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严肃的表情,紧绷的嘴唇。
宗介说道。开着引擎就下了车。不知为啥他穿着件空军少尉的衣服。虽然不太清楚,不过到他逃到这儿为止,似乎发生了很多事。
四个人稀哩呼噜地下了车。
“这个……我们是打算来救你……”
“是吗。……嗯。”
看到从后排座位上下来的克鲁兹,宗介皱起了眉头。
“搞什么。原来你还活着啊。”
“就这么一句啊!?”
“真是糟践了……”
“太过分啦!”
基地内爆炸的混乱还在继续。这个地方目前还没有被发现,可大概也就是时间的问题吧。
“没时间了。我还有事儿,这卡车就拜托你们了。”
宗介大步流星地走向悍马的驾驶席。
“怎,怎么回事?”
<各位。请让中士去吧。>
卡车的车斗里,响起了电子合成的声音。
“AL?”
往车斗里一看,AI的核心组件和电源装置,还有几个外设机械随随便便地躺在里头。
“要是我一个人跑还轻松点儿。为把这家伙给带出来可是费了劲了。”
<不好意思。>
“……好像很精神嘛。真让人失望。”
“被做了一堆检查,不凑巧的是好像健康得很。”
如此的结实度真是让人瞠目结舌。认为他生存希望渺茫,心里长草似地过了几个星期的自己这些人简直就像傻瓜。
“小要在哪?”
“东京啦。明明之后的事情都还没决定,却说无论如何都想回去一次……”
“是吗。”
“要给她加护卫也被拒绝了。说‘因为已经听不见耳语了’。”
幽灵摆出一脸苦相。
“唔。……AL就交给你们啦。”
自作主张地坐进悍马的驾驶席,打开发动机。似乎是打算把逃跑起来不方便的卡车丢给这边。
“宗介。”
“什么事?”
“还记得我说的吧?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于是宗介低下头,稍微沉思了一下。
基地车辆的汽笛声接近了。大概已经察觉到爆炸是假动作了吧。
宗介朝逼近的旋转警灯努了努下巴,耸了耸肩。
“就像你们看见的。虽然想丢掉武器想得不得了,可这样也很难做到。”
“哎,说的也是……”
“总而言之,先得去毕业典礼。那么回头见。”
悍马开始紧急加速。掀起路边的沙尘,宗介就这样跑走了。
“走掉了。真是的……”
“要是他还在住院就好了。”
“话说回来……他说毕业典礼?”
在茫然地目送他远去的众人买年前,毛啪地拍了一下手。
“不能发呆了。咱们也得开溜了!”
警备车辆逼近了。四人慌忙钻进卡车,开始从旁边的丁字路口往不同的方向逃去。
<顺便问一下,我的新身体在哪?>
“哪有那种东西啊!预算一分不剩,组织也解散啦!”
<那么逃跑完了之后,请把我装在汽车上吧。车种我希望是庞蒂亚克火鸟(TransAM)。>
东京调布市
在小要背后,关上车门的出租车渐渐远去。
麻雀的叫声,在朝阳的光辉中回响。
出来倒垃圾的附近的主妇。出门上班的白领。带着狗散步的大叔。
眼前的,是自家所在的公寓。
这个情景也好,周围的城镇也好,和一年前相比,都几乎没有变化。
终于回来了。
还以为会有什么特别的感慨,可却什么都感觉不到。明明要是能更高兴,或者流流眼泪,或者觉得怀念的话就好了。
她用出院前从幽灵那儿拿到的钥匙走进公寓。有一瞬间,明明是自己家,却连门牌号码都想不起了。乘电梯到四楼。没有碰到其他居民。
门牌还依然是“千鸟”。
她打开门锁,走进屋内。
一片漆黑的玄关和走廊。按了墙上的开关灯也没亮。啊啊对了,电闸。她挺直后背,打开鞋柜上方的闸盒,将里面的闸刀抬了上去。
门铃自己“叮咚——”地响了一声。换气扇和冰箱启动的声音。各个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
“我回来了……”
虽然心里清楚没人在,可还是先说了一下。父亲和妹妹现在也应该还在纽约才对。或许是亲戚之类的偶尔会来帮自己打扫房间吧。
她脱下鞋,走进客厅。
屋子里面,也和一年前没太大改变。只不过被收拾得非常干净,完全没有了生活感。四处堆放的信件、脱了随便一丢的衬衫和裙子,桌上的笔记本和参考书。种种这些都消失不见了。不知是警察来调查的缘故,还是家人帮着收拾了。
厨房里的冰箱也理所当然地空空如也。
自己的卧室也是,除了变整洁之外都和原来一样。连詹姆斯·布朗的海报都没变。
她又回到客厅拿起电话听筒试了试。很意外,线路还是通的。
试着给纽约的家里打了电话,结果是电话录音。那边应该是19点左右,可或许是还没回来也说不定。
“喂喂。呃……我是小要。现在在东京的家里,就是说下,我姑且算是没事了。回头我会再打来的。”
突然,她想起了在那TARTAROS中看到的幻影——那安宁的全家和乐的早晨。
母亲不在。是自己选择的。可就算如此,和那相近的事情或许还能够实现。只要自己抛弃对父亲的拒绝,抛弃对妹妹的嫉妒,变得更加坦诚。
就算不是完全的,也应该能做得更好一点才对。
“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还有就是,我……已经不恨爸爸了。”
她放下了话筒。
不知为何,一下子觉得很累。她就这样倒在了沙发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宗介已经不在了。泰莎这样告诉了她。
这是原本就已经有心理准备的事。小要没有混乱地,听完了她的解释。
虽然心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可实感却到现在都没有涌上来。明明连和那个雷纳德的战斗都赢了,就算有人告诉她说,他最后以那种形式离开了人世,也没办法一下子反应过来。
刚失去母亲之后那会儿也是同样的状态,可这次又稍微有些不同。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就只是一直漠然地觉得“骗人的吧?”。是因为无法接受现实,所以才这么想的吗?可相对那样来说,这个“骗人的吧?”的感觉却非常地平淡、安静。简直就像是在说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
她也想起了雷纳德。
雷纳德。可怜的人。到最后,我也没能回应他。至少,他是想真心实意地和我相处的。然而等理解这一点的时候,彼此的关系已经到了无法修复的地步。
福勒也是。莎比娜也是。还有,加里宁也是。
所有人都对自己有所期待,有所企盼。可自己,却将那所有的一切都拒绝了。背负着如此深重的罪孽活下去,估计会是非常艰辛的一件事。
还有苏菲亚。
告诉泰莎的是“她已经不在了”,可那其实是谎言。苏菲亚还在。就在自己的心中,某一个角落。偶尔会现身,来看着自己。
然而,已经感觉不到嫉妒或羡慕这种负面的感情了。
想到苏菲亚的时候,小要总是会有一点点幽默的印象。
苏菲亚想的是,既然都说到那种地步了,那你就让我看看啊。在你选择的这个世界,你能努力到什么程度。好好地,完完全全地,让我接受啊。
要是谈了恋爱的话,全部都要向我公开。我也想陶醉一下。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你可不许说不对哦。
苏菲亚是这样期望的。那其中并没有反讽。
哎,就只有这件事自己无法反驳。毕竟稍微有点对不起她。似乎只能和这孩子终生相伴了。
这样的事,那样的事。
思考咕噜咕噜地卷起漩涡。
别再想了吧。边看看电视,边等着回电,随后稍微闲待会儿,然后再到超市去买食材好了。这流程很合理,可却总觉得不对劲。
对了——
小要重新考虑了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今天是周五。也就是工作日。现在的时间是9点14分。
“学校……”
哎,到底肯定是已经被退学了。可至少还是去露个脸,跟大家报个告、道个歉啥的会比较好吧。
制服还在不在呢?
