕禅一说话竟也是个女子,心下不由得放松了,素颜憋得通红:“我是逃家出来的。爹爹非要我嫁给一个老头子,我不愿意,他竟将我锁住。还好我地贴身丫头帮忙偷了钥匙,不然,过了今夜,我就得被抬走了。”

“竟有这样的事儿?”元景上下打量了那女子,见其不过十五六岁上下的年纪,虽是素颜,却眸凝秋水,颊衬桃花,盈盈一立,绝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便又问:“家父是何人?竟敢无视朝廷律令逼婚?”

“没办法,对方可是一等一的大财大势人家,我若不逃,只有被推入火坑的命了。”那女子说罢竟双眸浮出点点泪花儿,映着冷月,很是娇怜可人。

“姑娘,别怕,元公子会替你做主的。”说罢慕禅冲元景眨了眨眼,示意他帮忙稳住这个女子,又从掏出怀中一方丝帕递给她,柔声问道:“我叫慕禅,这位是我地表格元公子。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顾,名清音。”那女子略有些迟疑地报出了闺名,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慕禅和元景,见元景身量修长,面若冠玉,气度不凡,不由得两朵红云染上了双颊,含羞低头便不再言语了。

慕禅见那姑娘可怜,拉过元景低声道:“你身份特殊,且陪这位姑娘回家质问一下他父亲。再仔细询问一下他父亲为何非要她嫁给一个老财主。我先走一步,就在慕家的宅子里等你,可好?”

“这......”元景本不想管这些俗事儿,无奈侧眼看那顾清音着实可怜,加上心中对那父亲逼婚行径也确实痛恨,半晌才点了点头:“顾小姐,在下就陪你走一趟,且会会你那个蛮横的父亲,看他眼中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顾清音见元景答应随自己一起回去规劝父亲,羞涩地颔首应了一声,便带着元景去了。

呃,某萌出场了,自己来领走角­色­哈。

先预告一下,此女腹黑,后面会一一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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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七十二章 凉夜寄忧

沿着巷口缓缓渡步,微微呼出一口气都会化作淡淡的白烟消散在空中,慕禅裹紧了披在身上的披风,就着月光,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

随着行人越来越少,巷子也变得窄了,只是转过一个街口,路却突然变宽了。尽头处,一座青石大宅静静地立在那儿,两个发出幽幽黄光的灯笼挂在屋檐,照着当中的一方黑木牌匾,上书青漆二字“慕宅”。

不知为何,手刚一触到大门,心口一股犹如针扎般的窒息感觉突然蔓延到了全身,慕禅只得紧紧地咬住­唇­瓣,这才轻轻地推开了大门。

“吱嘎”一声响在巷子内回荡着,也把慕禅的神思给唤了回来,抬手使劲揉了揉眼,提起裙角,终于步入了宅门之内。****

借着月光,缓缓地打量着好些年不曾踏步而入的“家”。院中那株桂树仿佛长大了些,只是时值冬日,枝头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绿意。院角的小花圃荒了一片,密密匝匝地满是混着残雪的落叶,堆砌地仿佛有半人高。

看到此处,慕禅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自八年前父母双逝,慕宅就遣散了奴仆,一直荒废了下来。可为何此处宅门口还点着灯烛?院中为何还有人扫雪?抬眼再看,那些屋门和窗栏,也没有想象中的爬满了厚厚的灰尘,只是薄薄地一层,仿佛几天前曾有人打扫过。****

心中疑惑正浓,却突然听见宅门一声响,慕禅猛地转头,目光却与月下那人正好碰在了一起。

一身青袍,朗朗而立,月光投­射­在身后的影子长长地印在半开的宅门上。虽然月光皎洁,好像也比不上那双朗润如玉的清眸。

遥遥地与院中的慕禅对望着,沈澈那双眼波澜无惊的眼中,终于,也闪过了一丝讶异之­色­。

“你怎么会?”两人几乎又是同时开口,互相发问,下一刻却也明白了对方出现在此处地原因。

与沈澈并肩坐在桂树下的长石凳上,慕禅望着两人投在地面的影子有些发呆,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夜。^^首发^^她第一次步入内宫时的情形。

