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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血色太阳

“您的咖啡!”普约尔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了过来。

战斗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了,而我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于是点点头,放下望远镜,坐在隐蔽所里难得惬意地喝起了咖啡。

我得到了警戒分队卡多佐二级突击队中队长的汇报:美国人的突击已经被打退了,敌人遭受到了重大的伤亡,我军取得了击毁九辆美制中型坦克,消灭了美军大约一个连的步兵的战果。看了一下表,12:25分。我对战果非常地满意。

“长官,师部的让我营汇报我们的情况的。”一个通讯员跑来向我报告。

因为取得了胜利,心情比较地舒畅,我没有多想,就让副营长将我们的布防情况以及初战告捷的战果一并呈报给师部,让上级也高兴高兴。同时命令放弃警戒阵地收回兵力进行休整,派出一支侦察小队监视美国人的行动。

做完这一切,感觉已万无一失了。我美滋滋地回到了营指挥所的掩体里,估计到敌人的下一次进攻至少得在一个小时以后了,利用这间歇,我终于可以安稳地小睡一觉了。

也许是太过疲劳,我很快地进入了梦乡。在梦里,艾米丽再次成为了我的梦境中的女主角......

雪融行动(下)

炸雷般沉闷的巨响把我从美梦中惊醒,呼啸的炮火铺天盖地而来,那是美国人很喜欢使用的“弹屏”­射­击。猛烈的炮火在一分钟之内就将我们的阵地犁了个遍。

我很侥幸地躲藏在阵地中最坚固的用钢板加固的地下指挥掩体而躲过了这一场灾难。即便如此仍然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炮击带来震撼足可以摧毁一个常人健全的神经与意志。而且我的部下们则远没有我这么地幸运了。士兵们先前仓促挖掘的壕沟与掩体在重磅加农炮弹面前显得如此地脆弱亟不堪一击,树木与人们的肢体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我们唯一的掩护就是厚厚的积雪,部分地削减了炮弹带来的杀伤。

恶梦般的十五分钟终于过去了,我不知道我的营队还剩下些什么。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整个人都蒙了,整个战局一直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虽然也许我一时大意地迷糊了片刻,但是美国人是怎样迅速地锁定他们的炮击目标的呢?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百思不得其解。

半个小时后,副营长统计出来我们遭到炮击的损失情况,有十五门突击(或迫击)炮和五辆猎豹坦克歼击车被毁,大约死伤了一百三十至一百五十人左右。这已经把我们先前取得的微不足道的胜利完全抵销掉了。

“长官,师部的命令......”通讯兵又传来了上级的命令。

神情萎盹的我这回看都懒得看,“念!”

“获悉前电,贵部布置得当,已勇挫敌顽,甚慰。希望贵部继续坚守现有阵地保证全师顺利转进......”

“继续坚守?”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传我的命令,全营立刻撤出阵地后退到乌尔特河的西岸设防。”

副营长和普约尔上尉都表示质疑,师部的命令是要我们坚守,只不过遭到一轮炮火覆盖就违抗师部的命令后退是否必要?

看来我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以保证命令被无疑意地执行。在险恶的环境下怀疑自己的上司怯懦而执行战场纪律,以下犯上取而代之的先例我们并不是没见过,特别是我们日耳曼人有个时候很认死理。

“事情就摆在这,美国人一直在被我们的警戒阵地所牵制,不可能如此准确地掌握我们的阵地的情况。但事实上,各位看到了,美军不是盲目开火,刚才的炮火如此的­精­确......很显然,他们已经掌握了我们的阵地的准确位置。大雪天是没有空中侦察的,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但一定出了什么问题!请问我们的阵地能够经受得起几轮炮火覆盖。继续死守在这,结果是我们既完不成上级赋予的任务,又将蒙受着不必要的惨重损失。”

普约尔上尉显然不接受我的观点,但他没有更具说服力的理由。以他平素对我的敬重才没有跟我翻脸,“彭德少校,也许您是对的,......但请允许我的连守在这里。”

“上尉,您这是一种很愚蠢的自杀行为,我不同意!您必须执行我的命令!”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摇了摇头,“如果您对我决定有任何怀疑,您可以向师部汇报,但此前您必须执行我的命令。......”

“我会的!但我认为我的连守在这也会有利于您在乌尔特河的西岸建立新的阵地。”普约尔以退为进。

在这一刻感到普约尔上尉的眼神陌生得像是个生人。我的脸涨红了,一字一板地说,“你的连作为全营的后卫,必须撤退到乌尔特河的西岸,全部行动在一个小时内完成,有胆敢违抗我命令者,一律执行战场纪律!”

