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根道人
虽然修行有进,不过他心头却生出了一桩心事,他这一次参悟玄奥,从黑木经中又获取了些许神识讯息,得了些古怪法门不说,又有了明悟,这黑木经中的法门神通残缺不全,下一步的本元修行法门却是没有了,今后只能先按着现在的法门凝练本元木灵,等此境有成,却需要后续法门才能继续修行。
撤了采气之法,闭上全身上下毛孔,天启将那黑木经收入怀中,只看着红木小盒中取出的那方黑木,心头暗道:下一步的修行法门一定就是落在这方黑木之内了,只不过那佛门封印好生讨厌,屡次阻我探询!
天启略微思索,心中就定下主意,暗道:等过些年,拜过了雪山老祖的大寿,我就去那庐山东林寺净土宗一探,寻找机会破了这封印,也好参悟黑木内中妙法。正好也打探一番那道生和尚,那日听闻道末师叔的言语,那道生或许也修行了这黑木经一脉的法门。
天启这么想着,将黑木放入红木小盒之内,也揣入怀中。
他站了起来,旋即觉得身上一阵别扭,低头一看,却是身子长大了,那衣袍相对就小了,他不由苦笑,却也无法,只得先且如此。
旋即,他掐指一算,却是大惊失色,原来这一次入定,竟然几近三载!
当真是修行不计岁月,求道难分甲子!
微微摇头,天启右手一拍一吸,法门运起,便收了那道激发幻阵的元气,顿时幻阵消散,他收了几段木棍之后,琢磨了片刻回去该如何说辞,忽然神念之中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平和清凉,天启识得出正是坎殿的师叔祖,天坎道人的神念传声。
“天启,你怎么搞得如此模样?先到我这里来!”
天启微一点头,心神催动法器元灵,那双色太极从袖口飞出,变化大小,载了他化作一道流光便朝着坎山离山之间的山坳去了。
当天启在那凉亭之前落地之时,微微一愣,怎得还有他人在此。
不过天启行动之间却不曾耽搁,收了那双色太极,上前进入八角凉亭。
原来今日清早,天坎门下大弟子道玄道人引了最小的孩儿前来拜见师祖,这后辈子弟也是修行奇才,不过十八九的年纪,却已经于月前凝结金丹,比坤殿的灵光道人凝结金丹时还要小上几岁,乃是大衍宗门这一辈子弟之中的佼佼者。
道玄道人喜他的资质,一待他凝丹出关,便带了他前来拜见两位师祖了,希望得到两位师祖的指点。
天坎道人和天离道人也颇喜这后辈的资质,于是便留下了灵根道人,为他讲解道法。
他二人神念强大,笼罩遍山,所以天启一出了幻阵,他二人就有感应,神念一聚,就看得三年未见踪迹的天启显身于后山湖畔,身上的白袍破裂不堪,狼狈之极,形状诡异,天坎道人心下一惊,马上便传音便让天启先行过来。
再说天启入得凉亭之内,天坎道人看着天启的狼狈模样,微微皱眉:“你闭关三载未出,怎生成了这般模样?”不等天启开口,他便开了天眼,对天启一通细细察看,看了半晌,却发现天启并无异状,经脉依旧堵塞不通,反倒是肉身越发康健。
“罢了,你先换身衣物吧,免得过会儿让你父母担忧。”天坎道人晓得这孩儿身上颇多隐秘,也不深究,只是伸手从袖中取了一件衣裳出来,那衣裳闪着淡淡的光华,显然并非一般材质。
天启本来担心天坎所给的衣袍过大,接过飘飞过来的衣袍之后,展开一看,竟然只比天启原先的袍服大了几分,他微微一试,却是弹性上佳,可大可小,随了身躯大小而变化。
天启晓得这衣物不凡,不过他性子淡然,只是将这情意记在心中,也不多言。
这当儿,天离道人也开了天眼,看过天启无碍之后,方才笑着道:“三载未见,你这小子倒是康健不少,来,再陪我杀上一局,我这几年棋力大有长进,看我如何胜你。”
天启还没应声,那天坎道人已经将天启拉到身前,指着被冷落在凉亭之中的灵根道人,言道:“这孩儿乃是我门下道玄的幼子,道号灵根,算起辈分,你该唤他师兄。”
天启虽然曾经见过灵根,然而却对此人无甚印象,微微点头,接而淡然道:“天启见过灵根师兄!”
灵根道人月前凝了金丹,今日特来拜见两位师祖,得两位师祖的青睐,被留下听道,不想却被天启打断。他对天启早有嫉恨之心,此番再被打断听道,奇 -書∧ 網对天启越发不喜。
他看着天启行礼之际,目光淡然,显然对自己全无印象,心头那嫉恨之火越旺,一时间失了分寸,对天启行礼也不怎搭理。
天离道人看得分明,眉头一皱,便要训斥,却被天坎的话语抢了先。
天坎道人看着灵根道人,淡声道:“你今日就先回去吧,好好参悟道经,不要一味强求法力,将来也有望得成仙道。”
灵根自然不敢违抗天坎道人训斥,赶忙拜过,而后转身退出了凉亭,走出了这山坳。出了山坳不久,他面上的恭谨之情便消减了,暗道:天启小儿,气煞我也———
见那灵根出了山坳,天坎道人看着天启道:“不要在意,灵根天资聪颖,性情自然有些傲气。”
“自然不会。”天启微微一笑,面色淡然,毫不在意。
天离也笑着道:“若非师兄阻止,适才我便得训斥那灵根小子,虽然资质上好,却有些傲气,未免不美。”
天启微微笑着,淡然道:“灵根师兄修行深厚,傲气也是应当。”
坎离两道人看天启面色,自然晓得这孩儿其实半分也未将那灵根放在心中,如此一来,自然更不在意灵根举止。
天坎道人笑着道:“我却忘记了,以你道行,又怎会在意与他?”
天坎笑而不语,天离道人却懒得理会这等杂事,连忙道:“不谈这些,不谈这些,你且过来,与我对弈一局,不过我却得执先手。”
见天离说出这等话,天坎道人不禁莞尔,也暗自羡慕天离的天真性情,如此性情,自然心无杂念,越到仙道修行后期,越是难能可贵。心下这么想着,也就没有阻止天离的心思。
等一局对弈结束,天坎才道:“今日便到此处,你先行回去,我已通知你母你已出关一事。”
“谢过师叔祖!”天启心头感激天坎对他的关心,辞别了两人,运行法门,驾驭着双色光华飞遁回坤山去了。
等天启离开半晌,天离道人的目光才从棋盘上转了下来,苦笑着道:“这孩儿,每次总是比我多出几目。”
天坎道人也看了那棋局半晌,笑着道:定然不止于此,天启虽然不修法力神通,但跟了师兄参悟得天道玄奥,道行不浅,看他行棋便可见一斑。
“行棋便行棋,说那道行做甚。”天离道人嘀咕着。
天坎一滞,接而叹道:“真不知你如何修得那等境界的推算之法。”
……
再说天启驾驭着天坎天离赐下的双色太极回到了坤山后侧的那小院门前,他一面心头思索着如何说辞,一面上前开了门。
天启进了院子,看着朱云灵在院中石台上相望与他,目光之中满是欣喜,顿时心头就生出了一股暖意,看着朱云灵更是亲切,连忙上前几步,走到朱云灵身前道:“劳母亲挂念了。”
接着,他也觉着自己的话说得未免见外,心血一涌,不等朱云灵讲话,自便上前靠在了母亲身边,更是温暖。他向来性情淡然,此刻做出这等举动,自己也有些奇怪,不过却觉得舒心,便也不想那许多了。
朱云灵也被天启忽然的举动搞得一愣,不过她旋即面泛喜色,她这孩儿从小不在身边,所以见了面总感觉有些疏远,不甚亲近,这尚是第一次主动贴身靠过自己,着实让她心生欢喜,只觉参悟仙道也不及如此感受。
他呣子二人三载未见,此时相见自然都是欣喜,朱云灵知道自家孩儿与众不同,异于常人之处颇多,所以也不问天启这三载参悟何事,有何所得,只是谈论些闲杂话题,此处便不细提。
过了许久,忽然门外一阵轻响,却是有人走了进来。
“母亲!”那人进门之后,看到石台之上的两人先是一愣,旋即心下明了,弯身行礼。
“灵光,你且过来,见见你这天启兄弟!”朱云灵看到进来的乃是灵光,便欢喜得说道,她这两个孩儿很少见面,三年前天启回山,灵光正闭关凝结金丹,等灵光出关,天启却又闭关参悟。
第二十一章 修仙妙境
这一别,就是三载,等到今遭,两兄弟才有了相见之机。灵光和天启两人俱都生性淡然,她甚是担心两兄弟相交寡淡,这一直都是她的一桩心事,此时看到灵光进来,自然连忙介绍两人相见。
灵光自走过来,看着天启也不说话,只觉得心头一阵亲切,很是舒适。
天启看着那不言语的灵光,心下也是一般心思,静静注视着灵光。
两兄弟如此寂然对视着,倒让一边的朱云灵眉头一皱,暗道果然如此,这两兄弟都是性子淡然之人,只怕不好相处。
不想,朱云灵刚生出了这等念头,那一直对视的灵光和天启两人就相视着笑了起来,两人也不行道门师兄弟之礼,而是相互执了对方的手,相视而笑。
朱云灵看着天启和灵光两人相视而笑,状极欢愉,显然兄弟之间极为相得,便放心下来,也笑了起来。
……
过了两日,道元道人便带了灵光道人出外赴会,去了东昆仑,玉清殿。
原来这两年魔道越发蠢蠢欲动,修行正道都起了防范之心,几个正道门派之间通了讯息,相互之间的交往又多了起来,那些往日不常来往的高人修士也相互走动起来。
道元道人与当今玉清殿主紫罡道人本是旧识,百五十年前外出行道曾经结伴历练,私交甚厚。
两人谈及当今魔道欲兴,都有些担忧。
如今的正道低辈弟子不晓得魔道厉害,但是他们却生于魔道兴旺之时,自然清楚魔道修行虽然不重体悟天道玄奥,然而采气炼体和魔道法术尽皆不弱,兼之行事毫无顾忌,拼斗起来,同等境界怕是魔道占先。
百多年前,若非魔道自在宫的那大日魔祖修行出了问题,闭关不出,以那大日道人的才华和横行天下的修行,只怕如今的天下形势未必会如此。
这些顾虑担忧,自然不能对低辈弟子明讲,否则还未争斗,当先就失了气势,是以他等长辈也只在心头暗自担心。
两人商谈几日,最后决定同去大雪山拜见那缥缈宫的白眉老祖,盖因天衍道人闭关修行天冲上境,惊扰不得,而除去天衍道人,中土道门之中只有那白眉老祖有大威望,乃是当年正邪对抗时的中坚人物。再加上白眉老祖大寿将近,此时去见,时机正是合适。
出发前一日,道元道人却将灵光道人托付与玉清殿的一位同辈道友紫气道人。
那紫气道人乃是紫罡道人的师弟,今次出外乃是应了友人相邀,去南荒之地对付一个有八百年修行的银尸。紫气道人还带了几个玉清殿的弟子,外出历练修行,而道元道人早有让灵光出外修行的念头,却不放心他一人外出,此时正好碰了如此机会,自然就托付紫气道人带了灵光出去。
下一日,道元道人与紫罡道人一同御剑飞遁,去了那大雪山中的缥缈宫,拜见白眉老祖参祥应魔道劫数之策,具体细处,此处便不再提。
如此,又过了几日,大雪山缥缈宫白眉老祖的大寿之期便在眼前了。
朱云灵便带着天启,偕同朱云霞呣子一同出发去那大雪山缥缈宫。一行四人,在罡风云层之上行了半日,过了方圆数千里的沙漠戈壁,便到了西北方向的大雪山。
只见那瀚海黄沙的尽头先是一小片绿洲青水,再往西北方向,温度骤然降低,不知不觉,眼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连绵山脉,在那天光之中,尽都闪现着耀眼光华,让人不敢直视,间或闪烁着七彩光泽,从此,便已经算是入了大雪山。
那朱云灵姐妹便降下了云层,在这一片连绵雪山之上百丈外飞行,她二人已有多年不曾回来,看着脚下飞过的连绵雪山便觉得亲切。
一行四人再行片刻,入了大雪山数百里,便遇到一处千丈高峰,其上覆着一层厚厚积雪,阳光一照,很是是光彩迷离,雪峰形状清奇,陪着那迷离光彩,不显得突兀,却更是让人心生欢喜。
尽管看着连连赞叹,天启却知道这一处千丈高峰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上面灵气并不充裕,显然非是养道修真的妙境,况且天启曾经随天衍道人来过此处,怎会不知其中玄奥?
果然,朱云灵两人只是看了那千丈高峰一眼,而后便绕了开去,到了那高峰北侧的一座相连雪峰,那雪峰不及前方高峰的一半高低,外形也是普通,阳光被前面的高峰挡了去,看着微微有些阴暗,不起眼的很。
不过,朱云灵带着天启便降落在这雪峰之上。
朱云霞和灵根道人也旋即收了法诀落了下来,两人落地之后,只是想着朱云灵微微一笑,而后运了法门,各自打出灵诀,身形便化入了脚下的积雪之中,消失不见了。
“你无修行,跟着我便好。”朱云灵嘱托天启拉着她的衣袖,而后也运了法门打出灵诀,顿时两人也化入了积雪。
只是一瞬,四人便进了大雪山之中的修行秘境——缥缈宫山门所在。
眼前景观变换,原先那雪峰门户早已隐去,只见远近连绵着百里山脉,俱都披挂白雪,散发出晶莹光泽,峰中房屋大都在半山腰处,其间灵气充沛,自是不提。
在这百里山脉雪峰之间,飞剑法器光泽时常显现,这缥缈宫弟子门人众多,以此也可窥的一二。
众人开了山门幻阵,即刻便引来了看守山门的弟子,两道剑光闪过,面前已经多了两个年轻弟子,皆是女子,气度不凡,见了朱云灵二人之后微微一愣,旋即喜道:“原来是苍莽山的两位师叔回来了,师傅知晓,定然高兴。”
原来这两女子俱都是两姊妹那大哥的弟子,她们口中师傅自然就是当代缥缈宫主的独子朱云空,道号就是云空,同云霞云灵一般。
那两女领着朱云灵一行四人过了前面的几峰,到了云空道人所在之处,却是在缥缈宫的主峰之侧。
那两个女弟子在师尊居所不敢放肆,在山腰处就催动法诀降下了飞剑,飘行而上,朱云灵自然是拉着天启,让那两个女弟子俱都暗自思量,这小少爷难道不懂得道门之术?
当真可惜了这份出身,她二人自然也免不得注意朱云霞身侧那衣襟飘飞的灵根道人,那灵根道人御空而行,飘行之间霎是飘逸,显然修行不低,她二人修行低于灵根道人,自然看不出灵根道人的修行。
几人尚未到峰顶,便听得一阵笑声,旋即眼前现出一人,体形健壮,身穿一件道袍,大笑着行走了过来,大是爽朗。
两个领路女弟子见了那道人,欠身一拜:“师尊!”
朱云灵两女也都盈盈拜下:“妹妹见过大哥!”
言语之间,笑意盈盈,俱都欣喜。
“灵根见过舅父!”灵根道人识得这道人,也恭谨拜倒。
天启自然也依足了礼数,拜了一拜道:“天启见过舅父!”
那云空道人先与朱云灵、朱云霞两人笑了一笑,接而目光转到两个随行少年身上,仔细看了几眼那灵根道人,笑着言道:“灵根几年未见,已得了金丹之道,修行迅速,比你那几位兄长都强了许多。”
灵根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低头连道不敢,只是言行之间自然有几分傲气。
云空道人素来喜欢灵根资质,也不在意灵根的傲气,只觉傲气也属正常,毕竟以这半年纪得了金丹之道着实少见。
看过灵根道人之后,云空目光转到天启身上,看了几眼这麻衣长袍的少年,笑着道:“你就是那天启了?”
他早先也听闻云灵妹妹育有一子,得天衍前辈厚爱,常年带与身边,四处游历,心中早对天启有了好奇之心,想看看这孩儿到底有何特殊之处,能得天衍掌教如此垂青,还得了天字道号。
此刻见了天启,目光一扫,顿时大感惊讶,这孩儿全身上下经脉不通,丝毫没有半点道家灵气孕育,显然是没有丝毫的修行,这怎能不让他心头惊讶?
“正是天启!”天启笑着点头,笑容中自有一股淡定从容,让那云空道人更是惊奇,暗道这孩儿果然不凡
第二十二章 缥缈宫
一行四人,当日见了云空道人之后,又去见了其他两个早已过来的自家姐妹。此外天启还得知一事,父亲竟然早先几日便随同昆仑山玉清宫的紫罡掌教到了大雪山,同缥缈宫掌教玉德道人和白眉老祖商谈一番之后,便又匆匆离去了。
当日傍晚,朱云灵自然携天启回了原先在缥缈宫中的住处,住所自然早已收拾妥当。
前后一番折腾下来,已是晚课时分,朱云灵寻了地方,静坐修行,等日落月生的片刻采集太阴之精淬炼本体元神。
天启也自在居住院落后方寻了僻静处,又觉得依旧不甚妥当,便布了那幻阵遮掩形体气息,那幻阵奇妙,乃是元气催动,修行仙道之人无法感应元气波动,即便修行超出天启,也看不出那其中的玄妙。
入了幻阵,天启便运了法门,开启全身万千毛孔,吸纳周遭元气。这缥缈宫驻地范围之内布了阵法,聚集道家灵气,灵气充沛异常,让天启心头不喜,是以这才迫不及待得要吸纳元气。
天启运了法门,只是全身毛孔的一次吐纳,便觉周遭元气汹涌而入,那元气浓烈程度竟比其他地方还要强上几分,这让天启心下一愣,他修行这法门已近十年,自然知晓一般灵气充裕之地,这古怪元气都较为稀薄,没想到今次竟然见了一处灵气元力尽皆充沛之所。
尤其古怪的是,此处元气入体,竟然让天启感应到一丝火气,他从未遇过这等情景,往日吸纳元气修行炼体,都只感觉那元气混沌不清,没曾想到今日元气入体,竟然生出了一丝火气,同往日吸纳赤炎真火感觉相似,莫非此处有那等极火气息不成?
他心头一生出这念头,便皱了眉头,大雪山缥缈宫乃是建在大雪山寒脉之上,怎能有那等级火气息?当真古怪!
不提这些心思念头,但说天启法门运转,浓烈元气从万千毛孔涌入,顿时通体生寒,只觉心境越发空明通透,那元气入体被分散周身四处的本元木灵各自炼化,化入了本元木灵,分散身周四处。
正是月初时分,天启吸纳元气之间,忽然心头一动,猛地便向着东方张口一吸,一道淡色光华从东方初月之上喷薄而出,直直冲了过来,瞬息便至眼前,竟然是一点黑色晶体,就是那寒极的太玄之精。
便在天启吸纳太玄之精的片刻时光,这大雪山缥缈宫主峰之底却有一道人感应到了秘境那一刹那的异常。
在大雪山缥缈宫的主峰底部有一洞,唤作潜阴窟,潜阴窟通了大雪山的地下寒脉,乃是缥缈宫秘境的根本所在。
此刻,那潜阴窟中盘坐了一白眉道人,一双低及耳垂的白眉散发着丝丝寒气,额头天灵之上悬浮了一颗玄光珠,正对珠吞吐。
这道人正是中土正道前辈,大雪山缥缈宫的上代宗主,白眉老祖。
白眉老祖正修行间,忽然查觉大雪山内有一峰顶的太阴之气猛地一盛,寒气迫人,却只是一个刹那便没了踪迹,那道人心下一惊,他对大雪山内外了如指掌,从未见过这等情景,自然辨得出异常。
稍一思索,他便辨得那气息乃是太阴星散出的太玄之精,性极阴寒,只是不知为何入了这缥缈宫的驻地所在,这等纯粹极性的星力,若是不经引导,自然便在喷薄而出的刹那化入虚空,哪会如此遁入世间,若是那太玄之精那类纯粹极性的周天星力都能自由遁入世间,只怕每日都有生灵遭殃了,如此于自然之道不符,自不可能。
白眉老祖思索间,散出神念,瞬息扫过那处山巅,却无甚异常之处,只是太阴之气稍稍浓厚一些,他搜索片刻无所得,便在心头演化推算,却始终推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虽然修行深厚,却因着性情火爆,不擅推算之法,倒也难怪。
推了半晌,白眉老祖也晓得白费功夫,自顾笑了笑,心头却是记挂起了这事,暗暗记住了那太玄之精闪现之地,而后再度入定,冲着天灵之上悬浮的那颗玄光珠吞吐,借大雪山寒脉炼化太阴之精,以之淬炼道体元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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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的黄昏之景没有苍莽群山之中那般苍凉,也不似东昆仑山脉之中那般凄美,却显得温顺而柔和,晚霞披照,雪峰处处透着淡淡红芒,那红芒之中烟霞流动,经了几番映照之后,色彩不似天边那等血红,却显得淡然,烟霞流动之间也不显仓促,透着娴静平和之美。偶尔几道晶莹剑光闪过,更是将这雪山秘境衬得梦幻迷离,只觉仙境也不外如是。
又是整整一日的淬炼,天启收了功法,便看到了这黄昏之景,或许是因着如今道行修行尽都不同,他只觉今日所见比之当年越发震撼,那夕阳残照,雪峰烟霞尽都让他有感天道变幻,着实玄妙。
他略微感慨,便出了幻阵,昨日朱云灵便交待与他,今晚要带了他去见各家姐妹,是以虽然他舍不得片刻后的太玄之精,却也不敢继续修行,只得收了元气法诀,撤了幻阵。
刚刚撤了幻阵,天启便感到心头一动,心神倾出,恍若水银泻地,猛然察觉到一股强横神念正窥伺左右,他心头大惊,连忙心念运转,强自将那已经发出的心念收了回来,免得露出更多破绽。
他只当毫无察觉,转身便往不远处的屋舍去了,袖中掐指,运了大衍神算之法,一番推算却无所得,这也在天启意料之中,能窥得自己异动之人,功力道行自非等闲。
这当儿功夫,天启已经入了那雪峰屋舍,进了屋舍他便见到母亲正与云霞姨母交谈。
两人见了天启进来,便停了交谈。
朱云霞上午便来了此峰,却一直未见天启,她性子耿直,心头有话便开口讲了出来:“这一日未见,你却是去了哪里?”
天启微微笑道:“孩儿去了后山静坐,参悟神算。”
朱云霞讶然,如此年纪便能静心参悟神算,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她家那灵根孩儿也是天分甚高,不过也只是修行道法快捷,却不曾参悟得半点道行,平日里尽都是采气炼体,修习各种道法术诀,哪里会去静坐感悟天道变化,参那神算之法?只怕在那孩儿心中,这神算一术还不如一道御水诀来得有用实在。
惊讶之后,云霞旋即也便释然,天启自幼跟随天衍道人,得其悉心指导教化,虽然由于天生体质所限,无法修行道法,却传了天衍道人的神算之术,他性情淡然,想必也是因着整日静坐参悟玄奥而成。
朱云霞这一番推测,倒是对了十之八九,天启早先修行神算之法,参悟道行,果真是因着无法采气炼道的因由,不过到他四岁之后,得了那黑木经,便开始修行那古怪法门,采元气炼道。
他得了采气炼道的法门之后,非但没有将那大衍神算放下,反倒越发喜欢。而且因着采气炼道,修行法门,结了那本元木灵,心神越发空明,参悟天道变化,常有所得,神算之法随之越发精进。
不说朱云霞心下的思量,但说这两姐妹见了天启,便止住了交谈,携着天启出了屋舍,三人俱都运法门御空而去,天启自然是催动了那双色太极法器。
第二十三章 千年冰蚕(1)
雪山秘境虽大,然三人御空飞行何等迅速,只是几个呼吸,便到了一座雪峰,在这秘境之中最是低矮,不过却绵延最广,山体的边沿甚至出了这缥缈宫的秘境所在。
等天启收了宝光法器,便见到两个女子相携行了过来,步子飞快,几个闪落就到了眼前,这两个女子相貌同云灵相似,却都是云灵的表姐妹,小的一个唤作云星,另一个唤作云月。
云月早先嫁予了蜀山剑派的掌教齐冥真人,而云星则在大雪山潜心修行,一心问道,不曾婚嫁。
天启早得了朱云灵的指点,知道云星姨母平素一心修行,不懂世事,往常都是一幅冰冷神情。所以等那两女一到跟前,他便依着礼数向那个笑意盈盈的女子拜到,言道:“月姨母安好!”
而后他又依着刚才所为,向着云星拜倒行礼。
“这就是天启了吧?”云月笑道:“这孩儿看着就让人欢喜。”
那云星果然如朱云灵所言一般,面上一直冰冷淡然,只是姐妹相逢,眼神之中自然带着几分柔和暖意。天启行礼拜倒之后,她双眼便泛起淡淡晶莹寒光,扫过天启全身上下。
天启知道云星姨母是运法诀开了天眼,依着她的性格,定然是查探自己修为的。
果然,云星双眼从天启身上扫过之后,眼神之中尽都是吃惊失望之色,她没想到这天启孩儿竟然没有半点修为,全身经脉堵塞,混沌一片,身体状况简直比那从未修行的凡人还要糟糕。
云星微微摇了摇头,双瞳之中的晶莹光芒敛去,目光从天启身上移了开去,没有说话。
几个寒暄着,边谈边走,片刻光景就穿过了一个微微凸起的峰弧,过了峰弧,目光刹那开阔起来,视线之中出现了几栋简单的屋舍,表层都挂着一层冰晶雪花儿,经前方雪峰反射的光芒照在这连绵雪峰四起的峰峦,而后再经反射,照在那些屋舍之上,直把那简单的屋舍点缀得如梦如幻。
屋舍不远处,有一片山地略微平坦,附着一层厚厚的积雪。那片宽敞的平台之上,此刻正有几人言笑。
云月看着那正在谈笑的几个年轻少年,笑着对天启道:“那边几人,三位是你表兄,另两位是你表姐,我这便带你过去见过。”
说话间,便已经到了那屋舍边沿,那边正谈笑的年轻人看到长辈行来,也便停了交谈,从平台上走了过来。
诸人立定,天启目光从那五人身上一扫而过。
三位表兄之中自然有一个是那灵根道人,另两人天启从未见过,一位身着蓝色长袍,背负一柄长剑,剑柄雕着青花,简单却大气,一股凌厉气势隔着剑鞘传了出来。
另一位身材高大壮硕,穿了一身白色丝袍,看那质地却也熟悉,乃是大雪山的冰蚕丝织就,这少年身体肌肤尽都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显然是修行了什么厉害的炼体功法,这两位表兄年纪都与灵根道人相仿。
在他三人左侧,另有两女,一女穿着白色丝袍,同是冰蚕丝织就,身材高挑,天启天眼扫过,便看出这女子体内灵根早生,灵根之上已经聚集了六色灵液,那六色灵液都显晶莹剔透。看得这些,天启晓得这女子定然是大雪山一脉。
目光扫过最后一位女子之时,天启微微一顿,略为惊奇,那女子同云星姨母一般,面色冰冷,但却生得绝美,一身淡蓝袍服,背负长剑,与这雪峰之顶飘然而立,面貌目光尽都如峰顶冰晶一般寒冷,气质高华,让人心生爱慕之时,又不敢靠近。
不过天启惊得自然不是她的容貌气质,却是她的修行。
这女子气海之中已经化了灵根,充斥着淡青色的真元气芒,脊柱底很是海底轮窍|茓之外流动着一股青光光华,那青色光华忽隐忽现,时而化为虚无,时而显出剑形,散出犀利的气息,却都在那海底轮周遭流转。
天启随天衍道人多年,对仙家修行之道了解甚多,自然清楚这就是有名的剑修,化了金丹之后凝成的不是道体元胎,却是剑婴。看这女子海底轮周遭剑光流转,该是初凝剑婴,正在冲海底轮中的英魄窍,看她年纪不过十六岁,却已经有如此修行,当真是千年难见的修行奇才。
天衍道人尝与天启讲述典故,这近千年来,道家修行一脉中修行最快的奇才乃是七百年前东昆仑玉清宫的雷霄道人,那道人十三岁凝了道体元胎,百岁便冲破了气窍,步入灵慧境,参悟上乘道法。而这蓝衣女子虽然不如那道人,却也是罕见的奇才了。
天启思量着这些,目光不自觉地就顿了一顿,目光变化自然被他人察觉,旁人只道天启被这女子的容光所惊,而那女子已凝了剑婴,感应敏锐,却感觉到天启目光扫过时,海底轮英魄窍外的剑婴微微一动,她心下大惊,晓得眼前这白袍少年的目光古怪。
那女子念及与此,便运了法门,仔细察看天启的修行,她虽然凝成剑婴,但未开始融合命魄,自然没开天眼,只是运了法门按着气息感应,小心察探天启修行,这一察看更是惊讶,这少年体内没有丝毫的道家灵性气息,恍若那毫无修为的凡人。联想适才那古怪目光,怎能不让她心下惊奇?
这当儿,朱云月笑道:“这是天启,乃是你等表弟。”
说着她又指着那灵根道人,笑着道:“这是苍莽山的灵根孩儿,你自然是认识的。”
天启点头,微微笑着向灵根道人点头道:“师兄!”灵根点头不语,心头自然不喜天启。
朱云月又指了那穿着白色丝袍的一男一女:“这两位都是雪山缥缈宫门下,风玉是云空大哥的孩儿,风莹是云空大哥的弟子。”
天启接而微笑行礼:“天启见过风玉师兄,风莹师姐!”
那两人自然还礼。
礼毕,朱云月指着那背负古剑的年轻男子道:“此乃我义子,蜀山蓝光。”
接着她指了那背负古剑的女子,也就是适才让天启留意的女子,面上透着慈爱娇宠,道:“此乃我女,蜀山蓝玉。”
天启一般行了礼数,那两人也都还礼。
诸人都见过之后,朱云月笑着道:“你等年轻人自去说话,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便不打扰你等了。”
等她刚刚转身,又马上转身过来,笑着对几人道:“天启年纪最小,你等几人需得小心照料!”
几人都愣了一愣,接而却都体会得朱云月的意思,原来朱云月不好直接说天启无修行,所以只说天启年纪尚幼,要众人照料。
风莹心思良善,看着一身白袍的天启,心头也是喜欢这个素未谋面的小表弟,听了朱云月所言,便笑着走到天启身边,对朱云月笑着回话:“几位姑姑尽请放心就是。”
虽然心下并不担心这向来不凡的孩儿,朱云灵还是感激得看了一眼朱云月,又笑着向那风玉点头,而后四人便进了屋子。
忽然一阵风起,白雪茫茫一片,尽都压了上来,几人俱都修行不弱,自然不会惧怕这等风雪,风莹怕天启遭了寒气,伸手舞动,那风雪之间的灵气便都按着她的手势挥舞,从天启身子两侧吹了过去,没有占到天启分毫。
等风雪过后,那风玉笑道:“待在此处也是无聊,我带诸位兄弟姐妹去看我大雪山的雪莲如何?”
他虽是对众人讲话,目光却是看向了蓝玉。蓝玉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恍若未闻,倒是那蓝光笑了笑:“那便去看看大雪山闻名天下的雪莲。”
几人于是便起身驾驭法器飞剑飘然而去,天启怕招惹旁人注意,惹些麻烦事端,也就索性没起双色太极法器,只是随了风莹,被她带了遁去就是。
一行六人,随着风玉到了雪山秘境后侧一处由四周雪峰环绕而成的微型谷地,那谷地之中也是积了厚厚的冰雪,气温不见多少升高,不过比之谷外却少了那凛然寒风。
谷中四处生长着一些雪山特有的灵草宝物,两侧峰壁上生着一些雪莲,大都有四瓣,五瓣,寒气迫人,散出一股清新之气,不过这雪莲乃是由灵气催生,让天启不喜,不似那完全自然生成的雪莲,虽然不似这般硕大,不过却清新可人。
风玉带着众人从一条小径进了谷中深处,内中曲径通幽,竟然另有乾坤,沿路尽都灵花异草,还有一些冰貂小兽,都散出迫人灵气,自是不提。
一行人渐行渐远,脚下地势也越行越高,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微微隆起的土垒,那一圈土垒高约六七米,其中散出迫人寒气,其中夹杂着阵阵清香,风玉笑道:“便在上面了。”
言罢,他当先上了土垒,随行几人也都随之上去,站在土垒的边沿之上。
刚上了土垒,便能感到一股森然寒气携带者迫人灵气迎面扑来。
天启自然不喜那迫人灵气,只是此时此刻他只能隐忍心头,只盼着这几人莫要一直待在这里便好。
第二十三章 千年冰蚕(2)
他心头这般思量着,自然没发现其他几人的神色变化。
那土垒之中恍若一处峰中峰,位置特异,又被人以法力设了聚灵阵法,将这雪峰的灵气引与此处,日夜滋润。时日一久,其中便有一朵六瓣雪莲生出了第七瓣叶片。七瓣雪莲通体晶莹,散出的寒气让这几个修行有成的年轻人都身子发颤,心头自然惊异,晓得这七瓣雪莲果然不同凡响。
风玉看着各人表情,自然心中得意,目光扫向那天人一般的蓝玉,却发现她的目光之中并无多少惊异之色,依旧淡然,如此,风玉心头便有几分失望。这当儿,他耳中听得一声轻笑,转头一看,却是那蓝光道人。
这蓝光道人一向将宛若天人的师妹视为禁域,此刻看着风玉如此讨好蓝玉,自然心头不喜,所以尽管被那七瓣雪莲花惊了一惊,却依旧轻笑出来,故作不屑,对身边的灵根道人轻笑:“灵根道兄,我蜀山之中有一灵圃,内中有前辈移来的一株红玉芝,植根于千年红灵玉之中,色泽鲜红如血,吸纳千年玉|乳,吞吐天地精华,已经生出了八叶。这八叶红玉芝只是一叶便可导一采气期的修士凝出七色灵液,窥得金丹大道。”
周边几人尽都是各门精英,自然听出了蓝光道人的话中的讽刺意思,那蓝玉眉头微皱。风玉更是面色大变,怒气中烧,强忍片刻,终于将那怒气憋了下去,面上泛着淡淡紫光,却是玉光五德法门自然运转,散出的表象。
“呵呵——”风玉干笑两声,心头一动,面上紫光闪烁,看着那蓝光道人言道:“蓝光道兄所言的八叶红玉芝的确是天下一等一的灵草,不过红玉芝内中依旧有一丝先天浊气,比我大雪山的八瓣雪莲却还差了一些。”
“道兄只怕是搞错了,这雪莲分明就是七瓣,若要生出第八瓣,怕在百多年之后了。”蓝光道人也笑着,一股剑气从背后剑鞘之中闪现而出,忽隐忽闪,也是心头怒气充盈。
“哼,我便带你去看看我们大雪山的八瓣雪莲,也好让你长长见识。”风玉说完,当先便走。
蓝光道人面色一变,剑气盘旋,却被蓝玉一声冷哼将那剑气压了下去。
这当儿,灵根道人不好说什么,他也乐得看见这蓝光道人和风玉道人相斗,笑了笑,随着那风玉道人飘飞而去。
那风莹听了风玉之言,又看着风玉飘飞方向,面色一变,便要追赶上去,却忽然想起了没有修行的天启,只好将天启带上,然后才运了法门,踩着晶莹光泽追了上去。
看着前方几道光影,蓝玉和蓝光两人也只好随之而去,只见两道剑光一闪,两人便到了前方几人身侧不远,速度当真快绝。
剑修法门独辟蹊径,同一般修士修炼飞剑法器大是不同。剑道修士与剑同修,每日早晚,人剑同修,共同吸纳天地精华,以法门淬炼剑体人身,等剑道修士金丹凝婴之时,那剑中凝出的一道剑灵便凝入婴身,得出剑婴,自此人剑一体,以己身为剑身。所以剑道修士的飞剑都比一般修士的飞剑强横许多,因着人剑同修,御剑法门更是非比寻常,御剑速度自然快绝。
风莹与飞行之中,面色紧张,嘴唇微动,却是向着前方的风玉传音说着什么,不过那风玉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便不再反应,只是独自飞行。
片刻光景,几人便沿着先前那低矮的雪峰飞到了雪山缥缈宫秘境的尽头处,前方虽然依旧是一片雪山胜景,几人却知道前方之景尽都是幻阵所化。那风玉也不停止,法器微微一滞,便带着开启幻阵的灵诀从那幻阵之中穿了出去,将那环境撕开了一条缺口,后方几人尽都从那缺口之中穿行而出。
在那风玉带领之下,几道光芒向着大雪山更深处飞了过去。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风玉方才停了下来,收了法门,剑光一闪,降落在一座雪峰的山脚之下。
后方跟随诸人,除了大雪山出身的风莹,都惊讶于这大雪山的宽广,要知道几人都是御剑飞行,速度奇快,如此飞行了一个时辰,此时放眼看去,前方依旧是一片茫然无际的雪景,白茫茫的一片,接着远方的天际,让人觉着这大雪山似乎真个儿无边无际。
天启心头暗道这大雪山只怕同苍莽群山一般,也是广阔无边了,缥缈宫所占不过其中一隅,心头怀了这个念头的还有那蜀山的两位师兄妹及灵根道人,只有风莹道人面色焦急,一收了法诀落地,便追上前去,到了风玉身边,顾不得传音,只是言道:“你这要如何?难道不记得掌教真人的话么?”
“你这要如何?难道不记得掌教真人的话么?”因着情势紧急,风莹也顾不得许多,当面质问那风玉道。
“哼——”那风玉微微愣了一下,便沉下了脸,面上不愉,接而言道:“你休要再说,我只是带他几人来此见识见识,又没要去采摘,自然不会违背掌教真人的法旨禁令。”
说到这里,他自当先走了出去,风莹喊了两声,那风玉也不答应。
风莹气急,转身对身后跟随的几人道:“我们回去,莫要理他,这前方乃是掌教真人所划出的险地,我等不要轻易涉足其中,否则当有凶险。”
“师妹此言差矣,我等都是修行之人,怎能畏惧凶险?再者,修行之道自然须不断磨砺。”蓝光道人笑着道,那风玉已先行出去,当着蓝玉的面上,他自然不会就此退缩,随之跟了上去。
灵根道人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不舍得退去,何况他自持技艺修行,便也笑着点头称是,也跟了上去。
风莹看这两人也一般心思,便转身看那蓝玉,却不见了蓝玉的踪影,再转身时,却看到那蓝玉早已走在了前方跟了上去,速度快绝,她竟然没有发现。
看这几人都跟了上去,风莹微微一叹,也不放心就走,便也跟了上去,心头惴惴,只是对身边的天启叮嘱:“你跟紧了我,万要小心,前方定有凶险,哎,此番回去定然要被责怪。”
天启点了点头,他对那八瓣雪莲一点兴趣都无,随之此处主要也是为得不引他人注意,随众罢了。
风莹看着天启点头,便不再说话,当先走去。
这一行人跟着风玉在雪峰脚下绕了几个弯儿之后,发现此行方向竟然不是往那雪峰上行去,便心有疑惑,那雪莲乃是日夜精华孕育,俱都是生长在阳光可及的阴寒处,这风玉带着我等越行越低,光线暗淡,这却是怎的?