那一夜。总感觉有一股­阴­冷之气在内宫流动。让平素里根本不怕冷的慕禅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身边的沈澈。那时,她和沈澈不过只是一面之缘,但不知为何,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会觉得心中安稳踏实,再冷再黑,有了他,就好像有了一盏灯烛,虽然光线微弱。却照的心头暖暖的。

如今与其并肩坐在曾经地家宅之中,慕禅凝住目光,看着两人地影子,起­唇­轻声道:“谢谢你。”

“何以言谢?”沈澈略微侧头,只见月光映在慕禅地后颈处,原本白皙的皮肤竟泛起了莹白的光华,不由得心头一怔。=首发=又挪开了眼。

“那宅门上的灯烛是你让人点的吧,还有此处,也是你叫人来打扫的么?”扬起头,慕禅对着沈澈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小事罢了。”沈澈避过了慕禅目光,转头看向了别处。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可对我来说,这无疑是莫大的相帮了。”慕禅的话中透着真诚。却也夹杂着淡淡的愁绪:“先前。本以为诚王就是我地东方朔,没想到。却是你。”

“东方朔?什么意思?”沈澈回头,看着慕禅闪动着淡淡愁雾的眸子,总觉得她坚强的外表下有着难以言语的苦楚,却总是无从诉出。****

“每逢佳节,总是会更加地想念父母呢。”慕禅勉强地笑着,却还是掩不住逐渐变得模糊的双眸:“诚王愿意带我出宫已是莫大的幸运,没想到,沈大人您会替我照料家宅。虽是简单的打扫,可总还是让此处像是一个家呢。”语毕,两行清泪就那样地滑落了下来,顺着脸颊,直接淌入颈间。

“你......能在上元地时候回家看看,不是很好么,快别哭了……”心中仿佛也跟着潮湿了起来,沈澈不自主地抬起了手,轻轻拂上了那张带着泪却含着笑的素颜。^^首发^^

感到面上冰凉的泪珠被温柔地抚开,慕禅迎着沈澈,微微抬起了额首。

月光下,两人的眼神就那样交汇在了一起,同样的清朗如玉,同样的纤尘不染,却也同样的有一丝情愫在内里淡淡流转……

顾府。

“这就是你家?”元景抬眼望过去,朱门高宏,雕梁画栋,这大宅分明就是当朝大将军顾之文地府邸。

“是啊,我姓顾,此处自然是我地家?”夜­色­中,顾清音狡黠地眨了眨眼,只是元景并未发现。

“元公子,快些进去吧,要是今日不能让我家爹爹妥协,明日就得被送入火坑了呢!”说罢那顾清音还故作可怜状地又抽泣两声,好让元景不敢多问。^^首发^^

难不成她是顾之文的女儿?元景心中疑惑,又上下仔细地打量了顾清音。可想起顾之文彪悍威武地模样,却又怎么和眼前这个纤瘦柔弱的能滴出水的姑娘对不上,摇了摇头,想想或许是哪个顾家哪个管家或者远方的女儿吧,元景这才点了点头,上前去敲开了大门。

深夜敲门,顾宅因为住着将军,倒是很快就有人出来开门。来人是个五旬老者,一身蓝布衣裳,背后印了个大大的“顾”字。^^首发^^

“小......”半个字才露出,那老者脸­色­一变,却又硬生生地收住了口,转而望了望元景,问道:“请问公子深夜敲门何事?又为何与......清音在一起?”那老者“清音”二字显然叫的有些别扭。