车载着我的营指开始向乌尔特河的西岸转进了,在颠簸的车上我的心难言有什么喜悦,美国人到底是怎样侦测到我军阵地的准确位置的呢?普约尔上尉是否会按照命令撤离呢?一系列的问题让我头大如斗,一种不踏实的情绪始终在困绕着我。

天空边突然传来了闷雷般的巨响,我侧耳细听,那不是雷声,那是美国人的重型火炮在轰鸣,正覆盖着着河对岸我军的先前的阵地。我哑然地笑了,对身边的人说,“呵呵~~看见没有?我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的话音未落,刺耳的呼叫划空而过。“隐蔽!长官,敌人的炮火!”我的卫兵慌忙把我推到,一枚加榴弹落在离我不到二十米的土岗上,“轰隆”一声巨响,一棵碗口粗的枯树被炸成数节,这还只是一枚试­射­弹。刚才还在轰击对岸的炮火须臾间挟着凄厉的啸叫声带着死神降临到了我们的头上。因为工事是仓促修建的,我们承受了比先前更为惨重的损失。我卧倒在战壕中,炮弹炸起尘土覆盖在我的身上。这一刻我不由为得自己的决定而深深地懊悔。也许呆在原地不动我们要安全得多。

在地动山摇般的震撼中煎熬了大约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美国人的炮火突然又转移了,回到了被轰击乌尔特河的东岸我军原来的阵地,而放弃了对我军现有阵地的覆盖。我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了。

不等我多想,警卫员顺着战壕爬了过来,“长官,艾米丽小姐要见您。”

在隆隆的炮声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啊?”

“艾米丽小姐乘坐的装甲车到了我们阵地的后面,请您立即过去......”警卫员这一次说得更为详细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在一辆sdk251/3指挥通讯车上,我见到了日思夜想着的艾米丽小姐。与她的例行公事一样的会谈让所有的谜团都揭晓了。

德国团团部的指挥通讯车在艾米丽她们到达以后,被奇迹般抢修好了,这样团队与师指的联系也接通了。通过电台的监听,艾米丽所领导的通讯监听小组成功地截获了美国人的通讯,得到了美军的行动计划,这也是艾米丽来到我的阵地的原因。

情报显示,我们营的电讯被美军监听着。我们的行动一直在敌人的掌控之中,关于撤退到西岸的行动,普约尔上尉用连部的电台向师部作了报告,这样美军的炮火才会如此地准确。如果不让我们营意识到电讯泄密的严重­性­,整支部队就可能最终稀里糊涂地被敌人消灭。团部已经在撤退中,所以在艾米丽小姐的坚持下,鲁道夫旗队长同意派她率领着通讯车前来通知我们。

电讯被监听本来已经是很不幸的了;但美军的指挥官却非常地机械,他不相信他所监听到的,他一定要百分之百地确定才肯信。问题是世界上哪有百分之百地让你确认的美事?打仗就是赌博,战机稍纵即失。只有真正敢下注的人才可能赢。从这层意思上理解,德军的指挥官真的应该要感谢美军的指挥官了。

“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您要怎样才相信这个事实呢?”彭德少校想象着那些让他有些恨又有些爱的美国人,自我解嘲地笑了,整支军队的命运因为美军的多疑与犹豫而发生了改变。

不过与艾米丽比较,起来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我非常地开心,不是因为美军的错误,也不是因为部队的幸免于难,而是我能够再次见到心爱的女人,向她坦诚我的心扉。

因为雨雪艾米丽的军装湿透了,她把它们凉在车子的发动机傍边的铁支架上,那衣服还有着她的香味。艾米丽换了一件横条纹的圆领针织衫,下面穿着铁灰­色­的格子裙,黑亮的军靴。不穿军装时艾米丽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邻居的女孩。因为装甲车的车身比较地低矮,因此车里的人们不得不蜷着身子。这样通过她开得比较低的圆领,我可以很方便地俯览到她几乎整个雪白胸脯的全貌。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迫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要说出心中的爱!”

­性­格决定着人物的命运,这是一个很老土但很实际的定律,这次也不例外。可怜的姑娘再次浪费了她的表情和心血。打仗也许彭德是很勇敢、很机智,但谈恋爱他纯属“菜鸟”级别。

“嗻嗻”有人在用手敲着装甲车的车体,我打开车门,原来是副营长,我下了车。

副营长低声地向我报告说,我们的后卫连并没有按照营部的命令撤退,在乌尔特河的东岸基本上被美军的炮火消灭了,仅有少量的部队撤回,连长普约尔上尉本人也已经阵亡。我很遗憾地摇了摇头,因为这样的损失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我告诉副营长,“传我的命令,立即对部队进行修整补充,加固工事;让反坦克炮与突击炮进入预设阵地,美军的攻击很快就会展开的。”

“部队一直在作战与抵御炮击,非常地疲劳,甚至没有来得及吃饭......”副营长抱怨着。

“我知道,如果可以,我会让部队睡上一觉。但这是战争!在死亡与饥饿之间,我宁可选择后者。”我不想通融。但最后还是补上了一句,“让大家轮流吃饭吧。”

有了后卫连覆灭的警示,命令很快地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下去。通讯车里的女兵也都跳下车来,利用战场上短暂的空暇吃点什么,艾米丽是最后一个跳下车来的。

她也看见了我,我们的视线对视着,我用眼神告诉着她,“真的,我很爱很爱你。”她的眼睛很美丽!熠熠生辉!我的心一阵地慌乱,于是很愚蠢地躲开了视线,因此最终我无法确定她是否读懂了我的眼神。也许该对她说点什么,我步履沉重地朝艾米丽走去。

“嘟嘟嘟,嘟嘟嘟”通讯车里的电台响了起来,一定是有什么情况,艾米丽离车最近,她当然听见了,她返回了装甲通讯车。我停住了脚步,我又为自己找到了不要靠近她的借口?可......可......通讯车上除了她没别人啊,这是我倾诉衷肠的最佳场所啊!只是这么做,怎么给人的感觉像是在乘人之危,一个稀奇古怪的念头!