不过,风玉没有解释,众人也都没有发问,只是跟在后面,那风莹走在最后,越向着里走,面色就越发忧愁,天启随在她身边,面上渐渐得起了一丝惊异之色,他走在最后,是以这惊异之色也未落入他人眼中。
风玉带着诸人在山中穿行半晌,竟然到了一处阴气森森的洞口之外,他回头看了一眼众人,转身便走了进去,众人自然是越发惊奇,难道这雪莲竟然是生长在了洞中不成?不过已经到了此处,自然是要进去一观的,否则岂不让他人小看。
风莹在洞口微微犹豫,方才走了进去,神色紧张,经脉之中真元流动,元神遍布身周方圆,甚是戒备。
洞中光线甚是昏暗,行了几十米外便完全没了光线,一片黑暗,众人虽然都是天之骄子修行精英,不过到底年岁尚轻,就连修为最深的蓝玉也没开了天眼,在这纯粹黑暗之中,只能靠着元神感应周遭事物,一时洞中显得异常沉寂,只有微弱的脚步声。
天启却是天生一双天眼,四周的黑暗丝毫未能阻碍他的目光,他在洞中穿行之际,目光始终看着前方的通口处,目光之中闪烁着的惊异之色越来越盛,面色也越发古怪,不过众人都被黑暗阻了目光,自然看不到他的面色神情。
蓝玉修为最深,元神感应也最是清晰,她在前方走动,元神放开,一面感应着四周状况,一面却注意着走在最后的天启,开始还不觉如何,到了后来,却是惊奇。
第二十四章 千年冰蚕(3)
盖因天启在洞中行走之态甚是随意,脚下步伐快捷轻松,每一步都自然避开脚下冰层石块,似乎洞中一切尽都在掌握之中,哪像一个没有修行的人?倒像是那些开了天眼的派中长辈。她将这些记在心中,对于这天启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又向前走了百多米,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丝光亮,众人知晓前方不远就是洞口,脚下都加快了步子,几个呼吸的时间,光线大亮,诸人走出那一团光亮包裹着的洞口,眼前豁然开朗,四顾一扫,却是一片雪谷,方圆怕有十多公里,一眼望去甚是开阔,四周皆被高耸的雪峰围住了,这谷地之中温度极低,比适才的冰峰雪洞还要冷上几分,甚是奇怪。
风玉进了这谷地之中,谨慎得向着四周一扫,而后转身对四顾的几人说道:“大家都不要驾驭飞剑法器,传闻这谷中有一妖物盘踞,对于灵气法力波动甚是敏感,莫要招惹了他,那边麻烦了。”
众人这才明白,想来刚才风莹劝阻他们就是因着这妖物吧,他们心头都不在意,盖因之前跟随着长辈也铲除过一些僵尸妖物,并不惧怕妖物,且因为平日所知的妖物大都修行不高,所以心头甚不在意。
叮嘱一番之后,风玉身形拔起,向着峰壁上攀了上去。
众人也都跟随着攀了上去,约摸五百米之后,诸人都停了下来,感应着身周那盘旋围绕着的寒灵之气,心头大震,看着前方百多米外那一颗约摸有一米高低的雪莲,那雪莲生出八瓣,外围萦绕着一股股的寒气,那些寒气几乎成了实质,内中包裹着灵气,隐隐泛出彩色光华,笼罩在那雪莲周边,映着日光,更是显得不凡。
所有人都被这八瓣雪莲的绝代风化所震慑,一时间都没了语言,只有天启的目光一直都望着那雪谷后侧的一个幽深洞|茓,目光闪闪,他察觉到那洞|茓颇为古怪,内中泛出元气,寒气森森之中,还透着一丝燥热,与他在缥缈宫中吸取的元气非常相似,却浓厚许多,或许这古怪洞|茓就是源头。
忽然,天启眉头一皱,轻轻咳嗽了一声。
风玉诸人都沉浸在那雪莲的绝代风华之中,甚至连一直小心谨慎的风莹都沉醉其中,不能自拔,这八瓣雪莲果真是仙府奇珍,不同凡响。
天启的一声咳嗽,将诸人都从那失神之中惊醒过来。风玉注意到诸人面上未尽的震惊,嘴角挂起了一丝得意的笑意,那蓝光道人面上的震惊退去,多了几分恼羞和不自在。
便在这时,那蓝光道人忽然面色一变,低喝一声:“小心。”
随即她手上捏了剑诀,剑指一挥,一股凌厉的剑气瞬间从她身后的剑鞘之中爆发出来,激起了四周雪雾,一片朦胧,从这一片雪雾朦胧之中爆出一道紫色光芒,瞬间便闪现在下方的数百米外,紫光爆闪,一道剑光向着虚空劈了下去。
众人看得清楚,那一剑劈下的方向,本是虚空一片,竟然忽然一阵扭曲,如同水波一般,从中显出了一个几乎透明的身影,那奇异身影张嘴喷出一股晶莹寒气,在这雪地之上几不可见。
蓝玉发出的那紫色剑光吃那晶莹寒气一扫,竟然退了回去。
随之,那几乎透明的身影显出身形,却是一只一人高低的巨大玉蚕,身子两侧一排黑色圆孔,吞吐着浓烈寒气,腹下四对长足吸盘一般定在峰侧的积雪之中,三对小足在胸前摇晃摆动,泛出丝丝寒气,褐色的脑袋上转动着一双触角,六只眼睛寒光四射,不断转动,众人却觉得每一只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心头不禁就泛起了丝丝寒意。
蓝玉发出的剑光被那冰蚕一口寒气给喷了回来,心头顿时大惊,低喝一声:“大家小心,这妖物厉害!”
那风玉心头生出了悔意,他早知这妖物厉害,三百多年前就修成了妖道,结出了妖婴,如今更是不晓得厉害到何等程度,自己一行人中,只有那蓝光修出了剑婴,或许还有一拼之力,其他诸人都不堪一击。
众人都施展法诀,各自放出了法器宝光护体,那蓝玉道人身周围绕飞舞着一道凝实的紫色剑气,恍若实体一般,乃是体内剑婴催动了真元灵气所化成的剑气。刚才一次交手,她便知道这妖物厉害非凡,右手指着剑鞘,随时准备将鞘中祭炼的紫元宝剑祭出,对付这妖物。
蓝光道人身周散发出一道道的剑气,身后剑鞘之中的青元剑早已出鞘,悬浮在头顶上空,他知道妖物厉害,又没有凝出剑婴,靠着法门化出的剑气自不如蓝玉那般强衡,所以只好出了青元剑的本体。
灵根道人祭出波光剑,层层水光带动着周围的雪雾摆动,护住了自己的身周,手上捏了御水法诀,准备召唤水元法术对付这怪物。
风玉道人周身散发出紫色光华,早就运起了五德法门,他手上还拿了一件云空道人传与的法器,色泽黑紫,乃是取了雪山寒铁,先行以真火淬炼七七四十九日,将一些炼制法器的法门阵术用真火刻于其上,再以地下深处的煞气和寒冰之气日日淬炼,如是四十九年,吸纳煞气和寒冰之气方才成型的宝贝,唤作寒煞梭,因着煞气太重,所以云空道人这些年便不常用,赐给了自家孩儿危急时刻防身之用。
风莹取出一面七彩霞披,念动法诀,那霞披神光四射将她和天启亮人护住,自己驾驭着飞剑在头顶盘旋,面色紧张得注意着那冰蚕的动向。
那冰蚕看着诸人放出宝光法器,也没动静,六只眼睛看着诸人,其中尽都是嘲讽之意。
过了片刻,忽然身形摆动,一阵寒光暴射,让诸人睁不开眼睛,以宝光护了身体,元神感应着那寒潮。
天启开了天眼,自然不惧那一阵寒光,他看得清切,只见寒光之中,那寒蚕身子一摆,便化作了人形,却是一个面色冰冷的男子,肤色晶莹,一双眼睛闪动着六个瞳孔,每一眼三瞳,却是本体六眼所化,一头褐色的发丝随风飘扬。
片刻光景,耀眼寒光散去,诸人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巨大冰蚕的身影,却多了一个肤色晶莹的褐发男子,诸人只是微微一愣,旋即都是心神大震,晓得这是妖物所化。
妖物修行艰难,早先吞吐天地精华,从本体化出妖丹才算踏入妖道门槛。而后只有刻苦修行,再凑上机缘巧合,才能凝结出妖婴,这才能化出人形,开始中乘道境的修行,融合七处命魄,证那上道。
这冰蚕妖物能化为人形,至少也是凝结出妖婴的妖怪,而且看他刚才只是一口寒气就迫退了蓝玉的紫剑气,只怕这妖怪早已开始凝魄修行,胜过蓝玉多多,更别说他们这些未凝道体元胎的道人修士。
褐发男子哼了一声,目光扫过诸人,落在蓝玉身上:“小辈修行不错,这等年岁就得了道体元胎——哦?竟然是剑婴,你等不是大雪山缥缈宫的小辈?”
蓝玉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那男子,她性子高傲,怎可能对一妖怪恭敬回复。
褐发男子也不在意,转头看着风玉和风莹一眼,目光落在风玉身上:“你这小辈修行的玉德道人的五德大法,自然是大雪山的弟子,难道不知道这里乃是大雪山中的禁地不成?”
还没等风玉回答,他已经冷笑两声,自言自语道:“看来三百多年没有出洞,倒让你等大雪山的小辈们淡忘了爷爷。”
风玉听得这妖物言语之间对大雪山甚是不敬,心头大怒,大喝一声:“你这妖物,竟然敢对我缥缈宫如此不敬。”
他说话间,已经将一道剑光绞了过去,那飞剑虽然也不是普通货色,然而其本是以大雪山的寒气祭炼,又哪里能对这冰蚕起得了作用?
褐发男子见了一道晶莹白光飞过,只是右手一举,手上生出了一团白雾,白雾之中隐约化出一条黑褐色的触角,乃是他本体的后足吸盘所化,配合着修行祭炼的本命寒气竟然生生得将那道剑光吸住,风玉心头大震,急忙催动法诀,剑光在那白雾之中乱闪,却始终难以摆脱。
这时,另外一道晶莹剑光也劈了过来,却是风莹看着状况如此,驭了飞剑去劈那冰蚕妖,只希望能将风玉的飞剑救回而已,所以她那飞剑也不敢靠近褐发男子,只是催动法诀劈出一道一道的寒性剑气,遥遥劈下。
随之,蓝玉、蓝光还有那灵根道人三人都各自御剑劈了过去。
蓝光道人看着那妖人手上白雾之中的黑褐色触角厉害,自然舍不得将飞剑攻了过去,飞剑本体只是遥攻。却催动了蜀山密诀从飞剑上激出一道道青色剑气,配合了剑阵法门,本体化出八道剑气,从四面八方各个方位劈了下去,隐隐约约将冰蚕所在之处都笼罩起来。
这法门本来精妙非常,是蜀山弟子配合群攻的法门,不过他此时只是一人施展,修行不深,剑气不强,哪里能对那冰蚕妖人造成伤害?
八道青色剑气生成之时,那褐发男子本来还微微一惊,看出了这法门微妙,将自己所有逃逸方向尽都封起,不过等那剑气临体,他便哈哈大笑起来,也不躲避,身上白袍两侧生出了两排密密麻麻的黑洞,却是他本体的气孔所化。
那黑洞之中窜出一阵白雾,将那男子包裹其中,白雾乃是这妖物的本命寒气,窜到身外却是不散,只是吸纳周边雪山寒气,更为浓烈,实质一般将褐发男子包裹其中,随之化出一条条的触手,向那八道青色剑气抓去。
那八道青色剑气虽然配合精妙,奈何蓝光道人修行实在不深,所以八道剑气不过是斩断了那白雾化出的许多触手,却被不断凝结出的触手给挡在了外面。蓝光道人催动法门,那八道剑气旋转飞舞,在周边砍劈,只是却始终难以突破,颜色越来越淡,最终化为虚无了。
第二十四章 千年冰蚕(4)
这当儿灵根道人的波光剑带着粼粼水光劈了过来,他这飞剑自然也不敢过分靠近,所以只是劈到近处,飞剑便转了方向,向着其他方向劈了下去,一道道的水光携带者风雪劈头盖脑砸了下去,不过这等风雪怎么能对在此处得了妖道的冰蚕造成伤害?
一道紫色光华猛地一闪,蓝玉身形已经到了半空,虚空而立,手捏剑诀,紫元宝剑的本体从身后出鞘,一道耀眼的紫光没有经法门幻化,便那么被蓝玉的法力催动着直接劈砍过去,也不躲避冰蚕妖人的触手,反倒迎了上去。
这一剑,乃是神剑本体,气势惊人,耀眼紫光还未至跟前,剑气已经将冰蚕妖人包裹着触手的本命寒雾切开了一条条微小的缝隙。
那褐发男子微微一动,暗道:好利的剑!
因着妖人厉害,众人中修行最高的蓝玉道人也不敢留手,马上便以紫元剑本体施为,剑光大涨。
“好利的剑!”
如此神剑,褐发男子也不敢以身相试,他那本体的触手不一定挡得住这利剑一削,若是本命寒雾被利剑切过,或许那触手就得毁在剑下。
他自然舍不得如此硬拼,哼了一声,将白雾之中触手相吸的晶莹飞剑抛飞出去,速度惊人,携带着风雪狂潮直直地向着蓝玉的那紫元宝剑撞了过去。随之,他的身子一闪,化为白雾,白雾忽闪,化作了虚无,人已经消失了,蓝光和灵根等人的飞剑俱都击在空处。
那风玉看得分明,知道被妖人甩出的晶莹光泽乃是自己的飞剑,看着紫元剑那耀眼神光即将撞在自己飞剑上,口中便轻呼出声。
蓝玉也微微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以这妖人如此强悍的法力修为,竟然会不知脸面地躲了开去,她却不知妖物成了妖道之后,依旧如以往一般,不似人类那般好脸皮面子这等虚无之物。
蓝玉强自逆转法门,将紫光一闪,掠了过去,把那道晶莹光泽让了开来,风玉心头大喜,连忙催动法诀,将飞剑收了起来。
看着蓝玉以紫元剑本体攻击,也丝毫没奈何那冰蚕妖人,蓝光几人都生出了退意,一面小心戒备,一面相互传音商量着如何退去,那风玉此时收回飞剑,也想着赶紧从这里面退出,便与几人传音商量着,打算以父亲赐下来的寒煞梭阻那妖人一阻。
蓝玉双眼闪烁着凌厉剑光,四处扫视,紫元剑本体悬浮在她头顶虚空旋转,闪射出凌厉的紫色剑光,一道一道地四散飞射。
忽然,蓝玉猛地转身,手捏剑诀遥遥一指,那紫元剑带着一道紫光便向着后方一处虚空斩了下去,紫气飘逸,剑气纵横。
紫光一闪,剑气纵横十数米,那紫元剑猛地向着虚空斩下之时,天启目光也早已盯在那里,他天眼之中自然看得清那妖物踪影。
那虚空之中显出褐发妖人的身影,看着蓝玉怒哼一声:“小娃娃,休要仗着宝剑猖狂,莫以为爷爷怕了你这口剑?!”
说话间,那冰蚕妖人也不躲闪,身子一摆,手上竟然多出了一个弯弯的尖锥,那弯曲尖锥化为米许长短,周身都闪着黑亮光泽,尤其是尖锥的顶端一点,更是闪出黑紫色的亮光,让人心头颤动,不过因为他修行深厚,尖锥祭炼有成,其中黑亮紫光只是闪现,并没有散发出外气势。
原来这冰蚕心头生出怒气,便化出了自己本体的尾后尖锥,这尾尖锥在他得了妖婴化去本体之后,又单独在地洞深处的阴寒脉气中祭炼数百年,本体的寒毒加之以地底阴寒煞气,很是是厉害非凡。
他以手中弯曲尖锥向着那紫元剑来的方向扫了过去。
风玉道人见了这尖锥,虽然因为那尖锥气势收敛,没有感应到其气势,却也隐隐觉得这弯曲尖锥非同一般,连忙喊了一声:“退!”
随之念出口诀,将手中的寒煞梭一甩而出,那寒煞梭经口诀催动,见风便长,瞬间化作了数米大小的巨梭,周身闪着黑色煞气和冰寒之气,其中符咒发亮,向着冰蚕妖人冲了上去,煞气惊人。
这当儿,那黑亮尾尖锥已经扫在那团紫色的光芒之上,黑亮光芒忽然大盛,便冲开了紫元剑的紫色剑气,那尾尖锥上黑亮煞气浓稠滚滚而出,将紫元剑包裹其中。
蓝玉一惊,再催动法门,那紫元剑却没有反应,却是已经被煞气割断了与她之间的联系。煞气一污,剑体受创,蓝玉嘴角已经冒出了一丝血迹。蓝玉顾不得擦拭血迹,凌厉目光大盛,身上忽然剑气纵横。
天启感到剑气忽盛,转身一看,不由一惊,他天眼看得清楚,那蓝玉体内一直盘旋于海底轮的剑婴竟然受了法门催动,从海底轮转了出来,顺着经脉流动,似乎马上便要冲出蓝玉天灵,他晓得蓝玉丢了紫元剑,心头着急,这是要剑婴出体,与这妖物拼命。
天启晓得蓝玉剑婴出体只能更加凶险,那剑婴乃是她的性命交修之灵,岂是寻常?他虽然不欲显露修行,却也可惜蓝玉这身修行,马上眉头微皱,右指轻轻一弹。
一道元气已经打入蓝玉的护体剑气,准确地打在她胸腹经脉之上,这一点取得精妙非常,一点元气下去,刚好将那处的经脉一震,此时剑婴正好运行到那一点,经脉被震,牵引剑婴的灵气顿消,剑婴便停了下来,法门顿时断了,剑婴又回返了回去。
蓝玉催动剑婴出体,却遭遇了这般变故,心头大惊,面色一变,四顾却没发现有何异变。
蓝光道人早先看着蓝玉身周剑气纵横便知道不妙,此时看着她身周剑气忽然停滞,晓得法门停了下来,连忙飞上前来,拉住了蓝玉便拽住了,喝道:“师妹快跟我回去。”
接着他便催动飞剑向着来时的路折返。
其他几人也已经折返,风莹带了天启也是往回飞遁。
冰蚕妖人扣下了紫元剑,顾不得高兴,看着眼前飞来的紫黑巨梭,晓得其中的煞气厉害,不过他也不惧,他手上的这尾尖锥就是煞气打熬,时日比那寒煞梭长久了两百多年,一经催动法门,那尾尖锥也飞涨,成了与紫黑巨梭一般大小,这便撞了上去,瞬间黑光大盛,煞气四射。
冰蚕妖人在黑光大盛之时,忽然想到那八瓣雪莲,身子一闪,遁到雪莲之外,运起法门,全身白雾大涨,瞬间将那八瓣雪莲笼罩起来,硬生生得挡住了外面的黑光煞气。
等黑光闪过,煞气弥漫雪谷,四周的雪峰表面竟然被震塌了一片,一片狼藉,这妖人因为最后关头才想起护着雪莲,也搞得颇为狼狈,心头大怒,转身寻找那几个小辈之时,发现那几个小辈已经快钻入来时通口,身子一闪,化作一团白光,瞬间便追了上去。
前面的几人早感觉到身后的煞气四射,都受了一点牵连,不过却都越发快捷得向通口飞回,哪敢停留,风玉道人虽然舍不得自己那宗宝贝,也自然不敢回去取。蓝玉此时也冷静下来,晓得不是对手,还是先行回去再想办法,也就剑遁而回。
风莹带了天启,她修行又是几人之中最弱的一个,于是便落在了最后面。
等那寒光一闪,冰蚕妖物就到了她的身后,她本来已经要钻入洞|茓之中,此时却停了一下,面色大变,伸手要将身后的天启给拉到身前,她生性良善,虽然害怕,先想到的却是护住天启。
天启处于这危机之中,倒也不惧,他虽然看不透这冰蚕妖物的修为,晓得这妖物修行比自己强横许多,不过他有那独门修行法门,也是不惧。此刻看着风莹一手拉来,要将自己送回去,心头着实感动,手上却不配合风莹,反倒向前一推,将风莹推了出去,他这一下完全靠着肉体力量,风莹只是感觉身子一轻,身后莫名得就没了天启的身影,前行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天启——”风莹赶忙运转功法,将向前冲去的身子停了下来,回身喊道。
风玉等人听得风莹的喊叫,也都停了下来,运转神念感应,却发现风莹身边已经没有了那天启,众人都是一惊。
灵根和蓝玉几人心头大惊得同时,尽都小心感应着洞|茓通道的动静,眉头一皱,却是害怕那妖人追上来,暗自埋怨风莹还有那不见了的天启。
蓝玉却是心头一震,心头担心那天启。
再说风玉入了通道,便心头安定,此刻他听得风莹的喊叫,晓得天启不见了,马上心头也是大惊,刚停住身子,却感应到风莹竟然回头跑了回去,心头更是糟糕,飞身而上,连忙拦住了风莹,喝道:“你疯了,还要回去送死?我等回去也斗不过那妖怪,还是赶紧回去才好禀告长辈为好!”
第二十四章 千年冰蚕(5)
他这话倒也说得没错,他背着门中长辈带着几人到此禁地,现在出了事情,心头早是惊吓万分,自然不敢让风莹再进去,运了功法,死死拉住风莹不放手。
灵根道人也上来劝道:“天启师弟定然被妖人抓去,我等还是赶紧回去禀告师长,让他们前来救援才是,否则进去也不是敌手,白白费了自己性命。”
风莹目中含泪,却是不听,猛得使了法门,一道白色寒光从内而外散出,挣脱了这两人,便向着里面飞去,他们两人被风莹挣脱,都惊讶风莹的修行,不过此时情景特殊,这惊讶自然只是一瞬,两人一愣便飞身而上,还要再劝,忽然听得一声冷哼:“要回,你们回去就是。”
同时,一道剑气闪过,却是蓝玉相跟着风莹飞了回去。
那几人在原地呆了半晌,最终还是跟了上去,都是心头埋怨那天启,尤其是灵根道人更是连蓝玉和风莹也给咒骂上了,心头忿忿。
等他们几人到了出口处,小心翼翼进去,却发现那雪谷之中已经没有了天启和妖人的踪迹,倒是风玉道人发现那柄寒煞梭的气息,赶忙运转法诀收了回来,虽然被冰蚕妖的那尾黑尖锥破去了一些煞气,不过却也没有损及根本,心头也是一松。
再说风莹和蓝玉两人,没发现天启所在,都皱着眉头不知怎么是好。
收起寒煞梭之后,风玉连忙上前道:“为今之计,还是赶紧回去禀告长辈,让他们前来救师弟才是,不可在耽搁时间。”
眼中含泪的风莹和面色依旧漠然的蓝玉撇了这风玉一眼,一言不发,转身从洞口进去,加快了速度飞了回去,蓝玉道人此时也不等速度稍慢的风莹,施展剑遁法门,化作一道紫色剑光,嗖呼消失在远方。
再说天启,适才他手上微微发力将风莹送了出去,自己的身子自然微微一顿,他身子还在半空之中,毫无来由得就是一转,面对着已在眼前的褐发六瞳冰蚕妖,这妖物修为比天启要强横许多,而且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借寒气而遁,速度奇快无比。
天启转身之际,这妖物的右手已经抓了上来,五道凌厉的寒气指风虚空罩了下来,让天启感觉浑身一滞,周遭空气似乎都被冻结一般,自己在其中难以动弹,他面色不变,也不施展法门,只是使了劲力,一晃身子,顿时那五道凌厉寒气所结成的寒气囚笼便震了开来,四周一阵咔咔响声,却是真有寒气冰晶散开。
那褐发六瞳冰蚕妖看着天启竟然挣脱了出来,手上就是一动,忽然便多出了两只手影,似若虚幻,天启的天眼之中却看得分明,这两只手影都是实体,该是这妖物本体成了妖道时自带的触足,平日里隐藏于虚空之中,心念已动,便运转开来,同双手一般运转自如,随心所欲,甚是厉害。这妖物也是心头震怒之下,方才施展出来。
三只手影带着凌厉风声寒气,向着天启抓了下来,隐隐约约,四周的气流寒气尽都被这三手带动起来,一个硕大的气旋瞬间就将周遭雪景笼罩其中,而这气旋中心正是那三只晃动的手影。
天启的天眼一扫,看得那三手摆动之间,法力运转有一个微小的间隙,却是这妖物的一个破绽,他右手瞬间提到胸前,运转元气,本待施展法门,便要向着那一处间隙排出一掌。
不过旋即灵光一闪,想起这冰蚕妖物适才就是从那古怪洞|茓之中钻出来的,心头一动,已经运转开来的元气忽然一收,任由那三只手影抓在身上,那三道手影一抓之下都挟带着凌厉之极气劲,散出的几丝气劲嗖得打在了那通道洞侧的黝黑岩石上,竟然打出了几个吭眼,碎石瞬间被寒气凝冰,很是是厉害非凡。
不过天启的肉身果然强悍非常,经那三道爪影直接抓在身上,竟然丝毫无事,就连经过元气祭炼的白袍衣物都没有破碎。
那妖物看着这一抓下去竟然没将天启的身子撕碎,顿时呆了一呆,旋即冷哼一声:“这娃娃皮肉倒是结实得很,待得把你带回洞里用那寒气冻上几日,看你怎生忍受,哈哈!”
他心头一直记着三百年前白眉老祖与他的仇怨,兼之这三百年因着咒誓不能离开此处,仇怨更是越积越深,今日抓到那白眉老祖的后生晚辈,自然不能轻易杀了,总得好好折磨一番,再生吞了肉体元神,方才能稍解心头这口恨气。
这般想着,这妖物在那通道洞口扫了两眼,也不敢破了咒誓进去,只得转身一闪,先上了高峰侧壁,挥手扫出一道寒气,将那八瓣雪莲卷了起来,用了道家袖里乾坤的神通将那雪莲收入袖中,而后借着四周流动的寒气遁入到自家洞府,也就是那透出一股淡然元气波动的洞府。
天启被那妖物带着,遁入洞府之中,左转右转,默默记住适才的方向变化,忽然感觉身子猛地向下窜出,不知道窜了多深,这才停了下来,好在他的身子着实强悍,否则这一番折腾,就能要他半条命去。
这深入地下的石窟之中,亮着一点光泽,冰冷异常。
那妖物遁了这石窟之中,右手一甩,猛地将天启砸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那坚硬如铁的寒冰之上,便自停了下来。
经那冰蚕妖物猛地一摔,天启虽然肉体强悍,不曾受伤,却也被摔得七荤八素。
这石窟之中的寒气几乎凝成了实质,白森森的一片,天启刚刚入了石窟,便感觉那寒气汹涌而来,从全身上下的毛孔气|茓向着身子里面钻去,竟然生出一丝麻痒之感,不过他每日晚课连那太玄之精都吞吐炼化了,哪里还惧怕此等寒气?这里的寒气通了雪山地脉,且未经道家法阵转化,纯粹非常,天启浸身其中,倒也舒爽。
他早开天眼,闭了眼睛也看得到周遭物事,这地下的石窟四周尽都凝了一层厚厚的玄冰,石窟顶部嵌了一颗珠子,散出幽幽白光,映在森森寒气之中,倒也照得石窟之中亮堂。
石窟之中摆设简单之极,只是一张覆着厚厚玄冰的石床,还有就是一个紫黑色的蒲团摆在地上,那蒲团在如此寒气之中竟然散发出一丝丝的温热,让人心头安静祥和,端得奇妙,天启跟随天衍多年游历,自然听闻过这物事,晓得此蒲团乃是九曲草的
第九节紫黑草茎编制而成。
那九曲草生长在地底深处的熔岩裂缝之中,草生九节,每一节一种颜色,从
第一节的赤晶一直到最后
第九节的紫黑色,其中所蕴热量也是递减,生长到
第九节,那紫黑色的草茎之中便只剩微微的温热,修行中人得了之后常混合其他材料制成蒲团,以之打坐可定心神宁元气,没想到这冰蚕妖物竟然完全以九曲草制了一个蒲团。
天启心头着实疑惑,这九曲草生长之处必然是地火燥热之处,大雪山中冰天雪地,寒气迫人,这冰蚕到底是从何处得了这么许多九曲草?
他进入此洞是为得探求内里元气之秘,自然无暇思量此事,默运功法,施展了法门一探,只感觉这洞|茓之中的燥热元气源头竟然还在这石窟的更下方,那元气波动时而强烈,时而微弱,让人难以把握远近距离,大是古怪。
再说那妖物所化的褐发道人扫了地上的天启一眼,心头暗道,此地寒气几乎凝为实质,莫说一个小娃娃,就是你大雪山缥缈宫的长辈来此,只怕也受不得这寒气一催。
所以他只是将天启扔在那处,也不在意,跌坐蒲团之上,闭了眼睛便开始吞吐寒气以作修行,吞吐之际,周身寒气鼓荡,显出本体原型来,头部那褐色的口器吞吐着一道粗大寒芒,身躯两侧还有两排黑色的气孔,尽都同口器一般吞吐寒芒,那寒芒一进一处,妖婴法门便周转一个周天,吸纳了其中寒气精华,凝成寒芒精华,催动法门,向那窍|茓涌去。
天启开了天眼,看得分明,那妖物体内凝练起来的寒芒精华在妖婴的催动之下,却是涌向了脐轮窍,在脐轮窍中吞吐一点寒芒,以法门催动寒芒生出了寒冰玄火,炼那脐轮窍中的中枢魄,妖婴随之吞吐寒芒,不断催化寒芒,化作寒冰玄火。
“好一头妖物!”天启心头震惊,看来刚才这妖物并没有使出真本事,只是与他等玩乐罢了,否则一个已经开始祭炼中枢魄的妖怪真得厮打起来,怕是那达到中枢境的修士也不是敌手,更别说他们这些未开始融炼命魄的后生小辈了。
这般思量着,他心头也起了戒心,这次行为过于鲁莽,此刻陷身其中,虽然他自持肉体强悍非常,还有那元气法门,不过面对着这一中枢境的冰蚕妖,也不由有些惴惴。
天启念至于此,心头一动,眼下不正是大好时机么?
他看着那正吞吐寒气的冰蚕妖,睁开了眼睛,站起身形,脚下一步踏了过去,右手一抬,这洞中偏寒的元气便在他身周迅速聚集,到了手上凝成一层黑亮光泽,向着那妖物的头部便斩了下去。
谁曾想,妖物天生六瞳,但凡天生异象,必随有异秉,这妖物于入定修行之中也是时刻警醒。天启行进之时,这妖物已经心头警醒,忽然睁开眼睛,双眼六瞳霎时齐齐盯着天启,那正催动法门运转寒芒的妖婴从妖物体内窜了出来,张嘴一道闪烁着丝丝冰焰的寒芒就吐了出来,却是已经凝练催化而生寒冰玄火,厉害非凡。
天启微微吃了一惊,流转黑亮元气的右手却不停,加速斩下。同时他对着那扑面而来张嘴一吸,顿时那寒冰玄火就进了口中,这寒冰玄火到底不如天地之间那赤炎真火和太玄之精,吸入体内之后,只是一股寒气窜动了片刻,便被肉体硬生生得化了去,融入了身体之中。
妖物吓了一跳,他正在修行之中,妖婴以法门催动了寒冰玄火在灼烧祭炼中枢魄,不欲停止修行,这才催动妖婴出窍,喷了一口寒冰玄火,希望将那大胆小儿先行解决,至少阻挡片刻,待他收了功法,再来对付。谁曾想到,那寒冰玄火竟然被那小儿一口生吞了下去。
此时天启手掌边沿已经解除到那妖物的头颅之上,再想躲避却是迟了,妖物心头大骇,也顾不得寒冰玄火正在祭炼中枢魄,心神一动,施展法门,身子上寒芒爆闪,一道寒光从身子上闪出遁走。
第五章 独角火蛇(1)
天启那一掌带着略显寒意的元气斩在那妖物的头颅之上,硬生生得砍断了那妖物的头颅,不过天启却知道这一具被自己斩断头颅的身躯不过是那妖物的替身罢了。
果然,过得片刻,那倒地的身躯便化作了一个硕大的蚕茧,晶莹剔透。天启看了一眼,将那蚕茧捡了起来,打入一道黑色元气,而后按照从己身衣物中习得的元气控制法门略加施展,顿时就将那硕大的蚕茧缩小成一团,而后塞入了衣袖之中。
随后他双眼四顾,却没发现那妖物的踪迹,那妖物在唤出替身的一刹那,已经借着寒气从这石窟中遁了出去,这石窟尚且连着许多洞|茓,天启也不知晓这妖物到底遁入何方。心头暗暗惊叹妖物的厉害,在入定修行之中竟然都被他躲了开去。
其实,这也只能怪天启自己倒霉,遇上了如此一个天生异秉的妖物,其他妖怪修士,即便修行超过了这冰蚕,也没这等本事。
天启在石窟之中四处搜寻了半晌,对着各个洞口逐一观察,却没发现丝毫踪迹,他眉头微皱,运起了大衍推算之法,推算那妖物的踪迹。好在那妖物法力修为虽深,却是依靠着这地下的浓烈寒芒修行而成,本身没有参悟天道玄妙,自然没有什么道行,天启的大衍推算之法推演片刻,便得了些许消息。
天启心中定了心思,便没有马上离开,只是在石窟之中端坐下来,那妖物修行之中被天启打断,虽然逃了性命,却也受了伤害,天启仗着元气的古怪特性,还有得自古木经的一些古怪法门,也不怕妖物反击。
只是不多几个呼吸的光景,天启神色一动,已经发现了那妖物正隐了身形在石窟所连的一个洞口窥视,似乎是遗留了什么东西在石窟之中,天启从自己身下拿起了那紫黑色的九节草蒲团,禁不住哈哈大笑:“你这个小气妖怪,当真讨打!”
说话间,他使出了神行法门,体内元气运转,身子一动,便已经在那妖物身边,那妖物被天启这无形无影的神行法门吓了一跳,兼之适才着实被天启所发的元气震慑,也不敢等天启下手,先且化了寒气,依靠着天分在这寒气之中向着远方逃窜而去。
饶是天启开了天眼,也只能发现那妖物的一点踪迹,他仗着神行法门迅捷无匹,这才勉强跟上了那四处乱窜的冰蚕妖物。
追了片刻,天启发现那冰蚕逃窜方向虽然不断改动,然而却是向着下方逃窜,那元气波动也似乎越发接近了,他心头微微一动,莫非其中还有古怪?
正如此思量,便发现那冰蚕妖所化的寒气钻进了一个黝黑的洞口,那洞口开在了地下,向着下面延伸而去,入口甚小,只有一尺方圆。
天启哪肯放弃?他适才推算偶有所得,知道今日这冰蚕乃是一大机缘,自然不会放弃。也不施展法门,只是运转心念,完全靠着肉身力量,将肉身控制缩小,噼里啪啦一阵声响,成了一个半米高下的小人儿,同时运了法门,控制着白袍也成了合适大小,看着便同原先一般,只是这地下洞|茓变大了许多。
神行法门施展,天启身形骤然消失,已经跟随着天眼看到的寒气而去,这洞|茓向下延展,竟然一直延伸了数百米,忽然天启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身子一滑,已经出现在一处古怪的所在。
天启张目四顾,发现四周雾气蒸腾,忽然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忽然却又是一道寒潮涌过,寒热交替,雾气蒸腾,让人好不难受。那股元气波动越发接近,似乎就在身边,然而亦是不断变幻,让他无法把握。
天眼四处一扫,顿时发现了在这方圆数十丈的巨大石洞中央盘踞着一只巨大的怪兽,约摸三丈高低,十多丈身长,在这地下寒洞之中,浑身竟然放出火苗,那扑面而来的热气就是从那火苗之中散发出来。
石洞四周皆是冰层,那冰层散出晶莹寒芒,不知究竟有多厚,看那色泽只怕至少也有十多丈,怪物身上热气窜出,遇到那冰层岩壁自然化了,随之,那岩壁之中自又冒出森然寒气,将那已经化开了的冰层重新凝结,二者相互交替,石洞之中雾气蒸腾。
此刻,那只冰蚕正在那巨兽的身边近处,似在与那头火焰巨兽|交谈什么。
天启顿时了然,原来这冰蚕妖不是舍不得那九节草蒲团,却是要引自己来这处古怪地方。他看了看那浑身火苗怪兽的四周火红石岩,自然便清楚这冰蚕妖不会看重那珍贵蒲团,只因那火焰巨兽周边遍地都是九节草,而且生出
第九节紫黑草茎的也不在少数。
天启目光盯在那体形庞大的怪物身上,那怪物便有感应,转过头来,一双硕大的眼珠子喷发出赤红色的火焰,盯着天启上下打量。
那怪物身形一动,天启才发现这怪物竟然是一条巨蟒,只不过体型也太过于巨大,在这巨大的石洞之中竟然不能完全展开身子。
天启倒吸一口凉气,仅仅是看如此身躯之中蕴含的庞大火性力量,便已经晓得难以对付了。
那火蟒大嘴之中吞吐着一道颇为细微的黑色火焰,他运了法门一看,忽然惊呼出口:“元气!”
天启惊呼出口,目瞪口呆。
这巨蟒体内竟然流动着元气,而不是道家灵气,一经发现此处,天启面色大变,更是谨慎小心,心头有些不安,一头冰蚕妖便已经难以对付了,再有如此一个修行元气的火蟒,看来那推算卦象之中所言的机缘就是此等‘机缘’了。
天启开了天眼仔细观察那身散发着火焰的巨蟒,发现那巨蟒虽然体型巨大,体内火性元气也庞大可怕,不过腹中却跳动着一点真火,那真火经了天眼依旧刺目,天启对那气息熟悉异常,知道那一点真火乃是赤炎真火,此刻那点真火闪动,微微现出一条火蛇形状。
天启看在眼中,心头暗自推测,依着他自己的修行法门推测,这火蟒只怕修为境界也不高,那本元火灵刚刚以赤炎真火为炉凝成了实质,这火蟒体型巨大,火元充足,不过按着这等速度,距离本元火灵完全凝为实体化入肉身,还有一段时日。
如此思量,他心头稍安。
火蟒修行元气法门,兼之体型巨大,火元充足庞大,实力着实强大可怕,不过论灵智却比不得已经凝练中枢魄的冰蚕妖。经这冰蚕妖一番挑动,顿时周身火元蒸腾,庞大气势将那冰蚕妖推到四周的冰壁之上,那冰蚕妖却不怒反喜,知道火蟒动了怒气,当年这火蟒尚比不得此时境界,便已经不比白眉老祖相差多少,此时此刻,这小儿焉能是它敌手?
火蟒脑袋一摇,巨嘴一张,顿时就是一股热浪袭来,却是一口元气向着天启喷了过来,它体型巨大,火元又足,这一口火气喷出,便仿佛一股狂潮一般,尚未及体,那庞大气势便将天启完全笼罩其中,撕扯着他的身体。这火气狂潮乃是元气所化,不比灵气那般,天启也不敢与之对抗,论元气,他怎是这火蟒的敌手?他主意打定,便运起了神形法门,在地洞之中忽闪忽现。
火蟒体型巨大,自然就不够灵活,虽然不断喷出火气,却始终喷不住天启,气得嗷嗷嘶吼,地洞之中更是热浪滔天,火焰飞舞。四周的冰壁加速融化,蒸腾出满洞的蒙蒙白汽。
天启看着法门凑晓,心头一安,神形闪动之间,忽然就到了那火蟒的身子后方,他右手早就攒动着一团元气,以神行之法四处躲闪之时,早施展了法门以本元木灵催动,半晌的功夫这才化出一点淡黑蓝色的巽风木灵火。
乘着此刻到了那火蟒身后,天启将那一点巽风木灵火狠狠地劈向了那火蟒的身子,这巽风木灵火乃是巽风木灵精华所化,非比寻常,沾上那火蟒的身子,竟然将他周身的火焰元气吞噬,化作一点幽幽的火焰,灼烧着火蟒身躯,这火蟒被这火焰烧得疼痛,巨大的身躯摆动起来。
巨蟒身子一甩,天启在洞中便没有了躲避之处,闪躲片刻,便被那巨蟒的尾巴扫到身上,饶是他的身子也是一阵疼痛,心头暗道这火蟒身子好硬,殊不知这火蟒虽然未有他这般的禀赋,然而炼化火元修行法门却是千多年,那肉身早已经炼就得无比坚硬,否则三百年前以白眉老祖的修行也不会被火蟒挡在此处。
天启被那火蟒一撞,脑袋发昏,身子吃痛,心头也有些恼怒,不过他已试了多次,发现这火蟒肉身着实强悍非常,普通元气都难以伤害,只有化出的巽风木灵火才能伤到他,不过化出巽风木灵火过于困难,这火蟒体型巨大,那一点巽风木灵火也对他造不成太大伤害,只能让他更加暴躁罢了。
天启思量之间,又被那火蟒撞了好些次,心头懊恼非常,与那条火蟒的一双大眼对视着。
第五章 独角火蛇(2)
就在这时,毫无来由,天启心头猛然一动,忽然就从心神命窍海深处显现出了一幅景象,远古洪荒之中,一尊洪荒巨人脚踏万里蛮荒,手持巨杖,奔行追逐着前方一团千里亮芒。
这幅景象一出现在天启心头,只听喀得一声轻响,那面阻挡了梦境与现实的薄膜就碎裂开来,往日里只有在冥冥定境之中才会显现的那些图景开始在他心神中一幕幕展现开来!