她在柜橱里翻着找了一下。装在洗衣店的塑料袋中的阵代高中的制服,就好好地挂在里面。
“这叫什么事儿啊……”
穿着白底蓝边的制服,孤零零地站在校门口,小要呻吟道。
门口竖着一块不起眼的看板,上面写着这样的字样。
“平政10年度·东京都立阵代高中毕业典礼”。
自己也知道确实差不多该到这个季节了,可偏偏居然是今天。我是不是应该认为赶上了真是太好了啊?
怎么办?
总觉得,好像体育馆那边都传来《毕业歌》(仰げば尊し)的旋律了。那是毕业生的退场BGM吗?那里正在展开充满感伤的别离情绪的,青春的一页般的剧情绝不会错。
这种地方,冒出来一个被卷进恐怖组织的阴谋,穿越过巨大机器人的壮绝的战斗,从核战争危机啦、阻止世界改变啦等等的,各种超高级别的事件中,完成了奇迹式生还的人——怎么说呢,是不是超级不合适啊?
“呜呜……”
就在她犹豫的期间,典礼完毕退场的毕业生们从体育馆一侧乌攘乌攘地涌进了校舍的连廊。有互相抱着肩膀哭泣的女生,也有为无聊的典礼终于结束而舒展着筋骨的男生。其间可以零零星星地见到熟悉的面孔。
“哎呀……千鸟同学!?”
有什么人喊道。
啊啊,还是被发现了。
“是千鸟同学啊!?那边,快看!”
“哎,骗人吧!”
“千鸟?真的啊!?”
“什么?谁?”
“千鸟同学呀!那边!”
“喂喂喂喂!”
骚动越来越大。小要不知该如何是好,呆站着不能动弹。本来她都做好了被扔石头的心理准备的,可却有点不一样。
“小要啊!”
连廊里已经开始乱成了一锅粥。从那人群之中,拼命地扒开其他学生,常盘恭子出现了。
“恭子……?”
“小要!”
恭子如离弦之箭般向她跑了过来。
是笑容。没有一星半点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朝着小要奔来。
太莫名其妙了吧。明明都过了一年。明明发生过那种事情。这个人为什么还能那样,边哭得稀里哗啦的,边向我跑过来呢?别这样啊,恭子。被你这样的话——
那之后就再也无法用言语表达了。
一直都未能成形的,被封印在心底的心情爆发了。
和扑上来的恭子抱成一团,小要放声大哭。
明明没打算这样的,却完全控制不了。蹲在原地,被随后赶来的三年级四班的同学们连扑带抱,一直不停地哭泣。
老师们赶了来,吃惊困惑之余,还是看不下去周围的混乱,费了半天劲总算把小要她们引导到了紧邻的中庭。可就算如此,众人的吵闹还是一点不见减轻。
班主任神乐坂惠理啦,经常一起玩的诗织她们啦,风间信二和小野寺孝太郎他们啦,其他班和学生会的朋友们啦,都带着笑容和泪水包围着小要。虽然感到很怀念,可大家都完全没有改变。
这不可能是错的。
继续下来真是太好了。
对吧,苏菲亚?
搞不清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少分钟。
而后终于,有某个人这么问了。
“相良同学去哪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宗介他……”
该怎么说明才好呢。为了把我带回这里,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直不停战斗的最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就为了我这种人……
“哎,可是。那个,不就是相良吗?”
有人说道。
学生们纷纷将转向校门的方向。一个人,又一个人。
校门前,一台超级幼兽(SuperCub)横躺在了地上。丢开摩托车,一个男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朝中庭这边跑来。
是宗介。
又吃惊,又高兴,又混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小要内心的某处其实早就感觉到了。感觉到“啊啊,果然”。
我最喜欢的那个家伙,总而言之最大的长处就是命硬嘛。
“瞧瞧怎么样!我和说好的一样,把她带回来了啊!?”
他喊道。
不知道他是多么急着赶来的,可全身汗出得都湿透了。但就算如此,他身上穿的却还是阵代高中的校服,明明连换衣服的时间都觉得可惜的。这大概算是他自己的一种仪式吧。
“相良……!?”
“相良同学!?”
“喂喂!你说相良!?”
