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山中四处弥漫着泥土的清新味道。
夜深了,太后玉棺所在的洞内只听得柴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洞外守着的抬棺孝男们也三三两两挨着睡着了,一两个甚至发出了打呼的声音,回荡在山中,显得特别清晰。
因为太过疲倦,在洞中的另一边的丹颦已经疲倦地熟睡了,慕禅则裹紧了披风,默默守在玄谙的身边,时而用凉水为他擦拭额头,时而搭腕测脉……同时,因为心中担忧在外为侍卫诊病的沈澈,也担心玄谙的突然而得的急病,也一直未曾合眼。
眼看时辰差不多,取来灯烛放在玄谙的头边,拿出了针灸匣的银针,慕禅按照沈澈所说开始为玄谙针灸了起来。一番折腾,感觉背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湿了,手也忍不住的抖了起来,无奈针灸正在途中不能放弃,慕禅只好咬紧牙关,坚持了下去。
感觉手臂处传来阵阵刺痛,昏睡了几乎大半夜的玄谙竟在这时候醒了过来,逐渐睁开的双目只看到慕禅咬牙在为自己针灸,淡淡的笑意浮上了有些憔悴的面容。
“累了吧......”低沉中略带着些沙哑的嗓音,玄谙话一出口,险些吓了慕禅一跳。
“你醒了!”慕禅又惊又喜,正好最后一针从玄谙的手臂上拔出,赶紧以手去试探他的额头:“还好,没那样烫了,等沈大人寻来草药煎给你喝了,明天应该就会没事了。=-首-发=”
听见慕禅提起沈澈,玄谙有些不悦地拢起眉头:“朕都听元景说了,沈澈这次回来本想求太后指婚。是么?”
慕禅脸色一变:“诚王......他。怎么知道?”
“你不用管他为什么会知道,你只要告诉朕,是不是真有此事?”玄谙说着,挣扎想要起身,却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一缕游丝,根本无法足以支撑自己。
慕禅见状,赶紧扶住了他,低声道:“别乱动。你染了山中寒邪,如今虽然针灸过了,但身子还是受不住的。”
玄谙心中动气,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惹得慕禅赶紧端过来一碗温水递给他:“无论如何,那也是我自己的事,皇上还是好好歇着,养好身子明日才能有力气出席太后的入殡礼。”说完便想起身离开。却感到手上一紧,回头发现玄谙竟咬牙拽住了自己地衣袖。
“可你知道么,当初选秀之时,想点你地人可不止他一个。”玄谙憋着一口气。把声量压得极低,看来并不想惊动一边还在熟睡的丹颦。=-首-发=
“什么意思?”慕禅下意识地脱口问道。“沈澈、元景,他们都写了你的名字在锦囊当中。看来,你表面青无所牵挂,实则玩弄男子感情的本事不小啊。”话一出口,玄谙有些后悔了,可心头的那股无名之火怎么也消不下去,眼中也腾起了让人心寒的凉意。
“你真的如此看我?”一双水眸从惊讶变得渐渐平静,仿佛一汪被石子激起涟漪的湖水,瞬间又恢复了如镜地表面。挥手。挣脱了玄谙的牵制,慕禅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失望的只想要一走了之。
“不好了,皇上!”一个侍卫叫嚷着几乎冲进来,打断了洞中很是尴尬的气氛。
“怎么了?”一边熟睡的丹颦也终于被吵醒,惊醒了过来。
“皇上,禀皇上,沈大人和诸葛大人去寻找草药,结果双双掉入了深崖下面,拓统领已经派羽林军去搜寻,让属下赶紧回来禀告给皇上。”那侍卫喘着粗气将话说了出来,惊得洞内三人面面相觑。
“不会的......不会的......”慕禅口中低声念着,不敢相信那侍卫所说的,心中猛地一抽,好像失去了所有地知觉,一不小心就身子就那样滑落了地上。
“慕姑娘!”丹颦赶紧过去扶住慕禅,转头问那侍卫:“他们落崖有多久了?”
“已经快半个时辰了,拓大人本想搜救到了他们再回来禀报给皇上,可过去这么久,怕是......”
侍卫把话说完,慕禅已经直接从地上坐起,没等众人反应便冲出了山洞,纤细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洞外的夜色之中。
“快,去阻止她。”玄谙挥手指着那侍卫,目光如炬,因为太过激动,又咳了两声。
“是!”侍卫被玄谙的表情吓得有些脚软,赶紧连滚带爬地跟了出去。
“皇上,您千万小心,别动气了。”丹颦见玄谙面色由红转白,额上渗出豆大地汗珠,赶紧过去扶住他。
“你也去,务必把慕禅找回来。”玄谙反手捉住丹颦的手腕,强撑着低吼道。
“皇上,侍卫自然会去找,但您......”丹颦忍不住,眼角滴出了泪水:“您这又是何苦呢?”
“朕好好的,哪里苦什么了。”玄谙眉头蹙起,咬紧了牙关。
“皇上地心思,以为奴婢看不出来,以为太后看不出来么?”丹颦双眸已经滴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挂在脸颊上,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话音憔悴而无力:“当初选秀,太后故意让沈爷和诚王写下他们心中所想,放在锦囊中给皇上看,就是为了让皇上您早日认清楚现实,莫要孤注一掷。慕姑娘是好,可若是为了她让皇室子孙自我争斗,却是太后所不愿见到的。一开始,之所以太后会封了慕禅为三品夫人,就是要断了您的念想。”
“你说什么?”玄谙双目微距,摇着头,不愿相信丹颦所言。
“这些都是真的。皇上是太后怀胎十月生出来的,您对慕姑娘有意,难道她还看不出来么。”丹颦抹了抹泪,又继续道:“只是皇室有愧于慕家,太后想要慕禅得到幸福,而您,素来冰冷的态度,让太后根本不敢将慕禅给您做妃嫔啊,在她老人家心里,无论是沈爷还是诚王,都比您要适合做慕禅的夫君,比皇上您能给她幸福。”
“不,不可能,不会地,太后她不会地……”紧咬住牙关,玄谙只觉得脑中太后的慈爱模样仿佛变得既自私又刻薄,喉头一甜,竟“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落在黑黄地地面,瞬间便渗透进了里面,只剩下乌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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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给更了,大家默认是下午吧,我没有食言啊,没有食言啊,默念一万遍呀一万遍
卷五 第一百零五章 飞鸠依江
云瑞朝的皇陵位于飞鸠峰的山腹之中,贯通了整座大山,迎面就是一条滚滚而去的大江,气势蓬勃,景色壮观。皇陵之上则是一座皇家别院,供皇家子孙祭祀时稍作歇息使用。虽是临时别院,却修建地极为精致,处处透着一种古朴之美。
太后的玉棺在昨日就已经下殡完成,玄谙却命令送棺队伍在别院暂时小住,为的是继续在山中搜寻失踪两日的沈澈和诸葛
只是拓冷带着侍卫出去已经有一天一夜了,却并未有什么消息回来,让人失望。
依江楼。
空荡荡的宫殿处处透出一股子冷意,地立在窗阑前,看着山下滚滚而去的江水,慕禅的表情竟平静出奇,丝毫没有当时听到消息的慌乱模样。
那日冲出山洞,慕禅不顾身后那个侍卫的大声呼喊,坚持一路走到了沈澈和诸葛云落崖的地方,借着幽冷的月光,却怎么也看不到崖底,深得几乎无法反射任何光芒,深得几乎能吞噬一
感觉胸口传来一阵抽痛,慕禅以手抚心,柳眉微蹙,按在窗阑的另一只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手背显出根根青筋。
“慕姑娘,喝点儿汤吧。”身后传来丹颦的声音,拖着一盘山中飞禽熬制的汤水正朝着慕禅走了过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慕禅这才缓缓转头,面上扬起一抹艰难的微笑:“谢谢。”
“喝了就去皇上那儿看看吧,因为大雨,官道被泥石冲刷,司南大人带着御医怕是还要两日才能赶到。==.首发==”丹颦说话间仔细观察着慕禅的表情,见她不为所动,心中才放心了一些。
自从那夜对玄谙讲出一番话。丹颦眼看着他气急咯血。实在是悔恨万分。没想到为了慕禅,身为九五之尊的皇上会那样的在乎,那样的心痛,丹颦仿佛也感受到了属于帝王内心深处的一丝悲切和哀凉,不敢再提任何关于慕禅之事。
只是玄谙因此却诱发了潜于肺腑已久地咳症,这也是为何送棺队伍要在别院稍作停留地原因。由于大雨导致官道被阻,放眼整个送棺队伍,除了慕禅懂得医理。就只有几个药童随行。
无奈,虽然不太愿意和玄谙有过多的接触,慕禅还是得肩负起暂时为他治疗的责任,毕竟身为太医院一员,这些都是推脱不得的。
喝了丹颦送来的汤水,慕禅简单的梳洗整理了一番,取了一直放在枕边的那个针灸匣子,便独自去了玄谙所居的飞鸠宫。
依江楼和飞鸠宫不过一桥之隔。桥下是半深地一个溪口,溪水很是湍急,似乎忙着和山脚下的大江汇合。慕禅渡那木质的拱桥,随之响起一阵“吱嘎”的声响。回荡山中,久久不息。
飞鸠宫。
山中的风总是阴冷的,呼呼地在殿中来回乱窜。使得整个宫殿中弥漫着一股清清冷冷的味道。\\\首发\\\
因为诸葛云不在,玄谙身边只让了一个年轻的小内侍伺候,此时他正在殿中进进出出,忙碌地不行。
内殿之中,玄谙裹着一身裘衣斜躺在榻上,双目闭着,神色如常,似乎在小睡。只是偶尔发出地咳声泄露此时仍在病中。
下首跪着两个大臣。似乎是在报告关于大雨将山道阻断的消息,玄谙听着并未睁眼。等他们说完了,只是挥了挥手,淡淡道:“其他不用来烦朕,寻到沈澈和诸葛云再说。”
大臣对望了一眼,似乎都有些无奈,却也不敢多言,只得伏地跪拜后屈身退了出去。
离开时,大臣们看到迎面而来的慕禅。
白衣飞舞,面色入水般平静恬然,手中托了一方黑木匣子,款款而来,身后只留下了一串略微有些湿润的脚印,一步步印在了大殿之上。
“慕姑娘”两人分开两侧,半鞠躬地向着慕禅福礼。
“沈大人他们,可有消息。”慕禅停在两人面前,起唇问道。
“拓侍卫还未回来,所以别院这边还未接到什么消息。”其中之一答道。
“谢谢,若消息回来了,请务必前往依江楼告之。”慕禅眼中有着一丝失望,却并未表现出来,微微向着两人颔首,又转身往内殿去了。
看着慕禅身影远去,两位大臣又是对望一眼,只觉得这个三品夫人颇有大家之风,怎么也不像外界传言地那样,只是个深宫孤女。
“慕姑娘,您来了啦。”小内侍从内殿出来,手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的是玄谙今日的午膳,见慕禅来了,赶紧停下脚步,招呼了一声。
“皇上还是不吃东西么?”慕禅望着未动分毫地碗筷,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皇上说没有胃口,叫小的端出去。”小内侍有些怕怕的,说话的声量也极小。
“给我吧。”慕禅将针灸匣一并放在托盘之上,接过了小内侍手中的午膳,侧身进入了内殿。
“朕说没有胃口,你还进来干什么。”眉头蹙起,双目仍旧闭得紧紧的,玄谙一只手拖住额头两侧,似乎是头疼,面色有些难受。
慕禅没有理会他,只是渡步上了高台,将手中的托盘轻轻放在了玄谙的面前:“请皇上用膳。”
缓缓睁眼,果然是慕禅一脸平静地立在面前,玄谙又将眼睛闭上,冷冷道:“朕说不吃就不吃,拿开。”
慕禅并未理会玄谙地冷漠,起唇轻声开口道:“你是皇上,臣妾不敢强迫,只是原本就发生了这么多地事儿,你若还耍脾气不吃东西,到时候只会添乱。”
“你说朕添乱?”玄谙坐起身来,抬眼盯住慕禅,鼻端发出一声闷哼:“你信不信,等今日拓冷回来朕就让他下令所有的羽林军都回来,不再出去搜寻。”
慕禅听得心头一颤,双手握成了拳头藏在衣袖之中,一抹笑意浮上了唇角:“你是皇上,你愿做什么,谁能干涉。只是你若真那样做,你便不是你了,只是一个冷血地躯壳。”
“你......咳咳咳”玄谙被慕禅的话激得一阵胸闷,接连又咳了出来。
屈膝跪在玄谙的面前,慕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打开针灸匣,又道:“请皇上躺下睡好,臣妾要针灸了。”
玄谙有些不情愿地躺下,看着慕禅毫无表情,便也闭眼没有再说话。
取了上星、印堂、风池、迎香、合谷、外关几个|茓位扎针,慕禅弄好后又道:“要扎上一炷香的时间,请皇上莫要乱动。”说罢从针灸匣子里取出一根香,走到窗阑下的香炉上点燃了,Сhā在里面,青烟绕起,丝丝缕缕又消散在了空中。
一炷香燃地极慢,慢到整个飞鸠宫里仿佛凝固了时间,安静的只闻得殿外流水潺潺,飞鸟幽鸣。
“放心,我不会就这样离开,元景今天一早也出去帮忙寻找了,有他和拓冷两人,一定会把沈澈他们找回来的。”冷不防躺在榻上的玄谙开了口,语气有些放缓了。
抬眼望着玄谙,慕禅浅浅的笑了,一滴泪水挂在了眼角,却没有滴下来,转头望着窗外的深山,总有种模糊的感觉,沈澈,他一定会回来的......
怨念,这两天积累了怨念,一定要抒发啊,抒发啊......