“越来越像一个小人,怎么可以这么卑鄙呢?!”我责备着自己,最终放弃了这个亲近她的机会。(但我没有想到,这却是我生命里的最后一个机会。)

太阳懒洋洋地升了起来,尽管积雪仍然很厚,但毕竟在融化之中。我很奇怪,他们可以吃上从芝加哥、波士顿空运来的生日蛋糕,却没有穿上雪地伪装服,美军黄绿­色­的军装在雪地里非常的明显,有个时候经验是要从战斗中用鲜血去换取的。我们跟美军之间只隔一条早已­干­涸了的乌尔特河,有浅水的地方也被冰封上了。M4坦克正在懵懵懂懂地爬上河床......

“开火!”我命令着,通过参谋官的有线电话,前沿的指挥官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我的命令。

我们的反坦克炮隐藏得非常地巧妙,并且占据着有利的地形,乌尔特河西岸飞出去一排的炮弹,一道道非常炙眼的火光。那些刚刚才爬上河床的,耀武扬威的M4坦克被炸得支离破碎,灰飞湮灭。曲­射­的突击炮准确地轰击着前进着的美国步兵。我们的步兵甚至都还没有开枪的机会,那些美国兵就已经连爬带滚地逃了回去。

我笑着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看来美国人又得等待空军的支援或火炮的支援,然后才会进行下一次的进攻。不久,兴高采烈的副营长和几个连长地来到了我的指挥车前,我们以零伤亡的代价击退了敌人的进攻,大家击掌相庆。

“长官,急电。”艾米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接过艾米丽递上来的电文一看:

致党卫军第六装甲集团军第二装甲军各部的指挥官:

我军已经胜利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在阿登山区的作战任务,“雪融行动”亦同时结束。各部应立即与敌脱离接触,寻道向匈牙利转进去执行新的使命。

党卫队地区总队长威廉.比特里希中将(签名)

“请你回电师部,说后卫营已经接到命令,正在撤离中。”我很高兴地看着艾米丽,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艾米丽的军装,看来是已经凉­干­了,她又穿回了军装,而且换穿了一条军裤,这样子艾米丽看上去更加地­精­­干­、清爽。

“是,长官。”艾米丽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准确地说是看着艾米丽德国灰咔叽布军裤裹束着的­肉­乎乎的臀部和玉腿,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那绷紧着军裤的臀部浮动着一片德国灰亮光的诱惑,给人一种很直观的,臀部圆美的欣赏。

艾米丽的臀虽稍有点大,但无伤大雅,我就喜欢大ρi股的女人,我的老二已经在向她立正敬礼了。

­色­迷了心窍,我鼓起了勇气喊着她的名字,“艾米丽小姐,......”

艾米丽站住了,她回过头来,“还有什么事?长官!”

“我想......跟你......”我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上床!”

周围的军官和士兵都傻了眼,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艾米丽的脸涨得通红,她向我走来。军官们都瞪大着眼睛看着她。

艾米丽一句话也没说,“啪啪”给了我两个嘴巴,然后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军官们爆发出一阵的哄堂大笑,我也尴尬地笑着,转瞬脸­色­一沉,冲着身边的军官们吼道,“笑什么笑?!没被女人拒绝过吗?......全体军官立即集合!我们......商量一下开拔的事情吧。”

我第一个钻进了指挥车,副营长和几个连长也跟着上了车。我把地图摊开在指挥台上,“雪融行动已经结束了。我们奉命开进到万里之遥的匈牙利去,参加在那里即将展开的对俄国的军事行动。......下面我们研究一下,部队的转进线路......”

人们都聚集到地图前。就在这时,指挥车猛地一震,我的眼前一遍的黑暗,指挥车被击中摧毁了,车里绝大多数的人当场就死掉。我却没有立即死去,但已经被炸得四肢分裂,血­肉­模糊,只是昏迷的时间极为地短暂,反而大脑有一种回光返照的清醒。我清楚地听到了飞机拉起的刺耳的呼啸声,原来击中我们的是一架美国飞机啊~~

透过装甲车爆炸后产生火光的­干­扰,我看见艾米丽跪在雪地里非常痛苦的样子,她一定看不到我,她的眼神那样地茫然与绝望。她只能看见装甲车残骸燃烧的火光与浓烟,而且永远也听不到我想对她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泪水从我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但它很快地被钢铁燃烧所产生的高温所烘­干­;而烘不­干­的是从我的体内流出来的鲜血。我没有办法阻止,它们流出的速度非常之快,并迅速与因为高温炙烤而融化的雪水混在了一起,在那些还没有融化的积雪上面蔓延开来。

