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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全金属狂潮 > 第五节课已经开始,校园里一片安静。小要扶着头重脚轻的宗介,一起走向保健室。

第五节课已经开始,校园里一片安静。小要扶着头重脚轻的宗介,一起走向保健室。

“带着女人呢……而且,还是和常客的偶像,北野小姐一起……”

“无法饶恕……这种事无法饶恕……”

“这份屈辱。已经变得不止是同好会的问题了哦……”

肩膀颤抖的人,呸地啐出唾沫的人。其中甚至还有人留下了血泪。

“……我说,第一回合就打输是怎么回事?”

用气得发颤的声音,小要说道。伊原等人灰溜溜地垂下了肩。

“也就是说,大话说了一大堆,到最后却只是朝着那种女人嬉皮笑脸的宅男集团是吗?你们啊,真的有想战胜那家伙的心吗……?”

“当,当然有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这样,向千鸟同学——”

“那样的话,就请相信我!”

小要斩钉截铁地说。

“那个啊,我呀,只是个数次穿越了几近死地的修罗场的,普通的女孩子哦!?你们会觉得我靠不住也不是没道理的。但是呢。至少——想­干­掉那个一脸严肃的战争白痴的心情,是不会输给你们任何人的!不对吗?要觉得不对的话,就请说出来!”

伊原等人无言以对。

“如果说我的做法有问题的话,我会好好改正。所以,再认真一点儿。相信我。因为——我们,不是团队吗!?”

就像被含泪倾诉的小要的真心打动了一般,伊原等人低下头,双拳颤抖着。

“千鸟同学啊……就像您所说的。我们,迄今为止都不过只是丧家之犬而已……”

刚刚,率先反抗小要的江尾川说。

“说得对。我们,已经忘记了某些最重要的东西。”

伤疤脸的衣野家说。

“没错。相信她吧!”

“我们这边有11个人哪!团结起来的话,总是能有办法的!”

“不好意思啊,千鸟同学!我们不会再抱怨了!”

博巳和其他的众人,七嘴八舌地喊道。

“­干­吧,队长!”

“各位……。多谢……。你们头一次称呼我为队长呢……”

小要像是感动至极一般,双手叉在胸前垂下了眼睛。拭去眼角的泪花之后,说了声“好!”,摆了一个小小的,用力高举双手的胜利姿势。

“改变心情,继续特训吧!整队!”

“哦哦!”

“那么重新开始——第二套广播体­操­,连续三十次!”

全身脱力的全员同时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漏出了悲痛的呻吟声。

——

“那个——。相良君……”

移动到野营地的外面之后,一美向宗介问道。

“­干­吗?”

“可以吗?所说的要交战的朋友,就是那位千鸟小姐她们吧?说了那么苛刻的话……”

“那是事实。他们的话是赢不了我的。”

“但是……就算说你曾经在外国摸过真枪,日本的生存游戏的情形可是不同的哟?”

“所以才这样,拜托你给我上课的。”

“哎,这倒也是啦……”

“别担心。约好的AS用57毫米炮弹的空弹壳,一定会给你的。有一打那么多哦。”

冷淡地说着,宗介从盒子里取出电动枪。

“而且,这个机会刚刚好。为了让她不再去摸枪支什么的,要认真地作战。”

“哈啊。为什么呢?”

宗介停下了摆弄着枪的手。

“不知道。”

这样说完之后,宗介用专用的装填器将BB弹填进弹匣。

“总而言之,我觉得这样做会比较好。”

(Сhā花:因为,拿枪的小要太危险了……白纸扇就够受了……这算是木头的直觉吧。)

——

恶棍的法则[下]

因为光练广播体­操­毕竟还是不行,小要和伊原等人进行了商讨,决定将重点放到稍微正式一点的训练菜单——­射­击和配合上。

同时,也考虑了当天的作战。

首先,将队伍分成四个班。每班三人。各班与宗介发生遭遇的时候,一个人做盾,一个人总而言之就胡乱­射­击封住敌人的行动。然后技术最好的一个人,好好地瞄准给他最后一击。用上三个人冷静行事的话,就算宗介有多大能耐大概也会束手无策吧。更何况,还是有四个班呢。

就是这样的想法。

“命名为天·地·人的战术。是从某个长篇历史漫画里学来的哟。”(Сhā花:是哪个呢?请知道的人告诉我吧)

“哦哦……”

“各班分别命名为‘柠檬’、‘桃子’‘蜜瓜’和‘木瓜’。希望你们在通信时使用这些代号。”

“怎么觉得,这代号让人超级提不起劲儿来啊……”

“是吗?不是很可爱吗?”

“……算了。无所谓吧。然后呢?”

“必须要决定时间表才行。”

小要展开了位于东京郊外,付费的生存游戏用场地的地图。这次的战斗,预定就要在这里进行。

“这块场地,伊原君你们非常熟悉吧?”

“肯定。”

“但是,宗介却不熟悉。这一点对咱们有利哦。将各班配置在——这里、这里、这里和这里。相互联络,将那家伙逼到东南面的森林里去吧。”

的确,这对于门外汉来说算是合理的配置,但就算如此伊原等人还是抱有疑问。

“能进行得那么顺利吗?”

“没关系啦。那家伙他呀,最得意的是设置­阴­险的(=`=|||)陷阱啦、在很近的距离连踢带打啦——这一类的战斗方法。但是,这一回这种伎俩全都被封住了对吧。”

“呼呣。原来如此。”

“而且,以这个人数去战斗的话——我觉得,说不定还真能意外轻松地解决呢。没关系的啦!”

握着拳头,小要断言道。

——

就这样,到了比赛当天。

工作日的傍晚。在场地的安全地带,所有人集合了。担任裁判的是林水。

小要身穿借来的迷彩服和丛林靴,头上缠着发带。给刚刚才学会用法的电动枪装上电池,将BB弹嚓啦嚓啦地灌进弹匣。把随身武器的手枪塞进腰间的枪套里,戴上了保护眼睛用的护目镜。

“好的,准备完毕!”

她戴上手套,啪地用拳头一击手掌。

“­棒­极了哦,千鸟同学。”

“嗯嗯,好酷!”

来观战的美树原莲和常盘恭子,一副看得入迷的样子说道。

“嗯。谢谢,接下来……伙计们,准备好了没有?”

“OK了,队长大人!”

同样结束了准备工作的伊原等人,一同高喊道。虽然顶多是做了三、四天的特训,但似乎还是有了相应的成果。每个人都充满了霸气。又是一起奔跑,又是相互­射­击,又是大啖小要的亲手料理,的确已经让彼此间萌生了连带感。

宗介穿的是穿惯的野战服。用熟练的手法将电动枪扛在肩头,正轻轻地做着准备运动。

“宗介,富富有余嘛。”

“嗯。我想早早解决了回去呢。”

这种时候宗介的口吻,听来分外地可憎。

就在这时,伊原带着乖巧的表情凑了过来。

“千鸟同学。这个给你。”

这么说着,他递过来一个小小的封筒。

“是约好的东西。JB的演唱会门票。”

“哎?但是,还没有赢……”

“没关系的。因为我们早就打算,无论结局如何,都要把它给您的。”

“…………”

“在比赛之前请让我说一句话。我们的确,是一群狗屁不如的人……但是,能和您一起作战,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很光荣。全都多亏了您,我们才取回了结成当初的活气。”

长着胡子面容苍老的伊原,眼中闪烁着与年龄相称的光芒。那是不计得失的,完全的信赖。丝毫没有怀疑得到票的小要或许会就此收手不­干­。

“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后悔。总而言之,来让相良君为难一下吧!”

“唔……唔嗯。”

这时担任裁判的林水宣告说:

“准备好了吧?规则就像事先通知的那样,是单纯的歼灭战。将敌人全部打倒即可。中弹基本上是按自己申报制,但我们会时常用双筒望远镜观察双方的动向。首先请相良同学移动到场地的北面,五分钟后,听我的哨声比赛开始,以上。有问题吗?”

林水环视了一下众人。没有人提出疑问。

“很好。那么,就请开始吧。”

“了解。”

说完,宗介像竞技前的田径选手一样,轻轻地跳跃了两、三下之后,“呼”地吐了一口气,消失在场地的森林之中。

——

宗介会说出“早早解决掉”这种豪言壮语,绝对不只是在说大话。

果然,他是个经验超级丰富的­精­英战士。小要她们的门外汉作战之类,在最初的五分钟内就被完全粉碎了。

首先,佐佐木博巳所率领的柠檬小队很轻松地就全灭了。按博巳的说法,他们刚要拨开密林前进,伙伴中的一人突然从背后吃了五、六发BB弹,出局了。

博巳也拼死地应战,但只是做无用功而已。据说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朝着认为是宗介藏身的密林里,­射­出大量的BB弹的另一个人的背后。往后脑勺上短短的一发。这样就结束了。

《这里是柠檬1号。完全无法理解!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请火速派来支援……呜哇啊!》

通信中断。博巳也出局了。

“佐佐木君!?回答啊,佐佐木君!?”

“是柠檬1号吧。千鸟同学。你自己要用那种代号称呼的……”

对同一小队的伊原的指摘置之不理,小要发出咒骂。

“可恶,柠檬小队全灭了啊。那家伙,对忍步啦捉迷藏啦的,这一类的东西异常拿手呢……”

“怎么会这样。这样的话,将他引诱到预定的地点这件事也——”

就在这时,桃子小队发来了联络。是有十字伤的衣野家那一班。

《这里是桃子1号!我们正受到敌人的攻击!现在,正一边应战一边向地点Delta转移——呜哇啊!》

“衣,衣野家君?”

同一条线路中Сhā入了别的声音。

《……这,这里是桃子2号!桃子1号已经战死。从现在起队伍的指挥权由桃子2号接手。向地点Delta——呜哇啊!》

又一个另外的声音。

《……我是桃子3号。桃子2号战死了!剩下的就只有我了!我会设法进行抵抗。向地点Delta——呜哇啊!》

通信中断。只剩下“呜哇啊”的重复而已。真是,他的本领高得简直让人目瞪口呆。另外一支蜜瓜小队也是一样。桃子小队全灭还没过几分钟的工夫,马上就陷入绝境了。

越过无线传来的,刀客风的江尾川的声音。

《哈啊……哈啊……这里是蜜瓜1号。部下们全都被­干­掉了……》

“振作一点,江尾川君!”

《不行了……我的肚子上也挨了子弹啦……已经……撑不了多一会儿了。》

“怎么会,不要……!”

“那个——,这样,不是橡皮人吗……?”(这里更正,多谢土匪乙君)

伊原泪眼朦胧地指出。

橡皮人。是指明明被BB弹打中了,却佯作不知而继续进行游戏的一种耍诈行为。

将这样的指摘置之不顾,江尾川继续着戏剧化的台词。

《咕……那家伙朝你们那边儿去了。总算是,想办法把他引诱到预定的地点了呢……。之后,就要请千鸟同学你们想办法了……》

“呜……江尾川君!”

《想想老挝的国境吧。拜托了,队长,一定要把那家伙……咕噗!》

最后留下这句话,蜜瓜1号也断气了。小要闭上眼睛,切断无线之后,向伊原问道:

“那个——,这样,在规则上怎么样?”

“呜——呣。将将的吧。基本上,死亡后的通信在这次的游戏中倒没有被禁止……”

伊原也是一脸为难。

“没关系没关系。总之,剩下的就只有咱们了。所幸的是,敌人似乎正向着计划的地点移动……”

就在这时,右后方的密林中传来“咔啷,咔啷!”的几个空罐相互碰撞的声音。

“!!”

是事先准备好的鸣筒。宗介上钩了!虽然也觉得有点狡诈,但规则并没有禁止这样做。而且如果连这也不做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与擅长隐秘接敌的宗介对抗。

“在那边,­射­击!”

小要和伊原,还有另外一个队员(Сhā花:这人就是所谓的龙套,连名字都没有……=`=)嚓地一个转身藏到遮蔽物后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用电动枪乱­射­一气。伴随着激荡空气的­干­燥声响,大量的BB弹向树林袭去。用上这样的火力的话,宗介也应该不会冒冒失失地行动才对。

但是——

下一个瞬间,BB弹从完全不同的方向,袭向小要她们的队伍。

“呜哇啊!”

小队的一人,毫无办法地变成了饵食。(你看我说龙套就是龙套……)

刚刚的鸣筒响声,是个诱饵。想想看的话,如此单纯的陷阱根本不可能骗过身经百战的宗介。

“什!?”

从微暗的树林中,一个黑­色­的影子疾驰而来。是宗介。简直像矫健的猛兽一般,以树木为盾接近过来。完全就不可能瞄准他。

已经不行了。会被­干­掉。

先是伊原君。接下来是我——

“呜哦哦哦哦!!”

就在她这样想的瞬间,伊原做出了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将手中的电动枪连­射­都不带­射­的,举过头顶,瞄准宗介扔了过去。

“!?”

宗介猛地挡开飞过来的沉重的*。价值数万日元的道具,毫不犹豫地就扔过来,这无论如何也在预料之外。

这要是实战的话,宗介也会使出粗暴的手段——肘击呀,膝蹴啦之类的,大概早就制服了飞扑过来的伊原了吧。但是,他对此却迟疑了。这就产生了一个好机会。

就在宗介想要重新瞄准的时候,伊原全力冲刺,向着他的腰使出了一记猛烈的擒抱。

“呣……?”

踉跄着,摔了个ρi股墩的宗介。一同倒下去的伊原。

“就是现在!千鸟同学!请­射­击吧!”

“哎……”

“连我一起打,快来!”

的确,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像是被伊原的喊声给震了起来似的,小要将电动枪笔直地对准了在泥地上扭作一团的,宗介和伊原——

“快点!”

她犹豫了。

“你在­干­什么!?”

就算这样她还是没有开火。

以必死的神­色­,紧紧抓着宗介的枪的伊原。对于­射­击他这件事,她感到一种非常大的抵抗感。那是打从出生起头一次感觉到的,强烈的抵抗感。

因为,伊原君不是同伴吗。

没有不打到他,只解决掉宗介一个人的方法吗?

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然而——之后想来的话,就在那数秒之间,宗介或许就能制服伊原,再击中小要了也说不一定。

以慢放模式流动的视野中,宗介正看着自己。看着隔着护目镜的小要的眼瞳中的,那踌躇的神­色­。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像是在说“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了。懂了吧?”

“千鸟同学!!”

听到伊原的声音,小要回过神来了。

对了。这是*。

“对不起了!”

深吸了一口气,小要扣下了扳机。大约30发的BB弹,向着宗介和伊原的身体倾盆而降。

——

对于这出乎意料的大逆转胜利,伊原等人大喜过望。因为毕竟是­干­掉了那个相良宗介啊。同好会的设立也顺利得以达成,人人都感激无量的样子。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是吧?”

林水笑道,宗介很尴尬似地,

“就是这么回事。”

耸了耸肩给他看。

“哎,也好啦。因为,也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的同好会啊。今天辛苦你了。”

“很惭愧。”

就这样,比赛结束了。从林水那里领了贺礼,回去的路上所有人一起去自助烤­肉­店举办了庆功会。结束打工的北野一美小姐也露了脸,伊原等人高兴得不得了。单手举着巨大的扎啤杯(里面装的基本上是乌龙茶),又是喝又是唱,大肆欢庆。

在远离人声鼎沸的那帮人的靠边的座位上,宗介和小要并肩坐着。

“呐。关于前几天的事啊……”

“什么?”

小要停了一小会儿。

“总觉得,我也有点儿明白了。”

“唔。是吗。”

嘶噜嘶噜地吮着冷面的汤碗,宗介说。

“因为明白了……那个,前几天的事,能不能就一笑了之了呢……”

小要从旁边,凝视着他的侧脸。以一副说不出的满足样子吃着东西的宗介,将口中的东西咽下,一点也不带勉强地回答:

“唔。忘了吧。”

“……谢谢。但是,怎么,这么简单啊——”

“没问题。”(Сhā花:小要想要的就是这句话!!!宗介!!!别光在短篇里说,到长篇里去和她讲吧!!!)

“……哎,算啦。来。里脊­肉­烤好了哟。”

“呣……”

“最里边还稍微有点儿生,不过这样才正好。记住了哟。”

“唔呣。”

沾过辣味酱汁,大口吃起热气腾腾的烤­肉­。下颌动了一阵子之后,宗介嘟囔了一句。

“好吃。”

“是吧?呵呵……”

小要露出了久违了的,天真无邪的笑容。

【完】

——————

贺东老师你就不会多写一点啊,夏天的祭典也好,学校的合宿也好,还有小要之前究竟是被谁欺负啦,克鲁兹到底是欠了谁的钱啦,宗介离开阿富汗到进入“秘银”之前究竟去过哪里见过什么样的人啦,泰莎究竟是如何被丹努的船员们承认为舰长的,这些都还没有写呢……就这样让我们等着,您真是不厚道……55555。

还有最后那里,小要和宗介并肩坐着吃东西的镜头,现在看来不仅是让人感动而且还让人想要掀桌……我总算明白UNDO君为什么在签名上写着“雷纳德我恨不得活剐了你”了……让这样温馨美丽的画面消失的人,确实让人有想要把他吊起来打的冲动……换成是我的话,一定用大锤子狠狠地砸他……(瀑布泪)

在上篇的后面,有人留下评论说“小要一点都不了解宗介的心,真是让人失望”之类的评语(大体是这个意思吧,具体的记不清了)。其实她对宗介确实也算不上了解……不过对于她而言,要了解也太过困难了。那种感情,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小要毕竟是一直都生活在和平社会的普通女孩,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看到,宗介的心里有多少永远都愈合不了的伤口。(宗介也没有告诉她的打算)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这次的矛盾出现。

可是,就算现在没有了解,以后慢慢地了解就好了。

在这种时候,需要的就只有理解和包容了。就算现在不知道,就算暂时不了解,但是在偶尔接触到那个世界的时候,只要能温柔地告诉他说“没关系,我可以试着去了解”,这样就可以了。(当然按照小要的­性­格,绝对不可能直接说出口的,但是她的行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就算曾经犯了错误伤害到了他,可一旦发现自己的错误,就会坦率地道歉,这也正是小要惹人喜爱的地方吧。

所以,就算曾经对宗介感到恐惧,就算曾经一度拒绝了他的接触,最后的最后,小要还是能够克服这一切,接受他的全部,包容他的全部吧。

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最后,能这样就好。

身为读者的我们,能做的就只剩下祈祷了……啊啊啊啊啊,贺东老师,你别再折磨我们了,我们真的要给您写联名信了……

———这次难道是枪支百科吗无奈线———

我完全不懂得枪支的事情啊……就算是翻译了这么久也…………

可是呢,还是尽可能地放上来吧?如果有哪位大人比我懂的,也请不吝赐教哦!!

MP5

1966年秋,西德国境警备队将试用的MP·HK54命名为MP5(Machine`Pistol`5)冲锋枪。`这个试用的名称就这样沿用至今。

-08-05/29/105.html

很多啊,给个网址好了……

M40

二次大战后一直到朝鲜战争结束,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狙击手使用的狙击枪还是以M1903(就是俗称的“春田步枪”)为主。到了越战开始时,由于M1903早已停产,零件补充困难,海军陆战队决定重新评估选择新的狙击枪。这次评估除了枪之外,也同时评估了瞄准镜。在5种步枪(雷明顿M600、雷明顿M700`ADL/BDL、Harrington`and`Richardson`Ultra、温彻斯特M70、雷明顿M700-40X)以及7种瞄准镜中,终于选定以雷明顿的M700-40X和Redfield`3X-9X`Accu-Range瞄准镜做为正式狙击系统,定名为M40狙击枪。

早期的M40是木制枪托,在越战时候暴露出种种问题。越南气候炎热、湿度高,在这种条件下作战,需要特别注意保护其木质枪托,要经常清理自由浮动式枪管导槽,刮掉膨胀的木质,给枪托灌蜡密封,以减少木质枪托膨胀或收缩。各海军陆战师的装备报告指出,从北方的胡志明小道到靠近岘港的55号丘陵,这一地区的整个地带,只有少数M40步枪可以使用,而其他大部分步枪均从战场上撤了下来进行维修。1969年6月,第1海军陆战师侦察狙击分队配发的82支M40步枪中,仅有45支投入战斗,其它22支因­性­能不可靠等问题被搁置一旁。

于是,陆战队在1973年越战结束后开始针对这些问题进行对M40的改良:首先采用了不锈钢枪管,以提高耐蚀­性­;接着改用玻璃纤维枪身以及温彻斯特M70的扳机护弓及弹仓底板;更改良了瞄准镜的底座;最后在1977年采用固定10倍倍率的Unertl狙击镜(Sniper`Scope)。这就是今天的M40A1。不过Unertl狙击镜也只是过渡时期的装备,当后来Leupold生产的Ultra`M3A瞄准镜成为美国军方正式采用的瞄准镜后,陆战队采用换修的方式,将损坏的Unertl狙击镜换成Leupold。由于逐步替换,因此现在陆战队仍有少数Unertl在使用中。

技术参数:

口径`7.62x51mmNATO(.308Win)

作用方式`毛瑟型栓式手动枪机

重量`6.57kg(14.45lbs)

全长`1117mm(43.97inch)

枪管`610mm(24inch)重型枪管,6条膛线右旋,缠绕距305mm(1:12)

给弹系统`5发内装弹仓

扳机系统`M40/X两段式军用扳机,3-5磅扣引压力可调整

瞄准系统`10倍Unertl`Mil-Dot狙击镜(附弹道高低修正钮,BDC)或Leupold`Ultra`M3A`10x42(Mil-Dots)瞄准镜

有效­射­程`800m(875码)

枪身`McMillan玻璃纤维

准确度`1MOA(使用M118子弹),0.5MOA(使用M118LR子弹)

1996年,美国海军陆战队开始为现役的527支M40A1寻求替代品,设计新的狙击步枪,这个方案的结果就产生了M40A3。M40A3同样是以雷明登700为基础,采用新的瞄准镜座和护木,枪托为麦克米兰A4枪托,可以调节枪托底板长度和贴腮板高度,M40A3发­射­改良的M118LR(远距离)弹。生产M40A3的工厂仍然是M40A1的生产厂。现在,M40A3正逐步替代M40A1。

——————

瓦尔特

世界知名枪械厂商“Walther”,其名字就是­精­品的代名词。作为二战德国陆军高级军官的防身武器,瓦尔特P-38式9mm手枪更是名闻遐迩。该枪由卡尔·瓦尔特于1938年设计成功。很快就被德国陆军定为制式手枪,取代原来的P-08鲁格,取名为P-38式。P-38原配给高级军官使用,后来狙击手及装甲兵也开始配备。WALTHER原厂在1940—1945年期间总共生产580,000支,毛瑟厂及其他厂1942—1946年共生产380,000支,也就是说在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一共生产了大约100万支P-38式手枪。1945年,卡尔·瓦尔特武器制造厂被拆毁。后来西德军队重新改进P-38式,将套筒改为硬铝合金套筒,并改变了击针形状,重新命名为P1式9mm手枪,装备联邦德国国防军,并开始国际市场上销售。

P-38式手枪还被瑞典军队所采用,另外,法国、前东德和前苏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也曾使用过P-38式手枪,部分日本军队二战时候也曾经使用过P-38,甚至有些国家军队一直装备到到上世纪90年代。从P-38诞生以来已经度过近70个年头了,今天的瓦尔特P-38式仍旧青春焕发。

瓦尔特P-38式手枪采用枪管短后坐式工作原理,击发后,火yao气体将闭锁在一起的枪管和套筒后推,经过自由行程后,弹膛下方凸耳内的顶杆抵在套筒座上,并向前撞击闭锁卡铁后端斜面迫使卡铁向下旋转,使上突笋离开套筒上的闭锁槽,实现开锁。该枪还有一个安全可靠的双动系统,这样,即使膛内有弹也不会发生意外。该枪配有普通机械瞄准具,发­射­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

技术参数

口径———————————9mm

初速———————————351m/s

自动方式—————————枪管短后坐式

供弹方式—————————弹匣

容弹量——————————8发

全枪长——————————215mm

枪管长——————————127mm

全枪质量(不含弹匣)————960g

瞄准装置

准星———————————固定式

照门———————————缺口式

配用弹种—————————9×1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

—————

赫克勒&科赫

赫克勒-科赫防务公司(HecklerKoch德国赫克勒和科赫责任有限公司)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一个名叫埃斯蒙德·赫克勒的身无分文的人回到了他的故乡——德国西部的奥本多夫(Oberndorf)——毛瑟兵工厂的所在地。在这里,他遇到了两位好朋友特奥多尔·科赫和亚历克斯·塞德尔。

1948年,这三个人和其他村民一样,尝试从废墟中抢救值得抢救的东西。为了将来的生计,他们天天在思考出路在哪里。赫克勒首先在奥本多夫的街8号建立了一个名“赫克勒工程处”(Ingenieurbüro`Heckler)的研制室,然后决定开创一个新的公司。开始时塞德尔还在犹豫不决,而赫克勒和科赫就先行在赫克勒工程处的基础上注册了一家新的公司,1949年12月28日签订了公司合同,注册名称为“赫克勒和科赫责任有限公司”(HecklerKoch,Gesellschaft`mit`beschrauml;nkter`Haftung,简称HK`GmbH)。

HK公司先生产自行车和家用器具,接着又生产办公机械和缝纫机配件,由于产量不断增加,器材仓库的地下室很快就不够用了。于是公司又租了在Lindenhof的一个当年帝国青年义务劳动军(Reichsarbeitsdienstes)的旧棚屋,新招了140多名工人,把所有的机器和原材料搬进来。在这个被人们称为“茅屋工厂”不仅生产配件,三个工程师创始人还设计制造了切割、冲压工具和­精­密机加工卡规。到1952年,建起了新的大型厂房,HK公司告别茅屋时代,而生产能力也相应地扩大,接着,三个工程师又自己设计了钻床、磨床和特种机床,1955年,又买下了伯尔工厂,同时,一个偶然的机会使HK公司的创始人开始重­操­旧业——制造军品。

由于东西两个集团的对峙,西德要重新建立武装力量,因此当时的联邦国防军急需武器装备。但在战争结束,所有的军工企业不是被炸就是被拆,而大多数武器设计师为生计都跑到国外了,在德国土地上无法找到相应的生产场所。因此,1956年从比利时采购了10万支FN`FAL步枪,称之为G1步枪,然后又从瑞士购买了一批SIG540,称之为G2,但仍然不能满足部队需要。所以他们派出联邦军官代表团去西班牙,商谈购买500支CETME步枪供部队试验,由于当时CETME步枪发­射­的是7.62mm减装药NATO弹,因此决定由HK公司改装发­射­7.62mmNATO弹。1957年初,部队试验顺利结束。1958年西德与西班牙达成特许生产改进型CETME的协议,1958年5月,联邦政府下达批文把生产任务交给HK公司,由HK公司改进的CETME步枪就命名为G3步枪。

在当G3步枪准备投产时,拥有滚柱闭锁枪机专利权的莱茵金属公司突然杀了出来,威胁说不让投产,然后,在莱茵公司、HK公司和毛瑟兵工厂之间打了一场10年之久的官司,在此期间,莱茵公司也少量生产G3。不过最终还是被HK公司获得了批量生产权。

G3投产后,HK公司进行高速发展时期。CETME公司把它的冲压机及其复制品全部卖给HK公司,使HK公司扩大了生产和研制能力。1960年,HK公司改建了伯尔工厂,1962年兼并了金茨勒公司的菲兴根工厂,1966年又建造了厄舍尔布隆工厂,同年又建设了试验和验收用的艾克斯海姆靶场,此外HK公司还有承包了部分工程的许多外围企业。1980年,又建起了新的现代化厂房,HK公司的业务不仅包括军警用武器、狩猎和运动武器,还有­精­密仪器技术、机器制造、电子技术和建筑设施等。1976年,HK公司在美国设立了地区总部,HK美国公司(HK`USA)专门为美国的军事单位、执法机构或民间市场提供优良可靠的武器,到80年代,为对抗恐怖主义,MP5风行美国,成为执法机构中的主要突击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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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尔特(Colt)

柯尔特枪族与前苏联AK枪族、比利时FN枪族一样,在国际兵器界具有很大的影响。柯尔特公司的创始人萨缪尔-柯尔特被公认为现代左轮手枪的创始人,萨缪尔-柯尔特1814年6月9日出生于美国康涅狄格州的一个普通家庭,他从小就十分痴迷手枪设计。1835年10月,萨缪尔-柯尔特获得专利号6909的英国左轮手枪专利。

此后从1847年到1860年,柯尔特陆续推出了12种左轮手枪,而1846年美国和墨西哥之间发生的战争令柯尔特的事业攀上一个全新的台阶,他所设计的M1847左轮手枪被美国政府大量采购,他的柯尔特公司也因此迅速发展壮大,一举成为世界知名的大军火生产企业。

``柯尔特公司生产的最著名的产品莫过于M16A1-5.56mm突击步枪及其系列,此枪由著名枪械设计大师尤金-斯通纳设计,于1967年正式定型,一直到今天仍然是美军的制式步枪。此外柯尔特公司还生产过很多著名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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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奈利(Benelli):

大部分的轻武器生产商都在生产战术霰弹枪,而意大利伯奈利公司生产的战术霰弹枪由于坚固可靠、易于­操­作、­射­击准确的优点而获得广泛采用,在美国大多数的特警队都采用伯奈利公司的战术霰弹枪。不过,伯奈利公司在美国与HK美国公司扯上关系也可能是主要原因。对于伯奈利公司是如何与HK公司的关系我还不是很清楚,大概是由于HK公司进入北美较早,其产品在警用武器市场又非常流行,因而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伯奈利公司的警用武器都是由HK美国公司代理的,因此其霰弹枪也与MP5冲锋枪一起被许多SWAT采用。当伯奈利公司有了足够的名气后,才在1995年结束了这种形式的商业合作。现在,在美国代理伯奈利公司产品的则是伯莱塔公司的美国分公司。

伯奈利公司的产品以半自动霰弹枪为主,而这些半自动霰弹枪产品中最著名的技术就是在1984年开发的一种专利技术——惯­性­后坐原理实现自动装填,这是一种简单且可靠的自动原理。

伯奈利公司的产品很多,既有军用也有民用产品,有霰弹枪也有.22口径的民用手枪、步枪。他们生产的“超级90”和“超级黑鹰”系列在欧洲都是颇受欢迎的半自动猎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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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90:

比利时FN公司90年代推出的最新产品。它以全新设计,独特结构,新口径枪弹(5.7X28毫米)及优良­性­能,引起世界各国高度重视。全枪零件仅69件,枪高210毫米,枪长500毫米,枪重2.8千克,采用透明弹匣和全新的抛壳机构,左右手均可使用,维修方便,可在15秒内完成分解。

P90造型前卫、握持舒适,是理想的单兵作战武器。

单兵自卫武器这一概念,最初是在1986年美国战备协会举办的一次年会上提出来的。现代陆军大约三分之二的人员的主要任务不是徒步作战,但却常常会与敌人遭遇,需要自卫。这些人包括驾驶员、工兵、通信兵、后勤人员等,他们都各有分工,很少有时间和­精­力来提高个人的­射­击技术。而现有的武器,如手枪、冲锋枪或短突击步枪并不适于自卫:一是手枪和冲锋枪在不熟练人员手中命中概率很低;二是大多数手枪、冲锋枪发­射­的9毫米手枪弹­射­程不够,也不能有效地对付穿戴避弹衣和头盔的有生目标;三是虽然短突击步枪的有效­射­程和威力可以满足作战需求,但体积、重量太大,携带不便,不利于执行各种特殊任务。因此,单兵自卫武器必须兼有手枪携带方便、冲锋枪火力猛、短突击步枪威力强劲的特点,同时还要有较高的命中概率,­操­作维护保养简单。富有创新­精­神的比利时FN公司从中捕捉到这一未来轻武器的发展动向,推出该款全新口径的武器系统P90,在1991年投入批量生产。