在众人的骚动中,宗介踏进了中庭。
“抱歉。今天天亮之前我一直都被关在冲绳的基地里。”
“不不,没人问你这个。”
“不过,今天毕业典礼,这我可是好好地调查过了哦。”
“所以说,没人问你这个啦。”
跟孝太郎、信二和周围的同学们进行了几句无聊的对话后,宗介推开人墙,终于来到了小要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儿。千鸟。”
“宗介……”
什么嘛,就跟理所当然似地,自信满满地挺着胸脯。
明明是好几次都差点死掉,明明是经历了多少大得无以复加的辛劳,才来到这里的。
“发生了很多事。想跟你说的话有山那么多……不过那个先不提了。我从幽灵那儿听说了哦。你说你不要护卫?”
“因为,你看嘛……”
自己已经听不见什么“耳语”了。虽然不知道全世界的各种组织作何考虑,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想法太天真了。你还是需要护卫的。”
“…………”
宗介伸出右手。小要弱弱地握住他的手,按照他的引导往前进了一步。
“我会一直做你的护卫。”
“等……哎……哎……”
脸变得通红。胸膛深处敲起了洪钟。
本来就已经这么混乱了。你是想让我怎么回答啊,这家伙。
“还记得墨西哥的约定吗?”
“哎?”
隔着无线电交换的约定。再见面了的话,一定要接吻。无论在什么地方。
还是小要自己提出来的。
“正如你所见,咱们又见面了呢。”
“哎!?可是,可是……!?”
“你讨厌我吗?”
“那是不可能的吧!?可是啊,你瞧瞧,周围这……!”
周围,360度的人墙正把他们包得严严实实。
这里是中庭。抬头一看,北教学楼和南教学楼里还有一大堆的在校生聚集成群,从窗口俯视着他们。
大家都在看着。很多很多。
一眼望去,能看到的全都是人、人、人……。
“我……我既然都说了,那肯定不是不愿意,可跟这儿就有点儿!因为嘛,你看?大家都看着呢嘛!这到底是……对吧?所以——”
这时候他拿出了必杀台词。
“没问题。”
他温柔地将小要搂过来,自信满满地将嘴唇重叠了上去。
抵抗什么的,根本就没有意义。
“!……!~~~~~~~~~~~~~!”
真的,什么和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在数百人的围观中,小要险些沉醉在那甘美的感触里,她用勉强剩余的理性之力来抵抗,可还是向感到的“好想一直这样”的心情举起了白旗——
她闭上眼睛,委身于他的怀抱里。
多么地令人兴奋啊。
最喜欢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
(真是的,我不管了……)
在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小要把他的头抱过来,随着心的鼓动接受他的双唇,以笨拙的动作索要着后续。
震耳欲聋般的欢呼声、嘘声和口哨声包围了两人。
好丢人。超丢人的。脸上要喷出火来了。
可是管他的。
想看的话就看吧。我早就一直想这样了。他也早就一直想这样了。
这就是全部,有意见吗。
彼此的双唇分开后,小要把额头猛地顶在宗介的额头上,低声说道。
“……不许放开我哦?”
“啊啊。”
“一直……陪在我身边。”
“那当然了。”
宗介以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充满自信地点了点头。
“只要有你在,武器什么的都一边儿去吧。”
后记
此后记包含剧透。喜欢先看后记的人请注意。
真的、真的是让各位久等了。实在非常抱歉。要说起为什么会拖这么久……哎呀,这要是一打开话匣子就变成盛大的诉苦大会了,所以就先不说了吧(汗)。
这样那样长达12年的漫长旅途,总算是结束了。
我买了两瓶FMP开始的98年的红酒(拉度酒庄的。价格嘛……相当地那啥),一瓶留给自己,另外一瓶送给了四季老师。送时还附加了“请在Сhā图工作完成后打开”的留言,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合身份的举动,不过偶尔做一做也不错嘛。
毕竟是12年间,一直两人三脚地坚持下来的作品。有资格享受这种滋味的就只有我自己和四季老师(笑)。虽然还受到了很多其他人的照顾,可这两瓶还是只有我们两个才能拿!
于是呢,作者自校也完成了,我正一边享受着刚刚打开的红酒,一边吃着四季老师作为回礼送来的美味到死的奶酪,写着这篇后记。
嗯,也就是边喝边写啦。
就在这时有快递上门。上卷的样品送来了。哦——。带子上写着“学园军事动作大戏的最高峰终于完结!”。最高峰……?不,我自己是不太知道啦,不过稍微写得夸张点儿正合适哦。十分感谢。编辑先生。
顺带一提这本书上下卷合起来做的话,会变成一本很难读下去般的史上最大篇幅,可一分开做手感又变得像短篇集似的了。真是矛盾哪……。
虽然这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不过这个故事,始终都是“boymeetsgirl”的故事。偏离这一点,变成一个将世界的谜团啦、命运啦、组织之间的战略啦、胜负啦作为优先的故事是不行的。必须从始至终都是他和她的故事。我一直努力地想坚守住这唯一的一点。
而这件事我究竟是成功了还是没有呢……果然还是只有交给各位读者来判断哪……想着这一点,我现在正战战兢兢颤抖不已。
总而言之,长篇系列到此就结束了。可是光这样会有点寂寞,所以我在想,把未收录的短篇拿新作凑好数,哪天出本短篇集好不好呢。就写像这本书结尾的后
日谈一样的东西也不错嘛……虽然我是这么想,可这样做究竟合适不合适呢。虽然有句俗话说有所保留才是美,可我又不觉得自己写的感觉是后头的事不说出来也无
所谓,嗯——我也不清楚。稍等一段时间等冷静下来再考虑吧。
新的作品现在正在筹备中。虽然我想尽可能早地奉献给大家,可还有现在进行中的另一个系列《COP
CRAFT(小学馆GAGAGA文库)》(中文:全缉毒狂潮)在。村田莲尔氏的Сhā画,蓝色的封底是标志。这要是能卖得好,我也会产生“好——,其他的工作
也要加油——!”的心情的!因此于是!请务必读读看!……以上为广告。
那么,最后请允许我向在此向给予我关照的人表示感谢。
在作品逐渐扩大展开的过程中,我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
首先向历代的责任编辑献上感谢。第一任的菅沼先生。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完成了(泪)。第二任同时也是最让您费心的负责时间最长的佐藤小姐。基本上就
像之前和您说的,以这种感觉成功收尾了——。第三任的森下小姐。托您的福,总算是完成了。第四任的小松先生。让您久等了。——话说回来,现在也还在让您等
啊。真是对不起!
