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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云上 > 第一百零四章风凉过雨

第一百零四章风凉过雨

“外面都在传,刺客已经得手了,慕姑娘,我们身为后宫妃嫔,着实是担心皇上的安慰啊。”韦舒兰见慕禅埋头不语,一着急,­干­脆挑明了。

慕禅一听,抬起头来,眨了眨眼,故作惊讶地道:“娘娘难道不知道?却还说什么刺客已经得手?若是得手,哪里还有云瑞朝的江山,娘娘这样说话,不怕以惑乱宫闱之罪给内狱司拿下吗?”

“我......”韦舒兰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呆住了。

“放心,皇上不过是受了惊吓罢了,多静养几天就会好的。”慕禅一口饮尽了盏中茶水,起身对韦舒兰点了点头,便转而对侍儿微笑道:“侍儿,走吧,跟我回去存药房。你受过伤,新送来的黄­精­很是适合进补,我给你一些,你拿来蒸在点心里吃。”

侍儿甜笑着点头,巴不得可以离得韦舒兰远远的,起身过来就挽住了慕禅地臂弯,回头对这韦舒兰颔首福礼道:“娘娘,容侍儿去去就回。”

韦舒兰被慕禅这样无视,自然觉得气愤,如今侍儿也巴着想要和她一并离开,一咬牙,看了看湖心亭四周地微微波澜,不由得心生一计,故意将手中的佛珠用力一扯,眼看着一颗颗远滚地檀木珠子就滚到了慕禅和侍儿的裙下,下一刻,一声惊呼响起,慕禅果真不慎踩在了一颗佛珠上,身子不稳,斜斜跌落在了湖水之中。

“慕姐姐!”侍儿又惊又慌,赶忙招呼撑船的宫女去救,哪知感觉耳后香风一过,听得韦舒兰刻薄的话音响起:“一身都脏兮兮的,正好洗洗­干­净了,也算帮她去掉个秽乱宫廷之罪。”

侍儿听了,恨得牙痒痒,奈何韦舒兰已经走远,慕禅又在水中还未救上来,只好作罢。

话说慕禅落水,不过是不小心滑了一下,虽然湖水冰冷,却并不深。那宫女又赶紧拿了撑杆递给她,在水里扑腾了小半会儿便被侍儿拉起来了。只是风一过,感觉冰冷彻骨,不由得“啊切”一声打了个喷嚏。

连打几个喷嚏,不是有人想瓦,就是瓦不幸的感冒了........

怕啊,万一被猪给流感了...........

卷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未免情乱

眼见慕禅因为猜到佛珠而落湖,侍儿心中不悦,忍不下这口气便跑去和韦舒兰争执去了。虽然劝了,奈何侍儿一溜烟却已经跑得不见了,加上风过,慕禅浑身上下犹如裹了身冰衣似的,只好先行回去。

一身狼狈的匆匆回到了存药房,迎面,慕禅看到沈澈正立在门口,似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背影有些迟疑。

慕禅不想让沈澈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转身想要躲开,却听得后面朗朗一声喊:“小禅,你这是怎么了啊?”回头一看,却是半年未曾见面的司南义。

因为司南老太太身子骨不太好,所以自除夕时跟随父亲回了老家,司南义就未曾回来,一住就是小半年的时间。如今见了,虽然仍旧是一身青衫的俊朗模样,却好像比之从前成熟了许多。

司南义赶紧冲到慕禅的面前,见她衣衫半湿,发丝还向下滴着水,不由得着急了:“你是落水了么?怎么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赶紧进屋去换身衣裳吧。”说着就一手拉住了慕禅的柔荑,想要往存药房那边拽。慕禅知道沈澈多半已经发现了这边动静,也只好硬着头皮任由司南义拉了自己过去。

蹙着眉头,看着慕禅半晗着首,司南义又是一脸的气氛,沈澈迎上前去:“先进屋吧,小义,劳烦你去给慕禅准备热水,让她沐浴一下祛祛寒气。”

司南义原本不太乐意,奈何沈澈开了口,只好嘟囔着悄声对慕禅道:“小禅,你换衣裳的时候小心提防着一些,免得被人偷看到。”

慕禅听了,耳根一红。“啐”了小义一下,推了他往前:“你快些帮我灌好热水就是,小孩子家的。怎么这样的多嘴。”

等司南义走了,沈澈去斟茶,慕禅则直直进了里屋。赶紧脱下了湿衣,用白布将湿漉漉的长发拭了拭,勉强不会滴水后这才寻了件简单的对襟长裙用腰带系好,想着等热水好了直接去沐浴便好。

“换好衣裳了就出来喝杯热茶吧。”沈澈在院子里喊道。

“嗯,就来。”嘴上这样说,慕禅却有些害怕,怕沈澈若问起她怎么会落水。自己答不出来,白白让他担心。

推开门,慕禅移步过去,接过了沈澈递上地茶盏,轻轻温着手心,轻轻靠坐在桂树下的石凳上,颔首不语。

看着慕禅小心翼翼的模样。沈澈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是不慎落水,也不用一副做错事了地模样吧。”

“没有。我哪有。”慕禅仰头,赶紧辩解。

“你如此紧张,难道真的事有蹊跷不成?”沈澈挥起衣袍端坐在慕禅对面,一双清眸变得有些认真。

“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脚下一滑掉入了湖中。”慕禅不敢与其对视,侧过头颈,解释道:“只是觉得丢人,不想被你们看到这副模样罢了。”

­唇­角扬起。沈澈似笑非笑地摇摇头:“你­性­子从来如此。怕别人担心,有什么事都憋在肚子里独自承受。”

“这样不好吗?”慕禅抬眼。看着沈澈的笑容有些淡淡地苦涩,觉得不解。

“当然。”沈澈回眸,看着慕禅一脸毫无心机的模样,心中怜惜:“若有人想要关心你,便好好放开心扉接受他的关心,这样,一份辛苦也会变成两份,便也没有那样沉重了,不是吗?”语毕,发现一颗青­色­的小草夹在慕禅的湿发当中,不由得伸手去帮她摘了下来。

感受到了沈澈的温柔,慕禅羞赧地抿­唇­笑了,只觉得心中暖暖,适才因为落湖的冷意也全然消散不见了一般。

“小禅,水好了,快来沐浴吧。”

外间传来司南义地喊声,慕禅坐起身来,冲沈澈浅笑道:“大人过来用晚膳吧,今日宫外送了些上好的黄­精­,我给侍儿备了一份,另外又寻了些上好的党参和山淮用来蒸­鸡­,您一并过来吃吧。”说完,不等沈澈回答自己的邀请,慕禅已经羞得赶紧提起裙角离开了。

想着慕禅适才的娇羞模样,沈澈心中原本因为香卿的话而产生的疑惑和不悦也渐渐隐去了,含笑着起身,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了,这才自顾渡步回去了惹翠园。和了不少,随意着了太医院地青衫常服,挽了衣袖开始忙起来了。

先是挑选大小合适的黄­精­,去皮,再合着准备好的党参和山淮洗­干­净,慕禅又去御膳房取回让他们帮忙弄妥地紫­鸡­,这才回到存药房起了灶,等砂锅中的水开了,将食料一并下锅盖上盖子,算是忙完。

抬眼,看着日头还未下去,慕禅又回到房里,将发髻重新挽了个云髻,看到躺在首饰匣子中那支太后赐与的碧钗,心头一动,还是拿了起来,簪在了发髻上。侧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慕禅起身打开衣橱,挑出一件水蓝间青碧的裙衫换上,再在腰间系了一根鹅黄的丝带,这才满意地含羞笑了笑,出去到前院的花厅,就等着沈澈前来赴约。

哪知等了小半晌,门上传来敲门声,竟是侍儿过来了,说是和韦舒兰斗了嘴­干­脆过来寻她,顺便取了给自己留的黄­精­。

慕禅笑着劝了侍儿一会儿,并反复叮嘱了她不可将韦舒兰故意扯断佛珠害她落水之事说出去。侍儿却有些不乐意,叫嚷着就该让所有人知道她韦舒兰的嘴脸,还是什么大家闺秀,不过是个腹中­阴­险地毒娘子罢了......

慕禅劝不动,只好留下她一并用晚膳,说是用黄­精­党参还有山淮炖了紫­鸡­,让她吃了也消消火,侍儿这才转怒为笑,不再纠葛于韦舒兰之事。

不一会儿,门上又传来敲门声,慕禅估计是沈澈来了,赶紧起身去开门,却发现是司南义立在外间,一脸地笑意。

“小义,你怎么来了?”慕禅问。

“我不可以来么?”司南义一边说,一边已经闪身挤进了门内,看到侍儿坐在哪里,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道:“原来令仪小主也在呢。”

“小义,你还是唤我侍儿姐姐就好。”侍儿笑着起身,因为常来存药房取药,司南义也是熟识的,再说他不过是个十四五岁地小子,侍儿觉得不用避嫌,便招呼了司南义过来。

可司南义却觉得不太好意思,悄悄拉了慕禅过去一边,低声道:“小禅,我是过来看你的。先前浑身都湿透了,万一染了风寒就不好了,这个给你。”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儿递给慕禅,又道:“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药丸,你若觉得身子有什么不妥就服上一丸,第二日起来就会好的。“谢谢你,小义。”慕禅轻轻接过小瓶儿,觉得心中感动,抬手拍了拍司南义的肩头,却发觉他原来已经又长高了许多,几乎都要超过自己的个头了,心生感慨:“小义,你真的长大了许多呢。”

“是啊,等着满了十七,我就去求父亲将你许配给我做媳­妇­儿呢。”司南义赶紧点头道。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以后这样的话别再挂在嘴上了啊,免得惹司南大人不高兴。”慕禅苦笑着摇摇头,佯装着斥责了他两句。

“好,我放心头就是,谁也不告诉。”司南义又上前两步,靠近慕禅,神秘地一笑:“但是你心里要记住哦,以后只能做我司南义的媳­妇­儿,别人可不许答应,特别是那个沈大人,我见他对你就不怀好意......”

“咳咳。”正好两声咳嗽从司南义身后传来,吓得他赶紧回头,见果真是沈澈立在那儿,脸­色­“刷”地便白了,想来是觉得害羞,赶紧一溜烟儿跑的没了人影。

知道沈澈肯定听到了小义的话,慕禅笑着上前,有些无奈地道:“小义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就像亲弟弟一般,他孩子气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只要你别放在心上,我便不会当真。”沈澈自然不会有什么,只是想起司南义那样的执着,觉得好笑,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吧,闻到­鸡­汤的香味儿了,腹中空空,得好好饱餐一顿才是。”

慕禅点点头,含笑一并跟着沈澈进了院子。

发现还是写温情戏舒服些,也顺手许多,一不小心超了字数,以后订阅的姑娘表拍瓦哈

卷六 第一百二十二章 黯然伤魂

自打进入内宫,慕禅很久未曾如此放松过了。

与侍儿和沈澈一并用膳,席间闲聊着,偶尔发出会心一笑,慕禅总觉得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只是需要无忧无虑地照看管理着存药房,并没有那样多的心事儿和繁杂之事困扰自己,活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临近戌时,眼看窗外已经黑沉沉的了,慕禅起身收拾了碗筷:“你们稍作,我去沏壶茶鲜茶过来。”

看着慕禅离开,侍儿托着腮,黑杏般的大眼睛望着窗外刚刚冒出头的朗月,很是伤怀地喃喃道:“真好,想起以前,觉得像是一场梦。”

“令仪小主今非昔比,倒也怀念从前么?”沈澈也起身,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月­色­掩映下的存药房竟有种淡淡的桂香流转,似乎处处都存留着慕禅的痕迹。

“当了小主固然好,且不说光宗耀祖,至少不用再做奴婢了,平白低了别人一等。”侍儿点点头,可似乎想起了什么,扁着嘴又道:“可过了这么久,皇上连正眼也不看我一下。一起住的韦舒兰又是个泼­妇­,亏得慕姐姐脾气好,今日若是换了其他人,看她还能不能睡个安慰觉!”说完觉得不解气,又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沈澈蹙着眉,听出了侍儿话里的意思,但又不确定,转头便问:“什么意思?”

“侍儿!”正好此时慕禅托着茶壶从外面进来,赶紧喊了一声,给侍儿打了个眼­色­,这才转而对着沈澈道:“太晚了,就不留大人喝茶了。我这就送侍儿回内宫,还得帮成之浩捎些药材过去。”

“那好。今日落了水,有些受寒了,记得早些休息。”沈澈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临走时回头又道:“明日我就能回太医院当差了,到时候你也会轻松一些。”说完才渡步出了存药房。

等沈澈走远。慕禅回头,忙问:“侍儿,你是不是将韦舒兰害我落水的事儿告诉沈大人了?”

“我没有……”侍儿歪着头,想了想:“大人应该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没有就好,我可不愿再惹上什么麻烦,总之以后离那韦舒兰远些便好。”慕禅似是想到什么,拉着侍儿的手。认真地叮嘱道:“不如你向钱妃娘娘请命,搬回澜碧宫住吧。那韦舒兰不是个善主,我怕你以后受她的欺负。”

侍儿听了,鼻中发出一声闷哼:“我才不怕她呢,她要是敢再那样,我就告诉皇上。”

“你以为皇上有空管这些琐事么。”慕禅无奈地笑了笑,想起玄谙一脸冰冷的样子。总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会Сhā手妃嫔争斗的皇帝。

“那要看是什么人,什么事儿了。”侍儿不服气,扁扁嘴。嘟囔道:“万一今日落水地人换成香卿姐姐,那韦舒兰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了。”

“别这样胡思乱想,以后记得别和她走得太近就好。”慕禅轻轻拍了拍侍儿的肩膀,笑道:“走吧,我们一起去内宫,我这儿还有些药材要捎给成之浩。”

“他,最近如何呢?”侍儿听见成之浩三个字,咬着­唇­,犹豫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

“他眼见要升医士了呢。再熬两年就能当御医了,也算是少年得志。”慕禅笑着回答道。

“这便好了。记得提醒他,早日取房媳­妇­,也免得没人照料生活起居。”侍儿神­色­幽暗,轻声叹道。

“放心,他这样的青年才俊,抢着有人要给他提亲地,倒是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将来也像香卿那般怀上龙子就好了。”慕禅知道侍儿放不下,故意劝道。

“皇上他,他是不是真的被刺客伤着了?”侍儿看向慕禅,一脸地担忧。

轻叹了一声,慕禅浅笑着摇头:“放心,皇上是天子呢,哪里那么容易就被刺伤,不过是受了惊吓罢了,再过几日相信就能全好了。”

“希望如此吧……”侍儿点头,抬头望着一轮朗月,赶紧闭上眼,合上双掌在胸前,嘴上默念着“菩萨保佑”为玄谙祷告起来。

慕禅在一旁看着,有些无奈,却也不得将玄谙的真实情况说与侍儿知道,只好闭口不再多言。外,慕禅才转头往上仪殿方向而去。只是去了才发现,原本守在门口的重重侍卫减少了许多。守卫见是慕禅来了,主动拉开殿门迎了她进去。

慕禅一路而去,发现殿内好几个从内务府抽来临时帮手照顾玄谙的内侍们也几乎走了个­干­净,只剩下偶尔两声鸟鸣回荡在殿内,空荡荡的,让人心慌。感觉心猛地一抽,慕禅拽着药篮子的手都有些发汗了,赶紧在腰上擦了擦,这才加快了速度往寝殿而去。

寝殿内是空的,只有对面地御书房亮着烛灯,慕禅望了望,只好放下手中药篮,过去敲了敲门。

御书房。

经过司南封等人日夜不停的救治,虽然脸­色­还是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玄谙却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从来就不喜欢上仪殿里太多人,玄谙下令所有御医回到太医院,每日前来例诊即可,不用驻扎在此地日夜守候。

司南封仔细诊过脉,也确定玄谙并无­性­命之忧,这才同意了,带着四个御医离开了上仪殿,每日前来诊脉送药便可。

如此一来,封锁了多日的上仪殿终于也恢复如常了,没有了来来往往的内侍和御医们,也没有了浓浓的药味儿,玄谙也觉得轻松了许多,趁着­精­神不错,便到御书房处理堆积了好几日的奏章来了。

只是才坐了一会儿,就听得门上传来敲门声,玄谙头也没抬,只当是诸葛云端了参茶过来,便到:“进来吧。”

慕禅在门外听见果然是玄谙的声音,轻轻推开门,有些担忧地进入屋内,借着昏黄地烛灯看着他,担忧地问:“皇上,司南大人他们怎么全走了?”

