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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附带损伤

冒出白烟的右胁腹朝下,无力地横躺在瓦砾堆上的M9。低头望着那台机体,宗介用外部扬声器喊道:

“出来。”

没过多久,M9的脖子根处发生了小小的爆炸,仅有头部被炸飞了出去。那是为了万一胸部的舱口无法开启的时候而准备的非常用逃生机构。从没有了头的部分露出了一个狭小的逃生口,­操­纵兵从那里爬了出来。虽然腹部的动力系统被破坏了,但由于损害并没有波及到胸部的驾驶舱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受什么大伤。

“可恶。”

在瓦砾上站起身来,摘下头盔的­操­纵兵说道。

是个年龄在30岁左右,蓄着胡子,皮肤晒得黝黑的男子。身上的­操­纵服,和宗介正穿着的“秘银”的­操­纵服是同一款式。

虽然宗介的“野蛮人”已经用光了所有的火器,但是就算如此,血­肉­之躯的人类也是不可能逃得出AS的手掌心的。男子好像也很清楚那一点,因此没有表现出任何拼死挣扎的举动。

“也想过你是不是要自暴自弃把我拉来垫背,可是……我错了。也就是说,你全都是算好了的吗。居然这么熟悉M9的特­性­……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哪?”

“要提问的是我。”

这么说着,宗介让机体在男子身边跪了下来,光是这样做,对于对方来说,大概也已经有充分的威慑效果了吧。

“就请你说说那台M9和你的来历吧。单靠有钱的话,应该是不能弄到那台机体的。”

“你认为我会老老实实地交代吗?”

“那你认为我会老老实实地放弃吗?”

“野蛮人”的左手突然伸出,一把抓住了男子的身体。

“呜哦!”

“因为和你的战斗,已经到处都坏得很厉害了。握力的调整也不太灵了。虽然会尽可能做到不把你捏碎,可要是肋骨折了的话,就给我想开点吧。”

被五根粗大的手指严丝合缝地握住了身体,男子慌张地舞动着手脚。

“很烫吧。这是只装载了旧式的冷却系统的RK91的特征之一。一旦持续进行激烈的战斗,引擎和油压系统的热量就都会传到指尖。如果没穿着那件­操­纵服的话,你现在已经被严重烧伤了吧。但是,要是再多攥个几十秒的话,也就……”

“知道了,知道了!我投降!我全说,所以快把我放了!”

被一点一点袭来的压力和热量吓倒,男子挥动着双手喊道。宗介把他放开,男子一ρi股坐在瓦砾堆上,张口抬肩呼哧呼哧地地喘息着。

“可恶……真是的,好残忍的家伙。”

“是想要杀了你的对手啊。还活着你就该说谢谢了。”

一边这么说着,宗介简单地­操­作了一下机体的传感器。明明胜负已经分晓了,可是署长却一句招呼也没打过来,这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如果打算消灭自己的话,还会有新的AS袭击过来也不奇怪,但是,现在这会儿也没有那种动向。

“还有其他的AS在等着吗?”

“没有了。就只有我一个。”

“够不谨慎的啊。”

“大概是万万没想到M9会输给‘野蛮人’吧。就连我原来也是那么认为的。”

“你是‘汞合金’的士兵吗?”

听到宗介的质问,男子暂时沉默了一下,不久,脸上又浮现出充满讽刺的笑容。

“好像就是那么回事吧。不过,照这样下去,估计才刚进去马上又得被炒了吧。不——这次会被处刑吧。”

“你以前是‘秘银’的士兵吗?”

“是啊。”

对于“秘银”的名字被提到这件事,男子表现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到前几天为止还是哪。等等,难道说你是——”

“原来在西太平洋战队。是SRT的。”

“怪不得对M9的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呢……‘丹努之子’吗。听说是个很强硬的女人在指挥。而且那个混帐署长……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是原同事之间的战斗,却不让我知道吗。”

男子有些痛苦的声音说道,眯起眼睛,微微叹了口气。

“你原来是哪儿的?”