富士见书房的各位相关人士。编辑部的历代负责人。总是您们添麻烦真是非常抱歉。总算是完成了。非常谢谢各位。
接下来是机械相关的各位。明明不是本职工作,却以朋友价帮我做了初期机械设定的漫画家高野真之先生。《BLOODALONE》
的后续请加油。以动画化为契机偶然地继承了机械企划,主要负责了第二代AS设计的渭原敏明先生。真的是帮了大忙。什么时候再一起喝酒吧。还有海老川兼武先
生,不光是“烈焰魔剑”以及其他三代AS的设计,还在最后一卷写不出来而各种沮丧的时期,从立体角度多种方面给了我令人感激的援护射击。您的活跃就像危急
时刻砰地一枪帮人狙掉敌机,然后竖起大拇指的克鲁兹一样。实在是帅呆啦!
运行、校正、设计、印刷厂、装订厂、商店、销售等诸多人士。想必给您们添了许多麻烦。真的非常感谢。
负责漫画版的三位老师。馆尾冽老师。好久不见了。多谢您在设定以及其他资料都有点不足的初到中期的奋斗。馆尾老师的小要真的很可爱。谢谢您。《突然之间!》系列的永井朋裕先生。真的是好久好久不见了。您的搞笑路线实力超群,让我短篇都不好写了(笑)。那样让人捧腹大笑的漫画化可是很难找的。非常感谢。还有现在在连载《Σ》的上田宏先生。哎呀真是,磨磨蹭蹭拖这么久真是对不起(汗)。有想要娶来当老婆的角色的话谁我都给您。
历代漫画责编的各位。我自己的原稿忙不过来,回信有时也老是晚。真的是非常抱歉非常感谢。
动画相关方面受到关照的人数,那就实在太多了。把所有人都写在这里是不太可能,不过各种方面都多谢了,相关各动画公司的负责人们,实在让您们费心了。
制片人伊藤敦先生。您就像我的另一位责任编辑一样,总是允许我任性地自把自为,真的非常感谢您。不知是不是工作内容的关系,和伊藤先生共度愉快旅程的回忆多得惊人。好想再热热闹闹地去哪里玩啊。
无印当时(第一部全金动画)的GONZODIGIMATION的各位,非常感谢。对于初次涉足动画界的我来说,动画的制作现场充满了新鲜和惊奇。负责《Fumoffu》之后作品的京都ANIMATION的各位,不光总以温暖的态度迎接我,还制作出了水平无比精湛的作品,真的是万分感谢。想起那之后的成功总是令人欣喜万分。
第一代动画导演千明孝一先生。我本来是打算参加您的棒球队的,可德鲁亚加之塔完工之后却久疏联络了。下次请再叫我吧!《Fumoffu》、《TSR》的导演,武本康弘先生。没事刚刚用谷歌搜索了一下您的图片,结果第一张照片,怎么漂浮着宛如冤案被告般的悲伤啊。角色设计、总作画监督的堀内修先生。原作也让您给了很多反馈意见,实在是令人安心的工作质量。您真是我的大恩人。还有,现在《新甜心战士》(Cutie
Honey)的DVD也依然是我家的镇宅之宝。系列构成·脚本的志茂文彦先生。从我还是左右都搞不清的原作者的第一代时起,就一直认真亲切地陪我探讨,您
就是我脚本方面的老师。谢谢您。音响监督的鹤冈阳太先生。很久不见了。和蔼地接待我这个每次录音的时候都会跑来的烦人原作者,感谢之情难以言表。顺带一提
我是想试一试鹤冈流的节食减肥法的,可还是输给食欲而失败了。
各位配音演员也给予了我感谢也感谢不完的支持和帮助。我现在在执笔过程中,角色也会用动画配音演员们的声音在我脑中讲话。给宗介配音的关智一先生。
给小要配音的雪野五月小姐。给泰莎配音的ゆかな小姐。给九龙配音的田中正彦先生。给克鲁兹配音的三木真一郎先生。给毛配音的根谷美智子小姐。给加里宁配音
的大塚明夫先生。给马度卡斯配音的西村知道先生。给克鲁佐配音的小山力也先生。给雷纳德配音的浪川大辅先生。给恭子配音的木村郁绘小姐。给神乐坂老师配音
的夏树リオ小姐。给信二配音的能登麻美子小姐。给小野D配音的冈田贵之先生。给林水阁下配音的森川智之先生。给AL配音的室园丈裕先生。以及给蹦太君配音
的金田朋子小姐。想感谢的人还有很多,可是页数(汗)。
各种商品化中给予关照的各位。虽然迄今为止连打招呼的机会都还没有,可我一直都很感谢您们。真的非常谢谢。
还有就是不用说,四季童子老师在这12年间,真的是陪着我在地狱里走了一圈。实在是谢谢您了!
最后,果然还是向对读到这里的读者您致以最高级别的感谢。光长篇也有12卷。短篇集都包括的话有22卷。我也觉得这是一段漫长的旅途。能得您一路相随,实在是万分感谢。
那么,下次再见。2010年7月贺东招二
翻译者后记
…………………………………………
……………………………………………………
该怎么说好呢。
明明都等了那么久,就等着这个完结之后写后记……现在却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好了。
那么,就一点点开始写吧。
首先是关于结局。
现在这个结局,各位觉得如何?