抬头一看,竟是慕禅来了,玄谙有些意外,却只是蹙了蹙眉,冷冷道:“朕已经好了许多,所以吩咐他们回太医院去了。”

“让臣妾看看吧。”慕禅说着步上了御座,伸出手想要替玄谙把脉。

挪开手臂,玄谙起身,看着慕禅一脸素净的模样,觉得心头烦闷,挥了挥手道:“司南大人都说没关系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说完一步迈下了御座,却觉得头突然有些晕,赶紧一手扶住屋中地茶桌。

慕禅见状赶紧过去,揽住玄谙的手臂,略带着些责问道:“皇上何必逞强,您的身子系着云瑞朝万民的平安,岂能意气用事。走吧,臣妾扶您回寝殿休息。”

玄谙却并不领情,抽开手臂,背对着慕禅道:“不用了,你回去吧,朕稍作休息一下,等批完这些奏折自会回去休息。”说完一把对开屋门,转头冷眼看着慕禅,示意她出去。

咬着牙,慕禅却不知该如何相劝,只得出了御书房,正想回头再劝,觉听得“砰”一声响,门已经被玄谙一把关上了。

“慕姑娘?”

慕禅回头,见诸葛云手上托着个茶盅立在不远处,便点点头:“诸葛大人,您去劝劝皇上吧,他身子才刚刚见好就熬夜批改奏折,这样下去,会积劳入腑的。”

“刚才慕姑娘应该也劝过了吧。”诸葛云表情有些无奈,走到慕禅面前,侧头望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叹道:“若是慕姑娘都劝不了,老奴就更拿皇上没办法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皇上这样下去吧。”慕禅忧心地道。

“慕姑娘可有能助人入眠的良药?”诸葛云突然问。

“确实某些草药有此药效,怎么……”慕禅似乎明白了诸葛云的意思,觉得可行,赶忙点头道:“大人稍等,我这就回去存药房拿来,您放在这茶盅里一并送去给皇上,他喝了后不出片刻就会犯困的。”说完提着群角就飞奔似地出了上仪殿。望着慕禅消失在夜­色­中地身影,又转头看了看御书房地方向,诸葛云摇了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这两个人,一个明明喜欢却憋住不愿说出来,一个明明关心却不知自己的真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啊……”

明日双更,预告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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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寻交藤

慕禅记得父亲留下的手札上曾有记载,一种名为夜交藤的草药可以助人入眠。可等回到存药房,里里外外寻了个遍却也没有找到,便想着去问问司南大人,看他那里是否会有。

诚慎堂此时还是灯火通明,司南封和四个御医正凑在一块儿商量着接下来如何为玄谙诊治。慕禅悄悄去了,在外面正好碰见司南义托了鲜沏的新茶,便赶忙叫住了他:“小义,司南伯伯在里面吗?”

“小禅,你怎么来了?”司南义冲慕禅露出朗朗一笑:“在啊,和几个御医商量事情呢,走吧,随我一块儿进去。”

慕禅赶紧拉住司南义,小声地说:“请司南伯伯出来一下吧,我有事儿要问问。”

“什么事儿这么神秘兮兮的?”司南义好奇地探问道。

略想了想,慕禅低声道:“想问问司南伯伯太医院可有夜交藤这一味药材。”

“你睡得不好么?”司南义担忧地问。

“是皇上,熬夜批改奏折也不休息,诸葛大人也那他没办法,所以想着找一些安神入眠的药材。”慕禅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司南义想了想,点头道:“夜交藤多产于江南之地,兴许沈大人前两日从江南运来的药材里有也,说不定。”

“沈大人么......”慕禅默念了一下,冲司南义笑道:“小义,你就别对司南伯伯提起我找夜交藤的事儿了,他好不容易能回来休息一趟,免得­操­心。”

“放心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而且都是为了皇上。”司南义眨眨眼,这才转身进了诚慎堂。

惹翠园。

慕禅立在门口,提着手想要敲门。却心里惶惶的,总感觉不应该来找沈澈,可想着玄谙固执不肯休息的模样。又放心不下,只好神吸了口气,轻轻敲开了院门。

“慕姐姐,您来看师父吗?”玉竹开门将慕禅迎了进屋,倒了杯茶递给她。

“大人若在,请他出来一下吧。”慕禅笑着揉了揉玉竹的脑袋,柔声道。

“师父在里面看书呢。我这就请他出来。”玉竹满心欢喜的钻入了内院。

不一会儿,沈澈便出来了,手里捏了本医书,一身青袍随意系着根腰带,黑发略显得有些散乱地垂在肩头,看起来似乎有些疲倦地样子。

慕禅坐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大人。打扰您休息了吧。”

“无妨,正好还没睡。”沈澈过去示意慕禅坐下,接过玉竹递上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抬眼看着慕禅一脸心事的模样,便问:“怎么了,入夜了还来找我,可有什么要紧之事?”

“嗯。”慕禅点点头,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沈澈实情,可话到嘴边,却已经全变了样儿:“我有些睡不好,想找大人要一些夜交藤。可有么?”

“正好前日里寄了药材过来。应该是有地。”沈澈放下茶盏,冲玉竹道:“去帮慕禅看看。若有的话,取一些过来吧。”

玉竹领了吩咐,便赶紧去了,屋内只留了慕禅和沈澈两人。

慕禅因为心里藏了事儿,埋头一声不吭,沈澈则是从来都太多话,也是静默着自顾地喝着茶,使得一室都弥漫着淡淡的静谧气氛。

“师父,找到了。”说话间,玉竹回来了,打破了屋内地安静。

接过纸包,慕禅匆匆道了一声谢便转身出去了。沈澈只觉得有些异样,却并未多想,起身吹熄了灯烛,便回房去继续看书。便去了太医院。司南封见他身子已无大碍,心中也宽慰有人帮手,便安排等会儿一并去上仪殿,让沈澈为玄谙针灸。哪知走时临走时遇上些要紧的事儿,司南封只好让沈澈先行去往上仪殿,自己则稍微晚一些在过去。

一人提了针灸匣子来到上仪殿,沈澈远远看到诸葛云拖了个盘子从寝殿出来,便迎了上去:“诸葛大人,皇上醒了吗?”

“是沈爷啊,皇上刚刚才醒了,老奴这就进去通禀一声。”诸葛云说着转身要进去,却听得沈澈叫了声“且慢”。

蹙着眉,沈澈鼻端嗅到一股别有不同的甘苦滋味,细细分辨,好像正是诸葛云手中那盅空着的茶盅发出来的,便伸手取了过来,放在鼻下。

“这是皇上昨夜喝剩了的参茶,怎么了?”诸葛云不解地看着沈澈。

摇摇头,又将手中茶盅放回了托盘,沈澈淡淡道:“没什么,只是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所以想确定一下。劳烦诸葛大人进去通禀一声吧。”

诸葛云点头,随手将茶盅放在了一边,又进入了寝殿。

看着残留着参片地茶盅,沈澈抿着­唇­一言不发,可想起慕禅昨日来要夜交藤竟是为了帮助玄谙入睡,心中就有些淡淡的酸涩,不知如何排解。

“沈爷,皇上请您进去。”诸葛云打开殿门,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澈回头,提了提针灸匣子,迈步便进去了,不愿再多想什么。

披了件淡紫­色­的锦袍,玄谙斜倚在窗边,等沈澈进来了,这才转头走了过去。

沈澈福了一礼,将针灸匣子放在当中的桌子上,平静地道:“皇上,臣过来为您针灸。”

渡步过去,玄谙坐下来,瞥了一眼沈澈,开口道:“你身子可好了?”

“已无大碍,谢皇上关心。”沈澈打开匣子,捏了一根银针在手,对着玄谙道:“请皇上过去龙榻上躺好,臣这就过来。”

玄谙起身,缓缓向龙榻走过去,等坐下了,­唇­边浮起一丝冷冷的笑意:“上次见面还威胁朕来着,今日怎么就变的如此恭顺客气了?”

“上次地事儿,臣以为皇上并不愿意再提起。”沈澈双目直视着玄谙,没有丝毫的胆怯和退缩。

关于徐妃香料的事儿,玄谙确实不想再提,也不想和沈澈有什么正面冲突,便挥了挥手:“你管好慕禅,以后让她别进宫来了。”。

听了玄谙地话,沈澈有些意外,可想起慕禅浑身湿透的从内宫回到存药房,心中莫名的一怒:“皇上还是管好身边的妃嫔吧,慕禅因为韦修仪而落水,若换了他人,此事早就闹大了。”

“什么意思?”玄谙虽然听明白了沈澈话中之意,却有些不解。

“妃嫔见争风吃醋微臣管不了,可慕禅是太医院的人,又是太后生前钦封的三品夫人,被韦修仪如此欺负,臣自然不能不管。”沈澈蹙了蹙眉,又道:“慕禅的­性­子是把什么事儿都埋在肚子里,受了委屈也不告诉别人,若不是侍儿说漏了嘴,臣也不会知道。所以,请皇上放心,今日起臣会过来为您针灸,慕禅她也不会再入到内宫来了。”

听完沈澈的话,玄谙却觉得无力反驳,抿着­唇­躺下,闭上双眼,脑中思绪反复,嘴上却什么话也没有再说了。

头晕啊,一章码了三个小时。

下午争取把第二更码了,figh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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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曾展颜

慕禅一早起来就将昨夜用剩下的夜交藤全打磨成了细细的粉末,用了一支青布锦囊放好,揣入怀中,准备一并送去给诸葛云,让他每日放一些在玄谙的参茶当中,帮助他早些入眠。

哪知刚来到上仪殿门口就看到沈澈从里面出来,脸­色­有些发青,也不知是身子的原因还是太过疲惫。

“大人,您该再歇息两日再回太医院上差的。”慕禅有些心疼地看着沈澈,因为久病而消瘦的脸庞,却更显得一双眼眸澄澈无比。

沈澈见慕禅来了,一把伸手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走吧,我已经帮皇上针灸好了,以后你也不用再来上仪殿了。”

“为什么?”慕禅不解地望着沈澈。

“不为什么。”沈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冲动了,轻轻松开了手,淡淡地道:“不过想你过的简单些罢了。”

慕禅心中一暖,半颔首,略显羞怯地道:“多谢大人关心,只是身为太医院的一员,有些事儿是躲不了的。”

“去吧,你一直在负责照看皇上的身子。”沈澈挪开身子,对着慕禅微微一笑,仿佛朝日晨晖印在了双目中,闪着薄薄的光芒:“只是今日过后,答应我,别再轻易到内宫来了,这里太复杂,太­阴­冷,我怕你会受到伤害。”

慕禅不太明白沈澈话里的意思,略微迟疑地点点头:“大人先回去吧,我这就进去。”说完提起群角,缓缓向寝殿渡步而去。

看着慕禅婀娜纤细的背影走向巍峨的大殿,沈澈总觉得有股错觉,好像她一旦进入了殿内。就永远也不会再出来似的,即便是她出来后,灵魂也有一部分会迷失在里面。被玄谙给吞噬掉,而失去自我……

甩甩头,觉得自己想法有些荒唐可笑。沈澈提了提手上的针灸匣子,果断地迈步出了上仪殿。

慕禅左右望了望,却没见到诸葛云地身影,只好先进了寝殿,准备先探望一下玄谙。哪知进去却发现他只是着了件轻薄的紫袍倚在窗边,眼神望着外面,似是在发呆。

“皇上?”轻轻唤了声。慕禅走了过去:“虽是春日里了,可早晨的时候寒气还是有些重,您该多穿些衣裳地。”

回头,见是慕禅,玄谙蹙了蹙眉,又背过去:“你怎么来了,沈澈不是说。你以后都不会再来内宫了么。”说完冷哼一声,似是很不屑的感觉。

“臣妾职责所在,即便是以后不来了。今日也要来最后看一看皇上的病情。”慕禅蹙起柳眉,觉得今日地玄谙有些奇怪,只是淡淡答了,却总有股莫名的愁绪在胸中荡开,好像挥之不去的­阴­影一般,拢在心头。

“是么?那不用了,你直接回去吧。”玄谙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是一头孤傲的猎鹰,只是不断地盘旋在高空。直到筋疲力尽。却还是不愿妥协地停在地面。

慕禅不知该说什么,脚步却定在了那儿不曾挪开。好半晌才叹了一口,轻声道:“你为什么总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玄谙的背影一僵,没有说话。

“你是皇帝,是万人之上的天子,难道就该如此孤傲不逊么?”慕禅一步步走了过去,仿佛有许多话憋在胸中,不吐不快:“很多人都关心你,上至后宫妃嫔、下至太医院众人,甚至是并不把你放在眼里地人,也因为你的身份,不得去不关心你。可你呢,永远用冰冷的态度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近,一旦进入你的领地,就只有一个下场,被你的冷漠的态度给隔离开来……”

“够了……”玄谙低沉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些情绪波动在里面酝酿。

“不够!”慕禅很是决绝,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吐露心中所想:“若不是记忆中还有你年少时地模样,可能我甚至不敢连话都不敢对你说,更别提接近你了。原本的你是怎样的,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起来,让所有人都无法看清你心中所想,无法走进你地身边呢?”

