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舰队司令官圣地亚哥要求通话,舰长,”舰长正滔滔不绝地骂得兴起时,突然传来通讯员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丝毫不带个人感情Se彩,但佐藤还是毫不费力地从中嗅到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莫里森一ρi股坐在自己椅子上,厉声说,“接到我的控制台。”佐藤知道,一般情况下,舰长都是私下在自己位于舰桥旁的待命室里接听上级军官的电话。但是在演习期间,特别是在舰长因擅自离位而被宣布阵亡的情况下,就要另当别论了。虽然安装在舰长椅子上的个人控制台屏幕很小,但所有的舰桥船员还是能听到从那里传来的舰队司令的声音,只是无法看到图像而已。按照惯例,演习期间的通讯内容会被保存,用于在之后的任务报告和经验总结会上进行分析和讨论,因此大家都知道,这次讨论的记录也会对全体船员公开。
“斯科特,”麦克拉伦号所属的分舰队司令官拉斐尔·圣地亚哥出现在视频通讯屏上并质问道,“你们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抱歉,长官,”莫里森不慌不忙地回答,“我们在按照战术要求调适脉冲加农炮时,遇到一些困难。它跟我们的能量缓冲器配合得不好,因此战术参谋官没能命中目标查利。我解决这件事的时候,飞船遭到动能炮弹的袭击,而副舰长没能控制飞船进行躲避。”莫里森故意做出一副同情与理解的表情,还不忘带上几分坚定。“指挥官,我的这些船员刚刚磨合几个星期,还没有其他飞船的船员配合得那么默契。”麦克拉伦号是圣地亚哥分舰队中唯一一艘新投用的飞船,其他五艘飞船的舰长和船员同船服役已经一年多了。
圣地亚哥皱起眉头,“我知道了,斯科特,”他叹口气说道,“训练中难免犯错。我们一定得从中吸取教训,因为没有机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是,长官,”莫里森回答道,声音坚定有力,“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很好,”圣地亚哥说道,“继续演习。”屏幕随之变为空白。
在非洲站一家叫做南丁格尔的不太入流的酒吧里,佐藤和麦克拉伦号其他一些下级士官正围坐在酒吧后部的一张桌子旁,享受远征军出发前最后的一点自由时光。这家酒吧虽然二十四小时营业,不过还是按照宇宙标准时来排班,现在是下午四点。晚饭前的这段时间里,酒吧里人不算很多,挺安静。但是生意很快就会变得火爆,到那时刺耳的乐声会沸腾起来,舞池和四周桌子边都会人满为患。
“我们没戏了,”凯拉·渡边少尉唉声叹气地说道。她是飞船上的初级导航员,有好几次明明没犯什么错,却因为毫不相干的原因成了舰长的出气筒。那倒没什么,不过是语言暴力,渡边能忍受。叫她受不了的,是自己所属的这艘飞船竟然没资格打一场像样的战斗。
桌子边的众人都闷闷不乐地点头。在那场演习中,大伙儿后来的表现多少有点进步,但佐藤把那归功于运气。分舰队司令圣地亚哥已经将麦克拉伦号定位为支援舰,以后打仗时,分舰队的其他飞船负责冲锋厮杀,他们就负责在后面打扫战场。麦克拉伦号在这次演习中总算幸存下来,但这样的结果让全体船员觉得颜面无存。
“你怎么看,佐藤?”渡边问道,“我们会被克利兰打得屁滚尿流吗?”大家不约而同地转向佐藤,虽然都是一副心灰意懒的样子,但又期待听听他会怎么说。
佐藤感觉怪怪的,在这艘飞船上他又成了最年轻、最没经验的士官,跟之前在奥罗拉号上做见习军官时一样,然而这次大家却将他视作主心骨,指望从他这儿找到答案。佐藤的军阶的确比桌边的大多数人要高,但大伙儿之所以这么信任他,还因为他是除轮机长佩尔戈莱西之外,唯一一个总敢和莫里森舰长对着干的人。在演习结束后的讨论会上,舰长把手下每个士官都臭骂一顿。在这种时候,佐藤依然毫不畏缩,对于船员的表现——不论是做得好的,还是不够好的——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既不避重就轻,也不伤人脸面。佐藤的目的只是想让大家了解演习中的一些事实而已,但是他对舰桥上某些船员的评价和舰长的相去甚远,因此被舰长大骂一顿。佐藤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将舰长犯的错误一一指出来,因为他知道那样做没有意义。除非莫里森有非常严重的违规行为,否则舰队司令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换掉一舰之长的,而这位舰长那么“精明”,根本不可能犯这种错。他很善于承担一点错误,刚好让自己显得很负责任,同时将大部分责任归咎于手下军官的办事不力,他与舰队司令在演习时的那次通话就是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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