那层层叠叠的图景恍若波涛怒潮一般,瞬息就将天启的心神冲了开去。
便在那一刹那,天启豁然明了,这脚踏蛮荒的洪荒巨人追逐火光一境,就是他这些年来在每每在冥冥定境中看见的幻象,就是那幅往常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幻象!
顿时,天启不由自主地开启了全身上下万千毛孔,四周激荡的元气蜂拥而入。
那元气入体之后并无如往常般化入身体,也未凝练巽灵火焰去凝实打熬本元木灵,反倒是随着周身本元木灵的牵引一阵流动,流过了他体内的几处混沌窍|茓。
那元气运转周天之际,神通法诀自展,天启的身子一阵噼里啪啦乱响,顿时涨大了数倍,一直涨到他正常时模样的十倍方才停止下来,近十丈高下,与那火蟒还要高上许多,周身散发出黝黑光泽,额头闪动着一点巽风木灵精火,散发出幽幽黑蓝光华。
这忽然出现在心头的玄功法门运转,生出巨人法相,天启自己也是一怔,接而就感受着浑身上下奔涌而至的力量,感觉这天地虽大,却尽在吾心,仿佛一念之间便可翻天覆地,这念头一起,便再也压制不住。
脑海之中纷纷扰扰出现许多不知从何而来的杂乱思绪,天启所化那巨人法相禁不住仰天就是一声长吼,那声音苍凉戚劲,恍若从远古蛮荒之传来,让人心头不禁为那无穷无尽的蛮荒而颤抖。
那火蟒尚未开命窍,生魄未融,灵智不高,也不知道厉害,尽管背那长啸声震得瑟瑟发抖,不过转眼之间心头却窜起了本性中的暴虐之气,狂吼着向着眼前这巨人喷出了一口元气火焰,那火焰滔天,汹涌而来。
这一次,天启却也不躲,只是张开大口,呼得一声,火焰元气便被那大口吸了进去,他化作如此巨人法相之后,体内容纳化转元气的能耐也是随之大增,那股庞大的火焰元气入体,竟然片刻之间便化了开去,融入肉身,只觉精力更加旺盛,也是大吼了一声,踏前一步,瞬间到了那火蟒身边,右手一伸,就向那火蟒的脑袋抓了过去。
天启张口一吸便化得了那巨蟒的一口元火,接而施展了神行法门,踏前一步到了那火蟒之畔,巨大的右手一张,向火蟒的脑袋抓了下去。
那火蟒脑袋吃紧,脑袋迅速一转,又喷出一团火焰,天启也不躲避,右手接着前伸,穿过了那团火焰,黝黑的肌肤丝毫无恙,径直抓了下去,直接抓在了那火蟒的七寸。
那火蟒吃痛,体内那一点赤炎真火化作的火灵忽然火光大盛,周身火焰猛烈了几分,带上了几分赤炎真火得气息,让天启右手一烫,不过却也并无大碍,他连赤炎真火都不惧怕,怎会惧怕此等气息?
火蟒劳而无功,疯狂嘶吼着,巨大的身躯转动扭曲,甩在四周的冰层之上,将这地洞四壁拍打得一阵碎裂,数丈数丈的冰层从四壁掉落,接而被火焰蒸腾,化作白雾,还好这地洞四周的冰层得了地脉寒气的滋补,时刻都在凝聚寒气冰层,否则有多厚的冰层也难以抵挡得住这火蟒如此折腾。
天启化作的巨人法相右手一捏,那火蟒更是嘶吼,一直没有离开地面的腹部也猛地动弹起来,顿时一股更为精纯的火元气息夹杂着一股寒气激荡起来,天启定睛一看,原来在那火蟒的腹部之下压住了一块有一丈方圆的圆形白玉,那白玉之中流动着丝丝的蓝芒,甚至有一道道的黑色的光芒在其中游荡。
天启顿时一惊,这白玉之中寒气迫人,那蓝丝就是寒玉本身精气,黑芒更是可怕,乃是太玄之精,这等精气,本是太阴星力的凝聚,不知怎得竟然封入了一白玉之中,可能是机缘巧合封入其中,这白玉又受了地下寒脉的滋润,这才一直保存了下来,成了这般模样。
在那白玉之下,朦朦胧胧显出了一丝火光,那一丝火光可以冲透这奇寒的白玉,定然是那赤炎真火。
看着那方奇异寒玉,天启心头猜测,那赤炎真火的火性精华穿过了寒玉,火性降了一些,被这盘据此处的巨蟒吸收,日夜吸纳,天长日久,才成就了那等火元肉身,也渐渐开了一丝灵智,悟了修行法门,炼化那火元修行。
洞中的元气带了火息,当是这火蟒吞吐之际,散出的元气。
天启的猜测同事实相差不多,不过那太玄之精却不是自然封入,而是被人以大法力封入其中,再与此处地脉阴盛处引了阴气寒脉日夜滋润,方才成就了那奇异寒玉,此事暂且不提,再说那巨蟒的腹部离开寒玉之后,一片狼藉的地下石洞之内,火气和寒气更加旺盛。
火蟒扭动巨大的身躯,将天启所化的那巨人法相完全缠了起来,火蟒肉身强悍不下于此时天启,天启被缠住了,也挣脱不得,没办法只是在体内运转法门,将那庞大元气化出一点巽风木灵,逐渐炼化,以得巽风木灵火,灼烧这火蟒身躯,以求脱困。
那巨蟒缠倒了天启,摆动着巨大身躯,将天启那巨人法相在石洞地面甩动不已。
摔了半晌,天启仗着那巨人法相的肉体强悍,也自无事,不过却被震得七晕八素,体内那一点巽风木灵火也因心神震颤而消散了,他心头就是一怒,额头上的那一点巽风木灵精火骤然燃烧起来,将那火蟒缠绕着他身子的身躯给灼烧得一痛,瞬间松了开来,将天启摔了出去。
那巽风木灵火却没有熄灭,继续燃烧,正好便烧到了石洞之中的那方寒玉。
巽风木灵火和赤炎真火都是极火,此时两道火焰在寒玉两侧灼烧,那经历了无数岁月方才凝练而成的寒玉砰得一声,竟然裂开了,当真是缘法天数。
这一裂,就裂出了一桩牵扯前生今世的大缘法!
那寒玉碎裂之际,一道道黑色的太玄之精从中嗖得飞了出来,散往虚空之外。
天启福至心灵,也不思索,所化的那巨人法相张了大嘴就是一吸,顿时就有道道太玄之精被他吸入口中,一阵阵清凉传遍周身,虽然大都太玄之精都化入虚空,他只是吸了其中一小部分,然而就是这一小部分也已经比得上他半年的打熬吸收之量。
随之,那寒玉在两种火气的灼烧之下,彻底碎裂开来。
等寒玉破碎,一点赤炎真火猛然从寒玉之下蹿了出来,天启只看得一眼,就是一愣。
那一点赤炎真火虽然微弱,然而其中却包裹着一股强横霸道的气息,那气息传自远古洪荒,仅仅是简单气息而已,就让刚才暴躁的巨蟒和一直躲藏在外偷窥的冰蚕妖都跪倒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
天启心头震惊却不是因着那气息强横,而是因着他曾经见识过与这类似的气息,正是庐山黑木之中的那独角黄蛇凶兽气息。
由不得他心中再思量,那赤炎真火之上,气息竟然将实质的火性元气缓缓带动,成了一条巨大的独角火蛇,那火蛇上空还幻化了虚影,却不清晰,且转瞬即逝,那独角火蛇同黑木中的独角黄蛇气息相似,且二者显现出来的形象法体也是那般的相似,如此,难怪天启会心头一震。
独角火蛇的气息虽然强横,但是却不是实体,只能调动一点火元,没有强衡法力。天启心头也是不惧,他天眼凝视着那独角火蛇,不知为何,心头竟然生出了一丝亲近之意。
那亲近之意来得甚是蹊跷,乃是直接从本元命窍之中生出的念头,天启此时也顾不得追究那念头从何而其。
他脑海之中忽得又生出了那尊洪荒巨人脚踏蛮荒,仰天长啸的场景,顿时就是心血沸腾,所化的巨人法相也是仰头一声嘶吼长啸,心头竟生出了那天地尽在掌握之中的意念,恍若他正在那鸿蒙蛮荒之中睥睨天下!
那气息牵引火元化作的独角火蛇听得这声嘶吼,竟然长尾一甩,向着天启窜动而来,围绕天启转了一圈,随着天启而嘶鸣片刻,旋即就挂在了天启的右耳之上,那独角火蛇的法相旋即消失,只留下一点赤炎真火,化入了天启的右耳,成了一条独角火蛇的印记,气息也随之隐匿消失。
从赤炎真火出现,到独角火蛇化入天启那巨人法相的右耳,不过须臾之间。
再说独角火蛇入耳之际,天启脑海之中那洪荒巨人影像又生了变化。只见那洪荒巨人身高万里,直通天际,站在洪荒地表,一脚踩着一片广阔平原,另一脚却浸在一片汪洋之内。
头颅之上的乌云猛然散开,燃烧着一团深幽千里的火光,火光内还悬浮了一尊由蓝黑幽光凝结的三头六臂之法影幻象,左右双耳与双手周遭的乌云也被内里的猛兽嘶吼之音震开,都各挂了一条独角巨蛇,狰狞扭曲。
右耳那独角巨蛇通体火红,全身吞吐百丈烈焰,将那洪荒空间灼烧得幻影憧憧,另外一条挂在左耳的巨蛇却是通体漆黑,一双巨眼恍若玄晶,森然寒气四射,周遭发出吱嘎巨响,那剧烈寒气将四周虚空凝成黑色玄晶,混着黑色浪涛,与那火焰碰撞,发出了吱嘎巨响。
那巨人双手手腕上也各盘着一条独角巨蛇,一条土黄|色的巨蛇正是天启曾经在黑色枯木上见过的黄蛇,只是比那气息更加蛮横,巨嘴吞吐,那洪荒地面上就是黄沙万里,最后一条独角巨蛇通体金光,身子一摇,金光万丈,直将虚空刺破,恍惚间,那金蛇竟然隐约又生出了几个头颅,却是幻象,看不清切。
第六章 独角火蛇(3)
每条独角巨蛇还都幻化了一幅古怪幻象在头颅之上扭曲,只是却看不清楚洪荒巨人右手拿了一柄黑木杖,向着前方虚空一劈,黑光四射,虚空崩裂,脚下行出万里,向着远处天际的九团滔天火光冲去,周遭虚空在这一击之下尽皆破碎,随之,这通天巨人向那近在咫尺的炽烈火光抓了去……
……
天启心神震荡,那巨大的身躯随之微微摇摆,巨大的双眼之中射出刺目的灼热光华,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翻滚而起,那洪荒巨人踏足蛮荒万里之地的景象,似若穿过了遥远的时空,跨越轮回,成了他今生的使运!
一种强烈得冲动自天启心底冲出,他右手虚握,恍若持了一柄巨杖,双耳双腕都抖动光华,完全便同远古蛮荒之外的那巨人一般的模样。
虽然幻象缠绕,天启此刻的心头却是异常清明,他明白,这就是他这一世的使命,他轮回百世的命运,就是为了回归罢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汹涌火气迎面扑来,天启元神一动,当下就清醒过来。巨大的法相也不后移,张了铜铃巨眼,怒目圆睁,巨手抬起,便要向那风声传来之处抓去,手上闪动着骇人的黑光。
迎面而来的火气自然是那条火蟒的气息,天启刚才与这火蟒相斗,觉着这厮皮糙肉厚实在难缠,此刻看着巨蟒又卷了过来,心头懊恼之中又多了许多震怒!
便在天启右手前探,要抓那火蟒七寸之时,那火蟒却停了下来,巨大的脑袋伏在天启身前,一股晦涩不清的念头传入了天启的神念之中。那神念本来非是天启所知,只是不知为何,他却是清楚明白了那巨蟒的意思,晓得这巨蟒认输服软,不敢再打。
天启一愣,再一想事情前后,旋即便知晓这巨蟒非是怕了他,而是怕了右耳那火蛇印记。
不过他此刻也顾不上理会那巨大火蟒,只是睁大双眼在周围一片蒸腾白雾之中搜寻。他巨手一拨,元气舞动,那白雾便散了开去。他找了半晌,却无所得,心头暗道:难道我猜错了,这条独角火蛇附近并无那种黑木?
心头才这般思量,只觉右耳火光一闪,元神之中便凭空多出了许多念头,天启微微吃了一惊,也不及思量其中缘由,张开了大手在地洞地表狠得砸了下去,巨大的力道将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地表彻底砸裂,一股寒气猛地从那地下窜出,不过天启却是不惧,只是大手一拨,劲风四射,将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寒气扫到一旁去了,双眼在那地下寒脉之中搜寻。
片刻功夫,他面上一喜,大手伸入地下那森然寒流之中一捞,便拿起了一块黑色的枯木,那黑色枯木看着虽然脆弱不堪,然而在这恐怖的地下寒脉之中竟然没有丝毫异样。天启将那枯木举在手中,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随之法门运转,也不缩小身子,心念便钻入了那枯木之中。
与以往相似,一股庞大的讯息从那枯木之中猛地冲入了天启的元神之中,虽然讯息庞大若海,他却早有准备,只是觉着脑袋微微一胀,而后便也无恙。
等那若海讯息尽都冲入了元神深处之时,天启便用了心念从中搜寻化出本元木灵巽风木灵实体之后的修行法门,搜寻半晌,却发现这如海讯息之中竟然无此等法门。
天启心头不禁失望,他修行到如今这般地步,却苦无下一步的修行法门,当真可恼。今日机缘巧合在这大雪山中寻得另一部分黑木,其中却无后续修行法门,他又怎能不失望?
不过天启前三年修行参悟,心境更胜从前,虽然心头有些失望,不过也旋即便安稳了下来,心境一定,顿时神明,脑海之中的那若海讯息之中竟自浮出了一等法门,化作了黑光古文,闪现在他元神识海。
天启心头一动,知道这法门自现,自是一时心境通明,方才悟出来的因果玄奥自然驱动,当下不及体悟,只是凝聚了心神,将那法门尽都记下。
果然,过了半晌,那黑光散去,法门也消无了去。
那法门记入了天启心神,他再一扫,便看出这法门乃是一奇异阵法,唤作大五行幻灭阵,扫到细致处,心头就是一动,发现这奇异法门之中有一段颇为熟悉,再一思量,心下顿然明了,脱口而出:“这不是那幻阵的法门么?原来只是大五行幻灭的一小部分罢了!”
天启得了大五行幻灭的法门,正想继续参悟其中玄奥,忽得心头一动,放出了越发浩然的神念一探,只觉得洞窟之外数百丈的雪谷之内忽得窜出了几股强悍气息,正是风莹她们回去找来了门中长辈,其中自然有惊慌失措的朱云灵,还有一白眉白发的老道,修行最为深厚,行在最前,身形闪动之间已然飘向了雪谷侧壁的洞府石窟,而后便停在那里。
随着这白眉老道的飘行闪动,一阵悠悠然然的声音响彻整个雪谷。
“冰蚕道友,还请恕了晚辈的失礼之罪,放了老道那孩儿!”
在地下深处洞|茓之中的冰蚕自然听到了这白眉老头的声音,不过他此刻心神失守,完全被那独角火蛇的气息震慑,是以也顿在那里,没有丝毫回声反应。
洞窟之外,雪谷之中,那白眉老道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回声,再也忍不住心头那股火气,声音骤然变得暴躁起来,火气四射。
“冰蚕妖孽,快些放了老道那孩儿,否则老道今日非得再抽干你的蚕丝不可!”
跟在那白眉老道身后的几人都觉得不妥,不过大家尽都知晓老祖的脾气,此时此刻也不敢多言,只有朱云灵担心孩儿的性命,顾不得许多,上前到老祖身后说道:“老祖消消气,莫要激恼了那冰蚕妖物,坏了孩儿的性命。”
朱云灵忧心天启,此时说话不免就没了分寸,话中透着几分懊恼和责怪,那白眉老道微微一愣,也点了点头,拽着自己的长眉道:“却是我大意了,灵儿你但且放心,那天启孩儿非同一般,不似你想象得那般娇弱——今日倒得给这妖蚕低头了,当真可恼。”
白眉老道言及此处,唏嘘不已,他一生刚强,哪曾服过软?即便当年魔道大兴之时,他也未曾行这低头抑或暂避之事,更莫说是向一大雪山里的妖物服软,所以心头自然很不舒服。
“冰蚕道友,老道昔日多有得罪,这里向你赔个不是,天道慈悲,你还是放了那孩儿,也好积累功德,日后得升大道!”
白眉老道这话说得颇没有底气,不过以他性子,能说出这话就已经让门下众人惊异万分了。
谁料,洞窟之中依旧没有丝毫声息。
朱云灵心头焦急万分,当下便要进去,却被那老道拦了下来。
“灵儿莫要鲁莽,那冰蚕三百年前便化了妖婴,如今修为定然在你之上,况且这洞窟之中另有许多洞|茓通道,交错相连,纷繁复杂,你下去怎生知道那妖物现在何处?”
白眉老道沉声道,嘴上如此说,心头却不自禁地升起了一头巨蟒影像,浑身火焰缭绕,他暗自嘀咕,主要是那火蟒厉害,不知是何等异种,皮糙肉厚,飞剑难伤,火元充足得可怕,随口一喷,便不次与三味真火,也不知是怎生修出的,当年都没化出妖婴,便已经那般厉害,如今怕是越发难缠了。
白眉老道想着这些,拉扯着白眉的手上就多使了几分劲力,那白眉直给拉长许多,却也不断,很是奇妙。
又等了片刻,白眉老道已然不耐烦了,心头的火气一蹿再蹿,终于忍受不住,转身对那朱云灵道:“你莫要进去,在此等候便好,小心那冰蚕妖物,我进去探探!”
言罢,也不多讲,一道寒光闪过,人已经从这雪谷消失,化为寒光投入了那洞窟之内。
白眉老祖三百年前曾入过这洞窟,还在里头火蟒那处吃了些小亏,自然记得清楚,寒芒入了洞窟之中,略微分辨,便向着那冰蚕原先所在洞窟闪去,到了那处,却发现那处洞窟早已被冰蚕舍弃,三百年的冰雪弥漫,那处洞窟之中尽都被冰晶充斥,哪有半点踪迹?
这般情况白眉老祖倒也早先料得,所以也不吃惊,只是定了心神,静心感应这四周方圆的动静,他从未修行那推算本事,自然只能用了法力元神感应搜索,白眉低垂,目光内敛。
半晌,这白眉老祖忽得睁开双眼,面色焦急,化作一道白芒向着洞窟深处闪去,适才一番感应,他竟探到地底深处有一处寒气火元双极并盛,那里正是当年他见到那火蟒之处,白眉老祖心头晓得那火蟒又有动静,不知是否同那天启孩儿有关。心头自然着急,那火蟒虽然境界不高,拼斗却是厉害非凡,天启那孩儿即便有些不同凡人之处,却年纪尚轻,怎生对付的了?
这当儿,在地底深处,寒气火元并盛之所,又有变故。
再说在地底深处的寒气火元并盛之所,那火蟒巨头趴在天启身边,不敢动弹,只将周遭寒冰晶石都烤得化作一片|乳白蒸汽,朦朦胧胧。
第六章 独角火蛇(4)
天启感应到洞窟之外的白眉老祖数人,又听得白眉老祖言语,心头晓得此处不宜再待,更加不能被老祖看到此番洞窟景象,他心神转动,便收了这玄功妙法,顿时元气闪动,五六丈高下的身躯在一片嘎嘎声中变小"奇-_-書--*--网-QISuu.cOm",恢复了原先那般模样大小。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那火蟒,确定那火蟒没了敌意,这才小心得从那火蟒身边走过,心头也依旧是提防着的。谁料,他走过之后,身后那火蟒竟然跟了上来,便在他身后跟随,原来那火蟒虽然心智未开,然而受了适才那独角火蛇气息震慑,加之他一向依靠那独角火蛇散发出来的赤炎真火气息修行。
此时此刻,感到那独角火蛇气息移动,自然便跟了上去。如此一来,却难住了天启,他转向几次相试,也便知晓这火蟒的意思,心头暗暗叫苦,身后跟了如此一古怪火蟒,怎生同那洞外诸人解释?怎生同那白眉老祖解释?
天启思量之间,便住了身形。转身看着身后火蟒,运了元神,发出几道心意神念,不想那火蟒心智不开,尽管理会了天启的神念,却只能做一个模糊回应,定要跟随天启,除此之外,再无反应。
天启无法,论修行拼斗,他又难以奈何这火蟒,心头自然苦恼,暗自嘀咕:若是这火蟒体形也能缩小,那也使得,得了这火蟒,日后遇了危机时还有个帮手,不过这火蟒如此体形,又不曾化出妖婴,怎能变化大小?当真难办。
这念头方才兴起,从脑海深处的那如海讯息之中便窜出了一个古怪法门,显在他脑海之中,天启心头一动,凝神一扫,顿时大笑:“这法门当真精妙!”
说话间,天启施展法门,元气几番转动,到了手掌之上,圈圈流转,竟然生出丝丝黑色涟漪,天启将那手掌向着火蟒的脑门一排,那火蟒倒也不加躲避,反而挺头受了那一击。
顿时,火蟒身上元气四射,火焰翻飞,片刻之后,那巨蟒已然消失,在天启肩头却现出了一条小蛇,通体火红,周身流动的火元气息也随之微弱起来,天启低头看了一眼,觉着尚且有些显眼,右手又是一拍,那火蟒周身火红色便退了开去,身上的火元气息更加微弱,看上去就是一条寻常小蛇,色呈灰黑,无甚特别之处。
那火蟒尽管心智未曾全开,却也修行这许多年,知道天启与他甚是重要,在天启肩头甚是乖巧,哪里有方才那等凶暴之势?
天启看着这不起眼的灰黑小蛇,这才放下心来,抬脚往外行去。
忽得眼前白影一闪,却是那冰蚕妖物跪在身前,言道:“还请主人恕罪!”
冰蚕妖早开心智,心头自有打算,适才见得那奇异寒玉破裂,洪荒独角火蛇显出元灵气息,先始自然被充斥洞窟的霸气震慑,后来等独角火蛇化入天启右耳,又得见火蟒也投身那天启之下,心头震惊。
他适才得罪了天启,自然惊惧不已,不过却也不敢逃跑,那火蟒本就是大雪山之中的生灵,且在雪山之中修行时日比他要长久许多,他就是躲在大雪山的隐秘洞窟,也躲不开那火蟒的搜寻,何况白眉老头便在洞窟外围,他怎能安然逃出?
如此情况之下,这冰蚕妖便起了心思,也想同火蟒一般投靠天启,至少能保得周全,而且他修行妖道甚是艰难,跟了这奇异少年,以后说不定可从中受益,得窥大道,这却是心头的一点直觉了,也是他的缘法。
千年冰蚕晓得若被白眉老祖擒住,定然性命不保,是以慌忙之下连忙投奔天启。
天启常年参悟静坐,心思灵敏更胜一般修行中人,只看得那冰蚕一眼,便晓得那冰蚕另有心思,他本不欲答应这主人的称呼,不过心头一动,忽得想起大五行幻灭阵中有一玄冰旗门,正适合这冰蚕的天生属性。
这般思量之间,他运了大衍神算法门略加推算,倒也推出了一点迹象,虽不清晰,却也晓得这大五行幻灭法门日后有大用处,当下也便收下了这冰蚕。
冰蚕早化了妖婴,自然通晓变化法术,他先前看得天启将火蟒变小,晓得天启意思,身子就地一摇,就显出了冰蚕原型,寒气闪烁之间,身躯渐渐缩小,顷刻之间就成了一只拇指大小的晶莹冰蚕。
一道寒光闪过,已隐入天启的衣袖之中,那衣物本就是冰蚕丝所织就,冰蚕妖隐入其中,竟然瞬息就没了踪影,只是天启感觉身上衣物多了些许寒气,一道寒芒便停在肩头位置,那冰蚕自然不敢招惹火蟒化作的小蛇,只停在了左肩之上,一片冰凉。
这冰蚕不同火蟒,早些年在大雪山深处得了一卷道书,修行得乃是仙道之术,身上寒气也尽都经了道诀转化,散出道家灵气,天启眉头微皱,心头一动,施展法门,将那幻阵之法以元气施展运行,而后在左肩一拍,顿时冰蚕的气息消失无踪,天启笑道:“这法门如此应用,越发精妙,当初我却只是得了一点皮毛,想来这大五行幻灭阵更是精妙。”
“这么快?”天启神念一动,感到那白眉老祖已然接近此处,便不敢逗留此处,刚要顺着原路出去,忽得停了脚步,低声问道:“此窟可还有出口?”
火蟒虽然灵智未曾全开,不过却也懂得天启意思,只是在天启肩头点头,不过未等那火蟒引路,冰蚕已然从天启肩头窜了出来,带着一丝淡然寒气,顺着一条另外岔道蹿了出去。
天启一愣,接而笑道:“这冰蚕倒也乖巧!”
说话间,他运起了神行功法,脚下一步,便随在冰蚕身后,那冰蚕对这地下通道也甚为熟悉,片刻之后,便从那迷宫一般的地下通道钻了出来,到了一处洞口,那洞口射入丝丝阳光,原来是已出了雪峰洞窟。
天启晓得那外面就是雪谷,也不敢大意,心念一动,让那冰蚕回来,只隐伏在左肩,而后他又小心看看身周上下,觉着没有什么破绽,这才从那洞口钻了出去,阳光入目,谷中景象渐渐入了双眼。
这当儿,天启出那洞口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在雪谷中等候的诸人,那些人先是一惊,以为那冰蚕妖物果然从其他洞口钻了出来,而后转身一看,竟然看到天启,自然接而大惊大喜。
朱云灵担心这片刻,哪里还耐得住,看到天启从那洞口钻出,便飞身闪过,出现在天启身边,上下打量天启片刻,双目微红,心头激荡之下几乎流出了泪水。
天启自然不免感动,不过他向来是一个内敛之人,自然不会在众人之前作出何等举动,只是轻轻握着朱云灵的手儿,呣子连心,朱云灵也当下便晓得了天启心头的那份感动,她到底也是修行了近两百年的修道前辈,心神激荡也就是片刻,瞬即就恢复了原先那般沉静温柔的模样。
那诸人之中,随朱云灵过来的,还有那缥缈宫的风莹。
天启见过母亲,旋即也走到那双眼红肿得风莹身前,淡声道:“多谢师姐关怀!”
他的声音虽然一如既往得淡然,不过风莹自然听得出其中的心意,她心头又起了愧疚,想着适才这孩儿不顾己身安危,将自己从那冰蚕妖的眼前送出,心头当真感动,眼眶不由又红了。
在诸位长辈身后,那蓝玉冷漠的目光之中也多了几分柔和,不过她性子不同风莹,也没有上前去,只是心头欣慰。
第六章 独角火蛇(5)
这一天之间,天启运转玄功化为洪荒巨人法相在先,之后又得了独角火蛇之畔的黑木,得了其中玄奥法门,虽然时间尚短,然而他的修行却又似乎更进了一步,心灵越发敏锐,心头一动便看向了诸人身后的蓝玉,将那抹柔和尽都看在眼中,心头也是感动,记下了这份情意,天数运转,因果相报,日后自有相报这情意之时。
灵根心头暗道:这小子真是好运气,入了那妖蚕之手,竟然无事!
再说那白眉老祖,按着当年的印象径直向着那火蟒所在的地底洞窟行去,他修行深厚,片刻功夫就到了那洞窟之外,却被其中窜出的森然寒气一惊,暗道适才那爆起的火元之气怎生忽得就不见了?
他心头疑惑,却也没有犹豫,身形一闪便进了洞窟之中,那森然寒气几户凝成了实质,充斥在整个洞窟之中,却是因为寒玉破碎之后,地下寒脉之中的脉气从那洞中窜出,才有了这等场景。
想那地下寒脉滋润了整个大雪山,寒气是怎生得惊人?原先这里的寒脉被高人牵引,凝结太玄之精,日夜滋润那寒玉镇压独角火蛇的元灵,此刻一旦独角火蛇元灵逃窜,寒玉破碎,寒脉之气窜出,此处洞窟形势自然大变,这也不过是片刻之间,过些时间,只怕这一片连通了寒脉的地下洞道尽都将被寒气凝结,那雪谷之中也将大变。
白眉老祖日夜在缥缈宫主峰下的石窟修行,那里就贴近地下寒脉,所以刚入洞窟他便晓得这里寒气乃是地下寒脉渗出的脉气,他虽然不晓得为何此处忽然通了地下寒脉,不过却明白这寒脉一通,大变将起。
这些念头只是在心头一动,便暂且消了去,他下到洞窟之中没看到那头火蟒的身影,反而见了大变,心头便更是忧虑,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何事,也不晓得天启此刻如何?是否受到这巨变的波及。
他修行何等深厚,这数百年来一直都籍着寒脉之气修行,自然不惧怕寒脉之脉气,在这洞窟之中站定,开了天眼,四处仔细搜索了一番,却始终没有发现半点踪迹,心头更是着急。
这时,忽得一阵声音顺着这地下的洞窟隧道传了进来,乃是朱云灵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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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地底石窟之下,镇压独角火蛇的寒玉破碎,又被天启将底壳捣碎,寒脉之气从那缝隙洞口之中散出,顺着这雪峰之下的交错隧道蹿了上来,片刻光景,就入了那相通的雪谷之中,雪谷之中温度骤减,森然寒气泛起,好在众人俱都有修行在身,开始都只是觉着体外变寒,倒也没有太多不适。
不过几个呼吸之后,众人却不由觉着寒冷,四下一扫,心头更是震惊,原来这须臾时分,雪谷之中的四侧峰壁尽都成了一片淡蓝晶色,都是寒气凝结。
缥缈宫中的玉德道人此刻不在山中,所以出行众人除去了白眉老祖就是以云空道人为首,他看着情况不对,这雪谷之中的寒气越来越盛,那几个低辈弟子已然有些不适,便上前跟朱云灵言道:“妹妹,赶紧传音给老祖,告知天启已然归来,让老祖早些出来,好做安排,此处似有大变!”
朱云灵点头,而后转身运了法门,道家灵气运转周天,轻柔沉静的声音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山谷,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之极。
白眉老祖在地下的洞窟之中也听得清楚,知道天启竟然已然归去,他虽不知因由有些疑惑,可心头却是一松,将地下散落的上等寒玉取了起来,运了法诀收在怀中。而后方才化作一道白光从洞窟之中消失,出去速度比之进来,自然是更快,短短几个呼吸,白眉老祖便出了那洞窟隧道,入了雪谷之中,雪谷已是一片冰蓝。
白眉老祖刚入雪谷,双眼在人群之中一扫,便定在了天启身上,此时天启依旧是那一件浅白色的长袍,长袍泛着淡淡的灰白,似若穿了许久许久,他便站在那里,浅浅笑着,肩头停着一只灰色小蛇,懒洋洋得吐着信子,倒也乖巧。
白眉老祖瞅着天启浑身上下丝毫未损,就是松心,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天启,而后笑着道:“云空月现,还是月现云空?”
天启也不思索,张口便道:“我自然不知,不过却知晓月已现,云也空!”
说完之后,老少两人俱都笑了起来,这两句话本是几年前天衍道人私下带了天启来此时,白眉老祖与天衍道人刚见面时的对话,此时此刻,再由白眉和天启两人讲出,其中意味,外人自然不明,只看着这老少两人对视而笑,一个豪迈,一个淡然,尽都气度袭人,让这一帮门人弟子忽然觉得那个没有什么修行的少年,竟然如同白眉老祖一般高不可攀!
白眉老祖大笑着,身形一动,白光一闪,已经到了天启身边,他看着天启那淡然的笑容,嘴角扯出一丝微笑:“随我回去,我有话问你!”
这时候,天启肩头那小蛇忽得躁动起来,一双眼睛适才还半睁半闭,此时却是暴突,隐隐放出火光。
天启自然不知这小蛇的此等反应,只是觉得那蛇儿躁动,便伸手拍了一下,那蛇也便不敢再晃动。天启便不在意,微笑着向白眉老祖点了点头,他只觉白眉老祖的目光一直都盯在自己的右肩,目光凌厉,心头不由升起了一丝惴惴,他自然不知那条小蛇此时此刻也紧紧盯着白眉老祖,一人一蛇的目光尽都凌厉,那小蛇的双瞳闪射着一丝丝的火光!
也不等天启说什么,白眉深深盯了一眼那条嘶然小蛇,收回凌厉的目光,大笑着拉起天启,两人顿时化作一道寒光,也不从来时的洞窟出去,却是直接越过了四周的千仞雪峰,而后向着缥缈宫的方向去了。
莫说云空道人几个长辈及那一干年轻弟子,就是朱云灵都愣在原地,都不曾想到这雪山老祖同天启竟然早已相识,而且如此相得,此时那风玉和蓝光都看着天际消失的寒气遁光,心头羡慕嫉妒尽都有之,灵根道人双眼更是喷出嫉火。
蓝玉发丝随了长袍飘荡,面上虽然淡然,目光之中却荡漾着难以掩饰的好奇,还有几分掩饰不去的失望,那老祖见到天启一时高兴,便把找回冰蚕妖物摄走古剑的事儿淡忘了,蓝玉心里记挂着紫元剑,可她性子孤傲,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却也不好向白眉老祖开口提醒!
……
缥缈宫主峰之底的冰窟之中,地底寒脉之气大盛,一道道淡蓝色的寒脉精气从地下渗出,而后缓缓化入到周遭寒气之中,于是这冰窟之中越发寒气迫人,白眉老祖盘坐在一方深色寒玉之上,双眼紧紧盯着对面盘坐的天启,尽管天启在这寒气四射的冰窟之中身子剧烈颤抖,面色发紫。白眉老祖却丝毫没有动作,右手拉着长眉,双眼只是死死盯着天启。
过得半晌,天启身子忽得不抖了,面上的紫色褪去,双眼之中的担忧杂色褪去,只剩下那一片淡然。
“不装了?”白眉老祖哈哈大笑起来,将四周的寒气激得四散飞射,一点点幽蓝色的寒晶向着天启飞射而去,天启也不再躲闪,任由那寒气迫人的幽蓝冰晶砸在身上,自化入身体去了。
“今日早晨那神念就是老祖?”天启看了白眉那大笑模样,心头早已猜出早晨那一闪即逝的神念窥测是这老祖了。
白眉老祖只是笑着,却也不讲话,笑了半晌,白眉老道双眼又盯在天启右肩趴着的那灰色小蛇身上,虽然依旧笑着,目光却凌厉起来,两条白眉微微晃动着道:“我也不过问你的事情,只是有一件事情,你需得告我。”
天启淡然得面上显出几分苦笑,苦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孩儿那修行之法有些怪异之处,早先祖父一再嘱托孩儿万万不可示于他人,孩儿这才隐瞒众人,非是存了其他心意。”
第六章 独角火蛇(6)
白眉老祖眉头跳动两下,面上嬉笑尽去,沉声道:“天衍道行高深,我所不及,他的嘱托自然有理,你那修行之法我虽不知,却晓得能吸纳赤炎真火和太玄之精,自然是非同小可,非一般修仙之法可以比拟,我活了这许多岁月,也未曾听闻此等道法。你今后自然应当多加小心,莫要让他人知晓,否则定然招惹祸事,这修行一界之复杂非你所能想象,你听了我等之言就是,日后自知!”
天启苦笑点头,心头暗道:若被你知晓那修行之法非是修习道法,却是其他古怪法门,那还了得。
“你只需告我,此蛇是否那地下洞窟之中的火蟒?”白眉老祖死死盯着那小灰蛇,没有看天启一眼,却让天启面色一变。
天启面色瞬时一变,不过他早存了坦诚相告的心思,是以只是心头一惊,接着便苦笑点头:“老祖双眼如神,自然瞒不过老祖!”
他微微一顿,接着问道:“只是孩儿自认这变化法门极是精妙,不知老祖是如何破了这法门?”
白眉老祖笑着道:“你这法门自然精妙,不过这畜牲至今灵智未曾全开,大都是凭了本能行事,我与他三百年前曾有一场大战,虽然没奈何得了这皮粗肉厚的畜牲,不过却也叫这畜牲记住了我,乍一相逢,我不识他,他却识得我,一见我就是满眼火气,如此一来我自然看出破绽,况且你这变化之法也未能变化这畜牲的眼神,自然就被我认了出来。”
天启这才晓得其中缘故,想起那小蛇初始见到老祖时的躁动,心头了然,伸手拍了那小蛇一下,苦笑道:“原来是你这蠢蛇误我!”
那小蛇晓得天启意思,伸出长舌嘶嘶两声,也就不再作势,盘在天启肩头,更是乖巧,看得白眉老祖双目圆瞪,喃喃道:这头暴躁的巨型火蟒何时变得如此模样?
白眉老祖当年追着那刚刚化出妖婴不久的冰蚕妖到了地下洞窟之中,自然同这火蟒好生打了一场,虽然他修行深厚,境界高出那火蟒许多,不过那火蟒火元充足得可怕。
简单张嘴一喷就是一团古怪火焰,直可将道家灵气凝成的护罩也烧了去,论威力比一般修行中人的三味真火也不稍差,最为紧要的就是那火蟒全身上下铜皮铁骨,飞剑难伤,凝冰成钢打在身上,丝毫没有反应,只有施展了道法,利用道家灵气使出的厉害法术方才能伤得了这火蟒。
不过这火蟒体型巨大,肉体恢复能力也是非同一般。白眉老祖那般修行竟然也只是打得这火蟒吃痛,却只是嘶吼,没有伤到其根本所在。而且那处洞窟之中,道家灵气似乎被何等力量压制,他在其中待得过久,心头竟微微有些战栗,只想早些离开,如此状况之下,痛打了那火蟒一番,虽让火蟒狂暴,却终究也没能将那古怪火蟒如何。
有了当年那般因由,白眉老祖心头自然一直记得那火蟒的狂暴模样,此刻见到当初那巨型火蟒缩成如此一条不起眼的小蛇,而且趴在天启肩头,模样乖巧,他心头自然震惊。
忽得,白眉老祖脑中起了一个念头,这小蛇同天启如此亲密,莫不是二者之间有什么渊源?
这念头一起,白眉老祖便想起当日这火蟒随口喷出的古怪火焰,似乎是魔道妖火,却更为霸道,那火焰甚至比得上道家精修的三味真火,仅仅是气息就让人烦躁不安。莫非天启修行的也是那恍若魔道的古怪法门,炼就的也是那古怪气息?
这念头顿时吓了白眉老祖一跳,他最是在乎这正邪之分,当年一个最得他喜爱的小徒孙因着偷习了机缘所得的外道功法,他甚至将那心爱的徒孙狠心逐出师门,如今若这天启也当真学了邪门歪道的修行功法,那他又——
白眉面色变了几变,最终只是喃喃:天衍道行精深,自然看得清切,我又何必如此劳心?
他说话间,微微苦笑,心头经此一动,想起了那被逐出师门的徒孙,还有当时被他随身带走的那云琅孩儿,恐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便在一日之后,他便将见到那云琅孩儿,不过却是物是人非了,世事变化莫测,与此可知一斑。
第七章 老祖大寿(1)
朝阳初升,一道道阳光经了雪光映射,都折射而成七彩霞光,照得这一片连绵雪山瑰丽万分。
天启吞了赤炎真火,也不及炼化真火锻炼本元,打熬那木灵之身,便撤了幻阵,从中走了出来,他的目光虽然看着遍山雪景彩光,心头流动着的却是这一晚所参悟的阵法玄奥。
昨日从那独角火蛇处所得的那方黑木之中讯息若海,仅仅是一个大五行幻灭阵势的布阵要求,天启便看了整整一晚,犹未能明白,只觉这阵势当真是玄奥莫测,若是摆设全阵,还需得配合时辰,方位。
最为玄奥的就是这天星变化也在其中,如此一来,更是难上加难,那天星之力性质各有不同,其方位日夜变化,莫说普通人,就是那得了大道的仙人,只怕也难以测度其中玄奥,怎生把握得住其中玄奥变化?况且如那阵势法门所言,这大五行幻灭阵到了高深之处,内里五行均衡,直可幻化大千世界,若是到了极限之处,就是开天辟地的大神通!