P90外形奇特,乍看起来似乎不像一支枪,然而正是这种有悖常规的外形设计,使人—机工程得到了充分体现。其枪托呈直线形,能将后座力直接沿枪管轴线传递到­射­手肩部,有助于减少枪口跳动。握把更是与众不同,它没有采用传统的直柄握把,而是一种弯曲的与枪身融为一体的握把,前小握把更可兼作扳机护圈。持枪时枪托与前臂成一直线,作支托的手的拇指伸入扳机护圈里,再紧握前小握把。枪管上方有一垂直的安全档块,以防止­射­手将手指伸到枪口处。`

值得一提的是P90的供弹机构。其弹匣由茶­色­透明高强度塑料制成,可随时检查容弹量。弹匣呈长方体形。安装在枪管轴线之上的机匣顶部,容量高达50发,这使P90具有极强的火力,并将更换弹匣的次数降至最低。子弹在弹匣内平放,双排排列,与枪管轴线垂直。在送入弹膛之前,子弹借助一个斜面变成单排供弹,然后靠自身重力落到一个设计巧妙的转动装置上,转动90°与枪膛对正,再由枪机推动上膛。弹匣的这种安装与供弹方式实属前所未有,它没有增大武器的外形尺寸,却使武器的结构更加紧凑,又便于卧姿­射­击,大大提高了士兵的隐蔽­性­和生存能力。

现时手枪和冲锋枪广泛使用的9×19毫米巴拉贝鲁姆手枪弹历史悠久,是北约的制式枪弹,但它的后坐、侵彻和停止作用效果满足不了未来单兵自卫武器的要求。FN公司于是自行研制出了新的5.7×28毫米SS90枪弹。SS90全弹重5.5克,比巴拉贝鲁姆弹轻了一半,其弹头尖细,可减少空气阻力从而提高弹道­性­能。弹丸内有一复合弹芯,外覆金属被甲,侵彻能力强,在100米距离上可穿透由48层“凯夫拉”材料制成的美式头盔。此外,FN公司还设计出曳光弹、空包弹、近程弹和高速弹,形成一个5.7毫米枪弹族,使P90的适用­性­更加广泛。

由于P90结构紧凑,全长仅500毫米,空枪重2.8千克,外型设计合理,正是各国军队装备特勤人员的理想武器,同时也可应用于治安、防暴等领域。可以预见,无论是军用抑或警用,P90单只自卫武器及SS90枪弹必将大有所为。

P90技术参数:

口径:5.7毫米

初速:850米/秒

有效­射­程:150米

­射­速:900发/分

弹容量:50发

全长:500毫米

全重:(满仓)3.2千克

(空仓)2.8千克

发­射­方式:单/连发

配用弹种:5.7x28毫米普通弹、曳光弹、空包弹、近程弹、高速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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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4A1:

枪械名称:The`United`States`Carbine`Caliber`5.56mm`NATO`M4A1(美国北大西洋公约组织5.56mm口径M4A1卡宾枪)

制造商:Colt

产地:U.S.A

口径:5.56×45mm`SS109/M885

全枪长:772/878mm

枪管长:409mm

膛线:6条右旋`缠距178mm

空枪质量:2.7kg

理论­射­速:700~1000RPM

有效­射­程:600m

历史

M4A1的历史得从20世纪60年代的越南战争说起。1965年初,因为前代主战步枪M14在越南从林战中的恶劣表现,M4A1的前身M16正式登场。并于1965年11月在德浪河谷战役中全面配发给部队。然而,随着配发数量的增加,M16的问题也越来越多。M16存在的主要问题有:弹膛污垢严重、易卡壳、弹匣易损坏、枪膛与弹膛锈蚀、缺乏合适的清理工具,尤其是在在越南恶劣的条件下,情况更为严重.M16在很多时候对于美国士兵来说是一个威胁而不是武器,美国人扔掉自己的M16而使用缴获而来的AK47的情况非常普遍。

经过一年多的紧张战地考察和信息反馈后,M16的后继产品M16A1出现了。改进后的M16A1不但提高了可靠­性­,也在生产质量上严格把关.每一批M16A1在配发到部队前都会进行可靠­性­抽试,抽试的结果中表明M16A1平均故障率为0.033%,低于指标要求的0.15%,平均无故障工作时间为3000发。通过严格控制生产工艺,M16A1具有良好的可靠­性­.现实证明,M16A1是一款设计优秀的步枪。

M4的诞生

1977年4月至1979年春,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进行了一系列的测试以决定新的北约制式弹。大部份北约成员国家提交的弹药都是以标准的5.56mmM193`M16弹为基准研制的,当时的西德则推出了4.7mm无壳弹。在所有测试完成后,在1980年比利时SS109弹被选定为第二种北约标准弹。SS109弹的弹头为组合钢弹芯,枪口初速为每秒3000英尺。它的优点是有效­射­程比美国的M193弹更远,适合轻机枪使用,但是要完全达到这种­性­能表现必需将膛线缠距改为7英寸,而原来的M16/M16A1的膛线缠距为12英寸.当SS109弹在缠距为12英寸的步枪中发­射­时,SS109弹的表现只比M193弹好一点。因此M16A1需要进行改进以适应发­射­SS109弹,美国军方决定尽快改变膛线缠距并改进M16/M16A1的一些不足。同时美国海军陆战队根据M16A1在部队使用的十几年来的意见也对M16着手改进并试验。到1985年陆军正式承认其改进的成果,改进后的M16A1E1被正式命名为M16A2。

在之后几年内,在对M16A2进行过几次小的修改后,M4正式诞生.M4的编号是Model720,在1991年3月军方正式定型并命名为:美国北大西洋公约组织5.56mm口径M4卡宾枪(The`United`States`Carbine`Caliber`5.56mm`NATO`M4)。M4和M16A2非常相似,事实上它们有80%的零件可以互换,因此M4最初也称为M16A2卡宾枪。

具体评价

M4A1是在M4的基础上经过几次微小的调整后得到的后继产品。M4A1­射­程远杀伤力大而且结构紧凑,因此受到作战部队及非一线作战人员的钟爱。标准的M4A1可以搭载消声器/红外线瞄准器和枪榴弹。

在游戏中,M4A1是反恐部队的专有武器.M4A1有值得夸耀的­射­程和杀伤力,安静并且­射­速高。它使用的5.56毫米子弹能够穿透墙壁对敌人造成伤害。它易于控制,有着非凡的­射­击­精­度。在搭载消声器的情况下,伤害力有所下降,但­射­击­精­度更高.M4A1算不上完美,但在游戏中,它是一把非常平衡和实用的武器。

M4A1并非没有弱点。尽管M4A1看起来线条流畅而且参数完美。但它也继承了美国产品的一贯特点:给人印象深刻大气但是缺乏对使用者在细节上的呵护。尽管经过多次改进,M4A1依然无法控制枪管过热的问题,在长时间的发­射­后,枪管变形的情况屡屡发生。依然不太能适应恶劣的使用环境.因为设计工艺上的原因,枪身不耐冲击,在近身的格斗战中,M4A1在经受对方的一次撞击后很可能就无法正常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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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尔特突击队员(Colt`commando)

总觉得和原文说的不是特别一样啊……

Colt`commando(柯尔特突击队员)这个称呼最早出现在1960年代的CAR15冲锋枪及由其衍生出的XM177系列上,主要是用来称呼柯尔特的超短卡宾型AR15。发展到现在,已经变成对柯尔特超短卡宾枪型的统称了,于是被人为地划分为“A2前结构”(preA2`configuration)和“M4前结构”(preM4`configuration)两大类。后者就是1980代设计,在上个世纪未被称为“Colt`commando”,这个世纪又改称“M4`commando”的733型系列。

新的“突击队员”型最初推出时是有733型和735型(Model733/735,现在前缀改为RO),这两个型号其实相当于720/723/727这一系列M16A2卡宾枪的缩短型,采11.5英寸(292mm)枪管。在733和735之间的主要区别在于733是A1式的发­射­机,即有保险半自动全自动(S1F)3档,而735是A2式的发­射­机,为保险半自动3发点­射­(S13)。早期的733型采用A1式照门,后来改用A2式照门。后来柯尔特又为这两种型号提供了平顶机匣的新型号,分别是933型和935型。

型号``机匣类型`­射­击方式

RO733`固定提把`半自动/全自动

RO735`固定提把`半自动/3发点­射­

RO933`平顶`````半自动/全自动

RO935`平顶`````半自动/3发点­射­

柯尔特突击队员的设计初衷是在一个拥有相当于冲锋枪般紧凑体积的武器上能拥有步枪般强大的火力和­射­程,它的主要使用对象是特种部队。不过,由于枪管极短,又采用了标准的A2式消焰器,因此膛口噪声和枪口焰的问题非常严重,尤其在夜间­射­击时容易产生眩目和听觉受损等现象,容易导致­射­手疲劳,这是柯尔特突击队员屡遭诟病的地方。但由于其长度很短,因此许多特种部队和特警队还是少量采用了这种短步枪当室内近战武器使用,例如LAPD`SWAT。此外还大量出口到其他国家,例如以­色­列。

Colt`commando

口径`5.56×45mm`SS109/M855

全枪长`展开枪托30"(762mm)

缩起枪托`26.8"(681mm)

枪管长`11.5"(292mm)

空枪重(不含弹匣)5.38lb(2.44kg)

30发弹匣`6.38lb(2.89kg)

理论­射­速`7001000RPM

有效­射­程`200m

最大­射­程`600m

初速`796m/s(2611FPS)

枪口动能`1270J

Model`733(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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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B(詹姆斯布朗):

詹姆斯布朗(James`Brown)被称为灵魂乐的教父(Godfather`of`Soul)级人物。特殊的嗓音和优秀的表演团队,加上其个人独特的舞台造型、动作及舞步是会让人疯狂其中,感受灵魂乐带来的丰富情感宣泄快感。看过Woodstock`99演唱会的人一定曾看到首位出场的James`Brown表演,在舞台上演唱*`Machine赢得台下数十万人的喝彩。

James`Brown是最富于改革­精­神的一位艺人。爆炸式的演唱风格,饱含深情的嗓音,James`Brown是易于辨认的,没有了James`Brown,Funk的历史演变必定会不同,James`Brown在舞台上的爆炸力和他的嗓音是天生的,也是可以复制的。但他对Funk的改革并使其成为一门独立的音乐流派,却是无人能及,就此点而论,James`Brown对现代音乐史的贡献要远大于许多大师级人物。他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世界,却从未获得好的名誉。(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星野教练:

全名星野仙一,原中日龙队的教练,阪神虎队前教练。

星野仙一出生于1947年1月22日,是冈山县仓敷市出身的职业­棒­球选手·­棒­球教练。现役时代曾作为中日队的投手而活跃,退役后则先后担任了中日队及阪神队的教练。做教练的期间让中日队两度,阪神队一度完成了大联盟的优胜,但却没有一次拿到全日本第一。(仅次于拿到三次大联盟优胜却没有达到日本第一的西本幸雄。)现役时代也经历了两次联盟优胜,可还是没当成日本第一(好倒霉的人……汗!)现在也作为阪神的主教练在活跃中。

好,就这么多了……好多字哦……

猫与小猫的R&R[上]

那一天,泰莎格外地忙碌。

身为极密的高科技佣兵部队“秘银”的上校,又是水陆两用战队总指挥官的她——泰蕾莎·泰斯塔罗沙,位于数百名队员的顶端。在繁忙中度过每一天是也理所应当的,但是,那一天细小繁琐的工作是多得有些过分了。

一一列举来看的话——

早晨,要监督强袭登陆潜水艇“Tuatha`de`Danaan”的整备,并处理船员们送来的山一样多的要求书和报告书。

心里正为了舰内格纳库的自动灭火系统无法如所希望的一般良好地运作而着急,又为了可变扭力螺旋桨的金属疲劳和预想一样正在增加而感到失望,厨房又说“想要增设两台电炉子,所以找个人来给弄下配电盘啦”地唠叨起来没完,又让她憋了一肚子火。

白天,是和“秘银”的作战部长·博塔提督通过卫星通信商量各项事宜。

为了东中国海(请忽略国名)的火yao味儿逐渐变浓而忧心忡忡,又就部队的AS损失很多这件事而被冷嘲热讽一番,对于“差不多也该回我这边儿来了吧”这个提案,如每次一般,很辛苦地拒绝掉了。

傍晚,就水陆两用战的高等战术,与数名将校再次进行探讨。

“丹努之子”上能够搭载的武器全部动员起来的情况下,其能力至多也只有在距舰100公里以内的内陆部分才能得到充分发挥,再往里深入的话,就必须要有承担相当大的危险的觉悟,这是依附了本舰战力的AS这种武器的展开能力的界限,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总而言之,不是什么愉快的对话。

南国的美利达岛——“秘银”的西太平洋基地的太阳已经西沉,但是,杂务还在继续。

和部下们商量,争论,就海图和设计图进行对峙。过目情报部送来的报告书,观看民间的新闻,还要检查专业杂志和和电子邮件。

接下来又读了几篇论文,同时做着“埋首于《关于水中超音速投­射­物的流体力学及此项技术的可能­性­》之类的玩意儿的十六岁小姑娘,大概在世界上也只有自己一个吧”……这种悲哀的想象。

争论不休的结果,那一天直到过了夜里十一点,工作才基本上处理完成。

泰莎的生活,大体上都是这个样子的。(好可怜……)

晚饭几乎都是吃三明治。不知是不是因为压力的关系,小小的身体吃的却很多。睡眠时间,每天平均也就四~五个小时。而且还很不规则。

这不光对健康很不利,对美容也不好。所幸的是,现在这会儿,她柔和的美貌和苗条的身材上,那种影响并没有体现出来——但是,那也是沾了年轻的光吧。

二十岁以上的女­性­队员们,坚决地给了她这样的预言。脸上还带着邪恶的笑容。

“也就是现在这会儿喽,上校。……哦呵呵呵。”

“首先会从腰围开始的哟。……哦呵呵呵。”

“对啦,特别是意大利系的人上了年纪之后。……哦呵呵呵。”

关于最后这一点,泰莎持反对意见。意大利系的中年女­性­总体说来都很胖,是高热量的饮食结构造成的。而且实际上,自己的家族是瑞士和奥地利的血统比较浓。灰­色­的瞳孔和银灰­色­的头发就是证据。

……虽然是这样的,但是,果然。一想起小时候去世的祖母的肥胖体形,泰莎就有种被宣告了“在不久的将来,世界就会灭亡”般的感觉。

这个暂且不提吧。

就算是泰莎也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她摇摇晃晃地走在已经熄灯的地下基地的走廊里,途中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罐“年糕小豆汤”,然后请基地的警卫开着吉普车,把她送回将校用的居住区去。

(小Сhā花:年糕小豆汤:日本的过年杂煮的一种,经常在漫画里看到的是整粒蜜豆和大块年糕一起煮的方式,实际可在家­操­作的办法是,买一袋水磨年糕切片,放进开水锅里稍煮,再放进超市买的豆沙馅化开,煮一会儿就行。基本不用再放糖,但好甜的也可以放。虽然可以冷食……我还是觉得热的好吃。)

她的房间是一间整洁的2LDK。(技术小Сhā花:2LDK`L为客厅、D为餐厅、K为厨房。2LDK意即两居室加客厅、餐厅和厨房。)留有空间的房间布局,高高的天花板。因为有落地的采光窗,白天的时候,会有刚刚好的自然光照­射­进来。

在基地中,这房间是属于最上等的那一类。

在入住这个美利达岛的当初,泰莎虽然主张说“反正也只是用来睡觉的房间而已,再稍微朴素一点的就好”,但是副长马度卡斯中校和其它数名校官都说“那样就无法起到示范作用了”,而硬把她塞到了这个房间里。一想到住在无论修多少回都改不了漏雨的营房里的士兵和下士官们,泰莎就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因此她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房间。

“呼……”

她一边松开领带,一边走进起居室。电视是开着的。正在播放着CBS的纪录片《48小时》。

(技术小Сhā花:、《48小时》(48Hours):1988年1月《48小时》被安排到CBS黄金时段播出,这是一个即时新闻纪录片系列节目(instant`documentary`series),报道题材是最近两天内发生的重要新闻事件(《48小时》由此得名),体裁是深度报道形式。同《60分钟》一样,时长为1小时的《48小时》每期也由3~4个新闻事件、按照杂志型节目的结构组成,选材上着重报道美国国内新闻。)

“…………”

她这才好容易注意到。沙发上躺着一个身穿野战服的女子。一直手拿着百威啤酒的罐子,滴滴答答的直往下流水。

躺在那里打着呼噜的,是陆战队的梅莉莎·毛上士。

毛是可以说成和泰莎是对立的两极的,给人以活跃印象的女­性­。

她是美籍华人,二十五岁左右。剪得短短的黑发和大大的丹凤眼。隶属于部队中的­精­锐·特殊对应班,在AS的­操­纵技术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泰莎低头看着对方,说:

“你来了吗……”

“嗯——,欢迎回来。”

并不是说她们就住在一起。因为请她代管着房间的备用钥匙,大概是自己随便跑进来休息的吧。这种事并不是太少见。虽然差了有近10岁,但毛却是泰莎的朋友,她常请她来商量各种各样的烦恼。

“我回来了。我说怪不得有烟臭味呢……”

“嗯~?换气扇开着的呀。”

甚至都懒得回头看泰莎一眼,毛用粗鲁的声音说。

虽然在部下面前的时候,大概还是会按照“上校”和“上士”之间的阶级差,而有个差不多的分寸,但一旦到了私底下,就是这个样子了。她们彼此也相互信任,对部队中男人们的没神经也很有同感。会就恋爱问题讨论得十分热烈,也会一起吵吵嚷嚷地看邮购商品目录。

(Сhā花:说没神经……那时的宗介确实……因为这篇还很早的关系。你看现在。按照深渊君的说法:“相良已经从冷静的战士变成恋爱中的热血马鹿了”……)

大体上,她们的关系可以说是很好的。

话虽如此,但是今天的泰莎疲劳得异乎寻常。她一脸不高兴地“扑”地一下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用很粗暴的手法拉开了年糕小豆汤的拉环。

“……就算是这样,我也希望你考虑一下。要是古罗丽亚大婶觉得奇怪,而跑去瞎说一堆有的没的可是很麻烦的。”

“你说的那是谁呀?”

“料理长的夫人。我拜托她,每周一次来打扫这个房间的呀?”

“啊啊,那个喜欢传八卦的。”

“没错。就是那个八卦的古罗丽亚大婶,来打扫我的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大量的空啤酒罐和薄荷卷烟的烟蒂。于是乎——梅莉莎,你认为会怎么样?”

“不知道啊?”

漠不关心的回答。泰莎垂下眼睛,太阳|­茓­蹦蹦地跳动着。(==+)

“说我被做战队长的压力给逼得不行,这么小小年纪就沉溺于抽烟喝酒的这种传言就散布开了……!深深地,静静地!昨天马度卡斯中校还到我办公室,兜着圈子说起‘衷心地恳请您,希望您不要染指不健康的习惯’之类的话来。”

“呼——嗯……。”

“我确实有摄入过量咖啡因的倾向。但是,也就仅此而已。被大家想成像个不值钱的妓汝那样,大口喝酒大把抽烟,这种事我无论如何也难以忍受……!”

这种说法该算是委婉的了。可是,或许是工作疲劳的缘故吧——神经过分紧张了也说不一定。结果,她的声音变得必要以上地刺耳起来。

“说什么哪。你那是在说我吗?”

“除了你以外,这儿还有谁我能去说呀?”

“嘿……。不会太过分了点儿吗。也就是说,对你于泰斯塔罗沙大小姐来说,所有喝酒抽烟的女的,全都是表子了?”

突然之间被骂了脏话,泰莎的血咔地一下就冲上了脑袋。她用仿佛要和那种体温成反比一般的极其冰冷的语气说:

“能不能请你不要再用那种方式说话?跟低俗电影里的土匪似的。“

“你说什么呀。那你岂不就成了土匪头子了?”

这句话又再次——重重地踩到了起爆器上。泰莎把年糕小豆汤“哐”地往桌子上一砸。

“真是遗憾啊。我明明是为了让这个组织不被说成这样,才每天拼命努力的。最差劲的你都是这样子的话,我努力成什么样估计都没用吧……!”

“最差劲的。你说我最差劲的!?你胆子不小啊,真敢说出这么小看人的话来!”

毛也已经明显地愤怒了。放下啤酒瓶,从沙发上“咔巴”一下坐起了身。泰莎很强硬地,狠狠地瞪视着她。

“可是,这是事实吧?这种不负责任的本­性­就是最差劲的!请你稍微有点儿自觉­性­好不好!”

“呜哇,真是伟大呀。你一个小姑娘,还洋洋得意地装什么将校!”

“这是严重的侮蔑!明明连我的工作是什么都不知道!”

“哈!?不就只是偷偷摸摸地藏在海底下,傲慢地仰着身子下命令而已吗?”

“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人!?哎,不过这也不是没道理啦。对你这种脑子像肌­肉­做的一样的,海军出来的人来说,我的责任,是连想象都不可能的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真就变成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了。

当初的话头儿什么的,已经怎么都无所谓了。两个人开始彼此揭短儿,抓对方的话把儿,互相大放辛辣之词。而且,因为这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人在,连个Сhā进来说“好啦好啦”的第三者都没有。

对骂了一阵的结果,两个人终于都站起来了。

“太差劲了!为什么你只会说这种下流的话?”

“受不了你!偶尔你也挺起胸脯,站到炮子儿面前试试呀!”

“只是依赖M9的高­性­能,就以为自己也是个勇士吗!?这可就大错特错了!”

“哈,都没真正开过AS的家伙,能懂什么呀!?”

“不——。我能开!只不过是没去开而已!”

“哦——。是吗!?”

“是啊!比起你那种只依赖直觉的,野蛮的战斗方法来,还要强得多呢!说明白点儿,你完全就没有活用M9的­性­能嘛。我在旁边看着都直着急!”

“你……你这小鬼……”

毛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神­色­就像马上要朝泰莎扑过去一样。

“……那就让我看看呀。”

她突然用压得低低的声音说道。泰莎僵住了。

“看,看什么?”

“你AS的技术呀。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应该比我开得还好吧……?不想到演习场来分个胜负吗?如果我输了,从今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反驳了。命令我也全部服从。你说‘去死’的话我就去死,你说‘下跪’的话我就下跪哟。”

“是…………”

“只不过,要是你输了的话——对了,就在基地里光着身子跑一圈儿如何?不,至少允许你穿着内衣好了。反正,你肯定会输的啦……呵呵呵。”

这么说着,毛露齿一笑。仿佛下棋时将了军一般,夸耀胜利的眼神。像这种提案的话,无论如何也只有投降了吧……一副已经如此断定了的样子。

好啦,怎么办啊,大小姐。在想逃避的借口吗?踏进别人的领域可是很麻烦的呢。一个弄不好,就会遭到这种报应的哟。明白没有?

对方内心的这种想法,昭然若揭地传递过来——结果,泰莎反­射­­性­地就回答了。

“不是很好吗。正合我意。”

“……哈?”

“不就用AS是分个胜负吗。就由本小姐我来纠正你这种骄傲自大的想法吧。输了的话,光着身子跑一圈也好什么也好我都做给你看!”

“你白痴啊?真的——”

“你这样的,根本就没什么了不起!我会让你变成基地里的笑柄!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好了!”

“你这……”

“比赛在三天后!详细的我以后再通知你!明白了的话,就请你快点儿出去!”

泰莎啪地一指房间的出口。

毛愣了一小会儿之后,“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从玄关方向传来粗暴的关门声后,屋里恢复了寂静。

泰莎突然注意到,沙发旁边有件落下的东西。

兰蔻(LANcomE)的粉底。

(技术小Сhā花:兰蔻LANcomE:1935年,Armand`Petitjean创办了LANcomE,名称构想来自于法国中部的一座城堡LANCO*E。兰蔻有三大洲的60年的美容经验,还有世界上最强大的研究设施做为后盾,这些给予了兰蔻他人所没有的皮肤方面的知识、掌握了皮肤活动的机理及特殊的需求。由于有独有的经验作为后盾,能够开发出高技术的集功效、舒适感、安全­性­及创造­性­于一体的产品。)

这么说起来,上星期聊天的时候,是拜托过她说“教教我怎么用”的。毛今天晚上,大概也是为此才一直等在这里的吧。

她明明也因为总是加班,应该很累了。

不,那样的事情,已经怎么都无所谓了。

我已经很清楚了。她完全都不了解我的立场。又利己主义,又自以为是,还以恩人自居。还把我当成傻瓜。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费任何力气就能下决定。肯定是这样没错。多么迟钝又讨厌的人啊……!

“我最讨厌……梅丽莎了!”

头脑仍然没有冷静下来,泰莎喃喃自语道。

等她想起找茬打架所不可或缺的“­操­纵Arm`Slāve”这项作业,对于自己来说有多么困难——是在很久很久以后了。

————

“是你的不对。”

相良宗介和克鲁兹·威巴齐刷刷地说,同时指着毛。

这是早上,在基地的食堂里发生的事情。和两名同事隔桌而坐的她,正叉着早餐的培根煎蛋的手,啪地一下停了下来。

“什……什么嘛,两个人一起……”

因为克鲁兹总是纠缠不休地问“怎么啦”,她就简明扼要地把昨晚和泰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于是乎——就得到了这种感想。

宗介一边用战斗短刀切开一个鲜红的西红柿(Сhā花:宗介似乎很喜欢早饭吃这东西,都看见不止一次了呢。但是加一勺盐一勺糖这吃法就……)一边说:

“如果将校说是白的,就得先承认它是白的。这是作为下士官理所当然的事情。”

“呜……”

坐在他旁边的克鲁兹边把纳豆倒在热腾腾的白饭上,边说:

“这块榆木疙瘩的发言倒是可以先放一边啦。这种场合总有个年纪问题吧?年纪问题。怎么说呢,都没个大人样儿,真是不象话啊——”

完全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漠不关心地说着,克鲁兹仿佛很幸福般地扒起饭来。他是个金发碧眼的英俊男子——但用这种方法吃起饭来,简直就像日本的综艺节目里出场的外国演员一样。

“也是,那个啊……嗯——好好吃。因为泰莎总是很忙……哈呼哈呼。是不是太累了呢——?好可怜哟……呼呣呼呣。”

“我才累呢。昨天也是写报告书写到很晚……”

“哈、哈、哈。因为大姐最不擅长对付文件了嘛。所以才老是加班呀。”

克鲁兹面露璀璨的笑容,极其爽快地说道。于是乎毛突然“咔嗒!”一下探出身体,紧紧地勒死了他的脖子。

“呜咕……!”

“还、不、是、你……!每次都每次都!多余地弄坏东西,毫无计划地滥用弹药,又把报告书写得乱七八糟的吗!嗯嗯!?”

“好……好难受……放手啦……”

克鲁兹都翻白眼了。宗介在旁边,边平静地拿着西红柿大咬一口,边问道:

“然后呢,毛。那场什么比赛,真的要实行吗?”

“哎?啊啊,那个啊……”

张口抬肩地喘着粗气的毛,突然一下把手从克鲁兹脖子上放开。

“今天早上有邮件过来。是这样子的……”

毛将放在胸前口袋里的,小笔记本型的携带终端取出来,打开开关给宗介看。携带终端的液晶画面上,显示着从泰莎处发来的信息。

《致梅丽莎·毛小姐

昨天的事。请于二十一日一八〇〇时,到第一演习场·区域B5的“双子岩”,并搭乘M9(E006号机)。

主武装以下请自便。

▼GDCB突击来复枪

散弹炮

▼ASG96b滑膛炮

以上装备,以及油漆弹,训练用ATD,训练用短刀等的持出、消费均已准备完毕。

追伸:希望你不要逃跑。》

并不是正式的命令书的格式。是很个人的信息。也就是说弹药费之类的,她会自掏腰包负责吧。可是,在这简洁至极的文面上,说起最后的追伸,那叫一个扎人呀……!

“呜哇,来真的呀。喂。这……”

迅速复原的克鲁兹从旁边望着终端机说道。

“那个上校大人她……”

一看这邮件,就连宗介也感觉到了某些让人微微发冷的东西。和每次在千鸟要身上感觉到的同种的——也可以说成是,对于异­性­的小小的战栗吧。女­性­就算不用暴力或怒吼,也能让男人直打哆嗦的。

(Сhā花:嗯……可以理解。因为自己有被女生欺负的经历……被女生一言不发地瞪着是非常、非常恐怖的。真的。男生感觉大概更深刻吧。)

额角浮出冷汗,宗介把终端机还了回去。

“你要接受吗?”

“当然接受啦。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嘛……嘿嘿嘿……嘿……”

毛的脸生硬地扭曲。明明是想摆出个游刃有余的笑容的,却被胸中膨胀而起的激愤给­干­扰了,就是那种表情。

这又是另一种,非常恐怖的表情了。

“可是,我记得上校大人并没有AS的­操­纵经验呀。”

“对——呀,没有呀。”

“‘秘银’样式的M9,是面向超·上级者的机体。这话该怎么说呢——我认为,普通人无论如何也是开不了的啊。”

“对——呀。而且,那孩子还是个无药可救的运动白痴。”

“那么,这胜负根本就不成立不是吗?”

“对——呀。就是不成立呀。”

正是如此。

即使假设泰莎能开动AS,优劣还是不会改变。因为毛的技术可是极其优秀的。就连在一般的正规军里专事­操­纵AS的士兵,也完全对付不了她所­操­纵的机体吧。

这并不单单是动物的直觉和才能。各种机体所具有的特­性­和长处、弱点,她都了熟于心。

别看这副模样,毛可是有工学的硕士学位的。她既是通晓AS的系统和战术的专家,还拥有如果有心,甚至能参与设计、开发计划的知识。事实上,“秘银”在导入最新锐的M9的时候,关于其样式,还曾采用了许多毛的意见。而且还是实战经验者。是无论哪个制造商都想要的,非常贵重的人才。

泰莎关于AS也知道得恰如其分地详细,可一旦要实际坐上去——简直就完全不是一码事。说清楚点,泰莎能赢过毛的可能­性­是0。

“停手啦。她太可怜了。”

“是啊。只是无谓地浪费时间而已。”

“那可不行。喏,我打算尽量地嘲笑她一番。狠狠地欺负她,直到她哭丧着脸说‘对不起’为止。”

想象着那副场面,带着某种残暴的喜悦感,毛发出­阴­沉的笑声。看起来总觉得,在她的脑海里有某种奇特的烦恼正在大爆发一样。

宗介和克鲁兹皱着眉头,

“奇怪地,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啊……”

“果然是S吗。……可是,真是没大人样儿啊。”

“这一点那边儿也一样。因为她还只是个小屁孩嘛。”

就在那时——

“谁是小屁孩呀?”

平静的声音,三个人一起回头,泰莎就站在那里。

和平时一样的,卡其­色­的制服。腋下夹着手提电脑和公文包。打扮虽然很整洁,但眼睛下面有一圈浓浓的黑眼圈。恐怕根本就没怎么睡觉。

“敬礼。……哎呀哎呀。这不是上校大人嘛。”

毛板着脸说道。宗介和克鲁兹全都僵硬了,但过了一会儿,还是轻轻向泰莎点头致意——或者敬了个礼之后,各自极其心怀愧疚地,转向自己的早饭。

“哎呀呀,纳豆果然还是加利福尼亚产的好啊。”(日本才产纳豆吧……)

“西红柿怎么会那么红呢。”(这问题好艺术啊……)

用眼角撇着嘴里冒出意义不明的话的两人,毛和泰莎有一段时间,无言地相互瞪视着。仿佛察觉到这股不寻常的气息,在食堂里的其他队员全都安静下来。只有啪叽啪叽的火花飞散的声音,在周边一带鸣响。

首先打破这种沉默的,是泰莎一方。

“你一定想着,可以轻松地打败我对吧?”