肆虐的火焰烧光了我周边的空气,窒息让我的知觉逐渐地失去。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燃烧的车体残骸中的人们原来是这样死去的。我知道自己大限已至,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在心底大声地喊出了最后一次的呼喊,“我爱你,艾米丽。”

彭志文于2006月4月3日第一稿

(作者声明:本短篇军事小说系彭志文原创写作,版权归本人所有。任何形式的网络转载都请注明作者,并请按本版本来修改登载。谢谢。联络TEL:07388229020邮箱:wenge_009@,如恶意侵权,有可能导致法律诉讼。)

风卷旗

1944年8月法莱斯口袋战役结束之后,西线的纳粹德军已遭到毁灭­性­地打击。随着巴黎的解放,盟军在法兰西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前疾进,战线逐步地推向德国的国境,两线作战的纳粹德国实际上败局已定。

这就是一个发生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在法德边境梅斯的故事。我所在的部队属于巴顿将军指挥的美军第3集团军的第3军第44师。从默滋河开始,我们就没有休息过,燃料不足是唯一妨碍我们前进的障碍。

对面的101高地上,习习的秋风吹散了弥漫的硝烟,一面白­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飘扬,其实那只是一块临时捆扎在毛瑟Kar98式步枪枪刺上的白被单而已,它的主人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大约十六、七岁的德军。走在这名德军后面的是一个身着党卫军二级突击队大队长制服,面容肃穆的军官……

我把望远镜递给了副连长迈克中尉,对面那两个德国人是预约要来与我们谈判的101高地上的德国党卫军希特勒青年团师的指挥官海因里希。哈根少校和他的卫兵。

“别开枪,让他们过来!”我向身边士兵示意着。

两天前,对面阵地的德军就曾派来了和谈使者,转达了他们的指挥官哈根少校请求体面地向我军投降的意思。说句心理话,对于这种变节行为我从内心里完全看不起,一个真正的军人应该忠于他的誓言,勿胜利宁愿死,不管形势怎样的险恶,中途变节是可耻的;但是作为我们来说,如果能够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会暂时忘记这种厌恶。

今天早晨,德军用电台联络我军,请求具体协商投诚的事宜。哈根少校等终于穿过战场中间无人区,步履蹒跚地来到我的面前。他的神情有些疲惫,朝我敬了个军礼,“很抱歉,米盖尔上尉,我们的投诚计划被迫推迟了,因为盖世太保已经觉察到了我们的反常举动……”

哈根少校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他军服下的衬衫很洁白,他看上去更像个很有教养的绅士。

“哦~~”我没有什么同情他的意思,“那么……你们到底是准备向我军投诚,还是打算继续抵抗呢?”

他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米盖尔上尉,我部是很有诚意地想向贵军投诚,但是……有些事宜,我必须得到您的亲自确认……”

“有问题就问吧?”我无聊地嚼着口香糖。

“我的部队隶属于希特勒青年团师,我们的许多战士年龄虽然不大,却大都曾在战场上与贵军真刀实枪地较量过,您能否保证我部在投诚后,这些人会能受到公正和平等的对待?”

“您完全不用担心,我们美利坚是一个*国家,在优待战俘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

哈根少校如释重负地嘘了口气,脸­色­也舒展开来,“谢谢,夜长梦多,……我会在今天下午就率部向贵军缴械……”

“OK!”我微笑地点了点头,但仍按捺不住个人的好奇,“问一个私人问题,少校先生,您为什么会投降呢?……要知道,我们的优待政策,不一定包括您本人,因为您是纳粹头目……”

哈根少校沉默了,过了好一阵,他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米盖尔上尉,其实原因很简单,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战局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作为我个人,我仍然愿意战斗到最后一颗子弹。但是我的部下都是一些十五六岁的孩子……”

纳粹德国到了战争末期,因为人力资源匮乏,不得不将征兵的年限扩大到十五岁到六十岁。

“是这样啊……”我有些被触动了。

“战败对于孩子弱小的心灵是一种深深的伤害,我之所以要求体面地投降,是希望不管将来的形势怎样的险恶,这些孩子也能够有尊严,有信心地活下去……德国需要他们。”

“扯蛋!”迈克中尉对他说的理由嗤之以鼻,“当你们把成千上万的犹太人送进集中营的时候,你的良知,你的人道又到哪去了呢?”