猛地回头,玄谙的眼中闪着一丝寒芒:“我不需要任何人走进我的心,因为一旦心防被攻陷,面对的除了心碎还有什么?你告诉我,还有什么!”说道最后,玄谙几乎是低吼了起来,面­色­青白。

面对着几乎暴怒的君王,慕禅却意外的平静,只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神­色­间充满了镇定:“即便是这样的你,也比那个冷漠的背影强上一百倍,至少让人能够体会你的感情,而非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地君王。”

“作为一个君王,不需要有任何私人地感情。”玄谙似乎也逐渐恢复了理智,一贯的冷漠表情又回到了脸上,一双眸子直直盯住慕禅,仿佛在看着什么猎物:“除非,有人愿意用真心来交换,否则,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改变。”

“只要你愿意,会有很多人用真心来对你。”慕禅说完,脑中便浮现出了一个个身影,想起了落胎后一直消沉地钱挽心,想起了只想独占宠爱的徐荭玉,想起了默默为玄谙煲汤的香卿,想起了害得自己落水的韦舒兰,想起了怯怯的侍儿……这些女人,都是如花般的娇艳妩媚,都是一颗芳心系在了玄谙的身上,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只是让人觉得可怜透顶罢了。

玄谙看着慕禅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冷哼一声:“你以为她们都是真心爱朕么?她们爱的不过是朕的皇位,若是唤了任何一个人做皇帝,他们都会爱的,而真正的玄谙,却会变得一文不值。”

“你为什么要如此看轻自己。”慕禅摇头,突然觉得玄谙如此将自己的心给封锁起来,或许只是因为皇帝的身份带来的枷锁太重,重地他根本无法信任原本的那个自己,无法面对失去皇帝身份的那个男子罢了。

“你错了,这是因为我太了解自己,太了解哪些所谓的关心我的人罢了。”玄谙侧过头,望着窗外,突然语气一松:“这一切,都不值得……”

“随你吧,你我自小相识,也算是缘分一场。”慕禅劝不动,却也懒得再劝,有些黯然地喃喃道:“今日一别,或许难得再见了,请千万保重。”说完,深深地看了玄谙的背影一眼,似乎是想把那个萧索的身影刻入脑海中,慕禅这才缓缓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上仪殿。

感到身后没有了动静,玄谙这才浑身一软,斜靠在了窗栏上,回头望着慕禅一路而去的地方,低声道:“若那些真心里也有你的一份,我又何须如此冰封起自己的感情呢……”说罢,一丝苦笑溢在­唇­边,却几乎冰冷了整个寝殿内的气氛。

慕禅走出了上仪殿,却忍不住觉得心上酸涩难挡,赶紧用衣袖抹了抹眼,告诫自己要坚强,不要再为了玄谙的事情而动气。

“慕姑娘,您来啦。”诸葛云见慕禅双目微红,胸口起伏,似是刚刚受了什么大的情绪波动,赶紧上前,关切地问:“怎么了?感情又和皇上斗嘴了?”

慕禅抬头,尴尬地笑了笑,深呼吸了两口气,这才掏出了怀中的青布锦囊递给诸葛云:“这里面是磨耗的夜交藤粉末,请诸葛大人每晚加一些在皇上的参茶里面。今日以后我便难得再进入内宫行走了,若是用完了还需要,大人直接来存药房找我即可。”说完,匆匆颔首福礼,提起群角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低头看着手中的锦囊,诸葛云又是一叹,望了望上仪殿的方向,心中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捏紧了锦囊,直直迈步而去。

双更完毕,姑娘们睡了没呢?

呵呵,二更有点晚了,抱歉啊,因为头疼了一天,实在码字速度下降。

还好晚上的时候好了许多,不然就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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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细雨扉靡

转眼已是四月。

每年的四月都是雨季,淅淅沥沥的小雨会下个不停,滋润着初绽的­嫩­叶和鲜花,为即将到来盛夏而蓄满­精­力。每年的四月也是清明时节,月初的时候,常常会有胆大的小宫女在皇城根儿边Сhā上三炷香,遥寄对逝去亲人的思念。

每年的四月二十,谷雨时节,也是慕禅的生辰。

今年慕禅就满十八了,也是她住进太医院的第八个年头,回首八年的点点滴滴,总觉得日子过的太快,几乎让人无法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转眼,自己便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长大成|人了。

望着窗外屋檐上不停低落的雨水,慕禅轻轻呵了一口气,觉得四月天气总是微凉的,就像自己的心情,总是暖和不起来。

“慕禅!”

门外传来一声唤,慕禅赶忙拿起脚边的伞撑着小跑出去开门,雨水溅了起来,染在裙角,星星点点,慢慢地晕染开来。

“慕禅,司南大人让您去一趟诚慎堂,说有要事相商。”来人是成之浩,面­色­有些焦急,说完便一把帮慕禅关上了门,带着她急急而去。

诚慎堂。

司南封经过皇陵别院一行,好像一下子就老了许多,灰白的胡须已然全变了银­色­,淌在胸口,印着青黑的太医院常服,很是显眼。“禅儿,你过来。”挥挥手,司南封坐回了扶倚上,接过小厮递上的茶盏,取开盖子拨了拨上面的茶末子。

“大人有什么吩咐?”慕禅上前颔首福了一礼,立在一边。侧眼看着沈澈也在,不由得冲他浅浅笑了一下。

“香卿小主的身孕,怕是要你亲自去照料着才行。”说罢。茶也没喝一口,司南封又将其放回了手边的矮几:“上次钱妃娘娘的事儿发生以后,太医院也不敢再相信别人了。除了你是女子,其他人也不合适派进内宫地。”

“身为太医院的人,是该尽力的。”慕禅点点头,可想着照料香卿难免会和玄谙照面,心里略有些不大愿意,却也无话可说。

“那香卿小主地身子就交给你和沈大人一并照料了,这样我才能放下心来。”司南封侧头冲沈澈也点点头。说罢起身,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内堂。

其他御医见司南封离开,也相互拱手告别,不一会儿诚慎堂就只剩下了慕禅和沈澈。

“走吧,我们一并回去。”沈澈起身,抖了抖衣角。

“大人有伞么?”慕禅提起适才放在门边的绢伞。抬眼冲沈澈笑道。

“你有就行了。”说罢拿过伞,沈澈撑开在两人的头顶,一并渡步往存药房地方向走去。

细碎的雨粒落在伞上。发出一连串“滴答”响声,更显气氛安静。

和沈澈并肩走在雨里,慕禅只是眼望着远处,并未开口说话,沈澈也只是撑着伞,走在慕禅的身边,静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和脚步声交替响起。

“你......”

“我......”

或许是两人都感觉到了气氛有些过于安静,同时开口。也同时将目光碰在了一起。

慕禅摇着头。侧眼有些含羞地望着沈澈:“大人喜静,平素里都不太爱说话吧。”

尴尬的笑了笑。沈澈随即舒了口气,点头道:“只是觉得,不说反而好些。”

“为什么呢?”慕禅不明白,眉梢挑起。

“和你在一起,静静的,就很舒服。”沈澈缓缓说来,话音中流转着一种真实地暖意,让慕禅听得随之一笑。

“我到了。”慕禅在存药房不远处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沈澈,觉得和他一起呆在伞下的感觉很是奇特,有种说不清的平静感。那种感觉完全不用于玄谙带给她的,一颗心总是像绷在弦上的利箭,随时有可能­射­出去,伤害到对方......

“想什么呢?”

沈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慕禅回神过来,勉强的笑了笑:“只是有些时日没有去内宫了,觉得有些抗拒。”

“对了,香卿小主已经搬到离暖福宫不远地楚鸾宫去了,明日我们直接去那里。”沈澈看到慕禅素颜上挂着自己记忆中初见时的淡淡笑意,突然觉得让她远离内宫的提议是正确地。

慕禅听了一笑:“有一阵子没有见过香卿她们了,没想到已经搬走了呢。”

沈澈将伞递给慕禅:“好生休息吧,明日一早我来接你一起过去。”说完转身作势要离开。

“大人!”慕禅开口叫住沈澈,将伞又塞回了他的手中,咬了咬­唇­,轻声道:“今日是我的生辰,司南义送了些野味过来,说晚上弄着吃,我想请大人也过来,人多也好热闹热闹。”

“是吗?”沈澈点点头,难得的笑意浮上脸庞:“我一定来。”说完冲慕禅点点头,望了望手上的绢伞:“若雨停了,再顺道将伞还给你。”

含羞地转头打开存药房的大门,慕禅又赶紧将其关上,生怕被沈澈看到自己烧红的面颊,掩着胸口便冲回了屋内。

上仪殿。

慕禅已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未曾出现在玄谙的面前了,虽然并不想被打扰,可低头看着诸葛云那一日塞到自己手中地青布锦囊,玄谙总觉得心头仿佛缺失了一块重要地东西,很是空落无寄。

知道自己和慕禅绝无可能,可玄谙还是控制不住思绪,总会在眼前浮现出她含羞浅笑的素颜,好似一株濯濯清莲,让人只是呆在她地身边,就会有种静逸安宁的感觉。

看着窗外的细雨扉靡,玄谙无奈地扬起一丝苦笑:“谷雨,是她的生辰呢......”

长长地一叹,将锦囊塞入了怀中贴身放妥,玄谙拿起朱笔沾了朱砂,又埋头认真地批阅起了奏折,或许只有将自己置于无限的忙碌中,才能减少心中的烦躁。

“皇上”诸葛云在外求见,身边还立着今时不同往日的香卿。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子,香卿如今也渐渐变得丰腴起来,面­色­流转着淡淡的光华,既是那种即将为人母的温暖,也是孕有皇家后裔的那种骄傲。

“进来。”玄谙淡淡地应了一句。

推门,诸葛云引了香卿入内,手中还拖了个珐琅瓷盅,一揭盖,香味儿顿时溢满了整个御书房中。

“皇上­操­劳,尝尝臣妾亲手炖的火腿|­乳­鸽汤吧,最是祛火养神的。”香卿说着提步上前,幽幽侧身将瓷盅放在了玄谙的面前。

抬眼,看着香卿一脸的期盼,玄谙蹙着眉,原本就觉得烦闷,正要开口让她放下汤盅后便退下,可想起慕禅那日所言,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起身上前扶住了香卿的手臂,一并渡下御座:“你有了身孕,怎么还亲自煲汤,以后不必做这些事儿了。”

“臣妾在楚鸾宫带着也无事可做,正好离得上仪殿近,就帮皇上煲煲汤,也算是打发时间。”香卿没想到玄谙竟对自己如此关心,一股受宠若惊的感觉浮上心头,不由得侧颈含羞而笑。

“诸葛云,以后别让香卿再亲自送汤来了,万一有个闪失,拿你问责。”玄谙瞪了瞪诸葛云,知道是他在背后帮助香卿,也知道是他带了香卿来找自己献殷情。

“老奴明白,可皇上已经快一个月未曾好好休息了,今日香卿小主端了|­乳­鸽汤来,老奴便想正好让皇上也歇口气不是。”诸葛云赶忙堆笑着道。

“罢了,今晚设宴楚鸾宫,让妃嫔们都过来,也算替香卿孕有龙裔之事庆贺庆贺。”玄谙淡淡的笑了笑,低头看着香卿一脸欣喜,侧身过去挥了挥手:“你们退下吧,朕还有奏折要看。”

“臣妾告退。”诸葛云扶着香卿行了礼,两人便也一同退下了。

等御书房的门关上,玄谙却突然松了口气,跌坐在了御座之上,自言自语到:或许这样,自己就不会傻傻地想要在她十八岁时见上一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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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百二十六章 花开两朵

时值谷雨,自然春雨绵绵。只是临到黄昏,雨却停住了,只剩下空中弥漫回荡的馨香滋味,让人为之舒心开来。

存药房。

早些时候慕禅已经将司南义送来的野味炖上了,这才备了热水沐浴,准备好好打扮一番。想着今日是个喜庆日子,特意拿了件月白底儿挑水红丝线的裙衫换上,又取了一支玉兰花样的碧玉钗别在髻上,觉得有些清淡了,想着存药房外那株盛放的藤萝,便挪步出门折了支淡紫­色­的花串子,取了两朵儿点缀发间。

就着铜镜照照,慕禅露出一抹浅笑,觉得这半月来日子果真清净了许多,没有了内宫中那些琐碎纷扰之事,心境也开阔了许多,顺带身子也丰润了不少,不再那样清瘦纤弱。

“小禅,开门啊!”

正对镜遥想,冷不防传来司南义的敲门声,慕禅赶紧提了衣裙,小心翼翼地踏着地面残留的雨水过去开门,免得溅湿了新裙。

“好香啊,还没走近便问道股子浓浓的香味儿呢。”司南义说着大踏步地进了屋子,手里还一边提了一壶酒和半只烧­鸡­。

“就两三个人呢,你却又拿菜来,要是吃不完,只有你自个儿兜着走了。”慕禅接过司南义手上的东西,赶紧拉了他进了院子。

“对了,令仪小主应该要来吧。”司南义问。

“侍儿好些日子未曾过来了呢,我也没机会去内宫见她,或许吧。”慕禅想着许久未曾和侍儿联系。有些淡淡的想念。

“放心,每年这个时候侍儿姐姐都会偷溜出来给您庆生,今年也一定不会忘记的。”司南封见慕禅神­色­飘远,赶紧打断他:“等会儿成哥哥也要来地,所以我才多备了些吃食和这壶小酒。大家趁机热闹热闹嘛。”

“恩。沈大人也会过来,兴许会把玉竹带上的。你就有的玩儿了。”慕禅点头,拿起酒壶和烧­鸡­转身去了灶房。

“我才不和玉竹那小子玩儿呢。”司南义嘟囔着。有些不高兴:“一脸女相,那小子还是个跟在沈大人身后的­奶­娃。”

“玉竹今年也快满十四了吧。和你就差两岁光景,怎么就你是大人,他是小娃了呢。”慕禅一手拖着一盏白瓷茶碗过来了,笑意盈盈:“玉竹生得好看。你可别当着人家的面说他女相。”

“小禅,你今日打扮地有些不一样,真好看。”司南义才不想理会玉竹之事儿,反而此时才注意到了慕禅地穿着,望上两眼,只觉她身形婀娜地好似仙女下凡,不觉耳根发烫,赶紧转头过去不敢再盯着她看。“今日生辰,自然要喜庆些的。”慕禅低头看着水红地裙角。走动间果然风致许多。自嘲道:“只是不太习惯这样的装扮,就今日吧。等过了子时中,就换回寻常地衣裳。”

“千万别换,这样打扮好看着呢。”接过慕禅递上的茶盏,司南义­干­脆挽了衣袖,起身道:“今日你是寿星,下厨的杂事儿就都交给我吧。”说罢一溜烟儿地便跑进了灶房,开始侍弄起了食材。

慕禅只是笑笑,起身去到前院存药间,想着取些­干­桂花等下泡茶给客人喝。

楚鸾宫。

若不是玄谙的一道谕旨,或许楚鸾宫永远也不会这样热闹。虽然香卿有孕后并未得到晋封,但迁居楚鸾宫却是最大的一个赏赐。

楚鸾宫地处暖福宫与上仪殿地东侧,因为离得皇上和太后都极近,从来都是受宠妃嫔所居之处,香卿之前虽然从宫女晋封小主,后来又蒙了隆恩晋封了婕妤,后宫妃嫔之如徐荭玉等人却并未其放在眼中的。钱挽心更是用心礼佛养病,对香卿怀孕之事漠然处之,好像与自己全然无关一般,也推脱了今日的宴会。

徐荭玉带着徐绿茱和徐幼琳齐齐而来,身后跟着六名宫女内侍,手上均托了贺礼,阵仗可谓极大。香卿亲自出来接,又是谢礼又是赔笑,并将她迎上皇上御座边的主座,这才让徐荭玉心里好受了许多,恢复了一丝笑意。

临近黄昏,后宫妃嫔们就已经系数到齐了,个个均是打扮的花红柳绿,夺人眼目,也是想接着夜宴机会能让皇上注意到自己罢了。只是这些人里还是韦舒兰最为出挑,嫣红的裙衫配上翠绿的对襟褂子,腰间一抹银­色­流苏细带,勾勒地她美目流转,煞是动人。

“皇上驾到”随着值守内侍的一声长唤,原本喧闹的楚鸾宫大殿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玄谙只是着了一身绛紫地便服,腰间系了根金黄佩玉带,黑发拢在脑后用金簪固定,只是垂了几缕在肩头,随意中显出几分凌厉。

步上高台首座,玄谙淡淡地叫了众人起身,见香卿竟在席中立着,低声对诸葛云吩咐了什么,诸葛云脸­色­一喜,赶忙大声对这下首喊道:“皇上请香卿小主上座。”

听了诸葛云地话,环眼望着妃嫔们各异的脸­色­,香卿掩饰不住心头地骄傲,不由得挺了挺并不是很突出的小腹,一手搭在掌珠的手臂上,徐徐而上,端坐在了玄谙右侧的席上,只是一抬眼,就看到徐荭玉不屑的眼神,赶紧躲了下去,埋头拿起茶盏就在­唇­边。

存药房。

等一切摆放妥当,司南义赶紧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洗­干­净了双手,这才从灶房出来,准备去叫慕禅准备准备,就等人到齐了就可以开席了。

正迈步出去,司南义听得门上传来声响,觉着奇怪,等门一开,果然是沈澈来了,身边跟着一脸甜笑的玉竹。

“我就说,只有沈大人有着存药房的钥匙,听得门响,肯定是您来了。”司南义赶忙迎了上去。

“慕姐姐呢?”玉竹跟着进了院子,左右望了望,不见慕禅的踪影,便问。

“小禅在后院休息呢,今日她生辰,我让她好好休息着。”司南义侧身示意沈澈先进花厅,又道:“大人稍后,我这就去请她出来。”

“为什么义哥哥可以叫慕姐姐小禅?”玉竹挠了挠头,拉住司南义问道:“义哥哥不是也比慕姐姐小吗?”