卷五 第一百零六章 何人探幽
因为沈澈与诸葛云的失踪,以及飞鸠山大雨封路,御驾一行迟迟不归,使得皇宫内四处弥漫着异样的气氛。钱挽心惊吓过去竟又病了,之后便在澜碧宫起了个佛堂,每日烧香念经,说是要为太后颂德,一并祈求御驾一行平安归来。而徐荭玉则是直接命内务司准备好行头,直接赶去了飞鸠山。
知道徐荭玉要去接驾,首先动了同样念头的便是韦舒兰。她毕竟是被封了九嫔的,在宫里也说得上话,如今徐妃要亲往接驾,她自然坐不住,巴巴地想要跟过去。只是徐荭玉可不想如此机会白白浪费,一开始便严厉地阻止了。哪知后来徐绿茱香卿等人也知道了此事,纷纷前来漏玉殿求情,想要一并前往。
如此,一人独去是不太可能的了,徐荭玉只好妥协,但也想到了个好法子,称若大多数妃嫔都去了飞鸠山迎驾,宫中难免空落,所以只能随行带上四个妃嫔。因为宫中无后,身为四妃的徐荭玉一人独大,钱挽心拖着个病体又日夜礼佛不问俗事,所以徐荭玉称必须留下个镇得住的人暂时协管后宫。除了韦舒兰这个九嫔主子,就没有人能有那个身份,自然就被留下了。而亲妹子徐绿茱,徐荭玉借口要她守着漏玉殿也给留下了。
经过细细比较,徐荭玉最后挑了四人随行,分别是香卿、年筝、幼琳、雨儿。侍儿则暂时搬去了澜碧宫,就近照看钱妃。挑这四人也是有道理的。香卿生性柔弱,是个扶不起的主儿,虽然常常得了皇上召见,却一直不得宠,算不得威胁。::首-发::而年筝在徐荭玉眼里算是有些威胁,因为她身份特殊。又是钱挽心的表妹。把她留在宫里徐荭玉不放心,所以便带在了身边,也好仔细观察观察。幼琳是自己人,生性乖巧可人,此次带去,徐荭玉想好了若有机会,说不定能被玄谙临幸,也好多个帮手。至于雨儿。在徐荭玉眼里纯粹就是个半大的小丫头,去了自然无妨。
于是,除了司南封带领的太医和一百名羽林侍卫,五个后宫妃嫔也加入了迎驾的队伍,又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往了皇陵,攀上了飞鸠山。
大雨导致官道损毁,临时加出来地路难免要艰险难行许多,太医和侍卫们倒是没什么。拔开腿用走地就行。可苦了五个娇滴滴的后宫娘子,又不能露面见了男子,又不能步行而去,只好用了侍卫直接抬起撵子穿行在山中。只是这样一来。整个队伍的行程就给拖累了下来,走了整整一天,不过是翻过了山脚的那座小峰。
飞鸠宫。
因为慕禅的针灸。过了一天一夜,玄谙的咳症缓解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许多。这日用过早膳便命人让在临江的一个小亭上设了个茶具,想要凭栏眺望,顺带舒展一下心情。
虽是春日,但山中寒气颇大,玄谙披了件略微有些厚实的披风,立在亭内。远眺着山下滚滚而去地江水。双目却带着一层薄薄的愁思。
自从知道了元景和沈澈竟都属意于慕禅的那一刻,仿佛有一颗种子在心中种下。::首-发::渐渐长成了一个坚实的壁垒,阻挡着自己下定决心去娶那个女子。想想,或许太后这样做是对的,不光是为了慕禅,也为了让自己看清事实,不会深陷进一个复杂的泥沼。
饮着手中的清茶,玄谙却始终还是无法下定决心。若沈澈真的回来了,若他找到自己请求指婚,那时又该如何面对一切呢?还有元景,此刻他虽然并未表露出任何想要争取慕禅地意思,可万一......
正想着,一个侍卫上来禀报,说是诚王殿下回来了,请求面圣。玄谙收住了思绪,命那侍卫去请慕禅过来一并见元景。
依江楼。
隔着层层山雾,慕禅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立在远处小亭中的玄谙。
绛紫的披风,微微扬起的发丝,即便是看不见他地表情,慕禅也能感觉到那方背影中蕴含的沉重感。
不是没有想过那样的可能,早在知晓自己竟是秀女地时候,慕禅就在心底有了认命的想法。无论他会不会点了她做后宫妃嫔,选择权从来都不在自己的手上,若是多想,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儿时心中烙下的印记虽然隐去了近十年的时间,可终究还是能唤起一丝自己对玄谙莫名的熟悉感。
如今太后已逝,沈澈即便回来,又能让玄谙亲自指婚么?想到此,慕禅无奈地摇摇头,推手关上了窗户,不愿再多想。
“慕姑娘,您在么?”殿外传来一声唤,慕禅循声而去,见一个侍卫立在门口,拱手道:“诚王殿下回来了,此时正在眺望亭面圣,皇上让小的请慕姑娘一并过去......”
不等那侍卫说完,慕禅已经夺门而出,连披风都忘记拿起,一身薄棉白衫飘荡在空中,轻盈地好像一直飞掠而去的白鹤。
眺望亭。
时值三月,山中四处都可见盛放地蕙兰。一路成片地迎风摇曳,淡香弥漫。
立在亭内,等着归来地元景,玄谙回头望着蕙兰春花,有些感慨地起唇,念起了一阙词:
绿叶淡花自芬芳,深山庭院抱幽香。
惠质不堪逐流水,露华何妨润愁肠......
只是念到此处,玄谙遥遥望见了一身白衣踏步而来的慕禅,仿若一株幽兰,静默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急切和惊慌,让人难以挪开眼。
慕禅也听见了玄谙低沉的嗓音,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迫使自己放平心情。
“何人轻步踏小径,几杯残酒倾三江。怜花还需解花语,花魂诗魄传潇湘......”凝神片刻,沈澈还是将那一阙词给念完了,正好到收尾处,慕禅踏着诗句步入了亭内。
风过,吹起了两人的发丝,飘散在空中,几乎缠绕在了一起。
看着慕禅面色清冷,胸口微微起伏着,却强压着心头的急切之情,玄谙不由得觉着有些心痛,开口道:“别慌,元景就快来了。”
“我......没慌。”慕禅别过眼,回头望向一路眼神而下的小径,心头盼着元景带回消息,却又害怕听见自己不愿接受的任何事实。
“冷吗?”玄谙取下肩头的披风,想要给衣衫单薄的慕禅披上。
哪知慕禅一侧身,躲过了玄谙,回头淡淡的道:“臣妾素来不怕冷的,皇上还是自个儿穿上吧,此处山风极大,要是又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手扬在空中,略有些失落地将披风又披回了身上,玄谙走过去提起炉上的开水,亲自替慕禅斟了一杯暖茶递过去:“那就喝点儿茶吧。接过茶盏在手,慕禅勉强地扬起了一丝微笑:“皇上有些不同了。”
“什么不同?”玄谙拢了拢披风,沿着亭边的扶栏坐了下来。
“臣妾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好像脾性要平和了许多,让人觉得不再那样凌厉了。”慕禅将心头所想说了出来,却觉得有些不妥。
“你也会认真观察我的变化么......”颔首看着手中茶盏,玄谙声音极低,喃喃像是在自语,哪知风一过,系数都飘入了慕禅的耳际,清晰无比。
觉得尴尬,两人都不再说话,还好此时小径传来了侍卫的禀报声,说是诚王殿下已经到了。
今天更的有些晚了,因为采访没时间修文,见谅则个。
卷五 第一百零七章 欲语泪下
临近午时,日头比之清晨要大上许多,山中开始弥漫蒸腾起薄薄的光雾,四处弥漫着,好像仙境一般,让人看不清远山的风景。
慕禅和玄谙并立在厅内,身后则是一片险峻的山崖和滚滚的江水。山风从后面呼呼吹过,扬起两人的衣角,一月白一绛紫,竟是相得益彰,与景相融。
心中焦急,慕禅不由得握紧了手心,粉唇闭得紧紧,却怎么也看不清小径远处到底哪里有元景的身影。
侧头瞧着慕禅,玄谙心中轻叹,却也不好开口劝诫,只是又靠近了她一些,默默地立着。
“诚王殿下,您确定要先面见皇上么?”同行的拓冷有些担忧地问道。
“无妨,这点儿小伤算不上什么。”元景淡淡地摇了摇头,继续往上走着。
“为什么您要如此执着?即便是手臂摔伤了还要坚持和微臣们一起寻找沈大人他们?”拓冷有些不明白。
“不为什么。”元景不想过多地和拓冷说话,只是加快了步伐往山上走去。
看着元景略带蹒跚的背影,拓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想起这两日在山中他那样不顾一切地四处搜寻,却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寻找到沈澈与诸葛云之后,他的面上却挂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失落表情。求见。”好不容易,守在小径下的侍卫上前通报。
“快宣!”一挥衣袖,玄谙也觉得松了口气,转身回到了亭内的茶桌前坐下,不由得灌了整杯茶水入腹。
慕禅却仍旧倚在亭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山雾的深处。等元景的身影终于出现时。她提起裙角就奔了过去。
“找到了吗?找到他们了吗?”慕禅一双水眸睁得大大地看着元景,一手拽住他的手臂。(首发)
“找到了,诸葛云没什么,只是沈大人摔伤了,加上山中大雨,他们两人在崖下寻了出山洞避雨。”元景答了,眉头却不由得蹙在了一起,额上还渗出了些细汗。
“摔伤了......只是摔伤了......”慕禅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喜悦涌上素颜,又赶忙开口问:“他们在
“送到松涛阁去了,两人都需要好好休整,特别是沈大人,伤得不轻,还要劳烦慕姑娘在太医赶到之前多费心了。”拓冷上前,替元景回答了。
“谢谢,我这就去。”慕禅提起裙角就往松涛阁去了。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一下,瞬间便消失在了山雾深处。
“殿下,您地手臂。”拓冷看着元景赶忙扶住适才被慕禅拉扯过地手臂,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走吧。皇上还等着。”元景转身,说着便往亭内而去了。
话说慕禅得知沈澈和诸葛云竟平安被找到了,心中阵阵欣喜难以压抑。一路而去,不一会儿便到了松涛阁。
只是从里到外气氛都有些奇怪,侍卫和一些随行的宫女内侍进进出出,个个面色都有些紧张。
心中一揪,慕禅赶紧加快了步伐,推门而进。
屋角一张床榻上,沈澈正静静地躺在上面,面色苍白。脸颊上零落的有些擦伤。一边正是诸葛云。看起来好像并无什么大碍,但神色颇有些凝重。
“慕姑娘?你可来了。”说话的是丹颦。自接到消息她便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宫女,手上正托了一碗热腾腾的羹汤。
回头想着丹颦颔首点了点头,慕禅接过了那小宫女手中的汤盅,随着丹颦进了屋子。xx首x发x
“慕姑娘,都是没用。”诸葛云也从沈澈的床榻边起了身,面有愧色。
原来,当时诸葛云随着沈澈上到一处高崖上寻找草药,因为大雨过后山路湿滑,他小心差点滑落山谷,幸而沈澈伸手将他拉住。可诸葛云是个练家子,身板儿壮实,沈澈不过是个文弱的书生,拉地住他一时,却受不住手上吃力,脚下一滑,一个不小心,两人齐齐掉落了山
诸葛云身怀武艺,虽说山谷极深,却并真正未伤到什么,反而沈澈却摔得有些严重,当即便昏迷不醒。要不是下坠过程中一颗扎根在山壁的树枝阻了他一下,恐怕就那样摔下来早就没命了。
后来诸葛云本想将沈澈背回扎营之处,奈何大雨封山,沈澈又如此状态,只好寻了一方山洞避雨,等着羽林军前来救援。
哪知这一等就是两天两夜,诸葛云中途也想出去呼救,奈何沈澈一直昏迷着,万一山中出现猛兽岂不性命不保,这才耽搁了如此长的时间。
慕禅听完诸葛云的叙述,刚刚放下的心弦又揪起来了,赶紧来到沈澈床边,掀开被子,开始为他诊脉。
过了好半晌,慕禅凝住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了,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沈澈的脉象明明平稳有力,为什么却会连续昏迷了两天两夜都未曾转醒呢?
“怎么了?”丹颦见慕禅面有异色,关切地问。
回头,慕禅对丹颦报以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没什么,或许是我医术有限,未能诊出大人昏迷地缘由罢了。等司南大人一行到了,应该就明白了。”那这两日该怎么办?”诸葛云忙问。
“我会守着照拂大人的。”慕禅回头望着沈澈略显苍白无力的脸,哪怕一刻,也再也不愿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你受伤了?”玄谙看着元景手臂上渗出地血痕,朗眉蹙起。
“诚王殿下,您也去松涛阁让慕姑娘帮忙包扎一下吧。”见元景仍旧不愿处理伤口,拓冷也Сhā话劝道:“您的手昨日就伤着了,还坚持了一夜。刚才慕姑娘不小心碰到,属下见您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没事儿,小伤罢了。”元景笑得有些勉强,只觉得手臂处传来阵阵撕裂感,周身都有种火烧般地难受滋味在蔓延,只是这样的滋味却也好过先前那股无名的妒忌之火罢了。
自知晓了沈澈从江南回来会向太后请求指婚,元景偶尔会觉得,太后离开了人世反而了却了自己的烦心事。只是这样的想法也将他吓到了,油然而生的一种难受感无法排遣,倒宁愿感受身体上的伤痛,好过内心的不安和慌乱无序。
“走,朕亲自带你去。”玄谙厉声打断了元景地思绪,给拓冷使了个眼神,便往松涛阁去了。
“皇上发话了,诚王殿下还是一同去吧。”拓冷伸手,做了个“请”地姿势,容不得元景再拒绝。
松涛阁。
慕禅取了针灸匣,捏了一根细针在手,却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始终无法下针。
面前的沈澈好似睡着了一般,双眼闭着,嘴唇正好抿成了一条好看地弧线,均匀的呼吸着,微微发出些许的声音。这样的他让慕禅恍然有种错觉,他不过是睡而未醒罢了,并非昏迷过去。
“皇上,您怎么亲自来了?老奴正准备去给您请安呢。”
屋外传来诸葛云的声音,慕禅转头,收回了手中的细针,起身,推开了门。
“你好好休养便是,这几日朕不需要你伺候。”玄谙轻轻托起诸葛云的手臂,看着紧闭的屋门,开口道:“慕禅在里面?”
“吱嘎”一声响,慕禅推门而出,与玄谙对视了一眼。
“帮诚王包扎一下,他受伤了。”玄谙侧过身子,露出身后的元景。元景却表现的没事儿人一般,冲慕禅笑了笑。
“你受伤了?”慕禅赶紧过去,看着元景手臂渗出的鲜血,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适才都好好的,怎么......”
