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团长的命令之后,科伊尔率领自己的排沿着这条街道行进。他们找到一栋三层建筑,建筑的第一层足够高,坦克开进去时不会碰着炮塔顶部。科伊尔和其他坦克指挥官走到屋里去请里面的人离开——刚开始还好言相劝,后来就没那么客气了。空袭警报依旧在头顶长啸,但大部分店主和一些顾客还是待在店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最后,科伊尔拔出自己的佩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终于让那些人知道了好歹。有个当地警察挥舞着手枪跑过来,想看看出了什么事,不过一见到科伊尔的炮手尤里·基洛夫中士将炮塔的主炮口调转过来,对准自己,他就溜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动作快点,伙计们。”科伊尔通过排里的推送频道说道。她炮塔的观察窗上有一个计时器,正在倒数距离敌舰飞临头顶的剩余时间,另外还有一个显示它们行进路线的战术显示屏缩略图。“我要溜达一圈去看看你们藏得怎么样。”从科伊尔的通信程序来看,她的领导风格不那么具有军人气质。这只是她的个人习惯而已,只在绝对必要的时候,科伊尔才会一本正经地板起面孔,拿出军人的样子,但一般情况下不会这样,那会让她感觉碍手碍脚不舒服。科伊尔自称有点儿“女孩子气”,因为这种“女孩子气”,她不止一次受到过批评,但没人会太过为难她:科伊尔可是全团最称职的坦克指挥官,也是最能干的排长。上士军衔的她能担任一排之长,而不是副排长——一般至少得是少尉才能当排长——一方面是因为她所在的连缺一名少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连长很放心让科伊尔用自己的方式管理她的排,任凭她“胡作非为”。再说,团长是个靴子上装着马刺,头上戴着骑兵军官帽,下达命令时拿把马刀指指点点的家伙,在这样的团里,科伊尔这点怪癖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科伊尔一直等到玻璃的碎裂声渐渐低下去,才“砰”一声打开舱口,小心地爬到炮塔顶上。她沿着炮塔和天花板之间大约两英尺高的空隙,像螃蟹一样爬行。坦克顶上散落着玻璃和木头碎片,不过她戴着手套,不会被划伤。科伊尔从炮筒荡下来,落到坦克前部的大倾角装甲上,再滑落到地面,踩得地上的碎片“嘎吱嘎吱”直响。一群当地百姓朝她围过来,一个个用汉语和阿拉伯语大喊大叫,指手画脚,不用翻译科伊尔也明白他们在喊些什么。她不想伤害任何人,但还是把佩枪掏出来横在胸前:枪一亮出来,人群照旧吵吵嚷嚷,但却迅速地退开了。
“还有两分钟,上士。”科伊尔的炮手紧张地说。
“收到。”她一边回答,一边跑到街道中间。科伊尔转过身来,检查坦克藏身的位置:它隐蔽得很好,再加上上面还有两层楼,估计热信号也可以屏蔽掉。店铺前面的人行道上没什么碎片,那些玻璃大部分都是内爆的。科伊尔沿着街道跑了一段,没去管那些依旧来来往往,朝着她“嘀嘀”直鸣喇叭的客车。这些该死的蠢蛋,她想道,为什么还不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检查了排里其他三辆坦克的位置后,科伊尔感到很满意:大家伙们全在建筑物里藏得好好的,除非克利兰人就站在跟前,否则绝对发现不了它们。如果这些外星怪物真的送上门来,科伊尔告诉自己,我的坦克非得把她们炸得屁滚尿流不可。
“六十秒!”
科伊尔奋力跑回自己的坦克旁,迅速爬上炮塔。炮塔上印着“乔姬塔”几个黑漆漆的字,衬在坦克本身绿色和棕色的迷彩保护色之上,更显得鲜明而炫目。她干净利落地跳回到指挥塔内,告诉手下士兵:“好了,各位,这栋房子可能会从上面塌下来,所以一定要都给我把头盔扣结实了。要是我们排有谁被头顶掉下来的砖给砸死,团长一定会很生气的。”这番俏皮话立刻遭到某个士兵毫不客气地的嘲讽,科伊尔笑了起来,不过士兵们立刻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大家准备就绪,严阵以待。
就在跳进炮塔并关上舱门前,科伊尔似乎听到远处有雷声在隆隆作响。
“他们联网了。”御船长老埃莱·图拉安指着显示屏告诉泰西·塔,在那上面,下方的星球地表变得越来越近,似乎正迎面扑来。对于族人们来说,“联网”是一个陌生的词。塑造师们在塑造迎战人类的飞船和武器时,费尽心思才从《时光之书》中找到这个词。这个时代的克利兰人不再使用如此简陋的科技:她们也“联网”,但却是以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泰西·塔明白这个词的概念,但了解这一技术的细节则是其他姐妹的事。采用这种古老设计的飞船中都嵌入了联网技术,但是,武士们对塑造师所复原的众多远古时代电子器件一向嗤之以鼻,对这样原始的技术同样不屑一顾。这种玩意儿存在于民族国家之间为领土和资源争斗的时代,那时大一统还没有形成,第一帝国还没有创立。从那以后,战斗就成为为女王献上荣耀的一种方式:这种战斗是武力的比拼,也是精神和意志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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