“我是地中海战队的。乔治·拉布罗克中士。在SRT。”

拉布罗克。虽然并不是和其他的战队队员没有交流,可还是不记得他的名字。可是,就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毕竟是拥有四个战队和作战司令部,光SRT就拥有多达数十名队员的“秘银”。不如说不认识的人还比较多才好。

那个男子——拉布罗克开始询问起来。

“本·克鲁佐你认识吗?是去年调职到你们那边的中尉。以前一直是在我们队里的……”

“很认识。(Сhā花:……确实很熟,差点被打烂了)跟那个比起来,地中海战队怎么样了?为什么你会在‘汞合金’的旗下驾驶M9?告诉我。”

“…………。大概,我的部队差不多全灭了。爱琴海的基地受到了袭击,同伴们好像基本上全都被­干­掉了。生还的到底有多少,那个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为什么得救了?”

拉布罗克垂下头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那表情简直像被宗介说了“你为什么还恬不知耻地活着”一样。

“那时候碰巧没在基地。在巴士克有个简单的作战。是只用一台M9的监视任务。那个任务结束后,乘大力神返回的时候……”

巴士克是西班牙(法国与西班牙交界处)的一个地方,是个分离独立运动和恐怖活动接连不断的地区。“大力神”说的是C130运输机。没有特别不自然的地方。宗介原来所在的西太平洋战队,也一样完成过很多相似的任务。

“我们回来注意到异变的时候,基地已经被镇压了。运输机的燃料所剩无几,连逃都没法逃了。唯一一条可能降落的跑道,也在敌人的支配之中。于是我们商量了一下——”

“投降了,是吧。”

“就是那么回事。是我主动提出和他们交易的。就用这台机体。”

他扫了一眼严重损坏的M9。

“M9的运用方法以及战术啦……等等这些。虽然‘汞合金’也持有M9的情报,但到了也就只有规格上的数据而已。因为在实战中使用那东西的现场人士的意见,还是只有从本人那里听取才行吧。”

“于是敌人就接受了吗?”

宗介觉得不可思议而这样问道,拉布罗克稍稍沉默了一下,抬头望向“野蛮人”的光学传感器。

“啊啊。”

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他的声音变高了些,并且颤抖着。

“……接受了。他们也要进行演习。那样的话反派角­色­也是必要的吧。以接受那个角­色­,并且提供情报为条件,我就被‘汞合金’雇佣了。”

“其他的人怎么样了。运输机也一起投降了吧。”

“……不知道。刚一投降,我马上就被拉走,从那以后就没再见过了。”

“‘秘银’的人里其他还有投降的吗?”

“不知道。但是,有大概也不奇怪吧。”

“‘汞合金’的规模如何?”

“那个我也不清楚。虽说是奇袭,但是能把‘秘银’逼到几乎毁灭的地步,这样看来,有数个连队以上的规模大概是不会错了吧。”

“他们的活动据点呢?组织构成是?”

“就我所知的话,是在布加雷斯特、的黎波里、科西嘉岛、克里米亚、斯里兰卡、还有也门。详细的场所不清楚,实际见过的是的黎波里郊外某处的营地,还有锡兰岛上的某个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宏大的设施。不如说——是什么时候想撤的话就能撤,并且什么时候都能再建的那种基地。设备是谁在准备,预算是从哪里来的,恐怕连‘汞合金’的绝大部分成员也不知其全貌吧。他们通过经常­性­的流动,将像是司令部的组织分散了。”

“简直就像因特网啊。”

本来的因特网,是美国为了在遭受苏联的核攻击的时候,通过使指挥系统分散来实现存续而构筑的网络系统。“汞合金”就是通过将那种概念应用于恐怖组织上,从而实现了相应的生存­性­的吧。

“是啊。即使哪里被击溃了,其他部分也可以代替其发挥作用,要将整个组织正确地把握住并歼灭这种事,实际上是不可能的。谁也掌握不了实体,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强大之处吧。”