“你急着过来,眼里除了沈澈,哪里能看到元景伤到了手臂。”玄谙的话音冷冷的,还夹杂着一丝嘲讽的味道。
“我......”慕禅本想反驳,却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忧心于沈澈,反而忽略元景的伤口,心中有愧,只好将话咽进了腹中。
“好了,帮我包扎吧。”元景出言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一手拉了慕禅进屋,转身将其他人关在了外面。
“不用理会玄谙。”元景自顾坐到一边,望了望躺在榻上的沈澈,回头望着慕禅,微微笑着:“你再不回神,我就又得痛上一会儿了。”
“对不起。”伴随着这三个字,慕禅双目中竟含着雾气。
“想哭,就哭出来吧。”元景释然地笑了笑,心里却说出了下半句话:哪怕不是为了我,也哭出来吧,至少那样你会好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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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一百零八章 有言百余
收拾了一盆血水,还有不少染了鲜血的布条,慕禅虽然眼中含着泪,却还是手脚伶俐地替元景将手臂的伤口包扎好了。
“放心,只是皮外伤,经过你这一包扎,应该很快就好了。”见慕禅还是一副忧心忡忡,面有愧色的模样,元景拢了拢肩头的衣袍,反倒又安慰起了她来。
咬住唇,摇摇头,慕禅别过眼,不想看到元景笑地如此坦然,心下还是忍不住自我责怪了起来。从来独自生活在太医院,见惯了宫中的生老病死,本以为一心只会沉静如许毫无波澜,可哪里知道,面对沈澈的昏迷,元景的伤口,甚至是玄谙的咳症,自己都会忍不住动了情绪,难以自制。
从小就听得父亲说,一个好的大夫,即便是面对自己最亲的人也会露出忐忑。如此,便不能为亲人诊病了,这也是每一个身为医者难以逾越的坎儿……
“想什么呢,窗户就那样开着,沈澈怕是受不了的。”元景起身来到窗边,伸手将窗户关上,回头看着慕禅一脸毫无生气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微微动了气:“沈澈如今也找回来了,你还担心什么?”
“是啊,我还在担忧什么呢……”苦笑着望向元景,慕禅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如今的心境会变得如此酸涩难挡。
“放心,若这小子真想娶你,我会帮忙向玄谙进言的。$$首$发$只是……”元景说着回头望了一眼躺在榻上闭目昏迷的沈澈,闷哼了一声道:“他性子素来沉默,真敢向皇上要人么?”
“大人说过会娶我,他就一定会的。”慕禅低声念着,不只是说给元景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元景看着她一脸怅然,若有所思的模样,蹙眉问道:“慕禅。你确定想要嫁给他?”
自顾走到桌前捏住了一个茶盏。慕禅并未抬眼看元景,只是轻声道:“我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安宁的幸福和一个属于自己地家。沈大人能给我,我便愿意嫁他。”
“那我呢?”元景脱口而出,上前一步,双眸凝视着慕禅:“我也能给你一份安宁地幸福,一个属于你的家,你会嫁给我么?”
抬眼,看着元景眼中流露的一丝期盼和认真。慕禅好半晌才淡淡地扬起一抹笑意在嘴角:“别说那些玩笑之话了,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诚王殿下,怎么可能会给任何一个女子一份安宁和只属于她的幸福?”
“若我愿意放弃一切呢?”元景的话虽然淡淡的,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眼神也定定地望着慕禅,没有玩笑的成分。
“你当真?”慕禅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竟不是一番玩笑话。(首发)怔怔地看着慕禅,发现她眼中竟渐渐升起了一丝惧意。元景心头滋味犹如硬吞下了一颗黄连,苦不堪言,只好闷闷一笑:“当然是玩笑罢了。本王从来不会为了女人而妥协”
“更何况一个心都没有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只是这半句话元景却并未说出口,不过心中默念罢了。
“差不多到时辰了。我得去给皇上针灸。”慕禅转身,收起了针灸匣子。
“小心些,玄谙正在火头上。别招惹了他。”元景想起适才在亭内的神情,不禁对慕禅和沈澈的未来都有些担心。
“嗯,我去去就回。”慕禅笑了笑,这才出了松涛阁而去。
从皇城出发接驾的一行人因为山路湿滑险峻,再加上随行有几个后宫妃嫔,使得行程被拖慢了许多,足足走了三日,才终于达到了皇陵别宫。
司南封一道便率领四位御医去了飞鸠宫。为玄谙诊脉。开方,熬药。一番动静后确定玄谙的身子并大碍后,才放心去了松涛阁给昏迷不醒的沈澈诊治。徐荭玉则是先是率领跟随地妃嫔去给太后烧香祭拜,随后才安顿了香卿等人,自己独自一人先去了飞鸠宫面圣。
“皇上,徐妃娘娘到了,在殿外求见呢。”诸葛云本身并未怎么受伤,因为玄谙素来不喜欢其他人照拂自己,只是匆匆休养了一下就回到了玄谙身边伺候。
“宣吧。”玄谙正半眯着眼,看着迎驾队伍中随行文官送来的密折,眉头蹙起,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诸葛云得了吩咐,便默默地退下去,不一会,徐荭玉就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经过三天三夜的山路行走,徐荭玉的面色疲惫了不少。也难怪,后宫妃嫔大多出身官家巨贵,平素里都是娇生惯养着地,经过这一番折腾,能面不改色的还真没有。
“爱妃幸苦了。”玄谙丢下手中的奏章,步下高台,一手扶起娇人,眼神闪过一丝不耐烦,却并未被徐荭玉所发现。
“这是家父托臣妾带给皇上地,说是专治寒邪引起的咳症。”徐荭玉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儿递给玄谙。
默不作声地收入怀中,玄谙将徐荭玉带到一边的扶椅上坐下:“徐相有心了,有机会一定当面言谢。”
“哪里,家父不过是惦念皇上罢了,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什么时候回宫呢?”徐荭玉丝毫没看出玄谙话中的嘲讽,娇滴滴地倚了在他的肩头,纤纤玉手随即便拂上了玄谙的胸口。
不着痕迹地推开徐荭玉,玄谙强压住心头的反感,低声道:“朝中有徐相在,定会一切都有条不紊的。爱妃既然来了,不如陪朕在此多住几日,也好体会体会山中野趣。”
“真地吗?”徐荭玉双目顾盼,粉腮微红,哪里还会急着想要回宫去,立即便附上了自己一双红唇,贴在了玄谙略显得有些冰冷地唇上……
“啊”
冷不防一声低呼打断了两人的温存,玄谙轻轻挪眼,果然看到慕禅托了针灸匣子立在门外,一脸地讶异,还伴着些许的羞怯和惊惶。
“进来吧,是时间针灸了。”玄谙轻轻推开徐荭玉,对着慕禅挥了挥手,示意她进来。
慕禅有些犹豫,但想着自己本就是来给玄谙针灸的,便硬着头皮进了屋,冲徐荭玉半福礼道:“没想惊扰娘娘,请娘娘恕罪。”
扯了扯微微露出半边胸口的衣领,徐荭玉懒懒起身,居高临下地睨视着慕禅,淡淡道:“起来吧。听说这几日多亏你为皇上针灸,等回了宫,定有厚赏。”说罢回头想着玄谙露出妩媚至极的一抹娇笑,这才挪着腰身出了殿门。
晚上再更一章,具体时间不详..........
话说明天又要上班了呢,哎,痛苦啊!!!
卷五 第一百零九章 萧索难耐
因为司南封一行的及时赶到,沈澈得到了周到的诊治和照顾,虽然如今还是昏迷不醒,但气息平稳,脉象和顺,至少身子已无大碍。
而玄谙经过几日的调养,寒邪咳症也好了不少,司南封看过后认可了慕禅的针灸之术,特意命她每日照常去例诊。
只是昨日去飞鸠宫时不小心遇见了徐荭玉,慕禅这几日都小心地挑着时候。偶尔上午去了,诸葛云说有妃嫔在,她便候着,一直等到妃嫔离开才会进去给玄谙针灸。可有时一等就是整个白日,直到傍晚时分妃嫔们才会离开。但慕禅也不急,每次都拿了两本医书在外殿看着,心平气和,只有在偶然撞见面色潮红,一脸娇媚甜笑的妃嫔们才会略显得有些尴尬。
诸葛云耐不住,将慕禅避开妃嫔才愿意进殿针灸之事告诉了玄谙。玄谙听在耳中倒也放在了欣赏,这两日却没有再召妃嫔们过来伺候了。
飞鸠宫。
“皇上,请挽起衣袖。”慕禅着了一身青色衣裳,头上随意绾了个云髻,斜Сhā了一支山中铃兰,显得素雅俊俏。
依言将衣袖拢了拢,玄谙侧眼看着慕禅一脸平静如许的模样,忍不住道:“听诸葛云说,只要有妃嫔在朕这里,你便在殿外候着不肯进来?”
慕禅伸出三脂搭在玄谙的手腕上,头也不抬,随意答道:“皇上从皇城过来,和娘娘们好些日子没见了,定时有许多话要说的,臣妾自然不便打扰。@@@首@@发@”
“你怎么知道朕有话和她们说。”玄谙耸耸鼻,觉得慕禅的话有些好笑。
“总之皇上在会客,臣妾等着便是。也不慌的。”慕禅正把着脉。觉得脉象有些和寻常不一样,略显得有些缓急不定,想着这几日玄谙日日都召见妃嫔,顿了顿,才轻声开口叮嘱道:“皇上咳症才刚刚好些,一定要注意身子。白昼要好好修养,莫要过渡消耗,有损精元。”说完。耳根一股子火烧地发烫,几乎红到脖子了。为了掩饰尴尬,慕禅又赶紧取过针灸匣子,翻找要用的银针。
看着慕禅莫名的就红了脸,玄谙也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扬了扬眉,却故意问道:“朕不明白。”
“就是……”慕禅原本不愿多管闲事,但玄谙说到底也是自己地病人。只好端正立场,强撑着面色如初地嘱咐道:“皇上病体初愈,切忌莫要操劳于房事。”说完埋头,赶紧岔开了话头子:“臣妾要针灸了。还请皇上躺下。”
“皇上地房事,难道还由得你来Сhā手?”说话间,徐荭玉推门而入。一双凤目盯着慕禅,面色略有些难堪。
“娘娘”见徐荭玉来了,慕禅赶忙坐起身来:“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娘娘莫要误会。@@@首@@发@”
“那你是什么意思?”徐荭玉红唇勾起一抹笑意,冷冷嘲讽道:“你身为太医院女官,又是三品夫人,按理说该好好为妃嫔们调理身子,皇家也好早日后继有嗣。可你却在此劝诫皇上莫要……”说不出那两个字。徐荭玉步上了床榻边。扶着起身的玄谙,侧首睨着慕禅。目中全是冷意。
“荭玉,你怎么来了?”玄谙来到茶桌前坐下,接过徐荭玉斟上的热茶,淡淡地问。
“臣妾见皇上今日并未召见,怕您身子又不好了,不放心这才过来看看,谁知一来就听见那些晦气话。”转头不理慕禅,徐荭玉倚在玄谙身边,悄声在他耳畔道:“皇上龙虎之威,岂是她一个小小女官能知道的。”
徐荭玉话音虽小,可也难以让慕禅听不见。红着脸,紧咬着一口玉牙,半晌忍不住,慕禅还是开口朗声道:“娘娘所言差矣。皇上圣体违和,好不容易才祛了寒邪之症。如今身子正待调养,岂能操劳房事过渡消耗精元。娘娘若真怜惜皇上,就请莫要常来打扰才好。”
“你……”徐荭玉哪里肯乖乖吃了这个憋气,立起身来,伸出一根青葱似的指头指着慕禅,眼看就要开骂。
“徐妃娘娘,慕禅所言极是,还请娘娘自重。”说话间,乃是司南封进了殿,一旁是立着看笑话的元景,表情促狭。
“参见皇上”进入殿内,司南封向着玄谙一拜,又道:“身为皇上的太医,老臣也要劝诫皇上一句,切莫过渡沉迷房事,身子要紧。”
“好了,朕明白的。”玄谙挥了挥衣袖,有些不耐烦。捉弄慕禅好玩儿,但那些话从司南封嘴里说出来就没那样中听了,看了看元景,问道:“手上地伤好了吧。”
“无妨,亏得慕禅每日悉心换药包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元景故意将慕禅带入话中,惹得玄谙脸色一沉。
“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说罢渡到高台,玄谙背对着众人,又补上了一句:“慕禅留下吧,还未针灸。”
“臣等告退。”司南封原本只是跟着元景过来瞧一眼玄谙的复原情况,如今皇上下了逐客令,自然一拜便离开了。
“拓冷有事禀报,臣等在眺望亭等候皇上。”元景也依言退下,去了望亭等候。
“臣妾留下来陪着皇上吧。”徐荭玉好不容易来了,自然不想就此离开。
“去吧,朕需要时会召见你的。”玄谙淡淡地道。
“那……臣妾等着皇上。”徐荭玉面上一烧,羞怯地也转身离开了殿中,离开时还冷冷瞥了一眼慕禅,全是嘲讽之意。
等所有人离开,慕禅才赶紧开口解释:“臣妾不是想要干涉皇上的生活,只是……”
“好了,快些针灸吧。”玄谙打断了慕禅的话,自顾躺在了床榻上,闭目不再多言,让人看不出喜怒表情。
如此,慕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拿出了银针,凝神开始了针灸。吧。”拔出最后一根细针,慕禅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起身开始收拾针灸匣子。
玄谙拢了拢衣袍,起身看着慕禅的背影,半晌突然道:“以后,你不用每日过来针灸了。”
慕禅地背影明显一僵,话音略有些迟疑:“为什么。”
“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况且你不是还要帮忙照顾沈澈么。”玄谙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殿外的山峦,神色惘然。
“那,好吧……”轻声答了,慕禅提起针灸匣转身,在出殿门时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立在窗前的玄谙,只觉得那一身背影如此萧索,好像有着无边而来地寂寞,任是谁,怕也难以走入那颗坚毅而又冰冷的心吧。明天又上班鸟,又要和小人对攻鸟,日子啊,快点变得轻松一些吧,阿门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卷五 第一百一十章 临渊惊变
香卿等人早几日便到了皇陵别宫,均被安排在离得飞鸠宫极远的临渊阁暂居。慕禅因为要照拂沈澈,同时又要给玄谙针灸,一直不得空过去探望。
昨日得了玄谙的吩咐不用去例行针灸,慕禅得空了,一早便起身梳洗了一番,拿了些丹颦送来的山果,直直去了临渊阁。
一身青色衣衫,外罩了件月白的对襟褂子,腰间随意系了一抹青碧色的带子,慕禅一路而去,素雅的打扮让值守临渊阁的两个侍卫闹不清身份,随即将她拦了在外面。
“来者何人?”侍卫举高了长刀横在慕禅面前。
“太医院慕禅。”慕禅答了,看着那刀口闪着冷光,不由得退了两步:“劳烦侍卫大哥给婕妤小主通禀一声。”
“慕姑娘,请稍等。”侍卫似是听过慕禅的名字,对望一眼,点点头,随即一人闪身入了门内。
不一会儿,那侍卫便出来了,说是香卿和李雨儿两个婕妤小主都在阁内的花亭上休息,让她直接过去便好。
慕禅提了裙角,步入阁内,却见来来往往内侍宫女颇多,再加上门口值守的两个侍卫,不免有些生疑。
“慕姐姐,您来啦!”雨儿见了慕禅很是欣喜,赶忙跑下花亭拉了她入内。一旁的年筝见了,也起身相迎。“慕姑娘好。”香卿原本坐在桌后,见慕禅来了,幽幽地起身,对这慕禅颔首福了一礼。..::首::发..