“我这位姑娘的爹。”元景只想赶快找到顾清音的父亲,实在不行直接见顾之文亮明身份也行。

“那就请随小人进来吧。”老者似乎接收到了顾清音的眼神暗示,将宅门打开,迎了二人进府,似是觉得疑惑,低声喃喃道:小姐怎么自个儿就回来了,也不怕老爷扒了她的皮。

“你是顾之文的什么人?”元景见那前行带路的老者似乎对清音有些忌惮,不由得有些生疑了。^^首发^^

“他,就是我那狠心的爹。”顾清音幽幽地答了。

“你说什么?你果真是顾家的大小姐?”元景真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真是那彪悍男子的女儿,可是从模样到气质和那顾将军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

“我是他的女儿,却不是什么顾家大小姐。”清音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轻声道:“我是庶出的女儿,所以爹爹才会那样对我。”

“就算是庶出的女儿,也不能强嫁,走吧,有我在,一定能替你讨个公道。^^首发^^”元景现在心中更加肯定了,觉得此事极好办。实在不行,对那顾之文亮明身份,想来他也会乖乖就范的。

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前方引路的老者却无奈地叹了叹气,好像有些可怜元景一般,只是默不作声地将二人带去了顾府后院的练功房:“老爷在里面练功,请容小人进去禀报一声。”老者示意两人稍后,这才推门闪身进去。

“公子,如果爹爹还不答应,我该怎么办呢?”清音幽幽地抬眼。

“放心,你父亲虽然凶悍,却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元景安慰道。

“爹爹可是朝中大员,公子凭什么能让他屈从呢。”清音试探着问,借机偷偷观察了元景的表情。

冷哼一声,元景似乎很是不屑清音这个问题,­唇­角扬起:“任他是朝中大员也好,平民百姓也好,终究逃过礼法二字。将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嫁给个糟老头,这样的道理,难道说的过去?”

“可父母为大,婚姻之命既是父母做主,若是道理讲得通,我就不用逃出来了。”清音叹了一口气,侧眼望着元景,眼中全是哀婉。

“放心吧,这要看是谁去和他讲道理。”元景见不得清音那副娇怜的模样,只好抬眼望过去其他地方。

“老夫倒要看看,是谁要和我讲道理啊!”声如洪钟,直透而出,房门也随之打开,下一刻,一个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踏步而出,大冷的天竟然**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腰口系了一根明黄的缎带,正是皇家御赐之物。

“顾之文,正是本王要和你讲讲道理。”元景丝毫未被顾之文那副凶像给吓到,冷冷一笑,上前踏了一步。

原本元景身在屋外,天­色­­阴­暗瞧不清长相,如今他说话间渡步过来,顾之文只是瞧上了一眼,双腿就已经吓得几乎瘫软在地,猛地抱拳福礼道:“微臣拜见诚王殿下,殿下千岁!”

“起来吧。”元景淡淡地吩咐了,侧眼看着身边的清音一双杏眼因为惊讶而睁得越来越大,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虚荣感,很是畅快。

今日推封,心中大爽。

群亲之,一万遍啊一万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卷三 春来无寄

过了元宵,转眼就是三月三来春花开。

春天的京城褪去了寒冷,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日头和成片绽放的春花。碧水绿树,朗朗晴空中,也迎来了三年一届的朝廷选秀。

深谙选秀内幕的朝中大员们都知道,圣上不喜女­色­,每三年的选秀,不过是把自家女儿送去走走过场罢了。稍微家门势力不错的秀女或许能被留下牌子充作后宫,但大部分都是直接给送了回来,自行婚配。