说真的,或许是真的把魂放进去了的缘故,这个结局,和我所猜想的几乎没有两样。
我一直企盼着,不是要整个世界重启,而是要在现有的基础上,大家相互理解,相互原谅,大家都得到幸福的结局。
我一直期待着,即使不能继续去上学,也能在毕业典礼时重逢,一起在学校里,面带微笑,共同迈向新生活的开始。
于是我的愿望,基本都实现了。
那句“瞧瞧怎么样!我和说好的一样,把她带回来了啊!?”着实令人垂泪。甚至可以说就是为了看到这句话,我才坚持到如今。
说到做到的男人是最帅气的。
这个叫相良宗介的家伙,从头到尾都是一样,没有任何华丽的言辞,也没有任何虚伪和矫饰,却能真真正正地感人。
最后的那个吻,也算是众望所归(虽然有人觉得应该再那啥一点而不是如此地朴素……)。因为对方是宗介,有些人或许会猜测最后是小要主动或者干脆是人工呼吸……不过,事实证明,有些东西根本是不用学的——而这株开花的木头,现在再次向我们证明了一切皆有可能(笑)。
还记得第一卷时的宗介,有着严肃的表情和紧抿的嘴唇。但和现在不同的是,那被刻意夸张了的比任何军人都更军人的举止下,隐藏的却是深深的孤独的伤
痕。当时的他看似是有随时为任务舍身的觉悟,实际却是不珍惜自己性命的自暴自弃。在顺安的密林中,小要的一个拥抱,拯救了那颗即将枯萎的心灵。之后开始旋
转的齿轮便再也无法停止。于是——终于到了第十二卷,严肃的表情和紧抿的嘴唇依然健在,可我们所看到的,再也不是机械般的战斗兵器,而是一个有血有肉,会
哭会笑,可以主动抱住自己深爱的女子的男子。
或许有些人说,变成了这样的宗介不够有趣。但我觉得,有趣原本就不是这个作品的本质。如果知道了那看来像是迫害妄想式的反应和军事狂的处理方式是源
于怎样的悲哀,那恐怕再也没人看到短篇还能像不知道的时候一样笑得没心没肺。看到他超越了所有的艰难困苦最终凯旋而归,我们能做的也大概就只剩下举杯欢庆
——为了相良宗介,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这件事。
重生的意义上,小要也是一样。她性格中的逞强和傲娇,其实也是因为过去的伤痕。她的痛苦和宗介、和泰莎、和雷纳德、和另外一些人相比或许会被认为是
微不足道,可考虑到成长的基础环境,那样的经历其实也足够令人扭曲。如果把小要当成生活在平稳现实中,也依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痛苦和不顺心的我们的代表,那
么便能看见作者对读者的祝愿——世界其实是不用改变的。只要舍弃憎恨,舍弃愤怒,对周围的一切都更加坦诚,就可以变得更加幸福——被卷入什么组织的阴谋,
穿越巨大机器人的战斗,甚至改变世界的命运,其实都不过是为了让她,也是让我们明白这一点的契机。
虽然回到了阵代高中,但宗介也好,小要也好,今后都还有很多的问题要去面对。但只要拥有坚定不移的信念和坦率真诚的心意,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这也是全金这部作品,最终想向我们表达的核心。
说真的,作者给予泰莎的是一个比较开放的结尾,以至于让人觉得似乎有点遗憾。她明明是那么聪明那么努力的姑娘,尽管有的时候略微有些傲慢和小脾气,
但也不影响她善良的本质。最后的最后,居然都没能给她安排上一个CP……这一点让人觉得非常不满。这一点,看来是只能到后面的短篇里去补完了。(可是相反
地这位CP无论是啥样的估计也有人杀气腾腾……还是就这么着吧……雷蒙大哥你努力……别被杀就好……)
其他人已经基本都成了人生赢家,所以我除了微笑着在一边看之外已经没别的事情可做。无论是马叔的好马要吃回头草,还是佐哥的宅人梦未满,还是毛姐和
克鲁兹乒乓乱放的闪光弹,还是AL一脸淡定地要求去做霹雳游侠的COSPLAY,还是严同志久违的登场表现和吴同志的无事生还……总而言之是让人欣慰地觉
得,这么多年总算没白干。
无论怎样,久经风雨,我们总算迎来了一个还算美满的结局。
回首望去,这真的是一个非常正统的故事。在废萌当道的如今,我们已经很难再找到和它一样根红苗正,不靠各种萌娘和伪娘、不靠壮大到没边儿的世界观和强大得没边儿的武力,也不靠兄妹恋之类违的东西来引人入胜的小说了。
贺东老师自己也说了。这始终都是“boymeetsgirl”的故事。偏离这一点,变成一个将世界的谜团啦、命运啦、组织之间的战略啦、胜负啦作为优先的故事是不行的。必须从始至终都是他和她的故事。贺东老师一直努力地想坚守住这唯一的一点。实际证明,他做到了。
而我一直挺着完美结局的大旗,也算是没有白挺。
我终于完成它了。
虽然花了6年。
6年前的时候,我因为身体不是很好,陷入了轻度的忧郁状态(虽然到现在也没有变好==)。当时回首过去的人生,总觉得除了学习之外,自己空虚得毫无价值。在那种情况下,真的需要能有些什么东西来把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就在那时,我遇到了全金。
应该说是魂的共鸣还是什么吧……总之,我爱上了这部作品。先是看了动画,之后不过瘾,又在网络上发现了盗贼君的翻译,看过之后发现还有别的没翻,于是决定自己翻翻看……本来只是想试试看的,结果就这么做下来了。
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英语也是一塌糊涂根本到不了翻译的水平,明明当时根本不会日语连假名都认不全,明明还有实习、科研、读博N多乱七八糟的事摆在手边……我居然真的能把它完成(远目)。
我想是因为到了后来,翻译这部作品已经成了我人生的意义。
当初全金最红火的时候,还有很多伙伴曾经一起翻译过。
威儿。深渊君。妄想君。群星君。HTC君。
大家曾经因为共同的目标而走到一起,最后却又因为各种不同的事情纷纷离去。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要说不寂寞,那大概是骗人的吧。然而很不可思议地,就算这样,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放弃。
哪。威儿。
当时你要离开的时候,把全金的扫图交给我,问我说“可以相信你吗?”。
现在,你看见了吧?
我和说好的一样,把这部作品翻完了哦。(笑)
当初翻译时立下的誓言,是“到所有人都幸福为止,我不会停下来”。
那么现在,所有人都得到幸福了吗?