“呀!”雨儿见香卿起身,赶忙放下慕禅的手臂就冲了过去,按住她的肩头让她坐下,抱怨道:“香卿姐姐。您都有了身孕了还乱动。慕姐姐不会是那种非要低级妃嫔给自己行礼的人。”
“身孕”二字滑入耳内,慕禅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失神了片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赶忙过去捉住了香卿的手腕,开始把脉。
雨儿也睁着一双大眼望着慕禅,神色显得略有些紧张。香卿却悠闲地操了一杯茶盏在手,水眸飘过慕禅。很是自信。年筝则是有些事不关己,悠闲地喝着茶水,望着山外的景色。
“恭喜你了香卿。”慕禅放开三指,面上有着浅浅地笑意,点头道:“胎脉平稳顺滑,只需好好休养即可。”
“香卿姐姐,你好坏呢,什么时候地事儿。我们都不知道呢。”雨儿又坐回了石凳,眼巴巴地望着香卿,问道。
“是太后去世前,那个时候的事儿呢。”香卿含着笑。双腮有着两团红晕。
“姐姐可好了,若是个皇子,定能一路富贵于天呢。”雨儿扁了扁嘴。掩不住的羡慕神色:“年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这是当然,如今皇上身边并无子嗣,要是皇子,那可是长子呢。..::首::发..”年筝点点头,冲香卿一笑。
“皇子也是谁都能生的么。”说话间,徐荭玉从殿门外进来了,身边还跟着幼琳。美目中流露出丝丝厌恶。可见是极为不满香卿的怀孕。
“参见娘娘。”香卿在亭内起身相迎,虽然心中也不愿面对徐荭玉。却进退有度,分寸拿捏的极好。
“慕姑娘,确诊过了,是有了吗?”徐荭玉步上亭内,并未叫香卿起,只是自顾坐下了。
“禀娘娘,香卿确实有孕了。”慕禅如是答道。
徐荭玉冷冷瞥了一眼埋头不语的香卿,嘲讽道:“昨日还闹着说山中天气寒冷,发吐不食,可巧今日就有喜了,可见是祖宗积德啊。”
“香卿如今有孕,应该好好调养才是。”一旁的幼琳扬着个笑脸,也是掩不住地羡慕神色。
“是啊,明儿个雨儿、幼琳还有年筝都搬去翠染阁吧,也好就近伺候皇上。”徐荭玉说着懒懒起身,提起裙角,显得有些不耐烦,想要离开。
正巧此时门口露出一抹绛紫的身影,竟是玄谙来了。
昨夜傍晚时便接到了消息,说是香卿有孕,虽然并无多少欣喜,但玄谙还是一早便安排好了事务抽空过来探望香卿,哪知还未进门就将徐荭玉的言行看在了眼里,心中厌恶更甚。
“不用了,香卿随朕离开,搬入翠染阁暂居。”玄谙一手扶了香卿起身,揽了她的腰身,侧眼看到慕禅也在,面色平静地道:“慕禅,你也随香卿一并住到翠染阁照拂她的身子吧。”说完回头给诸葛云一个眼色,便带着香卿往外走去。
香卿被玄谙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面上自然极为得意,掩不住的笑意在眉眼间散开。可苦了徐荭玉,玉牙咬住红唇,心中气急,胸口也随之起伏不定,可见是恨极了这样的情形。
“一个卑贱的宫女也能怀孕,凭什么!”
等玄谙带着香卿走远了,徐荭玉才低声吼了出来,手一扬,将茶桌上地茶杯扫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娘娘,您别动气呀。”雨儿怯弱地开口,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娘娘若信臣妾,让臣妾把把脉可好?”慕禅蹙起秀眉,也觉得徐荭玉得宠多年竟为育得一子半女,有些不太合常理。
侧眼看着慕禅,徐荭玉愣了半晌,还是缓缓伸出了柔荑:“也罢,让你看看也无妨。”
慕禅过去,伸出三指搭在徐荭玉的皓腕上,凝神感觉着脉息的跳动。
好半晌过去了,慕禅才拿开了手指,浅浅笑着对徐荭玉道:“娘娘体质略有些阴虚,平素里可曾服药?”
“司南封倒是常来给我诊脉开方子,说是调理得当还是能得子地,可这些年过去了,怎么也怀不了,甚至还不如钱挽心那个病秧子。”说着徐荭玉神色间有些没落,可见是真的很介意长久不孕之事。
“娘娘不用太过担忧,子嗣之事多数乃天命注定,药物切忌少用,只是在吃食方面注意一些即可。”慕禅放缓的话音,觉得徐荭玉也有些可怜,又道:“明日臣妾抄几个食补地房子过来,娘娘多食用,应该可以慢慢调理好身子的。”
“也罢,只有这样了。”徐荭玉起身,觉得慕禅似乎顺眼了许多,这才唤了幼琳挪着柳腰又离开了临渊阁。
“慕姐姐,你诊脉可是有什么发现?”雨儿见慕禅眼神随着徐荭玉离开,流露出一丝疑惑在里面,不由得问。一边的年筝也觉得有些异样,同样抬眼看着慕禅。
“没什么。”慕禅回头,轻轻拍了拍雨儿的肩头:“我走了,若得空,我还回来看你们的。”
“就我和年姐姐一块儿住了,慕姐姐一定要多来看我们啊。”雨儿有些不舍,牵了牵慕禅的衣袖。含笑点点头,慕禅才离开了,只是并未回依江楼,而是直接去了松涛阁找司南封。能吃饭,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卷五 第一百一十一章 零陵异香
司南封自慕鹤澜“从死”后,接掌太医院已经有近十年的时间了。
十年里,他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为的就是能顺顺利利地从太医院高老还乡,颐养天年。虽然云瑞朝有着当值太医“从死”的例律,但当今皇上正值壮年,怎么也不会先于他就去世,所以司南封对自己将来能平安离宫还是有信心的。
只是太后的突然离世让司南封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上所有事情并非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怎么计划,怎么打算,不过是随之天命而来罢了,哪里能争取什么。
手中握着一杯热茶,司南封抬起一只手掌,反复地看着,苍眉蹙起,哀叹连连。
“大人,禀大人,慕姑娘求见。”成之浩敲开松涛阁侧殿的屋门,看着司南封最近总是独自一人发呆冥想,总觉得有些奇怪。
“让她进来吧。”司南封抬起头,一口将盏中清茶灌入了腹中。
得了成之浩的通报,慕禅提起裙角想要进屋见司南封,却又有些犹豫了。因为急急而来,脸色略显得有些苍白,胸口起伏不定,情绪不稳。
“怎么了,是沈大人有什么事儿吗?”成之浩见慕禅有些异样,关心道。
“没,沈大人没什么事儿。”慕禅随意答了。
“哎,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儿才好啊。随行过来的御医不过才四人,皇上病了,沈大人又昏迷不醒,如今还有个婕妤小主有孕,可要忙死我们才好哦......”成之浩自顾念着,见慕禅没反应,拉了她的衣袖。$$首$发$低声道:“那个。侍儿,她还好吗?”
回头看着成之浩,没想他还在挂念着已经成为小主的侍儿,慕禅浅笑道:“你还解不开心结么?”
成之浩摇摇头,神色有些黯然:“放不下又如何。”不想伤感,成之浩瞬间便恢复了常态,指了指房门:“快进去吧,司南大人等着呢。”
慕禅颔首。脑中思绪电转,伸手,推开了房门。
“禅儿,这些日子幸苦你了。”司南封起身,邀了慕禅到屋中的茶桌前坐下。
看着慕禅,司南封总是有些感慨。当年慕鹤澜“从死”,她便成了一名孤女,一直在太医院生活了近十年。十年的时间让她从一个睁着一双大眼懵懂于世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波澜不惊性格娴静地女子。那双总是含着淡淡愁绪地眼眸中,每每流露出的坚毅,总是会让人觉得汗颜。
“身为太医院的一份子,这些都是应该做的。”慕禅看着司南封。竟觉得几个月不见,他好像突然间老了许多,苍苍白发几乎覆盖了两鬓。
“有什么事儿吗?”司南封亲自斟了一盏茶递给慕禅。
“因为香卿小主有孕。皇上命我同去翠染阁照料。”慕禅答了,仔细地看着司南封的表情,顿了顿又道:“只是可巧为徐妃娘娘也诊了脉,发觉有些不妥之处,特来向大人讨教。(&首&发)”
“什么不妥之处?”司南封抬眼望着慕禅,流露出一丝疲态。
“娘娘体质阴虚,我想给她开些食补的方子,但又怕药性相冲。特来讨要大人为她开的方子。”慕禅捕捉痕迹地道。
“方子在成之浩那儿。你去要了便是。”司南封点点头。
“那,我这就去找他要。”慕禅起身。心中奇怪司南封为何如此爽快地就应了,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想太多了。
与司南封告辞后,慕禅来到松涛阁的后院,找到了正在熬药地成之浩。
“你说徐妃娘娘的方子?”成之浩听了慕禅的叙述,赶忙擦了擦手,进入杂房取了几张黄纸出来递给慕禅。
“就这些么?”慕禅随意翻了翻,不过是些正常的调理药方,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徐妃娘娘多年不孕,司南大人也尽力了。”成之浩耸耸鼻,有些可惜地说道。
“还有其他么?”慕禅看着成之浩,追问道。
“哦,偶尔徐妃娘娘会派人过来取她的香料。”成之浩似是想起了什么
“什么香料?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慕禅觉得事有蹊跷,忙问。
“哦,不过是这几年的事儿。”成之浩解释道:“每隔上三个月,从南疆送来的香料就会暂时放在太医院,由司南大人验过之后再送入内廷。只是香料贵重,又来之不易,后宫妃嫔中只有徐妃娘娘一人独得,可见皇上是专宠她的。”
“只有徐妃娘娘才能用么......”慕禅只觉得心头猛地一跳,拉住成之浩地手臂,强装镇定地问:“你知道配方么?”
“我只知道里面有零陵香。”成之浩想了想,又答道:“又一次无意中看到司南大人验香,好像还提到了什么紫草一类的。”
听了成之浩的话,慕禅思绪飞转,仿佛忆起了第一次去漏玉殿时,鼻端曾经嗅过的那种香味。那种清然恬淡中带着些些许地辛辣味道,独特中让人难以忘却,分明就是零陵香......想到此处,慕禅提脚便出了房门,直直去向了徐妃所居的南熏殿。
南熏殿。
徐荭玉一脸怅然地倚在贵妃榻上,身边是幼琳在伺候着。
“娘娘,慕姑娘求见。”月娘从殿外进来,通禀道。
“这么快?”徐荭玉懒懒起身,拉了幼琳一并坐在榻上,挥了挥手,鲜红的蔻丹映得一双玉手雪白无暇。
慕禅不断想着心头要说地话,随着月娘进了殿中。向着徐荭玉福了一礼,鼻端果然飘过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慕禅,你可是来给娘娘送食补药方的?”月娘见慕禅颔首不语,问道。
“有些话要问清楚才能给娘娘开方子,怕有所疏漏,特地再过来问一问。”慕禅回神过来,赶紧向着徐妃道。
“快些问吧,这时候懒懒的,想寐一会儿。”徐荭玉媚眼飘过慕禅的素颜,浅笑道。
慕禅点点头,随即便问了一些日常徐荭玉的生活起居,用药细节。好半晌才点点头,开口道:“娘娘这熏香有些奇特,味道很是不同寻常呢。”
“你说这香?”徐荭玉很是得意地一笑:“还好带了些上路,否则这山里还真让人不习惯呢。”
“这香只有娘娘才能享用呢。”月娘也附和道:“每三个月才送来一两,说是比金子还要柜中的东西呢。皇上不舍的,全都给了娘娘,可见是对娘娘极好地。”
“娘娘用了多久了?可还有剩下地?”慕禅脱口问道。“怎么了?你也想要?”月娘惊讶地问。
“不是,因为香料多数都是由草药制成。如果要给娘娘开食补的方子,就一定不能和平时常用地药物药性相冲。”慕禅解释道。
“去后房拿点儿给慕禅吧,我先回房休息去了。”徐荭玉挥挥手,复又遮住樱唇,懒懒打了个哈欠,在幼琳的搀扶下起了身。
忍不住,还是要写恶俗的情节。恶俗的我啊..............
卷五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知萧萧
将那方鎏金丝的小巧锦囊打开,轻轻抖出一些香料粉末放在一张纯白的绢帕上,慕禅弯下腰,细细地嗅闻。
“零陵香、紫草、黄柏、苦丁茶、紫茄花、蚕子布......”喃喃念着,越到后来,慕禅的声响就越小,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面色也随之变得苍白起来。
没想到,竟真如自己所料,这些香料中所蕴含的药材,几乎每一样都是可以让女子不孕的。虽然里面还有一些味道极为浓郁的花草香料,却也掩盖不住真相。为什么,司南封身为太医院首席竟然都不能辨识出来?或者,他根本就是害的徐妃不孕的真凶?
慕禅摇了摇头,玉牙紧咬着唇瓣,却想不出司南封这样做的理由。他身为太医院院使,权势不缺,名声更是不容置疑。况且他又没有女儿或者亲戚在宫里做妃嫔,缘何要冒此风险去害徐相的女儿呢?
慕禅想不通,脑中一片混乱,甚至想就此去到南熏殿告诉徐妃,让她不要再用那香料做熏香使用。可一旦自己去了,免不了就会连累司南封。害的后宫妃嫔不孕,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捂住嘴,慕禅好半晌才迫使自己心境平复了下来,赶紧将锦囊收好仿佛怀中,没有犹豫地再一次去了松涛阁。
只是刚刚进了小院,慕禅就发现来往的内侍都急急而过,几个御医也是面有喜色,低声凑在一起议论着什么。(首发)
慕禅放缓了脚步,正想拉住一个内侍问问什么事情,迎面而来的成之浩就已经大声地嚷了出来:“慕禅,你可来了,我正说过去给你报喜呢。”成之浩一脸的欣喜。冲到慕禅身边。赶忙道:“沈大人醒了呢,快去看看他吧。”
“他醒了?真的醒了?”慕禅有些不敢相信,反拉住成之浩的手臂,连连追问。
“放心。”成之浩压底声响,左右瞧了瞧,面上打趣儿道:“虽然我平时挺看不惯大人那副自命清高的样子,可毕竟他是死里逃生一场呢,如今醒了。我也真心替他高兴地......”