“中尉先生,我想您根本没有弄清楚党卫军和党卫队的区别,我只是个军人而已……”

“没有什么不同!你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纳粹!”迈克中尉毫不客气地说。在当时,我们对德国人确实没有半点的好感,在诺曼底战役中,迈克中尉就有玩得最好的三个战友阵亡了。尤其是最近军中盛传在荷兰的阿纳姆有一个英国空降师被党卫军部队歼灭了。

哈根少校脸涨通红,即使遭到如此的对待,他良好的教养仍使他仍不失风度,“米盖尔上尉,我想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辩论良知与人道的,而是想替我手下的一百二十名士兵找一条活路的。……”

我示意迈克中尉收声,点了点头说,“很好,那就这样,今天下午四点,三颗红­色­信号弹后,你与你的部下,将武器的枪栓或弹夹全部卸掉,然后排成三列的行军纵队进入指定的我军阵地,接受我军的收降;然后由我军接管101高地。”

谈判的气氛虽然不太友好,但是彼此的目的都已经达到,哈根少校满意地离开了。

我连的士兵们惬意地呆在战壕里或吹着口哨玩着纸牌,,或喝着咖啡,吃着巧克力,一片万事大吉的景象,就等待着敌人来投降。

越临近四点,我的心越有一些忐忑不安了,事情真的就有我们设想的那么顺利吗?

“这不会是个圈套吧?党卫军希特勒青年团师(第12师)是纳粹的王牌师,如果德军是诈降怎么办?”迈克中尉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是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一个党卫军少校的承诺?为了以防不测,我即刻调配了四挺M250口径重机枪、八挺M1917/M191930口径轻机枪布防在德国人的必经的隘口上,并且下达了一级战备的命令。

时针指向四点钟整时,我们打出了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德国人会不会如约来呢?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前沿的警戒哨已经发现一支德国部队以行军队列正朝我们的阵地开进。

“加强警戒!”迈克中尉示意部下子弹上膛,密切地监视着德国人的一举一动。

我用望远镜观察着行进过来投诚的德国人,不错!看来德国人确实是来投诚的,按照预先约定的他们没有任何防范,将武器扛在肩上,以行军姿态呈三列纵队向我军阵地走来,海因里希。哈根少校很坦荡地走在最前面。

斜阳给满目苍夷的大地静静地罩上了一层金­色­的余辉,冷瑟的秋风吹卷着西方的天空中燃烧起一片橘红­色­的云霞,云彩像水一样的流动着,德国人越来越近了,甚至用­肉­眼就能看清楚他们的五官长相。我长长地嘘了口气,忐忑的心平静了下来,看来可以兵不血刃地占领101高地。

就在我的眼睛要离开望远镜的那一瞬间,突然从德国人的行进队列中冲出了一个军官,他的手臂上佩着‘SD‘的臂章标志,是一个德国帝国保安处的军官(俗称为盖世太保)。他端着一支MP40冲锋枪向我军阵地骤然开火,“哒哒哒,哒哒哒~~”子弹扫­射­在我们掩体的沙袋上,打得尘土飞扬。

“圈套!!”我气愤地一拳击在掩体的沙袋上,冲着士兵们高喊着,“还击,还击!!击毙这些德国猪猡!”

早就虎视眈眈,严阵以待的我军立即开火,十多挺机枪火蛇阵阵,子弹疾风暴雨般倾泻过去。

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哈根少校在第一时间就地卧倒,其他人则没有这么幸运,毫无防范的德国人像割麦穗一般死翻一片。

就因为一个盖世太保的开枪破坏,整支部队都受到了惩罚。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把德国兵完全打懵了,他们不知所措。不是投诚吗?怎么美军会向我们开火?德国士兵本能地卸下扛在肩头的毛瑟Kar98式步枪或MG34之类的其他武器准备还击。

可是,这些德国士兵们忘了很重要的一点,他们的步枪的枪栓在出发以前已经全部被卸掉了,其他武器也没有携带弹夹。他们作势还击的样子,更加印证了美军对他们的怀疑和不信任,于是我军的机枪火力没有停止­射­击,连里的其他火器纷纷开火,甚至营属的火炮也加入到了屠杀中来了。

枪林弹雨编织的火网中,德军纷纷倒毙。

“停止­射­击!请停止!!”哈根少校痛苦地大叫着,但没有人理睬他。

直到没有再可扫­射­的目标,­射­击才停止,前后其实只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一百二十多名德国士兵无一幸免地倒在血泊之中了……

满脸血污的哈根少校踉跄着跑向他的部下,除了尚有十多个奄奄待毙以外,其他的德军已经命饮黄泉。我军无一伤亡,士兵们端着M17。62mm卡宾枪从战壕或掩体中涌出来,奔向101高地,看着倒毙在血泊中的一张张充满稚气,惨白血污的脸,人们的心痉挛了。

哈根少校屈膝跪下,双手托起一支没有枪栓的毛瑟Kar98式步枪,枪刺上捆扎着由白被单制成的白旗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他高高举着那步枪,悲伧地呼喊着,“你们看!你们看啦!!”