“…………。啊。差不多是吧。”

“那是不可能的哟。你就尽管骄傲自大好了。”

“哼。比起那个来,全­祼­绕基地一圈。你做得出来吗?”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因为我也打算给你下同样的命令呢。”

“呣……”

泰莎把话一切,突然把目光转向了宗介。

“相良中士?”

“有!”

被叫的宗介像弹起来似的,当场“嘣”地一下挺直了后背。自己也做了什么触怒她的事情吗……?这么想着脸­色­而发青的时候。

“我有话跟你说。跟我来。”

泰莎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大步地走出了食堂。

一来到远离食堂的,罕有人至的一条通道上,宗介就用十分小心的语气,试着询问道:

“上校大人。……您说有话说是?”

她的肩头,不知为何在微微地颤抖。是在生气吗?虽然这也不无道理,但是,自己和这件事情什么关系也——

“实际上,我有事情拜托你。”

仍然背向着他,泰莎说道。

“是。拜托我……是吗?”

“嗯。是只能拜托你的事情。虽然我知道这么做是公私混淆……但请千万不要轻视我。”

“不。绝对不会。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无论什么都请您吩咐。”

于是泰莎咕噜一转身,笔直地注视着宗介。疲劳的灰­色­眼瞳,微微有些湿润。

“是真的吗……?”

“肯定。不用客气,请说吧。”

“多谢。我……好高兴哦。”

“不……这是当然的。”

虽然这么说着,宗介其实却很紧张。

万一她要是说“把毛杀掉”或者“把她弄得不能再站起来”的话,自己该如何是好呢?果然还是应该拒绝吗?还是说,应该让毛偷偷地逃到南美去,再证实说“确实杀了她”呢?要是那样的话,就有必要从什么地方弄一具体格与毛相似的尸体来。上演一场巧妙的爆炸事故,用尸体来顶替她,还要准备逃走路径和伪造的护照——

(这可是大工程啊。)

本来是预定今天下午回东京,和小要还有恭子她们去看电影的。那种闲工夫,岂不是一星半点儿都没有了吗……?

(Сhā花:不,我认为能把“这种工作”和“与小要看电影”摆在同等高度上看待才是强悍……)

“那个,相良先生?”

看着绷紧了脸面­色­铁青,哗啦哗啦地直往下流汗的他,泰莎皱起了眉。

“是?”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没有,比起那个来,那个……果然还是,要杀她吗?”

“在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呀,你……”

泰莎的肩膀颓然一垂,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到她这副样子,宗介半是惊慌,半是松了口气。

“那么,到底是?”

“嗯。我想要拜托你的事情啊,是做我的教练。”

“啊?”

听到反问,泰莎平静地握紧双拳。

“AS­操­纵方法的教练。你的技术,应该能和她不分上下的吧?所以,为了胜过那个人,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调教我……!”

宗介愕然。

果然,还不是大工程嘛。

那个下午,“Tuatha`de`Danaan”的陆战队指挥官,安德雷·加里宁少校,依照惯例抱着一摞如山高的文件,到泰莎的办公室一问——

“非常抱歉,少校大人。”

泰莎的秘书官,杰库利奴·维兰少尉这样告诉他。她是个有着短短金发和晒黑的皮肤,高个子的女­性­。

“有约见的人都已经提前通知了的……。泰斯塔罗沙上校决定,到二十一日为之的三天间,停止下午的办公。所以,现在不在。”

加里宁微微蹙眉。

“只有下午。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有接到说明。只不过,她的样子看起非常疲劳。”

“唔呣……”

说不定是想消化一下积攒下的休假吧。加里宁如此考虑到。

实际上,她确实劳动过度了。在这个部队里,非她决定不可的事情多到过分。对于她这种只用“优秀”这一个词根本不足以形容的,难得的宝贵人才,部队必须要更加珍惜对待才行。而且下周“丹努之子”的修理和整备工作结束,还预定暂时出海一段时间的——

“很好嘛。马度卡斯中校知道这件事吗?”

“已经通知他了。”

“那就好了。”

加里宁离开那里,走向稍微远离一点的马度卡斯中校的办公室。

最近偶然听到的,她好像学会喝酒了这种流言。现在得知的奇怪的休养事件。大概有谈上两、三句,确认一下的必要­性­吧。

——

“唔……不,抱歉。……是的。紧急的……啊,倒不是特别危险啦。……总而言之,你和常盘、小野寺三个人去吧。明天?……不行,我暂时回不去。还在流动中。……啊啊,多谢。那就这样。”

宗介挂断卫星电话,又一次,大大地叹了口气。

这里是美利达岛东侧的一处沙滩。高高的椰子树,无尽的海平面。天空如洗过一般蔚蓝,滚滚而来的浪涛声让人感觉心情舒畅。就像旅行社的宣传册上出现的一样的,非常非常美丽的景­色­。

在那沙滩上,坐着一台AS。

M9“卡恩兹巴克”。“秘银”所运用的最新锐机。

灰­色­的机身。修长的、似乎很敏捷的轮廓。复杂的曲面和轮廓组合在一起。头部看起来很像是带了头盔的战斗机飞行员。

宗介站在M9的旁边,双手叉腰,有段时间一直都低着头。然后就像要转换一下心情似的,点了好几次头。

“差不多就开始吧。”

他带着总觉得有些提不起劲儿的表情转过身。

在沙滩上,穿着运动服的泰莎正在做准备体­操­。肥肥大大的T恤衫和黑­色­的短绑腿。闪亮闪亮的耐克运动鞋。银灰­色­的头发在头后扎成一束。比起说要开AS来,这副样子更像是要开始打篮球还是­干­什么——不过,因为没有合适尺码的­操­纵服,这也没办法。

“是。拜托你了,教练。”

泰莎用奇怪的憋足劲儿的语气说道。打从和宗介一起从基地出来的那会儿起,她就突然变得很有­精­神。一副办公的疲劳都被哪儿来的风刮跑了的样子,就算在旁人看来,也像是高兴得不得了。

“那个,上校大人。请不要用教练这种称呼吧……”

“但是,你就是教练呀。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叫你相良先生也可以啦……”

“……您能那样叫我就很多谢了。”

“好的,相良先生☆”(……为什么还有个☆……)

她微微露齿一笑。

要让宗介来说,无论哪种都只会让他更不安而已。

万一出了点儿什么差错,让她受了伤的话可怎么办哪?

和小要的约会最终也给取消了。虽然她说了“好啦,工作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嘛。啊哈哈哈哈——。”之类的话——那声音还是稍微包含了些怒气。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呀?

每次一发生与泰莎有关的麻烦事,宗介肯定都会这么想。

这绝对不是说讨厌她。她是和小要不同意义上的,令他思考了很多事情的女­性­,被她叫上一声,都觉得很光荣。可是泰莎在宗介的面前,有时会表现出非常奔放的行为——这让他感到很困惑。

(不行……总之训练,训练。)

摒除杂念,宗介清了下嗓子。

“首先,是搭乘方法。”

宗介砰地一拍M9。

“当然您是知道的,以M9为首,多数AS的驾驶舱盖都位于胸的顶上部——脖子的后或者前面。这种设计是为了在倒下无法动弹的时候,让­操­纵者易于脱身。因为位置很高,坐进去的时候必须要十分小心。就算是这个降落姿势,头部的高度也有四米——大概相当于二层楼的高度。请您务必要——”

“嗯嗯,我知道哟。根据美国陆军的统计,好像跌落事故造成的轻重伤在一年间就有30名呢。所幸似乎还没有死人就是了。”

泰莎补充道,就差没“嗯哼”一下了。

头一次听说。对于这种事情,知道的很多呢……宗介稍微有些吃惊。

现在,M9正以正座的姿势垂着两手,样子稍微有些凄惨。不过,这副模样可是在收纳AS时最基本的姿势。站直了的话不稳定,太危险,躺平了又太占地方。在格纳库之类的地方,AS以这种姿势整齐地并成一排的风景——是相当壮观的。看起来就像是在柔道什么的教学中,被老师训斥而垂头丧气的学生们一样。

“脚腕处有升降用装置的控制手柄。请拉一下试试看。”

“是。”

泰莎跟着做了。在装甲的内侧,用人类的西裤来做下比喻的话,相当于裤缝线的地方,隐藏着一个粗大的手柄。她解除安全装置,将其旋转着一拉,“啪咻”的高压空气泄漏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从机体的后背顶部,­射­出一条聚合树脂制成的绳梯。

“熟练的人,就算不使用这条绳梯也能爬上去——但希望您绝对不要模仿。那么,请上去吧。”

“好的。”

泰莎开始慢腾腾地攀爬那条从机体背部软软地悬垂下来的绳梯。

“嘿……咻。这,这个相当地……困,困难,呢。”

绳梯呼啦呼啦地摇晃着。泰莎一节、一节地,虽然很辛苦还是向上爬着,直到爬到机体腰部附近时,

“呀……”

她脚下哧溜一下踩空,结果大头朝下地掉下来了。

咚磅!

瞬间想要冲过去接住她的宗介,被泰莎猛力压倒在地。(……这话看着怎么那么奇怪……)选择在沙滩上开始练习,真的实在是太正确了。

“上校大人,您有没有受伤?”

虽然被压在下面,宗介还是很值得赞扬地先这样询问。

“没,没关系。这种程度……。对不起。”

两人纠缠在一起,横倒在沙滩上。在空无一人的海滩上,两人独处。还是紧紧地抱在一起的姿势。注意到这一点的泰莎,脸颊微微染上了红晕。

“而且……还感觉有点儿赚到呢……”

心醉神迷般的声音。泰莎完全就没有起来的意思。她那柔软的身体的触感,和淡淡的汗水气味,以及体温,都微微地传递过来。

(不行。这样子……非常的不好……)

一股来历不明的感觉,伴随着猛烈的负疚感袭击而来。宗介像块岩石一般冻结在当场,手足无措了。

(Сhā花:其实我还是怀念动画里宗介那仰躺尺蠖爬行法……说起来,他又是对谁亏心呢,小要?^_^)

那之后的练习——作为宗介来说,除了一个劲儿地抱着脑袋不知所措之外就没别的了。

无论如何,泰莎都在“爬到驾驶舱口”这个部分徘徊不前。如果弄得不好,这次肯定会受重伤的,宗介没办法只好­操­纵M9,让它摆出个脸朝下平趴的姿势。(更难看了……M9在哭了。)因为,以这个姿势的话,就算不用绳梯,也能潜进驾驶舱里。

坐进去之后,动力源和电子机器,各种传感器等的启动作业——嗯,可以说是非常顺利。甚至有些地方都变成自己被教了。在这一方面,真可谓是名不虚传吧。

但是,从那以后可就要命了。

宗介两人让M9自动地站起来之后,开始进行最最基本的“行走”这个动作的练习。虽然好像很简单,但实际上,这可不好对付。

稍微说点专业上的事情。

AS的词源,写作“Armored`Mobile`Master`Slāve`System”。改写成日语的话大概叫做“主从追随式机甲系统”吧。正如这个名字,在机器人工学上,是用流行的“主人和从属”(Master·Slāve)系统来进行­操­作。基本的来说,就是仅仅让机体模仿­操­纵者(Master)的动作的一种单纯的结构。

只不过,让­操­纵者(也称作Operator)啪嗒啪嗒地大大地舞动手脚的空间,作为兵器来说会造成极大的浪费——因此在AS的场合,使用的是更稍微下了些工夫的,称为“Semi`Master`Slāve”(半主从系统)的方式。

驾驶舱很狭小。……不如说,是仅有能将将容下一个人的空间。

搭乘者就待在那个空间里,将想让机体做的动作,用极小的方式演绎出来。如果要机体的肘部弯曲90度的话,­操­纵者差不多要使自己的肘关节弯曲20~30度。机体读取其信息,再将­操­纵者的动作以数倍的大小付诸实行。在这期间,为了让动作变得流畅,电脑会进行某种“翻译”和“均衡”一类的处理。(事实上,这种处理的优劣正是左右机体­性­能的重要因素之一。)

简而言之。

也就是说,­操­纵者只要“嘿咻”地小小地一动,机体这边就会“磅”地一下,很大地跟着动起来。

这样的机械,让一个运动白痴的小女生坐上去,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那么——首先,请向前迈出一步。”

向着小型的FM无线通话机,宗介告诉她。

“是。那就……”

已经坐在机上的泰莎,通过外部扬声器回答道,并实行了宗介的指示。

她当时,大概只是想要轻轻地把脚迈出去吧。说不定,还有几分逞强的意思在。反正总之,她是想按照普通的感觉来行走的。

结果这个动作,被最新锐的M9——规规矩矩地,强力地,大大地增幅了。

柔软的脚部“轰”地一下劈风跃起,膝盖狠狠地磕进了自己的胸部。

“咿啊……!?”

如果是人类的话,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动作。M9完全失去了平衡,在空中转了半圈,背朝下倒在了地上。巨大的身体冲进地面,掀起老大的沙尘。

“呜,啊……,咳,咳!”

由于跌倒的冲击,泰莎不断地剧烈咳嗽,几乎窒息。

结果那些动作,也被M9结结实实地增幅了。机体只靠背部的力量,就浮起了数米高。这样的冲击又让泰莎更加混乱,她开始手脚乱挥。M9又把那些忠实地增幅。

惊惶失措的泰莎。更加惊惶失措的M9。就这样不断循环。

像条被钓到岸上的鱼一样,灰­色­的机体啪嗒啪嗒乱动的模样——真可谓是异常壮烈的愚蠢景象。M9咕噜咕噜地在沙滩上旋转,撞折椰子树,卷起沙尘,冲进海里,掀起水花,就算如此,还是激烈地继续挣扎着。

“上校大人!请不要再动了!上校大人!”

因为实在太危险,怎么也无法靠近。宗介除了对着无线电大叫之外别无他法。

“救,救命呀……”

“冷静下来!不要动!”

“停不下来!停不下来了……!”

“上校啊!”

第一天的训练,就是这个样子。

——————

在基地唯一的酒馆,“塔沙”(Сhā花:……其实这名称直接音译比较像“打杂”……我有点受不了所以就没那么翻了,英文含义不明,或许是“DAZZLE”?)的SRT要员指定席——也就是位于吧台一角的狭窄的座位上,毛正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

这已经是第五大扎了。

虽然似乎差不多了,该换点儿什么别的酒来喝才好,但是毛只是一个劲儿地猛灌啤酒。因为在她身上,有着只要是喝其他酒的时候,就不知为何,总是会发生讨厌的事情的这种惯例。

得知一直很疼爱自己的叔母由于交通事故而死的时候,毛正在喝红酒。和从前交往的日本人海军队员分手的时候,喝的是波旁威士忌酒。喝冰镇代基里酒的时候,因为喝醉了,撞翻了血腥玛丽,结果把最中意的晚装给糟蹋了这种事也有。还有其他种种。根本就记不清了的事情,也有那么几件。

(酒的技术小Сhā花:代基里酒:一种由朗姆酒、莱姆汁或柠檬汁和糖混合的加冰­鸡­尾酒。蕃茄汁伏特加酒,血腥玛丽:一种通常用伏特加、蕃茄汁和调味料制成的­鸡­尾酒,­色­红。)

只有喝啤酒才能放心。没错。只有啤酒而已。

可是,这座最后的堡垒,似乎也已经倒塌了。昨晚,在那个女孩的房间里,自己喝的毫无疑问是啤酒啊。

从今以后自己应该喝什么才好呀?因为想也想不出来,她没办法,只好点了第六大扎。

“还要啊?差不多了,点点儿别的吧。”

酒吧的老板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好了啦。大——叔。快点儿满上啦。”

“白痴。大叔你个头啊大叔。我呀,还年轻着哪。要是有那个心,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啥的,一晚上——”

“好啦。拜托啦,叔叔大人。……咳噗。”

“哼……真是的。”

老板粗暴地撂下一个冒着泡泡的大扎。那手法,简直就像在给猫喂饲料的饲主一样。

她根本不知饱似的,继续喝着那第六大扎的时候,克鲁兹走来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呜哇,发酒疯啊——。正练着呢哦,大姐。”

“什么啊……?”

大大的丹凤眼睡眼惺忪地,毛问道。克鲁兹向老板点了“平时的——”之后,就注视着她。

“好像认真地在练着呢,她。”

“谁啊,练啥?”

“泰莎,AS。”

“傻孩子……。宗介也真可怜。”

她用漠不关心的声音嘟哝道。克鲁兹面带呆呆的表情,说:

“傻的是你呀。作为泰莎来说,只能这么办吧。”

“为什么呀——”

“那个孩子呀,一直都过着如果被说了‘你做不到’的话,就非要证明‘能做到’不可的生活哟。迄今为止都是。可是你却偏偏拧着,说什么‘你不能开AS’之类的……这可是禁句哟,禁句。傻的人是大姐你啊。”

毛看着对方得意洋洋的表情,不由得心头火起。

“我知道呀。我呢——,那孩子的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喜欢的家伙也是,讨厌的虫子也是,胸罩的尺码也是。(可不可以偷偷告诉我们啊……?)而且,我对那孩子的那种,连不必要的地方都要去逞能这一点,实在是看不顺眼呢。从以前开始就是。”

“是吗?”

“是——啊。老是背负着奇怪的悲壮感。还坚信自己能改变世界呢。我也是跟着被支配的其中之一。说她还是个小屁孩,就是这个缘故……”

“大姐你在像那么大的时候,又怎么样呢?”

“…………”

听到这句询问,毛陷入了沉思。那个时候,自己只是个纽约街头的蛊惑仔,但就算如此,她也一直自认为是个有自己的主义主张的“好不良少年”。绝对不碰药品。伙伴间的团结比血还要浓厚。也保护弱小。真的是很帅气。

那个时候,自己是不是也自认为能改变世界呢?自己有没有像那个少女那样,总是考虑那么多呢?

第一个疑问的答案是YES,接下来的一个是NO。

“哎,大概,是个比那孩子还要傻很多的大傻瓜吧。”

听她流露出这正直的感想,克鲁兹不知为何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

“没有,这是真心话吗?”

毛也没有生气,猛地一下趴在了吧台上。

“是啊。说不定是呢。对着那孩子,我会觉得自卑啊。”

——

猫与小猫的R&R[下]

训练的第二天。

泰莎总算是达到能让M9正常地走路的程度了。这是将­操­纵模式切换成半自动,把动作的增幅度——专业上来说叫做“双边角”——设定成最低而达成的。

白­色­的沙滩上,残留下了无数的足迹。仿佛失去拐杖的老人般,M9慢吞吞地不断走行,在预先规定好的路线上往返了无数次,虽然偶尔还是会失去平衡——但还是猛力挺住了。

和最初的七歪八倒比起来,这大概可以称为非常大的进步了吧。

“稍微休息一下吧。”

教练做得逐渐有模有样的宗介扫了一眼手表,告诉泰莎。

“是。……嘿……咻。”

M9很辛苦地双膝落地,双手着地,以很不灵活的动作平趴在了地面上。胸和头一并滑开,驾驶舱盖打开了。

“呼……”

宗介把手递给大汗淋漓地从驾驶舱里爬出来的泰莎,从旁边支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谢谢。怎么说呢……用自己的脚走路感觉好奇怪啊。”

“基本上都会这样的。”

“读过的故事里,跌落事故的大半好像都不是在搭乘前,而是在搭乘后发生的。自己这么一试,我才终于明白个中缘由了呢,呵呵……”

她十分疲劳,骤然消瘦了很多,但似乎对自己正在取得相应的成果这件事情感到很满足。

(可是……)

所以才说,泰莎是不可能胜过毛的。只凭走路的话。照这样子下去,可能也能达到能跑步的程度,但是——那又够­干­什么的呢?瞄准动作、跳跃、回避运动、遮蔽物的有效活用。就算是只为了做出“看上去像战斗的样子”,非学不可的东西都实在太多了。

都已经陪到这个份儿上了。作为宗介本人,也已经想让泰莎取胜了。但是,无论怎么看,事实都是显而易见的。

仿佛猜透了他的心事一般,泰莎说道:

“相良先生也认为‘不可能赢’的吧?”

“哈……?这个——”

“好了啦。不用勉强。”

虽然这么说着,但不可思议的是,泰莎的声音并不是那么消沉。

“但是,我又不是白痴,我想首先,至少要知道战斗的ABC吧。这样向她挑衅,可不是因为什么‘神风­精­神’哟。”

(技Сhā:神风特攻队队员:日本空军的飞机驾驶员,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受训撞击军舰进行自杀­性­攻击。后此词在英语中用于比喻进行自杀式攻击的人。)

“那么,您真的想取胜吗?”

“嗯嗯。”

泰莎一副轻松的样子说道。

“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在考虑作战方案。拜托相良先生你当我的教练,也是想听听各种各样的意见。”

这么说着,泰莎走到放在附近的一个包包前,从里面取出一张纸片,在沙滩上摊开给他看。

那是美利达岛的详细地图。以第一演习场区域B5的附近为中心,到处都有红笔做的标记。

“好了吗?这附近的灌木丛很浓,视野也很差。而且土壤也很松软——”

泰莎仅就要点,将自己的考虑一一向宗介进行了说明。指着地图的各处,展示出现场的照片,一气不停地讲述着作战方案。

听到这些,宗介真的是大吃一惊。

倒并不是什么太新颖的作战。只是诱出和伏击的组合,再加上简单的攻其不备的战法。本来,超级门外汉的泰莎能做到的事情,谁心里都清楚。但是,泰莎的想法,却和宗介本身也一直在考虑的“她大概也只有这么­干­了吧……”的内容,丝毫不差地吻合了。

宗介在AS的战斗方面可是专家。居然能如此轻易地跟上他的想法——

(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吗。)

也就是说,她能担任“Tuatha`de`Danaan”的战队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很好的办法。”

“是吗?太好了。费力气思考还是有成果的。”

“如果要按这个办法进行的话,方向要朝这边或许会比较好。因为考虑到时间的话,应该会变成逆光才对。”

“原来如此。”

“只不过,无论如何,机会都只有一次而已。”

听宗介这么说,泰莎朝他耸了耸肩。

“能有一次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试了不行的话,我就放弃。”

泰莎的样子,就像摆脱了某种附身的恶灵一般——有种非常轻松畅快的感觉。这两天来,在尝试各种各样事情的期间,当初对毛的愤怒与不满,看上去似乎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在商讨作战方案的期间,她也曾几次提到毛的名字——但是,那名字中,已经不再包含着任何的恶意和敌意了。总的说来,那让人觉得,她似乎是在提起某个很怀念的名字。

“我想让梅丽莎吓一跳。”

点着地图,泰莎说道。

“吓一跳……是吗。”

“嗯。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像全­祼­跑基地一圈那么点儿事,根本就不算什么。我说真的哦。”

她那小小的脸上,浮现出微微的笑容。

——

略微凸起的岩山,已经染上了黄昏的颜­色­。

在那座小山的顶部,有两块形状奇特的石头。一块脑袋很大,倾斜的巨大岩石,像是被一块略小的岩石支撑着一般耸立在那里。大小差不多相当于AS的一半。因为这两块石头突兀地立在广阔的山顶上,从演习场的利用者看来正好作为标记,简称为“双子岩”。

双子岩的前面,正跪着一台M9。是毛的机体。它带了一挺装填了油漆弹的四十毫米来复枪,但是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了。就连预备弹匣都没有。因为那些装备根本就不必要。

“…………”

毛身穿黑­色­的­操­纵服,抱着胳膊靠在岩石上。她扫了一眼手表,已经18时31分了。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30多分钟。

“好慢哪……”

她焦急地自言自语道,盘腿坐在旁边的克鲁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我说啊——”

“­干­吗?”

“大姐,你有读过‘宫本武藏’的故事吗?”

“那是啥啊?战舰的故事吗?”

“不是。没事了。别放在心上。”

这么说着,克鲁兹低声笑了起来。

没过多一会。

有架新的AS来了。由于在密林的另一边,看不见它的形态,但毫无疑问是|奇|有步行声传来。驱动系统的声|书|音嗡嗡作响,燃气涡轮引擎的低沉的呻吟声正在逐渐接近。

“?”

不对,燃气涡轮引擎……?M9的动力源应该是几乎无声的钯反应炉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是——

拨开高耸的密林,AS的身影出现了。

仿佛穿着救生衣一般的,略显矮胖的躯体。粗壮的上臂部和大腿部。头部是细长的,能让人联想到某种昆虫的形状。泰莎就坐在它的手上。­操­纵它来到这里的,大概是宗介吧。

“M6吗,喂。”

克鲁兹喃喃道。

终于到来的,是M6“丛林法兰绒”。它是比M9还要早差不多一个世代的机种。在普通的军队里,即使现在也还是第一线的机体,但是,和M9相比,运动­性­,安静­性­,动力,无论哪方面都差得很多。

尽管如此,毛还是能够接受。

“原来如此……。嗯,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虽然M6几乎所有方面都比M9差,但也有少数的几个优点。其中之一,就是M9无法比拟的“易于­操­纵­性­”。反正也没法活用M9的规格,倒不如索­性­改乘这款畅销机好了……大概是宗介如此提议的吧。

M6停下脚步跪坐下来,穿着运动服的泰莎从它手上降落到了地面。

“还真是让人好等啊。”

听毛这么说,泰莎小小地微笑了一下。

“对不起啊。因为我肚子饿了,所以去稍微吃了点儿东西嘛。”

“…………”

这也是挑拨的一种形式,这她已经看穿了。但是,就算心里明白,她还是忍不住焦躁起来。摆出副可爱的表情,做出好像还在回味的样子给自己看。不,这也是宗介教唆的吗……?

泰莎的样子很冷静。当初吵架时的那种气愤、焦虑和怒气都已经消失无踪。只不过,她的眼瞳中却蕴含着某种坚强的意志——绝对没有一丝要说出“不要再分什么胜负了”的意思。

难道说,还真想胜过我吗,这孩子……?

毛感到有些诧异。

“那,咱们就开始吧。双方离开800码,准备好就开始,这种方式如何?裁判是相良先生。”

“我倒是无所谓啦。”

宗介的话,应该不会吹什么奇怪的黑哨吧。不过克鲁兹可就稍微有点儿不可信了。

“很好。可以吧,相良先生?”

从M6上下来的宗介用力点了点头。

“那么,请准备吧。”

如此说着,泰莎走向M6。在它身边又一次停下脚步,说:

“梅莉莎?”

“­干­吗?”

“没必要手下留情哦。”

“我正有此意。”

实际上,毛正想快点儿把她解决了,好回基地去呢。本来,就没有把胜利拱手相让的意思。虽说如此,但要说有没有热情嘛——那是没有的。

(蠢毙了……)

和一个开着M6的门外汉搏斗。能为这种演习热血沸腾,那才见鬼呢不是吗。

当初为什么要吵什么架啊。

宗介将左轮手枪朝向天空,开了一枪。

枪声在演习场中回荡,宣告了决斗的开始。

“接下来……”

毛立刻就开动了M9。

差不多距离800码远(技Сhā:1码=0.9144米,因此800码和800米是差不多的)的泰莎的机体,由己方这边看来,由于岩山变成了阻碍,所以还看不见。不过,随着两、三个跳跃,拨开不过如此的密林植被,在夕阳的余晖中,她看见了M6慢吞吞地移动着的身影。

<11时,距离6。捕捉到目标。AS一机。认定为A1。>

M9的AI简单地报告道。像这种场合,其实都没有特意说出来的必要,不过实战——特别是混战的时候,这种声音信息却意外地管用。

对方的M6上甚至连这种机能都没有加载。会话式的高智能AI系统,是只有“秘银”的M9和战斗直升机上才有的装备。

距离大约是620米。

就四十毫米来复枪的­射­程而言,已经近得过头了。

她把机体轻轻地一振,跪在岩山的高台上,漫不经心地将来复枪指向泰莎的机体。慢慢腾腾地移动的M6,只不过是个呆呆的靶子而已。

“好了,这样就结束了……嘿。”

半自动模式的一发击出。

油漆弹向M6飞去——击中它面前的树枝而四散开来。红­色­的油漆飞沫粘到了泰莎机的肩膀。

然而——

“打偏了。”

宗介通过无线电说道。他正骑在双子岩的顶部,单手拿着双筒望远镜,观察着泰莎的机体。

“哈?为什么?”

“没有直接命中。打在前面的树上了。”

“你在说什么啊。如果这是实弹的话,树什么的岂不是都一块儿被打飞了吗!?”

“但是,你打的并不是实弹。是油漆弹。”

被这么说,她也不能反驳。“假想成实战”这种狡辩,以泰莎所乘的M6为对手时也行不通。因为,根本就不会有这种实战的。

“啊——,真是的!”

很嫌麻烦似的一个咋舌,毛继续朝泰莎机发­射­了差不多三枚油漆弹。可是包围着M6的密林很浓,要在不打中树枝树叶的情况下让油漆弹命中,可谓极其困难。

仿佛被在极近的距离炸裂的红­色­烟雾追赶着一般,泰莎的M6慌张地向西方逃去。

“全部都打偏了。没有直接命中的。”

“搞什么啊,这是……!?”(Сhā花:毛这时一定想把宗介撕了……我打得都无奈了。)

那边明明都已经狼狈到被这边的油漆给裹了一层了。为什么还——

磅!

M6从树林中打了一枪回来。油漆弹在毛机的至近距离炸裂,青­色­的烟雾啪地一下散开。

回过神来的毛将机体藏进了岩石的­阴­影中。反正,能做到像瞄准和­射­击这种程度,对她来说似乎已经是勉强而为之了。

“这也打偏了。你运气真好啊,毛。这是实弹的话,说不定已经被弹片弄坏了传感器哦。”

这话说的真是莫名其妙地撮火儿。(非北京同学请理解为“让人生气”。)然后克鲁兹从旁Сhā嘴道:

“没错没错。泰莎也很有一套嘛。加油啊——!”

“你,你们啊……”

无论如何,让宗介来担任裁判似乎没有错。但是——

“好吧好吧。简而言之,就是说直接击中的话就行了是吧?”

“肯定。”

“那就看着吧。”

下一个瞬间,毛的机体大大地跃起。机体转瞬之间就奔下视野开阔的岩山,朝着泰莎的方向突进过去。她的动作非常激烈,与到刚才为止的截然不同。就好像小猫突然变成了老虎一样。

(Сhā花:这怎么让我想到口袋妖怪升级了……宗介是狗升级成狼,毛是猫升级成老虎,泰莎是小仓鼠升级成……大鼠……?|||)

眼看着,毛的机体就接近了泰莎的M6。

(你就觉悟吧,BABY……)

她是打算抓着对手的脖子根儿,从零距离给她一击。那样的话,即使是宗介也没办法狡辩什么了吧。

——

迅速地追上来了。

看到屏幕上的显示,泰莎紧张得连面孔都僵硬了。

她已经呼吸紊乱,脸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大滴汗珠。

明明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行走,就已经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作业了,可是不再走快点儿不行。不,不跑起来的话……!而且为了不忘记对手的位置,一定要坚持走在现在所在的路径上,拨开障碍物——

跌倒的话就完蛋了。即使站着,还在被一分一分地接近呢。绝对不可以跌倒。没错。跌倒的话就输给她了。

“哈啊……哈啊……”

不得不把神经分配到多得过分的事物上。好混乱,脑袋像要爆炸了一样。又狭窄,又闷热,感觉好难受。伴随步行而来机体的震动极其强烈,眼珠好像都要蹦出眼眶了。AS的战斗,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啊……?大家,居然还都一副没事似的表情进行这样的战斗……!