“但是,那样的话,应该是无法进行意志决定的。没有一个金字塔的顶点的话……”

“并不是‘无法进行’。只不过,很慢就是了。虽然以我所见的并不能说完全有把握……但我认为‘汞合金’是一个‘民主的’组织。不过真是个天大的讽刺啊。到得出结论并移向实行为止,无论如何也要费些时间。”

“原来如此。”

正因如此,宗介才可能在东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小要的“护卫”吧。

如果是意志决定迅速的机关的话,就算在顺安事件之后不久敌人的猛攻就会再次打来,那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A21事件,还有Pacific`Chrysalis号的事也是这样。作为严密地决定好意志,然后才采取措施的组织来说,那两个事件有着许多奇怪的地方。无效率的方面有些过多了。

但是,从风险上看的话又怎么样呢?

从结果上看,他们的作战由于“秘银”的介入而被阻止了。而且,从事作战的人员以及稀少的高价机材也全都落到“秘银”的手里了。

仔细地进行分析和问讯的话,即使能得到对于敌组织来说甚至可称为是“致命的”情报,也应该是不足为奇的,然而——虽然过了相当长的时间,“秘银”还是几乎没能掌握到“汞合金”的任何情报。

没错。即使如此大胆的作战多次以失败告终,他们也并没有受到大的打击。

“我到南桑这里来,是近前天的事情。在那之前都一直在利比亚的沙漠的军营里。一个叫库拉玛的男人来了,把我——”

“你说库拉玛?”

宗介不假思索地顺口说了出来,拉布罗克皱起了眉头。

“你知道他吗?”

“稍微吧。他在这里吧?”

“是啊。应该已经看到刚才这场战斗了。在西北边有座山吧。那儿有面向VIP客人的‘观览席’——”

就在那时,机体的红外线传感器上有了反应。

“等等。”

方位三四八。距离3000。高度85米。

恐怕是署长派来的机体吧。有架小型的攻击直升机正朝这边飞来了。

“野蛮人”的传感器转向了目标。

将倍率调成最大凝神望去,那台机体的安定翼上搭载了火箭发­射­器和机关炮。

毫无疑问,是打算来抹杀宗介的。己方因为失去了火器,没有能反击直升机的手段了,这他们已经很清楚了吧。

“看来是没时间了啊。”

宗介咋舌道。将已经疲劳至极的机体的引擎出力再次提升。

“?怎么回事?”

“我说过了吧。没有时间了。”

宗介­操­纵机体,对软趴趴的M9的右臂伸出了机械手。用两手抓住M9的手腕,将握力开到最大。

宗介的“野蛮人”绞尽仅有的一点点的力量,把M9的手腕——将外侧和内侧分割开的装甲强行剥开。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异样声音,内部的结构暴露了出来。宗介麻利地­操­纵着“野蛮人”的机械手,将内藏在M9小臂中的钢索枪的钢索拉了出来。

“喂,等等啊。那台‘野蛮人’已经没有什么火器了吧?你到底打算怎么对付——”

敌人的直升机逼近了。以前倾姿势突飞猛进地直扑过来。宗介一边让机体往左边迈步,一边将从M9里拽出来的钢索在头上挥舞着。有点像西部剧什么里面的牛仔那样。

“去藏起来。”

宗介说话的同时,逼近­射­程的直升机发­射­了火箭弹。

从莲藕形的发­射­器中吐出的大量的火箭弹逼近过来。“野蛮人”左闪右闪地躲开了那些­射­线,火箭弹在机体的周围炸开。

毫不畏惧其造成的冲击,宗介将手中的钢索瞄准空中的敌人投了出去。

M9的钢索枪,是为了足有十吨重的机体在山岳和市中心也能自由地进行机动而准备的特殊装备。将锚­射­进垂直的山崖顶端,使机体冲上去这种事也是办得到的。虽然钢索的直径仅有10毫米,但却是以金属纤维和碳素纤维搓合而成的,具有着在一瞬间连机体自重的十倍——也就是100吨以上的荷重也能承受的强韧度。