不过这阵势虽然繁杂,却可以拆分开来,分成若干阵法单独布设,像天启之前得的那幻阵,就是这大五行幻灭阵势其中的一种变化,这大五行幻灭阵合了周天星斗之数,共有三百六十五种变化蕴含其中。
每一种变化便能演化一种阵势。以天启道行,整晚推演,莫说演化其中变化,连其门径都未找得,只是觉着这阵势玄奥晦涩,无奈之下,他只得从早先那幻阵功法入手,推演幻阵功用。
心头推演着那幻阵法门,天启张目四顾,并不犀利的目光撇过这雪山秘境的门户所在。
那里今日起了一道虹桥,约摸有数丈宽窄,闪烁着七色光芒,从雪峰之顶横空而来,只有一半在雪山秘境之中,另外一半却从那门户穿了出去,天启从那处看出去,天眼依稀看得到那雪山秘境之外的景象。
他心头了然,不是他修为又有进展,而是今日秘境的护山阵法启了一道生门,今日乃老祖寿辰,修行界四方门户都有人来贺寿,自然得开启一道生门,以作接引之用。
这当儿,朱云灵刚从屋舍之中走出,她转头向着天启这边一看,顿时便看到了天启,笑着招手道:“快些过来,今日得早些过去,正好遇了雪山缥缈宫门下的大比之日,今儿个过些时候便开始了。”
两人虽然相隔百多丈,然而朱云灵这轻柔话语却轻轻飘入了天启的耳中。
天启闻言只是点头,心头收起了那阵法演化之玄奥,只是笑着道:“如此定能开开眼界,早听祖父言及大雪山有两大秘技,乃是当年创派祖师所得的上古玉鼎真仙所留功法,早就想见识一番。”
朱云灵微微一愣,天启与她从未聊过这修行相关的事情,而且她心头一直顾忌在乎天启不能修行之事,平日也小心控制,从不在天启面前谈及修行一事。没想到天启今日却忽得说出这等话语,倒像是那有些修行的道友,显然对修行一道也颇有些了解。
她又看了天启面色平常,便放下心来,也笑着道:“你那几位师兄师姐今日都会上场切磋,为老祖寿辰助兴。你那风玉师兄就是传了掌教师伯的五德大法,而那风莹则是修行了凝玉道法,今日定然能让你一偿夙愿。”
天启微笑点头,而后运了法门,催动双色太极的法器元灵,那双色太极从袖中飞出,化作一团红白交错的光华,浮在天启身前,天启微一抬脚,身形已然随之化作一道双色光华,瞬间便到了朱云灵的身边不远处,悬浮空中。
朱云灵暗道,才几日没见,这孩儿驾驭法器的火候又老到了几分,这般悟性,哪像那没有修行之人?唉,如此悟性,却不能修行仙道法门,否则日后也是——,当真可惜了!
她心中轻轻一叹,面上却笑着,也不驱使飞剑,只是运起真元,当先驭空而去,速度快极。
那双色光华自然跟随其后,速度自也是不慢多少。
须臾时分,两人便落在了秘境前侧的那一处巨大白玉广场。
此时此刻,那宽敞的白玉广场正中摆设了一座高高的演武台,四周环绕着淡淡的白芒,是一些简单的禁制法门,那演武台的四周摆着一圈坐垫,虹桥正从那演武台上空横过。
在那长虹的一端所指,设了一处寿台,寿台正北侧的主位之上,一方深紫色的玉垫摆在最先,稍后又是一尊纯白色的玉垫,而后再往后还有十多方寒玉坐垫。在其他几个方向的客位也都摆设着一圈坐垫,当先都是白玉坐垫,其后各自随了几方淡色的寒玉垫。
朱云灵和天启两人到了广场之时,那寿台上已坐了几人,却是云月、云星和云霞那几个姐妹以及各自引带着的徒弟和孩儿。
那几人看得朱云灵和天启到了,都笑着向两人招手。
片刻,朱云灵和天启便上了平台,在主位方向的那一圈淡色寒玉坐垫中按着排行位置选了两方,挨着坐下了。
众人在寿台之上刚刚坐定,那云月便问道:“天启不曾修行,怎得却能运转道家法器?”
其余诸人虽然不曾开口,却也都打量着天启,等着他的回答,只有那云霞呣子知晓其中因由,不过云霞自然是笑着,而灵根却微低了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嫉恨。
天启被这许多人盯在身上,神色丝毫没有变化,只是微微笑着道:“这法器运转之间无需修行催动,乃是两位师叔祖怜我没有修行,特赐予我防身代步之用。”
“坎离阴阳!”一直淡漠的云星忽得开了口,点破了这法器的来历名号。
众人虽然依旧不甚清楚这法器没有修行怎生驾驭,不过却都听闻过大衍宗那两位天字辈前辈的这件得意法宝,心头暗暗惊奇,天坎和天离两位前辈果然厉害,竟然能炼制成如此法宝,有如此奇效。
那几个小辈惊叹之余,都有些羡慕天启,竟如此得长辈喜爱,不过各人性子不同,这心境自然也各是不同。风莹自然替天启高兴,蓝玉目光同云星一般淡然,也看不出心头念想。
灵根尽管心头嫉恨,面上却带着笑容,那蓝光心头也同灵根一般嫉妒,只是他无甚城府,那份嫉妒尽都写在双眼之中,云月也知道这孩儿的这点性子不好,只是苦笑。
缥缈宫的那风玉最是直率,心头嫉妒自然不加掩饰,笑着道:“这宝贝真好,不过可惜师弟不懂修行,若是给与了我——”
这话说到这里,风玉自己也觉着不对,猛地停了下来,脸上微红。
云月眉头微皱:“看来昨日你父亲罚你罚得还是太轻,怎么如此讲话?”
天启却是面色不变,看着云月训斥风玉,微微一笑,淡然道:“风玉师兄此言甚是,他修为精湛,得了这宝贝自然能将之发扬光大,若非此宝贝乃是两位师叔祖厚赐,我便赠了与师兄又何妨。”
他说话间,淡淡笑着,众人心头都是微微一震,都感觉着此话并非客套,而是发自肺腑,那感觉玄妙异常。
云月几个姐妹对视一眼,都是惊异,暗道这孩儿果然与众不同,虽然不能修行,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风范,难怪如此得众位长辈的欢喜。
不说她们心中念头,却说那风玉,当下也是感动,脱口道:“前些时日我还有些看不起你,今日却真得将你当作朋友了。”
风玉此言出口,满腔真诚,众人倒也也不以为过。
天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伸手取出了一黑色木块,拿在手中细细抚摸,探其纹理变化。
又等了些时候,缥缈宫山门弟子经了师门指引,都入了广场,盘膝坐在广场之中摆放的那些坐垫之上,约摸有千人左右,在那巨大的白玉广场中也不显得拥挤,倒有些稀松。
大多弟子都经历过十年一次的门中大比,只有那部分这近十年才入门的弟子未曾见识过,而且这些弟子大都修行浅薄,只入了先天之境,得了采气之法,日夜采气修行炼那内腑紫云,以求紫烟上下三素云,进一步凝练气海灵液。
这些闲话休提,只说这门下弟子盘坐下来,大都目光注视着远方的寿台,一面等着掌教和白眉老祖的出现,一面各自运转法门,修行不懈,凝聚精神,以待少时之后看得更加分明。
……
片刻光景,静坐在朱云灵身后的天启目光微抬,只看得秘境虹桥之外光芒忽闪,一道深紫色的光芒偕着一道淡紫色光芒瞬间即至。
旋即,接引弟子的声音悠悠扬扬地在秘境雪峰之间荡起。
“昆仑山玉清宫紫罡掌教驾临!”
原来那玉清宫的紫罡道人前些时日来此会过白眉老祖之后,便随同大衍宗的道元道人离开大雪山,分别之后,各自回了山门作了些商量布置,今日一早便过来了。
第七章 老祖大寿(2)
经了接引弟子的引领,紫罡掌教入了秘境,到了那虹桥之上,那虹桥经缥缈宫已秘法加持,已成实体。
随着接引弟子,那紫罡道人带了身后一个女弟子从那虹桥之上缓缓行进,面带微笑,紫色方顶道冠,淡紫道袍长袖飞舞,领口绣了一个阴阳八卦,如此映衬之下,他那长须也恍若成了紫色,飘飘乎乎似若紫霞,大家气度一览无遗。
大雪山缥缈宫门下尽都看着这位昆仑玉清宫的掌教道人,心头都是仰慕那等神仙一般的风姿气度。
天启自然也看着那紫罡道人,以他此时的修为道行,自然看不透这一脉掌教的修为,不过却能依稀看出几分深浅,这道人虽然辈分年纪都与天启他父亲相似,不过修为却深了一些,天启猜得这道人该已经入了中枢境。
而且天启曾经听天衍提及东昆仑玉清宫的紫气天罡乃是玉清紫府雷罡妙法,可牵引雷电天象,修到极深处,可召唤雷部众神法身,很是厉害无比,乃是九天应元普化天尊玉清真王传下的道统。
天启开了天眼,自然看得那紫罡道人周身淡淡紫气,只怕已经修得了中成境界的紫气天罡。
他心头琢磨这些,便没有注意自己的举动全入了云星之眼。
适才紫罡道人到了秘境之外,天启不经意间抬头扫过秘境之外那两人,这番举动却被云星看在眼中,云星旋即也发现了秘境之外的紫罡道人,心头就是一震,她敢肯定天启这一眼定非偶然,这孩儿竟然看得到秘境之外的紫罡道人。
这个念头一起,先前诸般念头便重新翻了起来,越发觉着这天启孩儿神秘异常,虽无半点修行,却似乎那有了上等修行的修士,这想法荒谬之极,她一经念及,自己反倒愣了。
等紫罡道人入内,天启的打量思索自然也都落入云星的眼中,她心头隐隐觉着自己那似乎有些荒谬的想法或许是真的。
此时,忽得一阵大笑从广场后侧的主峰传来,旋即两道白光一闪,虹桥之上便多了两个道人,先前那人长眉飘飘,披着一袭绣满了寿字的道袍,不是那白眉老祖又是谁,另外一道人却是一对黄眉,面色也发黄,很是古怪。
那两道人上了虹桥,老祖当先笑道:“玉清宫掌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紫罡道人比白眉道人低了两辈,虽然是掌教身份,却也不敢托大,连忙打了一个稽首:“不敢,不敢!”
大雪山,东昆仑和大衍宗门都拜得是玉清一脉,且当年正邪相抗,白眉老祖便同紫罡道人的长辈也很是相熟,所以他也不大客气,含笑看着那紫罡道人,任凭他行了一礼,笑着道:“你这紫气天罡如今只怕已然中境大成了吧,你师祖和师尊在你这般年纪时都没你这等修行,哈哈!”
紫罡道人不便说什么,只是微笑着道:“紫罡怎能与师祖和师尊相比!”
接着,紫罡道人向着那面色蜡黄的道人打了个稽首:“玉德掌教修行越发精进了,比我强过许多了!”
原来这面色蜡黄的道人竟然就是大雪山缥缈宫的掌教道人玉德,看其面色蜡黄,乃是玉德大法修入一定境界的表现!
玉德道人自然不敢托大,他二人同为正道修行大派的掌教,虽然他辈分高了一些,可到底没有白眉老祖那般的威望,自然不敢托大,连忙稽首回礼。
等这两人寒暄两句,白眉老祖大笑道:“恁得虚套!”
当下老祖转身便踏出一步,落脚之时,已到了那寿台之上,盘膝坐在东方主座当先的紫色寿垫上。
玉德道人和紫罡道人自然都知道老祖的性子,都笑了笑,随着老祖飞身到了寿台之上,玉德坐在老祖身后的那白色寒玉垫之上,而紫罡道人则坐在了一侧的客座之上。
这三人刚刚坐定,适才在寿台上的云空道人上了白玉广场中的演武台,朗声道:“恭贺老祖大寿!”
那白玉广场之中盘坐着的弟子尽都随之起身行礼:“恭贺老祖大寿!”
千多弟子同时沉声喝出贺词,声音硕大震耳,白眉老祖看着这些后辈门人,哈哈大笑,心头自然快慰舒畅!
半晌,那余音方才消去,云空道人面带微笑,朗声道:“今日正是十年大比之期,诸位弟子正好乘此机会切磋比试,切记门规,同门比试点到即止!”
云空道人最后一言加了真元,余音袅袅不散,那些弟子尽都心头警醒,又默背了一次关于大比的门中规定,不敢大意。
随即,云空道人便下了演武台,缥缈宫各峰的弟子早有安排,早已选出了参加大比之人,此时看着云空道人下了演武台,那各峰的师长便按着规矩将参加大比的弟子派了出来,盘膝坐在各峰弟子的前端,雪山缥缈宫的大比不比别处,只设一处演武台,所以所有参加大比的弟子都齐聚于此,而后按着先前安排,这些各峰的后进精英分着先后次序上了演武台。
内中细节,此处便不再细谈,只说两个道人各使了缥缈宫传下的法门,化作寒光上了演武台,寒光内敛,恰到好处,只看这驭空法门,便知道两人俱都有些修行,都该是凝了气海灵液的精英后辈弟子。
那两弟子上了演武台,先是向着寿台躬身行礼,而后相互微笑着,行了同门礼节,这才施展了法门道诀,各自使出了得意法门相互比拼了起来。
法门一经施展,只见两道剑光忽得从两道人的口中吐出,在演武台上空闪烁飞舞,相互比拼。
两道人俱都分了心神,身形闪动,施展了同样的大雪山法门,全身罩着一层冰晶寒光,配合着剑诀施展体术相互攻击,顿时寒气四射,光影闪烁,剑气如虹,映着虹桥的七彩光芒,只觉绚丽非凡。
那些门下弟子之中修行较高的也看得仔细,揣摩法门应用,而那些修行不够的弟子一个个满眼彩光,不知其中玄奥,只是看得激动不已,暗道日后定然也要修行到此般境界。
这是广场之中众弟子的反应,再看寿台之上,那各位长辈自然是含笑看着台上的弟子,点头微笑,显然对这两峰的弟子还都满意。
而那些年轻辈的弟子,目光之中却多了几分傲气,蓝光看着那两道剑光交错飞舞,心头暗暗思索,若是让自己下场,只需几个剑诀便能将那两道人的飞剑斩落,这整个天下剑道法门有哪家比得上蜀山一脉呢?这般想着,他面上越发傲然。
其他弟子虽然大都心头没有如此想法,不过对如此比试也无甚兴趣。
那两个道人斗了许久,才分出了一个胜负,两人自然是一个欣喜一个丧气,拜过了寿台之后,这才下了演武台。
各峰弟子交错比试,这般拼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其间四明山五行宗当代宗主金昊道人偕同师叔木门太乙,又带了一个门下弟子刁光道人,前来为白眉老祖贺寿,太乙道人同白眉老祖早便相熟,宾主相见也是甚欢。
待的中午时分,白眉老祖和玉德道人偕同紫罡道人,以及五行宗的太乙道人和金昊道人,一共五人离了寿台,从后方遁去,却是去静室商谈魔道日益兴起一事。
待得老祖几人离去,那风玉忽然站起身子,向着云空道人,也就是他的父亲言道:“父亲,下午演武该轮我等上场了吧?”
云空道人笑道:“你急什么?终究轮得到你等。”
那风玉笑着,接着问道:“这几个师兄弟也都想上台切磋一番,还能以此为老祖祝寿,可使得么?”
云空道人看着风玉用手指着的灵根和蓝光诸人,微微一愣,看了看云月几人,点了点头,笑道:“此事还须禀明掌教,待得掌教定夺,不过按着他老人家的性情,该当无甚问题。”
第七章 老祖大寿(3)
一直注意聆听的灵根道人那几人都暗自高兴,今日老祖大寿,还有诸多正道大派的掌教汇与大雪山,借着这个机会,以我等的修行,自然能一举成名。念及此处,风玉道人、灵根道人和蓝光道人这三人相视而笑。而寿台一边,紫罡道人带来的那个女弟子面上也是一动,目光扫过另外一侧的风莹,只是一瞥,便收回了目光,没有动静了。
五行宗门下的刁光道人却一直眯着眼睛,也不言语,看得灵根几人相视而笑,那弟子双眼眯着的微缝之中闪过一丝讥讽不屑,一闪即逝。
再说天启,上午看得大雪山门下大比,虽然觉着甚是无趣,不过老祖大寿,他也不好离去,只得端坐寿台之上,双眼看着下方的斗法,心头却推演着那幻阵的变化法门。
等到午时休息之际,天启忽得看到蓝玉身后竟没有背负那古剑,这才忽得想起,昨日在雪谷之中,蓝玉的紫元古剑被那千年冰蚕收了去,且昨日他收了冰蚕之后,先是随同老祖回山,而后又参悟了整晚阵势,便将那事忘记了,也未曾询问讨要。
一经想起此事,天启向着两旁一看,而后轻轻起了身子,从那寿台之后的石阶下去了,朱云灵虽然留意到天启下了寿台,不过她知晓这孩儿一向难以揣测,自然也就不加注意,只是看了一眼便罢,至于其余几人,都不曾注意天启。
天启徒步转下了寿台之后,转出几步,到了那白玉广场之外,天眼一扫,元神一动,感觉附近无人注意,当下运起神行法门,轻轻踏出一步,人便从原地消失,几步起落,再出现时,却已经到了后山的雪谷之中。
“出来!”天启伸手在左肩一拍,同时轻声喝道。
寒气四射,白光一闪,地上忽然便多了一条晶莹冰蚕,那冰蚕在地上转了一圈,化成了人形,褐色长发,双眼六瞳,跪在天启身前不敢说话,心头惴惴,不知天启忽然把他叫出来所为何事。
“你莫要担心,既然收了你,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你且站起来!”天启微微一笑。
那冰蚕妖听着天启的语气之中没有责备意思,顿时便放下心来,叩了两次头后站了起来,垂首站在天启身前。
“你昨日收了我同伴一柄紫元宝剑,现将它取出来给我!”看着那冰蚕妖站了起来,天启又开口道。
冰蚕妖自然连连点头,伸出右手,运用元神,化出了一根黑色的细长触角,闪着浓烈的寒气,却是他在化出妖婴之时本体额头的那一双触角,后来他得了妖道,便将之炼化成法器。
这三百年来,这法器经了地下寒脉的淬炼,内中寒元越发精纯,坚韧之极,神兵难斩,而且在触角法器的末端带着吸盘,自然而生一股强大吸力,可以收人法器飞剑,很是厉害,昨日那蓝玉的飞剑就是被这法器收了去。
化出了这古怪法器之后,冰蚕妖施展法门,将那摄于其中的紫元剑从中抽离出来,笼罩在淡淡的一层精纯寒气之中,压住了此剑的本体灵性,伸手吸摄过来,递交到天启手上。
天启把那轻轻呜咽的紫元剑从冰蚕妖手上取过来,看得几眼,便笑着道:“果然是把好剑,不过却须得还与那女子,也好了去她对我的那份关怀情意,不至生出牵挂来。”
冰蚕妖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唯唯诺诺得点头。
忽得,那冰蚕妖心头灵光一动,当下施展法门,将那黑色的触手一摆,从中飞出了一团淡蓝色的冰团,冰团越来越大,落在地上时,显出了原先的形状,内中竟然是一朵雪莲,生出八瓣。
“八瓣雪莲?”天启昨日见过,自然不觉得陌生。
天启识得八瓣雪莲,心头也约摸猜出了冰蚕妖此举的用意,看着那冰蚕妖,目光丝毫没有变化。
“这八瓣雪莲得雪谷之中的天地灵气滋养数百年方才生长出八瓣,清静气海灵根,凝练道体元胎,有大功效,是小的特地献于主人享用的!”冰蚕妖连忙说道,笑容着实殷勤。
天启晓得这冰蚕因为先前与自己有些仇怨,现在投靠了自己,自然小心奉承,害怕遭了报复,他微微笑了笑,右手拍出一道黑色元气,化作一团薄薄的雾气,将那冰封雪莲笼罩其中,也将那股子道家的仙灵气息隔绝在里头。
这才摇了摇头道:“我既然收了你,那你日后便该晓得我的喜好,我不喜道家灵气,这雪莲乃是经了道家灵气滋养温润,这才借着寒脉培育而成,虽然功效惊人,然而道家灵气过重,雪莲那股子天生的冰爽气息反而不纯,我不喜欢。”
冰蚕妖面色一变,没想到刻意奉上的这八瓣雪莲竟然不得天启的喜欢,反倒是他的厌恶之物,顿时心头沮丧。
天启笑了笑,看了那冰蚕一眼,淡淡地道:“我知你并非诚心投靠与我。今日就给你一个机会另行选择,要么当下便走,我定不为难你,要么便诚心跟随与我,只是,我欲超越轮回,回归本原,修得大道,来路漫长艰辛,非你所能想象,你随我身侧万万不要存着旁的心思,否则大劫当头,只怕当下就是魂飞魄散,永堕轮回。”
天启语气淡然,似乎此事与他全无关系,而且说完之后,转身便走,心头却想起了那巨人踏足万里蛮荒,睥睨天下之景,只觉那等威势实在不知需得多少时光方能再显,眼前长路着实漫漫凄远,微微觉着荒凉之际,心底深处却是生出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
此时此刻,雪谷之中的一片晶蓝之色,地脉寒气从地下一直窜动上来,将这雪谷彻底换了一番模样,淡蓝色的寒气在雪谷之中四处流动,温度极低,若是那没有结了金丹的修士进来,只怕一时三刻便承受不了。
不过天启肉体强悍,往日里尚且吸纳太玄之精凝练肉体元神,哪会惧怕这等寒气?他当先走着,也不运转法门元气,只是靠着肉身力量,几步便到了第一次来时的洞窟之畔。身后留下了那朵漫在淡淡黑光之中的八瓣雪莲,还有那褐发六瞳的冰蚕妖物。
却说冰蚕妖在天启身后,看着天启身形渐远,心头忽得就生出了一个念头,不如此刻化了寒气隐匿于那已然大变的地下隧洞之中,靠着地下寒脉的寒气修行,日后说不定也能有所成就,何必卑躬屈膝跟随这古怪少年?
况且这少年古怪诡秘,跟了他日后还不定有甚劫难,到时牵连了自己,魂飞魄散,再入轮回,这千年的苦修就彻底付诸流水了,妖物修行本就艰难,他能得了如今中枢魄境的修行也不知比普通修士多花了多少心血时光,心头自然犹豫。
心头这般念头转动,那千年冰蚕心思也越发活络,当下便运转法门,六瞳转动,俱都闪烁晶蓝寒光,想要融入四周那淡蓝寒气,遁入地下隧洞之中。
忽得,他目光却扫到了天启右耳后侧,以他修行,自然看到了上面那一条淡淡地独角火蛇印记,顿时,这冰蚕妖身子心头都是猛地一颤,心头想起那独角火蛇来,心头震颤之下,刚才心头所泛起的那些个念头尽都消失无踪。
寒光一闪,那冰蚕就化为淡蓝寒气,光华闪动之间,已然出现在天启身后,目光之中没了先前那般的游离。
天启自然清楚是那冰蚕妖跟了上来,有了这冰蚕妖物跟随,日后遇了劫难也有一臂膀相助,他微微点头。
忽得,天启右手所拿的那紫元宝剑竟然脱手掉落,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心头猛然就是一惊,晓得此乃命数预兆,非是偶然,顿时他定在原地,掐动手指,运了大衍神算仔细推敲。
可惜他道行还浅,几番推算都难以推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感觉心头笼罩一片黑色阴云,任心念如何闪动,却始终难以摆脱那阴云笼罩,推算半晌,天启心头已生了恼怒。
左手捏了一个艮印,右手手指动作加快,便要使出还未曾完全领悟的大衍艮篇,全身上下元气被心念牵动,搅动起一层厚厚的黑色元气,往昔不显眼的元气翻滚,周遭灵气尽都被那翻滚的元气扭曲吞噬。
那冰蚕妖跟随在后,被这忽生的元气波潮硬生生得迫出了百米外,依旧心惊,看着那元气旋转翻滚之间显现而出的霸道强悍,感应着道家五行灵气在那元气翻滚之间顷刻即被湮灭,面色大变,惊恐万分,这才知晓天启所修行的力量竟然如此强横。
天启目光之中不再清明,右手捏了艮印,左手掐动手指,周身元气抖动,木灵火焰分分散散,却是因为道行不足,施展大衍神算艮篇时,遭了反噬,有走火入魔之危,形势严峻。
第七章 老祖大寿(4)
正当此时,忽得天启右耳火光一闪,一点火光闪动,瞬间便入了天启天灵,长驱直入命窍。
霎那间,在天启心境之中,熊熊烈焰燃起,火光陡然冲天,那凶蛮霸道的火光瞬间便将他心头笼罩的那一片阴云尽都烧了一空,得了这火光相助,天启心中顿时警醒,忙停下了手头的艮诀,目光也恢复了先前清明,面上渗出冷汗,暗道一声好险。
他想起推算之际那满天阴云,面色越发凝重,心头暗自揣摩:看来此番劫难所指之人,修为定然高深莫测,说不定已然到了祖父那般境界,接近了天道之门,否则以我的道行修行,推算一番纵然无果却也不至如此凶险。
想到此处,天启微微摇头,收敛心神,闭了目光,凝神运转法门,片刻之后,全身上下波动的元气已然收敛起来,再睁开眼睛之后,双眼之中也恢复平静,只是深处依旧闪着淡淡光泽。
他看着落在地上的那紫元宝剑,又看着适才冰蚕妖不及收回的八瓣雪莲,右手一摆,那八瓣雪莲和紫元宝剑都被牵引到一处,便落在了那洞|茓出口之处。他伸手在那两物周遭一番拍打,黑色元气闪动,片刻之后,黑光收敛,那两物尽都消失,连那洞|茓入口也随之消失,为幻阵掩盖了出入所在。
冰蚕妖早已跟了上来,在他感应之中,那两物与洞口不仅没了踪迹,便连气息都完全消失,那洞口更是玄妙,似乎被颠倒了五行方位,任他如何感应,位置也是随意变换,冰蚕妖试了半晌,便晓得天启那法诀的厉害,便不再试,只是跟在天启身后,越发恭敬。
天启又看了两眼那幻阵所在,这才右手在幻阵后方石壁上一拍,那石壁便破裂开来,显出一个手掌模样。
而后,天启转身道:“你化身回来,我们这就回去!”
那冰蚕妖看着天启这般安排,心头自然不解,不明白为何要将那两物封在阵势之中,不过他也不敢相问,只是听从了天启的话,变化了身形,化作一道寒光回到天启左肩。
天启知道这冰蚕妖心头疑惑,也不解释,微微一笑,运起了神行法门,脚下一动,人就从雪谷之中消失,雪谷之中依旧晶蓝一片,寒气流动,带着一片片寒气凝结的淡蓝晶花儿。
……
在那巨大白玉广场之上,午时三刻,众弟子打坐养气,修行午间功课。
半个时辰之后,大雪山外接引弟子的声音又响彻了整个大雪山。
“龙虎山苍羽掌教,丹霞山蔡当家驾临!!”
那接引弟子报了两位前辈的名号,又将那两位正派掌教带入秘境之中,少时,虹桥上便走入两个道人,各自身后随着一个弟子。
靠左那道人身批淡黄道袍,双手抱了紫玉勾在胸前,面目清秀,正是龙虎山一脉的苍羽掌教。而另外一位却不是道装打扮,却穿了一身黑色长袍,高大威猛,面目粗豪,一双铜铃大眼开闭之间精光四射,乃是丹霞山蔡元蔡当家的。
这两道人刚走到虹桥中部,白眉道人便偕同玉德、太乙、金昊还有紫罡道人一行五人上了寿台,而后白眉道人大笑着上了虹桥,玉德道人随与其后,两人脚下一动,就到了苍羽和蔡玉的身前,将那两人接到了寿台之上。
寿台之上的太乙诸人也都起身相迎,要说苍羽道人和蔡玉两人的修行,却是比紫罡几人差了一些,不过龙虎山传了张天师的道统,上千年积累,实力自然雄厚,虽然这几年有些衰落之势,不过修行界中也无人敢于小看。至于那丹霞山蔡元,虽然丹霞山弟子不多,实力也并不强悍,不过丹霞山上却有位长辈地仙真人在那丹霞妙境深处清修。
修行者皆有天地人三才之劫,所谓地仙就是经过了天地二重劫,七窍魄合一的道人,已然算入了仙道之门,只待得了结最后因缘人劫,便能开仙门。那丹霞山真人不过因着有一桩人间机缘未了,人劫未渡,是以才一直在人间修行,还不曾飞升仙门。
说到此处,不得不补充一番此事来由。本来这地仙蔡真人在丹霞山清修一事无人得知,直到五百多年前,天下魔道大盛,当时的魔门魁首是大日老祖的师尊,梵天魔祖,此人修了魔道的梵天火道。
这梵天之火据传乃是上境魔州大梵天的魔道修士传下来的功法,厉害无比,普通修士只要被那梵天之火一沾身,当下精血肉身就被焚毁,若是修士修行太弱,连道体元胎或者是妖婴、魔元这等本命窍|茓凝结之本元都能被一并烧了去。
仗着这厉害魔火,梵天魔祖在修行界几乎没有敌手,引领着魔道各派搅起一片混乱。后来魔道血门贪图丹霞山上的丹霞妙境,想要攻下山门据为己有,数十个血门高手入了丹霞山后,便没了声息,其后血门门主引了门下几位长老护法入山寻找,也没了声息。
这才引得自在宫的梵天魔祖上了丹霞山,一天之后,梵天魔祖便从丹霞山上出来,却受了重伤,已有小成的梵天魔火也被废了去,魔祖绝口不提其间经过,直到后来回了门中才交待门下,丹霞山上有得了仙道的地仙清修,今后万万不得滋事。后来,修行界才慢慢得知此事。
有了这等渊源,自此之后修行界的正邪两道也没有谁敢于欺侮丹霞山的门下子弟,这丹霞山自然也就因着这个不知名的前辈蔡真人而成了天下正道大派之一。何等大事也少不得丹霞山的参与。
闲话少提,再说这两人被迎上寿台之后,各自所带的弟子也都随与身后坐定下来。
几人客套几句,白眉老祖转头向玉德微微示意,玉德道人向着旁侧的云空道人点头微笑,那云空道人上前到玉德身边,低声讲道:“风玉他们几人想上演武台同那几位别派弟子比试道法,为老祖寿辰助兴!”
话说云空道人上前到玉德身边,低声讲道:“风玉他们几人想上演武台同那几位别派弟子比试道法,为老祖寿辰助兴!”
玉德听得此言,微微一顿,接着转身对老祖禀告几声。
这当儿,风玉蓝光这些后生晚辈尽都小心注意着前面诸位长辈的言语神色,生怕白眉老祖摇头。
白眉老祖听了玉德此言,转身一扫,看着那风玉诸人正盯着自己这边,神色都是紧张,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那帮后辈弟子,对太乙道人几人言道:“哈哈,这帮后辈弟子想要在此比试一番道法。如今魔道蠢蠢欲动,他们日后定然得协同对抗魔道,不如就乘着今日机会,让这些后辈弟子相互切磋一番,也乘机相互了解认识,你们看如何?”
老祖既然开口,其他几人怎能说不?何况在座几人今次为老祖祝寿,带来的都是门下最出色的精英弟子,自然也想然门下弟子借此机会一展身手,为本门增添光彩。是以当下那在座几人便都点头称善。
众人既然点头,白眉老祖当下回身笑道:“你等自可开始,切磋之法还是按着大比规矩就是!,”
言罢,他便回过了身子,同其他几位各派掌教笑谈起来,他们法力高深,也不施展法门禁法,不过商谈言语尽都模模糊糊,后面跟随的弟子似乎能听到声音,不过具体是什么,却都听不清切。
云空道人得了指示,下了寿台,登上那大红演武台,朗声道:“今日老祖寿辰,几位正道大派掌教偕了门下弟子驾临大雪山,借此机会,我雪山弟子正可与兄弟门派精英弟子切磋道法,互通有无!”
云空道人此话一出口,那巨大广场之中所盘坐着的道人尽都双目泛彩,连在其中带领各峰弟子的那些各峰前辈也都目光震动,那些门下弟子则一个个目光变得炽烈起来,擦亮了眼神,暗自运转心法调节,等着观摩各派道法。
等云空道人下了演武台,寿台之上的风玉道人先向着几位前辈高人行礼,而后才施展法门,飞身而起,到了那演武台之上站定。他在大雪山缥缈宫乃是一等一的低辈弟子,已然修成了七色灵液,就等灵根圆满,便能结出金丹,修那金丹大道。
况且他乃是如今掌教玉德道人的亲孙儿,传得了玉德道人的玉光五德法门,实力越发强悍,在低辈弟子之中若是拼斗,不做第二人选。所以在大雪山门下还有些声明,广场之中的一干弟子都识得。
见自己门中代表上了演武台,这些弟子自然含笑鼓掌,气氛颇为热烈,风玉自然高兴,向着四周打了稽首,而后向着寿台方向朗声道:“蓝光师兄,师弟我早便仰慕蜀山剑道,今日得了这机会,不知师兄可否能不吝赐教?”
那蓝光道人心头冷哼,面上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如今这场合不比寻常,万一丢了脸面,整个蜀山都得被他连累。况且他也早想教训风玉这厮,让他知道厉害,日后离师妹远点,心里头这般想着,蓝光道人向着寿台前的各位长辈行了礼节,而后驱动剑光,到了演武台之上,向那风玉笑道:“我也早便听闻大雪山的玉光五德大法传自玉鼎洞仙,是一等一的炼体法门,乃是上界清源妙道真君九转玄功的基础法门,正想领教一番!
风玉笑了笑,没有言语,双眼寒光爆闪,身上流动起淡淡紫光,那蓝光道人也不再说话,暗自催动剑诀,全身上下剑气闪动,一道道青色光芒从身上发出,尤其是那后背所背负的古剑,更是青光耀眼,剑气飘扬。
第七章 老祖大寿(5)
风玉道人身上那淡淡紫光只是在周身流转,不过那飘扬的剑气却不能穿过一层紫光守护,两股气势便在场中激扬翻腾。
一番试探之后,风玉道人目光忽得变得凌厉,他也不驱动飞剑法门,却是合身化作一道紫光扑了上去,速度快绝。
蓝光道人修得剑道法门,速度自然更快,他那剑道法门只修一柄本命飞剑,自然不会傻得同修习五德大法的风玉道人去硬拼肉体。当下一道青色剑光忽闪,身形已然从原地消失,化作一道青色剑光在那演武台上空穿梭,同时千百道剑气都向那风玉道人冲了上去。
风玉道人嘿一笑,也不躲闪,紫光一敛,施展了法门,周身紫光越发凝练,恍若融入身体,整个身体似乎变成了一块紫玉,通透光泽闪烁,那些零碎剑气打在身上,只听得扑哧响声,却伤不到那风玉的身子。
寿台之上诸人看着风玉道人这五德法门,都点头赞叹:这五德法门果然厉害,风玉才修行到紫光境,施展开来就已如此,若是修行到更高境界,只怕真得可以肉体硬抗那飞剑!
朱云灵自然也是点头赞叹,忽得想起天启早晨言道想要见识一番大雪山的五德法门,回身一扫,天启依旧未归,便微微苦笑,这孩儿,才如此年纪,却总是行踪神秘,让人挂心也不是,不挂心也不是。
再说那演武台上,风玉道人硬抗了蓝光道人的剑气,蓝光心头虽然一震,不过却越发震怒,收了剑遁青光,显出身形,虚空悬浮在演武台半空之上,右手前伸,口中念动真言法诀,内里催动法门,一声‘疾’!
顿时,蓝光道人身后那古剑青元出鞘,青光大盛,剑气纵横。这剑气不同先前法门催动而生,乃是以青元剑本体催动而生,自然厉害无比,风玉道人知道厉害,不敢依仗五德法门,当下施展法门,张口喷出寒晶飞剑,他这飞剑是玉德道人炼制,虽然不比紫元剑和青元剑,却也不是凡品,配合着风玉的雪山法门,寒气四射,倒也不落下风。
蓝光道人使了剑诀,青光一闪,一道巨大的光影向着风玉道人斩了下去,气势凌厉,呈现剑形。
风玉道人在那寒晶飞剑的护卫之下,都感觉剑气大盛,心头暗惊,蜀山剑道果然厉害非凡,不过他也不担心,心念一动,寒晶飞剑散出几道寒光剑气,旋转着凝结四周寒气,汇聚起来方才向那剑影挡了上去,却也不正面硬抗,而是以寒气困扰那剑气光影,缓缓消耗那剑光灵气。
蓝光道人到底修为有限,真元不足,青光剑影被寒气一缠,片刻之后就暗淡消散了,他微微一愣,没想到风玉道人如此粗人,拼斗之时竟然也懂得使些小巧法门,心头这般思索,蓝光索性狠下了心思,出声道:“风玉师弟,小心了!”
话声刚落,蓝光道人大喝一声,头顶悬浮的青光剑顿时飞扬震颤,受了剑诀催动,嗖忽化作一道青光,向那风玉道人刺了过去。
青元剑尚未近身,风玉已然感应到剑气凌厉,穿过寒晶剑气,刺得自己皮肤生痛,他心下大惊,不敢以寒晶剑硬拼,更不敢用那紫光境界的五德大法对抗,捏了法印,忽得一道紫黑色的光芒闪烁,身前显现出了那寒煞梭来。
“化!”风玉知道青元剑的厉害,心头一惊就催动了煞气惊人的寒煞梭,紫黑煞气闪现流转,深紫色的梭子上符咒流动。那股子地底煞气虽然不比地肺阴煞,不过混合了寒脉寒气之后,也是可怕惊人,寿台之上那几人也微微有些动容,暗惊这寒煞梭煞气之重!
玉德道人眉头微皱,心头责怪风玉不知轻重,竟然催动那等阴煞法宝去对付蓝光道人,不过他也知道青元剑的厉害,关关是寒晶剑只怕无法抵御,心头这般思量着,便觉得这两人都有些不知轻重,心头不喜。
轰然一声,青元剑已然同那寒煞梭撞在一起,寒煞梭虽然品质差了一些,可寒煞之气厉害,兼之蓝光修行不够,催发不了青元剑的大威力,二者倒也拼了一个不相上下。
蓝光道人低哼一声,寒光闪动,当下里青光四射,那青元剑又被催动。风玉自然也催动了寒煞梭,这一次却没有丝毫保留,那寒煞梭受了他全力催动,迅速膨胀起来,长成一丈长短的巨梭,周身闪烁黑紫光化,寒煞之气将青光压了下去。
玉德道人眉头越皱,嘴唇轻动,向着演武台一侧的云空道人传音,吩咐了一番。
云空道人心头也怪责自家孩儿不知轻重,得了指示之后,身形闪动已然上了演武台,显身在那寒煞梭和青元剑之间,大袖翻飞,一道寒光从大袖射出,挡住了青元剑的剑光。
另一面,却捏动法印,寒煞梭本来就是他炼制的,他这一捏动法印,自然收回了寒煞梭,那寒煞梭被这法诀催动,渐渐缩小成原先那般大小,收在自己袖中。
青元剑虽然厉害,可以蓝光道人的修行,怎么可能抵抗云空道人的飞剑?那寒光一闪即逝,青元剑自然被逼迫回去,到了蓝光道人身边。
这几个动作电火石光,快速绝伦,下面广场中的弟子还未反应过来,已发现蓝光道人的青元剑回鞘,风玉身上的紫光也收敛,站在那里,这两人的面色都有些不自然。
云空道人笑着道:“你两人修行相近,再继续下去,难免有所损伤,就到此为止便好!”
说完,他也不等两人反应,便下了演武台。风玉道人和蓝光道人面色虽然有些不自然,却都向着对方行了礼节,而后下了演武台。
两人回了寿台各自坐定,旋即,从紫罡道人身后走出了一个女弟子,穿着桔黄|色道袍,身形异常高挑,背后负着一柄长剑,木柄显出黝黑之色,她向着诸位长辈躬身行礼,而后向着风莹笑着道:“这位师姐周身温润之气萦绕,修行的定然是大雪山一脉的凝玉诀,清月早就久仰这凝玉诀的厉害,还请指教!”