“我哪里小了,你才是个小孩子呢。”司南义嘟了嘟嘴,转身撇开玉竹的手,转身去后院子。

“玉竹,回来吧。”沈澈无奈地笑笑,拉了玉竹在身边,看他一脸疑惑,便道:“男子过了十四就是少年了,司南义已经十五了,自然不会把自己当做小孩子看待。明年我们的玉竹也十四了,到时候也是个大人了。”

“可慕姐姐今年满十八呢。”玉竹想了想,拉着沈澈的衣袖:“在老家,姐姐们都是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出嫁的,为什么慕姐姐十八了还不嫁人呢?师父,您为什么不早些去提亲呢?”

玉竹说这话的时候,正好慕禅和司南义一并从后院来到花厅的门口。虽说是小儿戏言,停在慕禅耳里却羞赧无比,司南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迈进了屋内就冲玉竹嚷开了。

慕禅跟在后面,被司南义这一闹,反而不那样尴尬了。进屋和沈澈对面坐着,一并瞧两个半大的孩子在那儿闹腾,也觉得有趣之极,不由得相视一笑,心中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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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各表一枝

夜幕沉沉而下,朗月高挂,周围缀着繁星点点,春末的夜晚总是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白日里春雨早已润过万物,入夜来,清新的空气茵茵而升,使得整个皇城都笼罩着一层微凉气氛。

楚鸾宫。

佳人各­色­,佳肴满席,玄谙只是斜斜倚在广座当中,捏着酒杯独饮,冷眼看着这群属于他后宫的女人们,好像一处正在上演的好戏一般,却只会让他觉得了无趣味罢了。

徐荭玉憋了一肚子的气,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整晚都只是规规矩矩地端坐在侧席,不理会徐绿茱在耳边对香卿的冷嘲热讽,从头到尾连正眼也未曾看过上首的玄谙和香卿。

香卿则是半靠在玄谙的广椅便,乖巧地帮着斟酒夹菜,含笑的两腮有着淡淡的红晕,满脸满心都是幸福的样子。

下首的韦舒兰柳眉蹙起,不想白白来了却又败兴而归,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主意。清了清嗓子,起身移着莲步来到首座前,福礼道:“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玄谙微微聚拢目光,看着韦舒兰,挥了挥衣袖,淡淡道:“说罢。”

“只有宴,而无歌舞助兴,这贺宴实在无趣了些。今日是为香卿姐姐能怀上龙裔而摆宴,不如让臣妾表演一段舞蹈,也算替姐姐答谢宾客。”韦舒兰一边说,一边徐徐抬首,一双勾人的凤目流转着无比酥媚入骨的风致。

只是韦舒兰这样一个娇人儿立在面前。却让玄谙想起了沈澈先前在上仪殿所言,不由得心中冷意涌来,俯身过去,直直盯住韦舒兰那张国­色­天香般地玉颜,半晌却仰头朗朗大笑了两声:“韦修仪不是说这是香卿的庆贺之宴么。不如让主人亲自表演一段。才算是真心答谢宾客吧。”

“臣妾么?”香卿又惊又喜地起身来,望着玄谙。有些慌乱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早些时候诸葛云就曾经不断地在玄谙耳边提起过,香卿来自江南。会唱许多江南小调,说玄谙闷的时候可以让她过来解解乏。只是玄谙历来不喜那些热闹的事儿,所以从未曾放在心上。如今韦舒兰成心想在诸位妃嫔和自己面前露一手,玄谙自然不会顺她的意。毕竟沈澈告诉了自己她曾害地慕禅落水,让玄谙忍不住心生厌恶。

“你不是出身江南小吏之家么。唱个小调应该是不成问题地吧。”玄谙冲香卿点点头,笑意中透着微微的安慰和鼓励。

“那臣妾就献丑了,为诸位姐妹唱一曲李贺先生地《江南弄》吧。”香卿接收到了玄谙的目光,一颗心就那样平静了下去,清了清嗓子,捏起个兰花指,站直了身子就准备唱开了。

“姐姐稍等。”哪知韦舒兰不知好歹,又出言给打断了:“姐姐不如下来殿中唱罢,让妹妹也好给姐姐伴个舞。免得只有歌声显得单薄了些。”

香卿回首望了望玄谙。迟疑地点点头,这才提了裙角步下高坐。立在殿中,环顾了一圈,这才又开始唱了起来:

“江中绿雾起凉波,天上叠润红嵯峨。

水风浦云生老竹,渚暝蒲帆如一幅。

.鲈鱼千头酒百斛,酒中倒卧南山绿。

吴越吟未终曲,江上团团贴寒玉......”

存药房。

因为天气渐暖,加上白日里春雨过后空气清甜,慕禅的寿宴便摆在了后院子里的桂树下边,大家一边赏月,一边闲聊,品着野味烫煲,还有烧­鸡­佐酒,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慕禅因为不胜酒力,一直都是滴酒未沾,只是后来抵不住司南义的劝,浅浅的尝了一小杯,却也再不愿喝了,司南义则一直缠住慕禅不放,非得要她和自己再对饮一杯。沈澈则是一直小酌着,颔首与成之浩在低声交谈,不久后就看到成之浩双目放光,崇拜地眼神毫不掩饰地挂在了双目之中,好像心中对沈澈一直以来的孤傲印象全然改观了似的。五人就这样聚着,气氛融洽,让慕禅的心也一直觉得暖暖的,好像家人围绕在身边,生辰也过得有了家的味道。其间偶尔和沈澈交换眼神,也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安稳平静让人想要时间停住,心情也永远如此开怀舒展。

楚鸾宫。

香卿如莺啼般的动人歌声甫一响起,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均没想道这个宫女出身的婕妤小主除了煲得一手好汤,连嗓子也甚好,唱出了那种犹如流水般江南女儿地情怀,也难怪会受到皇上地青眼有加了。

随着香卿歌声,韦舒兰也扭着柳腰,即兴地舞了起来。本来她就生得一副国­色­天香的娇媚模样,身子又丰腴柔软,长袖一挥,倒也有那几分江南女儿地柔情滋味。

香卿与韦舒兰在殿中一歌一舞,一个恬静温柔,一个风流妩媚,倒也极为相称。只是韦舒兰跳得越来越起兴时,旋转扬手中,只听得“啪”一声响,手上的珍珠串竟突然断开了,滴滴答答滚了一地。

没想到腕上珠串竟在此时断开了,韦舒兰跺了跺脚,心中气愤,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喘着气收住身型,对这玄谙福礼道:“臣妾不慎,打断了香卿姐姐的歌声,请皇上责罚。”

香卿也随即收住了歌声,看了看韦舒兰,又向着玄谙赶紧福礼道:“韦修仪并非故意,皇上莫要怪责。”

盯住韦舒兰,先前以为韦舒兰真心要害的慕禅落水,不过看此情形也有可能是偶然罢了,玄谙自嘲他原本不该如此介怀,不由得浅浅扬起了一抹笑意,淡淡道了句:“算了,兴许你也并非故意。”

香卿见玄谙并未追究,转身对着众位妃嫔颔首道:“诸位姐妹见笑了,下次有机会,香卿再给大家表演。”说罢徐徐转身,提了裙角准备回到上首座位。哪知刚刚转身,就听得香卿“啊”的一声喊,下一刻,身子已经斜斜跌落在了首座的台阶之上,一手捂住脚踝的位置,一手捂住小腹,表情痛苦不堪。

与此同时,殿中每一个人都看到一丝鲜红的血迹从香卿的裙角慢慢晕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颗适才从韦舒兰手腕上掉落的珍珠。那珍珠徐徐滚落出来,已经从莹白的颜­色­变得鲜红,煞是可怖刺眼。

韦舒兰见状,惊恐的捂住嘴­唇­,一把就跪在了玄谙的面前,猛地磕头,嘴里喊着:“皇上恕罪,这不关臣妾的事儿啊”

玄谙哪里有时间理会韦舒兰,一边吩咐诸葛云赶紧宣太医进宫,一边冲下了高台挥开挡在前面的韦舒兰,一把将香卿拦腰抱起,直直冲回了楚鸾宫的后殿寝屋。

面对突如其来的混乱,诸位妃嫔个个面­色­惊异,回过神来才发现殿上就只剩下了埋头求饶的韦舒兰,以及那不停回荡在殿内的哭喊之声。

接下来几天会很忙,哎............真是盼着端午快点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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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玉璁难系

微凉的夜风拂过面庞,就着如水的月光,慕禅很久未曾觉得如此舒心过了。十八岁就这样到来,身边有了那人的陪伴,恍然如梦般,想想总觉得一切来的太过突然。

“玉竹,困了吗?”沈澈侧身揉了揉玉竹的头,轻声问道。

“师父,我不困,还要和义哥哥玩儿鲁班锁呢。”说着玉竹跳到了院子当中,和司南义埋着头耍开了。而司南义也同一开始完全不一样了,和玉竹耍的起兴,朗朗笑声不绝于耳。

仍旧在桌旁的成之浩有些醉了,斜靠在背后的桂树上,闭眼,不一会儿就扯起了小酣,眼见是睡熟了。

看着无人打扰,沈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递到慕禅面前,漆黑的眸子反­射­着点点月光,晶亮无比:“看看喜欢吗?”

“这,是什么?”慕禅拾起锦囊,就着微光仔细打量着。那是一方锦白­色­的锦囊,上面用碧­色­丝线绣着几片柳叶,翩翩飞舞中很是活灵活现。只是锦囊好像有些年头了,原本的白底儿有些微微发黄,上面的系带似乎也有些松了。

“柳丝长,玉骢难系......”沈澈并未回答,只是盯住慕禅的素颜,缓缓念道:“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这诗?”慕禅不由得启­唇­,满面疑惑。“这诗句是两百年前沈园主人唐婉去世后,陆游先生重游故地留下的。”沈澈朗眉微蹙,眼眸中含着似有若无的温柔。仿若流水般被月光晕染着,让人挪不开眼:“从那以后,整个江南便有了柳叶寄相思地习俗,沈家祖宗也命了工匠用翠玉雕琢成柳叶玉佩和柳叶玉簪,分别送给沈家姑爷和沈家媳­妇­儿。”

听到此。慕禅已经羞地双颊烧红。玉牙紧紧咬住粉­唇­,双手交握在衣袖里。捏着锦囊紧张的微微有些颤抖。

幸好是夜里,月光清浅。沈澈也看不清慕禅的脸,只是声音在夜风的吹送下略显得有些低沉道:“打开它看看吧。”

慕禅点点头,纤指搭住锦囊上端的系带,轻轻一扯,便打开了。一支柳叶玉簪露了出来。

在冷月地光华下,那玉簪通体都流转着灵动地碧­色­光滑,簪身细长,簪头则是两片缠绵而上的柳叶,寓意了然。

“这......”慕禅细语如呢喃般,微微抬首,水眸迷朦地看着沈澈,心中微颤着,抑制不住那股子从心底突然涌上地感动。有些言语不能了。

“我帮你别上吧。”沈澈说着起身。绕到石桌对面,立在慕禅的身侧。拿起了玉簪。

绾发别簪,对于男女而言,那是再亲昵不过地举动了。沈澈却如此自然地将发簪别在了慕禅的发中,神­色­如常,恍若习惯。慕禅也只是含羞地坐着,感受着心上人为自己绾发别簪,像个小女儿般,抿­唇­恬静。

“唔”

一声浅浅的呼声打破了桂树之下静谧微妙的气氛,正在醉中酣睡的成之浩此时却突然醒了,难受地捂住胸口,眼见就要吐出来。

沈澈无奈,只好过去一把扶住成之浩:“我先把成之浩送回去,然后再来接玉竹。”说罢又回首对慕禅点了点头,这才带着他出了存药房。

沈澈一离开,慕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掩住双颊,觉得手心火烫,赶紧深呼吸了几下,起身招呼在后院子里玩耍地玉竹和司南封,让他们过来休息。

哪知司南义和玉竹搭着肩膀一并过来了,就听得存药房的大门上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司南义赶紧丢开玉竹跑了过去开门,门外立着太医院的一个医士,见了司南义就问:“院判大人在吗?”

司南义不知道沈澈去了哪里,只好回头望向慕禅:“小禅,是来寻沈大人的,他去了哪里?”

慕禅一听,赶紧过去,冲那医士颔首道:“大人送成吏目回去寝屋了,有什么事儿吗?等下他还会回来接玉竹离开。”“哎,小的去了惹翠园也没寻到人,后来听说今日慕姑娘的生辰,所以想着看大人是不是来了这里。”医士抬袖擦了擦头上的汗,急急道:“楚鸾宫的婕妤小主出事儿了,司南大人让小地赶紧通知院判大人一声,得马上赶过去帮忙。”

“香卿小主出事儿了?”慕禅一听,脸­色­大变,赶紧拉住那医士:“小主有孕,怎么会出事

“姑娘问我,我问谁去啊。”医士跺了跺脚:“等下沈大人来了,还请姑娘给通知一声,小地也要赶紧去帮忙了。”说罢要走。

“等等。”慕禅叫住了医士,转头对司南义叮嘱道:“等下沈大人会过来接玉竹,你把这医士大人的话系数告诉他便可,我这就随着进去,看能不能帮上忙。”

“放心,我陪着玉竹等在此。”司南义也知道事情紧急,连忙点头。

慕禅想想,又赶紧去到存药间包了几根百年老参带在身上,这才和医士一并匆匆赶去了楚鸾宫。

楚鸾宫。

原本正在大摆筵席,喧闹无比地楚鸾宫已经全然变了模样。内侍宫女进进出出,个个面­色­紧张,生怕惹恼了正在气头上的皇上,没有差事的就尽量躲得远远的,都不愿趟这趟浑水。

殿外回荡着从香卿屋里传出来的阵阵呼声,痛楚中带着凄厉,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却越来越微弱,似乎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诸葛云,你去看看,为什么御医们还没到?”玄谙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转身对这诸葛云低声道。

“老奴这就叫人去催。”诸葛云也吓得满头是汗,正好转身出去,寝殿的门却一把被打开。

原来司南封终于带着几个御医赶来了,一进屋匆匆对这玄谙行了礼便上前忙活开了。

玄谙本想从香卿的榻前离开,可刚起身就觉得衣袖一拽,回头看到香卿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满是祈求,心一软,又坐了回去。

只是司南封刚搭住香卿的手腕把脉,愁雾便爬上了眉头,低声道:“皇上,婕妤小主的身子恐怕......”