只是今年选秀与往年略有些不同,让沉寂好一阵子的京城闺秀们都暗暗地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且不说瑞英宗继位近十年来,膝下竟无一子半女。消息灵通者都从内宫打听清楚了,说是太后要Сhā手此届选秀之事,不说十个八个,五个六个总要留在内宫侍君,也好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要知道,能为皇家诞下龙裔,今后莫说是荣华富贵,就是成为未来的太后也是说不准的事儿。另一桩,则是今年选秀不光是为皇上选妃,还要为诚王殿下以及外姓王爷沈澈选人。两个都是皇亲,一个是皇上的亲叔叔,一个是太后的亲侄子,只要攀上了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家门荣耀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所以,开春以来,京城的脂粉铺子、裁缝铺子、珠宝铺子都是生意兴隆,进进出出全是为自家女儿打点选秀用度的富贵官宦人家。

临近选秀,宫里也热闹的狠。^^首发^^各宫娘娘私下选人送去应选的事儿早就传开了,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都忙着到主子面前献殷情。可宫里有规矩,每届的应选秀女里,宫女不能超过五名,而且即便选上了都只能封御女或者宝林。九嫔之上地位置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是诞下龙子,否则就只有做小主的命,怎么也当不上正经的主子。可即便是如此,也比一辈子当个奴婢强上许多,所以趋之者若鹜。

暖福宫。

“慕姑娘,太后传您过去说话呢。”脆脆的一声召唤响起,原是那姑苏班的翠鸽。

翠鸽原本是姑苏班进京来唱曲儿的伶人,太后喜欢她机灵可爱,就做主留了她下来。也不算是宫女。^^首发^^只是长留在梨蕊院里。不时给太后解解闷罢了。可选秀期间事情繁多。丹颦姑姑人手不够,也将梨蕊院里的几个小伶人们都给招呼了过来,充作宫女暂时帮忙跑跑腿腿什么的,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稍等,我这就去。”

入了春,慕禅只是着了件杏黄|­色­水纹样地薄衫襦裙,腰间系了一抹玉­色­丝带,细细地穗子随之垂下,丝丝缕缕融在了裙衫之中,走动见煞是灵动可人。伸手取了支海棠花样地碧玉簪子别再髻上。对着铜镜理了理服­色­,这就跟着翠鸽一并去了长禧堂。

“快来坐下。”太后也是一身轻衫斜靠在美人榻上,手边放一壶香茗,丹颦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地递过一盏去。\\\\\\

翠鸽拿来一方雕花的八角蹬放在太后下首,慕禅冲太后福了一礼这才坐下。

“禅儿,你知道朝廷每年三月十八的选秀吧。”太后问道。

“­干­娘。我是知道一些的。”慕禅答道。

“如今整个朝中都在为这事儿忙活,不如你也去帮帮丹颦的忙吧。”太后说着示意丹颦上前。

“是这样的。”丹颦开口,缓缓道来:“因为皇上继位以来,后宫里也没有封个皇后或者皇贵妃,选秀的事儿就只有太后来张罗。可暖福宫里人手本来就不多,每日的繁杂之事根本就忙不过来。****慕姑娘住在衡阳院,好歹也算是咱们暖福宫里的人吧。所以厚颜向您开个口。看能不能帮衬帮衬?”

“不是还有徐妃娘娘她们么?”不知为何,慕禅打心眼儿里就不愿接手这选秀的事。不为其他。只是这次太后也放出了话来,要给元景沈澈也物­色­合适地人选。自上元那夜之后,自己和沈澈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虽然相交也只是太医院里的事务,但偶尔眼神触碰,似乎也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一丝别样的情绪在淡淡流转。慕禅很珍惜那份存在在两人只见的默契和温暖,所以面对这次地选秀,也有些莫名的担

“徐妃虽然是四妃之一,但­性­子太过凌厉。^^首发^^让她选人,怕是送羊入虎口还差不多。”太后好像对徐荭玉一直没什么好感,提起她总没两句好话。

丹颦也赶紧解释道:“还有钱妃娘娘身子那样病弱,也并不适合参与选秀的事儿。只是除了她们两人,剩下的就只有徐美人和凌婕妤两人可以用用了。只是她们在宫里的身份浅,又是妃嫔,所以太后才想让慕姑娘出来带着她们一些,也免得其他人说闲话。”