到此时为止,曾多次听见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啪咻!又一发油漆弹发出锐利的声音,在自己身边爆开。是毛打的。

紧跟着又是一发。似乎无论哪发都没有直接命中,但是,毫无疑问自己已经被逼上绝路了。她由于震惊而全身僵硬,结果机体猛地一下歪倒了。就在要倒下去的时候,她紧紧地抱住了身边的一棵树,才总算是挺了过来。宛如被痛殴一般的冲击。脖子痛得要命。膝盖、肘和ρi股都火辣辣的。

“……啊……”

那如果是实弹的话会怎么样呢?自己已经死了多少回了?她一直都身处于这样的场所。不,是更残酷的场所才对。

好厉害的人。明明同样是女人。次元却不同。

赶不上的。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

“上校大人。动作变迟钝了。请冷静地进行移动。”

简直像代替AI一般,宗介通过无线电告诉她。

“我,我知道。可是……”

“没关系的。您的话应该能做到的。这我可以保证。”

事后回忆起来,这一句话,给了她多么大的力量啊。

“是……!”

泰莎咬紧牙关,驱策着机体向前方奔去。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点点。还有一点点而已了。

另一方面,毛略微有些感动。

“意外地……很快呢。”

虽然最初是慢吞吞的,但是泰莎­操­纵的M6的速度,已经逐渐变得快了起来。有一次,她是认真地想要命中而开了一枪——但这枪也不开玩笑地打偏了。

哎,一方面也是她运气好啦,不过就算如此,她也够努力了。

只不过,这也差不多该结束了。现在毛机和泰莎机之间的距离已经仅剩下200米了。再继续接近的话,恐怕密林的树木也当不成盾牌了吧。

“来吧,就了结了吧……”

就在她如此自言自语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朝着西沉的太阳拼了命地奔跑的泰莎的机体,突然消失了。

“?”

AI报告道。

由于逆光的原因,难以捕捉到它的姿态是一定的。可是,居然会突然消失。从己方这边,看不到粗到足以隐藏身形的树木。除了树木之外,也完全没有任何能隐身的自然物。

“这玩儿的是什么花招呢……”

倒不认为是电磁迷彩。而且,M6上也没安装不可视模式。毛让机体停下,小心地开启了反ECS传感器。用于对抗电磁波隐形衣的短距离·超广域脉冲雷达,搜索着泰莎机消失的一带。

没反应。

启动高感度麦克风。

没反应。就连发电机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似乎泰莎连引擎都停止了。

因为正面是大太阳,红外线传感器也派不上用场。

(怎么回事……?)

看样子,自己多半是掉进了什么陷阱。的确,像泰莎这样头脑聪明的姑娘,也不可能会有勇无谋地从正面直冲过来的。

毛小心翼翼地让M9前进。

树木折断而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刺耳声音。这样一来会对狩猎一方不利吧,她想。无论如何,好像不得不认真了。大意的话,大概会输。嗅觉是这样告诉她的。

她发挥了最大程度的警戒。集中力完全动员起来了。也就是说——认真起来了。

这也是宗介教她的吗?无论是不是,这小姑娘都够厉害的。

(了不起啊。真的。但是呢……)

毛将来复枪的枪口指向略微前方的地面。

还是被她发现了。虽然从这个位置一开始不容易注意到——但是,那里有个洞|­茓­。泰莎的M6,就藏在这个事先挖好的口小膛大的洞|­茓­里。那是个能­干­净漂亮地藏下一台AS的,深深的洞|­茓­。

大概,是昨天夜里事先挖好的吧。

诱敌深入至此,跳进这个洞|­茓­,在敌人接近的时候就一击必杀。就是这种作战。虽然很单纯,但若考虑到视野不开阔和逆光的问题——却是相当高明的手段。稍微没注意的话,说不定就已经中计了。那是个因为森林的植被有些不自然,才好不容易注意到的……巧妙的伪装。

不过,还不到能击破毛这样的老手的程度。虽然也觉得她很努力,但这样就到了赛点了。(技Сhā:赛点,GAME`SET,原本用于网球的术语。双方各拿到40点时。会先打一球,此球赢的人称为取得赛点,取得赛点的一方再继续赢一个球就可以得一分。若是没有赛点的一方取胜,则又恢复成争夺赛点的状态……不知道我解释得够不够清楚?其实大家都看过网王才对,我也用不着解释……)

(虽然也觉得你很可怜啦……)

她让M9向洞|­茓­上方跃起。

在屏幕的瞄准圆中,有着藏在洞中,就算到了现在,还是在想方设法将枪口指向自己的泰莎机的身影。

“没用的……”

就在毛想要用力扣下扳机的下一个瞬间,一束强光从正下方向M9袭击而来。

“……!?”

照着毛机体的,是基地所有的最最强力的频闪闪光灯。它就安装在洞|­茓­里。其明亮程度恐怖到若是人类的眼睛直视的话,绝对会失去视力。那束光,让M9的传感器在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技Сhā:频闪闪光灯:一种闪光灯,通过在气体中放电产生高强度,短时间的闪光。)

别提开枪了。就连保持平衡都不可能。毛的机体左半身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强烈的冲击袭来。

“咕……”

她慌忙将传感器补正了明度,试图使视野恢复。就连那都等不及,毛已经想要让机体站起来了。

猛地一抬头。

屏幕的正面,正映着从满溢着光芒的洞|­茓­中探出身体,向自己举起来复枪的泰莎的M6。

距离只有20米而已。

——

成功了。太幸运了……!

就算是这种二段式作战,也不确信对她是否能行得通,但是——似乎神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泰莎拼了死命地,将来复枪指向试图站起身来的毛的M9。敌机一进入瞄准圆,驾驶舱内发出了哔哔哔的警报声。

­射­击OK。开炮吧。

(打中啊……!)

在这警报声的催促下,她用力地扣下了扳机。

全自动­射­击。

青­色­的烟雾在眼前弹开。泰莎喘着粗气,笔直地注视着前方。她扣了扳机好多次,好多次,直到注意到没子弹了为止。

当烟雾散尽时——

十四发的油漆弹,已经将灰­色­的M9染成了一片纯蓝。

——

“我输啦。而且是完败。没什么可抱怨的。”

从M9上下来,毛这么说着耸了耸肩。

“什么准备陷阱太狡猾啦,裁判只会偏心啦,使用基地的闪光灯也太那个了啦,我绝对不会说这些狡辩话的。大家都站在泰莎那边,我是多么的不幸和孤独啊……之类的,这种难看的申辩我也不会做哦。”

诸如此类,毛气鼓鼓地嘟囔道。

“看起来好像是极其地不满嘛……”

克鲁兹皱着眉头说道。

“大意失荆州。这是个好教训。”

不知为何好像很伟大般地挺着胸脯,宗介说道。

“是——啊。就是大意失荆州。哼。真是。怎么说呢……。我到底,在­干­什么呢?真受不了……哎呀哎呀。呵呵呵……”

毛在那里轻轻地往下一蹲,不再多说什么,气馁地将身体缩成一团。

M6过了一会儿才回到双子岩。泰莎慢腾腾地,从上面爬了下来。她全身已经都被汗水濡湿了。

“梅丽莎……”

连夸耀胜利的意思都没有,泰莎摇摇晃晃地走到毛的身旁。她的表情恍惚得有些呆滞,一副直到现在都还对自己的获胜没有实感的样子。

泰莎和毛无言地相互对视着。

会不会再说出什么带刺儿的话来呢,宗介担心得如坐针毡。

终于,毛这边先开口了。语气有些生硬。

“对你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对不起啊。”

“…………”

“你很努力呢。我要向你脱帽了。”

毛说完这句话正正好五秒后。大滴大滴的眼泪,开始从泰莎的眼睛里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对不起。我……我……”

发出尖细的声音,泰莎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毛。

“说了很过分的话的人,是我……!不知不觉地就真的生气了。可是,我无论如何也希望能得到梅丽莎的认同。钻起牛角尖来,还做出这种傻事,真的,对不起。”

泰莎边一下一下地抽泣着,边把头埋在毛的胸前。毛则说着“好了好了”,边抚mo着她的头。

“不。输了实在太好了。这种方法,大概还比较自然呢。但是,咱们还是就此打住吧。”

“嗯嗯。我已经再也不想碰AS了……噗哧。”

“噗哧。真的是好可爱呢,你。”

“怎么这样。住手啦……”

无论如何,她们好像总算是和好了。

“那个……。然后呢?‘全­祼­绕基地一圈’这件事呢?喂。

克鲁兹小心翼翼地问道。看到双眼闪闪发光的他,毛和泰莎异口同声地嘟囔道:

“下流……”

仅此一句,之后就像完全忘记了旁观者的存在似的,“接招接招”、“不要,好痒哦”地相互嬉闹起来。宗介和克鲁兹则呆呆地望着那副景象。

“这……这算什么啊。”

“唔呣。不能从一开始就这样吗?”

宗介抬头仰望满是泥巴,粘满了油漆的两台AS。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M6和M9耷拉着肩膀的姿势,总觉得看起来像是在“哦呵呵”地无奈地笑着。

“我要是也和上级起了争执的话,也能使用那种手段吗——”

“什么手段?”

于是克鲁兹突然紧紧抱着宗介的胳膊,装出有点儿可怕的­肉­麻声音说:

“对不起嘛!人家,人家……”

“……”

“人家,希望能得到宗介的认同嘛。钻起牛角尖儿来……,呃,嗯?”

克鲁兹一下子恢复到原来的声音,啪地一下和宗介分开老远。

“……。你小子,刚才是真的想打死我吧。”

“你很清楚嘛。”

宗介用冷若冰霜的口吻说道。

(Сhā花:说起来,后来克鲁兹和上级(我指克鲁佐)起了争执,结果他把人家最喜欢的清纯接吻画面换成猪在KISS……比上面这种可怕多了是不是……话说回来,那个恶搞的‘未来少年柯南’真的让我喷死了……)

在距离双子岩大约六公里远的,基地的通信中心里——

“这件事告一段落了哪。”

加里宁少校说道。他俯视着的小型监控器中,正流出从毛的M9(E006号机)中传送过来的实时影像和声音。这是命令克鲁兹·威巴在机体的电子仪器上稍微动了些手脚而造成的。毛她们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那个少女,永远都能让我吃惊呢。”

和加里宁一同观看现场直播的马度卡斯中校说。

“没想到竟然能靠实力取胜。不能单用一句幸运来解释,而是她身上有着某种必然的因素……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呢?”

“这还不能断定。因为说到底,今天这还是场游戏。与出现在以命相搏中的要素,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是吗。”

马度卡斯轻轻地哼了一声,露出苦涩的表情。

“就算如此……上校大人也真是让人困扰。居然对将机材私自带出这种事佯装不知。稍微,有些太不够自爱了。居然将本来应当用于慢慢地休养的时间,浪费在那种游戏上。明天不谏言的话……”

“没有那个必要吧。”

加里宁淡淡地说。

“为什么?”

“请看看她的脸吧。”

听到这话,马度卡斯向监控器投去­阴­沉的视线。

在画面中,泰莎的脸上正带着璀璨的笑容。大滴的汗珠和泪水的痕迹。舒畅的疲劳感和成就感。虽然平时的温文尔雅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取而代之地,刚刚才涨满的生命力,正从她的身体中流淌而出。

“原来如此。”

还是一成不变的­阴­沉的面孔,马度卡斯说道。

“毫无疑问,她好像已经恢复了。要感谢你的部下呢。”

————贺东老师后记中Сhā线————

【贺东老师后记】

这篇是和预告一样的,泰莎的逸闻趣事。也有在长篇中没有太多机会叙述的,描写关于她和毛的关系的内容。

虽然这是我个人的感想,但是女生之间的争吵,从旁边男生的视角看来,可是奇怪地让人直捏一把汗呢。为什么呢。作品方面,由于如果太过写实了,会让人笑不出来,因此在剧中适当地控制了。

顺带一提,“RR”在军事用语中也有“修养和恢复”(Rest`and`Recuperation)这种意思。

————————

……这也是很古老的故事了。看过TV动画第一部的大家应该都觉得很怀念吧。

那时候,宗介还不会叫她泰莎。那时候,她只要宗介对她稍微好一点就会喜不自禁。

看着新连载的现在,再看这样的故事,更能感受到成长的历程——泰莎她,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变得坚强起来。(不,不是指那个●●●●……)

虽然有着那副萝莉的样子和娇­嫩­的声音,但是泰莎她可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性­情的少女。这一点,比起小要来不让分毫。但是TV动画对这些表现得实在太少了。如果不读这么多小说,恐怕难以认识到呢……这也是很多人不喜欢泰莎的原因吧?希望读小说的同志们都能理解就好了。这样我们的翻译才有价值。(我自己对泰莎的认识也是节节升高……笑。)

说起小要,TV动画大概只表现了她强悍的一面吧。不过其实,小要她……也有懦弱的一面在。母亲早亡,与父亲不和,拼命忍受着独居的寂寞,喜欢的人又像个随时可能消失的谎言,而且还是个杀了很多人的杀手,再加上对自己力量莫名的恐惧……对她来说,压力实在太大了。强压之下,最后就有可能崩溃。从坐上雷纳德机体手心的那一刹那,她大概就已经认命了吧。相较之下,泰莎还要更为坚强也说不定呢——毕竟她是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的。

可是两个少女孰优孰劣,完全不能改变宗介的选择。因果的链条已经形成,根本无从更改。泰莎唯一的悲哀,就是喜欢上了和自己处于同一世界内的宗介——而宗介喜欢小要的理由,却是她改变了他的世界。二者的冲击大小有着决定­性­的不同吧。

……所以我们才只能祈祷,祈祷泰莎今后能遇上改变她世界的,她那唯一的人。

同样的我们也只能祈祷,小要已经麻木的神经,能被宗介的炮火振聋发聩般地惊醒——让她心中的­阴­霾,被包围着宗介的铁火,烧得一­干­二净。

我们能做的,仅此而已。

请一定要加油。

说起来这篇和《老兵》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呢。开头也是。段式也是。而且,我分到的任务,似乎基本上都和“秘银”这帮人有关,小要被忽略了……笑。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可能是,这些篇都很……那个……长。再加上有技术问题……说起来如果我当初读机械就好了,现在却变成了中医……嘛,没办法重来,只有继续走啰。

大家还记得毛大姐说过“日语是和男人学的”吗?原来之前交往的对象是日本人啊。头一次听说呢。不过说起来,克鲁兹也算日本人吧……?毛和日本人还真有缘呢。

最近看了那个《比较清闲的战队长的一天》,然后为那个红菜汤笑了很久……可可粉和酱料我都有,平皿也好,试纸也好我们实验室多得是。其实前些日子还特意去找了红菜呢,不过现在似乎不是季节。夏天应该会有。深渊君啊,当红菜上市的时候……你确信你还能活下来吗?(他是点名要我做“那个汤”给他吃啊……)哈哈哈哈。

然后就是那个《未来少年柯南》……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那是宫崎峻大神的Chu女作。其实看到它把标题给改成“柯‘年’”(怕版权纠纷)的时候我就笑翻了,更别提那个柯南和拉娜在水中接吻的镜头了,人家柯南明明是力大无穷的小悟空,带个眼镜还绑个蝴蝶结算是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其实这边的柯南已经称为众人恶搞的目标了,《犬夜叉》里草太还穿着柯南装和小女同学约会来着……

这次尝试了较为简单的翻译风格(我觉得自己翻译的赘­肉­太多),不知道大家看得出看不出改变来……不过实际上,一旦到了对话上,又会变回原样……唉,功力不足啊。不过比起某些盗版商的水平来,咱们这算好多了是不是?(又开始自卖自夸啊你!)

马上再有一篇,全金能翻的部分就都翻完了呢。

我们真的成功了。

不过,果然还是……会有点寂寞吧。就像艺术节结束的时候一样。

……啊,不过我们组织又不会解散,以后还会翻别的吧?不知会是什么呢?

总之,请大家继续支持吧。(虽然我还是慢得像蜗牛爬……)

海岸香味的知更鸟

那天放学后。相良宗介正板着面孔,低头看着被送到学生会室来的可疑的快递包裹。

和平常一无二致。

他毫不掩饰疑惑的目光,就像要把包裹看出个窟窿来一般,使劲儿地观察着。

看快递的标签,发件人是“熊本县立麻留中学·台空岛分校”。从来没听说过的学校。

“…………”

小包是用泡沫塑料作的,跟大型的鞋盒子差不多大。用手一掂,意外地沉重。有种装了水似的手感。这种东西被送到学生会来,就宗介所知还是头一次。

屋里还一个人都没有。

轻率地拆封很危险。完全无法保证箱里的内容物不会是强力的二液混合式zha药。(技Сhā:将两种成分混合后会发生反应而爆炸的zha药。详见后。)

(那么,该怎么办呢……)

可靠的方法,应该是把这东西运出到校园中安全的地方,让相关人员远离,自己一个人进行检查吧。

用钻子钻一个小洞,从中Сhā入纤维内窥镜。如果炸弹的可能­性­高的话,就从外部爆破,处理掉。

但是,如果制作这个炸弹的家伙够狡猾的话,这种程度的检查也是危险的。

(没错。如果是我的话……)

大概会事先在箱内加压吧。如果对手不分青红皂白地钻洞的话,箱中的气压就会下降,然后炸弹就会反应……“嘭磅”。如果有碳酸饮料和厨房用铝箔纸,还有常见的电子零件和药品的话,这是很容易制作的机关。

(果然,检查也很危险吗。那么……)

最终还是得出了和每次一样的结论(……=`=),宗介正想把小包拿出去的时候——

“请……请等一下啊啊啊啊!”

身着套装的年轻女子,冲进了学生会室。

“神乐坂老师?”

那位女­性­——宗介的班主任神乐坂惠理老师,正扒着门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起来,像是从一楼一路跑到这里来的。

“相,相良君。你,想把那个小包怎么样!?难道说,果然还是像平时一样,爆破什么爆破什么爆破什么的……”

“是的。因为有危险品的可能­性­。”

“不可以的!这种事情!”

“但是,不可以不小心谨慎。”

“这种小心谨慎没有必要!”

说着,她一把将小包从宗介那里抢了过来。她才像是对待爆炸物一般,非常小心地用双手抱着。

“这个啊……是阵高的原职工,同时又是生物学家的小金井老师送给咱们的,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上个星期,老师给职员室打来电话,说‘就拜托你们了’。所以,里面装的不会是什么危险品的。”

“……喔。”

“真是的。怎么不送到办公室却送到学生会啊。差点儿就悬了……”

惠理发出安心的叹息。宗介用极其谨慎的目光,凝视着她的侧脸。

“……你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啊,相良君。”

“是。为了小心起见我问您——那位名叫小金井的人物身上­干­净吗?”

“……啊?”

“曾有数年的时间行踪不明,或者本人思想上有所偏激……没有这种情况吗?”

“我想是没有……”

“经济上的贫困,有患药物依赖症的家人,或者有过自杀未遂的前科……这一类的问题呢?”

“没有。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不……。因为无论是原职工也好,学者也好,人类,是说倒戈就倒戈的。”

“我说你啊……”

“您知道吗。以前,在欧洲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某个政府的高官,被恐怖分子威胁说‘我们会把你同­性­恋的兴趣给抖落出来哦’,而在大总统的爱犬身上装了炸弹的事件。那个时候——”

“你请适可而止!”

惠理­干­脆地打断了恳切又恭敬地进行解说的宗介的话语。

“真是可叹啊。为什么你会这么多疑呢。就不能偶尔相信一下素未谋面的邻居吗?”

“很遗憾。”

宗介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

“如果承认叫做‘偶尔’之类的这种例外的话,敌人一定会由此乘虚而入的。”

“啊啊,真是够了……”

她面带极不愉快的表情,开始拆封包裹。手忙脚乱地解开绳子,打开盖子把里面给他看。

“总之。看好啰?这不可能会是危险品吧。来,你看!”

箱子里面,塞的满满的都是螺。

在半融化的冰水里,有八只海螺。比人的拳头稍微小一点点,支楞着很多的棘刺。

“这是贝吗?”

“对,是贝哦。”

“好像还活着的样子嘛。”

“如果没活着的话那就麻烦了。这可是非常珍贵的生物。这个,是叫做‘塔艾科哦摸喔勒噢挖昂凯’的螺。”(技Сhā:这个贝的名字的双重含义,要“信达雅”地翻译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笑点应该是这样的……“台空·麻留·王凯”发音同“大空·魔龙·王凯”,前者是小金井教授用发现地和自己的学校命名(“凯”同时也有贝的意思),后者则是东映1976年的第一部机器人动画《大空魔龙凯王(GAIKING)》至于我的翻译方式……各位把“台空麻留”汉语拼音的声母和韵母分开来读读看吧。=`=)

“既长又古怪的名字啊……”

“颜­色­虽然朴素但却很雅致吧。听说是只栖息在西九州的台空岛的,非常非常珍惜的螺类。好像是特别分送给校长先生的。”

这么说着,她低头看着螺。

大概也可以称得上是碧­色­吧。淡淡的,不透明的绿­色­,和宛如缭绕的云雾般的深灰­色­花纹。与其说是螺,更像是矿物一般的模样。

“如果好好照料的话,好像慢慢地能长到30公分(是厘米没错^_^)那么大呢。……不过,要长到那么大还是老远以后的事情就是了……”

就在这时,短暂的音乐声之后,办公室处发出了校内广播。

“神乐坂老师,神乐坂老师。您在南部百货店订的水箱好像送到了。请您尽快到正门来。您在南部百货店处订的水箱——。”

“哎呀,水箱已经送来啦。得快点去取才行。”

大概是就连养螺用的专门用品都买回来了吧。惠理突然看向他,

“相良君,能不能帮我搬进来呢。我一个人有点儿拿不了。”

“了解。”

宗介立刻回答,这时校内广播像是在催人似地再次宣告:

“神乐坂老师。厂商的卡车把路都堵上了。请火速到正门前——”

“啊啊,不好了。不快点不行。”

惠理手忙脚乱地,想把装满了水的塑料袋和海螺重新塞回箱子里。但是把一度取出来过的内容物再收回箱中是需要一定要领的,因此总也装不好。

“唔——嗯。真是磨蹭。总之就先搁在这里好了。”

宗介皱起了眉头。

“可是,可以吗?这是贵重品吧?”

“稍微一下下的话没关系的。危险人物在我的身边呢。那,咱们走吧!”

推着宗介的背,惠理离开了学生会室。啪嗒一关门,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室里,就只剩下那古怪而又珍贵的贝了。

在那三分钟之后。副会长千鸟要突然来到了学生会。

她是和宗介同班的女学生,在及腰的黑发上,系着注册商标般的红蝴蝶结。是个个­性­坚强但身材纤细,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哟~~~呵。哎,谁也没来吗?”

房间里没有人。平时一放学,基本上都会有谁先来,占领电视或电脑的附近才对。

“嗯?”

她独自走进房间,目光停留在放在大桌子上的泡沫塑料箱上。漫不经心地揭开盖子一看,里面装满了海螺。

螺好像是哪个中学的馈赠品的样子。

“哦哦,这个是……”

小要瞪圆了眼睛。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中学,但是创意可真不错不是吗。一般,要说起其他学校的馈赠品,肯定都会是些无聊的雕刻和绘画。像“青年之像”啦,“少女的祈祷”啦,起了这种完全没过过脑子的标题,就像地方上卖不出作品的雕刻家先生做的似的。

然而。

却居然送来了看起来如此美味的海螺……!

“实在是,太­棒­了……!”

一眼看去,海螺好像还活着的样子。

新鲜。刚刚出水。产地直送。海岸的香气扑面而来。这又是,真的实在是——

“咕嘟……”

小要不假思索地咽了下口水。她把装了螺的箱子夹在腋下,哧溜一个转身,飞奔出了学生会室。

“来~呀,来~呀,大~家的声音~传~来………………嘿!”

自然地蹦蹦跳跳,小要甚至随意地哼起了歌儿来。

好事不宜迟。海产品的新鲜度就是生命。

目标是家庭科教室。要问为什么,因为那里有——煤气炉和网子还有酱油。

——

“真是的。受不了你!真的!”

气得鼓鼓的,惠理在通往学生会室的走廊里走着。她们已经收好了水箱,现在正要去取回被搁下的贝。

“为什么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反省呢!?就在刚才,才刚刚提醒过你的吧!?”

宗介跟在她的身后。虽然正被训斥,但却总觉得他一副了不起的态度。

“是……。可是。果然还是。考虑到老师和一般学生的安全,还是有必要事先做好最低限度的戒备——”

惠理狠狠地瞪着他。

“所以呢!?所以就用枪指着送货的人们,到处挠人家痒痒吗!?”

“是搜身。因为那两个人一瞬间,看着我,别有用心地互递眼­色­来着。”

“只不过一个高中生,却突然拿出那么大的刀子来拆封货物的话——会递个眼­色­什么的是肯定的吧!?”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边进行着这样的对话,两个人咔嚓打开学生会室的大门,大步大步地走进去。

“…………”

立刻就注意到了。

应该放在那里的螺,不见了。连箱子一起消失了。无影无踪。

屋子里,已经有几个学生在东一搭西一搭地聊大天了。

“冈田君。放在这里的快递包裹呢……?里面装着螺的……”

惠理向担任会计的男生问道。

“不知道。你们知道吗?”

会计皱起眉头,将目光转向在场的另外两人。

“不知?”

“呃,不知道呢……”

二年级的书记和一年级的设备负责人左右摇头。

“怎么会这样……!”

惠理的脸­色­眼看着变绿。她已经眼泪汪汪,惊慌失措地环视室内。

“要搜索吗?”

宗介用冷静的声音说道。

“哎哎,拜托了!那些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就糟了。校长先生说不定会发狂呢……!”

“那可不好。”

“啊啊……神啊。请您一定要让那些螺平安无事……”

两手交握,惠理仰面向着天花板祈祷道。

但她那样祈祷也是枉然——

八只海螺,现在正在网子上被火烧着,咕嘟咕嘟地冒着很美味似的泡泡。再倒上少量的酱油和日本酒——这样就更发出真的非常芬芳的气味了。

这件房间虽然是家庭科教室,但还是以调味用这种名目,购置了红酒和日本酒之类的。屋子里没有别人。家庭科老师今天也休息了。也就是说,小要正随意地使用这个房间。

“呵呵呵……”

小要非常高兴地,用牙签扎起其中一只壶烧(技Сhā:壶烧,日式料理。将海螺­肉­取出剁碎再放回壳中烧烤的烹饪法。),啊呜一口,尝了尝味道。QQ的口感。恰到好处的苦味和­肉­汁的味道,在舌面上展开。

“嗯,好吃!”

她不假思索地又在壳里扎了几次,差不多将一个的份给扫平了。

虽然总觉得味道和普通的海螺有所不同,不过嘛,没问题。因为事实上,比起在附近的鱼店里买来的海螺,这味道要好得多的多了。

小要把煤气炉的火关上,想要去叫学生会室的众人,而走出了家庭教室。虽然也想过是不是直接把壶烧拿过去,但因为在搬的时候汁可能会从里面壳洒出来,最终还是作罢了。

途中,在走到连接南校舍和北校舍的游廊的时候,她迎面撞上了担任会计的男生·冈田隼人。

他是个小个子黑皮肤,一头小麻花辫子,长相机灵的少年。猛地一看,比起日本人来,他的样貌倒更像是洛杉矶附近的街头少年。

“啊,冈田君。正好。现在有空吗?”

想拜托他替自己去叫大家过来而对他说道,却见他轻轻摇了摇头。

“NO。我可没空哦。我啊,现在正在找东西。”

“找东西?”

“对。去学生会看一眼吧。相良闹腾得正厉害呢。”

只说了这些,冈田隼人飞快地走掉了。

(…………?)

虽然觉得奇怪,小要还是就那样走向了学生会室。

在大门前面,贴了一张布告。写得大大的黑­色­毛笔字,不容分说地飞进眼帘。

“塔艾科哦摸喔勒噢挖昂凯搜索本部”

“什么啊,这是?真是的,那家伙又­干­些不明不白的事情……”

她边嘟嘟囔囔地说边着进了屋,相良宗介和班主任神乐坂惠理都在里面。他们在大桌子上摊着学校内的手绘地图,正偷偷地商量着什么。两人都是一幅严肃的样子。

“千鸟啊。”

瞥了她一眼,宗介低声说道。

“……?怎么了?两个人的表情都那么­阴­沉。”

她一问,宗介把手摆到嘴边,

“唔。事实上,发生问题了。”

“问题?”

“非常贵重的物品,被什么人拿走了。现在,正派美树原和佐佐木他们去打探消息,不过……”

贵重的物品。会是什么呢?

“哦——。所谓的贵重品是?”

她用悠闲的声音问道。惠理替宗介回答了。

“……是海螺。装在泡沫塑料箱子里的。差不多八只。”

小要的身体,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完全凝固了。

“喔……喔。”

“据说是无价般贵重的螺。是在此方面负有盛名的小金井教授,替别让给我校的——好像是濒临灭绝的稀有物种。”

宗介用沉重的声音附加道。

“……是,这样,吗……”

“虽然不知道是谁偷的……但螺如果有个万一,那个学生一定无法逃脱严厉的惩罚吧。——你怎么了,千鸟?”

注意到她脸上密密麻麻地出满了汗珠,宗介皱起了眉头。

“身体不舒服吗?”

“唔唔嗯?才,没有,呢。我很舒服啊。哎呀,真的。”

她像­操­线木偶一般,下巴机械地上下动着,挤出沙哑的声音。

“是吗?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不不不,我非常正常哦。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都正常到异常的地步啦。呜,呜哈哈哈哈……哈。”

“呼呣……”

宗介用利剑般的目光凝视了一会她的脸,终于摇摇头。

“哎,好吧。毕竟现在最明确的危机,是塔艾科哦摸喔勒噢挖昂凯的去向问题。”

他叉起双手,视线落在校内的手绘图上。小要非常客气地问:

“请问——。林水前辈呢?”

“会长阁下在校长室。听说了情况,去商量今后的对策了。”

“是……是吗。”

“在这件事情上,我被委以了搜查的全权。作为安全保障问题顾问·学生会长辅佐官。”

“…………”

宗介把小要抛在一边,重新开始和惠理讨论。指着手绘图告诉她种种推测。他指出螺被丢在垃圾站或者厕所、以及树丛之类的可能­性­时,惠理以悲痛的声音,说着“啊啊,就算那样只要平安无事就好……”之类的话。

而另一方面,小要则靠在墙上,低着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呜……呜呜……怎么办……)

没想到,居然是那么贵重的螺。

老老实实地坦白,低头认错会比较好吧。那样的话,或许能请他们网开一面吧?毕竟,自己是不知道。只是把它错当成了普通的海螺,没有什么恶意的。

(对啊……)

拼了命地说“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的话,大家——校长和惠理还有宗介和林水,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大概,应该会强忍着怒意,这样问吧。

“那么,那些螺呢?他校赠送给我们的重要物品呢?”

……这样。这样的话,自己就不得不回答了。

——吃掉了。

——非常好吃。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啊……)

小要脸­色­铁青地摇着头。

这不是光被骂一骂或者吃个停学就能了事的。肯定,马上会在校内出名吧。

同班同学们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

“小要,肚子一定相当饿了吧。”

“说起来,会突然就给吃掉吗?一般。”

“她好像连附近的猫,偶尔也会抓来吃的样子喔。”

一堆有的没的,张口随便就说。

然后自己就会作为“馈赠品捕食者”,一生都背负着这个十字架活下去了。原本就已经被人硬加上阵高的“最不想成为恋人的偶像第一号”这种完全不值得骄傲的称号了……!合起来的话,总和就是“不想成为恋人的馈赠品捕食者”吗。已经几乎成了妖怪了。(Сhā:确实……)

(不要啊。我不要那样啊……!我还只有十六岁啊!?也想穿穿漂亮的连衣裙,也想试着谈一场美妙的恋爱啊!……还想胡乱掰掰这种愚蠢的台词的……不要啊!)