没等成之浩把话说完,慕禅已经提起裙角飞奔去了松涛阁地里屋,只留下成之浩在那儿嘟囔着。
屋内的气氛很是有些热闹,司南封在沈澈的榻前替他把脉,几个御医也进了屋子,互相讨论着沈澈能平安醒来的奇迹,并研究着该如何用药。内侍们也是进进出出,端了些清粥和茶水过来摆放在当中的八仙桌上。几个侍女也打了水进屋,拧干了帕子立在一旁,等着司南封把完脉就上前替沈澈梳洗。
慕禅悄悄进了屋,以手抚心。倚在门褴上望着沈澈。见他面色虽然还有些虚弱苍白,可眉眼间的精神已经回复了不少,正小声的和司南封等人对话。^^^^首^^发^^
说话间。沈澈却也发现了倚在门口的慕禅,眼神明显地一滞,唇角扬起,含着淡淡地笑意,略微点了点头。
收到了沈澈眼中的笑意,慕禅整颗心突然就那样放松了下来,提步进屋,去到榻前拿过了侍女手中的湿帕子。等司南封起身。这才坐了过去,轻轻提沈澈擦拭起了脸颊和额头。
“好了。病人初愈,需要休息,大家都下去吧。”司南封很是高兴地大声说话,回头对这慕禅吩咐道:“你在这儿看着沈大人一会儿,晚些时候用过晚膳我再吩咐成之浩过来给你换班。”说完带着御医们出了屋子。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沈澈才开口道:“几日没见,你瘦了些呢。”
慕禅听得沈澈话音低沉,略含着些沙哑,不由得双眸含泪,紧咬着唇瓣,半晌才吐出一句:“你才是呢,昏迷了这些天,可担心死我们了。”
“担心么?”沈澈抬眼看着慕禅,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面颊,滴在了胸前,染湿衣襟,也仿佛染湿了自己的心。
抬手轻轻提慕禅拭去了泪珠,沈澈心中愧疚,轻声道:“我这不是醒了么,你却还这样哭。“之前都没有,不知为何,此时却忍不住了。”慕禅感到沈澈的掌心带着些许的温热,想着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哭成这样,不由得有些脸红,埋头道:“饿了吧,我拿粥过来喂你喝。”
看着慕禅起身,过去伸出一双素手托起了粥碗,再看着淡淡的轻烟从碗中飘散而出,沈澈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一种从未体会到地属于家的温暖感觉。
等慕禅坐到了身边,沈澈才又开口道:“慕禅,太后去世,我必须为她守孝一年。”
“我明白的。”慕禅舀起一勺清粥,轻轻嗅了嗅:“不烫,正好下口。”说罢递到了沈澈的唇边,笑盈盈地等着他吃下去。
“等我一年吧,一年之后,我带你回到江南,回到沈园。”沈澈盯住慕禅地眼,透出一股子热切:“做我的妻......”
“什......么.......”感觉仿佛从心底涌出了一股暖流,瞬间便萦绕在了全身,慕禅手上一滞,将粥碗放回了床头的小几上,难以置信地掩住唇,一双水眸睁得大大地看着沈澈,半晌没有回神。
“对不起,让你一直在等我。”沈澈笑着拖过了慕禅的纤手,轻轻捏住,仿佛怕她溜走一般,不由得加重了力气:“不过只此一年,一年过后,我一定会想皇上请辞,求他指婚的。”
含着泪,慕禅紧紧地抿着唇,轻轻地点了点头,娇羞地侧过额首,胸口仿佛小鹿乱撞一般,心绪难平。
“对了!”突然想到来松涛阁的原因,慕禅抬眼望着沈澈,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徐妃不孕之事。
“怎么了?”沈澈看着慕禅表情突变,不由得有些紧张。
反复思虑了好半晌,慕禅才缓缓从怀中掏出了锦囊,递给沈澈:“这是徐妃常用的珍贵香料。每三个月从南疆进贡而来,因为珍贵无比,皇上每每只赐给了徐妃单独享用。我无意中从徐妃那儿得到了一些,却发现了......”说到此,慕禅一顿,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继续。
“你发现了什么。”沈澈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锦囊的系带,放在鼻端,仔细嗅着。片刻,再次抬首的他脸色已经变得无比凝重:“你不要再Сhā手此事,这个锦囊也放在我这里。记住,只有忘记这件事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我......”慕禅心中慌乱,不知该如何说话,只是揪住了袖口,不愿过多去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少,找个法子让徐妃不要再用这香料了。”
“你说每三个月进宫一次,应该每次都不多。等这次用完,再有香料送过来太医院检查时我会留心地。”沈澈拍了拍慕禅地手背,想要她放轻松一些,转了话头子道:“饿了,快些喂我吃粥吧。”
点点头,慕禅拿过粥碗,思绪还是有些不宁,神色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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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色掩愁
翠染阁是离得飞鸠宫最近的一处楼宇。因为地势上的优势,后可依山,前可望水,历来都是受宠的妃嫔所居之处。
用过晚膳,趁着天色还早,香卿在掌珠的搀扶下换了身略厚的衣裳,便来到依山而建的花园里坐着,手里拿了针线匣子,看来是要做女红用的。
“小主,您都有了身子了,怎么还费神做这些事儿呢。”掌珠立在香卿的身后,双手握拳在轻轻为她捶打肩头:“况且天色要晚了,凭白累了眼睛。”
“不过是想亲自给小皇儿做些贴身衣裳罢了。”香卿说起“皇儿”二字,面上掩不住的得意神色,又透着股温柔的甜蜜。
“多亏得诸葛大人呢,上次要不是皇上饮酒召幸,小主不知还得熬上多久呢。”掌珠嘴快,溜溜地便说了出口。
“说来也巧,皇上平素里都不沾这些东西的,那日竟醉了,若不是诸葛大人让我送汤水过去......”不好意思再说下去,香卿双腮染红,羞怯的媚眼几乎要滴出水来。
“所以说,这就叫做苦尽甘来。”掌珠蹦到香卿面前,半弯着腰扬着笑脸:“小主等了这些时日,可见是没白白耗着,一侍寝就有了身子,以后定会富贵不尽的......”
主仆二人正巧笑着,冷不防院门“吱嘎”一声开了,外间立着一身素衣的慕禅,手中挽着一篮子药材,表情略有些不太自然。
“让你多嘴!”香卿赶紧斥了掌珠,知道慕禅定是将她二人的对话听了进去,不由得羞愧难挡。面上火烧似的难受。
“入夜后会起山风。||首-发www.||香卿你得多注意些身子,千万别染了风寒。”慕禅说着渡步进了院子,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面上已经恢复了浅浅地微笑。
“恩,这不是着了厚些地披风吗。不怕的。”香卿笑笑,也没了适才的尴尬:“只是白日里睡得太多了,晚上反倒有些精神。这才想出来坐坐的。”
“也好,山中虽冷,却能让人凝神静气,坐坐也好。”慕禅说着起身,拿了药篓子:“我给你熬安胎药,记得最多坐上小半个时辰就好,早些回屋子里歇着。”
等慕禅绕过前屋,不见了踪影,掌珠才又开口道:“慕姑娘真是个好人呢。身为三品夫人还愿意为小主亲自熬药呢。”
“是么。应该是吧......”香卿不由得想起那次在上仪殿撞见她与玄谙共眠一塌的事儿,心中总是有些疙瘩解不开,所以也心中暗自叮嘱,要小心些。
翠染阁后院。
慕禅将药篓子里地几位安胎药材取了出来,就着山中溪水洗洗干净,便放在了药炉子上慢慢熬制。
寻了放小凳守在炉前,手里拿了个巴掌大的竹扇,慕禅以手托腮,侧眼望着渐渐隐入夜色的山峦。只觉得全身一股疲惫之感袭来。
想起先前香卿和掌珠地对话。慕禅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香卿被玄谙召幸的那日,应该就是在安阳阁大家都饮了女儿酿的那次吧。自己从未饮酒。醉了也不奇怪,玄谙又是何时醉了的呢?难道是自己匆匆离开后,他又寻了酒来独酌?
与玄谙醉后缠绵的那一幕掠过脑中,慕禅蹙起眉头,只觉得心中一阵慌乱,便使劲摇了摇头,不愿再多想,只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盯住药炉,认真地煎药。..::首::发..
松涛阁。
成之浩给沈澈送了药过去便守在了门口,要值夜一个整晚,所以他找了个略微舒适的姿势,又裹了张厚厚的毯子,闭眼休息着,因为太累,又或者山中总是会发出有节奏的鸟鸣声,不一会儿他便沉沉睡着了。
轻轻一声门响回荡在山中小院,推开门,沈澈借着月色左右瞧了瞧,见成之浩已熟睡,其余也并无什么人走动,这才迈步出了松涛阁。
直直去了飞鸠宫,沈澈让诸葛云向玄谙通禀一声,说是有要事求见。虽是深夜,但因为沈澈身份特殊,诸葛云也不好阻拦,便进去寻了玄谙。
“沈澈?”玄谙还埋头在一堆奏章之中,神色略有些疲惫,听诸葛云说竟是沈澈深夜求见,不由得有些意外:“他今日不是才刚刚转醒么,怎么深夜竟要来见朕?”
“沈爷说是有要事相商,皇上您看?”诸葛云探问道。
“宣吧。”玄谙挥了挥手。
得了诸葛云地话,沈澈便进了飞鸠宫,沿着前院去了后殿地书房。
挑了一盏烛灯,御书房中并不是很亮,可玄谙却丝毫未受影响,只是极为认真地批阅着每日从皇城送来的奏章,神色肃穆。
“参见皇上。”沈澈上前一步,拱手福礼道。
“表兄身子好些了吗?”放下朱笔,玄谙起身步下御座,来到一边的扶椅坐下,示意沈澈也一同坐过来说话。
刚落座,诸葛云就拖了个盘子端了两盏茶进屋放下。
“劳烦诸葛大人回避片刻,在下有事禀明皇上。”沈澈望了一眼诸葛云,开口道。
“这......”诸葛云转而看着玄谙,等着他的吩咐。
“去吧,朕的肚子有些饿了,去准备些宵夜过来。”玄谙点点头,虽然不明白沈澈为何会深夜面圣,却也还是支开了诸葛云。“那老奴就下去了。”诸葛云屈着腰退出了书房。
“说罢。”玄谙随手拿起茶盏就在唇边,嗅着淡淡茶香,眼神并未看向沈澈。
“皇上可认得此物?”沈澈面色沉静,伸手从怀中掏出了慕禅给他的那方鎏金丝的锦囊放在了桌上。
侧眼瞧了一瞧,玄谙扬起唇角:“什么东西,这锦囊是谁的?朕从未见过。”
“臣不是让皇上认这个锦囊,而是锦囊里的南疆香料。”沈澈地话音略有些低沉,一双眼眸也透出暗暗地光芒,盯住玄谙的表情不放。
听见“南疆香料”四个字,玄谙地手上一滞,茶盏悬在了空中半晌没有放下。好半晌才侧头,一双厉目射出了寒芒:“你怎么会有这香料的?”
“皇上以为,除了徐妃娘娘,其他人便不可能得到这个东西吗?”沈澈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一双黑眸沉静仿佛一汪碧潭,几乎能将玄谙所散发的冷意系数收纳于无形一般。
“说罢,你要什么。”玄谙面色瞬间便恢复了如常,只是眼梢挑起,冷冷看着沈澈。
“微臣要为太后守孝一年。”沈澈立起身来,拱手拜服在玄谙面前:“一年之后,还望皇上能赐慕禅为妻,许臣还乡度日。”
“你用这个锦囊要挟朕?”玄谙聚拢双瞳,觉得此时立在自己面前的沈澈和印象中的他有些不太一样了。
“各取所需,微臣不过是请求皇上罢了。”说完,沈澈瞥了一眼锦囊,又望了一眼面色冰冷的玄谙,开口道:“还望皇上成全。”
屋内气氛颇有些异样,玄谙盯住拜服在眼前的沈澈,怎么也想不到平时波澜不惊,淡漠清润的他,有一天竟会要挟自己。
好半晌过去了,玄谙才一把起身,伸手拿了锦囊,淡淡道:“朕答应你。”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
“皇上,宵夜来了!”诸葛云见玄谙匆匆从书房出来,面色有异,不由得叫了出声。
“朕没心情吃了,拿去喂野狼吧。”玄谙丢下这句,接下来是一声巨大的门响,吓得诸葛云一跳,险些将手中的粥洒翻了在地。
“诸葛大人,粥能给我吃吗?”含着浅笑,沈澈也步出了书房。
“那当然好,只是皇上他,怎么了?”诸葛云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一番交谈之后,表情会如此的迥异。
“皇上只是心情不好罢了。”沈澈接过粥碗,侧首看了看漆黑的寝殿,脸上扬着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上午采访,现在才码完一章。姑娘们久等了哈
卷五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日薄将暮
煎好安胎药已经是深夜了,慕禅将药汁倒了出来,寻了个托盘放好便去往香卿的寝屋。一路上山风幽幽,月色掩映,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平静极了,仿佛从未体会过如此安心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宫外的味道吧,没有阴冷,没有随时随地的紧张,也没有瞧人脸色小心做人的担忧,只需要做回自己,想笑时便笑,想哭时也能随意流泪。甚至不用担心父亲的忌日是和先皇同一天而摆桌祭祀......
想到此,慕禅的笑容有些僵了。当初愿意守在太医院,不过是想和父亲离得近些,毕竟那里是他为之操劳了一生的地方。即便是为皇家献出了性命,他也去的格外安稳,不曾有过一句怨言。而太医院,也是慕禅唯一能感觉地有父亲在身边的地方。
可以后,有了沈澈的相伴,应该就不会这样寂寞了吧。
一想到沈澈对自己做出的承诺,慕禅不由得又笑了,眉眼弯弯,有一丝暖意荡漾其间。沈澈的许诺让她很是有些意外,因为太后的突然离世,十日之约也成为了不可能的存在,到如今,誓约虽然延长到了一年,但却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太多。
慕禅停下,抬眼看着朦朦冷月,看着偶尔飘过一丝黑云,却任然挡不住月光的皎洁,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担忧。=-首-发=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一切真能如刺激所愿,毫无波澜地等到那一天么?虽说心怀忧虑,但慕禅眉眼间也有着掩不住的甜腻之色。能与倾心之人相携而老,是许多人欲求而不得的。虽然要等上一年。可怀着这样的心情慢慢等待。也应该是充满了喜悦地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香卿地寝屋门口,慕禅见掌珠正好从里间出来,便迎了上去。
掌珠刚刚劝了香卿躺下休息,开门发现慕禅拖了药碗立在那儿,赶紧过去福了一礼:“慕姑娘。您怎么才来?”
“香卿睡了么?”慕禅没有理会掌珠话语中淡淡的埋怨,只是探头望过去,见屋中漆黑一片。不由得问。
“刚睡下呢。”掌珠也回头望了望,看着慕禅手中的药碗叹了口气:“怎么办,白日里小主嗜睡,入夜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如今好不容易睡下了,这可......”