那根钢索,宛如活物一般,缠绕住了想要笔直地横切过上空的敌直升机的螺旋桨基部。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

只是握住钢索的根部,用力往回一拉,敌人的直升机立刻失去了姿势,和大地激烈地碰撞并爆炸了。

“还活着吗。”

放开钢索,宗介问道。拉布罗克从M9的残骸的­阴­影中爬了出来。似乎是受到了超近距离的爆炸的刺激,脚下有些不稳。

“啊啊……”

“虽然想问的事情有山那么多,可已经没时间了。你——”

宗介咋舌。

M9的话那还行,但用这台满是损伤的旧式“野蛮人”,估计是已经没有把他一起带回去的余地了。说起来,用过热状态的这台机体,就连抓住拉布罗克的身体都很危险。

“——已经可以了。随你的便吧。你爱跑哪儿去就跑哪儿去好了。”

他越来越吃惊了。

“你是说,要放了我吗?我不明白。为什么又——”

“我是在说,已经没时间管你了。”

“等等啊。难道说,你是一个人?连伙伴都没有吗?”

尽管对那句话感到不太理解,宗介还是简短地回答了。

“没什么伙伴,就我一个人。”

“什么?那,你为什么要战斗到这个份儿上?”

“‘汞合金’欠了我一笔债。我的遭遇和你一样。在离开基地的期间,伙伴们全被杀光了。”

“…………”

检查机体的状况……

油压下降是没办法了。冷却系统离真正不能用也就差一点了。但就算如此,还是比赤身­祼­体强吧。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敌人的狐狸尾巴,没有就这么放手的道理。

“最重要的东西也被夺走了。我一定要从他们那里取回来。”

“喂喂。只为了这么点理由你就想和他们战斗吗!?你脑子正常吗?”

“这么点理由……?”

机体的发电机的出力继续上升。将向左腕的油压遮断,施行了争取时间的­操­作之后,宗介说道。

“对我来说这理由已经足够充分了。无论有什么东西挡在前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夺回来。我这么发誓过的。”

是的,发誓过的。

在那个教室里。(T_T)

在转身朝向署长他们大概会在的方向,想要离开瓦砾之山的“野蛮人”的背后,拉布罗克喊道。

“我不明白!即使是你,本来也只是个佣兵而已。情势变了的话雇主也跟着变。追着好的条件走,这不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吗!?”

不知为什么,拉布罗克的话语里充满了悲痛。那声音并非向宗介,而是向着更遥远的什么人——不,不如说是正在向自己本身呼喊着一般。

“是啊。候鸟的一生,本来就应该是那样的吧。”

“那——”

“我已经不是佣兵了。只是个男人而已。”(>/// 这样低声说着,宗介让机体跑了起来。

拉布罗克跪了下去,喊着些什么,但是状态很差的外部麦克风再也没有接收到更多的话语了。

——

营救了阿修等整备士们的米歇尔·雷蒙,连被­射­杀的腐败警官们的尸体都没收拾,就马上和他的“部下”们开始了移动。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哪?”

在没铺装的道路上行驶着的卡车里,阿修问道。其他的整备士们,正由雷蒙的几名部下陪着,被送回了原来所在的姆那麦拉村的村边。

“我是觉得太深入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啦。”

紧绷着一张脸,雷蒙这样说道。

阿修一直非常耐心地等待着此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他再次开口——但是,注意到雷蒙没有那个意思,他的声音变得粗暴起来。

“我不懂啊。给我说明一下。你到底是怎么从拘留所里跑出来的?你是哪儿的间谍吧?是说你一直都在骗我们吗?”

“虽然骗了你们是事实,但却并不是主动地想那么做的。”

“这种借口,谁理接受得了啊!?”