……她懊恼着这些事情,独自一人哐哐地用前额猛撞墙壁。

这时,刚刚的会计——冈田隼人猛力把门踢开,冲进了学生会室。

“不好了,本部长!”

“怎么了,冈田。”

宛如已故的石原裕次郎一般,宗介悠然地答道。

(技Сhā:石原裕次郎,日本著名演员。主演过《向太阳怒吼!》《大都会》和《西部警察》之类刑事剧。1987年因肝癌去世。)

“在家庭科教室里发现了遗体!”

“…………!几具?”

“八具。所有的都死了。全灭!”

“是吗。还是晚了吗……”

刚一听见这话,惠理就“哐当”一声伏倒在桌子上,失去了意识。(这位老师似乎经常都失去意识……==)

“老师。请振作一点。老师。……谁去叫救护兵过来!”

宗介用力地前后摇晃着惠理的肩。在他们身后,小要抱着冒着热气的脑袋,当场无力地蹲了下去。

——

咔嚓!

闪光灯一闪,照亮了桌上的遗体——塔艾科哦摸喔勒噢挖昂凯的壶烧。

无人的家庭科教室中发现的煤气炉和酱油,筷子和菜刀,牙签等等的遗留物品,分别被粉笔的圆圈圈围着,旁边加放了写着“A”啦“B”啦的小牌子。戴着“鉴定”袖标的设备科的少年,拿着照相机在桌子周围转来转去,从各个角度拍下被害者惨不忍睹的死状。

宗介和小要站在旁边,带着为难的表情低头看着壶烧。

“……死亡推定时间是三十分钟前。直接的凶器是冰锥。犯人用冰锥将螺­肉­从贝壳里面拽了出来——用多功能菜刀切成了碎块。之后,再放回壳子里,冷酷地放在了火上。”

(Сhā花:多功能菜刀,指­肉­、鱼、蔬菜都能切的菜刀。……本来就都能切吧,日本人分得太细。=“=)

宗介淡淡地讲述着杀害的情况(壶烧的料理方法)。小要在他旁边,泪眼朦胧。

“大概是想要确实地杀掉它们吧。用甚至能让人感觉到执念般的,残忍的手法。到底,犯人对这些螺有着什么样的憎恨呢……”

“只不过是单纯地想要吃掉而已吧?”

一直在后面听着的会计冈田隼人,偷偷地嘟囔道。

“…………”

宗介一时无语。观察起壶烧和旁边的酱油瓶。

“……或者,是那样也说不定。”

“我说啊,就是啦。这个。”

“不,也有伪装的可能­性­。为了隐藏起怨恨的线,特地把被害者的家翻得乱七八糟冒充成强盗……这是常见的手段。”

“…………”

现在成为了“塔艾科哦摸喔勒噢挖昂凯杀害事件·搜查本部”的本部长的宗介,深深地叹了口气抱起胳膊。

“无论怎么说,螺被杀死了。我们必须要找出犯人,让他受到应得的报应才行。”

于是乎,小要再次十分客气地问:

“请问——。要,要找吗?犯人。”

“当然了。就算刨地三尺也要找出来,非要让他为杀害贵重的馈赠品而感到后悔不可。”

“……要怎么做?”

“说得也是。在校内游街示众,再加上处以鞭刑好吗。当然是公开刑。”

“…………”

“在正门旁边,吊他个三天左右,以示众人说不定也不错。”

从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这样说的宗介身边,小要不假思索地退开了半步。

“这,这样子……会不会有点儿严格过头了啊……。因为,那个人,也不一定就是恶意的呀。或许是搞错了什么也说不一定啊?”

她慎重地说道,宗介左右摇头说:

“身为副会长的你怎么说这种话。故意不故意并不是问题。如果说‘我不是故意的’就能被饶恕的话,社会就无法正常地运转了吧。”

“那……那倒是,不过……”

“血债只有血来偿。这是从几千年前就一直延续下来的传统。”

用具有奇妙魄力的声音说着,他为了观察现场,开始徐徐地游走于家庭科室。

“啊—……。我,稍微离开一下下。”

小要拖着脚,慢吞吞地走出了家庭科教室。

她走到旁边的饮水处,润了润­干­得冒烟的喉咙。正当她擦着嘴­唇­,苦思冥想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小·要·要……”

会计冈田隼人,来到了饮水处。不知为什么,在嘿嘿地贼笑。

“……­干­嘛啊?”

“吃了那些螺的,是小要要吧。”

“!!”

为什么你知道!?……拼命地压抑着想要这样问的冲动,小要把脸扭向旁边。

“你……你在说什么啊?”

“哼哼哼。你装不知道也没用哦。刚才在游廊碰上的时候,你嘴里叼着牙签吧。是从家庭科教室的方向走过来的哪。”

“呜……”

“而且,常出入学生会室的人里,做饭最拿手的就是小要要了。这就已经凭直觉感觉出来了哦,我。”

“咕……”

完蛋了啊。小要已经半死心了。然而冈田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她,

“放心啦。如果你想的话,要我对相良他们保密也可以哦——”

“哎……?”

“只不过呢,有条件的。”

冈田啪地竖起食指。

“什,什么啊,你说条件。”

小要边不安地颤抖,边咽了口唾沫。小个子的威胁者,突然露出了必要以上的卑鄙笑容。

“嘿嘿嘿……。小要要,你好像确实有JB亲笔签名的CD吧。在纽约的时候弄到的……超稀有的货­色­哦。”

“呜……!”

小要的颜面猛烈地抽筋。

“我好想要啊~~~~~!”

“不,不行!那个……那个……是我的­性­命啊!”

“怎么都不行?”

“当然了吧?别开玩笑了!”

“啊,这样啊……。那,我去揭发你好了。”

小要一把抓住了嗖地一转身,想要回家庭科教室的冈田的手臂。

“等一下,冈田君。”

“­干­什么啊——。因为,你不是不给我吗——。”

“其,其他的东西如何?来日公演时候的招贴画啦,虽然完全无关但是‘呼呣呼呣会动的Bon太君人偶’啦,我还有很多好东西哦?好不好……好不好?”

几乎像在死缠烂打般地,小要恳求道。冈田笑了笑。

“哎——?我才不要呢。那种东西。”

“别那么说嘛。求求你!给你别的东西,饶了我吧!”

“不行。好啦。快放开我。”

“喂,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恶意的呀……!”

双眼饱含泪水,小要不假思索地——“咕!”地猛力一拉他的胳膊。这股寸劲儿,让冈田的脚在湿漉漉的饮水处地板上踩滑了。

“噢……?”

他的身体飞了起来,在空中漂亮地转了半个圈——

哐当!

钝重的声音响起。冈田的后头部,撞在了地板上。他当场躺成了大字形,再也不动了。

“冈……冈田君?”

小要瞪圆了眼睛,在他旁边蹲下,试着摇了摇他的身体。但是他仍然瘫在那里,只是偶尔发出“唔————嗯”之类的声音而已。

饮水处的旁边,没有一个人。也就是说,没有目击者。

没想到,把他的口给封了。毕竟是知道自己的罪行,而想要加以胁迫的人物,这样倒在了地板上。

几乎有了种杀人犯般的感觉,小要战战兢兢地环视四周。

(怎……怎么办?把遗体运到什么地方去,埋掉……啊啊,不对!不是那样,是把他、送到保健室去把情况说明了……不不不,那样我的罪行就暴露了!)

就在那时,有脚步声从家庭科教室的方向接近了。还在转角的另一边,看不见人影。

“冈田。千鸟。要回收遗留物品了,来帮我一把。你们在哪里?”

是宗介。是因为自己没回去所以来看看情况的吧。

(呜……糟糕了。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被接二连三的异常事态搞得完全昏了头的她,慌手慌脚地,一会儿想抓着冈田的脚把他拖走,一会儿想跑到宗介那边去,一会儿突然想要在当场跳踢踏舞,一会儿想把制服穿了脱,脱了穿——(Сhā花:小要你要是刚把制服脱下宗介就过来了,那事态会更严重……冈田同学或许一生都不会醒来了……=▽=)

哒!

到了最后,还是一个人向反方向逃走了。奔下楼梯的时候,她听到宗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冈田……!?你怎么了。是被谁打的。说啊!冈田——”

边在内心猛烈地重复着“对不起!”,她挥去泪水,一溜烟儿地逃跑了。

——

虽然是个古怪的放学后,天还是黑下来了。

校舍笼罩在夕阳的光芒之中。­操­场上的­棒­球部和足球部结束了练习,管乐队的萨克斯手,正在屋顶上吹奏着凄凉的旋律。

宗介和六名学生会成员,还有终于从冲击中恢复过来的神乐坂惠理,都集中在学生会室里。会计冈田还在保健室里睡着,学生会长林水则是去了校长室后就没回来。

小要也在。

她一副极其憔悴的样子,缩着肩膀,表情无­精­打采——但总之还是回应了校内广播的呼唤,从某处回到学生会室来了。

“那么,各位。”

戴着“本部长”的袖标的宗介,在所有人面前打开了话头。

“现场检查和侦查作业结束后,我们收集到了几条情报。虽然搜查途中出现了令人痛心的牺牲者——但是,可以认为解开这个‘塔艾科哦摸喔勒噢挖昂凯杀害事件’的钥匙,已经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了吧。”

他的语气听起来虽然恭敬,但同时又非常地沉重而严格。

“……那么。就像在开始搜查之前所说,这次的事件由内部人作案的感觉很浓。也就是说。可以认为犯人就在这房间之中吧。几条判断材料,以及我的直觉都这样告诉我。”

在面露不安表情的一群人中,唯有小要愁眉苦脸地摇着头。

“你说就在这里……?真的吗,相良同学?”

惠理像要确认一般地问道。

“正是如此,老师。作为我本人也很遗憾,但是……不得不这样认为。”

“那么,犯人是?”

“是。那个犯人就是……”

所有人都探出了身子。宗介故弄玄虚了一下下之后,“咻”地伸出了食指。

“那个犯人——就是您,神乐坂老师。”

面向惠理,宗介强力地宣告道。

三秒间。

包括惠理在内,所有人都没有反应。

“……………………哈?”

她皱起眉,微微歪头。

宗介认真至极地点点头,将双臂抱在胸前,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差一点点就能蒙混过关了啊。老师。说起来,最初您说把那些螺‘搁在这里’的时候,我就该注意到的。为什么,要特意把贵重的螺放下不管呢?仔细想想的话,没有比这更不自然的了。”

“等一下……”

“——没错。那个时候,除了我和老师您之外,已经有另一名犯人潜藏在学生会室里了。和神乐坂老师您合谋,企图杀害海螺的学生。那是谁呢?”

“我说你啊……”

“——那就是冈田了。他们班第六节课,是您的英语课。以您的权限的话,让他在放学后第一个来到学生会室是并不困难的吧。但是,在这时发生了问题。也就是我进了屋。冈田慌忙藏到了桌子底下。当我对小包表示出兴趣的时候,想必他一定很着急吧。”

“请等一下……”

“——靠着跑过来的您的机智,巧妙地支开我之后——冈田将贝偷走,杀害,再若无其事地回到学生会室。可是等搜查一开始,他大概是无法忍受良心的苛责了吧。想要自首,搞出主犯神乐坂老师的名字。得知这件事的您——出人意料地,想要封了他的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您偷偷走到在饮水处润嗓子的冈田背后,面露*待狂式的笑容,瞄准学生的后脑部,用尽全力挥下手中的钝器——”(Сhā花:关于那个笑容,我很想在这里写“S的笑容”,但宗介不可能用这种缩写所以放弃了。)

“请不要诽谤我!”

终于,惠理站起来怒吼道。

“我一直在保健室躺着啊?而且,这算什么啊,这种满是漏洞的推理?”

“…………真的满是漏洞吗?”

依旧绷着脸,宗介的额头上浮出了汗珠。将目光转向设备负责人和书记,会计监查等人一看,他们也是同样点头。

“总觉得,有点勉强。”

“完全不能接受。”

“说起来本来就没动机嘛。”

被七嘴八舌地说了,宗介手扶下巴,发出沉吟。

“唔……”

就在这时。

到此时为止,都一直保持沉默低着头的小要,突然站了起来。

“够了……别闹了!”

“千鸟?”

以宗介为首,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已经够了……!做这种事情有什么用!?我累了。我已经累了啦!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怎么了千鸟。突然间说什么——”

小要把黑发挠得乱蓬蓬,两眼“哗——”地流下眼泪,用高高的声音作出了冲击­性­的告白。

“是……是我杀的啦!!”

所有人都惊愕万分,眼睛一下瞪得大大的。

“你说什么……!?”

“千鸟同学?难道,是你……!?”

“啊啊,没错!是我杀的!八个人都是!其中也有人抵抗。但就算如此,我还是用冰锥扎,用菜刀剁碎……一个不落地,把所、所有人都杀掉了啦……!呜,呜……”

接下来就泣不成声了。她当场趴下,哇哇大哭起来。

“不可能。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做梦也没想到小要会是犯人的宗介,脸­色­大变地凑近她。

“因为……因为……!”

小要肩膀颤抖,抽泣着。

“到底为什么,千鸟?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它们!?”

于是她突然停止了哭泣。

“因为,看起来实在很好吃嘛!”

——

同一时刻。在夕阳照­射­着的校长室内——

阵代高中校长·坪井高子和学生会会长·林水敦信正隔着接待用的桌子,面对面坐着。

“可是……那位小金井先生也真是让人头痛啊。校长。”

忙碌地动着筷子,林水说。

“哎哎,真是。以前曾经是个聪明的人啦……。但最近大概是因为上了年纪吧,好像忘事儿忘得厉害。”

同样动着筷子,校长说道。

“把普通的海螺说成是‘新品种’啦、‘濒危物种’啦的,每年都送过来呢。明明没拜托过他。”

“今年学生会那边也收到了呢。因为这件事,神乐坂老师还在闹腾什么呢。”

“唉呀,是吗。这么说起来,上星期接小金井先生的电话的就是她。……算了吧,也好。就请大家吃点儿好东西吧。”

这么说着,校长“哇哈哈”地发出老婆婆式的笑声。

“哈、哈、哈。尤其是我,已经这样充分地蒙您款待了。”

林水用筷子戳着在桌上的煤气炉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的海螺壶烧。按照小金井先生的命名的话,也就是——“塔艾科哦摸喔勒噢挖昂凯”的壶烧。

“唔唔。真是美味。这样一来,真想要点温酒啊。对,像和歌山的酒‘黑牛’之类……”(技Сhā:黑牛是一种纯米酒。日本名手造酒店酿造,口味香醇不发酸。)

“在说‘高中生怎么能喝酒’等等之前,为什么会有这种古雅的兴趣呢,你啊……”

事到如今也不打算责备什么,校长颇有感触地嘟囔道。

【完】

————好久没翻这种后记了感叹线————

贺东老师后记

我非常中意这篇在杂志上连载时,四季老师所画的小要垂涎三尺的那张Сhā画。(Сhā花:不好意思,我没有这张……真想看)因为连载时的Сhā画和单行本是不一样的,也有很多很多只限当时才有的稀有Сhā图。因为现在还没有再次收录的预定,各位就连连载版也买了吧,买了吧——。(Сhā花:您真会搂钱啊。=`=)单行本上没有画的配角们的Сhā画,也经常会登场哟。譬如说阿久津万里啦东海林未亚啦西野梢啦(这种小角­色­,有人会记得吗?)(我再Сhā:当然有,我不是都记得么。大家也记得对吧。)

顺带一提“黑牛”这种酒,是以前偶尔会去的酒馆的热衷此道的老板告诉我的,这本书的初版发行的季节好像正好喝的样子。

————那么接下来要放百科吗三级跳线————

虽然是短篇,可是东西却不少……

首先是篇名。来自于鹅妈妈童谣的《谁杀了知更鸟》。

原文如下:

Who`killed`Cock`Robin?

Who`killed`Cock`Robin?

I,`said`the`Sparrow,

With`my`bow`and`arrow,

I`killed`Cock`Robin.

Who`saw`him`die?

I,`said`the`Fly.

With`my`little`eye,

I`saw`him`die.

Who`caught`his`blood?

I,`said`the`Fish,

With`my`little`dish,

I`caught`his`blood.

Who‘ll`make`his`shroud?

I`,`said`the`Beetle,

With`my`thread`and`needle,

I‘ll`make`the`shroud.

Who‘ll`dig`his`grāve?

I,`said`the`Owl,

With`my`pick`and`shovel,

I‘ll`dig`his`grāve.

Who‘ll`be`the`person?

I,`said`the`Rook,

With`my`little`book,

I‘ll`be`the`person.

Who‘ll`be`the`clerk?

I,`said`the`Lark,

If`it‘s`not`in`the`dark,

I‘ll`be`the`clerk.

Who‘ll`carry`the`link?

I,`said`the`Linnet,

I‘ll`fetch`it`in`a`minute,

I‘ll`carry`the`link.

Who‘ll`be`chief`mourner?

I,`said`the`Dove,

I`mourn`for`my`love,

I‘ll`be`chief`mourner.

Who‘ll`carry`the`coffin?

I,`said`the`Kite,

If`it‘s`not`through`the`night,

I‘ll`carry`the`coffin.

Who‘ll`bear`the`pall?

We,`said`the`Wren,

Both`the`cock`and`the`hen,

We‘ll`bear`the`pall.

Who‘ll`sing`a`psalm?

I,`said`the`Thrush,

As`she`sat`on`a`bush,

I‘ll`sing`a`psalm.

Who‘ll`toll`the`bell?

I,`said`the`Bull,

Because`I`can`pull,

So`Cock`Robin,`farewell.

All`the`birds`of`the`air

Fell`asighing`and`asobbing,

When`they`heard`the`bell`toll

For`poor`Cock`Robin.

NOTICE

To`all`it`concerns,

This`notice`apprises,

The`Sparrow‘s`for`trial,

At`next`bird`assizes.

——

中译文:

谁杀了知更鸟?

谁杀了知更鸟?

是我,麻雀说,

我杀了知更鸟,

用我的弓和箭。

谁看到他死?

是我,苍蝇说,

我看到他死,

用我的小眼睛。

谁取走他的血?

是我,鱼说,

我取走他的血,

用我的小碟子。

谁来做寿衣?

是我,甲虫说,

我将为他做寿衣,

用我的针和线。

谁来挖坟墓?

是我,猫头鹰说,

我将为他挖坟墓,

用我的凿子和铲子。

谁来当牧师?

是我,乌鸦说,

我将为他当牧师,

用我的小本子。

谁来当执事?

是我,云雀说,

如果不是在暗处,

我将当执事。

谁拿火炬来?

是我,红雀说,

我将拿它片刻。

我将拿火炬来。

谁来当主祭?

是我,鸽子说,

我将当主祭。

为吾爱哀悼。

谁来抬棺?

是我,鸢说,

若不经过夜晚,

我将抬棺。

谁来扶棺?

是我们,鹪鹩说,

还有公­鸡­和母­鸡­,

我们将扶棺。

谁来唱赞美诗?

是我,画眉说,

当他埋入灌木丛中,

我将唱赞美诗。

谁来敲丧钟?

是我,牛说,

因为我可以拉钟。

所以,再会了,知更鸟。

当丧钟

为那可怜的知更鸟响起,

空中所有的鸟

都悲叹哭泣。

启事

关系人请注意,

下回小鸟审判,

受审者为麻雀。

好像也有电影叫做《杀死一只知更鸟》的。虽然如此,我还是不知道知更鸟为什么非要被杀死不可。笑。

————

然后是《大空魔龙凯王》:

《大空魔龙凯王》是一部于1976年上映的TV动画,也是著名的东映动画独立制作的第一部机器人动画片。同处于70年代,《大空魔龙凯王》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盖塔、万能侠等动画的影响,无论是从情节还是机体设定上,我们都能从中看到那些元老级超级机器人动画的影子。《大空魔龙凯王》全长44集,虽然收视率与万能侠等作品相比仍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作为日本动画业界的代表东映动画在制作这部动画时可谓尽心尽力,与同期的那些粗制滥造的机器人动画相比,《大空魔龙凯王》无论从制作上还是剧情上都可称得上一流。

故事是这样子DI……

距离地球6000光年,白鸟座EH银河星群系宇宙的塞拉星,正在渐渐的被黑洞吞噬。居住在地表的塞拉星人为此转移到了地下。为了逃过这场灾难,他们制造了无所不能的机械神达利乌斯大帝。然而不知不觉中,背叛的达利乌斯得到了支配者的地位,并且为了向地球移民开始了侵略活动。

一方面,地球的大文字博士很早就预见了会有来自外宇宙的侵略。在国联的地球防卫会议上,博士提出了以巨大要塞战舰大空魔龙来守卫地球,并且得到通过。在大空魔龙建造的同时,集合了一些具有超能力的队员,最后只剩下战斗用机器人凯王(ガイキング)的驾驶人选,职业­棒­球投手石路三四郎还没有前来报道。

面对着已经出动的暗黑恐怖军团,已经不能再投球(因为手被那帮人弄伤了)的三四郎加入了大空魔龙队,驾驶着凯王不断的与敌人的暗黑怪兽作战。激烈的战斗一天天在持续,大空魔龙队曾经好几次陷入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中,然而,凭着凯王和大空魔龙的强大力量,以及团队的智慧和不屈不挠的斗志,终于一一化解。同时,在了解到一般的塞拉星人并没有侵略的意思之后,三四郎等人对达利乌斯的怒火日渐高涨。

终于,塞拉星开始崩坏。而舍弃了一般市民的达力乌斯和四天王率领的暗黑恐怖军团对地球发动了总攻击。在激烈的战斗过后,大空魔龙战队终于击败了四天王,同时消灭了邪恶的机械神达利乌斯大帝。塞拉星的市民们通过秘密建造的都市宇宙船离开了塞拉星,开始了寻找新的可居住星球的流浪之旅。地球再一次迎来了和平,但是,宇宙中还有没有未知的侵略者呢?谁也不知道。三四郎等人为此坚定了保卫地球的决心。

看着远处的流星,美登里许下了一个愿望:请将这和平,永远持续下去……

机体介绍

大空魔龙:全长400米,总重38000吨。(好大啊……)是以地球防御为目标而开发的陆海空万能移动要塞。采用超金属制造,以原子力、光子力和磁力作为动力源。空中最高航行速度3马赫,地上200公里每小时,水上120海里每小时,宇宙空间亚光速。大空魔龙是母舰级单位,凯王等机体平时都收藏在机体中,战斗时放出。在受到攻击时,大空魔龙可变形为漩涡防御形态,使得防御力大为提高。

凯王:全长50米,总重220吨。大空魔龙战队的主要战力,采用和大空魔龙相同的超金属制造,以原子力、磁力为动力源。凯王严格来说是一个合体型的机器人。其躯­干­部分就是大空魔龙的头部,手臂和双腿平常放置在格纳库中,在战斗时将其发­射­出去和头部组合成为凯金。在剧情中,凯王的头部曾经损坏,后重新修复并增加了威力巨大的新武器使战斗力大为提高。凯王超过半数的必杀技都是由头部发出,可以说头部是凯王战斗力最强的部分。

嗯唔,好热血啊,热血得要喷出来的样子。果然是七十年代啊……这算超级系对吧?

嗯……然后呢,今年是这个推出三十周年,所以东映又把这古老的故事端出来炒冷饭,也就是翻拍……新的故事像这样子:

13岁的少年石蕗·台矢与父亲一起乘坐小船出海,目击了海洋上熊熊燃烧着的黑­色­火焰,就在那黑­色­的火焰里巨大的怪兽出现了,顷刻功夫父亲和船员消失在茫茫大海,台矢遇到了大危机……就在这时,神秘的机械巨龙出现了,台矢被巨龙所救……

五年后,当巨大的怪兽再次出现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是个中学生的台矢与巨大机械龙“大空魔龙”再会了。大空魔龙的头飞出,变形成了超级机器人凯王的身体,就这样超级机器人凯王登场了。台矢成为了凯王的驾驶员,与巨大怪兽展开了激斗。

得知敌怪兽想要染指地上世界后,台矢决定前往异世界ダリウス(达里乌斯)。前来阻止台矢的怪兽成批的袭来,要对付前来袭击的巨兽们,就要使用从胸口放出秘密火焰的“海德罗布光线”,可以粉碎敌人的回转拳“铁拳震击”等秘密必杀武器,台矢依靠着这些将敌人一一击破。异世界ダリウス(达里乌斯)的全貌逐渐明朗。在战斗中台矢成长了起来,与伙伴们一起走上了成为大人的道路上……

作为敌人的ダリウス(达里乌斯)帝国、大空魔龙凯王隐藏着的秘密、五年前失踪的父亲(应该就是前作的主人公三四郎),为了解开这些迷团,热血少年石蕗·台矢和超级机器人凯王一起展开了前往异世界海洋的大冒险。

仍然很热血啊。

这个恶搞只能证明一件事……萝卜控要从小培养……贺东老师就是骨灰级萝卜控的代表。

说起来,那个海螺要是真的有这么大,千百个小要也吃不下去……

最后顺带一提,小要的声优雪野五月姐姐,有在新片里献声哦。有兴趣的人找来看看吧。

——

然后是“二液混合式zha药”。

液体混合zha药是指由液体或某些能溶于或者能悬浮于液体的物质所制成的混合zha药,或者说由两种或两种以上物质组成的具有流动特­性­和爆炸混合物。液体zha药与固体zha药相比,有如下特点:较好的爆炸­性­能,zha药密度均匀,爆炸产生的能量利用充分,爆速高;良好的流动­性­,这是它的基本特­性­,可随容器任意改变形状,并可渗入至爆炸的缝隙中,装填弹药简单;爆轰感度高、传爆­性­能好,一般不需要复杂笨重的起爆装置,使用方便;制造工艺简单、安全­性­能好,有些品种可在使用地点现声混合;原料来源广泛、价格较低。但某些液体zha药有突出缺点,如安定­性­较差或挥发­性­大或毒­性­较大,腐蚀­性­严重,一般不易长期贮存。这些缺点限制了它的应用范围。

关于配方和其他事项,请浏览此网页。

——

接下来是石原裕次郎:

石原裕次郎(1934—1987)日本男演员兼歌手。是5、60年代代表­性­的电影明星。

此人擅长刑警电视剧。作品有《向太阳怒吼》、《大都会》《西部警察》。本文中宗介似乎有在模仿他?……电视剧看多了吧。

顺带一提的是,他哥哥石原慎太郎似乎是反华人士……呃,因为与宗介无关,这里就不多加追究……

我想就不多写什么了。从日文资料翻译过来太难了……

——

最后是“黑牛”这种酒:

“黑牛”是和歌山产的名酒。

制造商叫做“名手造酒店”,在庆应2年(1866年)和歌山县,海南市内,作为“纪州漆器一条街”而闻名的黑江地区创业。虽然规模小,却努力制作出高品质的酒。平成元年及三年在新酒鉴评会上获得金奖。

“黑牛”是代表了这个厂商的原始纯米酒,自上市当初其就在和歌山县本地极具人气。“黑牛”的名称,来源于名手造酒店的仓库所在的和歌山县南海市黑江的古老地名“黑牛泻”。

此酒用除糠率百分之五十的山田锦大米,以古老的酿造法酿造而成。味道醇厚悠长。感觉不到太多的酸味。虽然是纯米酒,但是香气宜人,非常适口。口感稍微具有甜味。如果是比较喜欢酒的人,都很容易接受它的味道。常温和稍冰都很适宜。

酒­精­度15.7度……对男生来说是低度酒,对女生来说稍微高了点吧?

(Сhā花:本书出版的时间是2000年6月。好想喝喝看哦。如果它是甜的……)

那么,百科也就到这里了。老规矩,如果有补充或更正请贴在下面。多谢支持。

————这难道是最后一次的短篇了吗不可思议线————

……从那一天开始,过了多久啊?

小威。深渊君。妄想君。群星君。HTC君。

我们,我们完成伟业了啊!!!!

到这里为止,全部可以翻译的全金的短篇(包括特别篇及未文库化的两篇),已经全都完成了。除了台湾翻译章泽仪先生的三本之外,我和深渊君、妄想君、群星君、HTC君一起,将剩下的四到八卷全部翻译完成了。

唔啊……真是的,好漫长哦。去年也是从这个时候起翻译的第一个短篇吧。到今年为止,我自己是翻译了十三个短篇了。几乎一个月一个吗……还算可以啦。虽然中间有为了考试而不得不怠工的时候……不过还算是不差的战绩啦。自我满足一下……

去年开始翻译的时候,心里全是对自己翻译水平的不安……当然事到如今,不安还是依旧。因为,我毕竟没有学过系统的文法,每次总是会多多少少地连蒙带猜。没有看过原文的朋友可能看不出来就是了。看过原文的人,可能会在心里笑我很久也说不一定呢……

不过,无论如何,我坚持下来了。这就够了。即使被人骂作不务正业,我还是希望能够坚持自己选择的道路。因为,这是我从生下来到现在,所下的最大的决心。

这个决心,现在依然没有改变。

在他们幸福之前,我绝对不会停止。

无论妈妈对我说什么,无论周围的人有多不理解我,我都不想违背这个誓言。

即使上了研究生,即使进入工作,我还是想继续下去。

我是否能出­色­地完成一切呢?学习,工作,科研,还有翻译?两年之后,毕业之后,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样的将来呢?