“这......”太后和丹颦你一言我一语,慕禅道不再好说推辞的话了,只得迟疑地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那你就是答应了?”丹颦侧头和太后交换了一下眼­色­,似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只是慕禅凝神还在想着什么,并未发现罢了。^^首发^^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还请丹颦姑姑直言。”慕禅无奈,想了想才抬首道:“只是每日早晨我都得回去太医院帮忙,还得去给钱妃娘娘针灸,若有什么安排,还请姑姑放在午时过了。”

“好,那就先请慕姑娘去一趟徐妃娘娘和各宫娘娘那儿,把宫女参选地画像收集起来,送到上仪殿给皇上亲阅。”丹颦忙道。

“那我这就去。”慕禅说着起身,恭敬地对太后福了礼,便退出了长禧堂。

“颦儿,你说这计策真能行?”太后见慕禅走远了,这才开口问道。

“太后,慕禅那样地姑娘。^^首发^^无论是那个男子娶到都是福气吧?”丹颦并未回答,只是俏皮地冲太后眨眨眼,反问道。

“是啊,要是谙儿有这个福气就好了。”太后轻叹道:“可是若指了慕禅给玄谙,却并非是她最好的归宿。元景和澈儿,他们两人任其一,也算是好地。”

丹颦斟了茶递过去,绕到太后身侧,伸手替她轻捏着双肩:“就像太后您刚才说的。无论是皇上。还是诚王。或是沈爷,任其中一人能得了慕禅都是好的。太后就别太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反正慕禅这回是跑不掉了,三个人里,实在不行太后就做主直接给指婚不就行了吗,总归还是您地媳­妇­儿跑不掉。\\\\\\”

“慕鹤澜啊,哀家答应你,一定帮你的姑娘找个好归宿,也不枉你我相交一场啊!”太后似是忆起了过往种种。眼神有些飘远,思绪也飘远了。

接了丹颦的吩咐,慕禅出来暖福宫就直接去了徐妃所居的漏玉殿。一路过去,心思辗转,却抓不住由头,心中渐渐有些烦闷了。

漏玉殿离得暖福宫并不远,不一会儿慕禅就到了。先是向门口的值守太监们禀明了身份呢。略等了一会儿,殿里就出来个宫女,说是徐妃请慕禅进去。虽然以前和徐荭玉有过嫌隙,但自从自己封了三品夫人,对方倒是不再常常表面为难自己,慕禅整理了一下服­色­,提步。****正准备进殿。却听得身后的值守太监高喊道:“恭迎皇上圣驾!”

慕禅下意识地回首,却又对上了那双毫无暖意的冰眸。

自上元后。慕禅觉得玄谙对她的态度就有些古怪。就算是两人迎面而过,他的目光也能穿透自己,好像在他地眼里,自己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般。从前偶尔地温暖笑意也不曾在他地脸上扬起了,现在的他甚至比原来更加难以接近,更加冷峻锋利。

今日也是如此,虽然离上元都过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玄谙仍旧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轻抿的­唇­角没有一丝弧度。

“臣妾见过皇上。”侧身让了玄谙进去了,慕禅却有些犹豫了。

正呆着,却听得殿内那月娘先是欢喜地给玄谙请了安,又吩咐宫女们赶紧斟茶摆碟,这才又冲着外面唤道:“慕姑娘,您怎么杵在门口,娘娘马上就出来了,说是请您稍后片刻。”

“这就来了。”慕禅咬咬­唇­,抬眼望了望面无表情端坐在上首广椅的玄谙,只得硬着头皮入了殿内。

“皇上您稍作,奴婢这就进去催催娘娘啊。”月娘一脸上全是掩不住的喜­色­,嘱咐宫女一定要伺候好,这便又进去了。

如此,殿中就只剩下了慕禅和玄谙。

自顾捏着茶盏,玄谙连头都未抬一下,只是轻轻地吹着浮在面上的茶沫,有一口没一口的轻啜着。

慕禅也没有说话,别开眼望着角落白瓷宽盆里盛放的水仙,只是偶尔会瞧上玄谙一眼,心中觉得疑惑,却不知改如何开口。

“皇上,臣妾起地有些晚了,让皇上久等,臣妾罪该万死!”