于是雷蒙皱起了眉头,有些痛苦般地将嘴­唇­抿成了“へ”字形。

“和你们的相遇,真的是偶然的。够强的话,随便哪支队伍都可以。只要在南桑的斗技场里打通几条路子就行。所以娜美向我勒索钱财的那时候,我本来是打算适当地应付一下,再去找别的中间人的哦。因为呢……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你们好像很弱的样子。到那附近为止,大体都还在计划范围内的。只不过……”

“只不过?”

“那天,宗介一来,我的想法就改变了。AS的知识是怎么来的啦,也有那方面的问题——不过,还是被他的言行举止吸引的。虽然很年轻,却已经惯于战斗。当时我马上就明白了那一点。现在也明白。”

只在如此低声自语的时候,雷蒙的表情变得极其地­阴­沉惨淡。那和下令­射­杀腐败警官们,以及给部下们下命令的时候的那种表情是一样的。

“所以,我就想,让自己随波逐流一下看看也不错。因为无论如何,要接近那个组织也不是件马马虎虎的事情吧。可是,他的目的居然和我们是一样的,这我可是万万也没想到啊。”

对于雷蒙那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阿修只有歪着脑袋的份儿而已。

“我一点儿也听不懂。说到底,你究竟是哪儿的人哪?”

雷蒙露出了苦笑。

“是某国的某个情报部门哟。因为我们国家和‘秘银’啦‘汞合金’啦的,只有一线之隔。”

“果然还是听不明白啊,先生。”

阿修抱怨道,雷蒙又笑了一下。

——

虽然一直在凑凑和和地继续使用,但是机体的疲劳也已经接近极限了。驾驶舱内大量的警报灯不停地闪烁,简直就像圣诞树上的装饰灯一样。

来到从拉布罗克那里得知的“观览席”所在的山旁边的时候,机体的油压计和温度计的指针也已经超过了极限。对破损的地方进行修缮,将失去的油——对人类来说的话就是和血液一样的东西——补充好的话,大概还能继续虐待它一会儿,可是,现在不是那个时候。

宗介让机体停下,打开驾驶舱盖,来到了外面。

“…………”

他从驾驶舱侧面的架子上取出长期以来爱用的自动手枪和弹匣,飞身跳到了地面。枪是奥地利制的GLOCK19。由于是在入国的时候使用另外的暗道带进来的,所以近两天前,才好容易刚刚再见到它。

虽然不能否认有火力不足的感觉——但也不是什么问题。必要的话,先收拾一或两个人。然后,只要夺取敌人的武器就好了。

“观览席”所在的山,位于被阔叶树包围着的典型的密林的正中央。宗介从黑暗之中的郁郁葱葱的树木之间穿过,由东侧包抄过去。虽然最初在一片漆黑的视野中,找落脚点都很困难,但眼睛慢慢习惯黑暗了。

让过几个来回巡视的哨兵,宗介逐渐接近位于山东侧的街道。

这附近的地图事先都已经刻进了脑子里。关于植被以及其他的东西,从数年前在这东南亚作战的经验中,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

在黑暗之中前进下去,渐渐看见了装设在山的斜面上的厚重的混凝土制的大门。门的四面被带刺的铁丝制成的篱笆包围着,被强力的灯光照得通亮。警备兵的数量也相当多。因为宗介的“野蛮人”已经接近到离这扇门很近的地方,并且­操­纵兵现在也正在附近徘徊,所以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放着不管的话,就算自己现在隐藏于这片繁茂的树林之中,最终还是会被被警卫的士兵发现也说不一定。

(那么,该怎么办呢……)

就在宗介难以攻陷敌阵的时候,大门前面有了新的动向。

从慌慌张张地抵达大门前面的南桑市的巡逻车里,下来了两个警官和一个女孩。

是娜美。

然后,从大门的里面,目标的男子们现身了。被好几名私人士兵包围着的两名男子。一个是那个署长——另一个则是那家伙。

没错,就是库拉玛。

高大而健壮的体形。明明在这种闷热的东南亚的气候里,却穿着一件薄薄的风衣。

库拉玛瞥了娜美一眼,猛地一把把她拉过来,把自动手枪举到了她的下巴边上。

“相良!你在看着吧!?我知道你在!”