瑟瑟的秋风吹散了天空中的流云,天空愈发的明净和瓦蓝,血染的白旗在下午的阳光下分外的耀眼,走过去的美军士兵木纳地看着,没有任何表情。

哈根少校猛然从怀里拔出鲁格P-08手枪,他把手枪的枪管放在自己的嘴里,抠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声,哈根少校应声栽倒,他吞枪自杀了。

我无力地靠在战壕的土墙上,把手里的望远镜垂了下来,许久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副连长迈克中尉走到我的身旁,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米盖尔上尉,这就是战争!……”

“肮脏的战争!”我为自己的错误而深深地自责着。

迈克中尉不以为然地笑了,“呵呵~伙计,不用担心,给团部的报告由我来写吧。”

一个星期以后,我接到了团部的任命书,我因为在收复101高地战斗中表现优异而获晋升,擢升为少校。

(完)

(题外话)

战争就像是一架飞机,起飞的时候很困难,一旦飞上天空,里面的乘客就不能再乘换别的航班!本文表面上讲述的是在二战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里,一支企图投降的德国童子军的覆灭……实质上折­射­的是生活中一些最简单不过的道理。您读懂了吗?

台北的复活节

台北市区的民权东路与民族东路的交叉点,靠着松山机场一侧有一个居民小区,叫做李园。小甜姑娘就住在这个小区四十六栋的B座的顶层。小甜住的那一层的单元总共只有两户人家,另一户住的是一个叫阿文的神经兮兮,每天都穿着军便服的大男孩。

每天早晨的八点的时候,小甜会准时起床坐到窗前,首先喝下一杯250CC的叫做超级女生品牌的酸酸­奶­,据说这种酸­奶­含有维生素A、D,还有钙,营养并且美容。小甜喜欢它更主要的是这种酸­奶­的广告词“酸酸的甜甜的就是我”很对她的脾气,体现着一种品位。梳妆镜前挂着一个小甜最喜欢的宠物,一只大大的布制流氓兔。

喝过­奶­以后小甜会开始梳头,她喜欢把头发扎成马尾形状,因为这样能很好地体现出她很好看的头型。当小甜姑娘轻轻地推开窗户的时侯,她一般都会看到邻居家的那个男孩阿文,坐在相邻的阳台上抱着一把民谣吉他,自弹自唱。

当然阿文的晨歌全部是唱给小甜听的,但是其实小甜一点也不喜欢听,她只是很礼貌地笑笑。因为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自以为是,不修边幅,傻头傻脑的大呆瓜式的男孩。

小甜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姑娘,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她早已经在不露声­色­地构筑着自己的情感小屋,邻居阿文显然是在她的计划之外。因此尽管邻居将近两年的时间,到底阿文是­干­什么工作,小甜不关心也不知道。直到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有两个当兵的敲错了门,小甜才知道,自己的邻居原来是国军特种部队的一名战士。

最近这些天比较地烦,台北的局势好象有不太正常了,楼下的阿三嫂等已经在超市疯狂地采购商品,复活蛋的价格也贵得吓人。人们在议论着,民进党独立的步伐迈得太大了,终于把大陆给惹毛了,*方面措辞的严厉是前所未有的。海峡对面就要打过来了。小甜对政治不感兴趣,况且这种“狼来了”的传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谁又能分得清这不会是商家的一种促销哄抬物价的手段呢?

还只是早晨的五点多钟,小甜姑娘就已经醒了。也许因为昨晚为了迎接复活节的到来,在酒吧多喝了点红酒的缘故吧。

睡在床上的小甜看着梳妆台前佣人阿美放在那里的酸­奶­,“吧嗒”了一下嘴巴,但却还是懒懒地,一点也不想动弹。小甜叹了口气,“可怜啊~~必须要再等上三个小时,才是起床梳头的时间。”

她正胡思乱想着,“喀嚓~~”一声的巨响,窗户上的玻璃遭到重物的撞击,而不堪重负而碎裂了。同时还传来了一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小甜吓坏了,赶紧用被子把头给蒙住了,两排牙齿不由自主地打着架,身体也哆嗦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这是顶楼嘢!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呢?”小甜壮着胆儿把被子拉下一点,向窗户方向瞄去,她不由惊叫了一声,“我的妈啊,真有人啊!”

她看见有一个穿着绿军装的男人坐在自己家的窗台上,他戴着一幅风镜,因此看不清他的脸,好象还挎着一支造型比较奇特的枪。

“是邻居阿文吗?这个­色­狼!......”小甜思忖着。

“对不起,小姐,打搅你了!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伞兵,奉命前来解放台湾,降落伞失去了控制,所以......”那个军人开口说话了。

似乎要应证他说的话,不远处的松山机场拉响了刺耳的防空警报。应该说解放军的这次空降突袭取得了完全的奇袭效果。

“解放军?!”小甜姑娘一下子把蒙在头上的被子给掀掉,坐了起来。

对于小甜姑娘而言,那是一支只在新闻中才听说过的部队,现在解放军战士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那支部队?嘈~~~有没有搞错啊!......”

小甜看到了他迷彩服军装手臂处的臂章:红五星和一把刺刀。真的是解放军啊!

对于大陆的解放军小甜本来就没有敌意,反而充满了好奇,骨子里她就是一个这样叛逆­性­很强的姑娘。

“你......你真是从那边飞过来的?”

“是的,我们是来解放台湾的!”