旋即,这女弟子便飞身上了演武台,风莹自然也行了礼节,飞身跟了上去,心头惊讶这玉清宫女弟子的见识眼光。
寿台之上,紫罡道人看着那演武台上的女子微笑点头,他这女弟子清月资质非凡,虽然仅仅修出了六色灵液,不过早些年却机缘巧合在昆仑山发现了一处古洞,在内里得了七百年前雷霄上人所传秘法,紫府剑罡真解。
那真解原本乃是远古雷精田华所留下法门真解,以剑道入门修行雷罡,很是精妙非常,当年雷霄上人能在百年之内化灵慧得了上乘修行,可能也是仗着那真解的精妙。只是后来雷霄上人忽然消失,隐而不出,那真解才不曾传下来,直到如今才由清月得了传承。
再说那两个女子站在演武台两端,行了道家礼节,而后含笑对面而视。
这两人俱都靓丽非常,尤其是那玉清宫的清月道人,身形高挑,身上桔黄|色的道袍在虹桥光泽映衬之下,更是光彩流转绚丽,美艳非常。如此这般景象,自然看的广场之中那一干大雪山的门人弟子心醉不已,不由鼓起掌来,也不知道是为门中风莹,还是为那玉清宫的清月。
两女对视半晌,那清月道人看得风莹气定神闲,知道无法寻得破绽,便伸手从身后取出了那柄剑,竟然是木剑,通体黝黑,这剑乃是千年黑铁木所制,当年她机缘巧合得了玉清剑引雷罡法门,同时也在那山巅洞|茓之中得了这柄木剑,据传乃是当年远古雷精田华所遗的宝物,以千年黑铁木为本体,在五色火雹风雷阵中淬炼千年,剑中有大玄奥。
清月道人持了木剑,向着风莹遥遥一礼,而后轻声道:“师姐小心,我这剑神妙非常,引雷罡法门牵动天象,非比寻常!”
风莹听得清月道人之言,微微一笑,心头对这清月起了许多好感,笑着点了点头,施展大雪山的凝玉法门,体内气海灵液流动,法门运转,周身散着白光,牵动了周遭寒气流动,缓缓化出了一片片晶莹光点,在她周身飘绕。她也喷出飞剑,那些晶莹光点便一丝丝缠绕在飞剑之上,这凝玉法门可以驾驭寒晶之气加持人身,也可加持法宝飞剑,很是奇妙。
清月道人右手持剑,左手捏了剑诀,右手轻挥,口中念动真言,体内真元流动,施展法门,顿时,一道道细碎雷光隐隐从那黑铁木剑周遭闪现出来,发出啪啪的声响。
“幽!”清月低喝一声,顿时那些细碎雷光忽得大盛,黑铁木剑周遭空间都丝丝作响,雷光大盛,上空风雷隐动,天象始发,如此威势当真骇人,哪里像一个没有修出道体元胎的修士所能引发的天地之象?
莫说是风莹,就是寿台之上的白眉老祖也一惊,以他修行,刚才都没感应到那黑铁木剑的不凡,此刻元神一探,竟觉那黑铁木剑之中似乎流动着一股充沛骇人的雷电之气,恍若一条上古雷兽被封入木剑之中,暴躁可怕,隐约散出丝丝然的低沉怒吼,偶尔透出黑木剑之外的狰狞让他都是微微一震。不过下一刻,他又难以感应其中气息。
白眉老祖心头震惊,知道这貌不惊人的木剑厉害非凡。
这同时,云星身边的蓝玉还有那四明山五行宗门下的刁光道人,看着那清月如此厉害,简单一招,便牵动雷电天象,双眼都是顿She精芒,都是起了比试的念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挡这雷光剑势。
风莹性子随和,她晓得清月这法门非自己能抵抗,所以当下摇头笑道:“清月妹妹慢来,我不是你敌手,我们还是不要再比了!”
说话间,她便收了凝玉功的法门,那晶莹的寒点光芒重新消散开来。
听得风莹此言,那清月道人一愣,她心底自来好胜,早先便看出这风莹的凝玉功厉害,想要与她切磋一番,也好知道自己这雷罡剑引法门同这等大派秘法凝玉功哪个厉害一些,不过却没想到风莹还没动手便认输了,自然难免一愣神。
不过风莹笑意盈盈,目光柔和,却打消了她心头的那点争胜念头,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了功法,顿时天象一收,雷光也消失,那黑木剑重新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第八章 黑水冷峰(1)
这时,白眉老祖在寿台之上站起身子,笑道:“清月这雷罡剑引之法果然玄妙厉害,哈哈,不过我大雪山风莹这等心境也着实可嘉,凡我大雪山门下弟子日后莫要放松了这心境的修行,免得日后同老祖我一般火爆脾气,难开大道之门!”
风莹得了老祖这般赞誉,面色一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清月也心头兴奋,这白眉老祖何等人物,比她师祖尚且高出了一辈,乃是当今修行界中德高望重的名宿,能得他的赞扬颇为难得。紫罡道人也点头含笑,为这爱徒高兴。
等老祖言罢,风莹先且向着清月一笑,而后身子化作寒光,便从这演武台上遁走,上了寿台,坐在原位之上安定下来。
清月也向着四方弟子行了礼节,当下便要回寿台去,却忽得被一个声音阻止了下来。
“清月师妹且慢!”
声音刚刚落地,演武台上金光一闪,便多出一人,正是那四明山五行宗门下的刁光道人。
那刁光道人面目俊郎,留了一头长发,身上穿了一件黄|色长袍,背负双手。
“清月师妹留步,在下五行宗刁光,适才看得师妹那雷罡之法厉害,便情不自禁想要切磋一番,还望师妹能不吝赐教!”刁光轻声言道,依旧背负着双手,虽然话语还算客气,然而那态度又哪儿有半分请教的模样?倒像是他来赐教清月一般。
寿台之上,风玉道人从刚才回了寿台便一直憋气,此刻看着这刁光道人如此傲慢,当下哼了一声,低声道:“这刁光道人好大的架子!”
寿台之上的几位高人自然听得到风玉的言语,玉德淡淡瞥了一眼风玉,风玉当下便住了嘴,不敢再说什么,而其他几人都不言语,那太乙道人面带苦笑,不过却也没说什么。
玉德虽然制止了风玉言语,不过心头也觉得这五行宗的刁光傲慢非常,心头不喜,他同太乙道人也算相熟,早些年一起对抗魔道,有些交往,知道太乙道人的秉性踏实,容不得门下弟子半点浮夸,所以当下看到太乙道人对那刁光行径没有什么反应,心头也是微微一动,不知为何。
不说这几人的反应,但说清月道人被刁光一阻,又看着刁光那满脸的傲慢,心头就是一沉,好生不喜,当下也不掩饰心头厌恶,冷声道:“那便请刁光道长赐教!”
她心头不喜,也不喊刁光师兄,只是称呼道长。
说完之后,清月从后面拔出那黑铁木剑,右手持剑,左手捏了印诀,施展法门,低声喝道:“幽!”
顿时,那黑铁木剑周遭雷光四射,比之刚才对着风莹时还要强悍几分。她遥遥看着那刁光道人,右手持剑划出一个剑势,那剑势刚起,演武台上空方圆数十丈便起了风雷之色,雷光大盛,随之风生大作,煞是惊人,比适才威势强了岂止一倍。
刁光道人面色一动,也不再托大,何况他存心卖弄,一出手便运转了道体元胎。
等黑铁木剑的剑势到了一半之时,刁光便双手捏了印诀,施展五行宗金门的法诀,印诀变化,周遭雪山灵气迅速吸纳入体,速度更是快绝,灵气带动着寒气涌动,瞬间便掀起了一片白芒,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婴孩般模样的虚影在他天灵之上显出,四周灵气波动更盛。
四周广场之中那些修行深厚的弟子,都是神情一动,广场之中有些弟子低呼:“道体元胎!”
众人都有些惊讶,这道人年纪如此之小,看着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竟然已经凝了道体元胎,当真奇才!
灵气涌入那刁光道人体内,而后经了他法门催动,双手印诀之上散发出一丝丝辛金之气,金光闪烁,锐利尖锐之极,仿佛可以割开任何物事。
随着他运转道体元胎吞食灵气,那辛金之气凝聚越快,一个呼吸之间,清月剑势还在一般,刁光道人的双手印诀便牵引出一道金光闪烁的辛金之气。刁光道人嘴角一笑,低声喝道:“化!”
双手之间的那团金色光芒便开始迅速抖动,瞬间就凝成了一座山峰的模样,那山峰古雅清奇,恍若实体一般,只是通体放出灿灿金光,锐利而霸道,看着便让人心头生畏,不由自主想要后退。
“去!”刁光看着峰体凝实,哈哈大笑,顿时右手一托,将那金峰抛了出去。
法诀运转,那金峰几个呼吸便长成了几丈高低,闪着灿灿金光,迎面向着清月飞了过去。
当那金峰飞转过来之时,清月的剑势刚刚走完,那黑铁木剑之周闪烁缠绕着雷电光芒,火红晶亮的雷芒闪烁,演武台上空的黑风阴云笼罩一片,其间血红电光阵闪,雷声轰鸣。
清月面色微微发白,上古雷精留下的这雷罡剑引法门虽然玄妙,但是她修行功力却不足,仅仅是这幽字诀的引雷第一式,驱动起来便有些吃力,若不是这刁光道人惹她生厌,想来她也不会运转这厉害法门。
闲话不提,却说清月剑引雷罡,剑势刚刚走完,便看得眼前金光大闪,一座金光闪闪的峰头约摸四五丈高低,直直砸了过来,威势迫人,清月看着那金光峰头似乎有山有水,心头运转此般念头,感受着那金峰之上闪闪的辛金锐气刺体生痛,右手黑剑顺势一撩,当下一道雷光从那黑铁木剑上飞出,直向眼前遮天盖地的金峰冲了过去。
随之,上空黑云之中也是轰鸣阵阵,黑云逼近。
当那条红色雷蛇撞在金峰之上的刹那,黑云之中轰鸣一声大响,也忽得劈下一道粗大雷光,血红色的雷光狠狠地砸在那金峰之上,那金峰被这道雷光劈得狠狠一颤。
清月手上法诀不停,运转真元,接而又震动长剑,顿时又是几道雷光电蛇从那黑铁木剑之上飞出,剑引雷罡,天象牵动,那层层乌云之中也随之劈下了一道粗大的雷光,直直劈在那金峰之上。
只听得嘎吱一声,刁光面色一变。
那金峰乃是刁光道人经法诀催动,以道家灵气拟生,比不得真正的西方庚辛金那般坚锐,经了这粗大的雷电劈击,嘎吱一声,便在虚空之中崩溃,散裂成一道道辛金之气,四窜飞舞,那辛金锐利结成利箭之形,划过虚空,发出锐利的呼啸之声,震人耳鼓。
刁光道人面色沉了下来,挥手打散了几道直冲着自己散射而来的辛金气箭。
清月道人适才以幽字诀第一式驱动那天象雷罡,勉力而为,面色微微泛着几丝苍白,显然功力损耗过大,她修行本弱,驱动这雷罡剑引法门自然吃力。一剑劈散了那扑面而来的金峰,眼前豁然开朗,那清月道人遥遥注视着那面色深沉的刁光道人,举剑遥指,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浑然不似功力不济的模样。
倒是寿台之上,那紫罡道人清楚自家徒儿的修行功底,晓得她此刻已然没有多少后力,看着那刁光道人虽然适才微微有些狼狈,然而却全然无伤根本,心头不禁微微有些着急。
刁光道诀催动拟化的金峰被破,心头本就懊恼,再看着清月道人那举剑遥指的模样,怒气便生,他出生非比寻常,在四明山五行宗向来受众人吹捧爱护,修行也强过其他门人多甚,何曾如此难堪?
怒气一起,刁光道人哼了一声,右手斜伸,竟然捏了坎诀,顿时,全身金利之气霍然消散,自内而外鼓荡起一波阴沉湿冷的气息,竟是坎水之相。法诀催动,道家灵气迅速凝聚,经法诀催生坎水之象,一波一波从那刁光身周荡漾开来,威势比刚才的辛金之气还要盛了几分。
寿台之上,几人都是微微一惊,都没想到这刁光道人竟然同修了五行金相和五行水相,而且看他身周的水灵波动,显然这五行水相才是主修。太乙道人却是眉头一皱,不过却也没讲什么,这刁光道人出生来历非同一般,他却是管不着、也不敢管的。
再说那刁光道人捏了坎诀之后,口中低喝一声:“嘿!”
顿时,道体元胎显出天灵凝气,一道道似水波纹恍若凭空而起,在那演武台四周激荡,不过这灵气凝做的淡淡波纹一到清月身周三尺,便被一道道雷光迫退,近身不得。
少时,似水波纹越来越大,四周的水性灵气越发浓厚,刁光道人又是一声:“起!”
他右手那坎诀不变,左手却换了法诀,捏了一个古怪印诀,四周那水性灵气瞬间向着中心凝聚,嗖呼之间,竟然凝成了一座水峰,表面波光粼粼,其上有山有水,同适才的金峰一个模样,却清晰了许多,隐隐之间,威势自然也大了许多,泛出一道道黑色的水波。
第八章 黑水冷峰(2)
“去!”刁光道人喝得一声。
那淡黑色水峰离手之后,便涨了起来,瞬息便到了七八丈大小,威势越发骇人,黑色水光四溢,将整个演武台笼罩起来,看不请切其中场景。
紫罡道人面色微变,心头一急,当下便要出手。他身形还未动,便被一股冰寒气劲轻轻打在身上,止了身形,耳中传来一个声音:“末急,仔细看你那徒儿手中宝物!”
紫罡道人一听这声音,便知是白眉老祖,他微微点头,开了天眼,看那黑色波光之中的场景。
再说那黑色波光之中,清月道人本来就是勉强,此刻看着那水峰的惊人威势,心头就是一沉,知道自己必然难以抵挡,不过她向来傲气,怎会低头?只是咬了牙忍着,运起真元,催动法门,打算再度剑引天罡。
便在那化作七丈高低的巨大黑色水峰已然临近之时,她那剑引天罡法门还未完全施展开来,心头已然绝望的清月道人忽然觉着手中那黑铁木剑一震,接着就是一股雷罡热流猛地窜入体内,手上剑诀受了那雷罡之气的牵引,黑木剑光抖动,左手自行捏起了一个印决,右手挥起黑木剑,内里雷罡之气大盛,火红电蛇攒动飞舞,剑尖竟成了一团深红色光球,光纹颤动。
继而光球一震,九天之上雷光也随之劈落,正向那剑锋所指的水峰劈落!
却说众人看着那巨大的黑色水峰砸向了清月道人,黑色水光席卷了整个演武台,都是心头一紧,忽得,剑光一闪,显出一声巨大轰鸣,头顶上空那层层乌云之中霍得劈下了一道巨大的雷光,血红色的长蛇激扬飞舞,仅仅是一道雷光,便将那水峰劈了开来。
刹那间,黑色水光敛去,现出了演武台。
那水峰乃是刁光道人法诀牵引而成,水峰被破,他心神自然受震,此番不比上次金峰破裂,刁光道人忽得面色一红,一口鲜血已然到了嘴边,却被他硬生生得憋了回去,面色越发阴沉。
“嘿嘿——”刁光道人低笑两声,面色越发阴沉,看着从那雷罡之气中显出身形的清月道人,低声道:“师妹这剑果然厉害!”他心头嫉恨,便直言乃是那古剑厉害,却不说是自己修行之故,语气低沉,面上阴沉不定。
清月道人虽然受那古木剑中忽然爆发的雷罡之气牵引,一时使出了幽字诀引雷第二式,然而自身修为到底不足,难以驾驭那雷罡之气,自也被雷罡反震,受了轻伤,面上也不好看,微微喘气。
“我这里也有一宗道家法器,今日——”刁光道人面上变换几次,阴沉着脸,嘴角扯出笑容言道,不过他的话说到一半,却被台上的白眉老祖拦住了。
“这场比试便到此为止,两位俱都是一时英杰,切磋而已,何必如此认真?”白眉老祖虽然也惊奇与刁光道人的修行,不过他却不喜这刁光道人的傲慢无礼性子,所以也便没有夸赞刁光。
听了白眉老祖所言,紫罡道人眼神之中那丝紧张这才消去,含笑看着自家徒儿从台上飞了回来,盘膝坐在自己身后。他心疼徒儿,从身上取出了上等丹药,送与徒儿疗伤。
那刁光道人正想取出自家宝物再行比试一番,不想却被白眉老祖打断,心头自然有些不快,不过他纵然狂妄,却也不敢明着违逆白眉老祖,只得点头,咬牙向着寿台行了一礼,余光一扫那清月道人,暗道:你这贱人害我出丑,日后非要你好看不成。
寿台之上的清月道人目光扫到刁光,微微一哼,她却是不知,因着今日之事,日后她身陷北海七星,差些便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即便机缘巧合保了性命,却也算遭了大劫,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刁光道人行礼之后,便要运了法诀回去寿台,这当儿,台下广场之中却有人留住了他。
“这位五行宗的师兄修行果然深厚,师妹想要领教一番!”
刁光道人听了此言,不由一愣,他自然知晓台下都是大雪山门下弟子,不过他根本未将这些没有家世的普通弟子放在眼里,怎能想到忽得却有人留他要比试一番?他心头冷笑,嘴角也挂着一丝不屑,不过却停了下来,刚刚比试未将那清月法诀破去,他心头正不快,此刻有人要求比试,他自然不会拒绝,正好借机出一口气也好。
随着那言语,台下飘上了一个年轻女子,虽然长相一般,只是一双眼睛神采闪动,让人心神不禁微颤。
这当儿,广场之中那女子的师门长辈都大惊,没想到这平日里不多言语的女弟子竟然忽得做出这般惊人之举,她怎知道台上这刁光道人已经得了道体元胎,她刚入师门几年,又哪里是人家对手?不过他们心头虽然着急,却也无法,这是老祖大寿,还有几派掌门在上,他们也不好出来打断这场比试。
寿台之上众人自然也都惊奇,不过都不言语,只是看着那上了台的女子,看那女子有何不凡之处。尤其是蓝玉道人,她刚想下台与那同样境界的刁光道人比试一番,却被人抢了先,自然留意。
她这一看,更是惊讶,那女子修行境界俱都不甚出色,哪里是那刁光道人的敌手?怎得会忽然出言挡住那刁光要同他比试的?哼,莫不是想借机扬名?真是不自量力。
那女子上了演武台,微微一笑,虽然相貌一般,然而双目神采泛起,倒也自有一番魅力。
“师妹道号风玄,请师兄赐教!”
刁光心情正差,只是点点头,也不言语,他看这女子修行甚低,心头也是不屑。
风玄也不在意刁光态度,伸手从身后取出长剑,剑尖斜向下指出,运了大雪山剑法的起手式,这剑法但凡大雪山弟子俱都修习,自然都看得清楚明白,有些修行的弟子门人都暗赞一声,好生标准的起手式,落落大方。
起手式一运,风玄接着运剑斜划,竟然又是大雪山人人皆有修习的雪山剑法。
剑光忽闪,寒气凌人,一道白芒顺着剑势直起,向那刁光道人的胸口飞去,看得众人都是一惊,暗道:这女子巧笑嫣然,剑招却好大杀气。
刁光道人却是无谓,嘴角一撇,伸手就是一扫,周遭灵气受其驱动,扫上了那剑光寒芒,顿时那剑芒便消了去。
便这当儿,风玄剑势再变,横削而出,剑光闪烁之间,一道寒气已然到了刁光道人的身前不远处,虽然依旧是胸口位置,方位却变了一些,刁光道人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如此低劣的剑芒攻击,右手抖得一甩,一道水性灵气甩出,将那道剑芒瞬间化为虚无,剩下的那灵气化作淡淡波光直向风玄打了过去。
风玄手上剑势一转,轻缓自然,带着周遭森然寒气,待得那水波灵气沾上了剑光,她才猛地一收,接而又是斜向一推,法门运转,剑上寒气流转,竟然将那水波灵气完全卸了去。
广场之中弟子尽都看得清楚,这剑法他们虽然都有修行,然而却也想象不到这简单剑法竟然有如此威力,当真巧妙异常。顿时都是双目放光,喝彩出来。
刁光看得风玄仅仅靠着剑法变化便将自己这一道水波灵气化为虚无,也是一惊,接着哼了一声,便要施展法诀,运起五行灵气的法门攻击,看她那等修行怎生抵挡?
不料,他还未施展法诀,风玄的剑光又飞闪过来,连着三道剑光寒气,向着灵气运行周天的三处|茓位飞刺过来,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又是催动法门阻止那剑光。心头不由恼怒,如此打法,真当我不会发怒怎得。
刁光念及此处,也不考虑对方何等修行,右手捏印,当下口中喝道;“聚!”
一道水波从身周开始荡漾开来,将刁光道人身形包裹其中,这水波极其暗淡,只是一个简单防御法门,不过他欺风玄的修行不深,也不在意,只是随便施展一个防御法门,抵挡她的那些剑芒攻击。
风玄却恍若未知,依旧不运法诀,只是又施展剑势,驱动周遭灵气运转,化作剑芒向那水性防御波击了过去,她这一次剑势走到尽头之后,却没有收回剑势,只是右手猛地一震,体内真元随之震动,瞬间便在手部几条经脉之中形成了一个循环流转。
顿时剑光大盛,寒芒迫人,接连几道寒芒从剑上飞射而出,速度极快,竟然恍若化作了一团,接连打在那水波防御的同一点之上。如此连续击打,瞬间就是数十道寒芒剑光,那水波本来就是刁光随意为之,威力不强,哪里经得起这般打击?终于也随之崩散开来,波光散去。
虽然风玄的功力修行低浅,然而如此剑法应用,却是巧妙异常,连那寿台之上的白眉道人都微微一愣,暗道这小女娃娃好高的悟性,心生欢喜。
再说那刁光道人正施展法诀,忽得水波防御大开,竟然被一道剑气及体,他赶忙收了法诀,运转真元,瞬间在体外凝聚,淡黑色的水波瞬间覆盖全身,将那剑光挡在外面,虽然将那剑光化了去,然而硬生生收回法诀,却让他心神不稳,加之刚才所受的伤害,又升起了一口血气。
第八章 黑水冷峰(3)
将那口血气吞回肚中,刁光道人大怒,心想自己如此相让于这风玄,不过看在她是女子份上,怎么如此不知好歹?难道当我刁光道人就是好欺侮的不成?他这等傲气的性子,怎受得了这口气?看着那依旧轻笑的风玄,低哼一声:“这位风玄道友果然好修行,哼哼!”
说完之后,双手捏动法诀,催动道体元胎,寒气凝聚,水灵汇集,瞬间在他体外印诀凝聚,而后依着水性坎诀在手印之外成了一道微型水波,他法诀一运,手诀立变,带着那水灵之气在身前四相方位各轻轻一点,顿时身前生出水波层层叠叠,一波一波,却是布了一个阵法,足够阻挡那风玄毫无意义的骚扰攻击。
而后这才运了法诀,驱动灵气,喝了一声:“化峰!”
接着,刁光天灵再显道体元胎大口吸纳灵气,依着坎诀手印化作水灵之气,接而水灵之气被法门催动,开始化出一峰,同刚才所化相似。他施展法诀,便没有注意那风玄道人眼神之中一闪即逝的不屑和杀气。
只见那风玄道人全身忽得闪起了精光点点,四周寒气瞬间汇聚,隐约看得一道体元胎在她天灵之上显现,大口吸纳灵气,四周寒气之中灵光闪闪,化作一团一团的晶芒,附在剑身之上,几个呼吸之后,那剑光已然被一大片晶芒覆盖,寒气森然,泛出了一丝丝的蓝色光泽,却是寒芒积累之极,表现出了太阴之精之色泽了。
众人尽皆大惊,寿台之上的白眉老祖双眉一跳。
那玉德道人更是站起身子,惊呼出口:“凝玉功法?道体元胎?”
广场之中,那风玄的几个山门师长都惊呆了,哪里还说的出话来?这风玄平日里资质一般,怎生可能学会凝玉功法?又怎可能得了道体元胎?
正当众人惊呼的这刹那,那风玄道人右手猛地一挥,蓝色的寒光一闪,被凝玉功法加持了大量的寒芒精气破空而去,风玄身形随之化作一道寒光,随之而去,正向着那施展法门的刁光道人。
台上那诸人这又大惊,这风玄已经结出道体元胎,此番攻击又加持了凝玉功法,那刁光道人大意之下,又正在施展法门,只怕境况凶险。
那一道蓝色晶芒在重重水波之中炸了开来,晶芒四射,这一次风玄法门以道体元胎吸纳灵气催动,还加持了凝玉功法,自然不同以往,威力强大之极,猛然炸开,便将那四相方位上闪动着的几点水灵都震散了去。
而后一道寒芒,却是那风玄驭着剑光向刁光道人头部斩了下去,杀气腾腾,哪里是切磋?分明就是要他的性命!
刁光道人虽然运转法诀凝那水峰,心神却也感觉到形势巨变,心头一震,猛地催动法诀,将那水峰向迎面而来的剑光砸了过去,旋即身形向后猛退。
这淡黑色的水峰刚刚脱手,仅仅涨到半丈高低,便同剑光遇上,而后一声大响,水峰便被那锐利剑光破了去,那风玄全力运转道体元胎本体驭剑,还加持凝玉功法晶芒,锐利之极,自然非同小可,不是这一道水峰便能阻止的。
那刁光道人刚刚退开两步,知晓法诀凝化的水峰难以抵挡那道剑光,顿时双手舞动,口中念动真言,手捏印诀,顿时一点黑光从他身上一闪而出,在身前迅速旋转,当风玄那道剑光到了身前之时,那黑光已然涨大成一丈高低,速度快绝,见风便长!
轰然一声,风玄本体剑光顿时劈在那黑光巨体之上,却是铿锵之声大做,剑光倒卷而回,刁光道人虽然借着黑光宝物挡住了这一击,可他心神受创,一口血气再也忍不住,猛地喷了出来。
这时,众人方才看清那黑光巨体的模样儿,竟然是一座黑色山峰,同那刁光道人刚才以秘法催化凝成的山峰一般模样,只是完全是黑色实体,不知何物制成,闪着淡淡的黑光,全峰清奇,恍若真得一座山峰,其上有峰有水,有山有石,怪石嶙峋,俊峰清奇,流水叮咚。
峰体长大到四丈光景便停住了,强烈的水性气息瞬间将方圆百多丈尽都笼罩,连那寿台之上的众人都感觉水性气息忽得增多。
白眉老祖见识广博,看着那黑峰,眉头先是一皱,接着双眉一跳,不禁惊呼道:“竟然是水火峰之一的黑水峰!”
寿台之上那几位掌教也尽都惊讶,这水火峰乃是赫赫有名的宝物,乃是当年赤精子赠与殷洪的厉害法宝,后来封神遗落人间,众人都只是隐约有所耳闻而已,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在这刁光道人的手上,心头俱都震惊,暗自推测此子来历,自然,有些人心头也暗藏了些许贪心。
而太乙道人和金昊道人两人却没有太多惊奇,显然早便知道这水火峰之一的黑水峰在刁光手上,两人目光都盯着那落下身形的风玄,金昊道人目光凌厉,向那演武台上喝道:“你到底何人?怎得如此歹毒,隐藏手段,伺机便要取我徒儿性命!”
那风玄落地之后,面色也是一惊,看着那黑色山峰,没想到刁光道人竟然有如此异宝,匆匆祭出,便挡住了自己这融合了道体元胎的全力一击,未有丝毫损伤,反倒震得自己气血翻腾,这宝贝当真厉害非凡。
“哼!”风玄看了几眼,也不搭理寿台之上的金昊道人,只是一笑:“你有法宝,莫非我便没有?”
言语之间,她伸手从身上取出了一面小幡,色泽血红,迎风一展,那旗幡便长大成了五尺长短,乍看上去,幡面血红一片,再仔细一看,那血红的幡面之上却似乎燃烧着三元熊熊火焰,只是火焰色泽通红,在这红幡之底才显得不甚清楚。
那红幡涨到五尺长短,风玄冷笑一声,施展法门摇动红幡,顿时风火大盛,三色之火从空中乍然出现,随着幡面舞动向那黑水峰卷了上去。
“哼!”刁光道人看着风玄竟然以火势功了上来,心头顿时宽松,暗自揣摩,这黑水峰被老祖从祖师祠堂得了之前就已被祖师爷爷在那丹山赤水天的赤水潭中祭炼了上千年,其后老祖又一直勤加祭炼,内中禁法已开启了十之四五,威力强大,水灵充沛,那道家灵火都是一沾即灭,何况这怪幡卷起之火焰。
只不过他却不知,那怪幡所招出的三色之火非同小可,乃是未经炼化的三味真火。
当下,三色火焰便卷上了那黑水峰,但凭黑水峰四周水灵如何流转,都不能驱散,刁光道人这才晓得厉害,匆忙之中,连忙喷了一口灵气,运转法诀,催动黑水峰内中的葵水阴华。怎奈,他此时早已有伤势在身,催动着葵水精华又太过焦急,这一法门施展之后,黑水峰散出的葵水精华竟然依旧没有扑灭那三色之火焰。
风玄面上冷笑,手上却不停,接而转起道体元胎,运转法门,连连摇动已然长到八尺长短的红幡,风火俱都大盛,狂风四起,卷了那一股股三色火焰,成了数十来丈高低的烈焰,烈焰通天,汹涌而上,将那黑水峰团团围住。
当那黑水峰被三色之火笼罩围住之后,刁光驱动法门却也震不散那三色火焰。
刁光道人心头大惊,那怪幡招出的三色火焰旺盛,将那黑水峰团团围住,气息牵引之下,那三色火焰仿佛全都燃烧在他的身周一般,只觉四周温度骤然升高,体内道体元胎竟然不受控制自发运转开来,抵御那三色火焰的灼烧。
只是那怪火来得迅猛之极,他道体元胎新近受创,一时之间哪里抵挡得了?只听得吱吱声响,体内流动的水灵之气已然被那强大的三色火焰化了去,他心头更是大骇,看着四周三色之火越发鲜艳浓厚,知道此番先前太过大意,这时醒悟却是已经晚了,一时之间怎能抵挡?
无奈之下,刁光纵然心头有百般不舍,也只得猛然催动了法诀,将元神之中那一点黑水峰的印记强行抹了去,顿时断去了同那黑水峰之间的联系,身周顿时没了三色之火灼烧,清凉遍体,不过面色却是越发阴沉。
再说那黑水峰没了刁光的法门催动,忽得变小化作原先那般模样,在三色火焰之中受其灼烧,也不变色崩坏。风玄咦了一声,没想到刁光道人如此便放弃了这般至宝。
第八章 黑水冷峰(4)
接着就是一阵大笑,恍若银铃之音,清脆悦耳,她右手持幡猛地再一摇,那一团三色火焰受了法诀催动,猛地也缩小下来,仅仅将那黑水峰包裹,而后将其中那已然变小的黑水峰包着飞了过来,一团三色火焰风火互涨,气势惊人。
看台之上,那金昊道人看着黑水峰竟然被三色火焰卷了回去,顿时心头一惊,也顾不得什么掌教脸面,化作一道金光,瞬间便遁上了演武台,也不顾三色火焰,右手闪着浓烈金光,伸手就向那团三色火焰之中的黑水峰抓了过去。
他乃是五行宗的掌教,修行自然深厚,已然修入化精境的后期,精魄融了大半,五行法门也自精通,此时运转法门,从道体元胎之内逼出凝练的西方庚辛金华将手臂完全包裹起来,也不惧怕那三色火焰,直直伸了进去,当下便要抓那水火峰。
风玄看着金昊道人,面上早已没了笑意,那双神采流转的眼神之中闪射着一股强烈的怨气,内中自然带了凌厉冰寒的杀机。寿台之上几人自然感应得到那怨气杀机,心头都是一惊,这女子到地同五行宗门有何冤仇?竟然如许大的怨气和杀机,玉德道人本想上前阻止那风玄,不过此时感觉着那杀机怨气,心头一动,脚下就是一缓,眉头皱了起来。
金昊道人却无暇顾及这些,他看着眼前已然快要抓在手上的黑水峰,心头微微一松,暗道这宝贝万万不能丢了才是。
岂料,他这念头才起,顿然便察觉一道阴森可怖的阴毒气息从远处射了过来,只向着天灵窍|茓打了上去,距离尚远,他便感觉体内的道体元胎竟然要离体而出,向那阴毒气息之上凑了过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金昊道人哪里还敢管什么黑水峰,当下运了法门,施展金门遁光,化了一道金光远远闪出。
只听得微微一声闷哼,金光一敛,金昊道人便出现在远处寿台之下,右手微微颤抖着,双眼直勾勾得看着远方,目现惊惧,适才他提前躲避,竟然依旧被那阴毒之气扫中了一点,顿时周身阴冷,遁光也被破了去,而且道体元胎似欲被那阴森气息牵引离体而去,吓得他赶紧运转法门调节道体元胎,驱散那点阴毒气息,心内也隐约猜到了那可摄人魂魄的阴毒气息的来历。
“嘎嘎,这后辈好不懂道理,竟然去欺负一个后生女子,莫非便以为她是没有师门长辈的么?”一个阴侧侧的声音旋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语气森然可怕,一股阴沉之气顿时笼罩下来。
乍听着那阴沉之声,白眉老祖面上就是一惊。
白眉老祖面色一变,起身喝道:“啖魂老鬼,百多年未见,怎得还是如此藏头漏尾,见不得人!”
接着,他便大笑起来,四周寒气也随着他那大笑之声化作一道道寒波飞扬,将那笼罩下来的阴寒气息尽都祛除。
那阴沉声音顿了一顿,接而阴笑道:“白眉老鬼,今日之事,你最好不要Сhā手,否则日后定然后悔!”
这时,风玄双目微赤,看着那正在调息的金昊道人,道体元胎隐现天灵,大口吸纳灵气,运转了法门,再度催动手上的红幡,此次那红幡受了越多灵气,便涨到了十尺高地,猛地一摇,硕大一团三色火焰随之向那金昊道人冲了过去。
此番这三色火焰颜色越深,显然威力越大,不过却被金昊道人的护体金光自动挡在了外面,不得而进,这金昊道人执掌五行宗门,修行自然深厚,风玄以幡扬起的三色火焰到底还未经祭炼,比不得三味真火,虽然厉害,但一时半会却也颇不开金昊道人的护体金光。
寿台之上的太乙道人看着师侄危险,身形一动,便向金昊道人飞了过去,那一道淡绿遁光到了半途,又猛地停下,却是被几道阴寒气息挡了下来,他修行自然强过金昊许多,刚停下来右手翻飞,便化去那几道阴气,接着便要向金昊那边遁去,身后阴气大盛,一个阴侧侧的笑声从身后响起。
太乙道人知道身后这人的过往来历,自然不敢强行遁去,只得迅速转了身过来,全身罩着一层绿色的乙木之气,谨慎万分得看着眼前出现的那团阴气。
在太乙道人的目光注视之下,一团漆黑冰寒的浓厚阴气翻滚片刻,从中显出了一个人形,却是一个身形枯瘦的道人,穿了一身黑色道袍,右手握着一柄幽黑小幡,周身笼罩一层阴云邪气。
太乙道人看了一眼那道人手上不起眼的小幡,只觉其上翻滚着阴魂冤魄,不时发出几声哭嚎厉啸。听着那骇人哭嚎,太乙道人面上紧张之色尽去,显出几份悲愤,双眼颜色也变得血红,左手捏了震字诀,聚集震雷木华,从内中提取木性精气,将周边阴气震了开去,右手提了长剑,遥遥指着那黑袍道人,厉声喝道:“啖魂魔头,你可知我是谁?”
那黑袍道人阴沉沉得笑了两声,却没答话,只是斜眼看着那太乙道人,右手轻轻摇动着手上的小幡,每一摇动,幡上都会显出几丝古怪的淡黑色火焰,而后那幡上腾挪阴气更盛,其中阴魂哭嚎之声也越盛,却是幡中阴魂被扬起的魔火焚身。
太乙道人听着那阴魂冤魄之厉啸哭嚎,面上神情越发悲愤,双目已然尽赤,右手长剑指着那黑袍啖魂道人厉喝:“也叫你死个明白,我乃五行宗门下太乙,八十多年前北海之畔被你所杀的太厄道人乃是我的师兄!”
那啖魂道人哼了一声,阴声道:“什么太厄,道爷我早不记得,倒是你这道士,有何本事要我性命?”
太乙道人不再说话,口中念动真言,右手长剑虚空划过几个道符,道体元胎竟然完全从天灵之上跳了出来,便显现在天灵之外,大口吸纳灵气,每一呼吸,周遭雪山灵气就是一股波潮涌动,聚集起来的乙木精气便多上许多,短短两三个呼吸,也就是一刹那的时间,浓浓的乙木精气竟然将太乙道人完全笼罩其中,只见得一片浓浓绿色。
忽得绿光忽闪,乙木精气竟然猛地便迅速回缩,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绿光散去,只见太乙道人左手虚捏震字诀,右手所持长剑竟然闪着一点青色亮光。
这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啖魂道人开始还不甚在意,只是看着太乙道人聚集木性精气,等那绿光收敛,长剑之上显出一点躁动的青色亮光,他这才眉头微皱,那绿光本是乙木精气,倒也无妨,不过这一点青光却是震雷木灵之精,非同小可,不知怎得竟然被这道人法门演化出来,当下嘿得一笑:“道爷没时间陪你玩耍!”
说话间,啖魂道人右手持幡猛地一摇,方圆数十丈地下阴气聚生,腾腾而起,将他与那太乙道人都包在其中,他右手所持长幡之上散出六道黑光,成了另外六面黑色小幡,分别扎在六处。
接而,啖魂右手长幡再摇,阴气又盛,便掩盖了那六处黑光魔幡。
“聚魂阵!”白眉老祖面色沉了下来。
玉德道人当年也曾同魔道对抗,自然也知晓这啖魂道人聚魂幡所布下的聚魂阵法的厉害,担心太乙道人对付不得,当下便想出手相助,上前一步,身上散出一层浓浓黄芒,运起了五德法门。
忽得白眉老祖眉头一动,右手一摆,拦住玉德道人,沉声道:“等等!”