能响彻附近一带的大声。大概已经察觉自己正潜伏在很近的地方了吧

“出来,把武器扔掉!要不然我就杀了这女人!给你十秒钟犹豫的时间!”

娜美那小小的身躯——那肩膀受到惊吓而颤抖着,慌张地环视着大门周围的密林。

热带深夜的空气,又潮湿,又沉闷。密集的树木之间连一丝微风也没有。无数的昆虫、爬虫、夜行­性­鸟类和小动物好像都在屏住呼吸、俯视着蹲在微暗夜­色­之中的宗介。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这些和AS的传感器没有区别,只具有收集外部情报的机能的眼睛,将无言的视线投向宗介的后背。仿佛是想要目送某些徒然的、悲凉的命运。

“……十!”

娜美她们周围是署长的私兵。也不是一瞬间就能全撂倒的那种数量。

可是——

“……九!”

那个库拉玛的话,是认真的吧。不认为他只是在故弄玄虚。而且——为什么呢。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八!”

该怎么办呢。这样的感觉是第一次。真的——真的,觉得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而且是无法挽回的事情。

“……七!”

还有七秒。只有七秒了。

如果现在自己从这片树丛中出去的话,会发生什么?大概只会不由分说地被打死吧。库拉玛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六!”

一秒一秒的时间被加速地延长。仅仅一秒的时间,感觉却开始像一分钟,接下来像一天,最终变得像一星期、一个月那么长。

如果自己出去的话,说不定可以救出娜美。她本来就与此毫无关系。但是毫无疑问,自己一定会被杀死。由于至今为止的纠葛,库拉玛已经有充分的理由来这样做了。

至今为止,自己经历了无数的生死难关,就算如此还是一直存活到了现在。然而,却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突然被逼上走投无路的境地。

“…………五!”

没有任何理由让娜美死在这里。她没有任何过错,与“秘银”、“汞合金”的战斗毫无­干­系,不应该让她死在这里的。但是,自己会死在这里,这种事情也是不能想象的。如果自己死了的话,那该如何是好?谁能去救小要?那个雷纳德和其他“汞合金”的家伙所欠下的债,到底要由谁来讨还呢?

“…………四!”

绝不能允许自己在这里就那么轻易地死去。要竭尽自己所能,使出浑身解数——用自己的技能、经验、体力、智力,一切的一切的一切——用那些狠狠地痛击这个世界,把千鸟要从那些家伙的手中夺回来。在那之后,会死掉大概也是不得已的吧。(……不要死啊!)

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才绝不能死。

这一点也应该娜美是一样的。为了拯救被破坏的故乡的村子,为了让学校恢复昔日的平和,她以一台形同废铁的“野蛮人”奋战到如此境地。只要再稍加努力,她的梦想就可以进入现实的­射­程之内。她也绝对无法接受所有的一切在这里完结。

但是库拉玛现在一定要自己或她的命。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倾覆他的战斗力,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挽回他已数出的时间。

与此时应有的踌躇相反,宗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摸索第三个选择方案。能使自己和娜美都不必死去的,明智的策略。他在脑海中检索着所有的可能­性­,并飞速地推敲。

“…………三!”

没有。想不出来。

没有那样的两全之策。至少,在他此后仅剩的三秒钟考虑时间内是没有。库拉玛的倒计时,也有可能只是在故弄玄虚。一直潜伏到最后一刻的话,他可能会认为“果然还是没在吗。好像是搞错了”,而放弃杀死娜美并离开现场也说不一定。不。那不可能。就他而言,只要说了要开枪就一定会开枪。无法想象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推翻自己的宣言。

该怎么办才好?没有什么办法了吗?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二!”

不行。看来只有出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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