这个,就只能交给各位来决定了。
因为我所说的所有人,也包括了看的人。
如果您们现在看到这里,觉得很幸福,那就好了。
如果您们现在还在或大或小的不幸中,那么如果看到这个结局,能感到一点点的幸福,那就好了。
虽然是因为自己喜欢,不过如果没有各位的支持,我大概也是无法坚持下来的。所以能将这部作品完成,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鞠躬)
那么请允许我在这里,向看到这里的各位,致以我最高的敬意。(把所有的名字都写下来不太可能……请恕我用统称……)
即使很久以后,全金这部作品已经被深埋于记忆的汪洋中,我也永远不会忘记曾经和各位共度的这6年时光。
因为这是我们青春的,最无悔的记忆。
努力屋的小道
2010年12月
从南方来的男子
我喜欢你。
有著真挚的眼神。凛厉的样貌。潇洒的站姿...。从远处看著你时,我总会不自觉的叹息。在不知道如何表达我对你的情感的情况下,我就写了这封信。请笑我是个胆小鬼吧。只要想到你,胸中就充满著对你的情感。除非心脏停止跳动,才能让心中获得安宁吧...。只要一次就好,请让我跟你见面说说话。你不接受我的心意也无所谓。只要能见上一面...。放学後,我在体育馆後面等你。
————————————————————
一脸纤弱的副校长,一打开门就大声叫著。
“校长先生!”
……由此可见,这里是校长室。在那中间,校长正坐在办公椅上。
“怎麽啦,吵吵闹闹的”
校长把没看完的早报放在桌上,然後没好气的问道。校长是个身材娇小的中年女性,身穿著高级的红色套装。
副校长不客气的将一堆文件往桌上一丢。
“校长,这些东西你看过了吗!?”
“这些?...嗯嗯...”
那些是一大堆的请款书。窗户玻璃更换费二十万,地板瓷砖六万,墙壁修理费十一万,
灭火器补充费六万五...。
总金额是四十三万五千。
“哎呀...。这是这个月的份吗?”
“是这个星期的啦!!自从那个学生转来这里以後,就一直是这种情况了”
“那个学生?谁呀”
“是相良!相良宗介!!”
副校长还拿出了一张附有照片的学生档案。
“啊,是那孩子呀”
严肃的表情中有著紧闭的嘴唇。散乱的黑发,深锁的眉头。尖锐的眼神,还有从照片中飘出一股不属於该有的紧张感与杀气。
“校长。我以前哪,也是有在恶名昭彰的高中教过书,但是即使在那些学校里面也找不出像相良宗介那种问题儿了。光是破坏校内公物与妨碍教学的次数,就已经能在我们这间学校的校史留名了——”
“...副校长。关於相良宗介同学的背景,我以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在海外长大的是吧”
“对呀。不只如此,他待过的地方都是一些世界上有著许多动乱的国家...他的监护人还是俄罗斯籍佣兵还是什麽一类的人”
“就算是这样,这也不能成为他打破玻璃的理由吧!?我听说昨天他还把操场飞来的垒球当作是手榴弹,然後———”
“副校长...。”
校长伸手截断了副校长的话。
“相良同学是个战争的受害者。悲惨的战争荒废了他的心灵,我们该做的不就是治愈他的心灵吗?虽说“日本人是和平痴呆”啦——”
“那学生是个战争痴呆才对吧”
“没错。接受被战争影响的人,并且开导他...这不就是享受著美好和平生活的我们所该做的吗?”
校长将桌上的早报(朝日新闻)给折起放好。
“...也就是说,您要我睁只眼闭只眼是吧?”
“就是这样”
“难道说,教委会那里所流出的传言,有笔来源不明的献金是...”
“这两件事完全无关”
“但是我听说那笔钱的金额不小...”
“你可以出去了!”
校长强行截断话题,然後指著出口。
“啊~好想睡...”
万里晴空下,千鸟要喃喃自语著。
不易被注意到的纤细脸庞。因为阳光而显得显眼。绑起来的黑色长发正随著步调而左右摇摆著。
“啊~~真的是超困的啦...”
她的身高大约是165公分。由於她旁边一起走的同学都是个子娇小,所以看起来比实际还要高些。
“小要,你真的早上很没精神耶”
她的同学常盘恭子说道。
“嗯-。是~啦。就是爱睡啦”
小要等人所就读的阵代高中,位於东京郊外的民营铁路沿线。离车站旁的商店街满近的,同时坐落在杂木林与寺庙之间,是间很普通的高中。
两人穿越校门,然後进入了校舍里面的玄关。
“你有准备今天的小考吗?”
戴著圆眼镜的恭子,一边将手上的单词本收进书包,一边问著小要。
“哈~哈~哈...。当然有啦。我只要认真起来的话,对付那些老外的语言就好像在吃早饭一样简单,嗯。”
恭子的眼镜,差一点掉在地上了。
“小要...。怎麽一大早就这麽臭屁。”
“有什麽关系。大清早的...呵啊...为了要提振精神。对话也要有点冲击性...嗯?”
小要的话语中断了。
在大厅的一角,围起了一群人墙。鞋柜就排在大厅中,而人群就围在鞋柜的中间。
“怎麽了?我们班的鞋柜难道有什麽奇怪的东西吗?”
“这种情况...一定是那家伙!”
“那家伙?啊啊,是他呀。”
小要跨著大步,像只野马似的赶了过去。总算到达了自己班上的鞋柜那里。
“宗介!”
她对著一位正使用著听诊器贴近鞋柜听著动静的男学生大叫著。
严肃的表情加上紧闭的嘴唇。就跟其他男学生一样穿著相同学生服的他。被突然的怒吼吓了一跳,他的肩膀也震了一下。
“千鸟,别大声叫。”
小要的同学,相良宗介急迫的叫声。他周围五公尺被印有“危险∶禁止进入”黑字的黄|色胶带给围了起来。
“搞什麽,你没事弄成这样。大家会觉得困扰耶!”
将胶带粗暴的撕开,接著气急败坏的走到宗介身边。他伸手制止了她。
“别过来,危险!”