司南封话音还未落下,香卿听了半句却已经双目一蹬,眼睁睁地就那样吓晕了过去。

“小主,小主!”司南封喊了两声,不见香卿有半点回应,赶紧伸手掐住了她鼻下的人中|­茓­位。

感觉手上一松,玄谙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了床榻,转身来到窗前,推窗望着天上的一轮冷月,只觉得心中闷闷的,好像有什么大石堵在了胸口。回首望了一眼司南封等人表情严肃又焦急无比的样子,只是暗暗祈祷,这云瑞朝好不容易得来的龙裔千万要保下来,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已逝的太后,面对以及云瑞朝的列位先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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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温而疏脉

从存药房到楚鸾宫只需要一炷香不到的路程,慕禅一路跟在那医士的后面,遇见了好些妃嫔,也遇见了侍儿等人。从她们零零碎碎的言语之中才知道,今夜乃是玄谙为了庆贺香卿育有皇家龙裔而在楚鸾宫设了喜宴。

匆匆而行,临到宫门口,慕禅却停住了脚步,长长的影子印在宫墙上,一动也不动。

“慕禅,快些进去吧。”呆了半晌,耳后传来一声唤,慕禅转身过去,见是沈澈踏着月­色­从远处急急而来,手中提了药箱和针灸匣子。

“我帮大人。”慕禅赶紧跟了过去,拿过药箱在手,两人这才一并进了宫门。

楚鸾宫虽然是紧邻上仪殿的一处宫阙,但仅仅只有三殿两楼,而香卿所居之处便在西楼。

还未曾步入西楼小院,慕禅就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灌入鼻端,只好赶紧捂住口鼻,免得那种不适感涌到喉头,会让自己吐出来。

西楼寝屋的大门紧紧闭着,沈澈正要上前叩开,却听见慕禅在身边怯怯地喊了一声,转头,看到月­色­映照下的她脸­色­凄冷,不由得劝道:“放心,香卿小主不过是两月身孕,虽然拌了一跤,却也不容易滑胎的。走吧!”说罢,抬手轻轻在慕禅肩头拍了拍,眼中泛起浅浅的安慰之意,这才转头推开了寝屋的大门。

“沈澈,你赶快过来。”司南封正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听见门响。转头一看竟是沈澈和慕禅来了,面上一松,赶紧招呼了沈澈过来给香卿针灸,又见慕禅立在那儿,便又开口吩咐道:“禅儿。皇上受了寒。你随着回上仪殿,记得将疏脉丸化了汤药让皇上服了。”司南封匆匆吩咐完。又转头去和沈澈商量香卿的病症。

慕禅转头,这才发现玄谙一身紫袍。正立在一角地窗户边,抬眼望着外间,似乎是在赏月,双目泛出浅浅的光华,透着股子凉意。萧索的让人心寒。

慕禅见好几个太医围着香卿打转,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既然司南封吩咐了,也不好违背,只得上前去,走到玄谙身后,轻声道:“皇上,让臣妾随您回宫吧。”

缓缓转身,玄谙的面­色­有些异样。含着浓浓的疲惫。见慕禅竟立在自己地面前,不由得一愣。随即猛地咳了起来。

“皇上!”慕禅赶紧过去扶住了玄谙,轻手拍着他地后背,忙到:“您受了夜风,怕是对咳症又发作了。走吧,先回去休息,香卿一定会没事儿的。”

“咳咳咳”玄谙连续咳了好几下,这才觉得舒服了些,轻轻挥开了慕禅地手,蹙眉道:“不用,你去帮司南封吧。”

“这里有司南大人和沈大人在照看,您就放心回去吧。”慕禅以为他是放不下香卿腹中孩儿,赶忙又劝。

“朕说了就在这儿等消息,你去吧。”侧身过去,玄谙想要走到床榻那边,却突然地停了下来,捂住胸口,又剧烈地咳了起来。

“皇上!”诸葛云也着急了,赶紧拉过司南封,使了使眼­色­,许是想让他也帮忙开口劝劝。

无奈,只好丢下香卿这边,司南封过去对着玄谙深深地掬了一恭,有些语重心长地道:“皇上若想微臣们能一心为婕妤小主救治,就请先回去上仪殿歇着吧。您的咳症尚未痊愈,今夜又饮了好些烈酒。要是旧病复发,势必要耽搁臣等为小主治疗。”

“是啊,您在这儿守着也没用,反而让司南大人他们分心地。”诸葛云也打着帮腔赶忙劝道。

蹙着眉,好半晌玄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转身看了一眼诸葛云:“你在此守着,一有消息就一定要过来禀报。”

“老奴自然知道。”诸葛云连忙答应了,又望向慕禅:“慕姑娘,皇上就暂时交给您照看了。疏脉丸就放在书架上的。”

慕禅“唔”了一声,心中有着三分的不愿意,可看着玄谙神­色­黯然,也不忍心就此离开,遂点了点头。只是扶着玄谙转身离开时,却偶然瞥见了沈澈。

沈澈用着若有所思的目光望了一眼慕禅,扬起了一丝淡淡的安慰似地微笑,这才又埋头过去为香卿继续针灸。

上仪殿。

慕禅将玄谙扶到寝殿的龙榻上,又过去掌了灯,等回到榻前,却发现玄谙已经睡着了,双目紧闭,呼吸均匀。

一股淡淡的酒气在鼻端萦绕,慕禅想着或许是他饮酒太过而醉了,也或许是守了大半夜累的,总之,睡着的玄谙总是比清醒的玄谙要好面对些。

拿来琉璃罩子将灯烛罩着,慕禅微微开了一丝窗隙,想要殿中的酒气散开一些,这才转身出去,起了炉子烧水,准备等会儿让玄谙服药。

托着腮蹲在炉子面前,感到夜风忽忽而过,虽然不冷,却有些碜人,慕禅不由得裹紧了些衣裙,捂住胸口靠近炉子,也好取暖。

不一会儿,水壶便咕嘟作响了,慕禅拿了张白布裹着把手踢了起来,推门进了寝殿。

见灯烛比之前暗了些,慕禅只好放下水壶,过去将它挑明了一些,这才取出放在柜架上的疏脉丸,倒出两粒在手心,闻了闻,用水化在碗中。

端了药碗过去放在龙榻前的小案上,慕禅借着烛光见玄谙睡得极熟,不想叫醒他,只好坐在一边等着。哪知眼前烛灯一跳一跳地,慕禅觉得有些困了,斜斜靠在龙榻地栏上,也随之浅浅寐了过去。唤她的名字,一下便醒了。揉着眼,才发觉原来自己也睡着了,而朦胧中听见地自己的名字,竟是从玄谙口中溢出的。

熟睡中的玄谙面­色­微微有些红润,想来是因为酒意上头的缘故,随着呼吸,胸口一起一伏,口中偶尔会溢出两个字,慕禅听得分明,那是自己的名字。

柳眉微蹙,看着熟睡中的玄谙,慕禅竟觉得一股子揪心的难受,咬住­唇­,呆在了那儿,不知该扭头就走,还是该叫醒他履行自己太医院女官的职责,让他服药。然醒了,醉目朦胧,似乎有几丝血痕在里面,透着焦虑和疲惫。

“你怎么还在?”冷眼瞧着端坐在面前的慕禅,玄谙的声音有些沙哑。

慕禅赶紧回神过来,端了小几上的药碗递给玄谙:“把药喝了吧,正好这个时候也没那样烫口了。”

起身,玄谙伸手想要接过药碗,却一不小心触到了慕禅冰冷的指尖。

“啊!”慕禅感到手上一热,似是受惊的小鹿一般,霍然间便弹开了身子,却一下子打翻了药碗,棕黑的药汁流了玄谙一身。

“你怕什么?”玄谙丝毫未介意衣袍上的药汁,只是盯着在地上不停打转的空碗,略带着愠怒地缓缓抬眼,话音里有着质问之意。

这才发觉自己有些鲁莽,慕禅赶紧蹲下捡起了药碗,匆匆向着玄谙福了一礼:“臣妾这就去换一碗过来。”说完转身拿着药碗便跑出了寝殿,躲开了玄谙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一路往杂房的方向而去,慕禅一直紧咬着­唇­瓣,心中暗自责备:怎么会在玄谙面前如此失仪鲁莽!

而呆坐在龙榻上的玄谙则是蹙紧了眉头,低头看了看被药汁染黑了的衣角,无奈地起身下来,缓缓脱去了紫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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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百三十章 灯烛幽掩

当一切喧闹被隔绝,已是夜半时分。

天空虽然挂了一轮朗月,却偶尔会有一两朵黑云飘过,隐约勾勒出宫阙高墙的轮廓。只是这样一来,就愈加显得上仪殿内烛灯幽幽,在夜风的轻拂下跳跃着,忽明又忽暗。

脱去外袍,玄谙露出上身,想来是因为久病不愈,修长的身线稍显得有些瘦弱和白皙。随意将弄脏的衣裳丢在一边,步下龙榻,想要取件外袍披上。

正好此时,窗隙中突然刮过一阵烈风,原本幽幽扑闪着的灯烛终于灭了。

“吱嘎”

随着灯烛的熄灭,只听见身后一声门响,玄谙转头过去,看到了拖着药碗立在门口的慕禅。热气微微蒸腾,在她的脸上氤氲而开,衬着身后如流水般柔软浅淡的月光,让玄谙不由得看呆了,愣住一动不动。

“皇上?”

慕禅努力地想要看清殿内情形,奈何月光清浅,根本照不到殿内的样子。只好提步进去,估摸着茶桌的位置,轻手放下了药碗。

掏出兜里的火石,慕禅摸索着想要点燃窗边的灯烛,刚一伸手触到了琉璃罩子,却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似乎有人影从一侧闪过,吓得她一不小心将火石掉在了地上。

慕禅赶紧俯身下去拣,只想早些点燃灯烛看清那黑影,慌乱之中却被散开的火石头子烫伤了手指,随着钻心的疼痛感,“啊”地一声便叫了出来。

“你怎么了!”

玄谙在暗处将慕禅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手里正提着从衣橱拿出来的外袍,只好随意一裹,赶紧冲了过去,看她是不是受伤了。

正忍着痛想要将火石弄回竹棍中捡起来,慕禅只觉得手臂一沉。下一刻就已经被人给拉了起来。转头,就着冷月。便撞上了玄谙一双含着淡淡醉意的眸子。

“没事儿吧。”玄谙低沉的嗓音略带着些压抑,温热地气息吐在慕禅耳边。让她心头一阵莫名地焦虑感涌了上来。

“放开我,我没事儿。”慕禅想拉开自己和玄谙只见的距离,却一手触到一片略有些冰凉地肌肤,就着月光,竟看到玄谙的衣袍是半敞开地。自己的手正好就盖在了他的胸口,脑中“轰”的一响,仿佛那儿比地上的火石还要烫手,赶紧又把双手给收了回来。

只是这下玄谙却不愿再被慕禅推开了,反手一拉,慕禅娇弱地身子便轻易地被他揽入了怀中。

侧脸贴着玄谙的胸口,慕禅慌乱中却却怎么也挣脱不得,感到耳边传来玄谙有些狂乱的心跳声,只好艰难地错过头。眼含愠怒地瞪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玄谙却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地睨视着怀中的慕禅。手臂却也收得更紧了:“原本什么不想,但你非要胡乱嚷嚷,我又不想放手了。”

“你!”原本就觉得心慌焦虑,加上玄谙的态度如此,慕禅蹙紧了柳眉,压住紧张的情绪,“皇上请自重。”

“自重?”此时的玄谙就像是被泼了酒的柴火,情绪被慕禅一激,烧得更加热烈了,反而收紧了手劲儿。

眼看玄谙根本就不打算放开自己,慕禅有些急了,不想再多说什么,仰头,看准了就一张口向着玄谙的下巴位置咬了下去。

“啊!”玄谙吃痛,却也还是不肯放手,双手勒住慕禅地腰身,将她使劲儿往怀里环住,看准那张微微张开地小嘴儿,埋头,毫无预兆的突然吻了下去。

感到双­唇­被一种冰冷地触感给封住,慕禅惊呆了,愣了半晌,等回神过来,玄谙的舌尖已经随之欺了进去,气急之下,慕禅双齿一紧,闭上眼狠狠地咬了下去。

其实玄谙也不过是趁着酒劲未褪,和一股子怒意上头才敢强吻下去,此时被慕禅一咬,舌上吃痛,一股血腥味儿也随之弥漫在口中,也让他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片刻之间,慕禅就已经感到牵制在自己腰上和后背的力量突然就松开了,赶紧退后了两步,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一双杏眼儿忙乱中略带惊慌的盯住玄谙,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流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失望和疑惑之­色­。

玄谙抬手,抹了抹­唇­角残留的血迹,淡淡地扬起眉,冷笑道:“看你的眼神,你真就如此厌恶我么?”

“你变了”慕禅的话音略有些颤抖,却透着坚毅的力度,并无丝毫退让:“你不是我所认识的玄谙了。”

玄谙侧过头,躲开了慕禅灼灼的眼神,将手悄悄握成了拳头藏在广袖中,强忍住心头对自己的厌恶感,低吼道;“别这样看着我!”

“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慕禅咬了咬­唇­,也抬起衣袖狠狠抹了抹薄­唇­,转身,环抱着胸口就那样匆匆迈步,逃一般地跑出去了。

看着慕禅的身影消失在月­色­深处,一种无力感侵上了全身,玄谙之得斜斜靠在茶桌上,才发现适才慕禅拿来的药碗,却只是端了在手并未喝下去。好半晌,只听“砰”的一声响,玄谙又将其放回了桌上,转身踏步回到了龙榻,扯过锦被盖住头,也不只是睡了,还是其他。只觉得浑身酸软,头上一阵阵的剧痛袭来,身上还有种忽冷忽热的感觉。咬着牙撑住身子,想看叫人,玄谙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压在喉中,怎么也无法出来。

正好此时在楚鸾宫守了一夜的诸葛云回来了,轻轻推开了殿门,看到玄谙脸­色­异样,眉头深蹙,赶紧冲了过去,半跪着扶住他:“皇上,您怎么了?”

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胸口一阵发紧,玄谙还未出声就已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响声回荡在殿中,吓得诸葛云腿都软了:“皇上,您稳住,老奴端水给您喝。”说完赶忙起身,快步来到茶桌前,随手斟了杯冷茶又过去了。

喝了口冷水,又不住地咳了一阵,玄谙好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了些,却还是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好压低声音问道:“楚鸾宫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皇上,您脸­色­如此差,还浑身发烫,老奴这就去让司南大人过来帮您看看。”诸葛云着急的不行,起身来将玄谙扶好睡下去。

只是临走时诸葛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碗,想起刚才好像在玄谙的下巴上看到了齿痕,还有他­唇­角的点点血渍......猛地转头,又回到了殿内,警惕地四处看了看,到龙榻边,对这玄谙问道:“皇上,可是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儿?难道是,刺客又......”

挥挥手,玄谙制止住了诸葛云的猜测:“朕没事儿,只是昨夜......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

清醒后的玄谙将昨夜之事忆起,心口一痛,又连连咳了几声。

“慕姑娘不是陪皇上回来的吗?为什么药也没让您喝.......”诸葛云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看玄谙下巴上的齿痕,又瞧见了适才他说话时舌上的伤口:“等等!她竟敢伤了圣上的龙体!”

诸葛云表情惊异地起身来,很是愤怒,眼看就要冲出去找慕禅质问,却被玄谙给吼住了:“站住!收起桌上的药碗,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你的猜测,这是朕的命令!”