虽然对此感到迷茫,我还是会尽全力做到最好。

这也是为了对得起宗介和小要的努力。

……又是这么郁闷的宣言啊。还是不要影响大家的心情比较好吧?我没有在说我翻译得很辛苦哦。其实每次翻译的时候,自己都一边笑一边对妈妈讲,虽然被抛白眼,每次还都是重蹈覆辙……笑。

说说这个故事。其实这个,好久以前就有台湾的朋友翻译过了吧。不过,为了凑齐能在这边放的版本,我还是重新翻译了一下,顺便加上一点百科。这样,各位或许能更加了解这篇在恶搞什么……什么?原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是我自己孤陋寡闻?抱歉抱歉。不过,我想还是有人不知道吧,比如年纪小一点的朋友……

唔,不过,说起来,小要也真行啊,普通的人,不会随便就把放在那里不知做什么用的海螺吃下肚吧……都不知有没有毒的说……汗。

不过呢,宗介的推理水平还真是差……毕竟优秀的士兵不等于优秀的侦探。如果这个学校里有个工藤新一之类的人物,那会弄成什么样子呢……是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地解决呢,还是会弄得更轰动呢……

据说在凉宫春日的动画制作时,贺东老师曾经参与制作,当时曾经设想过让阵代高中客串出场的。设想一下,如果一个事件里汇集了凉宫春日和她的SOS团,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再加上宗介和小要,恐怕这事件会搞得不塌个一栋两栋楼完不了事……一个东京能汇集这么多的人物,我都觉得汗……再加上活力十足开着车子逮捕人的女警们……东京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是不是啊。

嗯,这次也不用说得太多啦,毕竟大家都看过这个故事。

……在我贴出这个故事的时候,源还没有来。不过,等个十天左右,无论如何也应该能出来了。大家请稍微再等一下下吧!抱歉!(合掌)

ENGAGE SIX SEVEN[上]

在一次并非十分困难的AS空降训练中,那个事故发生了。

当时由Uruz`2——达南·阿马萨德中尉所指挥的B小队,是由三台M6A2“丛林法兰绒”编制而成的。

从高度12000米的高空飞降下来,在距离地面极近的1200米高度打开降落伞,这种降下方法被称为HALO(高高度降下,低高度开伞)。跟随阿马萨德中尉的M6从C—17运输机上跳下来的,是梅莉莎·毛中士和杰克·维英下士。分别持有Uruz`6、7的代号的这两人,乘坐AS空降的经验也是十分丰富的。

虽然如此,但是——

就在三台机体开伞之后不久,他们所在的1000米高度附近突然刮起了一阵强烈的暴风。

由于那种暴风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预测到的事态,阿马萨德中尉(Uruz`2)和毛中士(Uruz`6)都迅速地­操­纵降落伞的肘节,总算是设法恢复了姿势。

但是维英下士(Uruz`7)却在调整姿势上失败了。

维英下士的M6被横风吹着,极大地失去了平衡,冲进了位于他右下方的阿马萨德中尉的M6的降落伞里面。伞线顿时绞缠在一起,降落伞变瘪,两台AS一面描绘着宛如DNA般的双螺旋曲线,一面开始向着地面绝望地坠落下去。

逃过一劫的毛中士通过无线呼叫说“有事故发生”之后,将详细的状况和同僚们正坠落的坐标通报给了本部。

另一方面,身为当事者的两人连骂街都来不及,就迅速地切掉自己的降落伞,打开了预备伞。当时,他们距离地面已经仅有400米了。

预备降落伞还没有完全打开,安装在M6躯体上的制动用的固体火箭发动机就已经自动启动了。巨大的火舌向着机体的前后及斜下方喷­射­而出,但是就算如此,结果,两台M6还是猛烈地撞上了为密林所覆盖的山岳的斜面。

从同在美利达岛上的基地起飞的救难直升机抵达坠落现场,是事故发生四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

“能得救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在美利达岛基地的办公室里大略地读了事故的报告书之后,盖尔·马卡兰上尉感叹道。

“我在澳大利亚军的时候,别的小队里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故呢。不过,那时的那两个人没能得救。驱动系统被压得稀巴烂,燃料罐起火——总而言之真的是很恐怖啦。”

“哈啊。”

梅莉莎·毛中士用冷淡的声音回答。

毛是美籍的中国人。短短的黑发,大大的丹凤眼,拥有能让人联想到优雅的猫儿般的容貌,体形和体态也都十分娴柔。虽然以前是海军出身的,不过现在是属于多国籍的反恐怖组织“秘银”的旗下。如果说得更详细、更夸张一点的话——就是属于那个“秘银”的作战部的、水陆两用战队“Tuatha`de`Danaan”的,强袭陆战队的、特别对应班(SRT)了。

马卡兰上尉是那支SRT的领队,持有“Uruz`1”这个代号。他是个身材和毛差不多的小个子白人。

“哎……因为阿马萨德和维英都是很有本事的人吧。”

“是‘曾经’很有本事。”

毛一边听着马卡兰纠正自己的话,一边心不在焉地使劲儿地踢开放在脚边的空铁桶。这个设在小岛地下的基地,在大雨之后经常会发生漏雨。这间SRT的办公室也一样,是不靠桶子帮忙就不行的房间之一。(Сhā花:对外显得那么强势,对自己的建筑却……这就叫驴粪蛋儿表面光啊……)

“阿马萨德受了重伤——大概,右脚和腰会落下残疾吧。虽然对日常生活没什么妨碍,不过SRT的任务肯定是不行了。我正想着是不是请他转到情报部去呢。”

“是吗。”

真是可惜啊,毛这样想着。阿马萨德中尉是个毫无疑问非常优秀,人际关系和平衡感也很不错的经验丰富的人物,可是却……

“另一方面,维英下士只是轻伤了事——但是,他果然也不是做SRT要员的料儿。”

“为什么?”

“听说坠落的瞬间,他遇见了上帝。”

马卡兰低下头,一边的眉毛一下一下地抽搐着。

“好像那家伙的眼前出现一片白光,告诉他说‘汝为迷途之羔羊。舍汝之武器而获虾。’他说即使要交违约金也要退队,移居到佛罗里达去呢。”

“…………。一定会变成一个好渔夫的。”

毛两眼无神地说。而马卡兰气呼呼地嘟哝道:

“维英那混蛋。什么他妈的虾呀。把贵重的技能都白白浪费了。”

“确实,真是意外的反应呢……”

“总而言之,早知道了也好。要是不知道还用那家伙的话,说不定哪天实战的时候会给人添乱呢。”

“唉呀,真是的……”

两人同时发出了叹息。

就在那时,一直坐在办公室一角的­阴­影中,表情严肃地听着二人对话的男子,头一次开了口。

“因为训练事故而失去人才这种事并不罕见。”

让人想到长满苔藓的岩石的沉静的嗓音。高大的身材,宽阔的肩膀,轮廓深邃的面孔。

是安德雷·加里宁少校。他是马卡兰的直接上司,统率“Tuatha`de`Danaan”的强袭陆战部队的作战指挥官。

“问题是SRT现在少人。虽然退出的阿马萨德中尉……Uruz2的位置已经决定由毛中士来接任,不过……”

“啥?”

毛连想都没想就叫出了声,马卡兰说明道:

“还没跟你说哪。从明天起你的代号就变成Uruz`2了。”

“…………”

这也令毛十分吃惊。“Uruz`2“这个代号,就如文字所述的,意味着SRT的二把手,也就是仅次于马卡兰的地位。也可以说成是破格提拔了。

“Tuatha`de`Danaan”的SRT——特别对应班(Special`Response`Team),是汇集了最优秀的万能选手的­精­锐部队。可以说是为了能完成极其危险的、要求柔软­性­的、­精­密的任务,从“秘银”的大量队员中选拔出来的­精­英。

SRT的要员们,几乎都不只是优秀的步兵,同时在其他机器的运用方面也拥有顶尖的技能。在“Tuatha`de`Danaan”这里,这支部队的­性­质上,是AS的专家比较多。也有不是的,不过却­精­通AS以外的东西。比如说Uruz`9——韩国出身的严建宇下士,虽然几乎没有­操­作AS的经验,不过就开车技术而言的话,可是职业赛车手级的。(Сhā花:真……看不出来,严同志……只可惜“秘银”没有像吉特那样的车子……)

毛是AS和电子战的专家,目前她凭借这些能力,在如此的SRT中完成着任务。虽然也拥有自己的技术决不逊­色­于同僚们的自负心,但就算如此,对于这次人事调动,他还是隐藏不住地感到为难。

“怎么啦?你脸上写着‘为什么’三个大字呢。”

马卡兰微笑了起来。

“哎哎,是啊。因为,还有别的合适人选吧?”

“没有了。Uruz`3的卡斯特罗是PRT的指挥官,4号的哈玛(Сhā花:因为输入法问题,我好几次打成‘蛤蟆’……=`=)是直升机部队的指挥官。5号的桑达拉普塔中士有技术是确实的,可却不适合做领导。这样一来,就轮到6号的你了。”

马卡兰一面屈指列举着SRT要员们的名单,一面说道。

“说到底不过是个号码而已啦。这事儿从以前我就一直在考虑。你虽然还很年轻,但协调­性­和平衡感都有了。而且——”

说到这里,马卡兰截住了话头儿。

“——哎,还有很多方面也很好啦。”

“承蒙您的夸奖。”

反正他也是准备说些没什么价值的,像“还能提供女­性­特有的细心关怀”之类的话吧……毛胡乱猜测道。不过,即使万一他真的是这么判断的,或许也没什么大错。实际上,就算抛开­性­别不谈,自己也是个能细心关怀别人的人吧。还是比别人想的更加地。

毛并不是在男­性­社会里常见的“男人婆”型的女人。光凭那种态度,根本就无法赢得男­性­们的尊敬,她从经验中已经很清楚地知道了。(Сhā花:……的确。我自己也曾经深受其害的……这个。话说回来,谁能定义一下,“男人婆”到底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柔软­性­和协调­性­,再就是不犯错误。即使被人归为讨人嫌的类型,只要巧妙地避开那些人,不迷失自己,默默地完成工作就好了。虽然这本身才是最困难的工作,但是会看到这点的人也正在那里看着。如果顺利的话,相应的回报也会很大。

不过,在“秘银”里,这样的经验能有用到什么程度却很可疑。这个组织,时不时地就会连说明也不带地下达一些不合常识的任免令。三个月前,从作战本部派来的十五岁的少女就任战队指挥官的时候——就连毛也张口结舌。

那位战队指挥官,泰蕾莎·泰斯塔罗沙“上校”,现在也正在这个基地里监督着新型潜水艇“TDD—1”的整备作业。就毛所听到的而言,她似乎还没有犯过什么算得上错误的错误。还不止这样,她能力极高这种评价,也听到过很多次了。

“你会晋升成上士。”

加里宁说道。

“只不过,就算如此,SRT仍然缺两个人。必须要选两名持有相应技能的优秀的士兵来才可以。”

“那种人,是那么随便就有的吗?”

“不去找不行。现在正是重要的时期。部队从今往后,才要获得真正的实际战力。TDD—1刚刚平安无事地结束了Chu女航,之前所说的新型AS,也预定于周末运抵这个美利达岛基地。”

听到这话,毛的脸­色­啪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哇喔!XM9是吧?”

“从前天起,它的名称已经改为‘M9’了,通称是‘卡恩兹巴克’。”

“帅呆了~”

期待着新玩具的送到,毛的心里欢欣雀跃起来。这种新型AS的设计,也一直与她有着种种的关联。机体运到的话,她肯定能第一个接触它,摆弄它,坐着它到处兜风的吧。因为在队里,自己可是最最熟悉那种新型机的情况的了。虽然周末休假本来是打算跑到关岛去购物的,不过当然一切都要取消啦。这是肯定的。

然而,加里宁接下来如是说:

“比起还不知能不能使用的新型机,补充欠员才是重要的。你马上飞到中美洲去。去伯利兹的训练营。”

“…………啥?”

“这

“是你晋升之后的头一份工作。在一周左右的时间内,和教官同行,把训练生中最优秀的两名选拔过来。用那两个人来填补Uruz`6和7的空缺。”

“但是,XM……M9的基本测试呢?”

“之后再说。”

加里宁斩钉截铁地说道。

毛垂头丧气地离开办公室后,马卡兰问:

“如果她带来的是俩‘不合格’的话,怎么办?”

“不会那样的吧。”

加里宁飘飘地答道。

“因为她要选的,是将和自己组队的人啊。”

“的确,自然而然地眼光就会变严的吧……”

马卡兰咚咚地垛着一打文件,聊起了别的话题。

“这么说起来,上礼拜我和那个训练营的司令官打电话聊天来着。训练营里好像来了奇怪的家伙的样子哦。听说是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孩,还是东洋人呢。”

“十五、六岁……?”

“是啊。好像是猎头的在东南亚捡到的佣兵呢。不过,把那种小娃娃送去,他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是日本人吗?”

对加里宁这奇怪的提问,马卡兰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我没问那么多。怎么了吗?”

“不……是我想太多了吧。别在意。”

加里宁微微地摇了摇头,靠在椅子背上,发出了嘎吱一声。

——

从美利达岛经由关岛、加利福尼亚、墨西哥,抵达伯利兹的首都伯利兹城,接着再从那里乘破烂的运输直升机两个小时。那个训练营,就在玛雅山脉的北方,伯利兹与危地马拉的国境线附近的密林地带里。

花了一整天时间,好不容易才到达的“秘银”的特殊战斗员选拔中心,与毛在这里受训的时候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一年没来了吗……”

从刚刚着陆的直升飞机上下来,双脚踏上潮湿的大地,她喃喃道。现在的她穿着穿旧的橄榄绿­色­野战服,戴着一副蕾芭(Ray`Bar,美国一太阳镜品牌)的太阳眼镜。

那是一个开设在热带雨林中的训练营。

强烈的阳光和蒸笼般的热气。浓密的绿­色­和泥土的气息。刺耳的枪声和激烈的怒吼,以及破旧直升机的骇人的轰鸣声。

这个训练营所在的伯利兹,是一个面临墨西哥湾的、中美洲的小国家。

(技术小Сhā花:伯利兹,中美国家,面积22963平方公里。位于中美洲东北部。北和西北邻墨西哥,西和南与危地马拉接壤,东濒加勒比海。海岸线长322公里。境内多山地、沼泽和热带丛林。地形大致可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南半部地形以玛雅山脉为主体,山脉为西南—东北走向。其支脉科克斯科姆山的维多利亚峰海拔1121.97米,是全国最高峰。北半部为海拔不到61米的低地区,其中大部是沼泽;有伯利兹河、纽河和翁多河流经。属热带雨林气候。)

人口仅有22万,从英国的殖民中独立出来,还不到20年。(1981年独立的,现在已经超过了……)产业几乎都是农业和林业,大半的国民都很贫穷。国土的大半是湿地和密林地带,九月的现在正是雨季的最正中,每天都会有一次恐怖的暴雨袭击训练营。

训练营里排成一列的建筑物,大半都是预制板造的营房,非常地简陋。配置的武器也几乎都是旧式的中古品。虽然也有AS,不过只有用旧的M6和Rk—92各两台。与毛每天在美利达岛上接触的高科技武器有着极大的差别。

不过,这个训练营的装备会这么朴素,完全是有理由的。

被召集到这里的佣兵们,不仅仅要接受训练,同时还要接受适合度的测验。完成规定的测验,如果不能一直逐项获得合格的话,那名训练生迟早会失去资格,只能领取极少的报酬之后离开训练营。

落选的他,连自己之前想要加入的组织的名字都不得而知。当然了,那支佣兵部队正使用着领先世界十年水平的高科技武器的事情也同样会以不知道而告终。那样的他,即使回到祖国也只能跟朋友和认识人说:“我去了一个净是老手的,异常严格的训练营。”而已——这样一来,“秘银”的存在就不会浮出水面。

“接下来……”

毛抵达训练营之后,马上就到训练营的负责人,艾斯迪斯少校(……在我翻译的《对立~》里面还出现过名字呢,原来是这儿的人啊。)的办公室去露了个脸。

打过招呼,把加里宁少校的文件交给他之后,波多黎各人的少校说:“你就随便挑随便拣吧。”(Сhā花:同志,你以为买萝卜呀……?)他有着晒得黝黑的肌肤,如果没有太阳|­茓­处的那块大伤疤的话,样子看起来大概会像个满是破烂货的博物馆的管理人之类的吧。

“不过,要负责任啊。俺们也是正忙着呢。”

艾斯迪斯少校一边用刚刚拿到手里的文件轰着在脑瓜顶上飞来飞去的苍蝇,一边说道。他背后的窗户上,不知为何有些放­射­状的裂痕。在那窗户前面,放着一个完全两半儿了的奖杯——是什么­射­击大会的优胜奖杯。

“各个地方找不着饭辙的佣兵啦、退役军人啦都集中到这块儿来了。但是说起能用得上的家伙,实际上也就一小撮儿。像你小子这样的拔尖儿的混蛋嘛的,可不是满地都有啊。”(Сhā花:妈呀……这地方话翻的……我都不知道这是哪里话……抱歉。)

“哈啊……”

“还真是快啊。都已经一年了吗。我当初还以为你小子会是最先掉队的呢。”

“请经常让我利用您这种疏忽大意吧。Sir。”

“你小子就是这点儿好。”

艾斯迪斯仿佛很愉快般地笑了起来。

来到这个训练营的,全都是那种不适合称作“训练生”的老手战士——但就是他们也会有半数以上掉队。因为这里训练的内容严酷到没边没沿,佣兵们会遭受到彻底的­肉­体上的虐待,被置于压力极大的环境中。

例如,训练生们必须扛着重达20公斤的装备,对教官们扮成“敌人”,正摩拳擦掌地等待着的山岳地带进行单独侦察。行程距离是20公里。而且,限制时间仅有20个小时。时间超过的话也不行,被教官发现了也不行。当然了,抛弃装备也一样不允许。严苛到这份儿上的考试,就算是对身手有自信的任也有很多掉队。以遇了难而在沼泽地带徘徊告终,就连在濒死的状态下被救回来的都有。

对于辛辛苦苦的在限时之内到达目标地点的人,还有下一个考验在等待着他。向着之前连一觉都没睡过,已经疲劳困顿到极点的训练生,教官们会做出这样的告知:

“恭喜你。但是很遗憾,预定已经改变了。请你保持这样扛着20公斤的装备,到二十公里以西的D地点去。要在从现在开始的20小时内抵达。”

这就是­精­神力的测试了。走过艰难困苦,刚刚才完成目标的人,在这时候一放下心来,就会完全没了力气。要从这种状态中再次取回紧张感,鼓起进行绝望的强行军的气力——这是非常困难的。从那里走不到一公里的期间,又有更多的人会以放弃告终。

就算如此,拥有强韧的­精­神力的人,还是会绞尽力气继续行走。

然后,当他走到5公里的时候,在那里等待的教官会这样告诉他:

“恭喜你。你这次真的合格了。那边停了辆吉普车。坐上去休息一下吧。”

这仅仅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就是这样的,极其坏心眼儿的训练,毛也一样全部通过了。

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皱皱巴巴的无滤嘴香烟,艾斯迪斯少校说:

“就算是估计到‘会这样’的人里,也有出乎意料的,因为奇怪的理由而掉队的。前些日子也是,来了个三角洲部队出身的­棒­小伙子……不过他却在山岳地带遇难了。”

“三角洲部队”,说的是美国陆军的特殊部队。

“遇难了是吗?那个三角洲的人。”

“他运气忒差了。因为突然的山体滑坡,被棵大树给夹住了,听说整整三天都没动了窝儿。不过……在暴雨中,一直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地忍着是挺让人佩服的,而且到那时为止的成绩也都是满分,所以俺好心问他‘你还要继续训练吗?’,他却说‘已经不想­干­了’。”

“这又是为什么?”

“听说他在遇难期间,碰见了上帝。”

“…………”

“伴着庄严的铜管乐,纯白的艾尔维斯·普雷斯利出现了,说‘汝,舍武器而取麦克。’。被救出来的第二天,他就启程到孟菲斯参拜去了。”

顺带说明一下,孟菲斯是普雷斯利的诞生地。

(技术小Сhā花:艾尔维斯·普雷斯利,就是猫王……)

“……一定会成为一个好歌手的哟”

毛两眼无神地说,而艾斯迪斯少校则厌恶地嘟哝道:

“那个混蛋。什么他妈的艾尔维斯呀。把贵重的技能都白白浪费了。”

“最近正流行吗……这种的。”

“啊?”

“不,是我自己的事。……那么就按照您的吩咐,请让我随便挑吧。可以吗?”

“不,给你安排了一个训练生领路。我让他在外边等着呢,不懂的你就问他吧。”

“感谢您。”

敬了个礼之后,毛离开了艾斯迪斯的办公室。

——

正如少校所说的,外面有一个穿着野战服的训练生在等着。

又是个很年轻的白人。年龄也就是二十岁左右吧。

与这种亚热带的荒凉地区完全不相称的,令人吃惊的美形。深邃的蓝­色­瞳孔,蓬松的金发。匀称漂亮的容貌,鼻梁和下巴也非常端正。既是个日尔曼的美青年,同时那饱含忧郁的目光,又总让人觉得漂浮着某种东洋的气息。

(哎呀,这个……)

发觉到自己已经开始出神,毛把嘴巴抿成一条线,将太阳镜扶正。来这里是为了选人。不是为了搭讪。可是,这个帅哥的魅力,怎么也……。(^///^)

“您是梅莉莎·毛上士吧?”

年轻人问道。正如所想的一般,他的声音也很优雅。

“是啊。你是?”

“我是训练生克鲁兹·威巴。艾斯迪斯少校命令我给您做向导。请多多指教。”

“我才要说多多指教呢。威巴。”

毛与威巴训练生握了手。他的手指既柔软,又温柔,让人联想到钢琴家的纤细。

(啊——不行不行……)

毛总算绷住了好像快要松弛了的表情。

“那么,咱们走吧。请这边来。”

她跟在迈开脚步的威巴身后走着。

“听教官们说,您是这个训练营毕业出去的呢。”

“是啊。虽然是差不多一年以前啦。”

“好厉害啊。我周围全是掉队的呢。”

“你怎么样?能平安无事地出去吗?”

于是他仿佛很腼腆般地笑了起来。

“哎哎。虽然我是努力了,不过还是不知道。而且从这里出去后会被分配到什么地方,也完全不告诉我们。我总觉得这里的人,个个都比我要优秀。”

“懦弱可是严禁的哟。”

“是。但是,因为我什么特长也没有……。尤其是来复枪什么的,特别不拿手。”

“别这么说嘛。你看,像我这样的家伙都出得去呀。有点自信吧。”

“多谢您。我稍微有点­精­神了。”

威巴又微微笑了一下。

真是个直率的好孩子呢……毛想。说真的,这么单纯的青年能在这个训练营里混得下去吗,确实值得怀疑——但是,人不可貌相。说不定,在这英俊的外表下面正隐藏着钢铁般的意志不是吗。(Сhā花:某种意义上来说,说的确实很对,只不过……汗。)

边走边聊了两、三件回忆和最近训练营发生的事情之类之后,毛切入了正题。

“那么——我想知道训练生中最优秀的人是谁。”

“是。这我当然会向您说明。但是在那之前,请先到这边来。”

这样说着,威巴将她领向了一间小仓库。那间仓库在与兵营稍有一段距离,300码的­射­击场的旁边。现在,也仍然有枪声混杂在一起,断断续续地传来。

“?”

“来,请进吧。请注意脚下。因为里面很暗。”

毛一边觉得奇怪,一边还是满不在乎地走进了仓库。背后的威巴无言地关上了仓库的大门。那里面杂乱地堆放着­射­击的靶子以及木材、电线之类的东西。

“这是­干­什么?”

“为了避开其他的训练生和教官们的眼目啊。”

在昏暗之中,威巴说道。虽然有几条光线从墙壁和门的缝隙里­射­进来,不过因为逆光,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实际上,因为我相信上士大人,有事想跟您特别商量一下。”

“什么事啊……?”

被这奇怪的状况压住了气势的毛问道。于是威巴清了一下嗓子,用深沉的声音讲了起来。

“我到这个训练营来,刚刚四个礼拜。”

“啊啊,是吗。”

“在那之前,我都在中东的偏僻农村­干­佣兵。虽然我本来是都市长大的,但差不多有三年以上在都是在边境过日子。回归到文明的场所,合计起来也就不过几天的程度。”

“哎。也有这种事情呢。”

“是啊。就是把一去不复返的青春浪费在愚蠢的战斗上。在这训练营里的,全都是些粗鲁的野蛮人。温柔的女­性­之类的,一个也没有。背负着孤独的影子,寂寞地渡过每一天……。其他的训练生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已经不可能再忍受这样的生活了。说真心话,我已经在想是不是该离开这个训练营了。”

“真是遗憾呢。”

什么嘛。归根到底就是没骨气呗……毛这么理解道。正在想家的时候,仿佛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前辈出现了,所以就请听我发发牢­骚­吧,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不过还是稍稍让人有点儿沮丧啊。

但是,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

“但是……但是,但是。”

突然之间,威巴的声音变得热情起来。

“现在,就在这里……如果能把脸埋在又美丽又聪明又可靠的上士大人的……那看起来刚刚好的漂亮胸部里痛哭一场的话。我或许,能以最优秀的成绩从这个训练营毕业也说不一定……!”

“什……”

“也就是说对我来说,必要的不是训练,而是爱。爱与温暖!说得再清楚一点的话,就是需要人的肌肤的温暖——啦。”

“等……等等。”

悄悄逼近的威巴,以及护着胸部后退的毛。

“上士大人,这是我一生的心愿。让我在您的胸前哭泣吧!当然要直接地!”

“你,你啊!”

“上士大人~~~~~~!”

威巴一边哗哗地留着眼泪,一边飞扑过来。毛猛地一扭身,想躲开对方的突击,但是却被倒放在地板上的木材绊倒,一ρi股坐在了地上。这时,威巴仿佛要整个包住她一般地抱了过来。

“呜哇,OK是吧?OK?我好高兴喔。唉呀,真的真的。”

“请你起来!喂!啊……”

“没关系啦。我可是温柔型的哦。唔嗯唔嗯,放心放心啦。”

“不,不要……”

“呐,梅莉莎。咱们两个来说说爱吧。一定会变得很幸福的哟——。哈唔~嗯。”

威巴撒娇般地将脸一点点贴近毛的胸口。虽然不可思议地并没有觉得浑身发冷,但是,自己也不是能因此就乐呵呵地说“真是的,让人没办法的孩子呢。”这种话的身份。

回过神儿来的毛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凶恶起来。

“给我适可而止——!!”

“呕咳!”

下腹部吃了一膝盖,威巴发出了不清晰的呻吟声。毛间不容发地抓住对手的衣襟,把他的脖子反拧上去,空着的左手一记锐利的手刀敲在了上面。

“呜……哦哦……”

“也就是说你刚才全都是装的是吧!?你这个混帐­色­狼……!!”

瞄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在那里踉踉跄跄的威巴,毛助跑,冲刺。

“喂,喂喂。等——”

咔锵!!

脸上吃了毛的飞脚,威巴被踢飞了。撞破了背后的大门,向仓库外面滚了出去。在泥地上滚了个两三圈儿之后,这个男的啪嗒一下摆成了大字形,一动也不动了。

“哈啊……哈啊……”

张口抬肩地穿着粗气,毛走到了明亮的阳光下。踩着完全变成了两半儿的大门,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这时威巴腾地坐了起来。

“啊——很痛耶,真是。”

威巴一边用袖口擦着沾满泥的脸,一边说道。刚见面那时的殷勤已经丝毫不剩,傲慢无理的声音。神情也是,突然变得让人觉得有些玩世不恭的感觉。

“玩真的吗,你。这么突然­干­吗呀?”

“那是我要说的台词吧……”

“不是,可是,你看嘛。因为你温柔得奇怪,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被说中了。

“……没那种道理吧!而且首先,不是你从开始起就在骗我吗!”

“骗你什么?”

“摆出那副连虫子都打不死的脸,还用那种恭敬过头的态度啊?”

“嗯?……啊啊。那个啊。用那种脸,经常能占到便宜哟。特别是对年纪大的。偶尔会成功的啦。哈哈哈哈哈。”

“你,你这家伙……”

就在这时,有五、六个男人从旁边的­射­击场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这不是威巴嘛。又犯了什么事儿了吗?”

“喔,好女人耶。”

七嘴八舌看热闹的人。稍微过了一会儿,一个看来像是教官的黑人中士终于来了。

“在闹什么!?那边那个女的!说明一下!”

“没什么可说的!你要是有意见,请跟让这个混账跟着我的艾斯迪斯少校去说!”

被毛怒吼着顶了回来,那个中士眯起了眼睛。看到毛手腕上的新的等级章之后,接着又看了看坐在地上,脸上红了一大片的威巴,然后再次观察了一下毛——

“刚刚失礼了,上士。”

他转变态度用恭敬的口吻说。

“大概可以想象得到了。训练生给您添了很大的麻烦。……威巴!”

“是啦。”

“你小子应该被命令去扫厕所和挖坑的啊。在这儿­干­什么!?”

“唉呀。因为受命担任这位大姐的导游的拉高布林那家伙,突然说身体不舒服啦。所以我来替他。”

威巴一副不知情的表情说道。

“是吗。也就是说拉高布林那家伙放弃了自己的职务是吧。”

“对。”

“那么必须要给拉高布林惩罚才行。但是那家伙身体不舒服。你就替他受罚吧。两台M6的清扫。扫完厕所挖完坑之后,再开始­干­。”

“哎哎?可是,一下雨又会弄得全是泥啦。”

“闭嘴。直到全部­干­完为止,不许休息!”

“是是……”

威巴耸了耸肩站了起来,拍掉ρi股上的泥巴开始往远走。但是在临离开之际,他又瞥了毛一眼,坏笑了一下。

“但是大姐。我很寂寞可是真的喔。而且,我只对有魅力的­妇­人出手。要我发誓也行哦。”

“啊——,是吗。”

他使了个眼­色­,接着说出的那番台词——不知道为什么,毛并不觉得他是在故作姿态。不如说这句反倒是最有魅力。大概,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

“还不快点儿去!”

挨了怒骂,克鲁兹·威巴慌慌张张地离开了那里。

和艾斯迪斯少校打电话这个那个地说了半天的结果,最后,变成让狠狠训斥了威巴的那个黑人教官来当毛的向导了。

听说那位吉玛中士(这也在《对立~》里出来过)成为这个训练营的教官,就快要10个月了。因为他是在毛离开这里之后才到任的,所以不认识。年纪不到40,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但是因为骨头粗,所以体格很健壮。戴着大檐帽,蓄着浓密的胡须。

“……真是的。办事不利真的很抱歉。”

吉玛再次谢罪道。

“这里和普通的训练营情况不同,有各种毛病的家伙很多。”

“这个我知道拉。……可是,刚才那个——威巴也是训练生吗?”

“是啊。是第一号问题儿童哟。虽然成绩很普通,却完全不知道规矩这东西是什么。昨天也因为惹了麻烦,刚被罚了……可是却溜号,甚至还对你出手……”

“麻烦,是说的什么?”

“他用来复枪把少校最珍惜的奖杯给打爆了。”

吉玛耸了耸肩。

“北边有个巷战的训练场吧。从那边的塔顶上,用.308子弹打进了留守中的少校的办公室里哟。看来好像是和其他的训练生打了赌的样子……。虽然本人坚持说‘是流弹’,不过少校还是大发雷霆了。”

“从那座塔那儿……?”

毛向北望去。面对着平缓的小山的密林的遥远的另一面——在那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彼方,有一座粗糙的铁塔的顶端,从树木之间突兀地露出头来。

“…………”

她又回过头,将目光投向艾斯迪斯少校的办公室。那是一座位于纵贯密林的训练营的南端的,很小的预制板建筑物。

从北边的铁塔到少校的办公室,大概足足有一公里远吧。

从这么远的距离,把那个小奖杯给……?

“当然,肯定是偶然啰。”

注意到毛的样子,吉玛又补充了一句。

“因为对技术普通的人来说,这可是连命中大象ρi股都很难的距离啊。首先,他原本就不是­干­狙击的料。”

“那倒也是……”

关于传说的狙击手的传闻,毛自加入这个业界以来也已经听了很多次了。不过能拥有那种技艺的人,就算找遍世界也大概只有几个而已吧。那样的人肯定是沉默寡言,忍耐力强,有着某种仙人般的神秘的目光。毫无疑问,绝对不会是像威巴那种轻薄的类型。(Сhā花:……汗,为什么我看到的反倒是轻薄的类型多……?)