玉德虽然不解,不过却也停了下来。
再说太乙道人被啖魂道人的聚魂阵势困在其中,却也不惊慌,依旧念动口诀真言,任由一道道冤魂阴气打在身上,将身上的护体绿芒打得越来越淡,长剑之上的那一点震雷木灵气却是越来越亮,一股猛烈气势在其中酝酿,散出一丝丝的躁动和猛烈之势。
啖魂道人执掌聚魂阵,自然感觉到那震雷木灵气之中震荡着的猛烈之势,晓得接下来这太乙道人的法门定然厉害,心头也不敢大意,催动了聚魂阵的法门变化,摇动聚魂幡,从幡上忽得冒出了几团幽光,有人形,也有兽体,却是这啖魂道人之前摄入幡中的厉害精怪还有道门修士的元神魂魄,被他以魔道法门祭炼,凝练成了这等阴魂之体,唤作阴鬼。
这些阴鬼平日里受了啖魂道人的法诀催动,吞噬聚魂幡中收摄的冤魂厉魄,取其厉元怨气修行,厉害阴毒,潜藏于这聚魂阵中,神出鬼没,很是难以堤防,普通修士被这阴鬼沾身,阴魂厉气即刻上身,污化元神,坏人修行,阴毒无比。
那几个阴鬼出了聚魂幡,瞬间便四散飞射,它们生前神智虽然被啖魂道人以秘法抹去了大半,却还留下一丝半点未曾炼化,总不愿屈服于这啖魂道人,所以每次出来便四散而去,只不过它们那魂魄之中都已然被啖魂道人种下法根。
啖魂道人看着这几阴鬼在此时竟然不听号令,心头大怒,元神一动,那几个阴鬼身上马上便燃起了一丝梵天之火,虽然那梵天火焰微小,没有化去那几阴鬼,不过却让它们尽都鬼哭狼嚎,一时间那聚魂阵中阴风更盛。
第八章 黑水冷峰(5)
几个阴鬼被啖魂道人那梵天火一烧,便老实了许多,按着啖魂道人的号令去对付阵中的太乙道人。
一条猛兽阴鬼在那阴风之中身子一摆,当下便长成一条长约三丈的大虫,额前生角,四蹄驾风,蹄下一动,那巨大的身子便到了太乙道人身前,巨口一张,隐约之间都有剧烈腥气传出,阴风邪气四射,以厉魄怨念凝练而成的那阴毒气息顿时四起,同时那大嘴便向着太乙道人咬了下去。
孰料,太乙道人竟然不加躲闪,只是口中念动的真言之音大盛。
那大虫阴鬼没有神智,自然不晓得其中怪异,只是张开大嘴咬了下去。
便在那大虫巨嘴临体之时,太乙道人双眼猛睁,右手之上的长剑光华大盛,一道青色亮光猛地一闪,却是那震雷木灵精华凝成了一点雷光。
太乙仗剑猛地一扬,那以大虫阴鬼修行而成的阴鬼便被剑上的震雷木灵青光震开,发出一声凄厉长嚎,全身上下尽都冒着黑烟,太乙也不理会这大虫阴鬼,只是驾了那青亮剑光向上疾飞,四周的阴风邪气遇了那青亮剑光,顿时发出吱吱响声,化作虚无。
不过啖魂道人倚仗着聚魂幡摆出的聚魂阵法非同小可,六道副旗合了阴数,招聚阴魂厉鬼,颠倒阴阳,阴气几乎无穷尽,聚魂主幡在其中占了主位,有啖魂道人居中主阵,一般修为略超他的修士落入这聚魂阵法中都难以逃出,更别说太乙道人本来修行便不及他,要想出阵,更是难上加难。
太乙道人仗剑飞了半晌,都难以从这阴气之中逃出,这才知道这聚魂阵法厉害非凡,当下也不犹豫,张嘴连连喷出三口本命元气,顿时剑光大盛,其上那一点青色震雷木灵光燃起了熊熊青焰,内里有雷光闪烁。
顿时,剑光一闪,方圆数十丈之间的阴气尽都消无,青色雷光猛地打出一个霹雳,便将上方那无穷尽的阴气霹开了一条缝隙,太乙道人连忙从那缝隙之中飞出,顿时便见了天日。不过周边依旧阴气森然一片,笼罩方圆十多丈,阴气迅速蔓延,让那太乙道人更是惊讶这聚魂阵法的精妙厉害。
不过此时此刻他心中所想就是除去了这魔头,是以诸般念头在心头只是一闪,将那剑光停在了那聚魂阵势内阴风密云之上,右手长剑一扬,那剑光便虚空悬浮在他身前三尺。
随之他又猛地喷出了一大口本命元气,接而念动真言,右手一晃,从身上取出了一张门中长上赐下的灵符,青光闪闪,光芒四射,瞬息便将周遭阴气化去一片,他将那灵符贴在剑上,厉喝道:“今日便要除去了你这魔头,为我那太厄师兄报仇,看你怎得逃脱这仙符天威!”
说完之后,太乙道人将身前青光闪闪的长剑一拍,同时身形猛地向着广场方向退去,向着广场之中尚未退远的弟子大喝一声:“退!”
啖魂道人在聚魂阵中只见一道青光射来,接而便感应到那青光之中躁动的雷火气势似乎要将这一片空间完全轰为粉碎,顿时心下骇然,知晓那青光灵符厉害非凡,不是凡品。
他向来心性谨慎,心头一觉有异,马上便收拢了阵法,只留得一丈方圆,聚魂幡再猛地一摇,阴风阵阵,其上闪着星点的梵天之火,防在自己身周,一时间也无时间去想那太乙道人不过力境修士而已,怎能炼得如此骇人的五行灵符。
闲话不提,但说那青光碰上阴风聚气的阵势,猛地便炸了开来,当下一声轰然巨响,青色雷火大盛,将那四周百丈的汉白玉板都震成齑粉,雷火中间风雷涌动,混沌一片,任谁也看不清内里状况。
众人看着太乙道人施展的那灵符如此威力,都是大惊失色,紫罡道人修习玉清雷罡,内中隐秘之处有几种已然入了仙道的法门雷诀记载,认得这雷火乃是震木雷火,而那灵符乃是那些地仙甚或是得了仙道前辈方能施展的手段,当下惊叫了出来:“震木雷符!”
这时,忽然听得一声:“妖女敢尔!”
原来是太乙道人发现风玄已然以三色烈火将依旧疗伤的金昊道人团团围住,金昊道人既要炼化体内的阴毒之气,又得防备外面的三色火焰,时间一久,不免有了疏漏,差点被三色火焰烧了进去。
太乙老道身形向那风玄飞去,刚刚飞到一半,忽得地下黑光一闪,一条黑影从地下冒了出来,直挺挺得挡在了太乙道人身前,那身影极高,几乎可达一丈,周身都被黑布遮挡起来,看不到面貌。
太乙心头焦急,随手打出了一道乙木雷诀,便要绕过去救金昊道人。
岂料,那黑影不躲不避,右手直勾勾得抓向了太乙道人。乙木神雷打在那黑影长长的手臂之上,只将他的动作震慢一些,却丝毫没有伤到那黑影。太乙顿时大骇,他长剑已带着适才灵符炸开,此时只有运了木门道法,又打出了几道乙木神雷,身子向后退去。
风玄得了这空闲,连忙快速摇动红幡,三色火焰剧盛,将周遭都烧得吱吱作响,其中金昊道人顿时压力倍增,只觉那三色火焰随时都可能烧破了防护金光法门,心头大惊。
白眉老祖面色也是大变,看了那巨大黑影一眼,接而不及迟疑,寒光一闪已然到了那金昊道人身边,右手猛地一拂,一道晶蓝色的光华扬起,顿时火势就是一弱,金昊道人得了这一个空闲,连忙运转玄功,周身金光大盛,不理会外围的火焰,终于将体内的阴毒之气完全化尽。
“你这妖女,凭得歹毒,我与你何愁何怨,竟然想要我的性命?今日非得除了你这祸害!”金昊道人一经脱困,心头怨气便起,看着那风玄,双手凝聚金光,身形一闪,便要飞了过去擒拿风玄,却被白眉老祖一手拉住。
金昊道人虽然气恼,却也不敢反抗白眉老祖,只是回头看白眉老祖,却发现白眉老祖一双长眉抖动,右手指着那风玄,面色大变。
这当儿,适才太乙道人炸出的那震雷木灵雷火也渐渐没了生息,当中一片焦黑,内中那聚魂阵所聚阴气早已被那雷火烧散了去,只留下那聚魂幡护着啖魂道人,不过聚魂幡上梵天之火也颇为暗淡,阴气不似先前,显然受了损伤。
啖魂道人从那幡影之中蹿了出来,驾起了阴风一扫,便到了风玄身边,对着那正同太乙道人打斗的巨大黑影喊道:“师弟回来,今日他们人多势众,便等改日再行了断,哼,我倒要看你五行宗门下有多少这等厉害灵符!”
那黑影听了啖魂道人的话,也不言语,转身便回到了风玄身边。
白眉老祖丝毫不看那已然回到风玄身边的啖魂道人和巨大黑影,只是指了风玄半晌,声音发颤,道:“你是云琅!”
风玄一惊,不过却也没有出声反对,身子也是颤抖不已,半晌忽得笑了起来,伸手在面上一抹,顿时容貌大改,一幅截然不同的容貌显出,很是靓丽,尤其是一双眼睛,更是神采灵动,她看着那白眉老祖,颤然笑着,声音凄厉,过得半晌,忽然道:“老祖还认得云琅?”
白眉老祖看了云琅面貌,面色大变,声音颤抖:“我自然认得你,自然认得,你父女二人这些年去了哪里?怎生同这妖人混在一起,莫不是你父亲被他们擒了去?”
云琅听得白眉老祖言及父亲,面色大变,厉声道:“你不要提我父亲,当年若非你把他逐出师门,我父亲又怎么会被这个狼心狗肺的贼子害死?”
云琅说话之间,右手指着那白眉老祖拉住的金昊道人。
金昊道人先前听得两人对话,面上就是一变,此时听得云琅如此说,当下一声大喝:“休得胡言!”
第八章 黑水冷峰(6)
说话间,右手猛地一摆,一道金光向着云琅便打了过去。
忽得四周晶蓝一片,空气似乎都被凝固,那地脉寒气结晶化作一团蓝光,将那一道金光拦了下来,白眉老祖将那金光收在手上,却是一柄金光闪闪的短剑,辛金之气大盛,锐利非凡。
白眉老祖将那短剑拿在手上,双眼狠狠地瞪了一眼金昊道人,接着向那云琅道:“云琅,你说你父亲是被这人所害?”
云琅狠声道:“当年父亲被你逐出师门之后,心灰意冷,四处游历,有一日,流落中土一处山林荒地,正碰到了他的一位知交好友,哼哼——”云琅凄厉得笑道:“就是这位金昊道人!”
“当日父亲便将过往经历都讲与这金昊道人,熟料,这金昊道人知晓了父亲经历,晓得父亲得了前人白天君遗下的三火道法和烈焰阵图,竟然就起了歹念,当时装作热情,背后却使了法门将我父亲打倒,擒了我,逼迫我父亲将那修行法门传与他,而后更是将我父亲一身修为尽都废去,还怕我父女两人将此事败漏,便要杀我二人灭口!”
云琅狠狠瞪着那金昊道人,咬牙切齿:“若非当时正好被师傅碰上,只怕我早已做了孤魂野鬼,可怜我父亲虽然未被你这畜牲害死,却被废了修行,郁郁而终!哼,恶心狗贼,想你当日用尽心机得了那功法,却怎知道那烈焰功法没了这三道烈焰幡却是形同废物——”
说话间,云琅不禁厉喝:“便为了那等废物,害得我父——”话说到此,她嗓音已然沙哑,说不出话来。
那白眉老祖闻言大拗,双眼微微显出一点泪光,转身一手将那金昊道人抓在手上,厉声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说话间,白眉老祖身周泛着从地脉提炼而来的晶蓝寒精,骤降的温度让金昊道人不由一个哆嗦,接而大声道:“什么三火道法,我从未听闻,何况她乃魔教妖人,老祖怎能信她?”
白眉老祖目光乍寒,沉声道:“她乃我曾孙,谁敢说她是魔道妖人?”
说这话间,白眉老祖双眉抖动,金昊道人晓得老祖火气盛大,哪敢再说,只是转头向那太乙道人呼喊:“师叔救我!”
那太乙道人这半晌也听得云琅讲述,心头大震,不过这金昊道人到底是他五行宗门的掌教,即便是真得做了那等道德败坏之事,也需得擒回宗门处置,是以他听了金昊道人之言,略微沉吟,还是到了白眉老祖身前道:“还请老祖放开鄙门掌教,此事我五行宗定然细细查探,日后四明山五行宗定然给老祖一个交待!”
白眉老祖同太乙道人本来颇有些交情,若是其他事情可能也就顺了太乙道人的意思,不过此事让他大为伤心在意,怎能听从太乙道人之言?当下沉了脸面,道:“你适才也听了我徒孙之言,知道这金昊道人行径,难道还要我放他不成?”
说话间,已然须发皆张,双眉暴跳,接而却声音大悲:“可怜我那小徒孙,竟然被这等贼子害了性命!”
当下,老祖更是大怒,身周寒气又盛,哪里管什么太乙道人,伸手便要向那金昊道人的头上拍去。
金昊道人被老祖一手制住了,元神被制,使不得功法,也动弹不得,哪里能反抗,当下吓得魂魄乱颤,口中大呼:“救我!”
这当儿,却听得一个声音:“老祖且慢动手!”
第八章 南荒银尸再说白眉老祖一手拿了金昊道人,另一手按在金昊道人天灵大|茓之上,转身怒道:“谁人阻我?”
却是那刁光道人从后走了出来,形容狼狈,不过双眼傲气迫人,傲然道:“此事关系重大,还需得老祖将我五行宗掌教先行放了,日后我五行宗查一个水落石出,自然给你大雪山一个交待就是!”
他顿了一顿,傲气凌人:“我四明山曾祖爷爷刁莫真人早得了地仙之道,正在丹山赤水天清修,此乃我门中之事,他老人家自会处置,倒时自然会给贵门一个交代!”
说话间,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云琅,心头暗暗打算回去便找祖师,一定要求得祖师爷爷将黑水峰夺回来,踏平那魔道自在宫,一来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二来也为四明山扬显声望,看日后谁人见了我刁光还敢无礼。
再说刁光道人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惊,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那地仙虽然依旧没有飞升仙界,却已然过得天地双重劫,只差人劫一过便位列仙班,神通广大,非是他们所能想象,若五行宗出了一位地仙前辈,那修行界中定然又有一番变动。
白眉老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此时眉头也微微皱起来,不过他性子刚烈暴躁,眉毛接连两跳,嘴角微跳,冷喝道:“你这个小辈是在威胁老祖我么??”
此话寒意甚重,透着一股森然杀气。
说话间白眉老祖右手使劲,额头天灵之上显出一条微微晶流,那显出深蓝的晶流在他天灵之上显形流转,恍若一条小溪一般婉转,小溪当中却是一颗白森森的珠子,晶流寒气绕珠子流转,寒气森然。
那珠子正是白眉老祖名震天下的玄光精元珠,乃是大雪山地下寒脉孕育而成的一颗精珠,被缥缈宫前辈得了,以道门密法寄炼数代掌教,传到白眉老祖手上时就已经有近五百年,很是威力惊人,当年正魔相抗,正是上百魔修的性命成全了玄光精元珠的威名!
而这寒光四射的晶流乃是百多年来,白眉老祖借着大雪山的地下寒脉辛苦修行,方才凝聚入道体元胎的一点寒晶本原,同玄光精元珠灵性相通,虽然依旧不若太玄之精,却已然相差不远。
而且他是将这等极寒之性融入了道体元胎,等若将道体元胎同这大雪山的地下寒脉相通,法力修为自然大增,再加他本来也有半只脚已然入了那灵慧妙境,虽然道行参悟不比当日那入了灵慧境的天衍道人,但这法力修为却不比当时的天衍道人差。
那寒脉晶流合玄光精元珠于白眉老祖天灵一显,诸人皆是一惊,猛然忆起这慈眉善目的老祖当年的手段,刁光道人顿时面色也是一变,心头担忧,暗自恼恨自己刚才之话过于狂傲,若是激怒了这向来手辣的白眉老祖,只怕当下便得留在这雪山之中,丹山赤水天中的前辈祖宗虽然得了地仙大道,神通广大,只怕也难以查得此秘。
再说白眉老祖天灵之上那晶流流转,玄珠散罡,寒煞迫人,他那左手之上也蕴了一层晶蓝寒芒,他看了看一边双眼尽赤的云琅,双眼杀气大盛,额头那晶流更是晶蓝一片,隐约显出道体元胎。
他刚想要下拍,耳中便显出身后玉德道人的一声微弱叹息,顿时心头一震,手上动作停了下来,目光再缓缓扫过大雪山缥缈宫的门下诸人,又回头看了一眼玉德以及他身后的那些后辈,心头一颤,晓得若是今次真得将金昊道人斩杀,只怕日后大雪山满门都将难免一场灾祸,那地仙修行岂是小可,若是报复起来,恐怕门下众人能存活十一就是大幸了!
第八章 黑水冷峰(7)
想到这里,白眉道人转过身来,目光变幻数次,始终没能按下去这一掌,最终只是长长叹息一声,狠狠地一甩,将那金昊道人远远甩出,口中厉喝:“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你四明山若一年之内不能给老祖我一个满意答复,我拚了大雪山这份基业,也要与你四明山五行宗好生周旋周旋!”
言罢,右手一甩,沉声道:“送客!”
太乙道人接住那冻结在晶蓝冰块之中的金昊道人,面色也变了几变,最终叹了一口气道:“一年之后,我四明山若是没能给老祖一个满意答复,太乙定然亲上大雪山,任凭老祖处置!”
说完之后,他看了一眼双眉乱跳的白眉老祖,晓得今日白眉老祖心情大坏,也不等老祖回应,右手猛地在那冰块之上一拍,虽然将那晶蓝冰块震碎,然而金昊道人却动弹不得,他被老祖以冰晶寒气封了窍|茓真元,而他们这几人修行都不比白眉老祖,是以都难以解开那禁法。
太乙略微一试,便晓得无用,伸手抓起金昊道人,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化作一道绿光,借了灵气遁走,身后跟了一道淡黑色水光,自然就是刁光道人。
云琅面色大变,狠狠盯着那两道遁光,死咬着嘴唇,双目发出血红赤光,显然心头大恨,当下便想要追上去,却被啖魂赶忙拦了下来。
啖魂道人死死拉住面色煞白双眼赤红的云琅,一直看着那两道灵光消失,面上一青一白,变了半晌,他出身魔道自在宫,自然晓得当年梵天魔祖被丹霞山的地仙真人挫败之事,心头一直对丹霞山甚是忌讳,不敢轻易招惹,今日忽得听说那四明山五行宗竟然也有地仙清修,心头自然大乱,不知该如何应对。
等了半晌,那两道遁光都已远去,啖魂道人这才叹了口气,放开了云琅,低声对身边的身子直颤的云琅叹道:“此事关乎地仙,非同小可,不可鲁莽,稍有不慎,我等生死事小,更可能损及我自在宫的这份基业,师妹勿要心急,还需先行禀告师尊才是,师尊修为天人,自然能找还师妹一个说法!”
身子剧烈颤抖的云琅咬牙切齿半晌,接而狠狠地长吸了几口气,竟然微微笑了笑,笑容扭曲,仇怨深重:“我已等了这么些年,再等一些时日也无妨,只是看着那金昊狗贼如此从眼前溜走,心头不甘!”
说话间,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远处那双眼尽是遗憾愧疚的白眉老祖一眼,想要咒骂其胆小怕事,不过看着老祖那面色眼神,不知怎得,心头就是一酸,想起了幼时得老祖亲自传授凝玉功法的情形,便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转身死死看着远处金昊道人那几人消失之处,嘴唇皆被咬出丝丝血迹,身子颤抖,在这雪山微风之中,一时间竟然显得那般羸弱孤苦,对面的白眉老祖诸人看得,想及她父女之事,都心痛不已,老祖更是心头剧痛,闭了眼睛,双手紧握,暗暗启誓:日后若不为这云琅父女报了仇怨,便让我白眉魂飞魄散,永堕轮回!
*****
再说天启,他在谷中忽然心头一动,推算一番之后,尽管不能知晓前后因缘,却也晓得近日有劫难,当下他便摆了幻阵,将蓝玉道人的紫元剑置入阵中,以防那剑随了自己遭劫。
这一番推算耽搁了不少时间,等他将紫元剑置入幻阵之后,山门广场之中的大比早已过了许久,他心头揣摩着推算灵光中那笼罩阴云到底是何缘故,脚下自然不敢运那神行之法,只是踩了双色太极法器,驾了双色光华回转。
等他到了广场近处,忽然便心生警觉,听得白眉老祖一声呼喊:“天启小心!”
这当儿,一股阴风邪气猛地卷了过来,天启本要躲闪,忽得心头一动,想起推算灵光之中那笼罩上空的不散阴云,难道那阴云就是应在此处的魔道中人身上不成?不如就假装被他擒去,也好随之应劫!
心头那般思索,天启便没有躲闪,只是元神一动,催发坎离阴阳法器,同时运了法门暗暗以元气护住周身,任由那阴气将自己卷了开去。
那阴风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很是厉害,天启也不理会,只是护了周身随之。
坎离阴阳法器经天启催动化出一团红白两色光芒,双色光芒凝合成太极阴阳流转,护在天启身遭,然因天启并无法催动凝聚灵气聚合法器,所以那太极护身光芒微弱得很。啖魂道人手上再一使力,干枯的右手探了出去,狠狠一拉,刺啦一声,就破去了那坎离法器之双色光芒。
“嘎嘎!竟然是天坎、天离那两个老鬼的坎离法器!”啖魂道人收了阴风,天启便被抓在手上,他嘎嘎大笑,状甚欢愉,那也难怪,他与天坎天离有仇怨,今日在此抓了有坎离法器之人,收去天启身上那坎离阴阳法器,也算将那过往仇怨报了一半,心头自然舒畅。
“啖魂,速速放了天启!”白眉老祖眉发飞舞,他无从思索以天启的神秘修行,为何会如此轻易便被捉了去,当下就是大怒,长发白眉舞动,寿袍飘荡,额头天灵之上隐隐显出道体元胎。
那道体元胎很是奇妙,元胎之上闪烁着那一条地脉寒气精华所化的晶莹流光,恍若石泉溪涧,轻缓流动,呈现幽蓝之色,寒煞之气四射,内里一颗玄光精元珠转动,晶蓝光芒流转。
白眉老祖张嘴一吸,顿时大雪山之内的寒气涌动,他借着大雪山寒脉之本源玄光精元珠催动地脉精华所化的晶流,掌控着大雪山秘境之中的寒气流转,瞬间,海量寒星精华从地下寒脉之中飞升而起,穿过地层入了这秘境之中,整个大雪山瞬息就是冰雪飘零,纷纷围绕着他身子上下流转。
老祖刚刚为门户计放走那金昊道人,本来心头就是悲痛,此时天启孩儿又被啖魂道人所拿,心头悲愤之气尽都化出,一时间全力运转修为,引动大雪山地下寒脉之中的寒气,造成了这般声势。
啖魂道人自然也是大惊,白眉老祖这等声势,他自知难以抵挡,不过此时此刻他怎么会放过天启?白眉老道虽然厉害,到底不像四明山的地仙那般让他害怕忌讳,所以心头一惊之后,也顾不得脸面,当下右手一抓,虚空摄起了天启,嘎嘎笑道:“白眉老儿,你不要他的性命了不成?”
当下他那右手之周阴气流转,一片阴森可怖。
局势发展至此,不过瞬息之间。朱云灵面色一片灰白,大喊一声:“天启我儿——”
她飞身到了白眉身后,想要前冲,看着啖魂道人手上的天启,却是不敢,只是面上焦急,死死看着那啖魂道人:“你这妖道,快些放了我儿,否则大衍宗门上下于你魔道自在宫不死不休!”
她心头焦急,当下便讲出此言。
那啖魂道人只是面色一变,接着阴笑道:“大衍宗于我魔道早有大仇,也不怕再多这么一桩!”
这当儿,天启看着白眉老祖和母亲两人的面色,心头也有些羞惭后悔,心头一动,也不想对这至亲两人掩饰什么,运起了修习的那古怪法门,嘴唇不启,元神不动,当下玄奥法门运转,白眉老祖和朱云灵两人的心头耳畔都响起了天启声音。
“不必忧心,我不妨事,这道人伤不了我,若我要走,就凭这道人,还拦不住我!只是眼下有劫云笼罩,我随了这道人前去,也好应劫!”
天启那淡然的声音一起,白眉老祖和朱云灵都看向了啖魂道人手上所抓的那天启,此刻天启双眼紧闭,面色煞白,不过嘴角却微微荡起一丝笑意,淡然而随意。
看在白眉老祖和朱云灵的眼中,他们心头又升起了天启那句‘若我要走,凭这道人还拦不住我’,顿时心头便踏实了许多,那淡然微笑也散发着丝丝不显眼但却笑傲天下的傲气,白眉双眼还瞥过天启肩头那条不起眼的灰黑色小蛇,心头便又是一松。
这时,白眉老祖和朱云灵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都发现了两人眼中的震惊,还有那一闪即逝的淡淡喜色。
乘着两人这一愣,啖魂道人右手擒着天启,左手运上了全身修为一挥黑色聚魂幡。啖魂道人修为精深,全力施展聚魂幡这等法宝,威力自然惊人,聚魂幡黑色梵天火星星点点闪烁,阴气森然,阴魂厉鬼呼啸,阴气大盛,接而一片阴云闪过,那几人就没有了踪影。
玉德道人刚要上前去追,便被老祖拦了下来,老祖也不解释,也不回头,低声道:“放心,无碍!”
朱云灵自然也只是呆呆看着,虽然有天启之言在心头,总踏实一些,不过她又怎么可能完全放心得下来?
白眉老祖早便晓得天启神秘,不仅能吸收赤炎真火太玄之精修行法门,还不知如何降伏了那古怪厉害的火蟒巨怪,适才他看着那火蟒巨怪所化的小蛇在天启肩头没有动静,心头知道天启这孩子当是无险,否则这火蟒早化出了原型,怎还会如此不动声色?是以他虽然不知天启的心意,却相信天启定然无碍。当下他看到朱云灵依旧有些担忧,眉头一跳,便传音与朱云灵如此如此。
第八章 黑水冷峰(8)
那朱云灵得乐白眉老祖传音,面色大变,过了半晌,转身看着老祖,老祖也不说话,只是点头,朱云灵面上顿时没了那许多的担忧,只是带着几分哀愁。
再说这当儿,场中最为诧异之人,还有那蓝玉道人。
便在天启被魔道啖魂妖人携着出了大雪山秘境之时,蓝玉耳中忽然传入一个淡然轻缓的声音:“你现去秘境山外雪谷,通道洞口布有一阵,你只需按着如此步法,自能入得其中,到时定有所获!”
接着就是一组步法法门传入蓝玉道人耳中。
蓝玉道人面色几变,她自然听得出那声音乃是天启所发,原先心头的担忧也顷刻便化为虚无,看着早已没了天启踪影的那个方向,双眼越发闪亮,只觉得那天启当真神秘之极,不知他用了何等秘法,竟然瞒过了这许多长辈高人的眼睛。
蓝玉道人思索了半晌,只觉其中有颇多疑惑,她思量不清,便乘着众人皆惊的时刻,悄然转身,化作一道紫光远去了。
在那雪山之畔,朱云灵望着远方天际,低声喃喃道:“这是我那孩儿么?这是我那孩儿么?”
说话间,朱云灵眼角晶莹,却是滑落了泪珠。
白眉老祖看着孙女儿落泪,急得搓手跺脚,道:“灵儿,你莫为天启着急,那孩儿深藏不露,定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朱云灵缓缓摇了摇头道:“老祖,为何别家孩儿都同父母相亲如一,而我这孩儿却始终距我遥遥,就算他就在我身边,也恍若相隔天涯一般,让我看不清,摸不透,掌教真人说我儿天启前途多舛,我这做母亲的,日日夜夜都在想为他分担,可这孩儿为何偏偏要一人独行——”
朱云灵望着远方天际,无语泪流。
神州南部多有山林,而且那山林连绵相接,尽都覆盖广阔,就是一般山林也有千里之地。加之那山林之中多有瘴气猛兽,毒虫巨蚁,所以南部虽然广阔,然而真正有人居住之地却是不多。
那广阔山林腹地之中更是了无人烟,内里充盈剧毒瘴气,就是一般植物猛兽也全无踪迹,只有一些不惧怕剧毒瘴气,或者干脆就是依仗瘴气而生的那些古怪生物才能存活其中。
这里数百年不见人迹,周边山林聚积起来的地脉之气未经破坏,混之以那天然而生的剧毒瘴气,天长日久,孕育其中的古怪生物之中便有些有天赋机缘的开了灵窍,修了妖道,这些妖物尽都是靠着毒瘴脉气修行,不说修行,就是那一身提炼凝华的毒气便厉害非凡,比之一般的妖物要厉害许多。所以即便是修行之人,也甚少进入其中。
夕阳西落,这一片险恶山林之中竟然显出了几分宁静之色,只是那静谧之中带着几分让人心头不安的战栗惊悚之感。
在一块光秃山石之上有六个道人,当先是两个老道。其中一个身形矮小瘦弱,穿着一件紫色道袍,背负长剑,一双眼睛开阖之间精光四射,内里似乎雷光闪射,威猛之极,而另一老道身材高大,却略微驼背,目光略显无神,周身闪着几缕阴气,显得有些阴森,面色也微微发白。
那身形矮小的老道皱着眉头,道:“三阴老道,你我已在这蛮荒山林之中找了好些日子,怎得却一直见不到那银尸?而且到了这片山林腹地之中,连那些厉害的妖兽也不见了踪迹,当真古怪。”
身形高大的三荫道人笑了声,接着道:“紫气老道,论修行,我自然不是你的敌手,不过要说搜寻探查,天下又有何门派能及得上我茅山道?这几日虽依旧没找到那银尸的踪迹,不过却发现了一桩古怪,难道你没有注意到,这周围千里之地本该显阳脉,却尽是阴气森然?”
那紫气道人微微一愣,接而点头,他本来没留意,只觉得周遭地势古怪,经三荫道人一说,这才想起其中的不对劲。
“这一片腹地之中看似毒瘴弥漫,阴气森然,然而按着气脉之术推演,此地乃是阳脉所聚,下有地龙火脉。”
三荫道人指着那一片山林道:“为何我等却感应不到半点阳气?反而阴森毒瘴之气四布,可见这片山林之中必然有一处阴气大盛之所,将那地脉阳气贯通之处镇住,这才不显阳火。我敢断定,那银尸定然在那阴气大盛之所修行!”
紫气道人看了看山林周遭,心头思索片晌,点了点头。
“再过一日就是月圆之夜,倒时那僵尸定然要出来吸取太阴精华,我等到时候伏在外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三荫道人笑道。
紫气道人身后有一玉清宫弟子低声道:“一个银尸而已,也值得我等众人埋伏?”
三荫道人的面色霎那之间便变了一变,却也没说什么,目光之中却多了几分黯然,他们茅山这近几百年是没落了,否则对付区区一个银尸,又怎么至于要找人帮忙?
他们这些做后辈的真是丢尽了三位真君祖师爷的脸面,心头这般思量着,三荫道人越发得在意此事,暗道今次一定要将这银尸抓了回去,不管耗费多少地肺真精,也定然要将那天尸炼出!
*****
第二日,等到夕阳西落,圆月东挂之时,那几个年轻后辈不由都开始紧张起来。这古怪山里腹地之中,月圆之夜的阴气更盛,而且那一道道五彩毒瘴在月光之下越发艳丽,在这片林地之间蒸腾,仅仅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等到月上中天之时,月华笼罩了整个天际。
这处山林腹地之中月华也越来越盛,一片白茫茫的光华笼罩这四周方圆,内里流动着一丝丝灵动的月华阴气。忽得,自一片密林中央闪出一道黑亮的光华,那一道黑光一闪即逝,不过却让密林之外埋伏的几人都感到全身一颤,只觉全身陷入万载玄冰之中一般,即便以紫气道人和三荫道人两人的修行也是冻得一颤。
他俩人还未思索那忽然盛起的黑光是从何而起,从那圆月之上已然直直得投下了一道粗大的青色光华,投入到刚刚那黑光兴起之处,在那密林之内,一点几乎耀眼的黑光缓缓顺着月华升起,到了半空之中吞吐着那庞大到可怕的月华之力。
众人目瞪口呆得看着那完全凝成实质的月华精气,看着那一点黑亮光芒,直到那青色的光柱渐渐得细小,那一点黑光却渐渐得暗了下来,光泽内敛变得深幽,直弱九幽物事一般,让人看得一眼,就全身发寒。
不知过了多久,那点黑光忽得便不见了,空留下依旧呈现出淡淡青色的月华光芒。
这当儿,密林内中忽然升起一股长啸鬼哭之声,随着刺耳的鬼哭长啸之声,一道光影从密林钻出,窜上了高空之中那青色光华之中,沐浴在其中,吞吐青色光华。
众人乘着月光一看,顿时一惊。
在那青色月华之中,一头长毛僵尸周身闪着淡淡豪光,张开了一张水桶般的大嘴,吞吐青色月华,周身长毛尽都竖立起来,泛着银色光华,仿佛一根根硕大的银针一般。
“就是这孽障了!”三荫道人看着那正张了大嘴吞吐月华的长毛僵尸,喝了一声,顿时将周遭那几人从片刻的惊诧中惊醒。
“师尊,这便动手么?”三荫道人身后的那洞真道人看了眼蒙罩月光之中的那长毛僵尸,强自压住心头的恨意,低声问道,那两个玉清宫弟子亦是一般,略显紧张,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不然,再等片刻!”三荫道人镇定地看着半空那长毛银尸,低声道:“过个片刻时分,那孽障定然会吐出妖丹凝练月华,到时候紫气老道与我一同去攻那孽障,你们四个小辈便去截住那孽障的妖丹,务必小心,这孽障修行之所尽是瘴气毒雾,那凝练阴华的内丹必然也是剧毒无比,务必小心不要被那剧毒所伤!”
“灵光,此处后辈只有你一人凝出了道体元胎,截收妖丹便以你为首,务必小心,不求收取妖丹,只要阻断一时半刻,等我二人擒了那孽障便无碍了!”三荫道人显然是极为顾忌这银尸,连连说了两遍务必小心。
灵光道人点点头:“灵光领会的!”
洞真也连连点头,前些日子他门下两个弟子在这蛮荒密林之中追拿一厉害妖物,不想没有抓到那妖物,却撞上这银尸,可怜他那大弟子资质非凡,已然修出了三色灵液,比他这做师尊也相差不多,没想到却在此处被那银尸生生吞了去,只有小徒逃得性命,这才上山回了师门找他们降伏这妖物。所以他对这银尸的厉害自比他人清楚许多,虽然心头憎恨非常,却一点也不敢大意。
那两个玉清宫弟子,清明、清华道人却没将三荫道人的叮嘱放到心里去,心头都生念头:今夜便让他们都晓得玉清宫雷罡秘法的厉害。
过得片刻,青色月华越来越黯淡,没了先前那般气势,内里的月华精气也渐渐稀薄。一直吸纳月华凝练妖身的银尸猛然又是一声长啸,张开大嘴,向那当空圆月一吐,接而便见一颗阴气森森的浓绿妖丹从他口中飞了出去,那妖丹通体深绿,在那月华之中萦绕着一道道朦胧气雾,显得越发阴森可怖。
“走!”三荫道人话音还未落,已然从埋伏之处消失,通体化作一条黑影窜向了高空那长毛银尸。
第八章 黑水冷峰(9)
紫气道人自然也不慢,紫色剑光闪动之间,一股雷罡剑气已然向那对月吞吐的长毛银尸斩了过去。
这当儿,灵光道人这四人也动了,各自施展法门,一眨眼便到了那银尸头顶上方,先前都是远远看着,还不觉得如何,此刻到了近前,忽然便发现那浓绿妖丹硕大异常,几乎有一个脑袋般大小,通体绿色,似乎流动着粘稠的墨绿液体。
在那妖丹周遭,一道道月华被凝练成精气汇聚入妖丹之中,恍若一条条淡白匹练。众人只觉一股腥臭扑鼻而来,竟然微微一晕,心里晓得厉害,也不敢耽搁,各自施展拿手法术,全力向着依旧漂浮在上空的那浓绿妖丹轰击下去。
清明道人和清华道人两人各自站定了方位,也不出飞剑,口中各自念动雷诀,双手交叉掐了雷印,全身法力鼓荡,一股股浩然雷罡之气豁然而起,虽然不甚强大,但却声势浩大,接而两道雷光从半空劈落,这雷光自然不比那清月在大雪山招出的天雷,只是却也不弱,尤其是雷罡之气对付这等污秽阴毒之物,向有奇效。
灵光道人此时也不敢保留,将本命飞剑祭出,只是虚空一斩,手上合了坤印,那道剑光竟然显得厚重凝实,恍若一道厚重的山体砸了下去一般,却又显得锐利无匹,锋芒毕露。那厚重凝实之感让人心头就是一怯,只觉难以抵挡。
那洞真道人修行了近百年,虽然不比灵光道人这等英才的资质,不过却也是资质出众之人,早凝了金丹,只差一步便能凝化出道体元胎了,再加上茅山道法之中多有这等降伏僵尸妖物的奇特法门,所以这四人之中反倒是他的攻击最有成效。
玉清宫那两道人手诀翻动之间,雷光连闪,轰鸣阵阵,虽然威势无穷,不过那妖丹厉害,这等程度的雷光对妖丹的伤害倒不大,连包裹在外层的那道墨绿光华也未打开,灵光道人的飞剑合了坤诀也只是震得那妖丹周遭墨绿翻腾。只有洞真道人不声不响,环绕一周,手上撒出了三道小旗,尽都墨色。
那三道小旗一出手,便带出了丝丝缕缕的黑色气雾,形成一张大网,将那妖丹困在其中,这三面小旗乃是三荫道人以己身的三阴法门炼制而成,本体之中有一点地肺精脉的阴气,聚集周遭阴气成网,丝丝缕缕。
虽然不是什么厉害法器,可是以法门驱动三面小旗,可以化为三阴之气,摆出茅山三阴锁鬼阵的一种死门演化法阵,内里聚集周遭阴气,将三阴法阵幻体同周遭阴气密密麻麻联系起来,就是修为高深的修行之人,一旦入了内里,也得片刻光景才能将周遭阴气化去,乃是困敌的宝贝。
这一切不过是眨眼之间,当洞真道人撒了三面阴旗之后,抽身退到后面念动真言驱动法器,这时,底下三荫道人和紫气道人也早已同那银尸动上了手,紫气道人那柄长剑披斩,一道道细密的雷光闪烁,随剑舞动,虽然不似那两个年轻弟子那般搞得雷声轰鸣,不过论威力却不止强了十倍。
紫气道人同那长毛僵尸动手,而三荫道人却在周遭念动法诀,也不动势。
那长毛银尸高达丈五,周身长毛抖动,点点银光闪烁,开始还惧怕那雷光闪动的长剑,只是嗷嗷呼啸,左右躲闪,硕大的身躯在半空之中颇为灵活,一点不显僵硬。
不过忽得感到自己妖丹被人围截,自然心头焦急,却被那紫气道人拦住,气得哇哇大叫,顾不得许多,大手挥舞,直接向着那雷光剑抓了过去,大手之上覆盖着一层厚厚长毛,伸出五根长长的指甲,钢爪一般,闪着森然绿光,腥臭之极。
紫气道人剑上雷光闪动,看着那长毛僵尸竟然伸手抓了上来,冷喝道:“好孽障,看你道爷的剑利不利!”
那大手速度极快,猛地就将紫气道人的长剑抓在手上,不过那钢爪一般的指甲刚刚触上了紫气道人的雷光剑,忽得就发出了一声吱嘎响声,接而雷光一闪,手上已然发出腥臭的焦臭味道。
银尸右手受了雷光一灼,当下一声大吼,全身上下银光聚盛,那大手的速度提高到了极致,竟然脱出了长剑雷光范围,只有两根长长的森绿色指甲被雷光斩断,那一刹那,银尸的速度让紫气道人不由震骇,雷光剑上雷光已显,那银尸大手竟然能躲了开去,这等速度竟然比雷光还快,何等的可怕!
银尸驱动到那等速度,虽然躲过了那雷光剑,不过自身却也是一震,那等强悍的身子也承受不了这等可怕的速度,震得喷出一口黑血,当下不管紫气道人,就要往上飞去,收那妖丹。
忽得,一直不动弹的三荫道人身上窜出了一到阴影,恍若他的影子一般,那阴影飞至上空,忽得拉长身子,将那银尸的一条腿拉了住,旋即,三荫道人张嘴喝道:“出!”