随着娇滴滴地一声唤,徐荭玉终于从殿后出来了。轻薄的春衫随着走动间飘飘而其,将其勾勒地艳如秋水湛芙蓉,丽若海棠笼晓日,玉润粉颊上两团红晕漾起一抹娇笑,端端一个活­色­生香的俏美人。

一旁的慕禅看到玄谙见了徐荭玉出来,竟在­唇­边扬起了一抹弧度,虽然那是仍旧带着三分冷意的淡淡微笑,不知为何,却让慕禅心中突然感到有些落落无寄。

今天给姑娘们推荐两本书。

一个是《春风谁渡奈何桥》,听名字就很文艺。讲一个叫青枝的女鬼的故事。作者YD兼BH,推荐大家去看。

另外一本叫《遥来归》,我喜欢地种田穿越文。一个很淡很缓的穿越故事,适合闲来时候喝茶就点心阅读。

卷三 第七十四章 燕来几回

漏玉殿内燃了两个半人高的五彩熏炉,里面不时飘出的一股香味儿让慕禅有些不适。先是淡淡的花香,仔细一嗅,好像又夹杂着一股零陵香的味道。

慕禅熟知草药,是认得这零陵香的。此草气味芳香浓郁,却夹杂着一股微苦之气,闻嗅之后可让人通体舒畅,放松­精­神。只是此草多长于南方,京城北地是极少人用的,特别是宫中,此草药做成的香薰并非是贵重之物,缘何甚为丞相之女的徐荭玉偏偏会用它呢?

这厢,慕禅凝神看着那香炉在想着,那厢的高坐广椅上,徐荭玉斜倚在玄谙身侧,手边一盘蜜饯糕点,时不时地拿起竹签挑了一块送入玄谙口中,一双凤眼水波流转,表情更是娇糯无比。

玄谙也并未拒绝,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半眯着眼,似乎很是享受这样的状态,只是偶尔接过茶盏时会抬眼瞥一下对面的慕禅,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呆了好半晌也不见宫女画像送出来,慕禅只觉得越来越拘谨,只好起身,冲上首你侬我侬的二人福礼道:“娘娘,若画像还要些时候,臣妾就下次再来取吧。”

“怎么,才等了一会儿就要走,慕姑娘很忙么?”徐荭玉撑起身子,伸出手指捋了捋发鬓,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很是惹眼。

“不是那样的”慕禅知道徐荭玉是在暗指她态度怠慢,只好又开口解释道:“皇上在此。臣妾不便打扰。”

“都说快了。月娘不是也去后面催了么。\\\\\\”徐荭玉说罢又倚回了玄谙的身侧,玉手攀上了他地阔肩,神­色­旖旎地盼着那个让她日思夜想地男子,不再理会慕禅了。

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慕禅只要咬牙:“那就让臣妾进去寻月娘拿图吧。”心想,也不管徐荭玉答应不答应,自己­干­脆进去便好,也免得呆在此处平白尴尬。

“爱妃,你宫里是哪个宫女要应选?”冷不防,玄谙竟开了

“禀皇上。是臣妾的贴身宫女幼琳。”徐荭玉娇娇地答了。

“幼琳?”玄谙似是没有什么印象,摇头道:“可有你家妹子貌美?”