“这哪里有危险啦?”
宗介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然後指著他自己的鞋柜。
“有炸弹。”
“啥?”
“除了我以外,有人碰过这个鞋柜。可能已经被装了炸弹。如果不小心一点开的话,就会爆炸。”
听到这里的小要气势也减弱了,她呆立在现场。
“呃...也就是说,有人动过你的鞋柜而已?”
“没错。”
“所以你就认为是炸弹?”
“就是这样。”
这种理论实在是太另类了。...搞不好瞬间移动的理论都还比较有道理一些。小要按著自己的太阳|茓,然後说道,“...宗介,我不管你是在波士尼亚还是阿富汗一类的战区长大的。在这个和平的日本是不会有人将炸弹放在别人的鞋柜的啦。”
“你太天真了。”
仔细一看发现宗介的表情紧绷,因为极度的紧张与压力而脸色发青。
“这种形式的恐怖活动正是和平国家中最大的威胁。不久前在美国,有个退休的海军上校打开了自家的信箱,上半身就这样被炸飞了。我绝不允许掉以轻心。”
“...你呀,你的人生观还真是灰暗……”
“嗯。”
宗介没注意到对方的表情,就对著她点了头。
“我的仇家因为太多了。可能是苏联KGB的暗杀者,毒品贩卖协会的佣兵。也有可能是信奉伊斯兰基本教义的恐怖份子...。”
“哈。你的怪朋友还真多哪...但话说回来,你是怎麽知道有人开过你的鞋柜?”
“我平常都会将一根头发夹在鞋柜的不显眼处。而那根头发掉了。”
“...你每次都会特地这样干吗?”
“啊啊。难道这种习惯很稀奇吗?”
这家伙没问题吧?
小要认真的担心著。以前在那个事件里,她实际看到了宗介的活跃,但有时候还是会认为他有著夸大妄想症。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检查这个鞋柜。用光纤镜头Сhā入里面,然後来判断陷阱的种类。”
“你有带著那种东西吗?”
“我在置物柜中放了一组。就是为了今天这种状况。”
宗介将一台像是八厘米的摄影机给接上一条黑色管线,那个管线尖端的灯光闪动著。也检查了电钻上的电池,慎重的检查著准备工作。
“喂,宗介。已经快要上课了。反正也不会有炸弹。如果你不敢打开的话,先放著不管不就得了?”
“话不能这麽讲。很危险的。”
虽然他话是这麽讲,他知道小要这种门外汉是想像不到炸弹的危险的。
“那麽,就别给我拖拖拉拉的。还有不要用这种奇怪的胃镜检查啦!”
“对呀对呀!”
“你要我们等多久!?”
在远处围观的学生们与小要有著相同的意见。在一片嘘声中,宗介轻轻的点了头。
“对了。那麽就用这个吧...”
宗介从书包里面拿出一大条茶色的黏土,然後在自己鞋柜的表面涂抹著。
“那是什麽?牙膏吗?”
“不是。”
他将涂好的黏土中间放进了一粒看起来像是四号电池的东西,接著是拿出一个像是录音带大小的遥控器出来。
“退开些。再後面一点。”
他将器材扛在肩上,然後推著小要的背,让两人远离了鞋柜。她很疑惑的问著。
“喂,那些黏土是什麽东西呀?”
“塑胶炸弹”
“啥...”.
宗介解除了遥控器上的安全装置,接著向人群大叫著。
“要爆破了!全员,把耳朵捂起来,嘴巴维持半开!好了吗!?要爆破了!!”
...虽然他都已经这麽讲了,但却没有半个学生照做。连小要也来不及阻止,宗介就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给用力按了下去。
“不——”
“碰!!”
玄关大厅内的空气震动著,在场的所有人全部被震倒在地上。小小的火焰照亮了天花板,木片被炸的到处都是,白色的烟雾扩散开来。由於爆炸的反作用力让二年四班的鞋柜往反方向倒去,数十双的校内用鞋全朝四面八方散落一地。
有人因为吸入烟雾而咳嗽,有人被爆炸的冲击吓到起不来,也有人看著自己名贵的AirMax球鞋烧起来而哭泣著...。
“唔...”
宗介则是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
“看来没被装炸弹。”
“你怎麽知道...”
小要身体僵硬的站了起来。由於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都忘了要生气。
“因为只有一声爆炸。而且鞋柜的後面并没有被炸开。如果是装上要暗算我的炸弹的话,正常情况下爆风则是会把後面给炸开,然後用来增加破坏力的钉子会散落一地。”配合著手势,目前他正确的说明他所引发的惨事。
“...也就是说,这场骚动完全没有意义咯?”宗介沉默了一下後道,“不,这是必要的措施。处理可疑物件的安全方法,就是将它爆破。果然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你这个人哪...”
小要检起一只鞋子,然後往宗介的头狠狠的敲了下去。
“很痛耶”
“吵死了!!你要我向老师们怎麽说明呀!?”
“你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只要运用你的权利的话——”
“我管你那麽多!为什麽要我...哇呀!?”
一张还在燃烧的纸片舞落在小要的肩上。她赶紧拨掉并且将纸片踏熄。
“唔...等一下”
宗介突然蹲了下来,并且将小要的脚板给举了起来。
“呀啊...你想做什麽!”
他根本没有看到小要站不稳的脚。然後就将残破的纸片给检了起来。
“等...怎麽了?”
宗介凝视著那张纸。
“这上面有我的名字。看来是封信”
“信?...啊,是真的”
在被烧烂的纸片上面,还是能隐隐约约的看到“相良”两字。
“那麽,千鸟君。说明一下今早火灾的原因吧。”
背对著射进阳光的窗户,学生会长林水敦信说道。
会长大背头的发型,加上修长的面容。在那黄|色的合金眼镜里,细长的双眼散发出知性的光芒。虽然跟宗介的类型不同,但他身上飘逸著沉稳的威势。小要与宗介露著没精神的表情,就坐在眼前的廉价铁椅上,也难以动摇著他的气势。
这个学生会办公室就在南校舍的四楼,校园里发生什麽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学长,为什麽非得要我说明不可?”