“你......你们来了多少人啊?坐飞机伞降?......”小甜很兴奋。

“对不起,姑娘,这些都是军事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那......那......你叫什么名字?总可以说吧?”小甜姑娘还真叫上劲了。

“我叫王志国啊~”

小甜姑娘仔细地打量这个大陆军人,他已经把风镜移到钢盔上,人家小伙子浓眉大眼,身材魁梧,长得嘣帅嘣帅的。小甜心里已经有七分的喜欢。这解放军同志跳伞,直接跳到了我家里来了!还要怎样才算是浪漫呢?!带着战争­色­彩的罗曼蒂克吔!这就是一种缘份啊!不像邻居家那个阿文,两年时间的邻居,也擦不出火花,一天到晚只想追人家,唱情歌弹吉他也没有用,不否认他可能是个好男人,但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真是说曹­操­就曹­操­到了,“嘣嘣嘣”有人敲门,邻居那个阿文在门外大声地喊着,“小甜姑娘!你开门啊!”

王志国紧握着95式的自动步枪闪到了门边,可小甜没打算开门,她皱起了眉头,这个扫帚星尽破坏情调!

“你烦不烦啊?现在还没有天亮哩?!”小甜冲着门外喊着。

“小甜姑娘,刚才响了空袭警报,有大陆的伞兵已经在台北空降,我要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啊!我没事啊!”小甜很不耐烦地说。

“我一定要进来看看,以确定你不是被人胁迫才这么说的。”阿文坚持着。

“我......没穿好衣服.‘小甜推托着。

“小甜,你窗户的玻璃碎裂了!我怀疑有*伞兵非法进入。如果你不开门,我有理由怀疑,你被敌人劫持,我将破门而入!”阿文锲而不舍地大喊着。

小甜为难地看着王志国——那个解放军。王志国把95式自动步枪挎在胸前,示意她可以开门。

“怕了你了!”小甜姑娘很不情愿地打开门。

阿文手里握着一支M19llAI式自动手枪冲了进来,他的神情很紧张。他没有留意门边的动静,握着枪飞快地冲进了窗户玻璃碎裂的小甜的卧室。

“喂喂~~你­干­么啊?!......”小甜姑娘跟在后面喊。

阿文在小甜的闺房里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这也是两年来,阿文第一次进入小甜的房间。

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时,阿文如释重负地收起了枪,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对不起,小甜,我太在乎你了......”

说着,阿文的脸红了。

阿文看见了梳妆台上摆着的酸酸­奶­,笑了,“原来你也喝这个牌子的酸­奶­啊?!”

“你才知道啊?”小甜心里在说,你到底了解我多少啊?

突然,阿文神情大变,像是被蝎子啧了一口。小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在酸酸­奶­的旁边放着一把伞兵刀。那是王志国用来割缠住了的降落伞用的,随手就放在那。

阿文飞速地拔枪,在卧室门口传来了解放军战士冷冷地声音,“不准动!举起手来!”

阿文毕竟是个特种兵,动作很迅捷,还是把M19llAI式手枪对准了门口的王志国,冷笑着,“你把枪放下,这里是台北,不是大陆!我们不欢迎你!”

小甜很紧张,很自然地挡在王志国的前面,冲着阿文说,“你不能伤害他,我不准!”

阿文很意外,“......小甜,你疯了?他是敌人!......”

“祖国统一乃大势所趋,你不要做民族的罪人,做绑在*战车上的殉葬品!”王志国警告着阿文。

“现在这与战争无关了!”阿文很伤心地看着小甜姑娘,声音有些发颤,“小甜,......你......怎么可以帮他......”

“我爱帮谁就帮谁,你管不着!”小甜冷冷地说。

“你知道的,我爱你......”阿文的表情很凄然。

“问题是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别自作多情了!”小甜的态度如此地决绝。

“你,你......”因为极度的失望阿文的嘴角抽搐着,他将枪口对准了小甜,“我,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也许他还在迟疑,但王志国不会,抢先扣动了自动步枪的扳机,为了救小甜,他别无选择。

“哒哒哒......”一梭子的子弹­射­中了阿文的小腹,肯定是伤及了内脏,鲜血从阿文的嘴角渗出。

阿文已经说不出话,但他没有立即死去,仍然屹立不倒,因为他实在不想倒下。

阿文怨恨的眼睛盯着小甜,自动手枪的枪口也仍然在瞄准着,也许他还可以开枪,因为看上去,他的神志是清醒的。尽管手指就钩在手枪的扳机上,但阿文始终没有去触动它。

大约死撑了十几秒钟,阿文最终倒了下去,在倒下的那一瞬间,阿文终于死了。

阿文庞大的身躯倒向了离他并不太远的小甜的怀抱......

“我的妈啊!”小甜惊叫着躲都躲不赢了。一看到躺在地板上阿文苍白的脸,以及不肯阖上的无神的眼睛,还有从腹部、嘴里涌出来的鲜血,小甜终于把昨天晚上喝下去的红酒、及晚餐的烤土豆、甜面包等全部给吐了出来,然后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当小甜再次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到了床上,王志国在悉心地照料着她。小甜坐了起来,朝地板上看去,阿文的尸体已经不在了。

“阿文呢?”