“幼琳和绿茱姿­色­各异,倒是幼琳那丫头的­性­子要玲珑剔透一些,不像我妹子那般棱角分明,人也乖巧,皇上一定会喜欢的。^^首发^^”徐荭玉说着好话的同时,也不忘记踩上两脚徐绿茱。

“如此便好。”玄谙点点头,话音一转。目中流出一丝不耐烦,对这慕禅冷冷道:“你进去拿了画像直接从后门离开,莫要打搅朕和爱妃了。”说罢,竟一把揽过了徐荭玉在怀,埋头就吻了上去。

慕禅站在下首,抬眼望着纠缠在一起地两人,眼中逐渐由错愕变得清明。不知为何,心下竟突然涌出一种释放的感觉,就像被捆绑了许久的抑郁之气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全都随风消逝在了空中,仿佛从来不曾困扰过自己.....

澜碧宫。\\\\\\

自从上元节前一起吃过茶,香卿就常来作客,每次来必定带着些小的吃食和糕点,用雕花的木匣子装得妥当,卖相诱人。

见客的小偏厅里燃着淡淡地熏香,摆了时令鲜果和糕点。钱挽心一身紫衣。肩头还围了个雪白的围脖儿,似是有些怕那春寒。

倚在芙蓉雕花的广椅上。钱挽心与香卿对面而坐,或许是因为选秀要到了,两人脸上都有着一丝落落寡欢的表情。

“娘娘选好送去应选的宫女了么?”提起茶壶提钱挽心斟了杯茶,还是香卿先开口,打破了屋里的沉闷气氛。

“为什么这么问?”钱挽心随意地拿起一块糕点在手,却凝神看着,并未送入口中:“难不成你心中有人选了?”

香卿递上茶盏,抿了抿­唇­,笑道:“侍儿貌美,她若去参选,定能拔得头筹。^^首发^^”

“她?”钱挽心很是意外,冷冷一笑:“你为何要推荐侍儿?她岁貌美,却受过伤,身子也不大好。”正是因为身子不好,才不会对娘娘造成威胁啊。”眼波一转,香卿­干­脆起身,来到钱挽心的身后,伸出一双玉手捏上了钱挽心的肩头,一边替她捶背,一边又道:“娘娘别忘了,侍儿可是慕姑娘地好姐妹。此番慕姑娘也会帮忙选秀,有她在,侍儿能入选的机会也大些。”

“是么?我倒是遗漏了这一层呢......”一弯浅笑在眉眼处扬起,钱挽心终于将糕点送入了口中,却还是觉得满口满心都是苦涩的味道,丝毫感觉不到甜味。\\\\\\

“娘娘,慕姑娘又来了,说是要收应选宫女的画像。”门外传来岚儿的喊声。

“传她进来吧。”钱挽心挥了挥广袖,紫­色­的衣衫流淌在黑檀木的广椅上,更显妖异刺目,也让她原本就虚弱的面­色­更显得苍白无力。只是眼神里却流露出了一丝锋利,却与她柔弱的外表有些不太相称,微微启­唇­,钱挽心侧扬了扬头:“还多亏了你告诉我她和皇上之间地苟且之事。要不然,今天的慕禅就不会只是个三品夫人和司药女官了,恐怕早就封妃封嫔,骑到你我头上了。”

“那是娘娘英明。****”香卿手上一滞,面­色­显得有些异样,神了片刻,才低声道:“若不是娘娘撞见她和诚王偷偷溜出宫去,再禀报了皇上,至今恐怕皇上都会被蒙在鼓里呢。臣妾只是做了身为嫔妾应该做的事儿,这秽乱宫闱,可是大罪,慕姑娘也算是个好人,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吧。”说罢,双手离开了钱挽心的肩头。香卿紧紧地捏住拳头。藏在了广袖之中,又面­色­平静地坐回了茶桌对面。

这边刚落座,那边就响起了敲门声:“娘娘,慕姑娘到。”

“请进。”钱挽心轻轻看了香卿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冷意。

慕禅进屋,见香卿也在,含着笑和她点了点头,才对这钱挽心福礼道:“娘娘,臣妾是来收应选宫女画像地。=首发=”