“皇上”缓缓转身,诸葛云表情无奈,连连摇头:“您身为一国之君,这又是何苦呢?您若想要收了慕姑娘,为什么不­干­脆下一道旨意,她便是您的人了啊。”

“强要了她的人,有何意思?”玄谙的眼神有些空洞地望向了茶桌上的那个药碗,面上是从未有过的黯然表情,让人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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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奈何为君

回到存药房,辗转了大半夜未曾闭眼,慕禅一大早起身下床,却也只是稍微梳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衣裳又赶去了楚鸾宫。

虽然与玄谙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加尴尬和复杂,但香卿的身孕还是头等大事,慕禅不得不管,只好整理了心情,拿了成之浩送过来的方子,备了药材,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如此而已。

不过临到楚鸾宫门口,脚步却还是有些迟疑了,好半晌才推门而进,慕禅却发现只有两三个太医在门口商量着什么,司南封和沈澈都不见了踪影。

慕禅走了过去,放下手中药篮子递给成之浩:“小主的身子怎样了?还有,司南大人和沈大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司南大人还在屋里亲自给小主调制汤药。”成之浩连连摇头:“可小主的身子很是虚弱,虽然孩子还没滑掉,可看样子,也熬不了多久了。”

听了成之浩的话,慕禅蹙眉,转头望着紧闭的屋门,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怜悯之意。印象中的她总是那个挂着甜甜浅笑的女子,但笑容背后却有着掩不住的忧郁神情流露出来。她永远都重复着每日为玄谙煲汤,再送过去,可每每却连玄谙的面都见不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又遇见这么个事儿,慕禅只希望她能过去这个坎儿,这深宫里也少个可怜人。

“皇上也病倒了,全身发烫,又咳嗽不止。沈大人又一早就被诸葛大人给拉过去了。”成之浩看慕禅没说话,自顾着叙述当时的情况:“看诸葛大人的模样,从来没有那样着急过。沈大人也只好放下这边地事情,先去上仪殿看看情形。若是严重了,可能就要让司南大人亲自过去了.......”

“皇上病了?”慕禅脱口问道。打断了成之浩的话。

“也不知是怎么的。昨夜还是好好的,不过有些咳症罢了。”成之浩点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昨夜你陪着皇上回去上仪殿的啊。若是他有服下疏脉丸,应该不会病情反复地。”

“我......”慕禅不知该说什么,想起昨夜之事,自己匆匆离开了,也不知玄谙喝药没有。只是从成之浩地话看来。怕是根本没喝吧。

“进去吧,沈大人不在,我们也去帮帮司南大人。”慕禅不想再提昨夜之事,伸手轻轻敲开了寝屋大门,进去了。

上仪殿。

冷眼看着沈澈取出针灸匣里的银针,走过来挽起自己地衣袖,玄谙不解,他适才分明看到自己下巴上的齿痕,也问了昨夜可有服下疏脉丸。为什么脸­色­都未曾变过一下。难道他真地没看出来什么端疑?

等针灸完了,沈澈收起了银针。抬眼望了望玄谙,淡淡嘱咐道:“皇上昨夜未曾关上窗户就睡了,引得寒邪入寐,所以才咳症发作。不过应该休息几日就没问题了,放心吧。”

“朕从未担心过。”玄谙轻轻推开锦被,翻身下来,拖着有些虚软无力的身子来到了殿中的茶桌边:“坐下吧,朕请你吃口茶。”

“臣不敢。”沈澈并未依言过去,只是理了理衣袍,想要离开。

“你敢拿锦囊来要挟朕,敢请求朕将慕禅赐给你,难道,就不敢过来喝杯茶水?”眉梢微微挑起,即使是在病中,玄谙也显得冷傲孤决,有种让人不容抗拒的威仪。

回头,沈澈却显得很平静,面­色­毫无表情,只是眉头拢起:“那件事,是臣未曾考虑周到。望皇上莫要再放在心上。”

“你指的是拿锦囊威胁我,还是要我赐了慕禅与你为妻?”玄谙随手拿起茶盏,透过氤氲而升地烟雾,一动不动地盯着沈澈。

“皇上反悔了吗?”沈澈并未介意玄谙的挑衅,反而表情更加的沉静。

“朕是怕,你不够资格。”玄谙勾起­唇­角,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水。

“身为太医院院判,自然有资格不让那毒害妃嫔身子的香薰草药再进入内宫。”沈澈缓缓而言,步子也跟着挪了过去:“至于慕禅,臣至少......”顿了顿,看着玄谙,语气变得愈加冷冽:“至少比皇上有资格娶她。”

沈澈的话让玄谙一愣,片刻却扬起了一丝笑意在脸上:“朕有个提议,不知你肯不肯听。”

“皇上有何吩咐?”沈澈面对玄谙而立,一身青裳微微扬起,丝毫没有卑躬屈膝的感觉。

“放下一切,离开皇宫吧。”玄谙的语气有些凉凉的,似是命令,又有几分哀求之意在里面。

“一切?”沈澈终于还是动容了,冷笑道:“原本当初回宫就是因为太后,如今宫里能让臣牵挂的,只有慕禅一人了,皇上是想让臣放弃她吗?”

“若你能离开,朕许你天下女子任你挑选,天下富庶之地任你封王,你可愿意?”玄谙目光微聚,等着沈澈给他一个答案。

静静地看着玄谙,沈澈似乎看破了那张君王面具背后地脸,真实,而且可怜。

身为帝王,若他想要慕禅做自己地女人,又何须请求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外姓王爷,而自己这个外姓王爷还不是慕禅地夫君。可他却做了,虽然所言并非像是请求,可听在沈澈的耳里,那就是一种请求。

“皇上,臣了解慕禅,她不会愿意做您的妃嫔,为什么您还是要一意孤行?”沈澈的话音有些无奈,似乎是在劝慰。

“你若愿意,给朕一个答案,其他,朕不需要听,也不需要解释什么。”玄谙冷冷的挥了挥衣袍,捂住心口的咳意,赶紧又灌了一杯热茶入腹。

“其实皇上应该很清楚慕禅的心。”沈澈摇摇头,有些同情地看着玄谙:“无论我们做什么,最后的决定权都在她自己的手中。”说完提起针灸匣子,转身要走,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背对着玄谙道:“不过臣真的很感谢皇上,你并没有用一个君王的手段去得到慕禅,而是选择了用男人的办法去争取。这一点,臣很敬佩皇上。”

说完这句,沈澈才提起衣袍步出了寝殿,缓缓而去。

攥着茶盏,玄谙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对沈澈露出自己的弱点,感觉胸口一阵发紧,又止不住的咳了起来,孤零零的咳声回荡在空空的上仪殿内,久久不息。

楚鸾宫。

进了寝屋,一股股浓浓的药味儿不断灌入鼻端,混着着丝丝血腥的味道,让慕禅人忍不住差些吐了出来。

“这是闻香丸,服一粒吧。”成之浩在一旁看到慕禅脸­色­难看,赶紧上前,掏出个油纸包递给她:“

“谢谢。”慕禅接过纸包,取了一粒闻香丸放在口中使劲儿咬开,一股浓烈的薄荷味道顿时钻了出来,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之浩,你去把药煎了,慕禅,你过来一下。”司南封听见二人进屋,赶忙吩咐道。

慕禅缓缓过去,却看到香卿是醒着的,双眼空洞无神,面­色­惨白,嘴­唇­几乎毫无血­色­,反而是双目中有着丝丝血线,很是可怖。

“香卿,你醒了。”慕禅赶忙过去,搭了三指在她的腕上,又惊又喜。

香卿侧头,愣愣地看着慕禅,眼中流露出一股恨意,好半天才艰难地开口道:“听说......皇上病了。”

“沈大人已经过去了,小主不用担心。”司南封收起了药箱,抬袖擦了擦汗,转而示意慕禅过来,在她耳边小声地吩咐:“小主情况还不是很稳定,闲杂人等一律不让她们进来探视。我会留两个御医在外面守候,一有什么情况就赶紧让人来通知我。我必须回去查一查,上次从天山进贡过来的珍贵药材还有没有,至少,要保住小主的命才行。”说完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香卿,司南封这才匆匆离开了。

听了司南封的吩咐,慕禅咬咬牙,强装出来笑意,回到香卿的榻前,替她掖了掖被角:“睡一会儿吧,等下我打一桶热水来给你梳洗一下,人也会­精­神许多的。”

“刚才司南大人说的什么?”转过头,香卿怔怔地望着慕禅,艰难地挤出几句话来。

“她说让我陪着你。”慕禅轻轻拍了拍香卿的手背,却触到一片冰凉,吓得一下子又收了回来。

“我知道,孩子保不住了......”香卿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突然从惨败变得青灰,露出了牙齿,仿佛是恨极了:“慕禅,你相信吗,我的孩子快要保不住了......”

看着温婉的香卿竟露出如此表情,慕禅突然就觉得眼眶一酸,只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咬住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而香卿则是收回了目光,看着慕禅面上滴落的泪水,似乎下了什么决定,惨笑着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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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山雨欲来

因为上仪殿和楚鸾宫的气氛相当紧张,连带着整个后宫的情绪也显得有些诡异。

“香卿失足跌倒,龙胎即将不保”。贺宴之夜所发生的惨剧让有些人暗自欣喜,也让有些人忧虑不已。

喜的是眼红香卿的后宫妃嫔们,一如徐家姐妹那样儿的。本来就看不惯香卿以卑贱宫女的身份被皇上宠幸。如今有了身孕,要是将来诞下个公主还好,要是诞下的是皇子,身份就是岂是封妃封嫔能解决的,虽说出身不够分量做皇后,可说不定将来母凭子贵,就算是皇后也奈何不了她云瑞朝大皇子生母的身份。

忧的,便是一手造成香卿“失足”的韦舒兰。

韦舒兰自那日后,就被玄谙下令禁足承禧宫,不得外出半步。谁知她自持甚高,悄悄让人带信给家中求救。哪知,书信刚从承禧宫出来,就被徐荭玉派在外面守候的内侍给截住了,二话不说,当即便让内狱司将韦舒兰压着,徐荭玉带她一并前去上仪殿问罪。正好玄谙病倒,也顾不了那么多事情,只是随口吩咐了诸葛云,让徐荭玉暂时管束着韦舒兰,等香卿身子好了再问责。

得了皇上的口谕,徐荭玉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直接让内狱司的人将韦舒兰押送到了漏玉殿后面的杂房,一把大铁锁,就那样给关了起来。任凭韦舒兰叫屈叫冤,又有谁能听得见,不过是惹得徐荭玉在阁楼上嫌烦。叫人断了她的水粮,看她没了力气如何嚣张罢了。

因为和韦舒兰同住,侍儿曾亲眼见她故意弄断腕绳害的慕禅跌倒,如今香卿也遭了同样地暗算,侍儿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却又不知该对谁说才好。想起那日曾经给沈澈提起过,便巴望着沈澈能转告给皇上。也好将那恶­妇­给治了,免得她再出来害人。

眼看着玄谙病倒。{整个后宫里有一个人最为紧张,便是跟随他身边多年的诸葛云。

虽然受到玄谙的告诫,诸葛云却将这笔帐记在了心中。细细回想,身为皇帝,玄谙从小到大或许从来没有真正为什么事或者人动过真感情。唯有那太医院的女官慕禅,诸葛云看得出来,皇上是真心喜欢她的。

而慕禅,对于她,诸葛云总觉得她不过是一时地迷茫,又或许只是被迷雾遮挡了视线,无法看清楚自己内心所想。眼见着她和皇上只见地种种,即便是自己这个旁观者也看得出来,她对皇上。有着掩不住的关心和牵挂。绝非儿时伙伴那样地简单,

只是以前。慕禅怎么让皇上失望都算了。这次,身为三品夫人,她竟敢伤害皇上的身体,身为太医院女官,竟不顾皇上没有喝药就离开......两两相加,无论如何,她地行为都超出了诸葛云的忍耐范围。

奈何皇上厉声让自己不得再胡乱猜测那一夜的事儿,诸葛云也不敢真的去找到慕禅质问什么。

可等诸葛云去了楚鸾宫,看到慕禅无事人一般的表情,心中就忍不住冒起了无名之火,直直冲了过去,拉住她到屋外,四下瞧着无人,才开口道:“慕姑娘,等楚鸾宫地事忙完,可否随老奴去一趟上仪殿?”

原本正在屋里给香卿端了药进去,突然被诸葛云拉出来,慕禅还未回神,听见他这样一说,心里似乎明白了几分,只好摇摇头,推却道:“沈大人在负责皇上的身子么,楚鸾宫这边忙不开,我不方便过去的。”

诸葛云苍眉紧锁,憋着好半天还是没有说出责怪她的话,只是语气放得更加软了些,似乎是在请求慕禅:“慕姑娘,算是老奴求您,抽空,去看看皇上吧。”

“你为什么......”慕禅不解,疑惑地看着诸葛云。

“好歹,皇上也是因为误了服药而咳症反复。虽说不敢全怪在慕姑娘的身上,可您连去看他一眼也不愿,是否太过铁石心肠了?”诸葛云忍着心头的怒气,压底了语气缓缓道。听了诸葛云的话,慕禅一愣,脱口问道:“皇上没有服药?”

“身为太医院女官,让皇上服药这是慕姑娘的职责所在。”诸葛云瞪着慕禅,责怪之意溢于言表。

“我分明放在了桌上,他怎么......”心中升起一丝愧疚,慕禅看着诸葛云,也知道他是在埋怨自己,咬了咬­唇­,却还是拒绝了:“楚鸾宫这边的事情根本不能有丝毫差错,司南大人吩咐了让我守在这儿,我不能过去。”

深深地吸了口气,诸葛云好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慕姑娘去不去,老奴不敢过问,也不敢强迫。只是皇上地病,怕不仅仅是咳症,心病所累才是关键所在。老奴只希望,慕姑娘能对自己地所作所为负责,毕竟,皇上从未亏待过你什么。”说完,摆摆头便走了。

心中搁了事情,慕禅回到亲屋内也显得有些失神,惹得香卿蹙着眉头,问道:“刚刚是诸葛大来了吧,可是皇上那边儿有什么事吗?”

慕禅摇摇头,勉强一笑:“大人过来打听你的身子,好去回禀皇上罢了,你千万别多想。”

香卿听了,迟疑地点点头,有些将信将疑,却也知道慕禅不会对她如实相告,只是呆呆地望

慕禅地脸,想从上面找到些什么。正好此时听见外面守着的医士在喊自己的名字,慕禅舒了口气:“差不多该喝药了,我这就出去看看。”

看着慕禅离开,香卿眼中疑惑更浓,料定是玄谙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心中焦灼,想着诸葛云或许还没有走远,挣扎着要起来。

正好慕禅托了药碗进屋,看到香卿竟然掀开了锦被要下床,赶紧放了药碗在桌上,冲过去阻止:“香卿,你要拿什么做什么,叫我一声便好,怎么起来了!”

咬着牙望了望慕禅一脸担心的样子,香卿苍白的玉颜上浮起一丝冷笑:“你们都瞒着我,皇上从昨夜回去,这一整天的时间都未曾过来探望我一下,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对不对?”