猛然间从那阴魂鬼影之中亮起一点幽光,幽光闪烁,从阴魂鬼影之中闪出去,又成了一道鬼影,而三荫道人的本体也泛着一层厚重的阴森黑气,同那两条鬼影一般,看着让人心寒,三条鬼影全出,站定方位,瞬息便围绕起着那银尸开始转动。
银尸被绊了一下,忽得就被三条鬼影围住,直气得三尸神暴跳,全身银光闪烁,张开了大嘴,猛地就喷出了一口黑气,那黑气之中还有点点绿油油的光芒,一团黑烟鬼火,直接向着三荫道人所化的三条阴魂卷了过来,只见那黑烟鬼火将周遭月华都带得噼啪响,很是可怕。
那三条黑影已然绕转方向,站定了方位,各自手上捏了一个印诀,摆出了茅山的三阴锁鬼阵,顿时三条虚影虚空变幻,难辨本体在何处,化作了一条条的黑影四处窜动,周遭景物瞬息万变,四面都是阴气森森,鬼影重重,那森然阴气之中,升起了一团团的黑烟,却是被这三道阴影从地下召来的阴魂之气。
银尸那口黑烟鬼火虽然厉害,可是在阵势牵引之下,径直便到了由那地肺阴脉一点精华所化的鬼影处,那鬼影本体是地肺阴火,经过三荫道人以三阴法门多年祭炼,不仅控制自如,而且阴气更盛,鬼气森森,当下这鬼影施展法门将那黑烟鬼火化了去,接而鬼影闪动,又融入了四周三阴锁鬼阵,不知哪里才是那三阴之体。
在这三阴锁鬼阵之中,阴魂处处,幻象重生,若不断去三荫道人本体的真言,定然被困于其中,难得出来。这阵势厉害非凡,只是耗费时间太多,所以三荫道人这才找了紫气道人一起前来。
先且由紫气道人缠住了这银尸,由他以三阴法门化出三道阴鬼体,而后以法门结出三阴锁鬼阵,这才能困得住这银尸。再由紫气道人上去收去这银尸的妖丹,日后回了山门那地肺化龙池中法炼天尸,也多了一重保证。
便在这时,忽然一道幽幽绿芒从阵外冲了进来,那绿芒无神志,自然不被三阴锁鬼阵中的重重幻象所迷惑,径直便到了那银尸之处,一路上绿油油的光华大作,鬼火焚烧,燃开了一条阴森通道,直将周遭的阴气鬼影都化作虚无。
那通道一闪即逝,只是银尸速度快绝,这当儿早从那之中冲了出去,银尸虽开了灵智,但终究灵智不高,自然不懂阵势化解,只是靠着那强悍躯体沿着绿光来路硬冲回去,只见的银光大作,道道鬼影被那银光化开。
“不好!”三荫道人心头一沉,那绿芒乃是这银尸的妖丹,不知怎么竟然从上面四人的包围圈中闪了出来,却给那银尸从外面引了一条出路,而且这银尸躯体强悍,修行惊人,一路横冲而出,将内里的几道禁法破解得干干净净。
转眼之间,那银尸就冲出了三阴锁鬼阵,只是身上长毛尽都被三阴锁鬼阵中的阴气撕碎,一身碎痕,那银尸虽然愤恨恼怒,不过他也晓得这些人厉害,得了妖丹之后,哪里还敢继续停留?身形闪动,银光一闪,便向着来处的山林腹地飞了回去。
再说刚才上面四个晚辈围着那妖丹施展法门,洞真道人以三道阴旗摆了一个三阴锁鬼阵的死门法阵,硬是将那妖丹困在其中。
不想,玉清宫那两个弟子心头小看茅山法术,只觉惟有以雷罡法门化去了那妖丹孽气才是正道,所以也不与洞真道人打招呼,两人联手施展雷诀,从虚空招出一道天雷,直接轰向了那银尸的妖丹,致使,如此一来,自然也就轰在了那三阴锁鬼阵之上,洞真道人怎知这两人竟然会做出这等举动?
一时间,三阴锁鬼阵死门演化的阵法自然受创,那妖丹得了这个机会,自然从其中蹿了出来。那妖丹同本体相通,自然直接向着本体而去,而且妖丹之表带着一团还未经炼化的月华阴气,此刻尽都施展开来,将三阴阵法之中的那些阴魂阴气也都挡了开来,这才将那银尸放了出去。
说来话长,其实,都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情。
紫气道人看到银尸被三荫道人困住,刚准备上来收取妖丹,便看着那天雷轰击而下,继而银尸脱困,他看着那吐了一口鲜血的洞真道人,也不去追赶遁入密林之中的银尸,只是指着那清明和清华两道人,怒发冲冠,当下剑光横空,气得浑身发抖。
三荫道人发觉那银尸逃脱,虽然晓得出了岔子,却哪里知道是这两个玉清弟子坏了事情?只当紫气道人嫌这两人办事不力才发脾气,当下喝道:“紫气老道,还在此处啰嗦什么,你我赶紧下去,莫要让那孽障再躲起来!”
言罢,他已然循着银尸身上那三阴鬼气追了下去。
众人随着三荫道人下了密林,三荫道人凭借三阴鬼气,直追了那银尸无处藏身,那银尸知道躲不掉,暴跳不已。
第八章 黑水冷峰(10)
几人将那银尸逼到密林地下一处沼泽遍布之所,紫气道人因着门中那两个晚辈适才坏事,心头愧疚,所以不想再出岔子,当下暴喝一声,运转雷诀,雷光剑雷霆四射,密林之中电光狂舞,一道雷光从天而降,似乎同那雷光剑相呼应牵引,竟然是招出了天雷。当下便要向着那银尸劈下去。
银尸感受到天象变化,晓得天雷厉害,哪肯用身子硬抗?嘴里哇哇大叫,迫于无奈,身子一闪,竟然就向着密林之中的一处沼泽跳了下去。
三荫道人当下也不迟疑,也随之跳了下去,众人虽然心头不安,也以法门护了自身,随之跳了下去,谁知道,这一跳,竟然丝毫不觉周围沼泽有何响动流转,仿佛那沼泽是虚幻一般,只是感觉寒气越发迫人。
片刻之后,眼前忽然闪亮起来,却是黑光大做,定睛看去,竟然是一处足足有百多长宽广的地下石洞,石洞之中黑光大盛,仔细一扫便知是悬在数十丈高的石洞上顶的一颗黑色的珠子所散发出来的耀眼黑芒,森寒一片,那黑亮珠子只有拳头大小,然而光芒却将这地下的古怪地方照得一片黑亮。
众人定睛看了几眼那珠子,骇然发觉那珠子散发着恐怖寒气,内里流动点点黑芒,似乎是那可怕的太玄之精,心头都暗自揣测那珠子是不是先前早于银尸出了密林吸纳那月阴精华的珠子,这般思量,众人都小心打量四周,只见那长毛僵尸便在黑色珠子下面,吸纳着黑亮珠子散发出来的黑亮光华,周身却是银光四射。
“糟糕,别让这银尸恢复了元气!”三荫道人说了一声,而后也不不振,直接化出三道黑影,一道乃是本体所化,一道是本体阴魂祭炼,而另外一道却是地肺精脉阴气祭炼而成,三道阴魂鬼体直接向那银尸扑了上去,紫气道人也赶忙扑上去,不敢大意,这地方处处显得古怪。
剩下四人Сhā不上手,却也不敢大意,小心戒备着四周。
忽然,紫气道人一声呼喝,雷光剑上雷光一盛,一道红色雷光自虚空劈出,化作一条电光火蛇,带着雷罡之威劈向银尸,那银尸骇得赶忙躲开,不过他先前施展法门加到了一次极致速度,此时却不能那般快,眼看着那雷光便要劈在那银尸身上。
忽得,黑光一盛,一团黑光形成一个圆球,将石洞上空那黑光珠子包裹在其中,却是那古怪可怕的黑珠感受到雷罡之气,化出了一团可怕浓厚的寒气遮挡自身,却正好为下面的那银尸挡住了这雷光。
那雷光被黑光一挡,便销去了许多,不过却还剩的一截红光雷电火蛇,向着那地下蹿了下去,直直劈在那黑珠子正下方的地上。
轰然一声巨响!
那被雷光所劈之处竟然开了一个大洞,从中窜出了一条巨大的火苗,红艳的火光瞬间大起,那黑珠散出的黑光顿时一敛,洞中气温瞬间上升,石洞四周石壁吱吱作响!
众人都被这突变惊呆了,就是再迟钝,也晓得这忽然盛起的巨大火焰光芒不是雷光之故,却是那雷光劈开了什么东西,放出了地下烈焰!
接而,石洞上空悬挂的黑珠散出的黑光忽而大盛,内里的那黑色光点闪动不已,恍若星辰幻动,顷刻之间,一股股森然的寒气兴起,一道黑光向下面的烈焰罩了下去,竟然硬生生得将那兴起的火苗压了下去!众人尽管没有接触到那黑光,却都不由得一颤,那四个低辈弟子都全身颤抖,被那恐怖寒气冻得真元都一个停顿!
“地脉阳火!”三荫道人惊呼,接而恍然:“原来方圆千里的地脉之火竟然就是被这可怕的珠子给镇了起来,这珠子到底是何等来历,这般威力,只怕那真的仙家才有这等威能吧,当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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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啖魂道人、云琅和那高大的黑影巨汉从大雪山秘境脱身而出之时,已然是入夜时分,啖魂道人抓了天启,心头知道那大雪山和大衍宗定然得追上来,他晓得大衍宗门的天衍道人和大雪山的白眉老祖俱都厉害非凡,不是他能抵挡,所以将天启抓在手上以做人质,同时加快了阴风,向南飞去,不敢停留。
天启自然依旧闭着眼睛,只装着昏迷模样,心头却在推演大五行幻灭阵势的一些变化,他也不敢在以大衍神算推算此次的劫难,对方道行修行太高,他强行推算只能为之反噬,事到如今便跟着这几人走就是了。
啖魂道人一行都以为天启修行不高,何况就算以云琅那般修行,若不使用那三道白天君遗留的奇门烈焰旗,在啖魂道人放手一击之下,也得当下受擒。所以再说啖魂道人早在百多年前就已经是修行界中的高手,云琅也是后起之秀,而啖魂道人那来历奇特的师弟更是速度极快,三人御空而行,速度自然快绝,过了片刻时分,已然入了大洲腹部的中原地区,只要再向着东方走上一段行程,便到了他们此次前去的目的地,心头都微微松散下来。
忽得,那一直不曾出声的巨大黑影汉子,也就是啖魂道人的师弟猛地停了下来,黑色头罩之中陡然射出两道幽绿色的光华,硕大的双眼在夜色之中鬼火一般,照得人心头发寒。
“嗷!”一声长嚎陡然从那巨影口中发出,直将四周带得阴风四起,随之那幽幽绿色的双眼越发闪亮,内历尽都是焦急和怒火。
“师弟?”啖魂道人吃了一惊,赶忙问道。
“有人——杀我孩儿——”那巨大黑影转过了身子,黑色面罩之下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声音含糊,哪里是人声,分明就是兽吼。
吼到此处,那巨大黑影转身便走,双脚各裹一团黑云,仅仅一个起落,便已经到了极远的南方,也不等啖魂道人和云琅。
啖魂道人晓得自己这师弟的来历,听得此语,当下眉头一皱,还来不及问什么,巨影已然从眼前消失,看他前去方向,正是他在南方蛮荒之中的巢|茓,当年师尊也正是从那蛮荒山林之中收服了这师弟。
他略微权衡,当下沉声道:“先跟他去看看!”
说完之后,右手聚魂幡一摇,平地卷起一道阴风,携眷着他和云琅两人从原地消失,尾随着那黑影远去了。
三人速度快绝,不过片刻光景,就到了那南方的蛮荒山林之中,此时圆月低挂,漫天月华之下,毒瘴之气尽都收敛色彩,看不出半点踪迹,不过依着这三人的修为,自然不惧怕这山林之中的毒瘴之气,而且先前领路的那巨大黑影对这蛮荒山林颇为熟悉,知晓路途,入了蛮荒山林,仅仅数十个呼吸的光景,便躲过了大片毒瘴之地,径直穿过了近千里地,到了中央那腹地密林之外。
等到了那密林之上,黑影已然嗅出了夜色之中那同族的气味,此外还另有一股子雷罡之气,在密林之外猛地一声巨吼,声震长空,密林之中草木尽都瑟瑟颤抖,高大坚硬的古怪树木上飘落下一个个古怪的坚果,砸在地面上,哐哐作响,接而那黑影头下脚上,向着密林内里的一处沼泽中扑了进去,只觉风声四起,沼泽之中荡起一圈涟漪,那巨大的身影便消失了。
跟在身后的啖魂道人虽然惊讶此处沼泽的古怪,不过也旋即随之冲了下去,以阴气护住方圆一丈,将他与云琅两人护在当中,一手抓了天启,窜入了那沼泽之中。
刚入沼泽,啖魂道人便觉得入了一股沛沛然的阴气之中,周遭这沼泽恍若粘稠阴气凝结而成,让他周身忽得就是一寒,只觉那粘稠而阴寒的沼泽在周身滑过,他心头一惊,不过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就是一亮,只觉得掉入了一片黑海之中,四周光芒刺目,却尽都是黑光。
再说那三荫道人几人,适才虽然被古怪黑光珠的盛极阴气给骇了一跳,不过三荫道人与紫气道人到底修行深厚,瞬即就清醒过来,接而去攻那银尸,不敢给那银尸时间疗伤。
第八章 黑水冷峰(11)
三荫道人运转三阴法门化出三道鬼影只是缠着那银尸,他那三道阴风鬼影之中,只有地肺阴脉精华所凝炼的那一鬼影之体才能逼迫那银尸躲避。所以他只是缠着那隐尸,真正攻击的还是紫气道人的雷光剑。
紫气晓得此时此刻不能再有所保留,此地古怪,迟则生变,所以便施展了天罡雷诀,这套法门同样是玉清雷罡妙法,虽然不比那九天应元普化天尊所传下的紫气天罡,却也是一等一的雷罡法门。
紫气道人修行深厚,同样是天罡雷诀的法门,施展起来却同那清明和清华两人大不相同,口中念咒,一声一雷霆,雷光剑上电光闪烁,稍一挥舞,就是金光火蛇四窜,将那银尸全身都灼烧得一片焦黑。
不过那银尸速度奇快,而且此时洞中黑光大盛,阴气纵横,那银尸恢复起来更是迅捷,所以一时之间,虽然紫气道人和三荫道人两人将那银尸完全压制起来,却也擒拿不住这银尸。
紫气道人虽有心思耗费大法力施展天罡雷诀中的上乘法门,引了九天雷火将这地洞完全笼罩,不过三荫道人却是一心要活捉了这银尸,他也奈何不得。只能慢慢磨耗这银尸的元气,等到将他磨去了元气,再擒拿就是了,虽然麻烦,却也是个办法。
那银尸到底修行不够,虽然有黑光珠阴气相助,却依旧难以支撑长久,片刻时分,便被磨去了锐气,速度渐渐缓了下来,紫气道人的雷光剑每一挥舞,必然能烧去他身上一片皮毛,留下一片漆黑的伤痕。
便当这时,忽得地洞之外传来了一声刺耳长啸,那声音沙哑但却尖锐,刺耳生疼,同眼前这银尸那古怪声音一般无二,而且元气充沛得可怕,瞬息之间就到了头顶上方,接而地洞顶侧那一层黑光一闪,顿时洞中就多了一个全身黑罩的巨大身影。
那巨大的身影入了地洞之中,只是一个腾挪跳跃,就到了紫气道人身前,右手一伸,直直得抓向了紫气道人那雷光剑。
紫气心头大骇,这巨影速度也太过骇人了吧,不过他看那巨影徒手向雷光剑抓去,心头一喜,顿时喝了一声,又是一道雷霆虚空而起,那雷霆附在雷光剑左右,直直劈在了那黑影的右手之上。
只听得刺啦一声,那黑影手上的黑套已然被烧了去,漏出里面的手臂,其上缠绕了一片漆黑的化尸气,内中有银光点点,都是阴华,且那手臂之上长着一簇簇的银色毛发。
“银尸王?!”三荫道人和紫气道人两人面色煞白,倒抽一口凉气,转而向身后那一群已然惊呆的后辈弟子喝道:“快走!”
言罢,他二人同时扑了上去,三荫道人所化的三道黑影鬼体缠上了先前那银尸,而紫气道人则不惜耗费本命元气,接连催发天罡雷咒,瞬息头顶上空轰鸣阵阵,雷光闪闪,现出了四道粗大火光雷霆,游走之间透着一股庞大的天罡煞气,接而又扬手抛出一面火网雷罡,却是东昆仑玉清宫有名的紫气天罗雷罡罩,雷罡越盛,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周遭百米都成了一片紫色火海雷罡。
原来黑袍之中笼罩着的那神秘人物就是这蛮荒山林之中的尸王,早先以僵尸之身得了妖道,在这地下古洞中借着那古怪黑珠修行了数百年,灵智渐开,后来被大日老祖收服,得大日老祖的指点,修行更是精进不少,灵智大开,得了尸王境界。
尸王虽然胜过紫气道人多矣,可是看了那紫气天罗雷罡罩的雷火威势,心头也有几分顾忌,便不硬抗,向后退开一大步,他身躯高大之极,速度又快,这一步就是百多米的距离。
再说灵光道人那几个后辈子弟尚未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头顶上方古洞顶部的石层黑光一阵波动,接而又显出了几个人影,一个黑袍道人,全身阴气森然,冤魂嚎哭,另一人却是个美貌女子,面色冷峻。
在那黑衣道人手上还提了一个昏迷的白衣少年人,此刻那少年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不是天启又是何人?
灵光道人当下便看到天启,面色大变,不过他那面色接而又变了几变,眼神之中闪过一点亮光,目光古怪,看着那昏迷的天启。
古怪目光转得一二,灵光道人便向着那黑衣道人微微躬身道:“晚辈见过啖魂前辈!”
啖魂道人习惯了洞中黑光阴气之后,自然看到了洞中状况,他掠看了那边战局一眼,便知道无碍,虽然那玉清雷诀和东昆仑的紫气天罗雷罡罩可克制尸王毒气,然而那两个修士一个是英境,一个也不过是精境,怎可能斗得过那已经快突破银尸上乘的尸王?
所以他目光一扫,就看向了这几个围在一边的弟子,他本来对这几个年轻后辈弟子也不甚在意,只是略微扫了一眼,此刻听着其中一个年轻子弟竟然叫出了自己名号,心头自然震惊!
“你是何人?”啖魂道人皱着眉头,周身阴气缠绕,黑光森然:“怎么识得我?”
“晚辈灵光!”灵光道人微微笑了笑道:“乃是苍莽秘境大衍宗弟子,此次出来之时,曾得了本门掌教的指点,言及会在此处碰到前辈,要我告知前辈,前辈今日有火光之灾,日后还需多积累些善行公德,否则灾祸不断,到最后魂飞魄散,难免堕入轮回!”
那云琅先前心头着急着,想要早些回去见师尊好求他老人家为自己做主,所以也没有注意这地洞之中的几人。此时她听得灵光道人此言,心头也是微微震动,被大衍宗掌教天衍道人的名声和箴言所震慑,禁不住抬头一看!
灵光那目光此时也不由扫向了啖魂道人身边的云琅,鬼使神差,二人目光便正对在了一起,这一看,便看出了日后的机缘,也几乎让灵光道人堕入轮回,这是后话,此处不再多提。
再说两人四目相对,各自都是心头一动。
啖魂道人初始虽被天衍道人的名头一震,可他也是天下少有的高手,旋即便阴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今日我怎生就能有火光之灾!倒是你这小辈,难道天衍老道没有告知你,你今日有血光之灾么?”
说话之间,啖魂道人周身阴气更盛,右手似乎微微一晃,那黑色小幡之上就是一阵阵冤魂哭嚎,先前那条受了震雷木灵雷光灼伤的大虫阴兽从小幡之上窜出。
那大虫长三丈,周身斑纹虽是灰白,却显出鲜艳之感,额头生角,长嚎一声,腥风阴气刹那就遍布整个地洞方圆百多丈,却是啖魂道人心头恼怒异常,直接施展密法,摇动聚魂幡,将那条尚未为完全恢复的大虫阴兽放了出来。要他亲自动手,他却是不屑。
众人目光都聚在了这方,却无人注意到,天启肩头那只懒洋洋的小黑蛇自从进了这地洞之后,便躁动不已,在那啖魂道人和灵光道人对付言语之时,那小黑蛇便从天启的肩头钻了后去,旋即便不知踪影了。
第九章 操火相法(1)
天启依旧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只是嘴角之上却隐约挂起了一丝冷冷笑意。
再说云琅看着啖魂道人聚魂幡上窜出了那条大虫阴兽,心头猛地就是一跳,她自然知晓那大虫的厉害,恐怕比一般化英境的修士还要厉害许多,就算那大虫此刻受伤未愈,灵光道人又怎是敌手?
“师兄,停手!”
看着那大虫摇头摆尾,直冲着灵光道人飞了过去,云琅当下不由自主猛地喊道。
啖魂道人听得云琅阻挡,虽然心头疑惑不解,却还是神念一动,将那已然扑了过去大虫阴兽招了回来,便停在他身前三米之外,张牙舞爪,双眼阴寒鬼火闪烁,凶狠狰狞。
待得啖魂道人召回大虫阴兽,当下便转身道:“师妹为何阻我?”
云琅说道:“师兄,你今日已经抓了大衍宗的后辈弟子,若再杀了这道人,恐怕此段冤仇真得便无法化解了。日后我等的大麻烦在那四明山五行宗,却是不宜再招惹大衍宗这般大敌了,还是留条后路为好,你说如何?”
啖魂道人听了之后,眉头微皱,心头虽也有这顾虑,不过魔宫同大衍宗门素有仇怨,数百年前,他等师伯同大衍宗的上代宗主本有段情缘,后来却因正魔之别而不得不与之分手。
虽然最后正魔相斗时不是死于大衍宗门之手,究其根源却是因着大衍宗门那上代宗主。所以魔宫同大衍宗向来有仇怨,况且啖魂他本人与大衍宗仇恨也不浅,八十多年前就差点便被天坎天离两道人围杀。
啖魂道人心头这些思索念头一闪即逝,接而哼了一声:“师妹不知,我自在宫同大衍宗门向来有仇怨,且我与那天坎天离两个老道更是有大仇,不死不休。我等两派哪有和解之法?”
“师妹不必再说,就算拼着受师尊责罚,今日我也要将这狂言小辈打下九幽,将他魂魄禁于幡中!”他看着云琅道人还要再说什么,把手一挥,身前游走的那大虫阴兽又冲了出去,直向着拔剑在手的灵光道人冲了过去。
云琅心头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当下甚至想要召出三火幡拦住那条大虫,不过她到底明白轻重,也不敢做出那等事,否则真不好解释。
其时,三荫道人的本体正狼狈躲闪着那尸王的利爪,眼看便得伤在其下,紫气道人在一旁看得睚眦欲裂,只是他被尸王召出的尸气化身所挡,雷霆剑光也被那尸气消去,难以救援三荫道人。
忽得,地洞猛地开始摇晃起来,充斥四周的黑光也流动开来,一波一波,汹涌流动,内里黑云疾闪,外围乌光流转,整个地动之中一片阴寒冰冻,霎时便似换了一处地方。
洞中多人都是大惊失色,被那可怕阴寒所震慑,哪儿还敢大意,就是啖魂道人这般修行,也感到寒气迫人,心头就是一震,而灵光那般年轻弟子骇然之下,也只能运转法门法器,将全身护住,随那阴气寒流所成的波涛漂流。
不过众人还未适应那彻骨的冰寒,脚下就是一阵阵轰隆之声,那一层厚重的岩层恍若薄纸一般,从中央破裂开来,向着四周撕裂开来。先是一道火红之光气冲天而起,直接冲上半空,几乎要将那黑光珠吞没。
接而众人才感觉到一股热气从中喷薄而出,那热气来得猛烈,几乎瞬间将原先洞中的那阴气盖了下去,洞中瞬间便由阴寒彻骨变成了火热焚心,周遭方圆百多丈尽都被那烈焰炙烧,石壁尽皆被烈焰烧成了流液。
众人先被阴气黑光一冲,此时又被烈焰炙烧,黑光火气对冲,众人居于其中,只觉这天地似乎都要塌陷一般。
如此场景之中,自然无人注意天启,灵光道人纵然想看看天启如何,然而在这剧变之中,自顾不暇,连身形都稳不住,怎有能力去看天启如何?
在那冲天火光之中,天启嘴角带笑,熊熊火光呼哧呼哧得在他身边四周窜起,却丝毫奈何他不得,他这身子连那太阳星凝聚的赤焰真火精华都能化得,又怎会在乎这地脉阳火?
那火光沸腾而来,却被他身子毛孔一张,吸纳了进去,没造成半点伤害,从地上站起来,他微微眯着眼睛,低声道:“这蛇儿搞得动静也太大了吧,不过此处的地脉阳气不知被这古怪珠子镇压集聚了多少年,很是雄厚,这蛇儿欢喜兴奋也是难免!”
说话间,他将目光看向了半空之中悬浮的黑光珠上,以他目力,自然看得清楚。这仔细一看,天启心头就是大惊,那黑光珠外面流动的黑光雾气可比太阴精华,内里流转的那团黑云更是了不得,竟然是太玄之精,也不知谁有这般大法力,竟然聚集起如许多的太玄之精,又将之凝缩成这一团黑云,设置入这怪珠之内,这怪珠表层那透明晶壳也不知是何等材质,竟然能抵受得住里面的太玄之精,当真不可思议。
这般想着,天启心头发凉,越发震惊这珠子原本主人的修为,同时他看着那黑光珠的目光之中也带了几分少见的欲望。
他看着珠子,右手在自己左肩上轻轻一拍,顿时一点寒气从左肩显出,气息微弱,且若隐若现,在此时水火交汇的地洞之中,又有谁人能察觉得到?
“待会儿等那蛇儿闹腾起来,你便将那珠子取过来,那珠子厉害,千万莫要强收,只需以你本原寒气牵引即可,切记!”天启低声吩咐完之后,右手在左肩那点寒气上又是微微一拍,顿时那寒气越发隐晦。
在那天满火光之中,一点白芒轻轻闪过,到了那黑光珠下方不远。
这时,黑光珠上黑光大盛,内里黑云流转,太玄之精按着法门流动,寒气陡然加强,几个呼吸之间便将股东起来的火势压下去一半。
猛地一声嘶吼从那地洞下放的火红岩洞中钻了出来,那震耳欲聋的嘶吼之声驱动着地洞之中窜出的火光更盛,竟似乎要与黑光珠一争高下。
“这不自量力的蠢蛇儿!”天启心头暗道。
当地洞中间那裂口中传出一声嘶吼之声,天启便晓得那灵智尚未全开的蠢蛇要吃苦头,那黑光珠厉害无比,岂是它能对抗的?
那古怪黑光珠本来散出一波波黑光寒气,将周遭火海逼出了数十丈的黑色空区,陡然间火光又盛,那寒气也随之被逼迫了回去,阴森黑光被挤压在那珠子周遭三尺方圆。
果然,在如此刺激之下,那一直悬浮静止的珠子竟开始在火海之中滴溜溜得转动了起来,天启目光透过火海阴云,看到那黑光珠内里的太玄精华乌云滚动,再向里面,以他目光也看不清切了,每转一周,那黑光珠周遭寒光黑气便浓厚一分。
一声怪异轻响之后,一蓬黑光恍若星云炸了开来,瞬间万亿星光点点闪射而出,渗入了那烈焰之中,那一点点寒光受了烈焰地火的灼烧,竟然并不消散,直向那地脉刺了下去。
接而就是一阵阵沉闷之极的吼叫嘶鸣从地层之下的火红裂口中传了出来,那嘶鸣之中尽都是痛苦和恼怒,随着那嘶鸣吼叫,只觉这地动摇晃得越发厉害,恍若随时都可能倒塌一般。
接而,地动之中焰火四射,一条烈焰从那地动窜了出来,状若火龙一般,直直冲着那黑光珠子便去了,从中隐隐显出了一双巨眼,再细看那烈焰火龙,却竟然就是天启先前放出的那火蟒,只是吞了许多地脉阳火,身子越发巨大,通体火光更盛,威势更胜。
天启眉头一皱,微微哼了一声,这声音虽小,然而落入那暴怒的火蟒心神之内,却恍若洪钟巨吕之音,铺天盖地压下,将那火蟒暴跳的心神猛地一震,火蟒接而便双目发黑金星四射,旋即瞬间便清醒过来,早先那一肚子火气早被天启这一声冷哼去了大半,自然晓得了天启不喜。那蛇儿到底乃是得了修行的灵物,这一清醒,倒也记起了天启的吩咐。
当下,只见那冲向了黑光珠的火龙烈焰竟然不再冲击黑光珠,而扭转了方向,直直向着啖魂道人冲了过去,很是威势惊人。
啖魂道人虽然不知这烈焰火龙之中裹着的到底是什么怪物,也不知这怪物怎得忽然便改了方向,不过他只是微微一惊,接而便定下心神,倒也不慌,手上聚魂幡一摇,一股阴气自那聚魂幡上冲出,那阴气经了聚魂幡的祭炼,非同一般,在这烈焰之中也不灭,却直向火龙奔去,丝丝缕缕,恍若一根根钢针一般。
这阴气冲上前去,一根根刺入那烈焰之中,不过却并未刺入那火蟒强悍的身躯,只是将那火蟒刺得一阵生疼,越发恼怒,适才被那黑光珠子的阴气所伤,他便心头恼怒非常,不过因着天启的因由,他也不敢再去招惹那黑光珠,只得将怒气都发泄在眼前这黑衣道人身上。
第九章 操火相法(2)
当下,那烈焰火龙之中的火蟒巨眼一转,大嘴一张,腥风四射,火光四起,一股散发出浓黑色的火光从那巨嘴之中喷了出来,速度奇快无比,瞬息便到了啖魂道人身前。
啖魂道人被这火光一惊,口中喝道:“起!”
右手聚魂幡摇转,那黑幡一转,变长成了四五丈高低,猛一摇动,四周火光顿消,阴风四动,内里厉鬼嚎哭,一头头鬼影从那幡面上脱离出来,在周遭舞动嚎哭,这些阴鬼原型本体要么是厉害的妖怪猛兽,要么就是死于啖魂道人之手的修士。
经过聚魂幡中梵天之火凝练,炼去了大部分神智,又被啖魂道人驱动着积累阴气吞噬阴魂修行,虽然修行肯定不及原先未死之时,只是若是比拼相斗,却比落难之前还要厉害许多,地洞之中的周遭火光烈焰虽然气势汹汹,却丝毫奈何不得这些阴魂。反被那阴魂驱到了一旁。
便在这时,火蟒口中喷出的那道火光已然撞在了那憧憧鬼影之上。
那黑色火光不比地下窜出的烈焰,内里乃是元气所化火焰,虽不精纯,却也不比道家的三味真火差多少,当年白眉老祖都在这火焰之下吃了些亏,更何况这些阴魂?
只见那阴魂触到黑色火光之上,顿时便发出凄厉嘶嚎,随着微弱的吱吱声,化为一阵轻烟散去,竟然是在转眼之间便被这黑色火光化成了飞烟,彻底炼化了去。那黑色火光来势不减,顿时又是数条阴魂被那黑色火光化作了烟气虚无,这些阴魂无甚神智,虽然晓得黑火可怕,却不会躲闪,只是闷头扑了上去,而后随着嘶叫鬼鸣化为飞烟,彻底魂飞魄散。
啖魂道人大惊失色,看这蛇虽然厉害,却也并未有如此强横的程度,怎么喷发出来的这火焰却这么厉害?
他心头滴血,这些阴魂都是经了聚魂幡好些年祭炼才成,此时被这黑火一冲,便化了数条去,他哪能不心疼?当下心头怒骂这火焰怎么如此厉害,却也舍不得继续以阴魂对敌,猛地一摇聚魂幡,将那萦绕在外的阴魂都尽数招了回来。
众多阴魂早便害怕了那黑火,此刻得了聚魂幡召唤,自然争先恐后得投入幡内,哪会迟疑?
没了阴魂阻滞,黑色火光一瞬便到了啖魂道人眼前,他手上虽然拿着聚魂幡,却舍不得拿那聚魂幡去正面硬抗这可怕黑火,身子向着斜后方退去,左手猛地抬起来,运起了阴火法门,体内阴气流转,一点鬼绿阴火瞬息膨胀起来,被他左手一排,迎上了那黑色火光。
这阴火虽然比凡火厉害,不过却也不及那黑火的厉害,只是阻得黑色火光一滞,稍稍改了个方向飞了出去,啖魂道人带着云琅连忙躲闪,好在火蟒修行不够,不能将那黑火控制自如,否则若那黑火锁住了啖魂连续追击,躲闪便不可能了。
啖魂道人心头刚起这个念头,忽得,眼前火光巨盛,一个巨大身影从那火光之中蹿了出来,当先就是一双灯笼大眼。
巨大怪物从火光之中蹿了出来,大口一张,就是一道黑火喷出,随之撞了上来,那巨大的阴影将啖魂道人和云琅两人尽都包裹在其中,让人觉得无处躲闪,再经那双巨大的眼珠子一照,更是畏惧。
那不知名的怪物虽然体型巨大,不过速度却是极快的,等第二道黑色火光冲到眼前之时,那怪物也到了啖魂道人身前,巨大的身子挟带着团团火焰向着啖魂冲撞了上去。
啖魂道人哪敢硬抗?伸手向后一拂,将惊骇变色的云琅远远送了出去,右手一摇,将聚魂幡收了起来,口中喝道:“好你个孽畜,还真以为道爷拿你不下?”
他运起大日老祖的秘传法门,体内魔元黑光四射,阴风四起,张口喷出了一团黑光绿雾,内里闪着点点火光,诡异非常,那黑光绿雾乃是他以聚魂法门吞噬生魂,又以魔火祭炼而成,其中的点点火光是阴魂本源所化阴火。
虽然单论火焰威力,并不比三味真火强悍,然而却是厉害阴毒,无论人兽,只要沾上一点,便能沿着身躯气息渗入到元神之中,只要被那阴魂火触及到元神本源,那阴魂火便能将本源灼烧,进而炼化魂魄,让人生不如死,一旦魂魄本源坚持不住,自然魂飞魄散。
啖魂道人看着这怪物厉害,又怕损了聚魂幡,这才施展出了这等法门,从魔胎之内吐出了阴魂火。
那一团阴魂火见风就化,瞬息化作了几点绿焰黑光,外围包裹着一团绿雾,闪向了那迎面扑来的火蟒。
火蟒喷出的黑色火焰将那几点绿焰黑光笼罩之后,只是短短一瞬,大部分阴魂火便被化了去,啖魂道人心神与那阴魂火相连,马上元神一颤,心头大惊,他哪能想到这黑光火焰竟然如此厉害,连阴魂火都能化了去。这般思索,他心神一动,控制着还未完全化去的那点阴魂火绕开了锋头火势,直向火势之后随之而来的怪物双眼冲了上去。
火蟒哪儿知道这阴魂火的厉害?不理不睬,只是微微侧转脑袋,避过了双眼要害,任由那阴魂火烧上了巨硕的脑袋。
火蟒体表覆盖之火乃是地脉阳火外层喷发出来的火焰,不比凡火厉害多少,哪儿能化去那阴魂鬼火,是以火蟒一时大意,便让阴魂鬼火沾体而入,在火蟒体表化作了丝丝点点向着火蟒体内元神倾了去,虽然被火蟒那强悍恐怖的表皮阻了一阻,却依旧有不少渗了进去。
那阴魂火入体,顿时让火蟒一阵疼痛,不禁嘶嚎出声,摇头甩尾,地动之内摇晃越发剧烈,碎石横飞。
再说这当儿,天启在那漫天烈焰之中细细一看,接而举步前行,一步便到了地洞中央那裂口之畔,此时那裂口之中正向上猛窜火红烈焰,灼热非常,通红烈焰直将周遭岩石尽都烧成了岩浆液体,而且那火蟒巨大的身形还有一半停留在这裂口之下,硕大的身躯在裂口中央扭动着,煞是骇人。
天启无声无息得到了那地洞裂口之畔,这才向着早已潜伏在黑光珠一旁的冰蚕妖传音道:“你且散出些许寒气,将那黑光珠从上面引下来,这儿我才好动手收它。”
接而,他又吩咐那冰蚕妖如此如此牵引。
地洞之中山崩地裂,火光漫天,哪里还有人注意到内里那一点幽深黑光?只见一点幽蓝寒光在那黑光之畔一闪一闪,接而那黑光珠便被那寒气所吸引,一点一点随之前行,随着那幽蓝寒光越来越盛,那黑光珠也被牵引到了火光最盛的裂口之畔,冰蚕妖本就是以寒气修行,自然清楚晓得这黑光珠的可怕,是以通过寒气牵引那黑光珠时,小心翼翼,全力运转心法,不敢有一丝大意。
熊熊烈焰之中,那幽蓝光化闪烁,隐约可见六个硕大的深蓝珠子在通红火光之中一闪一闪,却是那冰蚕妖全力运转心法散发寒气时显出了本体的六瞳之象,尽都散发出丝丝蓝芒。
只不过,此时众人都被地洞之中烈焰和忽然显现的火蟒巨怪所吸引,都不曾注意到这里的一点异象。
天启看着已然停留在身边不远处的那黑光珠子,传音与那冰蚕妖道:“好,便在此处,再向下走阳火太盛,那珠子内里得太玄之精便得发作!”
言罢,冰蚕妖自然听命小心翼翼得停了下来,只见天启双眼泛着混沌黑光,一层淡黑色的元气在身周缠绕显现,将周遭的火光都吞噬吸敛,若非此处地火不断喷发,遮掩了这异象,只怕他就得被洞中众人发现。
天启不敢大意,运转了玄功法诀,在这烈焰之中身躯一摆,便涨大成了六丈高低,全身肌肤散着油亮黑光,恍若黑铁一般,比上次在地洞中斗那火蟒又高出一截,右耳上印着一道火光印记,显出独角火蛇的狰狞之态,似乎随时都可能从那图像之中跳出来,将这天地尽都撕碎。
变幻出了巨人法相,天启也不迟疑,大手一题,就要向那黑光珠自抓去,大手之上包裹着层层蓝黑火光,却是一层层的本元灵火,可见天启对这黑光珠的忌惮。
再说那火蟒被那阴魂火灼烧得越发震怒,内里那积累火元气的元珠一震,抬头一声怒吼,全力运转元珠,依仗着此地脉之中积累的海量阳火,发挥实力也高出平日许多,一波波积累的元气经了元珠转化而为黑火。
从内及外,成波浪状扫了出去,那几丝阴魂火固然不凡,却也经不住这元火的重重灼烧,波浪过后,阴魂火早已销无,火元黑火波浪向四周席卷而去,威势很是惊人,周遭那地脉之火和寒气黑光被这黑色元火一扫,尽都虚无,只剩一波黑火浪潮。
啖魂道人心头大骇,哪里晓得这火蟒这般难缠?这一波黑色火焰自然比刚才那几道地火厉害得多,相较而言,道门三味真火也不过如此威能罢了,他心头惊惧之下,哪里还顾得了聚魂幡?右手一摆,猛得一摇,手上便出现了漆黑如墨的聚魂幡,那聚魂幡黑铁一般的幡面瞬息变大,涨到了数丈大小,将啖魂道人挡在后面,云琅自然紧紧躲在啖魂道人身后那方寸之地,不敢稍离。
洞中剩下多人此时也终于赶到惊骇,这怪物散出的那一圈黑火将地脉火和黑光珠的寒气都化了去,若是烧到了自己身上,那还了得?岂不是马上就得魂飞魄散?如此惊骇,众人顿时都是驱动法宝功法,将全身护得死死的,看着那瞬息到了身前的波纹,心头震颤惊惧,只觉此番当真是堪忧。
天启早已乘乱让冰蚕妖将黑光珠吸引到了火焰冲天的地动裂口之表,他自己也到了那裂口之间,正变幻出巨人法相,伸出了蒲扇一般的大手,准备收取那黑光珠,忽然就感应到那火蟒体内的火元珠震动,元气大盛,随之黑火漫天。
他自然清楚元气火焰的厉害,自己那灵光兄长还未修出道体元胎,哪里经得起这元火的折腾?这蛇儿怎得将这元火向四周喷散?当真是个蠢货,些许事情竟被搞出了这多的麻烦!