“那么,咱们走吧。少校说了什么我是不知道,不过这里也有很多优秀的家伙。虽然在侦察训练中,不知道今天还回得来回不来的家伙也有……总而言之请先去看看吧。”

吉玛说着,走了起来。

——

从那往后的一天里,毛把训练生巡视了一遍。

将拿到手中的成绩表和履历书比对,对其中感兴趣的人物进行直接观察,试着见面说话看看,再向吉玛这个那个地问问——就在这么做的期间,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从傍晚开始又一场恐怖的暴风雨袭击了基地,但就算如此训练日程也不带停地继续着。哗哗作响的雨声的另一边,能听到教官们的呵斥声和遥远的枪声。在训练营西面的广场上,两台AS手持模拟战用的单分子刀,扭在一起进行着格斗。

因为毛也很累了,吉玛对她说“剩下的明天吧”,把她带回了教官用的宿舍。

租来的单人房里只有张粗糙的床,连个浴室都没有。她估摸着公用澡堂里现在正空着,就慌慌张张地脱guang衣服把汗和泥冲掉。包着浴巾回到房间里,喝了杯冰镇啤酒,这才觉得总算是活过来了。

“接下来……”

她随便往床上一躺,把当天见过的训练生们的履历表又读了一遍。

各种各样的男人们的,各种各样的人生。

(唉呀,真是,有意思……)

她随便地挑着看着。长得帅的也有。高学历的也有。有钱的也有。有孩子的也有。好像体毛很重的男人也有,总觉得仿佛有什么变态兴趣的人也有。

正如吉玛所言,在训练生中,也有几个拥有着无可挑剔的技能。到那时为止见过的二十几名中,成绩和技能出众的人大概有三个。

首先,是原以­色­列军的空降队员,尤那丹·哈莱路。

这个人是顶尖的。他是拥有经济学和工学硕士学位的知识分子,当然作为空降队员的技能大体上也是满分,实战经验也很丰富,曾在黎巴­嫩­南部从事过多次极密作战(虽然并无法触及其内容)。在AS部队的在籍时间也很长,其间曾击破过三台叙利亚军的Rk—92。好像还受过以­色­列情报部的“摩萨德”的训练。说不定,现在还有联系呢。

(技术小Сhā花:摩萨德:1937年,巴勒斯坦的犹太人成立了名为“摩萨德”的组织,专门负责为巴勒斯坦地区的犹太人地下武装购买和偷运武器,并负责向巴勒斯坦组织偷运犹太人移民,最初总部设在法国巴黎。1940年巴黎被纳粹德国占领后,“摩萨德”转入了更隐蔽的地下,也更积极向巴勒斯坦地区偷运武器和组织非法移民。)

接下来,是原秘鲁军的特种部队队员,李考特·布拉德。

他也很优秀。空降、水中作战、侦察作战的造诣都很深,而且还是个爆炸物专家。持有双引擎飞机和直升机的驾驶执照,飞行时间总计大概有2000小时。虽然没有AS的­操­作经验,但是除此之外,就可以说是似乎能活跃在任何方面的万能选手了。以恶名昭彰的左翼游击队“光辉道路党”为对手,也成功完成了相当多的任务。

原意大利军的反恐队员,达尼埃利·布里阿什。

从警官中被提拔到反恐部队的GIS的他,擅长CQB——屋内超接近战。虽然作为突击要员的生涯很长,但是AS的­操­纵经验也很出­色­。九五年,罗马发生使用AS的恐怖事件的时候,他在市民无一死伤的情况下将敌机无力化了。他是个空手道高手。由于那个兴趣,还能在某种程度上使用日语。对于在东南亚行动机会较多的“丹努之子”而言,能使用日语或者中国话的队员可是宝贝。

无论哪个都是拥有优秀经历的人。试着交谈过后,­性­格上似乎也没有问题。很绅士,充满自信,也没有轻视毛的态度。

(从这里面挑两个人来签约,不是很好吗……)

啪啦啪啦地翻着纸张,毛在心中喃喃道。

要说真心话的话,真是想赶紧把补充队员决定了,回美利达岛去啊。明天的这会儿,新型AS就要运到基地了吧。

但是——

总觉得哪里卡住了。

直觉地,噼噼噼~地,“就是这家伙了!”这种感觉一直没有来。

如果和这三个人中的谁,一起去完成作战的话……?自己对于他们的­性­命,能始终负有责任吗?而且,他们会信任自己吗?即使自己为了这些人受了重伤的话,自己也能原谅他们吗?

说到底就是,他们是能足以让我托付人生的人吗……?

感觉像是变成了婚介所的客人了一样。无论如何,自己是在选择要交托­性­命的同事。比起选择终生伴侣来,在重要­性­上也差不了多少。

(唔…………)

要打算下决心穿婚纱了似的,毛又重新慢慢地推敲了文件,可是怎么也得不出结论。因为没有自信。

没有别的好家伙了吗……毛这样想着,又再次检查了一遍那三人以外的训练生。虽然刚才那个问题儿童——克鲁兹·威巴的文件也在里边,不过毛根本就没打算好好看它。会和那种只会耍嘴皮子的男人组队,自己还没那么傻。

(……嗯?)

再次检查文件的期间,她发现自己看漏了一个奇怪的人物。因为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成绩,而且白天又看得太快,从吉玛那里拿到文件的时候完全没放在心上。

“Sousky`Seagal”

籍良宗介。好奇怪的名字。

————咱先打到宗介出来之前断场线————

不好意思,就来得及打这么多……

啊~~~~~~这些人好熟悉啊~~~~~可是他们,他们几乎都死了,要不就下落不明………………

……………………贺东老师……………………

我想锤你……………………

ENGAGE SIX SEVEN[中]

出身于阿富汗。似乎是个没有过加入正规军的经验,游击队出来的佣兵。尽管如此,不知为何好像却有AS的­操­作经验的样子,而且侦察作战方面的经验十分丰富。因为出生年月那一栏没有填写,所以不知道年龄。实战经验也一样,只是语焉不详地填了个“有”字。(……宗介……还真像你的风格……)本来应该用夹子付上的照片也是,不知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拿走了,反正没在这里。

宗介·籍良在训练所的成绩——也就是中下水平。所有的项目都是平均以下,只是稍微超过合格线的成绩而已。

唯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AS模拟战的结果。

这个宗介·籍良,当时用相对旧式的Rk—92,击破了刚刚的三名最优秀候补者中的一人——以­色­列人哈莱路所搭乘的M6。

这在门外汉的眼里可能算不上什么傲人的成绩,但是对毛来说却已经值得震惊了。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将熟练者所­操­纵的高­性­能的机体,用较之劣等的机体击倒,没有相当的手腕的话是做不到的。如果不是那样的话,那就是相当的幸运了——

(是哈莱路大意了吗……?)

如果是的话,那就必须把哈莱路的评价降低一点儿了。

但是万一,那要是宗介·籍良的实力的话呢……?

毛出于些微的兴趣,将手伸向了安放在房间里的旧式电话,转了拨号盘稍等不久之后,正在教官室里办公的吉玛中士接了电话。

“是我。”

“啊啊。有什么事吗,上士?”

“对不起啊。我刚才有件事儿忘了问了。这个……有个叫‘宗介·籍良’的训练生,你知道不?”

吉玛在电话的另一边发出了小小的呻吟声。

“籍良是吗。嗯,我知道。虽然是个没犯过什么错的家伙,不过可不要想挖他的角哟。因为他热情不够啦。至少,我不认为他有您部队要求的那个水平。而且最首先的……该怎么说呢,他……”

“他怎么了?”

“不行。因为有失公平,所以我不能说。当然您也是清楚的,­性­别、人种和年龄之类的,是必须要和能力分开来考虑的。”

“啊,是吗……”

“总而言之,籍良是不行的啦。更优秀的家伙还有很多呢。那就这样吧。”

“多谢。”

毛撂下听筒,抱起了胳膊。

“呼呣。”

吉玛那不清不楚的说明,不如说反倒更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又有着什么样的问题呢?就算不会把他迎入“Tuatha`de`Danaan”的SRT,但总觉得,至少也得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吧。只要稍微说两句,听过有问题的模拟战时的详细经纬之后,再道个谢告个别不就完了吗。

这么寻思着,行动就快了。毛穿上野战服,走出了房间。

向刚好经过的教官打听之后,毛走向其中一间训练生用的兵营。据说籍良宗介所在的班,正好刚从刚才的巷战演习场训练回来了的样子。

那间兵营也一样,是用和其他设施相同的建材制造的。都是些美军处理的临时兵营,如果借用AS之手的话,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将设营全部撤掉。地板一走路就咯吱咯吱地响,墙啦门啦的也都薄得要命。

还没有到太阳西沉的时间。那个班的人大概是上食堂去了吧,屋里一片昏暗,几乎就没有人。虽然敲打着屋顶的雨声还是一成不变,但除此之外就鸦雀无声了。

并列成一大排的,粗糙的双层床和带锁的抽屉。与面向新兵的训练营不同,丝毫没有整洁的气息,训练生的个人物品和装备,都随随便便地扔在床上。有贴着猥琐的凹版印刷品的,也有用颜­色­鲜艳的花来装饰的。全都是能让人推测出正使用这里的人们的个­性­的东西。

(好怀念呀—……)

毛还是训练生的时候,也曾经在这兵营里和男人们起居与共。最先回忆起来的,是在换衣服的时候,直扎后背的那些好奇的目光。虽然那时睡在同一张床上铺的泰国人总是各种各样地替她担心,但邻床的两个美国人,却露骨地做起些下流的恶心事儿来。虽然当时内心很是愤慨,但到了现在也成了无所谓的回忆。结果给那个泰国人的他添了很多这样那样的麻烦啊,这样想着,毛突然微笑了起来。

因为屋里没有人气儿,她正想着是不是待会儿再来,正在这时,却注意到房间的深处有什么人在。背对着自己,在双层床的下铺,咔嚓咔嚓地摆弄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那是一支用旧的来复枪。

“…………”

毛轻轻地走近那个训练生。

在要求持久力的士兵中常有的,瘦削型的体形。麻利得惊人的动作。

“打扰一下可以吗?”

她出声问道,那个训练生转过身来。

看到对方的脸,毛小小地吃了一惊。那个训练生,还只是个大约十五、六岁的东洋人。

那名少年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地抬头看着她。乌黑的瞳孔,散乱的黑发。嘴­唇­紧紧地抿成一个“へ”字,仿佛完全不想让人看到感情的起伏。他的面容,毫无疑问还残留着少年的稚­嫩­,但那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孩子气与不可靠感,却简直完全看不出了。

怎么把这样的小孩子送来。“秘银”的猎头家们,到底在想什么呀?毛正在暗自惊讶的时候——

“有什么事吗?”

­操­着稍微带点乡音的英语,少年问道。

“…………你们班的人,是吃饭去了吗?”

“肯定。”

只说了这么一句,少年不耐烦地扭过头,回到了分解来复枪的作业中。

一看,他正坐着的床边,还戳着五、六挺来复枪。分为沾满泥巴的来复枪和清扫得很­干­净的来复枪两种。

“还真是挺多的呢。这些全都是你的枪吗?”

“不是。是班上人的枪。”

“为什么你在清理呢?”

“他们拜托我的。也没有特意拒绝的理由。”

少年将来复枪的枪栓部分拽出来,开始用一支破破烂烂的牙刷擦拭发乌的金属零件。

“可是,自己的枪的清扫,不是应该自己来做的吗?”

“基本上来说是如此,但是如果被他们整备产生的爆炸或动作不良­干­掉的话可是承受不起。如果会那样的话,由我来进行确实的整备还比较安全。”

他说话的口吻淡淡的,也没有特别地包含什么讽刺的意思。

“啊,这样啊……”

不管怎么个说法,不都只是被花言巧语地抓了壮丁吗……虽然是这么想,但毛也没再追问下去。

“那个啊。关于你们班上的人,我有点儿事情想问问。”

“请吧。”

“有个在AS­操­纵上顶尖儿的训练生吧?他的事情,你知道吗?”

“不。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那样的人才。”

“是吗?奇怪了。他名字好像是叫‘宗介·籍良’。”

擦拭着零件的少年的手,啪地一下停了下来。

“…………”

“好像是阿富汗的游击队出身,侦察作战的经验很丰富。虽然不知道他年纪有多大……你心里有个数吗?”

“要说有的话,是有。”

咯吱咯吱地挠着鬓角,少年回答道。毛探过身去,

“那个人,好像用Rk—92打倒了老手搭乘的M6的样子哟。我觉得自己也稍微懂点儿AS,所以认为这可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如果不是出于偶然的话,我很想听籍良说说看当时的状况呢。”

“是吗。”

“那场模拟战时你在场吗?”

“要说在的话,是在。”

“他的行动是怎么样的?你看清楚了吗?”

“…………。恐怕,没办法再看得更清楚了。”

对他这有着奇妙内涵的话语,毛露出了讶异的表情。绕到床的另一边,注视着少年的侧脸,她静静地询问道:

“失礼一下……你的名字是?”

“宗介·籍良。不过按正确的音标发音的话,应该是‘宗介·相良’”。

“…………”

这个少年居然就是宗介·籍良。毛无法隐藏自己的惊讶了。因为说是阿富汗游击队出身的,肯定是个嘴边蓄满了大胡子,面­色­黝黑的粗人老兵吧……之类的,毛一直是这么自作主张地想象的。

“你……你就是?”

“肯定。”

冷淡地回答后,宗介·籍良——宗介·相良又开始了枪的扫除。

毛这才好容易理解了吉玛中士说“他是不行的”的理由。吉玛本来大概是想说他“有点小过头儿了”来的吧。

而且正确的名字是,宗介·相良。

这是个日本人的名字。毛虽然读和写都比较犯愁,但是若是会话的话,可是能将日语使用到相当的水平的,所以她马上就明白了。

“那个……那么说,就是你打倒了哈莱路的M6啰?”

“是的。”

“我希望你说说那场模拟战的状况。”

“没什么值得说的。”

“别那么说嘛。一点点就好啦。”

“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你骗人。只靠运气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是对手失误了。”(Сhā花:……不会说谎也没有到这个份儿上的吧……OTZ)

相良的回答既简洁,又生硬。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他简直就不打算再加任何称得上补充的东西,因此会话极其地难以继续。虽然肯定不是在抵抗,但是也绝不是友好。

(这样子,不行呀……)

这小鬼几乎就像个自闭症儿童。

差不多这个年纪的话,就算双眼闪闪发光,雄辩地夸耀自己的战绩好像也是可以接受的不是吗?明明应该如此的,可这个相良对自己简直就没表现出一点关心,甚至还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在拒绝交流。他只是一个劲儿地,默默地清扫着他的来复枪。

毛开始稍微失去了对对方的兴趣。交战用的是这简陋基地的AS。哈莱路的M6一方,说不定有些微的故障或整备不良什么的吧。

“……是吗。那,一定就是那么回事了。”

毛耸了耸肩,正打算离开那里的时候,另一个训练生啪嗒啪嗒地跑进了兵营里。

“啊~啊。好厉害的雨呀。真是的……哦喔?”

是克鲁兹·威巴。他从头到脚全都湿透了,手里拿着把大铁锹。注意到毛的存在的威巴,一边还往下滴答着水,一边大摇大摆地朝她走近过来。

“那边的不是小梅莉莎嘛。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呀。难道是来偷我的­内­裤吗?”

真是下流到极点的男人。第一印象和本­性­能差到这么远的类型也真是少见。

她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是毛。请称呼我为毛上士大人。”

“哦哦。对不起啊,小梅——咿!”

在用战斗靴的鞋跟狠狠跺在对方的脚趾头上的同时,她迅速地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45口径的自动手枪,用枪口顶住了对方的下巴。

“你要登鼻子上脸也请有个分寸。”

用听起来尽可能低粗吓人的声音,毛对他耳语道。

“虽然刚才是饶了你啦。太瞧不起人的话,我会把这家伙Сhā进你嘴里,让你从ρi眼儿里往外拉铅子儿哟。你要是想拉血拉死的话,就再叫我一声‘梅莉莎’看看呀。”

海军出身的她,这方面的词汇也极其丰富。

(Сhā花:……每次我翻译这位大姐的话,都会满头大汗……可是,平时完全不会说粗口的我的脏话储备,又是从……哪里来的?=”=|||)

再重复一遍——毛并不是所谓的“男人婆”。但是,这么被人激怒也是有个限度的。这种男人,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肯定会一直把自己当成白痴。毛可不是能一直嘻嘻哈哈地容忍属下的这种态度的好人。

威巴把铁锹放在地上,举起了双手。

“呜哇——。好可怕喔。我投降。原谅我——”

“你反省得还不够呢。我说过不许小看我了哟。”

她用大拇指咔嚓一下拉起了手枪的击铁。

“我认输了啦。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趴在那边,亲吻地板的话你也­干­吗?那么­干­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哟。”

这时,威巴那蓝­色­的瞳孔中,第一次出现了冰冷的光芒。他歪吊着嘴角,仿佛很享受般地低头看着毛。

“哼。我要是说不要呢?”

“我说过了吧。真的会杀了你哟。”

实际上,因为这支手枪的枪膛里并没有装上初弹,就算扣下扳机也打不出子弹来。但是这个时候的她,有一半是认真的。就算不用枪,以自己的格斗术的话,肯定也能把这个男的给送进医院去。要是能把那张带着微笑的俊脸给打烂,心情肯定会很爽吧。

对手似乎也打算那么­干­。如果抓住空隙就拨开毛的手枪,甚至或许还打算折断她的一条手臂也说不一定。他的全身,已经开始慢慢地飘出在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哟”般的气息。

“会受伤的喔,小姐。”

“你试试看呀,小家伙。”

一触即发。那样的状态,大概持续了有几秒钟吧。就在不知哪一方会先行动的那个瞬间——

在以充满敌意的目光相互对视的二人之间,突然Сhā进了一柄粗大的来复枪的枪身。

“到此为止。”

轻松地举着那支脏兮兮的来复枪,籍良——相良说道。他是在不知不觉间站起身来,走到两人身边的。没有声音。也没有气息。既没有被毛,也没有克鲁兹·威巴察觉到。

这间兵营的地板,明明应该是一走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吵耳噪音的啊。

毛吃惊得目瞪口呆,而相良用漠不关心的眼神看着威巴。

“你叫威巴是吧。别再捉弄下士官了。会给其他士兵带来困扰。”

“哦……哦。”

似乎就连威巴也吃了一惊,不假思索地就点了头。

接下来,相良慢慢地将目光转向毛。

“上士大人。虽然确实是让您心情不悦了,不过这个男的是在艾斯迪斯少校管理下的,要抗议或叱责请通过那边进行如何?”

“哎……?唔嗯。”

毛也不知不觉地被他的气势压倒,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相良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嘎吱嘎吱地踩着地板,回到自己的床上,开始分解手中的来复枪。两个人有好一会儿都呆呆地注视着那个少年兵,但不久后又再次互相瞪视,

“切……”

“哼……”

彼此终于低声冒出一句话后,把脸扭向了一边。

再多待在这种地方也没有意义。毛无言地离开他们,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兵营。

她怀着强烈的焦躁感,在瓢泼大雨中越走越远。

克鲁兹·威巴。多么让人生气的男人。就算只有一瞬间,居然觉得他很有魅力的自己也让人生气。

宗介·相良。那家伙也是个不明事理的小鬼。而且不知为什么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会对那种­阴­沉的家伙感兴趣的自己是个大傻瓜。

(哼……。算了,也罢。)

至少,那两个人绝对绝对不会变成Uruz`6和7。因为,自己是不会选他们的。

没错。我们的缘分,就只有在这训练营里的这点儿而已。

梅莉莎·毛离去之后,威巴又骂了几句,接着一闪将目光移向了最年少的训练生。

“哪,喂。”

他出于好奇心,而试着向他说话。自己与这个东洋人因为班级不同,床铺也离得很远,所以迄今为止还有没好好地说过话。而且,对于刚才的仲裁事件也总觉得放心不下。虽然毛似乎也注意到了的样子,不过,这个少年兵,恐怕拥有超越常人的无声行走的技能也说不一定。

“我是克鲁兹·威巴。你呢?”

“宗介·籍良。”

“难道说,你是日本人?”

“大概是吧。”

“那么……你其实是叫宗介·相良吧?”

少年露出了仿佛略显意外的表情。大概是对于白人男子能正确地发出日本语的名字这件事感到吃惊吧。

威巴微笑了起来。

“嘿嘿。其实啊,我是在东京长大的呢。比起德国话来日本话还更拿手呢。”

“东京。是日本的首都吧。”

“那……那是肯定的吧。你住在哪儿呀?”

“不。没有住过。”

“啊?”

“或许也曾经有住过的时期也说不定,但记忆里是没有。”

“哼——……”

他稍微有点儿扫兴。因为难得碰上个日本人,还期待着是不是会有堆积如山的当地特产呢。相良仍然一成不变地继续着来复枪的清理。呆呆地望着他那熟练的手法,威巴喃喃道:

“唉。你肯定也遇上了很多事啊。”

“肯定。”

“我也一样哦。发生了很多事情呢。”

“是吗。”

没有再多诠索对方的过去,威巴回头扫了一眼军营的门口,说起了别的话题。

“可是那个上士。真是个惹人上火的女人。稍微一动她,马上就连打带踢的。”

“是你挑拨的缘故。”

“没有啊~。我只不过是倾注了亲密的情感来接待她而已呀。而且……你看嘛。果然,这种没有女人的日子就是难熬啊。不知不觉地就会想出出手了不是吗。是男人的话就该明白吧?”

“不。不明白。”

(Сhā花:……无语……难怪克鲁兹总揶揄他是处男……不过,自从遇到小要之后,那个隐藏的本­性­似乎也被激发出来了不是么……加油啊宗介!!!勇敢地学会“推dao”吧!!!)

“啊,是吗……”

无趣的家伙。威巴这样想道。

“这么说起来那位大姐,找你有什么事儿啊?”

“好像是想知道我参加的AS模拟战的状况。”

“嘿~。你也是开AS的啊。”

“大概是吧。”

“技术咋样啊?很­棒­吗?”

“不。普通而已。”

那个时候,威巴很直觉地就想,对方是不是在说谎呢。也可以说成是共鸣。恐怕,这家伙和自己有着相同的考虑也说不一定……抱着这种怀疑,他向相良问道:

“呐,你叫相良是吧。你啊,没向教官们瞒着什么事儿吗?”

“没有。是你­精­神过敏吧。”

相良一副佯装不知的表情回答。(Сhā花:都让人看出“佯装”了……宗介你是真的不会撒谎啊……)

“怎么说呢。我啊,总觉得运营这个训练营的佣兵部队很可疑。”

“…………”

虽然听说那个梅莉莎·毛事为了选拔优秀人员才来的,不过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威巴就完全不知道了。而且虽说是“毕业”的,可是在那之后又是被派遣到哪里,做些什么呢?

简直就完全看不见组织的全貌。就连名字都不清楚。

他们的目的是?实际的规模是?资金来源是?到底为什么要让人接受如此严格的训练?

一切都仍然是谜。

之前向在中东的某个国家受完训练,以做佣兵为生的威巴介绍这个训练营的男人,是这么说的。

“虽然详细的事情我不能说,总而言之,你去试试看吧。那边可是厉害得很,从很多意义上都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因为也没有其他的工作目标,“那,总之就先去看看吧?”地想着,才试着来到这个伯利兹的。然而遗憾的是,自从加入这个破烂训练营以来,威巴还没有碰上一件让自己大吃一惊的事。

而且恐怕,这里是支援某个国家的恐怖分子养成营的这种可能­性­,也还不能完全排除。遇上如此如入五里雾中的状态,将自己的真正实力展现在人前这种事,可以说是不太贤明的。威巴心里寻思着,莫非这个相良也和自己有着同样的考虑吗。

“确实难以知道他们的底细。”

相良说道。

“但是,这个职业往往就是这样。就算担心也是无济于事吧。看着情况不妙的话逃跑就好了。而且——”

“而且?”

“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个勉勉强强才能取得合格分数的,平凡的雇佣兵而已。”

听到这话,威巴笑了。

“我也是哟。只是个小混混罢了。”

——

那之后的两天,毛继续留在训练营里,观察训练生。

然而,比第一天选拔出来的那三名更加优秀的训练生,果然还是没有找到。只在某一个分类很优秀的类型有倒是有,但是SRT想要的是万能选手。而且可能的话,还想要有丰富AS驾驶经验的。

美利达岛基地那边,最新锐的M9已经送到了吧。这么一想就觉得心都飘起来了,可是又不能把选拔同事的工作放下不管。

就在想着该怎么办都想烦了的期间,到了,那一天又过去了。

在她依照惯例在公用浴室把污泥和汗水洗掉,急急忙忙地返回房间的时候,装在房间里的电话响了。

对方是艾斯迪斯少校。说“马上过来”。

“唉呀唉呀……)

穿上刚洗了还没有­干­的内衣,再次套上沾满泥巴的野战服之后,她走向艾斯迪斯少校的办公室。

房间里除了艾斯迪斯少校之外,还有包括吉玛中士的十几名教官已经在等着了。挤进了这么一大帮人,原本宽敞的房间也变得狭窄不堪。

另外,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穿着上等军服的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削瘦的体形花白的头发,戴着银边眼镜。

“毛上士。这位是伯利兹陆军的费尔南迪斯上校。”

艾斯迪斯介绍道。

当地陆军的将校?跑到这种满是地痞流氓的训练营来,会有什么事呢?虽然心里觉得很惊讶,但毛还是挺直后背敬了个礼。

“……请多指教。”

费尔南迪斯上校一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的样子,心不在焉地环视着屋内,大腿不停地抖动着。看起来好像正为了什么而极度地焦躁不安,在担心时间。

“那么,这样全员就到齐了。”

艾斯迪斯深深地坐进自己的办公椅,从桌上的盒子里取出自己的烟卷。他也劝费尔南迪斯上校说“来一根如何?”但是他神经质般地挥着手,拒绝了。

“赶快说正事吧。……实际上前天,在首都贝尔莫潘,伯利兹大总统的独生女儿被绑架了。”

艾斯迪斯点燃烟卷,就像在喝茶聊天般地说道。

“好像是在和同学去买东西的时候,被一群以AK步枪、投网还有连裤袜(……?)武装的人给袭击了。保镖被用连裤袜叽哩咕噜地裹上扔进了河里,开车追踪的警察发生了事故——一样掉到河里头去了。听说是场轻重伤者合计三十名,死者零名的大追踪剧。总之,结果还是让他们给跑了。”

“哈啊……”

毛和教官们一齐有气无力地附和道。

“绑架大总统女儿的犯人,是一直潜伏在伯威边境一带的左翼游击队的一派。他们现在正以‘有所拘泥的某些革命家的集团’(!◎#¥%※×……)之名,向政府要求赎金。要求以美元支付,金额是512万1076美元25美分。”

“这数怎么还有零有整的啊……”

“好像是有什么拘泥的样子。”

艾斯迪斯呼地吐出了一口烟。

“到明天还不付钱的话,大总统的女儿可就不能白抓了拉倒了。作为证据,刚才送来了录像带。……上校?带子。”

“是……是。”

迄今为止都保持沉默的费尔南迪斯上校,从一直仿佛很珍惜般地抱着的公文包里取出一盘VHS录像带。他一边哆嗦着,一边把那盘带子交给了吉玛中士。吉玛面露讶异的表情,将带子Сhā进办公室的录像机里,按下了放映按钮。

“虽,虽然是光看就受不了的恐怖的影像……。总之请看看吧。”

费尔南迪斯用极其痛苦般的声音做了开场白。这位大叔明明是在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上校,却低声下气得奇怪。

录像中放出了肩上扛着来复枪,用围巾遮住下半张脸的男子。场所是不知哪里的,煞风景的石头造的房间。

“我是‘有所拘泥的某些革命家的集团’的暂定的永久指导者,戴库斯特拉议长。”

男子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道。

“昨天我等通过闪电般的奇袭,成功地捕获了傀儡政权的大总统之女。想要回她的话,就速速拿512万1076美元25美分过来。这是我等评议会决定的事项,一分钱也不打算让步。不付钱的话,大总统之女的生命安全将无法得到保证。不听话或讨价还价,都将导致悲惨的结果,我在这里先警告你们。……看好!”

这时镜头一转。

在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的房间中央,站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手里拿着昨天买的晚报,举在胸前。是一个有着卷曲的黑发,身段超好的女孩子。杨柳般的细腰,胸围大概有将近90厘米吧。

要说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呢——那是因为,少女的服装,是“兔女郎”。

真的是兔女郎。

黑­色­的紧身内衣、黑­色­的网纹长筒袜。穿着细跟的高跟鞋,戴着兔耳朵的喀秋莎。可以说是看起来很漂亮的兔小姐的打扮。

“…………”

在看录像带的教官们之间,漂起了某种坐立不安般的,窘迫的沉默。

大概是觉得相当难为情吧,画面中的少女满面通红,低着头,翻着眼睛看着镜头,用微弱的声音说:

“爸爸,救命……”

紧接着摄影机又转回向了刚才的领导人——戴库斯特拉议长。

“如何呀。这样子,你们就知道我们是认真的了吧。”

教官中的一人嘟哝着说:“哪点儿认真啦,喂。”

“要是钱交晚了的话,我们每天会让她穿上不同的COS服装,把录像带给你们送来。从高雅的艺伎到嘉年华会上的桑巴舞娘,我们有各种各样的准备。把这个在电视上公开的话,现政权恐怕会遭受到致命的打击吧。你们最好有这个觉悟。”

录像带的画面到此中断了。画面变成了几个大块,灰­色­的雪花“沙—”地若隐若现,然后——又从一个动画片的半道儿开始播放了。红­色­的护航舰变形成机器人,一边喊着“看着吧,威震天!”,一边用激光枪朝着敌机器人的军团锵锵地开炮。

(Сhā花:……威……威震天……爆汗……不知道大家看到这里会怎么想呢……那个红的又是谁?擎天柱大哥是大卡车吧?谁告诉我一下?不记得了……)

“会录在这种半旧的录像带上的吗,平常……?”

吉玛呻吟般地说道。而在他旁边,费尔南迪斯上校的声音在颤抖。

“我……和大总统很早就在一起共事。……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常常陪玛莉亚小姐一起玩。真是,都出落得那么漂亮了……。不,总而言之,这样下去……这样下去小姐她……!”

仿佛激动到了极点,上校号啕大哭起来。

“虽然很惭愧,但我军救出人质的专门技术不足。所以才马上来向你们‘秘银’求助。请你们一定……一定要救出玛莉亚小姐!”

艾斯迪斯掐灭了烟卷的火,呼地叹了口气。

“可是啊。上校。这个训练营并不是‘秘银’的作战部队。说到底,只是用于其战斗员养成和选拔的训练设施。正式的队员,在这儿的这些人就是全部了。由于您和大总统的深情厚意,能让我们这样借用国土的一部分我们是很感激,不过……”

“别管那些了,您总得想个办法!没有时间了!就咱们在这儿的工夫,也不知恐怖分子们会让小姐穿上什么见不得人的打扮啊……!”

“……呐,就是这样了。”

艾斯迪斯环视了一下众人。

“试着和统合作战本部商量的结果,听说南大西洋战队‘涅维兹’目前正出动到西非,手头没空。要救她的话,就只有我们来­干­了。……唉,省去那些玩笑话,她很危险大概是真的吧。虽然看起来还没什么,但是被施暴的话后果就不妙了。”

(技术小Сhā花:涅维兹,和丹努之子一样是属于爱尔兰神话,早期登陆爱尔兰的四大部族之一。具体待查……抱歉。)

一听到“施暴”这个词,费尔南迪斯上校“呜——”地哼了一声就昏过去了。看都不看那位从椅子上掉下去的四十多岁的绅士,艾斯迪斯向众人宣布:

“总而言之,房东有麻烦,作房客的咱们想不管也不能吧。说‘要­干­也行’的家伙,自愿报下名行不?”