“无妨的,我先回后院,等明儿个一清早再端了药过来给她。夜深了,就让香卿好好休息吧。身子要紧。”慕禅淡淡的笑了。..::首::发..并未有任何地不满。
“奴婢知道这样委屈慕姑娘了,可太医院那边来的人太少,又都是男子,这才只好拖了您来照顾小主的。”掌珠原本就有些托大,可见着慕禅一连沉静如许地表情,丝毫没有什么不妥,心中反倒有些愧疚,说起了两句软话。
“身为太医院的人,照顾香卿是应该的。”慕禅点点头。冲掌珠一笑。拖着药碗又回去了后院的寝屋。
吹熄了灯,慕禅早早入睡了。只期望明日千万不要起晚了,免得累了香卿又喝不到安胎药。
山中天亮的极早,此时又是三月末,薄日绕山,景色绝美。
不到卯时慕禅就起来了,简单梳洗了一番便换上寻常传的太医院例服就去煎药了。等药煎好正正是早膳的时候,便赶紧端了过去。
来到寝屋外,慕禅就听得一阵“”之声,转头望去,一截绛紫锦袍从院门外露了出来,下一刻,玄谙便步了进来。
看着慕禅一大清早就拖着药碗立在香卿屋门外,玄谙不由得蹙了蹙眉,上前两步,看着药碗中还在冒着青烟,冷声道:“你多早起来煎药的?”
“禀皇上,不到卯时的时候。”慕禅答了,顺带冲玄谙略福了一礼。
“慕姑娘,您身边没个帮手么?”诸葛云听见慕禅竟然那么早就起来给香卿煎药,忙问。
“太医院过来地人本来就少,司南大人他们诊脉开方,我再煎药送药,这样正好地。”慕禅略带笑意地对诸葛云答道:“虽然随行的有成之浩他们几个吏目,但均是男子,却也不方便照料小主身子的。”
“诸葛云,你拨个宫女给慕禅使唤。”玄谙吩咐了诸葛云,抿着唇便不再说话,提步推开了香卿的屋门。
此时香卿正好穿戴整齐了,取了两株掌珠从山里摘来的鲜花想要别在发髻上,从铜镜中看到玄谙来了,掩不住的欣喜,立马起身过来相迎。
一把扶起眼前双颊潮红的娇人儿,玄谙将她带到榻前端坐,话音柔软:“你有了身子,以后见朕不必行礼。”
“臣妾不敢。”香卿羞涩的半晗着额首,轻声道。
“你提皇家延嗣,已经是高功一件了,有什么不敢的。”玄谙抬眼瞧见掌珠手里地山花,又伸手道:“拿给朕吧。”
“是”掌珠明白了玄谙地意思,高兴地两步便上去,半跪着奉上了。
取在手中,玄谙笑道:“都说杜鹃是花中西施,称你正好。”说罢起身,就着香卿的乌髻,给她Сhā了一只。
见玄谙和香卿你侬我侬,慕禅觉得有些尴尬,赶紧放下了药碗,招呼了掌珠过来,说一定让她趁热服下,便转身静静地离开了。
只是慕禅青色地身影一消失,玄谙面上的柔情也随之消减了许多,手中捏了第二朵杜鹃在手,愣着半晌没有Сhā下去。
感觉到身侧的玄谙在发神,香卿侧首望去,见他眼神斜睨着屋门口,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一股凉意席上脑门,竟“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手中的花朵随即落地,玄谙一脚踏在了上面,伸手扶住香卿,忙问:“怎么了。”
埋头扶着胸口,香卿眼瞧着被玄谙踩在脚底的杜鹃花,一股子酸涩之意直达而上,转为了一丝寒芒流转在凤目中,煞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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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一百一十五章 落花成泥
快步回到后院,慕禅觉得心头闷闷的,便取清晨熬药时做的糕点,拿了食盒装妥,想着探望沈澈,顺便问问徐妃的事情他是如何打算的。
只是正好出了染翠阁的后院门,便看到了一身雪衣立在前头的元景,背影萧索,衣角扬起,似是在等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慕禅迎了上去。
回首,面上带着一丝如常的笑意,元景捋了捋被山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收手接过了慕禅挽着的食盒,轻声道:“是去探望沈澈么?”
“嗯,昨日他便醒了。”慕禅点点头,见元景神色有些异样,侧头探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站着吹风,你也是伤口才好些,千万别又染了风寒?”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元景淡淡地说了出来。
“你要回宫去了么?”慕禅眨了眨眼,不明白元景眼中为何充满一种淡淡的伤感气息,眉眼间从来都是明朗的笑意仿佛也渐渐蜕去了。
“先回宫去,然后,再离开。”元景似乎不想多说,点点头转身渡步而去:“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松涛阁,顺便看看沈澈。”
“你要离开皇城,离开宫里?”慕禅总算是听明白了,赶紧跟上了元景的步伐,追问道:“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里?”
“太后一去,也没人逼我讨媳妇儿了,自然可以离开了。”元景打趣儿着,双眸含着暖笑,不自觉地伸出手来轻轻提慕禅拂去了肩头的一点落叶星子。
“那这次出宫。(首发)你什么时候会再回来呢?”慕禅知道他定是要走的。心中虽然有些不舍,却更多的是羡慕。
“宫中已经没有什么我可以留恋的了,还回来做什么?”元景停下脚步,看着山边有一株劲草,弯腰摘了。这才转头望着身侧地慕禅,眼中有着淡淡地薄雾遮住,叫人看不清神情。
“好歹。有机会也回来看看吧。”慕禅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看向山路的尽头,却觉得那里也似乎也罩着一股子迷雾,同元景的心一般,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哪天等我累了,就在山中寻一方茅屋清闲度日便好,何须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宫廷。”元景苦笑着摇摇头,似乎真的是一去不归地心思。
“你可是皇叔呢,能自己一个人清清冷冷地了度余生么?”慕禅不信。摇头笑道。
“皇叔又怎么样。皇帝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寂寞,一样的找不到心中地归宿。”元景说着来到慕禅身前,递上了手中的那株劲草。
“给我的么?”慕禅接过在手,不明白的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元景轻轻走着,又渡到了慕禅的前面。
“当然,那时候你在假山上假寐呢,一身白衣,迎着薄日。就像天下下来的仙人。”慕禅笑了。想起那时自己在宫里连路都找不熟,竟然还迷路。
“我才不是什么仙人。不过是才回宫,懒得离太后派来寻我宫女,只好躲在假山上睡觉。”元景的话音很是轻松,顿了顿,又道:“你不问我对你的记忆么?”
“不问,那时的我傻极了。==.首发==”慕禅笑着摇头,掩住唇角,觉得有些羞赧。
“是啊,我还不知道宫女也会迷路地。”元景也笑了,看着慕禅想起那时地她,就像一只无意中传入猎人陷阱的小鹿,一双眼含着些许的惊惶,却佯装着镇定,连那儿是上仪殿范围的内宫禁地都不知道,胆敢向自己问路。
“笑什么呢?”慕禅粉唇微微撅起,似是知道元景在嘲笑自己。
“你就像是这颗草。”元景指了指慕禅手中捏的野草,青色的草叶下面是略深的茎秆。
“这草?”慕禅埋头看了看,不明白。
“都说女人如花般。”元景轻轻叹了叹:“虽然花儿娇嫩美丽,却太过容易消残,最后不过是落花成泥罢了,谁才会记得那一瞬间的灿烂呢?”
“草儿自然不如花儿美的,你是在暗暗嘲笑我生地不好看吧。”慕禅歪着头颈,一脸地玩笑。
“你很美,就像这株小草。同样的摇曳多姿,青青灵动,生命比之花朵却要坚毅长久许多,让人不敢忽视。”元景说着眼中透着股子认真。
“谢谢。”慕禅心中有些感动:“总觉得你有些时候是真地懂我的。有知己如此,也是一种福分,我会永远珍惜的。”
“是啊,知己。”元景唇角扬起,心中暗自安慰着,至少知己之情比起男女情爱来要长久许多吧。能在她心中留下一个位置,又何必在乎是什么呢。
“好了,绕过这片林子就到了,快些吧。”元景加快了步伐,两三下便走到了前面,慕禅也只好提起群角,匆匆更了上去。
松涛阁。
沈澈昏迷后苏醒过来,昨夜强撑着去了一趟飞鸠宫,今日却觉得身子有些受不住了,一直闭眼躺在榻上休息。
屋门被轻轻推开,是成之浩,手中托了药碗放在沈澈的床头,低声叫道:“大人,该起来喝药了。”
缓缓睁眼,沈澈在成之浩的搀扶下坐起身,蹙眉看了一眼那晚浓黑的药汁:“我不过是昏迷后体虚罢了,都说了不同劳烦司南大人开方熬药了。”
“大人这话说的,您若是久病不愈,太医院岂不是会更加忙。你越早好啊,就能越早帮忙呢。”成之浩故意玩笑道。
含笑摇了摇头,沈澈接过了药碗,拭了拭不烫,便一口饮尽了。
“大人再休息一下,晚膳时属下再过来。”成之浩满意地托着空了的药碗出去了。
刚刚躺下,又听得门上传来轻声叩响,沈澈只好开口道:“又怎么了?”
“大人,是我,慕禅。”
“慕禅么。”沈澈强撑着下床,将门打开,却看到了慕禅身侧的元景,有些意外。
“沈大人醒了本王还未来探望,今日过来,希望不曾打扰。”元景说着跨步进屋,转头对慕禅道:“劳烦你去弄些茶水来。”
点头,慕禅道:“大人先和诚王一起坐坐,食盒里是今早蒸的甜糕,记得吃一些。”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诚王请坐。”沈澈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便自顾回到了扶椅上坐好。
“本王来,是有话想说。”元景放下食盒,拍了拍手,淡淡道。
“臣明白。”沈澈表情如常,面色冷静。
“徐相从来把持朝政,你应该知道吧。”元景突然道。“自然知道,所以才没有告诉徐妃熏香草药之事。”沈澈半闭着眼,似乎不太愿意说起此事。
“如果徐妃诞下皇嗣,徐相就有能力将他扶上太子之为,等玄谙百年之后,天下便会姓徐了。”元景缓缓地说着,一边留心观察沈澈的表情。
“这些臣都知道,只是徐妃不过是个女子,这样的代价未必也太大了。”沈澈睁开眼,清眸中带着一丝不忍。
“不管你拿那个香囊来做什么也好,原本玄谙要我寻机会把它拿走,可今日我便要离开了,不再理会那些纷纷扰扰之事,所以还是要前来劝诫你一句。”元景说着起身,直视着沈澈的双目:“皇上既然已经答应一年后替你指婚,这一年中,你便好好谨守诺言,千万不能将香薰草药之事泄露,否则……”
“否则什么……”
屋门随之被推开,慕禅立在那儿,手中还拖了茶盘,神色充满了不可置信,直直盯住沈澈,话音冰冷中略带着颤抖。
昨天值班到晚上10点,太累了没码字,今天双更,晚上还有一章。
卷五 第一百一十六章 依江醉亭
一身青白衣裳的慕禅立在门边,面色却似乎比之那衣裳都还要青上三分,一双水眸中射出点点寒光,逼视着沈澈和元景,让整个屋内的气氛都有些莫名的僵硬和难堪。
“沈大人,你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本王先走了。”元景见此情形,心中觉得有些愧疚,只好先行走开,免得淌了这趟浑水。
等元景一走,沈澈过去将屋门关上,蹙着眉头走到慕禅的跟前,凝神看着她,并未开口。
“为什么元景会知晓香料之事?为什么元景说皇上也知道了香料之事,还说什么答应了你的请求替你指婚?”慕禅接连发问,胸口也随之起伏着,可见是有些急了。
“你别这样。”沈澈不愿提起昨日以香囊来要挟玄谙指婚之事,侧身过去,回到床榻上坐着,觉得身子有些发软,只好一手撑在了床上。
“我相信你才给了你香囊让你想办法,为什么要拿去给玄谙?”慕禅心中焦急,却见沈澈仍旧是平素里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儿,上前两步,不由得质问了出来。
“难道,你现在便不信我了?”沈澈微微抬眼,双眸迎着从窗缝中射入的薄日,散发出一丝蕴含着涩意的光芒。
“元景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你拿香囊去找玄谙,为什么?”慕禅忍不住,已经有着薄雾笼在目中,眼看就要滴出泪来了。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难道就看不出他对你的意图么?”说到此处,沈澈又变得冷静了许多,面色一如平常。**首发**冷静的有些让人觉得陌生:“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要了你。是因为太后的缘故。如今太后不在人世,他已经没什么好顾忌地了,只需要一句话便可收了你做后宫妃嫔。”
“你真这么认为?”慕禅咬唇,摇着头,一滴清泪滑过脸庞。挂在下巴处,久久未曾滴落。
“我答应了你一年后便带你出宫,就一定要做到。哪怕是用锦囊去威胁玄谙,让他就范,我也要这样做。”沈澈淡淡地说着,觉得喉头一甜,想要咳,却稳住了。
“这样你,已经不是从前地你了……”慕禅突然觉得,似乎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错在不该曾经和玄谙青梅竹马,错在不该一心沉溺在沈澈那双清润如玉的双眸中。错在不该一心一意去找出徐妃不孕的缘由。最后将锦囊交给沈澈来想法子,更是错上加错。
想到此,泪便已经住了,慕禅缓缓转身,就那样带着莫名失落的表情走出了沈澈地屋子。
看着慕禅纤弱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沈澈突然感觉肺中无法呼吸般,紧接着便猛烈的咳了起来,用衣袖赶紧捂住嘴唇,只是好半晌顺过气来。才发现青灰色地衣袖上有着一团刺目的鲜红。
出了松涛阁。('首'发)慕禅沿着山路而上,直直去了依江楼对面的眺望亭。
眼看着山下滚滚而去的江水。感觉胸中憋了一口闷气无法出来,慕禅左右瞧着四下无人,便扯开嗓子,“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啊”
慕禅自顾扯开嗓子喊了好一阵,才觉得心口的那股闷气消散了不少,只是喊久了觉得嗓子烧呼呼的发疼,只好咽了咽喉咙,却觉得双唇更加发干。转头想要回依江楼吃茶,却看到一抹绛紫的身影斜倚在亭边。
“你什么时候来的!”慕禅吓了一跳,脱口便问。
“你一直在朝外面大声喊着,哪里能知道我什么时候来地?”玄谙眉梢挑起,一抹玩味地表情挂在面上,直直看着慕禅的尴尬模样,递上了手中的一个青瓷小壶。
“这是什么?”慕禅接过小壶,就在鼻端一嗅,一股子清冽至极的香味猛地灌入了鼻息,双腮随即便扬起两抹粉红。
“何以解忧,唯有这山中每十年开封一次的山泉陈酿。”玄谙缓缓道:“看你心事重重,不妨饮一杯,或许心情会好一些。”
将信将疑地就着壶口灌了一星点儿,慕禅觉得仿佛有一股深泉在口中散开,清冽香甜的滋味从上至下,满腹都回荡着哪种无法言喻的舒畅之感。
“这陈酿不会醉人,是真正的清酒。”玄谙说着渡了两步过去,立在慕禅面前,低头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双腮,又道:“每年过来祭祀祖先朕都会喝上一壶,这次你既然遇见了,就分你半壶,可好?”