一时间,洞内元火大盛。
心头虽然恼怒,不过天启也不敢迟疑,元火厉害非凡,稍一迟疑,自家兄长灵光可能就支持不住了。他侧转身子,运了天眼一扫,已从火光之中看到灵光道人正在地洞里侧,灵光身边站了那洞真道人,不远处便是清华和清明那两昆仑弟子。
几人都各自开启了法宝,运了功法,抵挡着火蟒散出的那一波元火。
紫气道人与三荫道人却在另一方向,与那四人相距甚远,此刻紫气道人全力催动紫气天罗雷罡网,一波波火红或大紫雷光罡气四射,将他二人罩在当中,内里则是三条阴影鬼体布出的三阴锁鬼阵,丝丝阴气成网,将那二人牢牢护在其中,虽然将那黑火波纹稍加抵挡,却依旧被那黑色火焰将外围雷罡之气化为虚无,似乎随时皆有可能突破内里雷罡和三阴锁鬼阵。
如此生死立判的关头,这两人也无闲暇去思及那门下弟子,只是全力施为罢了。
再说那一边灵光道人心头也是惊惧。
那黑色火焰瞬间便到眼前,洞真道人面色通红,顶门三面阴旗转动,咬破舌尖,猛地喷出了一口精血,混着本源精气溅射到那三阴旗帜之上,顿时旗帜四周阴气更盛,结成了一团黑云将他与灵光道人护在中间。
再说天启以天眼看得了灵光道人的所在,马上也不做势,只是那巨人法相的大嘴一张,呼得便是一声巨大的风响,周遭火焰尽都投入到那大嘴之中,地洞之中火海生出一个微微螺旋状豁口,那端口正是天启那巨人法相的大嘴所在。
在灵光与洞真道人眼中看来,只见已然窜到灵光道人身前不远的黑色火焰随着一声巨大的风响声调转方向猛地向地洞中央窜去,随之窜入了一个螺旋漩涡之中,周遭火焰也都被卷入那漩涡之中。
那漩涡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之间便没有了踪迹。灵光一直看得仔细,适才从那火海之中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形恐怖的巨人,那火元便似乎是投入到了那巨人的嘴中,他惊得没目瞪口呆,呆立原处,难以相信。
那洞真道人更是难以相信眼前突变,只觉处于梦幻之中。
而那两人身边不远,黑色火元已然烧透了清华和清明两人布下的层层雷罡诀,那清华道人看着黑火缭绕便在眼前,心头剧震,右手一推,便把那同样大惊失色的清明道人挡到了身前。
黑火卷过那清明道人,瞬间便将那清明周身覆盖遮蔽,只听得惨叫声戛然而止,便失去了清明的气息,黑色火焰炼化清明道人,自然花费了一些时间,便这么一耽搁,清华道人就瞥见一旁灵光道人和洞真道人所在之处早已无了那可怕黑焰,马上身子一闪,全力催动身法,遁到那两人之后。
等他站定,心头略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适才所为,看着适才存身之处,嘴巴长大,吓得面色苍白,适才他竟然亲手将清明道人推入了那黑色火焰之中,他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弟!
第九章 操火相法(3)
这念头在心头只是一转,清华道人便警醒过来,面色大变得看着身前灵光和洞真两道人,发现那两人都痴痴呆呆的,这才放下心来,手上所捏的印诀也松了开来,飞剑回归本体。
洞真道人愣了半晌,对身边灵光道人言道:“灵光道兄,适才可是你将那黑焰挡了开去?怎得那黑焰刚到你身边,便立即退了开去?”
他话语之中颇多疑或,显然也不相信自己所讲。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灵光道人心头晓得定然是天启搭救,而此话到了那清华道人耳中,却让那清华道人心生怨恨,马上向着灵光道人喝道:“你这道人,生性好生凉薄,既然有驱火之法,为何适才不搭救我师弟?害得他被那魔火焚烧,魂飞魄散!”
说话间,清华道人将诸般罪孽尽都归于灵光道人之身,面色青白交加,声音凄厉怨愤!
先不说灵光道人这边状况,再说天启,适才只是将闪向灵光道人的那元火吸摄,至于他人,以天启的性子,自然是不管的,何况眼下时间紧迫,冰蚕妖职能暂时拖住那黑光珠而已,时间一长,定然不济。
除去了兄长灵光的凶险,天启转身张开蒲扇大手,双手黑光流转,向那微微转动的黑光珠抓了上去,他动作快极,才见巨手转动,那已然斗大的黑光珠便已经落入了那巨手之中。
黑光珠被天启巨人法相那巨手抓在手中,旋即便生大变,珠子滴溜溜一转,内里乌云流转,随之一道一道的黑光从黑光珠内散出,联结成一网,将那黑光珠护在其中,顿时寒气迅速蔓延。这黑光是黑光珠内里流转光泽,乃是精炼寒气,内里还带着一丝太玄之精。
虽然天启身子强悍,不惧怕那太玄之精的极阴之寒气,不过那黑光凝网乃是着黑光珠的运转法门,不仅带有太玄之精,还生出了一股庞大压力,那庞大压力撞上天启巨手,将天启那神力巨手也撑了开来,马上那珠子便化作黑光要逃窜出去。
天启看得面色一变,又加了几层力气,全身修行运转,万千毛孔大开,元气海涌入体,顿时右手之上的黑光越盛,动作也越发快,只是黑光一闪,再一次将那黑光珠子抓在手上。
这一次,天启自然不敢大意,用了全身功力修行,大手之上忽然燃起了一团蓝黑色的巽风木灵火焰,随之狠狠握了下去,手上灵火窜动,竟是天启想要借助巨人法相的蛮力和巽风木灵火焰的厉害将那黑光珠表层的黑光禁制破开。
天启那巨人法相乃是洪荒密法,威力巨大,加之本元灵火充沛霸道,此时又是黑水峰机缘相合。只听得一阵咔咔脆响,那黑光珠便在天启的全力一捏之下成了粉碎,化作了一团黑雾,似乎随时都可能散去一般,那黑雾在烈焰之中并不散开,确凝实起来,越来越清晰。
黑光珠表层那朦胧光华乃是禁制一流,被天启化作巨人法相后全力一握破了去,不过那一团朦胧黑雾在烈焰之中却并不散开,反而越发凝实起来,越来越清晰。
见了这般场景,天启却是心头一震,他颇有道行,灵神敏锐,隐约感应到情况不妙,非但不敢放松警惕,反而呼喊一声,开了全身毛孔,运转心法吸纳元气,周身黑光大盛,额头上那点本元巽风木灵火焰图腾越发凶猛狰狞,窜出米来高的黑蓝火苗儿。
周遭一切物事,无论灵气还是元气,遇上那以赤炎真火炼化的本元木灵火,瞬息之间就全都被炼化了去,洞中火焰被元气波动搅扰,越是剧烈,所以众人虽然听得在地洞中央那一片有沉闷巨吼,却丝毫看不请切,便是紫气道人和三荫道人的天眼也看不穿那一片元气充沛之区,只隐约能看到一团巨大的混沌黑色身影在火焰之中呼喝。
啖魂道人和那俩银尸俱都被火蟒缠住,哪里分得开身?这火蟒吸收了一些此处积累的地脉阳火,虽然依旧未凝实火元珠,不过实力却也是有所增长,身躯又涨大了数丈,躯体越发强悍,周身火元充沛,那大口一张,便是一团元气火焰射向那啖魂道人和两个银尸。是以啖魂道人和银尸哪里能有闲暇去看地洞中央的变化?只感到那里灵气火焰尽都四处窜动,古怪异常。
忽然,啖魂道人和两个银尸身后的云琅发出一声惊呼,啖魂道人大惊失色,这云琅师妹最得师尊宠爱,若是万一出了甚事,他怎么逃得过师尊责罚?
话说啖魂道人听得云琅一声惊呼,顿时大惊。
心急如焚的啖魂道人向着舞动聚魂幡喷出一口本命精气,那口本命精气触到聚魂幡上,那已然十分巨大的长幡又长了一些,且色泽越发漆黑阴森,内中的冤魂厉鸣声也越发尖锐恐怖。
啖魂道人将手中长幡连连摇动,冤魂阴气四处飞散,那两个银尸在啖魂道人的传音吩咐下也各自将内丹放出,两颗白色的内丹嗖忽在半空闪起,顿时阴气大盛,将那火蟒巨大的脑袋暂且迫退了数十丈。
继而,啖魂道人赶紧转过身来看云琅的状况。
啖魂道人刚刚转身,便看得一道黑影从云琅师妹身上窜出,向着地洞中央的裂口——那火焰的最盛之处飞了过去,他看着云琅完好无损,心头先是一松,接而目光扫过那道遥遥飞往火海,且越涨越大的黑影,又是一惊,那黑影已然显出十数丈高低的庞大外形,竟然便是云琅在大雪山缥缈宗以烈焰三火幡收取的那远古上仙法宝,黑水峰!
那黑水峰从云琅身上飞出,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直直向着前方火海深处飞了进去。
啖魂道人心头震惊,便想要拦截,然而还未有所动作,一道灼热火气已经迎面扑来,他心头叫苦,却也不敢分神去拦截那黑水峰,只得狠狠地咬着牙齿,摇动聚魂幡,将零星点点的梵天火散布在旗幡之上,接而围在身周。
自己便在其中运转心法,催动魔元,激发幡中法门,催生出丝丝点点的梵天之火,补充幡上耗费,挡住那巨大火蟒怪物喷出的火焰之气。
这般抵挡着那火蟒怒气,啖魂道人心头却是一片冰凉,那黑水峰乃是得自五行宗门下,若是那四明山后辈所言当真,日后四明山那位地仙必然要到魔宫索要这封神法宝,今日把黑水峰丢在此处,岂不是白白摊上了那么一个恐怖大敌??
云琅自然也不甘心,不过她刚刚得了这黑水峰,自己法力又不足以重新祭炼这等宝物,所以自然无法操纵这宝物,也只能眼巴巴得看着那黑水峰忽然自动得摆脱自己,飞向火海中央,却没有半点办法。
虽然想以祭炼的三火幡施为一番,然而一来此时施展三火幡不免助涨火势,对己方不利,二来,她修为尚浅,发挥不出三火幡的真正威力,万一再把三火幡赔到这里,那真个是欲哭无泪了。
再说天启,化作巨人法相,狠力一捏,运转元气所化的巽风木灵火焰和法相神力,竟然就将黑光珠的表层晶壳给捏碎了去,其实他却不知,此番晶壳碎裂乃是因为黑光珠内里那庞大的太玄精华和他两处内外夹击,加之外层那晶壳被太玄之精常年腐蚀已有了损伤,这才会有晶壳破裂,否则就凭天启眼下的修行,又怎能打开那大有来头的晶壳?
那黑光珠内里阴气借着晶壳炸开的那股寒性巨力将天启如山大手给撑了开去,接而整个儿化作一团黑雾,便漂浮在火海之间,竟然迅速得凝出了一座黑色山峰的模样,通体漆黑,尽都是太玄之精,将周遭的火焰瞬息遮蔽了下去,那一片火海之心竟然成了一片黑光的海洋,全无半点火星,天启尽管身子强悍,被那浓厚的太玄之精黑光一照,却也感觉身子发凉。
忽然,从那地洞侧壁方向传来了一阵尖啸声,天启听出那是物体急速飞行时与火海摩擦发出的声响,眉头微皱,还未转头去看,一幢巨大的黑影已然到了眼前,约摸十多丈高下,通体漆黑,其上山泉流转,怪石林立,竟然是一座微小山峰,细细看去,与真峰无异。天启在大雪山时不曾见得刁光道人与风玄斗法,自然不知这山峰的来由。
那黑峰到了眼前,猛地停在六丈高低的巨人法相身前。
“不好!”天启看着那黑风周身流转的水源阴气,想起黑光珠破碎之后凝化的山峰,心头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黑峰微微一停,先前在眼前以黑雾凝化的山峰便窜了上去,黑光一闪,便窜入到那黑峰之中,没了踪迹。
黑峰本来便已威势惊人,此刻被那莫名黑雾窜入其中,更是一阵咔咔声响,内里猛地散出一阵阵巨响,十多丈的黑峰之上山石颜色更深,表面一层黑石之下流动着丝丝点点的乌光,便是那原先黑光珠内里的太玄之精气,而后那黑水峰猛然便涨大。
天启只感觉眼前顿时一片漆黑,那黑峰之顶已然接触到数十丈高的洞顶之上,顿时,这地洞之中便是一阵阵剧烈的震动,头顶上方那坚硬的石壁竟然经不住那黑峰的碰撞,被迅速涨大的黑峰撞成了粉碎,巨石翻飞,四周洞壁也随之震荡摇晃,震开一道道的裂缝。
地洞塌陷,地下火脉迸发,旁人哪还敢留在这地洞之中?
乘着那火蟒被忽然化作巨大山岳般的黑峰震得一呆的刹那,啖魂道人右手长幡连连摆动,一股阴风卷起一行四人便从地洞顶部裂缝窜出了那古怪地洞。
这当儿,三荫道人和紫气道人虽然同样被那越涨越大的黑水峰震得心神摇曳,不过却也都是存了同一个念头,两人带了刚刚会合的三个门人晚辈,亦同样以法宝护身,窜出了这马上即将震毁的地洞。
刚出了那地洞,紫气道人和三荫道人不敢停留,两人全力催动法宝,带着三个门人向着远方天际飞去,瞬即消失,灵光道人心头自然担心天启,不过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几人已经遁到了十里开外,他看着远处那冲天火光,想到那百丈高的黑水峰,心头担心天启。
然而他却也知道此时不该再给两位前辈添乱,况且,便是几人回去那又如何?都不论那地洞之中的古怪妖物和似乎变异失控的黑水峰,单单是啖魂道人和那可怕银尸就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应付的了。
啖魂道人先与紫气道人和三荫道人出来,自然看得到紫气道人那一行人驾驭了剑光遁去,只是他与地下火脉中窜出的怪物斗法片刻,心力俱疲,况且他想起适才大衍宗门那个灵光小辈所讲之预言,再看看身下不远处那冲天火光,心头就是猛地一颤,竟然没了与那大衍宗门为敌的勇气,是以便没有追击那一行人,站在高空一团阴云之上,任由那紫色剑光和黑光带着几人离去。
想到这里,他猛地低头看去,面色一变。
云琅道人看着远处那远去的剑光,心头泛起那灵光道人的音容,忽然也是面色大变,正好便看到了啖魂道人面色难看得看着那冒出冲天火焰的地洞。
“坏了,那小子被我们丢在地洞之中,定然早被火焰烧死!”啖魂道人暗道:“这下与大衍宗门的仇是越结越深了!”
云琅也是面色变化,暗暗叹息,她虽然不在乎地洞之中定然被火焰烧死的那孩童的性命,不过这样一来,魔道自在宫与大衍宗门又多出了一幢仇恨,日后与他相见——哎!心头思量着这些,她竟似乎忘记了那黑水峰一事。
几人正在思量之间,忽然见那已然涨到了百丈高低的黑水峰猛地向着下面的猛烈火焰压了下去,那威势似若可以将整片大地撞碎。啖魂道人几人虽然是在高空,与那黑水峰甚远,可依旧被那威势震得心头大骇,暗自揣测这般威力之下,只怕魔宫老祖前来也难抵挡,这黑水峰怎得忽然就变得厉害了这许多?
他们自然不知道,那黑光珠本来就是黑水峰这远古宝物的元灵精核,只是在封神一战时,殷洪被玄都天太上教主的太极图炼做清气,水火双峰虽不是生灵,不过内里却有精核灵光,水火双峰的内里精核都被太极图打出,精核本体分散开来,散落人间。
而后黑水峰本体便落在四明山的丹山赤水天,后来被四明山的刁道林真人得了去,刁道林飞升上境之后,方才传到了后辈手上。而那黑光珠,却是被打出的黑水峰精核,那精核散落于此,这数千年来一直在这蛮荒之所吸纳阴气精华自行凝练,庞大阴气凝聚,甚至阻了地脉,使此处阴森可怖,人迹难至,是以这数千年来,方才无人知晓此中关碍。
今日机缘巧合,黑水峰与黑光珠精核二者聚到一处。本来因为精核内的灵光被太极图内清光包裹,精核和本体二者难以相互感应。直到天启化作了那巨人法相,运转元气使了全力狠狠一捏,这才将那几乎损耗殆尽的外围微波清气捏碎了,内里精核灵光抖动,方才吸引了黑水峰前来,使得二者合一,黑水峰内禁法破开些许!
黑水峰同精核相聚,自然越发厉害,虽然远远不及当日封神一战时的绝伦威力,却也不是一般法宝可以比拟,显出百丈黑山,上面山林草木,流水黑石一应俱全,气势雄浑,猛然向着下面的天启砸了下去。
黑水峰一经砸下,就遮蔽了百丈方圆,天启只觉得整个天空尽都压了下来。
天启尽管心头一震,却还不至神智不清。只是那黑水峰早已将他元神锁住,他哪里能躲得开?只得得他大喝了一声,周身毛孔又是大开,不顾一切地全力吸纳周遭元气,全身黑铁筋骨上闪着浓烈的黑色元气,额头黑火窜出数米,那巨大的身子瞬间又涨大了数丈,长到十多丈高低,方才止住,右耳之上那火焰印记越发通红,隐约可见一道道火红之气在右耳周边流转,仿佛那独角火蛇显露形体。
天启所化那周身黑铁一般的巨人双手向上一举,便托住了不断下沉的黑水峰,只是却压得脚下一阵阵剧烈震动,一道道巨大的豁口从那地下延伸开去,火热的火焰喷发而出。
这当儿,知晓天启危急,那火蟒也从地下火海之中蹿了出来,丝毫不见犹豫躲闪,数十丈的巨大身形携带着地脉之中的冲天火焰直直得撞在了那黑水峰方圆百丈的底座之上,顿时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那黑水峰到底是远古阐教金仙所炼,今日精核与本体合一,虽然尚未恢复威势,威力却也恐怖得可怕。在天启法相和火蟒二者的合力对抗之下,黑水峰遇强则强,内里猛地生出了一股强大法力,将黑水峰内的太玄之精催动起来,顿时,那黑水峰周遭百丈都笼罩在那一片漆黑森芒之中,黑芒之中带着丝丝点点的太玄之精,森然寒气恍若爆炸一般,向着四周迅速蔓延开来。
依旧停留在上空盘旋的啖魂道人一见到那黑峰散出的百丈黑芒,便看出内里有丝丝点点的太玄之精,心头大骇,哪里还敢停留,阴风扫起,带着众人便向远处遁去。
饶是如此,等这一行四人被阴风裹到十里之外,还是觉着身周一片寒气弥漫,直想打哆嗦。云琅修行最弱,感受最是清切,她右手一抖,放出了三火烈焰幡,横空一扫,一股三色火焰飙出,将周边几人都围在其中,这么一来,方才感觉寒意尽去。
第九章 操火相法(4)
这时,她才能仔细看周遭状况,目光向着地下一扫,顿时大惊。脚下的黑气已然弱了许多,虽然夜色弥漫,不过却也挡不住她的目光,原来放眼望去,脚下那一片方圆数十里的山野林地尽都成了重重冰块,被那黑芒彻底冻结起来。
这不过是黑芒余波,若是在那黑水峰之下——云琅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震,握着三火烈焰幡的右手也暗暗使劲,心头暗道,我这三火烈焰幡也是远古法宝,白天君虽然没有阐教十二金仙的威名,不过却也是远古上仙,想来威力不会弱与此峰多少,日后我还得勤加修行祭炼,若是可驱动此宝威能,日后还怕报不了大仇?
不说云琅道人心头所想,再说天启和火蟒在黑水峰威能大显之时,尽都被重重的黑芒冲飞,天启和火蟒化作两道黑影倒飞而回,狠狠地被砸进了地底。
紧接着便是一阵阵轰隆之声,那处地脉火气本来就被激发,脉气乱窜,此时再经天启和火蟒狠狠砸进地脉之中,顿时火脉更盛,重重火焰从那地缝之中钻了出来,瞬息之间,地面之上就成了一片火海。
再说那火蟒在大雪山底透过封印独角火蛇元灵的寒晶冰芒石吸收了独角火蟒元灵散出的真火气息,修行了数百年,肉体自然是强悍之极,可它到底境界太低,只是本能性得吸收火元,任其自然转化,却未打熬实体火元核。
体内除了自发凝结的那一点火元核之外,都只是普通的火元之气罢了,所以那肉体自然抵挡不了黑芒之中的太玄之精,被丝丝点点的太玄之精一击,火元核内真火顷刻化去当先那部分太玄精气,不过那黑水峰内里精核在此积累了数千年的太玄精气,岂是等闲?
庞大的太玄精气滔滔而来,即便火蟒那强悍之极的肉身,还是被这些未曾化去的太玄精气打出了一些星星点点的小洞,寒气随之窜入其中,一道道硕大的黑色裂缝在那肉体之上炸裂了开来,发出吱吱响声,冒出浓浓黑气,火蟒马上便被剧痛湮没,带着一声长嘶冲入了地脉火焰深处,吸收那地脉火气,护住体内的火元核,不敢再露面出去,只是全力疗伤。
天启虽然周身元力比那火蟒还差一些,不过他体质特异,天生就可吸纳太玄之精,所以尽管被那寒潮猛力砸进了地底,然而寒潮之中的太玄之精却没对他造成太大伤害,尽都被他化去了冲力,吸纳入体。只不过,那寒潮冲力加上黑水峰本来的压力,却将他直直地砸进了数百丈深的地下火脉深处。
天启那巨大法身从地下火脉之中站了起来,只觉脑袋晕晕乎乎,满眼金星,心头大怒,也不再顾忌什么,马上开了全身万亿毛孔,全力吸纳周遭地脉之中的火元脉气,顿时周遭数百丈内火焰便是一弱。
地脉之中浑厚的火元之气尽都被他抽入体内,以法门化转,顿时那巨人法相又长大了数丈,而且额头上火焰图腾的火光更是冒出了一丈开外,双眼大张,张开了大嘴一吸,又是一道火龙被抽入体内,化作了火元。
周遭脉气经他这么一吸,便弱了许多,地底气脉不稳,地层便一阵阵轰隆大震,层层塌陷了下去。
巨人法相狠狠一跺脚,运起了神行之法,一步就从地下火脉到了那弥天黑峰之下,只觉周边寒芒涌动,黑气流转,他那大嘴一张,顿时那方圆数十里地的寒气黑光尽都狂潮一般被那大嘴吸纳入体。
庞大的能量入体只撑得他全身上下尽都剧痛,万千毛孔之中似乎都散着淡淡血丝,几个呼吸之后,周边数十里瞬间便是一片清明,月光如水,只有那巨峰之底依旧带着重重威压,被浓厚黑芒包裹。
天启忍住全身上下万千毛孔的丝丝剧痛,数十丈高低的巨人法相抬头挺胸,猛地大喝一声,周身元气尽都运转,强大寒芒被本元木灵硬生生化为寒元,冲得全身上下喷出丝丝血迹,身子瞬间又长大了数丈,巨大的身形悬在半空之中,赤着黑黝黝的上半身,额头那灵火图腾更胜往昔,恍若蛮荒走出的远古巨人,气势更盛!
便是这当儿,玄功法门再转,右耳之上的火蛇虚影印记竟然忽然脱出右耳,凌空化作实体,成了一条赤红色的独角蟒蛇,一声长啸震动天地,独角之上闪动着一点白炽光芒,却是赤炎真火凝聚的赤炎火灵。
那独角火蛇开始出现时,身子不过米许罢了,挂在天启法相巨耳之上,尾端依旧是火红印记,显在那法相右耳。不过,仅仅一个呼吸的瞬间,那独角火蛇的身子便长到数丈之长,尾端盘在天启右耳之上,上半身盘起,火红色的脑袋一摆,一点火星从头顶独角上闪射了出去,轻忽而黯淡。
那独角火蛇脑袋轻微摆动着,片刻光景,那火星光点竟然就成了一张绵延百多丈的巨网,将整个黑峰都包裹在其中,就用那恍若蚕丝一般的火红光丝。然而,便是那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散的火红光丝,竟然撑住了黑水峰内里的寒光抖射,那汹涌的黑芒竟然完全被那一根根细微的红丝完全包裹起来,不得而出。
独角火蛇张了大嘴,对着上空被火丝包裹起来的黑峰便咬了下去,那黑峰本来百多丈的大小,在这独角火蛇大嘴一张之后,百丈峰体随着巨大火网的回缩也开始不情不愿得回缩。
当那黑水峰回缩到原先一半大小,内里的太玄之精深处又爆出一点点太玄精华,在黑水峰法力牵引之下,随之化作黑光散开。
只是,那微弱之极的红丝竟然顶住了性极阴寒得太玄精华!
独角火蛇感觉到黑水峰的反抗异动,硕大的脑袋一摆,马上便张大了嘴巴,那火红色的嘴巴之中竟形成了一个微小漩涡,漩涡的尖端正在嘴中,而漩涡的另一端却向外延伸扩展开去,庞大的吸力从那漩涡之中传了开去,黑水峰散射而出的那些黑芒晶点随着这一股强大吸力,都被独角火蛇先前散出的那火网收了进去,被那漩涡牵扯入内,入了独角火蛇的大嘴,随之那巨大的峰体也疾速缩小。
这当儿,天启只感觉全身上下的力量恍若狂潮一般向着右耳涌了上去,片刻光景,全身上下那充足的元气竟然几乎消失殆尽,连带着本元木灵也都被向右耳涌入。
他大惊失色,连忙开了全身上下万亿毛孔,运转了本元木灵,吸纳元气,只见巨人法身全身上下一点点蓝黑光泽闪耀,半晌之后,一团蓝焰黑心的火焰便在天启额头那图腾之上盘旋,正是那已然聚为实体的本元木灵火,一股股庞大的元气从四面八方涌入他周身毛孔之中。
数百丈下的地脉火气也被这庞大吸力带动,一条条火焰包裹着内里元气当空而来,窜入到天启法相上下的毛孔之内。只是这海量元气入得巨人法相之体,却来不及转化,便被右耳那元气黑洞一般的蛇尾吸了去,那消耗速度竟然远超出了他吸纳元气的速度。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那黑水峰已然在火网之中化成了米许大小的一座精致小峰,独角火蛇张开大嘴一探脑袋,顿时那精致黑峰就被它吞进了肚中,没了那黑水峰在半空遮掩,月色清凉一片,微风徐来,若不是百十丈下地表火焰飞舞,倒似乎清幽雅致了。
半晌,那独角火蛇肚腹之间一阵蠕动,便将黑水峰完全吞入腹中,而后轻微呼口气,周遭便是烈焰滚滚,当空四射!
随之那独角火蛇消失,天启所化巨人法相右耳火光印记又变得清晰起来,法相额头蓝黑光团早已消失不见,火焰图腾忽闪忽暗,在月色之中,那巨人法相摇晃了几下,便向着下方那处处喷发火焰的火海之中落去。
等那身影落入火海之内,巨人法相便褪去了,化作了天启原先的模样,头发披散开来,双眼紧闭,却是周身元气被那独角火蛇抽了个干净,本元木灵也耗损过剧,脱力昏迷了过去。
千年冰蚕所化的褐发道人也赶忙随入火海之中,将天启接在手上。
他接住昏迷的天启,六瞳转动,周边十里尽皆被那那一双六瞳异目扫入眼中,知晓那啖魂道人还在远方窥视,也不停留,向着地火更深处投了进去,他也修行到了中枢境,外围的这一层地火还伤不到他。
入得深处,褐发道人小心翼翼得将天启至于一处火焰四射的红浆之上,又从自己衣袖之中取出了一个巨大的九曲草蒲团,手向那蒲团一指,蒲团便变化大小,化作两人大小,从下面托住了天启,九曲草本就是吸纳火气而生,这
第九节的九曲草更是其中精华,哪儿会惧怕这地下火脉?将周边汹涌的火焰都吸纳其中,不得沾染天启丝毫。
第九章 操火相法(5)
做完这般,千年冰蚕在火焰之中张大了双眼,六瞳放出碧绿幽光,上下一番扫视,顿时便发现了远处下方那火蟒的踪迹,他心头大喜,找到这火蟒,哪里还怕被那啖魂等人发现?
这般想着,千年冰蚕带着承载天启的那片九曲草蒲团在火海中逆流而下,片刻功夫就到了那火蟒身边,刚到那火蟒身边,他猛地就是一惊,倒抽一口凉气,这火蟒怎生成了如此模样?
只见那火蟒周身上下尽都是黑色的孔洞裂缝,内里窜出一股股黑芒寒气,时不时还有一丝让千年冰蚕惊惧的太玄之精窜动,此刻那火蟒泡在火海岩浆之中,吱吱作响,摇头摆尾,显然痛苦万分。一波波火元脉气从这火海烈焰之中汹涌冲进火蟒体内,修补着它那已然破烂不堪的巨大身躯。
千年冰蚕越发震骇与适才那恐怖黑峰的威力,暗自揣摩,与这黑水峰的威势一比,白眉老头儿那玄光精元珠就成了一般的货色,枉我这些年一直以为那玄光精元珠乃是天上地下第一等的法宝,真是井底之蛙,见识浅薄。
他心中思索这般,心神却紧绷起来,适才那黑衣道人和银尸王两人威势俱都不是他所能抵挡得,此时小主子昏迷,火蟒受创,若是那些人马杀个回马枪,形势还当真危急。
琢磨着这些,千年冰蚕在那火海深处睁大眼睛,内里六瞳变幻迷离,扫视周边数十里,小心守护那一人一蟒。
然而,千年冰蚕今次的小心却是过于担心了,先始时分,天启所化巨人法相在当空一口吞尽黑光寒气,周边尽都清明,啖魂道人那几人都修出天眼,自然也看到了那巨人法相的威势。
啖魂道人几人纵然依旧牵挂那没有踪影的黑水峰,可又哪里还敢回来?
紫气道人和三荫道人带着仅剩的三个后辈弟子一口气遁出了数百里,这才停歇下来。
遁光刚刚降在一处郊野山坡,灵光道人便站了出来,向着紫气道人和三荫道人匆匆行礼:“这几日跟随两位师长,受益良多,不过晚辈现在却得先行回山了!”
三荫道人对灵光道人很是亲近,看着灵光面上带着几分焦急,马上便问道:“究竟何事?灵光你如此匆忙?”
“哼,难道大衍宗门的后辈精英竟然被一次惊吓就吓掉了魂儿?赶着要回山门做甚?”清华道人看着灵光道人,满眼的怨气,他已然将所有罪孽尽都推与灵光道人身上,认为刚才洞中之事的因由便是灵光道人藏技自珍,见死不救!
“住口!”紫气道人一声爆喝,气狠狠瞪了一眼清华道人,随后也是看着灵光,等灵光的回答,难道便是因为刚刚那场惊魂之变把这个年轻后辈吓住了么?
“适才啖魂道人所抓得白衣少年正是我那弟弟天启!”
灵光道人说到这里,苦笑一声,也不再细说,向着前辈和师兄行礼过后,转身化了一道土黄遁光远去,瞬息便没了踪影。
第十章 净土心炼南荒之内生出一片大火,周遭数百里之内的林木尽皆焚毁。
在那火海中央的百丈之下,盘踞了一条巨蟒,巨蟒身侧有一道人看守着一面蒲团,蒲团之上躺了一个少年人。
一波波火焰激流向着盘踞其中的那火蟒涌去,冲进火蟒盘延数十丈得巨大身子,将火蟒周身的黑色孔洞灼烧得吱吱作响,一丝丝炽热真火在那火蟒体内闪烁不定,正是火蟒元核在凝聚火气,疗养身子。
如此过得一日,天启方才恢复了神念,他微微睁开双眼,看着周边的火焰滚动,岩浆沸腾,心头暗道,好生凶险,若不是那独角火蛇儿忽然显形,只怕自己定然奈何不了那黑峰,他心头这么想着,不由就动了念头,尝试调运元气,看那右耳的独角火蛇印记可有动静。
这一动念,马上大惊,周身元气全无,本元木灵也是微弱之极,他面上现出苦笑,看来刚才那独角火蛇的吞天法门着实将他抽干了,也不知需得多久才能恢复。
褐发道人发现天启醒转,自然大喜,没想到仅仅一晚,这小主子就醒了过来。
“主人感觉身子如何了?”褐发道人问道。
天启苦笑摇头:“昨日玄功法门耗费甚大,我全身法力尽消,只怕得一段时日方能恢复。”
褐发道人闻言也不甚吃惊,想来早有这般推测,接而低声道:“主人,那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所,另寻一处僻静地方为好,此番地火焚林,连绵数百里,动静太大,只怕正魔两道近日都会有人来此察看,到时候惊扰了主子那便不好!”
天启虽然不舍此处的浑厚元力脉气,想继续留在这地脉火海之中修行,以求早日恢复法力,却也觉得还是早些避开为妙,免得露了身份,沾染麻烦,天衍祖父的叮嘱一直都被他牢记于心。
念及此处,天启微微一笑,从那紫黑九曲蒲团上坐起身子道:“那便走吧!”
“还有一事!”天启刚欲起身,忽然想起昨日被那独角火蛇化形收来的黑水峰,那黑水峰虽然厉害,然而却是仙家宝贝,他乃修行元气之人,又天生不喜仙家灵气,所以纵能重炼,也是不喜。
身边一蛇一蚕,蛇儿也是修行元气,且灵智未曾全开,将这宝贝予那喜寒的千年冰蚕,正是合适。这蚕儿虽然之前并不得天启喜欢,这一次却也在关键时刻护持与他,忠心耿耿,也当得此宝,况且增强了这蚕儿的能力,日后再有争斗,也好多个帮手,那黑水峰颇不简单,只要这蚕儿加以祭炼,日后便是一个不弱于火蟒的帮手。
他心头这么思索着,右手一翻,将黑水峰取入手中,那黑亮的小山峰只有一尺高低,底座约摸两掌般大小,在手上竟然是异常沉重。若非天启那一身子的力气还在,只怕马上就被压倒了,他扫了一眼一尺多高的黑水小峰,心下赞叹。
细细看去,峰上有怪异山石,有林泉水脉,还有飞瀑奇景,表面黑石嶙峋,内里玄气流转,氤氲弥漫,只需看得一眼,就晓得非同一般,当真是仙家宝贝。
褐发道人一眼看着那黑水峰,便移不开自己目光,双目痴痴看着,他乃冰蚕化形,自然对寒气感应更是清切,黑水峰内里的太玄精气流转怎瞒得过他?
他看着看着,目光越发呆滞,过了许久许久,方才勉强移开目光,却发现天启正似笑非笑得看着他,马上心头一震,想着刚才当真该死,贪图那宝贝,定然犯了忌讳,心头微微惊惧。
“你担心做甚,这便给你了!”天启轻轻笑了笑,将那小小黑水峰递给了褐发道人。
褐法道人心头更惊,连连推辞。
“我说给你,那便是给你了,莫非我还骗你不成?你拿了这峰,好生祭炼,提高了修行,日后也好助我一臂之力,日后劫难还多,莫要轻慢。”天启说话间,又想起了先前推算时看到的心头那团密布阴云。
褐发道人闻言,面上一红,昨日争斗他一点忙都未帮得上,当真羞恼。他也清楚了天启心思,不再推辞,心头激荡得将那黑水峰收了起来,对天启恭敬惊惧之外,又多了几分死心塌地。
天启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吸收火焰地气的庞然巨蟒,轻轻一笑,勉力聚起一丝元气,上前在那火蟒脑袋上重重一拍,顿时将那一心吸纳火脉的火蟒给震醒了过来,火蟒本来元气大损,此刻在这里吸收火气修养,被人震醒,自然大为不喜,张开大嘴,刚想发怒,却看到眼前站着的正是天启,哪里还敢有半丝不喜?巨大的脑袋微微在天启身上磨蹭着,火脉流动,一片火红,让天启全身上下好不舒服。
天启摸着那火蟒的头颅,笑着道:“还不化形,更待何时?”
第九章 操火相法(6)
火蟒在熊熊火海之中就地一滚,身子已然缩成了数米长短,又一滚,便成了一条不足半米的小蛇儿,盘在天启肩头,身上色泽也渐渐变化,成了淡淡灰色,只是双眼之中依旧闪着淡淡火光,这蛇儿此番元气受损,一经盘在天启肩膀,便闭了双眼,凝练元气疗伤。
天启看了一眼已然盘在右肩的小蛇,向褐发道人言道:“那我们这便出去吧!”
褐发道人拉了天启脚下的紫色蒲团,身子一窜,几个闪动就没了踪迹,眨眼之间就到了火海翻滚的顶层浅流。他怕贸然出去被人发现,便在表层火海之中又游动了十多里地,这才突开一处微微冒着热气的地表,从下面的火脉之中钻了出来,顿时又带起了一片红色火焰从那孔洞之中窜起。那火焰只是普通地脉火,被他张嘴吹了一口幽蓝寒气,就灭了去。
两人上得地表,四顾一扫,心头也是暗惊,不想昨晚那一场拚斗竟然将方圆数百里都变成火海,寸草不生,空气之中流动着的也是微小的火苗儿。
天启上了地面,还未曾生念要去往何处,便发现有人来了。
褐发道人也察觉了来人,身子一缩一扭,一道幽蓝寒光上了天启左肩,收敛气息,隐没不见,天启早于左肩之上为蚕儿设了五行幻阵,冰蚕一入其中,便没了丝毫气息。
来人遁光速度极快,几个呼吸的光景,便到了前方数里外,都是淡淡的金色遁光,远远看着恍若金莲模样。
天启推衍被褐发道人出声打断后,便看到那两朵莲花般的遁光到了前方千米,再一个瞬间,就已经到了数十米之外。
那两朵莲花遁光之上的修行者定然也看到了下方的天启,等到了天启数十米开外,便降下了遁光。
天启看着那两朵淡淡白莲降了下来,从中走出两个僧人,当先一个老僧人面容枯槁,身披一件土黄僧袍,右手持着一串紫檀木念珠,老僧人身后跟了一个年轻俊秀的僧人,身着月牙白色僧袍,背后却背了一把雪白戒刀两个僧人收了佛门的莲花遁法,看着天启,尽都一愣。
接而那年轻俊秀的僧人上前两步,轻轻瞥了一眼天启肩头得小灰蛇儿,而后微微一笑,开口问道:“贫僧庐山东林寺无华,正与师兄路过此地,发现此处一片火海焚毁百里林地,便过来看看,小施主是何方人氏?”
天启心头一震,却不讲话,只是暗暗道:东林寺?庐山东林寺!
这般想着,他便生出一个念头,便不曾理会在身前询问得那白衣僧人。
白衣僧人问了几遍,见天启依旧不讲话,眉头微皱,转身向着身后的老僧人道:“无智师兄,看来这位小施主口不能言了,此处如此凶险,也不知这小施主为何会在此处,不如我二人将他带出这里再行安排,如何?!”
黄衣僧人看了天启半晌,发现天启身上连半点灵气波动都无,且全身上下经脉阻塞,比普通人尚不如,这才缓缓点头:“师弟所言甚是!”
接着,那老僧人就不讲话了,他心头虽然放松了对这个来历不明少年的警惕,不过却依旧防备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古怪少年,这少年出现在这等蛮荒凶险之地,肩头盘蛇,怎么看,都有古怪。
那老僧人微微眯着的双眼之中闪动着淡淡的金色祥光,便那么直直看着天启的双眼,期待着从那少年人得眼神之中看出点什么。
只不过,天启那双眼睛却始终仿佛清幽湖面一般,清幽而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看着天启那双平静眼神之下的深不见底的淡然,东林寺白莲禅社的无智长老自然惊异,这古怪少年好生平静得心境,他心头竟然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这少年虽然全身经脉阻塞,不适修行降魔法力,心境却似远超常人,暗合我净土宗的心炼法门,若是修行心炼之法,日后当有大成!
他这念头一起,便压抑不住,恍若燎原野火一般瞬间便成了铺天盖地之势,他乃庐山净土宗心炼一脉的大德,自然清楚心炼一脉要想找个合适传人实在是艰难之极。
数百年来,那些稍有资质悟性之弟子,都修行降魔的诸般神通法力,却很少有人会选择见效极慢的心炼一途,心炼一脉自然也就没落了,如今遇到这么一个似乎天生便是为得心炼修行的少年,自然难以按耐传承的想法。
无智长老心头做这般想法,那枯槁的面容上也显出了几分柔和的笑意,那双一直微微眯着得眼睛缓缓张开,注视着天启那依然淡然得眼神,只是一瞬,金色祥光四射,接而便又眯上了双眼,面上的笑意越发柔和。
这一瞬,天启却是心头一震,那老和尚双眼睁开之时,金色祥光弥漫,他竟然在那老和尚得双眼之中看到了日升月落之境,很是奇妙,他天生天眼,自然看得出那定然不是幻象,所以便是他的心神修行,也不禁受其影响。
这眼神,这心念,很是厉害,庐山东林寺净土宗,果然了得!
天启想起怀中那黑木上的佛门禁制,心头暗暗琢磨:一味寻那劫云痕迹反倒落了下乘,不如先混入庐山东林寺,也好寻找机会破那黑木上的佛门封印,早日得那黑木内里的讯息法门。
天启也不讲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那老和尚的双眼。
无智长老默默注视着这少年人,心头越发欢喜,道:“你可愿随同我二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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