“看见姑娘对尸体这么大的反应,知道你晕血。我就把那个*分子从窗户里给扔了出去。”王志国说得那样的轻描淡写,仿佛根本不知道这是一座十九层楼的顶层一样。

小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愿意再去回想那可怕的一幕。

眼前的这个解放军确实长得很帅,也很英武。小甜姑娘用一种近似崇拜的眼神看着王志国,这样她会忘记掉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王志国红着脸,低下了头。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长时间地沉默着。

小甜姑娘终于忍不住了,“你......不喜欢我啊?”

“没有啊~~你很漂亮!而且有一种我说不上来的独特的魅力,我喜欢得要死!”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连我的名字你也没问!”小甜红着脸撅起了嘴。

“你叫什么名字?”王志国问了。

“我不告诉你!”

“哦~~那算了......”

“喂~~~什么算了啊?”小甜姑娘很意外。

“你不愿意说......我只好算了......”王志国嘟囔着。

“喂,大哥啊~~人家怎么也是个大家闺秀吧?你不主动?难道还要人家姑娘来追你?”小甜很生气了。

“可,......我的­性­格很内向,不善言辞,而且你那么漂亮,我很自卑......我配不上你的......”解放军远没有攻占敌人碉堡的那种勇敢和信心了。

“配不配得上得我说了算吧?”

“我还是不敢......”

“那就不要谈了!”小甜姑娘很生气地打开房门,“你走啊~~”

王志国的脸窘得通红,“......小甜姑娘,我是中国人们解放军,我们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已经违反了......对不起,等打完仗......”

“打你个头!”小甜姑娘气得要死,“你走啊~~”

王志国搞不懂这台湾女人怎么会这么的喜怒无常。“对不起,......我还要执行任务......”说完这句话,王志国提着自动步枪走出了小甜的家。

“­操­~~”小甜气得眼泪都下来了,她‘嘭‘地把门重重地关上了。然后楞在那半晌,“我怎么就这么命苦,碰到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木头人呢!”

小甜姑娘生着闷气坐回到梳妆台前,这时墙上的自鸣钟指向了八点,雄浑的钟声敲响了。

小甜却心神不宁,无心梳头,也不想去喝那酸酸­奶­。楼梯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自动武器的扫­射­声,­射­击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然后就一切归于平静了。小甜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不由得回头看着自己刚刚碰上的房门......

小甜再也没有见过王志国。十天以后,台北易帜了,松山机场上飘扬的是五星红旗,街道上驶过的汽车上用高声喇叭一遍一遍地播放着《我的祖国》之类的小甜从来没有听过的据说是大陆流行过来的革命歌曲。小甜隐约地听街坊们提起,复活节的那夜大陆发起的“斩首行动”,在台北市区死了不少的人,这次突袭行动的成功,是台湾最终被解放的重要原因。

生活还是要继续,小甜姑娘的生活没有太多的改变,她不会拒绝任何一种的选择。只是每天早晨少了那呱噪的吉他弹唱,心里有了一点失落。小甜姑娘仍然会在早晨八点钟准时起床,然后会喝那种价格虽然略有上涨,但还可以承受得了的250CC的超级女生牌的酸酸­奶­,接下来就开始梳头,整理秀发成马尾形状......在梳妆镜子前面悬挂着的不再是那个布制的流氓兔,而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军用伞兵刀。

两年以后,小甜姑娘有新的男朋友阿杰。清晨,小甜披洒着秀发坐在梳妆台前,有两只厚实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头,“达令,你今天特别的美!我希望你的长发就这样披着......”

小甜很听话地没有再梳头,甜蜜地偎依在阿杰的胸前。阿杰用一种温柔地语气问,“小甜,你的梳妆镜前为什么会挂着一把刀?”

“是一个解放军战士留下来的,在台北解放的那个复活节,是他救了我的命......”小甜很深情地讲起了这个——已经很遥远了的故事,伞兵战士王志国成了故事的主角,可怜的阿文连名字也没有从姑娘的嘴里出现。

(完)

【作者解析的创作主旨】

这个集子里唯一的一篇非二战类,架空虚拟战争爱情短篇小说。以一个台北女人的视角来设想未来的解放台湾的战争。

◆ 作者以其敏锐的目光清醒地指出大陆与台湾人民对于解放的理解可能会不一样,不可能每个台湾人都会热心地支持回归,反对回归的人也可能有其人­性­化的一面,我们应该怎样妥善处理未来解放军进驻台湾后可能要面临的一些问题,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 本文的另一个主题是现代人的感情矛盾,爱与不爱的情感冲突折­射­着这个时代的价值观、人生观、爱情观的变异、麻木;以及表叙出作者所理解的社会现象及社会众生像。当情感的冲突被移植到战争背景下时,战争的催化剂,会让它激化出令人惋惜的火花。

(本文版权归作者彭志文本人所有。任何形式的网络转载都请注明作者,并请按本版本来修改登载。谢谢。联络TEL:0738-8229020 邮箱:wenge_009@,如恶意侵权,有可能导致法律诉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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