“哪里有什么事儿,你快些趟回去。”慕禅看着香卿气喘吁吁的样子,脸­色­比之先前更加的苍白,吓得赶紧劝道。

“你不告诉我,是吗?”香卿双手保住床榻边的梁柱,似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往下走,奈何身子太过虚弱,一把被慕禅给拦住了。

“好好好,我告诉你,可你答应我,先好好躺回去休息着,千万别再乱动了,好吗?”慕禅急得不行,又不能硬来,只好妥协。

被慕禅扶到床上躺好,香卿紧紧地盯住慕禅,等她开口。慕禅理了理思绪,才缓缓道:“皇上昨夜回去染了风邪,如今咳症又犯了,所以才没能过来探望你的。”

“好好的,怎么会?”香卿听到玄谙咳症犯了,心中一揪。

“是我的疏忽,忘了盯住皇上服药便离开了上仪殿。”看着香卿如此情形还那样担心玄谙,慕禅面有愧­色­,又赶忙解释道:“沈大人已经过去了,放心吧,皇上一定会没事儿的。”

香卿听了,点点头,缓缓闭上了眼。只是慕禅并未发觉,她将手藏在了锦被中篡的紧紧的,指甲几乎陷入了掌中,微微有些颤抖。

话说明天就是粽子节,天使不太喜欢吃粽子和咸鸭蛋,但能放放假总是不错的。可惜30号又要加班,等于和耍个周末没有区别,难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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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百三十三章 风满西楼

没有人会预料到,玄谙这一病就是三日。转载自

三日里,虽然他也能偶尔下床行走,却几乎什么也吃不下,每日服一些清粥罢了。再加上全身发寒,咳症不断,面­色­又潮红不褪,虽然有沈澈日夜­精­心照看,奈何比之先前,竟是一点儿好转也没有。

这厢,司南封守着香卿的身孕,也是岌岌可危,随时都有滑胎的危险,自然不敢轻易放下楚鸾宫的事儿,只好吩咐慕禅多帮着照拂香卿的身子,深夜的时候才好过去上仪殿帮着沈澈一病研究玄谙的病情。

因为皇上的重病,后宫妃嫔们个个都紧张的不行,奈何司南封和沈澈均下令不许任何人前往探视,她们也只好想尽办法从侧面去打探上仪殿内的情况。

比起玄谙久咳未愈,香卿的情况似乎要艰难许多。

且不说司南封和御医们用尽了办法为香卿胞胎,能用的珍贵药材,**脉针灸等方法,通通都已经轮了个遍,可她的面­色­还是越来越苍白,下身偶尔会渗出血丝,看着就让人觉得揪心和恐怖。

香卿似乎也知道了自己根本没法抱住胎儿,整日只是睁大双目,看着御医们忙活过来忙活过去,绝望的神­色­丝毫也无法掩饰。

又是一日过去了。

入夜,整个楚鸾宫安静的出奇,慕禅手里拖了刚刚熬好的药走进了香卿的寝屋。

“香卿?”慕禅见烛灯灭了,觉着奇怪,轻声唤了唤。

“我在这儿。”一丝微弱地声音在床榻那边响起。好像正是香卿的声音。

“药煎好了,我这就掌灯。”慕禅说着放下药碗在桌上,拿了火石挑燃烛灯。借着幽幽而燃的灯烛,却一眼看到香卿竟端坐在床沿边上,一双黑眸空洞的望着自己。脸­色­苍白的好像一张白纸。

“你怎么坐起来了?”慕禅吓得赶紧提步过去。伸出手搭在了她地腕上,把起了脉来:“司南大人刚刚才离开。还说你今日气­色­好转了些呢。”

侧眼看着慕禅,香卿白纸一般地脸上扬起一抹冷笑:“放心。孩子还没掉。”

“你快些躺好,我这就给你喂药。”慕禅把过脉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也松了口气,赶忙掀开被子,想扶她躺回去。

谁知香卿不知从哪里突然来了力气。用力一甩,竟将慕禅的手给挥开了,倚着床拦,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了。

“香卿,你这是做什么?”慕禅被香卿给挥开,接连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

“我要去看皇上。”香卿已经艰难地挪到了屋角的长几边,一手撑住了桌角,一手捂住小腹,面­色­似乎极为痛苦。

“你这样怎么能出去。听话。好好回去躺着。”慕禅没想到香卿竟如此执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才好。只能赶紧过去扶住她。

“慕禅,你就让我去吧。”香卿空洞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绝望,咬住­唇­瓣摇了摇头,反手一把拽着慕禅的衣袖,竟突然跪了下去。

“香卿,你……”慕禅伸手去扶,却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伤着了她和她腹中的胎儿。

“求你,慕禅。”香卿含着泪,几乎是在哀求道:“你带我悄悄去见一眼皇上吧,在我还保着皇儿的时候,让我去给皇上交待一声吧。”

看着月光洒在香卿苍白的面上,一身雪衣也是苍白地没有一丝颜­色­,慕禅愣愣的,好半晌,终于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愧疚,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带你去上仪殿。”

“当真?”香卿又惊又喜,想要起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了,只好半倚在在了慕禅的脚下。

“我先扶你会床上躺好。”慕禅轻轻揽了香卿的手臂,柔声道:“你就这样是走不过去的,我去找辆车撵过来。”

“嗯。”香卿点点头,并没有再挣扎,乖乖的任由慕禅将她扶回了床榻上躺好。

走出楚鸾宫,慕禅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想把这几日来的抑郁情绪也随之呼了出去一般。

伴随着玄谙咳症越来越重,慕禅心中地内疚感也越来越重,加上香卿地身子越来越差,想要抱住胎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了,种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让自己有种欲哭无泪地感觉。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自言自语地抬眼望着冷月,这个时侯,慕禅竟无比的想念一个人,一个总是在她身边扮演着亦师亦友角­色­的人。

“怎么了,从未见过你如此不知所措。”

一声朗朗的轻唤从耳际传来,慕禅一惊,赶紧回头。

只见月下立着一人,修长的身影拽在身后,一身雪衣,眉朗目澈,正是元景无疑!

“你回来了?”慕禅又惊又喜,只觉得胸中憋了许久的各种情绪都急着想要发泄出来,只好咬住­唇­,止住眼中的泪意,可还是没法完全关住,有一两滴清泪悄悄滑了下来。

“看你,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竟哭丧着脸。”元景淡淡的笑着,渡步过去揽了慕禅的肩头,轻轻道:“知道你这些日子过的很是艰难,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元景的话好像是给慕禅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原本焦虑不安的情绪也渐渐变得舒展开来,抬眼望着那张熟悉的笑颜,点点头:“刚才还想着若是你在就好了,没想到你竟真的回来了!”

“拓冷每日都差人送来书信,我再不回来,怕是要被他烦死了。”元景笑着甩甩头,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听说玄谙的病症有些反复,外面的传言也是越来越厉害了,怕是会有人趁虚而入。”

慕禅知道他所说的乃是庙堂之事,不便多问,想着香卿的请求,便到:“元景,正好你来了,可否帮帮我。”

元景点点头,静静地看着她。

“香卿的身子最多再拖上两日,胎儿就会保不住。”慕禅的话音有些哽咽,吸了吸气,才又道:“她求我带她去见皇上一面,我耐不住请求,就答应了她。”

“你能保证她的安全吗?”元景蹙眉,问道:“万一在路上她的身体有个闪失,该怎么办?”

“应该不会的,这三日的治疗,她元气一直被珍贵的药材保着,胎儿还能再拖上两日。”慕禅想起香卿惨白的面­色­,揪心的感觉涌了上来,捂住心口猛吸了两口气。

“好吧,我会着手安排的。”元景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趁着夜里我们就过去吧,你去找个车撵过来,我这就去告诉她。”慕禅和元景商量好,又赶忙转身回去了楚鸾宫。知道了自己今夜就能见玄谙一面,香卿显得很激动,求了慕禅找来妆盒,让她帮着自己打扮打扮。

慕禅先是打来水给香卿抹了抹脸,又替她绾了个髻,再取来胭脂轻轻点在­唇­上,却发现如此更显脸­色­苍白,便又点了一些胭脂在她的两颊晕开。简单的一番装扮,香卿已经和适才那个脸­色­苍白的病­妇­完全不一样了,只是眼中红丝隐隐而显,难掩憔悴。

“为什么还不走?”香卿柳眉蹙起,扶着心口微微喘着气。

“等下诚王会赶了车撵过来。”慕禅见状,赶紧拉过她的手腕把脉,好半晌知道并没什么变故,才道:“你为何非要这个时候去见皇上?要是一个不小心,身子……”

侧眼看着慕禅,香卿面上有着一丝无奈的凄然表情:“我知道,最多再拖上一两日,孩子就会滑掉的。”

知道香卿说的是事实,慕禅默默地看着她,并没有否认什么,只是紧紧拽住她冰凉的手腕,想要给她一些温暖。

“以后,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为皇上诞下麟儿了,今夜,是我最后一次有机会以皇子母亲的身份面对皇上,所以……”香卿的话音有些微弱,刚好说到此,就听到了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去看看,或许是撵子来了。”慕禅放开香卿的手腕,匆匆开门便出去了。

“所以……”香卿没有理会慕禅已经不再屋里,只是一抹冷笑扬在了­唇­边,又继续道:“有些话我一定要对皇上说,有些事,也要当着皇上的面来让它发生。”说到此,香卿埋下头去,轻抚着自己并不突出的小腹,喃喃道:“也不枉我如此幸苦一场……”

吼吼,大推封鸟好哈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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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探上仪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深夜的皇宫是安静的,只剩下夜风卷起地面的残叶,沙沙作响。转 载 自 我看書 齭车撵行驶在内宫中,敲击着青石地面,也是有节奏的“咕噜”声响,回荡在宫墙之内,更显幽深。

香卿面­色­略有些紧张,紧紧地拽着慕禅的衣袖,额上也渗出了细汗,沾了几缕黑发在脸颊两边,更显得脸­色­苍白。

感觉到了香卿的紧张,慕禅只好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就快到了。”

“到了!”不一会儿,帘子外便传来元景的声音,紧接着帘子被掀开,月光洒了进来,慕禅探头一看,正是上仪殿的外面。

“你们稍后,我先去看看。”元景放下了帘子就去了,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了不见。

“就等诚王殿下回来,你便可以去见皇上了,稍等。”借着从缝隙中照进来的月光,慕禅有些担忧地扶住香卿的手臂,看她脸­色­苍白,忙到:“怎么了?难受吗?”

“见不到皇上,才会更难受。”香卿抬袖,拭了拭额间的细汗,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

“怎么还不回来?”慕禅觉着奇怪,撩开帘子,果然看到元景立在上仪殿的门口,似乎是在和什么争执着,定睛一看,那人竟是沈澈。转身对香卿道:“我下去看看。”说着也跟着下了车撵。

“皇上的身子臣最清楚,皇叔还是明日一早再来探视吧。”沈澈的脸上毫无表情,即便是面对元景地怒意也丝毫没有让步。

“本王要觐见皇上。你小小太医院院使,怎敢阻拦!”元景压低声音,上前两步,似乎想要逼着沈澈让步,从牙缝中憋出几个字:“你让还是不让!”

“微臣职责所在。皇叔还是请回吧。”沈澈说完。冷冷盯了盯元景,转身想要关上殿门回去。

“等等!”

慕禅赶紧上前去。一把拦住了殿门,冲沈澈道:“大人。我有话要说。”

蹙眉,看见来人竟是慕禅,沈澈收了手,望了望元景,缓缓点头:“你进来吧。”

转头对元景点了点头。示意他在外稍后自己片刻,慕禅提步跟着沈澈进了殿内。

三日,整整三日两人都未曾见面,如今看着沈澈有些消瘦的面容,慕禅有些心疼,轻声道:“幸苦你了。”

淡淡一笑,沈澈借着月光看着慕禅憔悴的神情,也是有所动容:“倒是你,帮着司南大人照看香卿。这几日不好过吧。”

“不过是尽本份罢了。”慕禅摇摇头。脱口问:“皇上身子如何了?”脑海中闪过玄谙下颌上的齿痕,沈澈的笑容有些僵在了那儿。微微侧身躲开了慕禅地目光:“咳症反复,虽说并非不治之症,但对于皇上地身子来说也不是好受的,而且他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也越来越虚弱了。”

“真这样严重么……”似是问话,又似是在自言自语,慕禅没有注意到她脸上地表情颇有些愁苦和担忧。

“你若是来帮诚王说合的,就回去吧。”沈澈地表情在月光下隐藏的不露痕迹,只是淡淡道:“皇上好不容易睡着,一晚上要咳醒很多次,就不要打扰他了。”

慕禅抿了抿­唇­,突然道:“大人,香卿现在就在外面。”

“什么?”沈澈很是意外,没想到慕禅会突然这样说,忙问:“怎么会,她的身子怎么能从楚鸾宫那边过来!”

“是诚王殿下找来车撵,如今,她就在上仪殿外面候着。”慕禅话音略带请求,伸手拉住了沈澈的衣袖:“她的孩子就快要没了,在此之前,她只想要见皇上一面。我想帮她完成这个心愿,求大人也帮帮她吧。”

“你……”沈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无奈抬手轻轻握住了慕禅地柔荑:“你就是这样,心太软,到时候怕受伤害的会是自己。”

“我给香卿把了脉,暂时她的身子不会有问题的,若是不让她来,她情绪那样激动,我怕她反倒会伤害了自己,所以这才求了诚王一并前来求见皇上。”慕禅赶紧解释。

“真的,只是为了让香卿见皇上一面?”沈澈低声地说出了这句话,看着慕禅双眸中含着的深深请求,觉得心头酸酸的。

“什么?”只是慕禅根本未曾听清沈澈的喃喃自语。

“没什么,下不为例,让香卿小主进来吧,但是我得先去问问皇上的意思。”沈澈点点头,表情有些严肃:“若是他不愿意怎么办?你也知道……”

“大人,您一定要劝皇上见香卿一面,要是过了今夜,她便再难如愿了。”慕禅回头望了望隐在月­色­深处地车撵。

“我尽力吧。”沈澈说罢转身就往寝殿走去。

来到寝殿门口,沈澈叫醒了一直在此值夜地诸葛云。知道是香卿想要来见玄谙,诸葛云自然不会阻挡,便开了门让沈澈自己进去告诉玄谙。

正好此时玄谙又咳醒了,­干­­干­的咳声回荡在殿中显得有些微弱无力。挑燃灯烛,沈澈过去,半福礼道:“皇上,香卿小主在外求见。”

刚刚压下去喉中地不适,玄谙蹙了蹙眉:“你们不是说龙胎快要保不住了吗?怎么,她还能老远从楚鸾宫过来见朕不成?”

“香卿小主的身子暂时没什么大碍,所以……”

哪知沈澈话还未说完,玄谙就挥了挥手,似是有些厌倦地道:“她的身子哪里经得住这样折腾,你们太医院的人也不看住她,就任由她来了。赶紧带她回去休息吧,顺便告诉她,明日朕好些会去楚鸾宫探望她的。”说完玄谙就想躺下继续休息。

“皇上,是慕禅亲自带了小主过来,说是小主情绪激动,不得不深夜求见。”沈澈无奈,还是说出了“慕禅”二字,盯住玄谙,看他会有什么表情。

明显一愣,玄谙又拢了拢眉头,半晌才泄了气一般,冷冷道:“宣吧。”

“臣遵命。”沈澈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缓缓地走出了寝殿,脚步却显得有些沉重和无奈。

在殿外候了好一阵子,慕禅才看到沈澈从殿门里出来,便赶紧过去问:“怎么样,皇上答应见香卿了吗?”

凝神看着慕禅,沈澈好半晌才缓缓地点头:“你亲自扶香卿进去吧,记得不要太久,对他们两人都不好。”

“放心……我会的。”慕禅抿着­唇­,重重的点头:“我带香卿谢过大人。”

“不用谢我。”摇摇头,沈澈心下暗道:若不是你来了,玄谙哪里会答应见香卿……

只是慕禅无从听见沈澈的心语,只是赶紧过去车撵那边,和元景一齐服了香卿下来,挽着她的手臂,缓缓去向了上仪殿的寝宫。

今天更得有些晚了,不知道姑娘们睡了没..........