“谢皇上赐酒。”慕禅点点头,被手中地酒壶深深吸引了过去,试着试着又倒了一些在口中。也有些变化了。两个人都并作在扶栏之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就着一个酒壶,同一个壶嘴在哪儿饮酒。
慕禅酒量薄,双目都有些微红了,眉眼间全是淡淡地愁思和酸涩之意,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不时地接过了玄谙递上的酒壶,不知酒意地灌入腹中。
玄谙看得出慕禅心事重重,也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她饮酒,怕她饮得过量了只好每次都多饮一些,再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其实这皇陵陈酿是极为醉人的,虽然入口并无火辣之感,却绵长醇厚。玄谙故意没有告诉慕禅,只是想她喝了些就醉过去,或许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就会忘记心中烦闷之事。哪知道慕禅一口接着一口,竟不似上次喝那女儿酿一下子就醉了,好半晌过去了还以手托腮看着山中景色,神智似乎还是一如当初的清醒。
“太阳要下山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玄谙就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怕是马上就要醉过去了,只好开口道。
摇着头,慕禅并未动半分半豪,只是呢喃着:“我不想回去,只想待在这儿,好好想清楚……”
“想清楚什么?”玄谙问。
“想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该好好的反省反省,想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慕禅说着,头越垂越低,话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微不可闻。
玄谙探头侧过去看,发现慕禅上一刻还清醒地说这话,望着山下的江水,下一刻,竟耷拉着脑袋枕在扶栏的小臂上睡着了。
无奈,自己也饮得有些过头了,玄谙只好倚着立柱起身,对着小径下挥了挥手。
一转眼,诸葛云已经飞身纵上了眺望亭,看着慕禅趴在扶栏上,亭内一股浓烈的清甜酒气,便知她定是醉过去了,转头看着玄谙:“慕姑娘她醉了?”
“你送她回去依江楼吧,朕在这儿等着你。”玄谙挥了挥手,似是不行了,又一下子坐回了扶栏之上。
“皇上稍等,老奴这就带慕姑娘回去。”诸葛云点点头,过去一把将慕禅拉起,反手懒腰将其扛在了肩上,飞身便往依江楼纵去。
汗死啊,小猪的流感竟然在成都被发现了啊
成都怎么这么倒霉,四川为什么这么倒霉,老天爷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卷五 第一百一十七章 风凉过胸
话说诸葛云奉命背了慕禅回依江楼,哪知刚进屋就看到一人挑灯立在窗前,雪衣在昏暗的烛灯下映得微微泛黄,转过头来,竟是诚王元景。
“她怎么了?”元景本来是想等在此处,等慕禅回来好好谈谈,免得她将徐妃之事宣扬出去,可没想到等来的是诸葛云,还有他肩上那个早已醉得不醒人事的慕禅。
“慕姑娘醉了,怕是有心事儿吧。”诸葛云叹了口气,过去将慕禅扶上了床榻,拉过一截被子盖住,转而问:“只是殿下怎么在此?”
“你不是说她有心事儿么,便过来看看。”元景看了看诸葛云,觉得奇怪,问道:“怎么是你送她回来的,莫非她适才在飞鸠宫?”
“没有,老奴是从眺望亭送慕姑娘回来的。”诸葛云答道,又理了理略显得有些凌乱的衣袍,对着元景一曲腰:“慕姑娘是后宫女官,殿下还是避嫌的好,请。”说完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是想元景和他一齐离开。
“她醉成这样,你去寻两个宫女过来,本王先在此处守着。”元景挥挥手,哪里会听诸葛云的话,转身便坐在了慕禅的榻边。
对方是王爷,诸葛云也奈何不得,只好转身出去,着急忙慌地寻宫女去了。
“为什么......”慕禅斜躺在榻上,口中低低呢喃着,总是这句话。
看着慕禅如此,元景觉得一阵揪心。^^^^首^^发^^
想着她当初那张无忧的脸庞,一双水眸坚毅果决,也从未这样仓惶失措过。元景蹙眉。起身替她将被子拢了拢,吹熄了烛灯,这才出了屋子,没有耽搁,便去了飞鸠宫。
飞鸠宫里黑漆一片。元景四处都未寻到玄谙,想着诸葛云说是在眺望亭处将慕禅送回来的,略想了想。又去往了眺望亭。
虽是春季,入夜后,山中却起了大风,风忽忽而过,凉意渗人。
元景就着薄薄的月光,远远便看到一抹绛紫的身影斜倚在亭内,赶紧加快了步伐上前去。
“皇上,是你在那儿吗?”轻声喊了喊,元景心头掠过一丝寒意。山风一过。鼻端仿佛嗅到了一丝腥味儿。
“玄谙!”情急之下,元景大声地喊出了玄谙地名讳,可还是不见亭中有人回应,反而是山风吹起一袭紫袍,翻飞在空中,“沙沙”作响。
心下暗道了声“不好”,元景没有再出声,提起身形便纵入了亭内,果不其然。借着幽幽月色。玄谙竟一脸惨白地斜倚在扶栏之上,胸口处。赫然Сhā着一根断箭,鲜血几乎将整个胸前的衣裳染红了......
“来人,护驾元景一声怒吼回荡山中,任是羽林军隔得再远也听见了呼声。==.首发==
“玄谙!玄谙!”元景回到亭内,不敢乱动玄谙的身子,只好蹲下,伸过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感觉极为细微的一股温热之气喷在手背,元景提着地心也放了下来,至少,玄谙他还活着,只要当朝皇帝还活着,一切就都好解决......
第二日清晨,依江楼。
一夜宿醉,慕禅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身子也是头重脚轻的使不上力,知道撑着来到院子里取了山泉水来洗过脸,才觉得清醒了许多。
想不到自己竟又一次的在玄谙面前醉了,慕禅心中有些自责,暗自告诫自己在玄谙面前要谨言慎行,莫要再单独相处了。回房换了身衣裳,再仔细熟悉了一番,这就准备松涛阁找沈澈,也好将昨日之事说明白。
其实慕禅也想明白了许多,沈澈那样做,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一年后能顺利带她带离宫廷罢了。玄谙并非是一个好说话地人,平素里就对沈澈态度冷漠,若他不点头,沈澈如论如何也不可能求得指婚。虽说拿着徐妃的香囊去做要挟确实有些下作,可事出有因,自己也不能太过责怪沈澈......
想到此处,慕禅咬了咬唇,加快脚步,匆匆出了依江楼,只想早些和沈澈好好谈谈,并且要彻底解决徐妃之事,免了心中的不安。
只是一路往松涛阁而去,慕禅发现山路小径上到处都是侍卫,个个神色严肃,面色紧张,偶尔交头接耳,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慕禅心中疑惑,却又不好问,直到遇见路过的拓冷,才迎了上去:“拓侍卫?”
回头,拓冷见是慕禅叫住了自己,便停下脚步,一手按在佩刀上,上前曲腰道:“慕姑娘,您无事还是不要在山中行走为妙。”
“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慕禅不明白。
“难道慕姑娘还未听说?”拓冷有些意外,昨夜皇上遇刺的事儿早已通报上下,并命令各宫戒严。
“昨夜我回依江楼了,没有在染翠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慕禅觉得右眼“突突”的跳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昨日皇上遇刺了,如今还在飞鸠宫里接受司南大人的救治。”拓冷拢起眉头,很是严峻地说道。
“什么?皇上他?”慕禅表情惊异,上前两步,追问道:“什么时候地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皇上昨日要到黄昏时去了眺望亭,还特意吩咐羽林军,除非接到命令不得靠近那里。哪知道......”拓冷似乎觉得是他和他地手下失职了,握拳垂着自己的胸口:“若不是如此,哪里能由得凶手如此放肆......”
之后拓冷再说了些什么,慕禅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转身便往飞鸠宫直奔而去,满脑子想的都是一定要见到玄谙,看他到底如今怎么样了。
一路而去,慕禅思绪翻飞,总想着如果自己不曾去了眺望亭乱,或许玄谙就不会命令羽林军在远处候着;如果自己没有和玄谙在那儿内饮酒,或许刺客就不会那样容易地刺杀到他......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
千百种可能飘过心头,让慕禅觉得全身越来越冷,一股凉意直达素颜,脚步也有些凌乱了,只想赶快赶到飞鸠宫。
飞鸠宫。
原本清净殿中如今变得气氛凝重。
司南封自昨夜率领一众太医赶来此处,就一直没有出过屋门,只有进进出出的内侍手中拿着染红的一张张白布,才能稍微透露出屋内的情况到底如何。
徐荭玉知道消息后早已带着徐幼琳以及年筝等人守在了外面,只有香卿有孕,没敢将此事详细告之,只说皇陵要戒严一段时间,让她务必安静地呆在染翠阁,不要外出。
等慕禅来了,侍卫知道她是太医院的女官,以为是前来帮忙的,便放了她进来。徐妃等人看着慕禅能进屋,自然脸色有些不悦,奈何慕禅身份正当,却也阻拦不得。
1点采访完才开始码字,眼睛感觉好累,好涩......
卷五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飞鸠染血
入夜,冷月高悬,山幽空寂。
整个飞鸠宫内都是灯火通明,无论是守在外面的妃嫔还是进进出出的内侍宫女,面色表情都是焦急不定的。
经过拓冷的部署,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将整个皇陵围得铁桶一般,其余的羽林军则在山中不断寻找刺客的蛛丝马迹。
慕禅进了殿门,一路走过外庭,经过花厅,这才来到了玄谙所居的寝屋外。
偶尔门开,一两个内侍面色严肃地提着铜盆出来,里面满满的,盛的全是被血染红了的水。
捂住嘴,慕禅只觉得那一股股血腥味儿不断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前一刻玄谙还和她在眺望亭饮酒消愁,下一刻,他却被刺客刺伤,性命攸关......
正思绪辗转着,冷不防声后传来一声低呼:“你怎么来了?”慕禅转头过去,发现诸葛云手中捧了一堆干净的白布条立在身后,面色紧张。
一把将慕禅拉到一边,诸葛云左右四处望了望,压低声量道:“慕姑娘,老奴有句话要提醒您,这也是皇上的吩咐。”
“皇上他怎么样了?”慕禅有些紧张地反手抓住诸葛云的衣袖。
“姑娘若真担心皇上安危,就请一定谨记,千万别将你和皇上单独呆在眺望亭的事儿泄露出去。现在拓冷在四处追查刺客踪迹,要是被他知晓免不了会有些麻烦的。”
“我明白了。”咬住唇,慕禅猛地点头:“你说这也是皇上的吩咐,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是清醒的吗?他......”
诸葛云面有愠色,但黑夜之中倒是不怎么显露出。打断了慕禅的话。说道:“皇上是个实心眼儿地人,命都快没了还记得暗自吩咐我去找你,让你不用担心,更不用自责,好好呆在染翠阁便好。||首-发www.||”
知道了玄谙地情况。慕禅的心也定了些,央求诸葛云道:“让我进去看一看吧,好歹我也是太医院的人。也可以帮忙熬药什么的。”
“你等着,我进去问问司南大人,看需要否再说。”诸葛云拢了拢胸前抱着的大堆白布条,无奈地看了看慕禅,这才往寝殿去了。
没想到玄谙重伤至此都不忘记吩咐诸葛云过来告诉自己一声,慕禅心中愧疚更浓,双手交握,埋头闭眼,暗自祈求老天爷保佑他能化险为夷。
一人在黑漆漆地院中等了好半晌。寝屋的大门终于开了。闪身而出一抹青白的身影。
慕禅赶紧放手迎了过去,一抬眼,就着薄薄地月光,发现来人竟是沈澈。
“大人......”慕禅有些意外,但看着沈澈面色疲惫,想着他前日里还昏迷不醒,不由得心软道:“你身子还未痊愈,怎么也在此.......”
摇了摇头,沈澈看着慕禅:“身为太医院院判。皇上性命有攸。怎能不管。”
“你回去好好休养,我替你去帮司南大人。针灸熬药,都可以的。”慕禅不忍看着沈澈在这里强撑。
“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司南大人,若皇上救不会来,司南大人就得......”没有说出那两个字,沈澈只是轻轻上前了一步,埋头低声在慕禅耳边道:“你不恼我了么?”