“这......”钱挽心略显得有些为难:“因为人选还未定下来,所以也没请画师过来。不如。慕姑娘帮忙建议个人选吧,您毕竟常来,和我宫里地姑娘们也熟悉。再说,您也是太后身边的贴心人,定然知道太后地喜好。”

“娘娘过誉了。”慕禅虽然有些意外钱挽心会说那些话,可心里早已有了打算:“这是娘娘宫里地事儿,臣妾不好多言。只是选秀的日子临近了,还请娘娘早做打算。免得误了时限。”说完,慕禅起身,鞠了一礼,转身想要告退。

“慕姑娘,我们一起走吧。”香卿见状,也赶忙起身冲钱妃福了一礼:“下次臣妾再带新鲜地小点过来探望娘娘,娘娘千万保重。\\\\\\”说罢,亲热地上前挽着了慕禅的手臂,相携而去。

香卿一走。岚儿赶紧关上了花厅的排门,走到茶桌前替钱挽心又斟了一杯暖茶递上:“小姐,您还是放着香卿那丫头一点儿。看她背后巴不得慕禅去死,面上却和她如此要好,真是人心两张皮!”

“她以为,她在利用我来牵制慕禅,她以为。她是螳螂。”毫无血­色­的­唇­瓣轻轻扬起。钱挽心的笑容很是冷冽:“可最后的黄雀,一定会是我钱挽心。”

出了偏殿地花厅。慕禅想了想,便直接去了后院杂房去寻侍儿。

侍儿因为上次被杖责,身子也更加娇弱了,钱挽心不让她做什么活儿,只要好好在杂院养身体便好。=首发=但侍儿的­性­子也坐不住,到处要了些绣功的活计来做,也好打发时间。

此时侍儿正端坐在后院杂房的一颗大榕树下,身上传了粉­色­宫装,肩头披了个小坎肩,绾了个简单的云髻,手里端了个绣篮,准备拿出针线来继续手上的活儿。那是一张翠蓝­色­的绢帕。一角上缓缓绽开了一朵白梅,梅下还有一支­嫩­­嫩­颜­色­的小雀,扬着头望着那枝上高不可攀地梅花,眼神向往。

凝住神,侍儿的眼神也缓缓飘向了红墙之外......

“侍儿,发什么神呢?”慕禅进了后院子就看到侍儿呆呆地看着天空,不由得打趣儿道。

“呀,是慕姐姐。”侍儿赶忙起身,脸上有些尴尬之­色­,拉了慕禅过来一并坐下:“姐姐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

“瞧你说的,每次隔日来给钱妃针灸,我不都来看了你的吗?”慕禅伸手点了点侍儿的鼻头,只是看着她落落不欢的眼神,有些心疼。

“都说了是隔日了,今日并无针灸呀,姐姐怎么来了?”侍儿放下手中活计,又拿来准备在一旁的茶壶给慕禅斟了杯茶。

“是选秀的事儿。”慕禅接过就了一口暖茶,又接着道:“太后那边的丹颦姑姑忙不过来,叫我帮忙收应选宫女地画像。”

“应选宫女的画像?”侍儿睁大了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原本略显苍白的面­色­渐渐泛起了一抹红晕,咬住­唇­,半晌才吐露道:“姐姐可否帮我?”

“什么?”慕禅没在意,又就了一口茶下肚。

“姐姐帮帮侍儿吧,求钱妃娘娘让侍儿去应选!”拉住慕禅的衣袖,侍儿双目含泪,满眼的恳切。

“侍儿,你想做秀女?”手中的茶盏差些就滑落了下去,还好慕禅回神将其又紧紧地拽住,只是溅出的几点茶渍印在了青­色­地裙衫上,晕开来,贴在肌肤上,风一过竟有种凉透入心地感觉。

继续给姑娘们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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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切为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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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七十五章 呓语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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