小要不服气的说道。因为休息时间时她与宗介被校内广播叫进这里。
“因为你目击了整个事件,再加上你是我的左右手。”
“我才不是什麽左右手,我只是个副会长...”
“不管怎样,我只要一个能够客观叙述当时情况的人。只要把你所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就好了。”
“话是没错啦...”
——宗介把鞋柜给炸了。
除了这点以外还能说什麽?
正当小要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候,
“会长,让我个人来说明吧。”
到目前为止保持沉默的宗介开口了。
“说吧。”
“是。本日零八一五时,个人来学校的时候,发现鞋柜里有可疑物品,”
“是什麽可疑物件?”
“不知道,当时认定是爆裂物。不管怎样,有人在个人的鞋柜中动过手脚。正想检查的时候,因为千鸟副会长与其他十多名学生的反对之下,只好采取最确实的处理方法。”
“嗯。那麽是什麽方法?”
“用高性能zha药来采取爆破chu理。”
“你是说...爆破?”
林水的眼睛闪了一下锐利的光芒。
看到这个样子,小要确信了。
学长一定会发怒。这是一个好机会。宗介他非常尊敬这位会长。如果被学长叱责的话,也许以後他暴走的机率会降低许多也说不定...。
在她期待的注视下,林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著以严厉的语调道,
“原来如此。这事处理的很确实。”
小要一人“咖铛”的一声摔倒,房间里的椅子也翻倒在地上。
“哈,哈...”
“怎麽了,千鸟”
“你呀,真是个吵闹的小姑娘。”
两个怪人不悦的皱著眉头。
“...学长!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太过异常了吗!?像这种把学校鞋箱给爆破的高中生,在这个世界上要到哪里去找!?”
“你眼前不就有一个么?”
“不是这样!听不懂反话吗?”
“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总之你对这件事理解的不够充分”
林水用食指推了一下镜框。这是他要开始使用得意的歪理来说服他人的暗号。
“千鸟君。比方说,在你自家的玄关前面,有个不认识的男子放了一个小包裹。当你拿起来时,却听到里面有著喀嚓喀嚓的声音。而且发出恶心的恶臭,或是摸起来温温的。总之,这类的小包裹。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打开来看看吗?”
小要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不会打开。会把它丢掉。”
“会丢在自己房间的垃圾桶吗?”
“才不会,当然会丢在公寓前的垃圾收集处。”
“这不就得了。如果那不是小包裹,而是不能移动的鞋柜,当然是要把它给爆破。”
“是,是这样的吗?”
“就是这样。”
学生会长以夸张的动作看了一下天花板。
“想想,在他爆破的鞋柜中,肯定不会放入什麽好东西。所以炸掉也是应该的代价。”
“是...”
“就这样,老师那边就由我来解释。”
“麻烦您了。”
宗介敬了一个礼。
“嗯。就这样。”
林水坐回他的椅子上,背对著他们,继续读著看到一半的日经新闻。
回到教室後。
吃完了诡异的肉乾後,宗介仔细的观察早上检到的纸片。那个是粉红色便条纸,但是上面的字几乎都读不出来了。
“看出什麽了吗?”
在屋顶上跟朋友一起吃完饭的小要回到了教室。
“不知道。但能确定的是这是给我的没错”
他指著纸片的一角。大概是收信人位置上的文字,怎麽看都是“相良”。
“嗯...。那,看来鞋柜里的东西,就是这封信了?”
“很有可能。”
眯细眼睛後,也只能勉强看出几个字。
——“从远处看著~”“胆小鬼~”“心脏停止跳动~”“安宁~”“放学後,在体育馆後面等你~”。
“这果然是对我有敌意的第三者所做的。”
——相良宗介。我总是从远处看著你。你这个胆小鬼。我就让你的心脏停止跳动,让你获得安宁。放学後,在体育馆後面等著你。我要杀了你。
“大概是这样的内容吧”
他如此的断定。
“你怎麽会这麽想...。你看,这是女孩子的字迹。”
“太天真了。这是为了避开笔迹鉴定所做的伪装工作。看来对手是个专家。”
“好恶心呀,这样的专家...”
壮硕的杀手在这种可爱的粉红色便条纸上,满心雀跃的写下一连串少女用语的样子,
小要光想就背脊发凉。
“...这不是LoveLetter(情书)吗?不知道是这学校哪个人写的?”
“RobLater(随後再抢)。那是什麽?”
“哎呀,你怎麽每次都往著这种奇怪的方向去想呀?这个是情书!指的是将自己感情传给对方的信件。”
自己知道有个可能喜欢自己的女性,宗介的双眼却没有眨一下。
“知道吗?也许有人喜欢你呢。难道...你,不觉得高兴吗?”
对於小要的质问。宗介只望著远方。
“啊啊。...以前,有过类似的案例。数年前在柬埔寨所发生的事情。某个部队里有位非常认真的士官。作战中,他跟当地的一位女孩子产生了感情。包括我在内,周围的同伴都祝福他们两个。但是那女的,却是游击队所派来的间谍。”
“呃...”
“奇袭作战的情报被泄漏了出去,部队也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那位士官感到一切的责任都要他来负责,那天就吞枪自尽了。”
“这,这样呀…”
虽然不知道这封情书与那位士官的悲剧事件有什麽相似的地方,但是宗介提出了这件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小要也只能先附和了。
“真令人怀念。当年我跟少校在那个部队里,担任著强袭机兵的训练教官。”
“少校”指的是谁?她虽然这麽想著,但直觉性的认为问了会很麻烦,所以就不问了。
附带一提,“强袭机兵(ArmSlāve)”是目前战争中广泛使用的人型攻击兵器。
宗介将纸片收进抽屉後,毅然的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
“啊啊。不管是胁迫或是诱惑也好,放学後有人会在体育馆後面等我。所以我得先作准备。”
“你要准备什麽。等一下...”
他背对著小要走去,并没有回答。
“宗介!第五节课就要开始了耶。”
“安全优先。剩下的课都不上了。”
话说完後,他就离开了教室。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