“我......”慕禅鼻上却一酸,抬眼望向那双深眸:“对不起,我不该责怪你什么,我也知道,你那样做也是为了我。^^首发.^^”
“其实,我也憎恨那样的自己,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方法。”沈澈幽幽的叹了口气,又道:“放心吧,昨日没机会和你说,等下次香料送过来,我会悄悄换掉,瞒过司南大人和皇上的。”
“真的?”慕禅睁大了眼看着沈澈。
“昨日你来就想告诉你,可你却转身离开了,哪里有机会多说什么。”沈澈浅笑着点点头,只是觉得喉头发痒,止不住又咳了起来。
赶紧轻拍着沈澈的背脊,慕禅担忧地道:“大人,您还是回去松涛阁休息吧,这里有司南大人,还有好几个太医。要是您再累出病来,又该怎么办才好。”
慕禅正说着,没发觉沈澈从袖兜里掏出了一张白绢,匆匆擦了唇边的一点血迹便又塞回了兜里。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吧。”沈澈起身,面色镇定地给了慕禅一个安慰地笑意,两人便一同进入了寝殿。
寝殿内,司南封率领四个太医还在全力救治着玄谙,个个均是满头大汗,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累的。而玄谙则是双目紧闭地躺在床榻之上,整个上半身都不着寸缕,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层缠绕的白布条,透出隐隐的血红颜色。
“司南大人,慕禅过来帮忙了。”沈澈过去,轻声对司南封道。
司南封听了,侧头望了一眼慕禅,点了点头,示意她过来,嘱咐道:“你来的正好,把这方子拿去给成之浩煎药。另外......”说罢又看了看沈澈:“你回去休息吧,你的身子我清楚的很,强撑着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现在皇上地情况也算是稳定下来了,至少血已经止住了。”
“大人,你听司南大人地话,回去吧。”慕禅也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沈澈。
迟疑了片刻,沈澈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回去休息一下,明日来换司南大人地班。”说完留下了针灸咬匣给慕禅,又吩咐了一些|茓位针灸的要领给慕禅,这才离开了飞鸠宫。
慕禅没有耽搁,取了方子便去寻成之浩了。
只是走到外面,慕禅才猛地记起,只顾着过来飞鸠宫,竟忘记了给香卿熬安胎药,便想着回一趟染翠阁,吩咐跟着过来照拂香卿身孕的两个小药童,让他们先帮衬着。
染翠阁。
虽然四处都是侍卫守着,但此处似乎要比之别处多些。也难怪,香卿如今怀了龙胎,身份的重要应该是仅次于皇上了,自然要好生保护稳妥了才是。
慕禅进了染翠阁,就看到香卿一脸忧郁的坐在院中的小亭,手里拿了绣品在发呆,身边的掌珠也是,懒懒地没什么精神。
“香卿,这里风大,还是进屋去吧。”慕禅赶忙走了过去。
“慕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香卿见到慕禅,显得很是激动,赶忙起身渡步到了她面前:“昨夜拓侍卫就带着人过来了,说是皇陵别院这里要宵禁几日,吩咐我不能外出。诸葛大人也过来了一趟,说是让我一定要小心,我反复问了他们都不愿意说起,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是啊,奴婢向门口的侍卫打探情况,他们也不理会,也不让小主或者我出门,只是送了晚膳和早膳过来。”掌珠嘟囔着嘴,很是不满。
听了她们主仆二人的话,慕禅原本不知道香卿竟然完全不知晓此事,顿时有些愣在了当场,心中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可看着她一副焦急无比的模样,又担心对腹中胎儿不好,只得安慰道:“你过来,我先帮你把把脉。”
香卿点头,在掌珠的搀扶下乖乖地跟着慕禅进了屋。
凝神把完脉,慕禅才松了口,虽然香卿有些急火攻心,却只是表症,只需在安胎药中加两味平火静心的药材即可。
“脉也把完了,改告诉我了吧。”香卿忙道。
“放心,只是在山中发现了刺客的踪迹,你如今又怀了龙胎,自然要小心行事。”慕禅侧面地说着,又取了方子交给掌珠:“你让药童将药煎了,我还要去一趟松涛阁给照料沈大人,晚些时候再回来。”说完又嘱咐了香卿几句,这才出了染翠阁。
“小主,你说慕姑娘说的都是实情么?”掌珠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质疑道:“若是平素里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怎么说也该过来看看您呀。还有慕姑娘,昨夜竟然没回来,面色也有些不对。我还看到她掏了两个方子出来呢,另一个明显是司南大人的手笔.....听着掌珠瞎猜,香卿竟也觉得慕禅是隐瞒了些什么,奈何又找不到人想问,有些着急道:“掌珠,不如你悄悄溜出去,打听一下情况也好。”
“也好,总比呆在此处干着急的好。”掌珠点点头:“只是小主你也要注意些身子,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千万得小心些。奴婢这就去让那两个小药童熬药去。”
香卿点点头,便也回到床榻上,躺着休息去了。
一不小心字数又超了,以后单定的姑娘千万别拍我啊。
今天是“5.12”一周年,大家都吃素吧,不饮酒不作乐,也算是一种缅怀......
卷五 第一百一十九章 平地生波
因为玄谙遇刺,元景下令拓冷调集大批羽林军从皇城出发,务必要赶在第二天夜里到达皇陵别院,第二天启程将玄谙安全送回皇宫。
皇陵别院处于群山之中,即便是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任然有可能让刺客乘虚而入。经过元景和拓冷缜密分析,发现刺客只是从远处用弓箭射伤了玄谙,若是当面交手,绝不可能留下活口,所以刺客很有可能会再次寻找机会进行行刺。
一国之君的安全马虎不得,元景也暂时放下了要离开的念头,带着拓冷开始部署回宫的路线和侍卫的分派,力求毫无疏漏,将玄谙顺利送回皇宫。
司南封这厢也带着几个太医日夜守候,总算是将玄谙的病情稳定了下来,只是山中缺乏药材,也急着等回宫再好生治疗。
因为事出突然,徐荭玉等人又是女子,元景思索了半天,决定分批将她们接回皇宫。只是单独带了有孕的香卿一同上路。虽然徐荭玉等人心中不平,奈何为了皇上的安慰,也只得屈从,再呆在皇陵别院几日,等待拓冷再派人来接。
话说香卿虽然打发了掌珠悄悄出去打探情况,奈何飞鸠宫那边的消息被封锁的滴水不漏,最后也只了解到皇上原来是遇了刺客,如今并无性命之忧罢了。如此,香卿虽然担心,却还是没能见一面玄谙,心中一直放不下,短短两日便消瘦了不少。
回宫的队伍浩浩荡荡,慕禅特意命人在香卿所坐的车撵里铺上厚厚的棉被,尽量减少颠簸。::首-发::面对香卿的追问。也只得默不作声。保持缄默。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也胆战心惊地回了皇城后宫。
司南封让慕禅呆在内宫,在沈澈地身子完全康复前担负起为玄谙每日针灸的职责,而香卿的身孕则交给了专职照料有孕妃嫔的御医。
原本香卿怀上了龙胎是要赐封晋级的。可因为玄谙遇刺,宫中又并无皇后主事,也至少暂时委屈她先回靠近御膳房地寝宫住着。香卿虽然心里头有些许的不满。但因为她的流芳阁靠近御膳房和太医院,平素里倒也极为方便,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流芳阁。
因为靠近外宫,出入方便,此处原本只是用来给偶尔进宫地官家女眷休息之所。因为香卿一手厨艺得了玄谙青眼,这才特意赐了此处作为单独的寝殿供她居住。说来,即便是流芳阁稍显得简陋了些,可身为小主,能单独赐住一方宫殿。也算是特别的恩赐。所以当年香卿很是欣喜。
可如今,流芳阁已经配不上香卿的身份地位了,虽然只是小主份位,可眼见着怀了龙胎,晋封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儿。要是将来诞下个皇子,怕是要封妃才能与皇子生母的身份般配。
只因为和御厨房仅仅隔了一个宫墙,香卿又在孕中,每到午膳时就会闻到些香味儿,使得胃里总是感觉不舒服。(首发)无奈玄谙的面也无法见到。只好让掌珠陪着她出来流芳阁,来到靠近太医院的一个小庭院里歇息。用膳也一并在此解决了。
刚用过午膳,因为害喜弄得胃口不太好,香卿只是喝了些汤药便推开不愿再吃了,掌珠看着心疼,就唠叨开了:“小主,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活啊,得帮腹中的孩子也多吃些。”
“可我吃不下。”香卿摇摇头,手里捏了张粉紫色地绢帕在轻轻擦拭着嘴唇。
“那好,等过些时候服了安胎药,奴婢再给你到御厨房做些小食来。”掌珠也无可奈何,嘟着嘴立在那儿干着急。只是随意一转头,却突然瞥见了一截青袍绕过回廊,赶紧叫道:“前方可是刘太医?”
片刻,一人从远处而来,竟是沈澈。
原本沈澈地惹翠园就在离此不远处,听见有人叫,沈澈只好停下来,往那小庭院中而去。
“沈大人?”香卿也有些意外,起身微微颔首福了一礼。因为沈澈乃是外姓王爷,所居之处也是在靠近内宫的染翠阁,香卿与其见面,倒也不用拘礼。
“小主身子可好?”沈澈想着既然见了,就帮忙替她把了把脉。
“小主就是吃不大下东西,大人帮帮,想想办法吧。”掌珠在一旁着急地道。
“害喜是寻常夫人有孕后常有的事儿,但不能服药来压制。”沈澈面色严肃地略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前日里让人从江南捎来一些嗅药,可提神醒脑,复健脾胃。若小主想吐的时候,拿出来闻一闻,应该可以舒服一些的。”
“真的吗?”掌珠高兴地跺了跺脚:“奴婢这就去太医院找刘御医拿。”说完一溜烟儿便不见了踪影。
香卿摇摇头,略显得有些羞涩道:“让大人见笑了,小丫头不懂得规矩。”
“小主好福气,有这样的忠仆在身边。”沈澈浅浅一笑:“您要注意莫要着凉,时候不早了,我也回去了。”
“大人!”香卿脱口叫住了沈澈。
“小主还有什么吩咐?”沈澈停下身形,转头看着香卿。
“臣妾......”香卿咬住粉唇,似是很犹豫,到底该不该说。
“小主若没什么吩咐,告辞了。”沈澈并未发现香卿此时眼中的异样。
“是关于慕姑娘的!”香卿咬着唇,好半晌才缓缓说道。
“慕禅?”这下沈澈有些挪不开步子了,蹙着眉,不解地望着香卿。
“这事儿臣妾也不知道该告诉谁,想来大人与慕姑娘份属同僚,应该好说话一些地。”香卿脸色有些发苦,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着沈澈地表情。
“小主有话不妨直说。”沈澈提步回到了香卿面前。
“又一次......”香卿侧过头,一连的纠结和为难,小声地道:“又一次臣妾给皇上送汤水,无意中撞见......”
“撞见什么?”沈澈心中一凉,眉头蹙得更加紧了。
“撞见慕姑娘竟和......竟和皇上同榻而眠。”香卿似乎有些害羞,说完这句又赶忙道:“当然臣妾也没真地见着慕姑娘,但她的煎药炉还放在上仪殿的寝殿中,皇上又拉下了沉纱隔开龙床,但分明,里面是有一个人的......”
说完,见沈澈蹙着眉头一言不发,香卿轻声又道:“臣妾只是想大人帮着打听一下慕姑娘的意思,若愿意,臣妾可以求皇上收了慕姑娘为后宫妃嫔,免得......免得外人知晓了,有秽乱宫闱之嫌。”
“此话,小主还是莫要再和人提起。无论如何,那些都是慕禅的私事,无论你我,都无权干涉和过问。”沈澈冷冷说完,转身便往染翠阁走了,如风般,很快消失在了转角处。
“笑话,这种事儿我才不会蠢的到处去说呢......”森白的贝齿咬住唇瓣,香卿面上露出一抹笑意,极轻的笑声回荡在小小庭院中,久久未息。
卷五正式落下帷幕,一众主角也回宫了。
到底慕禅情归何处,请继续锁定《云上》第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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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一百二十章 湖心落水
皇帝遇刺,非同小可,虽然一行人已经从皇陵回宫,但在元景和拓冷的安排下,消息被严密的封锁了,只称玄谙收了些轻伤,需要静养罢了。为了怕消息走漏,元景更是命拓冷将皇家别院包围起来,一方面保护滞留此处妃嫔的安全,其实是为了不让她们回宫,人多嘴杂以免走漏消息。
接到密令,司南封带着从皇陵一路回来的四名太医日夜值守在上仪殿,并未透露给其他人知晓。
为了照顾玄谙,慕禅这几日极为幸苦,一大早就要取了药材送入上仪殿帮着成之浩煎药,时辰到了还要去给玄谙针灸,过了晌午更是要抽时间去惹翠园探望沈澈,一来二去,两三日下来,生生消瘦了不少,下巴越显地尖了,看着就让人心声怜意。
这一日匆匆用过午膳,慕禅收拾了上仪殿后院的杂房,正准备去太医院看望沈澈就遇到了诸葛云,说是承禧宫送了帖子过来,请她过去一叙。
慕禅打开帖子,看到落款是韦舒兰,心中觉得奇怪,但又不好拒绝,只得想去一趟承禧宫看看再说。
因为一上午都是在煎药,慕禅的青布衫子上沾了些炭灰,裙角处污了一片,绣鞋也是蒙上一层灰色的烟尘,本想回宫去换身衣裳,奈何存药房实在有些远了,慕禅只好随意打了井水,稍微洗了洗脸,又捋了捋发髻,这才一路去了。\\\首发\\\
承禧宫。
承禧宫地处皇城的北面,靠着一个偌大的湖泊。此刻韦舒兰正带着侍儿在湖心亭上吃茶赏荷。惬意地很。
“等会儿慕姑娘过来,侍儿,记得一定要帮衬着问问,到底皇上的情况怎么样了。”韦舒兰一身鹅黄的衫子,袖口和裙角处都鎏了银丝,随着波光反射着午后的春日,浑身上下都好似包裹着一层光晕,美的好像湖中的仙子一般。
侍儿则是一脸苦相地坐在一旁。心知慕禅每日出入上仪殿定是为了照顾皇上,自己悄悄问过成之浩他都没肯透露半句。慕禅嘴紧,更是不会泄露什么的。想到此,不由得蹙眉道:“娘娘,慕姐姐定是不会说的,就算我开口问了。也不过是得到两句搪塞罢了。”
“让你问你就问,至于能不能得到答案,这也是你无法控制地了。”韦舒兰吹了吹抬起来的纤纤玉手。鲜红地蔻丹衬着雪白的肌肤,指尖捏了串香檀木的佛珠,很是显眼。
被韦舒兰这么一说。侍儿咬着唇埋头不再说话,心里打着鼓,却也只好等慕禅来了再做计较罢了。
两人不过等了一小会儿,慕禅就到了,便被守在外面的小宫女直接领到了湖边,一搜小船载着她直接上了湖心亭。@@@首@@发@
“慕姐姐到了。”侍儿侧头看到一页小舟从湖边而来,有些紧张地起身,对这慕禅挥了挥手。
慕禅远远冲侍儿一笑,提了裙角便渡步上了湖心亭。感到四处吹来的湿湿微风。环顾而去,此处竟是如此绝妙景致。不由得心情也随之开朗了许多。
“慕姑娘,请坐。”韦舒兰有些不情愿地起身,实在因为慕禅身份乃是三品夫人,与她九嫔地身份乃是同级,况且等下还有事相求,自然要做的好看些。只是看着慕禅一身青布衣裳,还染着污渍,心中不由得看轻了她,只道太后一去,便没了撑腰之人,落魄如此,便想借着此机会好好拉拢,说不定以后也能成为助她登上后位的帮手。想到此,韦舒兰凤目流转,已是盘算稳妥,一脸地得意。
亲自为慕禅斟了茶,侍儿接收到了韦舒兰都过来的一个颜色,奈何僵了半晌,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慕姐姐,瞧你这几日都瘦了,可是照顾皇上身子给累的?”
其实慕禅远远看到韦舒兰叫了侍儿一并见自己,心里就有了两分猜想。那韦舒兰仗着自己出身大家,一入宫又封了九嫔,从来都不会给其他人好脸色看地。如今却慎重的递了帖子要见她,自然和回宫后上仪殿封锁玄谙伤势的事情有关。韦舒兰也算聪慧之人,知道自己和侍儿交好,特意叫来她做说客。
“身为太医院的人,沈大人又在静养之中,只好多帮衬帮衬罢了。”慕禅拿起茶盏凑在嘴边,轻轻喝着,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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