卷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尘埃落定

对于香卿这样的女子来说,一切都是来之不易的。

出身于江南小吏之家,父亲倾尽所有才将自己送入了秀女之列,却因毫无背景被点为宫女,流于下等。可毕竟,还是让香卿等到了机会,一举从宫女成为了人人羡慕的婕妤小主。

虽然并不受宠,可香卿一直都是知足的,也想着能守着这样一个身份在后宫好好活过后半生,让父母在家乡能站直了腰身做人,一切便罢了。可偶然的一次临幸,让她怀上了龙胎,于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迁宫,设宴,皇上对香卿的关心好像越来越多,甚至让她对未来也有了一丝朦胧的期待和强烈的渴望。想象着当有一天自己诞下麟儿,身为大皇子的生母,那般光景又岂止是“荣华富贵”四个字可以概括的呢?

可同样出于偶然,所有的梦,也即将随之破碎了。

一夜之间,从极端的憧憬到面临失去一切,也仅仅只需要一瞬间的事儿。自己的身子,香卿再也清楚明白不过,腹中一阵阵的疼痛下坠之感从未消失,偶尔染红的裙角和被褥也在不断的提醒着她,孩子,就快要没了......

可香卿不甘心,不甘心曾经唾手可及幸福就这样梦碎无影,一番幸苦即便是要以悲剧告终,至少,也能让自己赢回一些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吧。

身子越来越病弱,可此时,香卿却从未感觉过自己如此的坚强。如此坚定地明白自己心里想要的东西。

“怎么了?走吧,皇上在里面等着呢。”

耳畔传来慕禅的叫唤,香卿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淡淡地点点头,随着缓缓迈步进了寝殿。

殿中四个角落都起了烛台。显得很是明亮。玄谙和衣斜躺在窗下的侧榻上。合着眼,似乎在思虑着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皇上,香卿小主来了。”诸葛云脚步极轻地走到玄谙地面前。低声福礼道。

片刻,玄谙才缓缓睁开了眼,眼中掠过一丝疲意,轻轻撑起了身子,抬眼看着立在门口地两个身影。开口道:“给小主赐座。”

“老奴遵命。”诸葛云领了吩咐,特意端了个八角蹬放在玄谙的面前,想来是要让香卿离得玄谙近些才好说话。

“去吧,我在门口等着你。”慕禅轻拍了拍香卿地手背,示意她独自过去,看到诸葛云走了过来,将香卿交给了他来搀扶。

只是刚一转身,慕禅仿佛觉得有道犀利而炙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背上,心中一慌。没有耽搁地赶紧迈步出了寝殿。“皇上。”诸葛云看出了玄谙因为慕禅离开而有些失落地神情。赶紧唤了唤。

“恩,过来坐吧。”玄谙抿着­唇­。勉强一笑,让香卿做到身边。

只是这一切都落入了香卿的眼中,心中浓浓的一股不悦升起,一抹惨笑挂在了­唇­边,等诸葛云走出去关上门,才起­唇­:“在皇上眼中,身在殿外的慕禅,比眼前这个即将要落胎的后宫妃嫔要重要地多吧。”

这句话虽然说的极轻,却让玄谙感受到了香卿心中的那股子悲愤不平,蹙着眉,摇了摇头:“你怎么会如此想?”

“皇上那样直白的眼神,还需要臣妾猜测什么吗?”恢复了一贯温柔恬静,香卿此时的表情却更加让人感到心凉。

“无论你心中想的是什么,都不重要。”玄谙不想和香卿说关于慕禅的事儿,加大了声量:“你深夜前来,总是有其他要紧的事情要说吧。”

“皇上的心,从来就是如此冷漠地吗?”惨笑着,香卿觉得自己今夜或许并不该执着非要着过来。

“香卿,你来若是只为了说这些,那朕就不需要再听了。”玄谙说着起身,想要叫诸葛云进来。谁知脚下一袢,回头发现香卿竟跪在了地上,一手拽住了自己地衣角。

看着她清泪犹滴的样子,玄谙还是不忍心了,叹了一口气,弯腰将香卿扶了起来:“你何苦如此,无论有没有孩子,朕都不会怪罪于你。”

“因为在皇上心目中,臣妾有没有怀孕,始终都是个可有可无地人罢了。”香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像短线的珠子一般低落了来,滴在玄谙的手背上。

轻轻用衣袖拂开那种温热滚烫的感觉,玄谙轻轻揽了香卿入怀,低声在她耳畔道:“放心吧,以后,朕会好好待你的,也不枉你幸苦一场。”

玄谙话音一落,一阵夜风将殿门轻轻吹开了一个缝隙,夜光随之透了进来,同时透进来的还有慕禅的偶然回眸。

“皇上,是真心话吗?”感到拥住自己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香卿伸出双手揽住了玄谙的腰身,紧紧的……

透过微开的殿门,看到玄谙轻轻拥着香卿,慕禅松了口气,知道今夜并没有白白陪着她来。正想着,便对上香卿投来的目光,慕禅也含着笑对她点了点头,再次转过了身去。

一抹如愿以偿的笑意闪过含泪的双眸,香卿只是更加紧地贴住了玄谙,闭上眼,感受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只是背对殿门的玄谙并未发觉香卿和慕禅之间的目光交流,感到身后有微风灌入,这才轻轻放开了怀中的人,转头而去,只看到慕禅清浅的一个背影印在城墙上。

“诸葛云,扶小主回去休息,让慕禅进来,朕有话问她。”玄谙吩咐了立在门外的诸葛云,转头轻轻拍了拍香卿的肩头:“别再胡思乱想了,等明日朕的身子好些,会去探望你的。”

“老奴明白。”诸葛云上前扶住香卿的手臂,带着她一并出了殿中。

“这下放心了吧。”慕禅脸上有着再真诚不过的微笑。

“嗯,皇上说以后会好好待我,我也知足了。”香卿含着笑,低头抚上了并未隆起的小腹,一丝怅然若失的表情显露无疑:“即便是没了孩子,我也会知足的……”

“别这样说,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怀,只要皇上心里有你。”慕禅劝慰道。

“要他心里有我,实在太难了。”一丝古怪的神­色­掠过了眼眸,香卿脸­色­突然间变得更加的苍白,心下暗道:除非,能让他彻底的记住今夜。

“慕姑娘,让老奴扶小主回车撵吧,皇上让您进去,有话要问。”诸葛云似乎看出了香卿脸上的异样,赶紧想要带了香卿出去。

“等等,再等等……等……”一个个“等”字从香卿口中出来,竟越来越弱,额上也渗出细汗,在月光下,一张脸惨白的好像是白纸,吓得慕禅赶紧从诸葛云手上将香卿的手腕拉了过来,搭上三指,凝神蹙着眉头仔细把脉。

“怎么了?”诸葛云很是着急,忙问。

“香卿,你没喝药?”慕禅一把握住了香卿的手腕。

“啊”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慕禅只觉得手中那段柔荑纤细微弱到几乎没有一丝力度,刚刚还在自己眼前展露温柔笑容的人儿已经犹如一片风中凋零的残花,就那样滑落在了地上,就着月光,一股鲜血从裙角缓缓漾开,瞬间就染红了一大片,刺目,同时也醒目的让人感觉寒意上涌,怎么也无法相信,一切竟真的那样发生了。

“香卿!”

一声低吼透出了寝殿,玄谙飞一般地从里面奔了出来,一把揽了香卿在怀,一脸的不可思和难以置信。

“皇上,不要怪慕姑娘,是……是臣妾自己不想喝药……”谁都不会怀疑,此时香卿脸上那种真诚中混合着凄然表情,让人心生怜意,无法忘却。

香卿裙角刺目的鲜红让玄谙缓缓抬起头,一双冷眸仿佛含着冰,直直盯住了慕禅,却是在对一旁的诸葛云说话:“太医院女官慕禅失职,使得皇家血脉轻易流失,奉朕旨意,打入内狱司大牢!”

“皇上!”诸葛云望望玄谙,又望望慕禅,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慕禅此时脑中思绪混乱,根本想不出什么香卿怎么会没有喝药,每一次分明都是收了空掉的药碗出去的,难道!

慕禅想到了一个可能,似乎并未在意玄谙将她打入内狱司大牢的旨意,转头瞪住香卿:“难道,你每次都将药了?香卿,你告诉我啊!”

已经昏迷过去的香卿哪里能回答她什么,惨白的脸­色­只会让玄谙更加同情怜悯罢了,眼看着慕禅竟然反过来质问香卿,玄谙拢起眉头:“诸葛云,你还在等什么!”

“慕,慕姑娘。”诸葛云走过去拉住了慕禅的手臂,想让她回神过来。

“我……”一股无力感涌上了心头,慕禅玉牙咬住粉­唇­,侧头看着一脸愠怒更甚的玄谙,知道这个时候再怎么辩解也是无用的,只好放弃想要说的话,顺着诸葛云的拉扯,只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玄谙,就那样出了寝殿。

今天更的有点晚了,各位见谅吧。明天要出差两天,去雅安,可能无法更新了,但后天回家会补上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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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百三十六章 金蝉脱壳

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被诸葛云亲自带往内狱司,慕禅很是意外,因为她面前所谓的牢房,不过是一间素雅至极的屋子罢了。我看书_斋床榻,脚凳,茶桌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半大的衣橱立在墙角,虽然有些旧旧的。

“大人,这……”慕禅回首看着诸葛云,一脸疑惑。

“姑娘以为,皇上是真的要囚禁你问罪么?”诸葛云苦苦一笑,摇了摇头,走进去亲自替慕禅点燃了灯烛,又转身吩咐一个内侍去备好热茶。

“大人此言,何意?”慕禅不明白。

“香卿落胎,若是顺理成章,不过是全怪责到韦娘娘身上罢了,说到底就是一场意外。”诸葛云透着灯烛,盯着慕禅的素颜,心中对皇上如此袒护慕禅有些无奈:“而今夜,香卿落胎是因为没有喝药,身为太医院照看她的女官,无论你是否知情,恐怕都无法逃过罪责。”

“我从来没有想过逃避,没有能亲眼看到香卿喝药,身为照料她身子的女官确实是失职了。”慕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香卿要倒掉那些药,可却也知道自己所在的处境异常艰难。

“她是个可怜的姑娘,你,也别太怪她。”诸葛云心中对香卿的用意是再明白不过的,她想着借此机会唤起皇上对她的重视,顺便打压下慕禅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罢了。顿了顿,见慕禅对自己的处境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诸葛云又道:“慕姑娘,你可知道韦娘娘的下场?”

“她不是一直被徐妃娘娘禁足了吗?”慕禅回神过来。看着诸葛云问道。

“徐妃身份再高也不过是四妃之一罢了,你以为皇上能任由她Сhā手一个九嫔修仪地生死么?”诸葛云摇摇头,话音有些沉重:“既然徐妃要当这个出头鸟,皇上正好乐得让她去。我看书*斋韦娘娘身份特殊,皇上没有证据哪里能轻易拿下她问罪。好在有徐妃的强出头。也算是帮皇上免了个大麻烦。”

“即便如此,为何皇上要将我投入内狱司?”慕禅渐渐有些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想起适才月­色­之下。玄谙的眼神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惶,难道,竟不是为了怀中地香卿,而是担心自己地安慰?

赶紧咬着­唇­甩开这样的想法,慕禅拉住了诸葛云地衣袖。央求道:“我能要求见沈大人一面吗?”

诸葛云似乎对此时慕禅口中还记挂着沈澈有些不满,耸耸鼻,坚决地摆了摆手:“皇上想要保住你并不容易,这招叫做先发制人,明日或许就会出来旨意,不过是让你在内狱司呆上几个月思过,再不济就夺了你的三品夫人封号罢了,其余根本就不会让你受到什么伤害。但若是太医院地人再Сhā手到这件事来,恐怕沈大人也会被牵连进去的。那时候就不是老奴所掌管的内狱司可以庇护的。所以……”

看了一眼慕禅,诸葛云转身准备离开。觉得想不过,还是在门口停了下来,回头道:“你只要记住,皇上让你暂时住到内狱司来是为了你好,并非真的要怪罪于你就行了。这几日您就委屈一下,生活用度上有什么要求,尽管上先前那个内侍给老奴传话便是。”

“那劳烦大人帮我捎带一句话,行吗?”慕禅赶忙叫住了诸葛云,冲上去拦住了正要关上地屋门。

“慕姑娘,这个节骨眼,您就尽量向着皇上的意思,还是不要和沈大人再有所牵连的好。”诸葛云微微有些替玄谙打抱不平,提醒着慕禅:“要是没了皇上的保护,你一个孤女在后宫,只消香卿一句话,就可以置你死地。”说完要走,却还是顿了顿,留下一句:“我替你给沈大人报个平安的,你就安心在此躲过此劫吧。”

无奈,慕禅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再请求诸葛云什么,只好眼看着他离开,才缓缓关上了屋门,准备好好利用今晚的时间,仔细想想今后该怎么办。

香卿的突然滑胎震惊了后宫,而玄谙接连所下的两道旨意更是令得整个后宫侧目。

一则旨意是,晋封婕妤小主香卿为九嫔修媛;二则旨意是,太医院女官慕禅看护有孕的修媛娘娘不利,夺斥其三品夫人品级,并罚在内狱司思过半年。

后宫众位妃嫔们才明了,原来香卿滑胎乃是因为悄悄倒掉了保胎药汁,而慕禅则是那个白白背了黑锅地那个替死鬼。不过既然皇上已经夺了她三品夫人地头衔,又罚她在内狱司思过,即便是徐荭玉不满,也奈何不得了。

所以当徐荭玉终于有机会来探望香卿时,言语间全是对其的试探,凤目一转:“我说妹妹,怎么如此不小心呢,要知道怀上个龙胎如此不易,也不好好喝药。”

看到香卿地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徐荭玉又自顾自地说道:“也是那个慕禅不知好歹,竟然疏忽大意到如此地步,亏得太后以前那样带她,还好皇上英明将她打入了内狱司,还夺了封号,不然妹妹的苦不是白吃了嘛!”

虽然面­色­苍白,不过晋封了九嫔的香卿如今心情很是不错,一直都面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听见徐荭玉这最后的几句话,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对玄谙如此轻松地惩罚慕禅却很是不满,奈何这些话又不能对着徐荭玉说,只好笑道:“姐姐为人宽厚,这样说真是折杀妹妹我了。不过,慕禅她……”

“她怎么?”徐荭玉挑眉,侧眼看着香卿,好像有些期待能从她嘴里听见些什么话。

“她素来受皇上青眼有加,这次被投入内狱司半年,也很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呢。”香卿故意道。

“她不过是受太后喜欢罢了,妹妹说皇上对她青眼有加又是何意思?”徐荭玉听出了些不同的意味,赶忙追问。

“没什么,皇上喜欢谁,也不是我们这些做妃嫔的可以过问的,是吧……”香卿故作无奈地浅浅笑了笑,在掌珠的搀扶下起身,微微福礼道:“身子还没恢复,乏了,改日臣妾会亲自登门造访,回谢姐姐关心的。”

徐荭玉好像根本没有注意香卿的离开,只是反复想着她那句“皇上对慕禅青眼有加”,觉得有什么不妥似的,缓缓转身,渡步离开了楚鸾宫。

呃,更新晚了点,主要吃晚饭都9点了,汗!

明天争取双更吧,争取啊争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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