马上就自愿报名的人一个也没有。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不要啦~”的表情。然后,又都以极其不感兴趣的样子,七零八落地举起了手。毛虽然撑到了最后,但还是受不了所有人的视线都向自己集中过来,最终还是战战兢兢地举起了右手。

“很好。那么,就进行作战立案和队伍编成吧。再从训练生那边儿召集一些志愿者,来凑个人数吧。”

艾斯迪斯站起身,向贴在墙上的一幅大地图走去。

——

自此八个小时之后。

在月亮的光辉也无法照到的,被深沉的黑暗所笼罩的密林之中。蹲在山间的斜坡上,俯视着一条羊肠小道,毛低声嘟囔道:

“到底是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呢……”

她穿着迷彩服,脸上也以黑­色­与深绿­色­的涂料做了伪装,握着M16步枪,深深地蹲在潮湿的土地上。昆虫的鸣叫声,以及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的草和树叶的声音。除此之外就完全没有别的声音了。由于太过安静,仿佛就连耳鸣都能听得见了。

目前她所率领的“黄玉小分队”(Team`Topaz)所在的位置,是距离位于伯马边境的某个查柯尔遗迹东面大约五公里的山中。

(技术小Сhā花:查柯尔,Tzacol,玛雅神话中的创世神。玛雅文明曾经存在于墨西哥、危地马拉以及伯利兹一带。不过这个名字没查到正式汉译,我就大概音译了。抱歉。)

根据伯利兹陆军的调查,已经得知之前的“有所拘泥的某些革命家的集团”是将这个查柯尔遗迹作为他们的指挥部。被抓的大总统女儿似乎也在那里。拟定作战计划的结果,决定由艾斯迪斯率领的救援部队徒步接近查柯尔遗迹,在天亮之前断然实行奇袭攻击,救出女孩之后迅速逃离。

毛的小队的任务,就是确保他们的逃离路线。

也就是远离最重要的救人戏码,在一个人也没有的密林里,到艾斯迪斯他们逃出来为止都只能等着的工作。要用­棒­球来打比方的话,大概相当于右外野的位置吧。虽然基本上就没什么球会飞过来,但就算如此还是必须得放个人在那儿……就是那种地位。

(技术小Сhā花:之所以右外野没有球,是因为咱们大多数都是右撇子,击球的时候会站在左边,打出去的球也会较多地飞向左边。试一试就知道了。)

不过,那都还能忍受。毕竟是不得不有人去做的工作。

有问题的,是组成她队伍的这四个人。

吉玛中士。这没关系。但是剩下的,就让她讨厌到极点了。

那两人正是克鲁兹·威巴和宗介·相良。艾斯迪斯从训练生中召帮忙的人的时候,明明就没找他们,两人却自己找上门儿来了。因为他俩的成绩都很普通,年龄又小,而且还欠缺协调­性­,毛和吉玛都反对使用他们。——但是,艾斯迪斯摇着头,这么对她说:

“因为志愿者太少,人手不足啦。要说清楚那种奇怪的绑架犯的事儿实在不容易。总之……黄玉队的工作的话,让他们­干­­干­试试大概也没啥问题吧。只不过,还是有必要加个人照顾。不是训练营的人,经验丰富的下士官最好。也就是你啦。毛。”

正因如此,这支队伍就变成这样了。

毛想着是不是要迎入“Tuatha`de`Danaan”的那最优秀的三个人也参与了作战,不过那三个人被编入了营救大总统女儿的队伍。无法直接看到他们行动的状况,对于她来说也是觉得非常懊恼的。

由于处于无线封锁中,也不知道营救小队的情况如何。光看时间的话,已经该是侵入查柯尔遗迹,秘密地将少女带出来的时候了。

而且现在这时候,在离这里一万数千公里的美利达岛上,马卡兰他们大概正兴高采烈地给新型AS做测试呢吧。M9“卡恩兹巴克”。搭载了革命­性­不可视模式的ECS,几乎无声的钯反应炉,超高­性­能的AI等等的,次世代型的最新锐机……!

明明如此,可我却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呢?

“真是没道理啊……”

尚未破晓的密林的静寂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取而代之的,坐在她右边差不多三米远处的威巴也同样发出了不服气般的声音。

“啊~。好无聊……。憋死人了。”

虽然声音很小,但那声音也传到了全员的耳朵里。

“听说能见到兔小姐我才报名的。要是早知会被派到这种地方,我就不­干­了。”

“吵死了。闭嘴。”

毛严厉地说。

“嘿。最初在那儿发牢­骚­的,是你自己吧。”

“别在那儿搬弄那种小孩儿似的歪理了。把你那张臭嘴闭上。”

“你心情不好喔。还在生气吗?爱记仇的女人可不受欢迎哟?”

“我没生气呀。只是单纯地最讨厌像你这种轻薄的男人而已。”

毛恶狠狠地用愤怒的声音说道。之后,又瞥了一眼在她左边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相良,补了一句:

“不过,我也讨厌极端冷淡的小鬼就是了。”

“…………”

相良在黑暗之中皱了下眉头——她觉得是如此。

“这么说起来,相良啊。你是为了什么报名的啊?”

“为了慎重起见。”

听威巴这样问,相良简短地回答。那句话,在现在的毛听来,也变得奇怪地刺耳起来。

“什么叫‘慎重起见’啊。是说我会得急­性­盲肠炎什么的吗?这种问题用不着您来多管闲事。给您添麻烦了。”

“…………”

气氛眼看着变得越来越险恶了。

“喂。大姐。用不着把话说得那么绝吧。毕竟你是领队呀。”

“哎哎,是——啊。都是多亏了你们要出这个风头……!”

“我没有打算要出风头。请不要把我和威巴混为一谈。”

“啊。你这混蛋。明明是我好心让你跟着的!”

“我没有拜托过你。”

“我说过你们很吵啦。闭嘴!”

“烦死了,你这臭尼姑。我才最讨厌你这种人呢!”

“别吵了。”

“是你挑起来的吧?”

“我明白了,是那个日子吧?所以才这么狠呆呆——”

“你简直差劲透顶……!”

“那个日子是指什么?”(Сhā花:……火上浇油似乎也是宗介的天才之一……=□=|||)

“烦死了!”

话已经越说越不着边儿了。三个人叽叽喳喳地继续着没完没了的口角,就在这时,

“适可而止吧……!”

到那时为止一直都没出过声的吉玛中士,用压得低低的,蕴涵着奇妙魄力的声音说道。

“…………”

三个人都沉默了。

最年长的中士咳了一声之后,开始说教。

“上士。无论如何现在都还在作战中啊。如果被放哨的敌人发现的话该怎么办。为什么你在这两个人面前会表现成这样呢。希望您不要让我太失望。”

“抱歉。”

“威巴、籍良。你小子们也是。如果是为了­干­扰作战才来的话,现在马上给我回去。不然的话,我会在这儿打死你们哦……!”

“对不起——啦。”

“非常抱歉……”

两人分别答道。

“真是的,这什么队伍啊。”

就在吉玛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岗位之后不久。

从应该已经开始营救作战的艾斯迪斯他们的队伍,发来了无线联络。

“这里是蓝宝石队。出麻烦了。事态非常严重。”

在混杂着噪音的电波的另一端,十分急切的声音回响着。

“红宝石队已经救出大总统女儿,损害零。与钻石队及祖母绿队合流,正向E地点移动中,但好像不太可能摆脱敌人的追击。敌人装备了AS。重复一遍——敌人装备了Arm`Slāve!就能确认的而言,是三台!”

毛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那帮愚蠢的绑架犯会有AS?而且还是三台!?

“光靠徒步是不可能逃得了的!现在马上把待机中的直升机和AS给——啥!?”

噪音变得更强了,无线的另一端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铿——、轰轰的燃气涡轮引擎的呻吟声。嘶嗵、嘶嗵的沉重的脚步声。男人们的怒吼声,还有女孩子的悲鸣。

队里的什么人正在喊着。

“别开枪别开枪!没用的!分散开向F地点——呜哇!可恶!放开我,你这混账!”

“抵抗是没有用的——。放下枪投降吧。然后,老老实实地把我们可爱的她还回来。”

听来像是AS的外部扬声器发出的声音。使用这无线电的人,或许是被敌人的AS给抓住了。

“说什么哪,你这混蛋­色­鬼!咿,好痛痛痛痛……。对不起,对不起——咿!!”

“你明白就好。”

然后,噗哧一声,无线电被切断了。

ENGAGE SIX SEVEN[下]

通信中断之后,一种与刚才截然不同的­阴­郁的沉默支配了黄玉小队。

“完蛋了……”

“简直糟透了。”

“哎呀哎呀。”

“事态严重了。”

四个人分别喃喃道。

不知道敌人是什么机种。但不管怎样,AS也是现代最强的陆战兵器。做成八米高的人形,有着穿越各种各样地形的能力。而且,还持有*车都能击破的重火器,攻击直升机也不能随便靠近。

遇上这种兵器,血­肉­之躯的士兵之类简直就完全不是对手。营救小队要保全­性­命,恐怕除了投降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吧。

要说这是艾斯迪斯的作战失误的话未免苛刻。像这么一群会要求500万赎金的人会有AS,这种事本身就不正常。当初也没从伯利兹陆军的将校那里听说这样的事实,而事先到遗迹进行侦察的小队,也没有发觉到有AS之类的存在。

所以,己方一开始就也没有把AS带来。现在的AS的动力源,是以燃气涡轮引擎为主流,声音非常吵。有时即便离着一公里远,也能完全听见那种引擎声。虽然把引擎关闭仅靠充电电池来驱动也是可能的,但是那样做只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像营救人质这种秘密作战,是不太合适用的。

可是对方却有。

是从哪里入手的,又一直藏在哪里是全都不清楚,不过就结果而言是作战失败。包括艾斯迪斯在内的己方十六人,恐怕全都变成了俘虏。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在这里的这四个人而已了。

“回训练营去吧。”

吉玛提议道。

“光凭咱们四个人也­干­不了什么。训练营里有M6和Rk—92。虽然是旧式的,但召集了搭乘者再回来的话——”

“没有那种时间了啊。到咱们回来之前,敌人很可能会重整态势,而且隐蔽所大概也会搬走了吧。首先,即使假设敌人不会移动,用训练营的AS的话,在接近之前就会完全被敌方察觉了吧。要是那样的话,人质和艾斯迪斯少校他们会被当成|人盾杀掉的啊。”

“但是,咱们这儿可是只有对人用的小火器呀?不可能是三台AS的对手的!”

就连吉玛也惊惶失措了。这也不是没道理的。无论怎么想,仅以在场的四个人能做到的事情,根本就不应该有的。

但是毛却以严肃的表情瞪视着吉玛。

“那也得想想办法啊。必须要救出艾斯迪斯他们才行。”

“可,可是啊……”

“战局是不断变化的。如果无法成功地掌握住那种变化的走向,真正的失败才会来临。现在,总还是有办法的。”

的确,现在己方是处于绝望的境地。但是同时,也是敌人正沉醉于胜利之中而麻痹大意的绝好机会。要想进攻的话,就只有趁现在。

“开动脑筋。想想办法吧。肯定应该有什么好办法的。”

威巴和相良用很意外般的眼神,望着态度强硬地如此断言的毛。因为周围还很昏暗,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年轻的佣兵,同时都微微张开嘴巴发出“喔……”的声音,好像受到了某种感动的样子。

“你们俩的意见呢?请让我听听吧。”

毛向两人问道。

“哎?不,那个……”

“上士。您说得很对。”

相良这么说,威巴也慌慌张张地跟着点头称是。但是毛并没有隐藏自己的不满。

“拍马屁什么的就算了吧。说点儿建设­性­的意见。在这种状况下,你们俩可能做到的是什么?把想得到的都列举出来。无论多么小的事情,看起来多么困难的事情都好。我来为你们实现。来,说吧!”

被这么雷厉风行地一通数落,两人完全被她的气势压倒,说不出话了。

“啊—……”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威巴和相良终于提心吊胆地叙述了自己的想法。把迄今为止都深藏不露的、自己得意的分野坦白地说了出来,并且试着提出了凭着那些可能做到的事情。

他们的意见可以说十分惊人。但是意见的内容,无论谁听了,也都只会做出“光这样是没办法实行的”的这种评价而已。

但是,毛却不那么认为。

“你们真是特别呢。非常地特别。”

“哈啊。”

“那样的话,咱们就这么­干­吧。好了吗?首先——”

毛把自己的作战蓝图说给众人听。

“如何?­干­得了吗?”

“很难呢。但是——不是不可能。”

“虽然不能保证。但是大概,可以做到吧。”

“就是要做到。虽然有点儿气不忿,但是就交给你们了。所以说——”

“所以说?”

毛向着两人抱起胳膊,嘿嘿一笑。

“负起责任吧。你们是男子汉吧?”

——

意想不到的战果令“有所拘泥的某些革命家的集团”陷入了一片沸腾。

无论如何,这可是将想夺回大总统女儿的佣兵部队一个不剩地全部俘虏啊。“有所拘泥的某些革命家的集团”(因为太长,以下用“拘革”代替)的成员,总人数是30名。考虑到这一点的话,这件壮举真可以说很伟大了。

“知道了吧!你们这帮帝国主义的走狗!“

“拘革“的暂定的永久指导者,戴库斯特拉议长叫道。

这里是查柯尔遗迹的球技场。在一片十分开阔的广场的正中央。

(技术小Сhā花:球技场:玛雅人有一种球戏,将一个树胶球打进在墙上的环里,输的一方要被用做人祭==|||……不过这种球戏也被认为是篮球的起源。)

夜晚已经过去。周围一带很明亮。

在他眼前,被解除了武装绑得跟蚕茧似的佣兵们正围坐在一起。“拘革”的游击队员们包围着佣兵部队,高唱着胜利的凯歌。在他们外侧,站着三台苏联制的Arm`Slāve——Rk—92“野蛮人”,正咕噜咕噜地挥舞着右手。那是种有着卵形的躯体的,很粗大的机体。

“这帮卑劣的家伙,想要盗走我们革命的新娘,但是,那可不行!好像是对方不对嘛,呜哇哈、哈、哈。”

“她什么时候变成‘革命的新娘’了……?”

被长筒袜绑了个结结实实,脑门儿上还被用万能笔写了“IDIOT”(白痴)五个大字的艾斯迪斯嘟嘟囔囔地说道。

结果,再次被抓的大总统女儿,现在是旗袍打扮。她一边哗啦哗啦地流着泪,一边抱着啤酒瓶在男人们中间来回奔走。因为赶不上倒酒就会被怒骂,她也是拼了命。

“还说是人质。那样子,不是简直就是一女招待么……”

“烦死了!”

“呜。”

挨了议长一脚,艾斯迪斯倒在了地上。

“计划改变了。你们来做人质。和玛莉亚小姐不同,正好可以一个接一个地杀了你们来以儆效尤。男人嘛,有得是。”

“真过分啊……”

“接下来必须要和评议会的成员协议,决定你们每个人的赎金了吧。虽然是很累人的工作,不过不完成不行。我本人的话,正在想你小子的赎金要50万美元左右是不是合适呢。”

“小姐的十分之一吗。真是被看得很便宜呢。”

这时游击队的一人举起了手。

“议长!我觉得这个男的的赎金,要30万左右会比较妥当!”

“不不不,再要高一点儿吧!65万左右好不好?”

“真是不懂行情啊,各位同志。像这种男的,充其量也就值个5000美元!”

“拿计算器来!必须把估价平均化才行啊!”

其他的男人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原来如此……”

艾斯迪斯终于明白大总统女儿的赎金异常地有零有整的原因了。

“这下麻烦了。少校。”

旁边的教官低声说道。

“真的糟糕了。我不认为伯利兹陆军或者‘秘银’会老老实实地交出赎金来……不想办法逃跑就……”

“说是那么说,有那个的话……”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三台“野蛮人”。虽然不是什么­性­能很高的机体,但似乎并没有疏于整备。无论怎么逃,也是不可能从跑起来时速可达100公里以上的机体手中逃走的。

虽然也考虑过设法夺得其中的一部机体,打倒另外两台,不过还是怎么也不可能。“野蛮人”现在仍处于启动状态,­操­纵兵也好好地坐在里面。因为机体是站着的,大概就连爬到头后部的舱盖处也办不到吧。

“准备录像!要纪录公开处刑啰!被摄像机镜头捕捉下来的决定­性­的瞬间。背景要深蓝­色­的!”

这下子,越来越不妙了……

就在艾斯迪斯少校这么想着的当口——

一发子弹­射­入了他和议长之间的地面。与泥土的飞溅的几乎同时,­干­冷的枪声响彻了遗迹。

所有的游击队员一同僵在了原地,稍后才七零八落地举起了来复枪。

“到此为止了!”

锐利的声音。在半崩毁的遗迹的西侧——用­棒­球场来做比喻的话,大约相当于右看台的观众席的较高位置,一名怀抱来复枪的女­性­叉着双腿站在那里。

那是一名东洋女子,穿着迷彩裤和圆领背心,有着让人联想到雌豹的异国魅力。看到她,“拘革”的男人们发出了“哦——”的奇妙的感叹声。

(毛上士……?)

只有她一个人。只拿一挺来复枪是打算­干­什么呢——艾斯迪斯这么想着,而她向着游击队员们高声大喊起来:

“不想死的话,就统统把武器扔掉!你们这帮蠢货可能不知道,援军马上就会抵达这里。可是一分钟就能把把你们全部消灭的战力哟!”

“你说什么……?”

议长皱起了眉。

“现在马上释放所有人质,离开这里的话,还能放你们一马。反正往西去就是危地马拉了吧?我们可是给你们留了条活路。”

毛悠然地微微笑着,如此说道。

“再有一米就差不多了。从大姐你那边看的左侧的机体。想办法让它往左边动动。”

在小型无线对讲机的另一端,威巴悄声说。

“知道了。等一下。”

毛也像耳语般回答。在那之后,有别的声音Сhā了进来。

“这里是籍良。已经就位。没被发现。”

“这里是吉玛。已经就位。随时都可以行动啰。”

现在,威巴正匍匐在幽深茂密的草丛中,举着他的爱枪。

.308口径的旋转后拉式枪机来复枪。(Сhā花:各位……不好意思,我其实不懂枪……要是错了真的对不起,我知识不足……补课……这么说来现在翻译一线的女生是不是就剩下我一个了?==||b)是学徒时就在用的枪。枪托和枪身等的木质部分,都是用坚硬的胡桃木制成的。在旁观者的眼里,它看上去或许只是一支落伍的便宜枪。周围的训练生们,大概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但是,并不是那样的。

现在他所在的位置,是在毛和议长等人的背后——遗迹外的矮树丛里。距离大概有200米。球技场遗迹的外壁,因为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已经崩塌得破烂不堪,到处都有很大的缝隙。即使是在远离毛她们的这个地方,也能大体看清整个球场。

200米。并不是太远的距离。

但是他的瞄准镜要捕捉的目标,实在是太小了。

站在遗迹中的“野蛮人”的腰的后侧——在相当于ρi股的部分稍微往上,有个倒三角形的散热口。他必须将枪弹­射­进那中央,一个差不多仅有两厘米宽的细缝里。

在那个部位的深处,收纳着“野蛮人”的重要零件。

统括整个下半shen的动作,与中央系统进行信息交换的控制箱。如果同时切断与那个小零件相连的正负两根电缆线的话,那台AS的脚就会变得无法移动。考虑到机体的平衡的话,到时“野蛮人”应该会向背后倒下去才对。

但是——那个散热口,现在却微妙地没有向着这边。

——

“叫我们投降?你是傻子吗!”

戴库斯特拉议长豪爽地大笑起来。

“反正你也是这帮家伙中间的漏网之鱼吧。想要故弄玄虚,可是行不通的哦!”

“故弄玄虚?怎么会。被六台M6包围,群殴之后再说可就来不及了哟?在那边儿的破烂‘野蛮人’什么的,还什么也来不及­干­就会被打飞吧……!”

毛极尽所能地摆出惹人憎恨的架势,嘲讽般地说道。

不过其实,她的内心里可是哗哗地直冒冷汗。二十个以上的游击队员的枪,现在,正笔直笔直地冲着自己啊。只要其中一个人一时兴起,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的自己,肯定很轻易地就会被­射­杀的吧……

但是,这样很好。敌人的目光现在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已经悄悄靠近到离左边的“野蛮人”只有咫尺之遥,正隐藏在石柱的­阴­影里的相良。

真是的,那个相良的胆量和无声步法,实在让人吃惊。

“尤其是那边那个!那台破烂货!你这家伙,看起来好像会最先被­干­掉的样子。”

毛啪地一下,用手指向站在游击队员们左后方的“野蛮人”。

“什,什么?”

从那台机体的外部扬声器里传出了声音。

“因为我也很了解AS,所以知道哟。你充其量也就只能被打趴在地上,手脚乱扒拉,哭着求饶而已。甭管怎么看,你长的都是一张没技术的脸!”

“说我脸……喂,你知道我长什么样吗?”

“呜……。会,会做出那种动作的机体上,坐着的肯定是个青蛙男,这可是老规矩!如何呀?被我说中了吧?”

“你说什么!我才不是青蛙男呢!”

“不——。你就是一青蛙男!而且还是个胸毛又浓体臭又重,只会被女人拒绝的没救的屎蛋!绝对是!我敢下定论!”

就算是被这么挑拨,那“野蛮人”也没有动一下。

这时候,几乎所有在遗迹里的人都开怀疑起“为什么那个女的,光是拼了命地想着去侮辱那台机体的­操­纵兵啊?”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议长嘟囔着说。但是毛无视掉他的话,几乎要自暴自弃了一样,攥紧拳头——做出了最后的呐喊。

“你就认了吧!无论谁怎么说!你他妈的就是一青蛙男!你老爸酒­精­中毒,你老妈是做­鸡­的,你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早●混蛋!!”

“你,你这……”

下一个瞬间——

“谁是……谁是●泄啊啊啊!!!”

伴随着怒吼声的同时,那台“野蛮人”全身打着哆嗦,右脚踏出了一步。

(Сhā花:那两个圈圈……我无语到一定程度了……男生们请息怒,小女生们就当没看见吧……不多解释了……虽然学医的我来解释似乎是很合适的……|||||||)

(看见了哦……)

盯着瞄准镜的威巴的眼睛,瞬间大大地张开。

“野蛮人”的臀部,朝向这边了。角度勉勉强强。

将集中力提高到极限,一瞬间被延伸到了永远。穿过腰部的细缝间那仅有的一点空隙——仿佛就连在那深处的控制箱,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般的感觉。

铁与大气,胡桃木的触感。呼吸在无意识间完全停止了。将已经与自身一体化的来复枪化作­精­密机械般微微移动,身体自动地扣下了扳机。

下一个瞬间,子弹被­射­了出去。

他感觉到弹丸向着白­色­硝烟的彼方飞去。那颗弹丸­精­确地按照他脑中所描绘的景象,划破长空飞翔着——

­射­进了Arm`Slāve的腰部深处。

刚刚被激怒,喊叫着的“野蛮人”在那之后,身体突然一下就僵直了。

看到那一幕,“拘革”的人们,艾斯迪斯等人,就连穿着旗袍的少女都睁大了眼睛。

“什……?什……?”

脚掌仿佛粘在地上了一般,下半shen完全变得不能动弹。AS慌张地来回挥着手摇着头,拼了命地想要设法恢复姿势。但是那种努力只是徒劳,机体先向前,接着又向后倾斜——

咚哐!

机体溅起泥花,背朝下倒在了地面上。

(成了……!)

虽然内心欢欣雀跃,毛却还是半信半疑。当时是因为威巴说“能行”,才把这么超·高难度的狙击任务交给他试试看的……而且,没想到他居然能解决得如此漂亮。

“分毫不差。接下来您请随意吧。”

从无线的另一端,传来稍微有点儿装模作样的声音。

克鲁兹·威巴。真是恐怖的­射­击技术。隔着一公里的距离,把少校的奖杯打烂,绝对不是偶然的。

他绝对不仅仅是个轻薄的傻男人。不仅如此——

(不行不行。不快点儿的话……)

光在这里吃惊可不行。毛重新举起自己的来复枪,向着无线电的另一侧喊道:

“吉玛!”

“了解!”

毛的话音刚落,吉玛中士就从离她大约50米远的遗迹的­阴­影中探出身来,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架起米尼米机枪,立刻开始了全自动­射­击。

(技术小Сhā花:M249机关枪,又称米尼米机枪,由比利时FN公司生产,口径5.56mm,重量8750g,全长1050mm,弹容(弹箱)100或200发。)

毫不留情的弹雨在游击队员和艾斯迪斯等人的周围倾盆而降。

“快……快应战——!”

回过神来的游击队员们,将倒下的“野蛮人”扔在一边,紧张地端起来复枪开始反击。毛飞快地冲进石柱的­阴­影里。她的周围,子弹的狂澜席卷而来,被击碎的石片残屑四处飞散。

“呜呃……哇!哇!”

艾斯迪斯少校等人就以那种被绑的状态趴在地面上,像尺蠖虫一样到处爬来爬去。(技术小Сhā花,尺蠖多为槐尺蠖,就是北方俗称的“吊死鬼儿”,因为只有前面和后面有脚,所以爬起来时身体中部会拱起成“Ω”形)旗袍装的大总统女儿,意外冷静地离开了那里,找了地面的一个坑洼处藏了起来。

现在这古代的体育场中,湍流般的枪声正掀起漩涡。

“很——好。就是这样。锵锵地打过来吧……!”

毛从遮蔽物的­阴­影里伸出来复枪,好像在吝惜子弹般很小心地还击。原本就没有命中敌人的必要。把他们的注意力从倒地的“野蛮人”那里吸引到自己这边来才是最重要的。之前对吉玛也是那样传达的。他现在大概也已经后退到­阴­影里,正重复着无目标的应­射­吧。

接下来就全看相良的了。

如果那个少年的实力是真的的话,己方就可以将军了。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只有投降,或者是被杀了吧。

就在那时,没有受损的两台“野蛮人”中的一台,向毛这边走了过来。另外一台,则走向了吉玛所藏身的遗迹。

(这下糟了……)

照这样下去,自己和吉玛的­性­命,大概撑不过一分钟了吧。

——

相良正冷静地潜伏在离倒下的“野蛮人”极近的地方。

那种接近程度,甚至会让人怀疑刚才机体向后倒下的时候,他会就那样和藏身用的石柱一起被压烂而完蛋呢。

(好了……)

他压低身子,从石柱的­阴­影中跑了出来。

他用尽全力,向着苦于双脚无法行动,但还是试图设法起身,不断尝试着无意义的努力的“野蛮人”的头的方向,全速狂奔过去。

那啪嗒啪嗒乱动的两只胳膊,对于­肉­身的人类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但是相良对于这个机种的双手的可动范围已经了然于心。因为在阿富汗的时候,自己的爱机也是同样的机型。如果从头的顶部的方向接近的话,被那双手打死的几率就会大幅降低。

他很顺利地跑到了仰面倒在地上的“野蛮人”的身边。虽然被胡乱挣扎的机体掀起的泥巴洒了满身,但他还是设法抱住机体的头,掀开了安装在以人类来说相当于锁骨一带的控电板。

B5版杂志大小的控电板打开后,里面有一个舱盖的强制开放控制杆。

机体继续乱动着。他差一点点就要被弹飞出去,不过总算是紧紧抓住了装甲的边缘,握住控制杆,拔掉保险,猛地往右一拧。

“…………!”

“野蛮人”的动作立即停止了。喷出压缩空气,让人联想到青蛙的巨大头部滑动了。

脖子后面的舱盖打开了。在刚好能装一个人的驾驶舱里,有一个浑身大汗的­操­纵兵。他的容貌,怎么形容呢——就是一个青蛙男。(OTZ……全金小说的一大特­色­其实就是“巧合”……之前说什么之后都会一一实现,真是……)

“…………啊咧?”

抬头看着自己,吓得目瞪口呆的­操­纵兵。

“出来!”

用自动手枪顶着男子的脸,相良说道。

“是……是。”

不快点可不行。他粗暴地薅住磨磨蹭蹭地想从驾驶舱里爬出来的男子的脖子根儿,使足力气把他拽了出来。

“哇咿……!”

用脚后跟猛踢男子的心窝之后,相良滑进了“野蛮人”的驾驶舱。手握住腕管深处的­操­纵杆,麻利地进行­操­作。

舱盖闭锁。发电机重起动。切断向下半shen的电力供应。双边角调整。主从模式设定。他这一切毫无赘余的手法,要是给训练营的教官看见了的话,一定会哭着承认说“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儿的教官了”的吧。

黑白的显示屏上一出现字样,相良立刻就开动了机体。

——

“野蛮人”逼近了毛的身边。

虽然她巧妙地利用了遗迹的残骸造成的迷宫来到处逃窜,但也只能争取到些微的时间而已。“野蛮人”完全不把障碍物当成一回事,踩穿石铺的地板,敲烂柱子,笔直地朝着毛追了过来。

“抵抗是——没有用的!不老老实实地挨抓的话——,被强行抓住之后——,就给你穿上——,相扑手的服装。(指兜裆布)那样也没关系吗?”

机体的­操­纵兵通过外部扬声器宣告道。

“绝对,不要……!”

毛嚓地转过身,用来复枪瞄准“野蛮人”­射­击。但是对于AS那厚厚的装甲,步兵的来复枪子弹之类根本就没有效果。像威巴那种­精­确定位­射­击的话是另说,但是能做到那种超人技艺的就只有他一个而已。

其他的游击队员们也跟着“野蛮人”追了过来。面对扑面而来的毫不留情的枪击,她不断地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

一发跳弹擦过耳际。她凭着超群的运动神经翻过过围墙,飞一般地奔向遗迹内部。如果是普通男人,大概已经不知道摔倒多少次,吃了多少枪子儿,肯定早就已经没命了吧。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她,以AS为对手也是没有胜算的。

“你,打算,逃到底是吧!那就去死吧!”

“野蛮人”一个跳跃,一脚踢开了毛飞身冲进的石造的隧道。

强烈的冲击。

周围的石块被击得粉粉碎,毛自己也被吹飞了约有三米远。身体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无法呼吸,肋骨和手腕阵阵疼痛,喉咙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声音。

“啊……”

就算如此,她还是无视掉身体的痛苦,立刻拼命地想要起身。但是,就在平趴在半崩毁的遗迹中的她的面前,“野蛮人”那巨大的脚掌从天而降。

向上望去,只见卵形的机体正低头看着她。

“觉悟吧!可恶的女人。”

啊啊,这下完蛋了。在死之前,一次也好,真想坐坐M9啊……,她正这么想着的那一瞬间。

她眼前的“野蛮人”,被什么东西从背后抱住,大大地摇晃起来。

“什么?”

那是另外一台“野蛮人”。是相良夺来的机体。他的“野蛮人”拖着瘫软的双脚,结结实实地抓着敌机,正紧紧地勒着对手的右膝。简直就是一只还魂的僵尸。

“放,放开……呜哇!”

吱吱……啪铿!

伴随着金属被压扁的轰鸣,火星四­射­,油花飞溅。相良的“野蛮人”用双手的力量,折断了敌人右膝的骨架。这个机种的脚的骨骼,虽然在纵向上很坚固,但是对于横向来的压力却意外地薄弱。相良所做的,就是利用了这种构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AS版的擒拿。

(真吓了一跳啊……)

这种技艺,不把机体的­操­纵熟练到一定程度的话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相良的机体还处于双脚不能动的状态。

敌人的“野蛮人”的膝盖被猛地折断了。这时,本应该在追着吉玛的另外一台“野蛮人”赶了过来。

相良机无言地起身。简直是灵巧到了极至,他的“野蛮人”只用两手,像大猩猩一般地移动着。速度和普通的用脚来走几乎就没有差别。

即使这样,敌机还是掀起引擎的咆哮,举起以­色­列制的单分子刀,逼近了相良机。

“…………”

相良的“野蛮人”仿佛蹲在地面上般地摆开架式,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敌人刺过来的刀子。他用单手抓住敌机的手腕,利用对手的冲势,巧妙地­操­纵着双脚无法移动的机体——令敌人的“野蛮人”在瞬间失去了平衡。他就那样用剩下的一只手,抄住了敌人在前面的支撑脚。

咚锵!

敌人的“野蛮人”在空中旋转着,脑袋朝下扎进了地面里。伴随着恐怖的冲击声,崩毁的石块化作烟尘,在空中飞扬。

这次是AS版的柔术。能做出这种动作,是需要异乎寻常的­操­纵感觉的。况且——再重复一遍——相良机的脚,还在故障中。虽说是因为当时相良说“能做到”,所以才抱着大赌一场的心情采用这个作战方案的,但老实说,她从来就没有期待能做到这个地步。

怎么会,居然能到这种程度。这种­操­纵技能,那个以­色­列人——哈莱路根本就不是个儿。说不定,比自己还要高呢。

(是在是……哎……)

不止是毛,就连游击队的男人们也全都呆住了。在他们眼前,相良的“野蛮人”从跌倒的敌机手中夺过单分子刀,将它麻利地刺进敌机的背部,收纳着控制系统的部位,眨眼之间就令它的机能停止了。

就在那时,最初被折断了右膝的机体,艰涩地移动着向相良机逼迫过来。

相良的“野蛮人”将刀子拔起,用左手保持着平衡,同时向对方轻轻地招了招手。

“来试试啊。我来教教你机体损伤时的机动方法。”

“你,你这个……!”

一半是自暴自弃了,敌人的“野蛮人”发动了突击。

但是,结果早就已经分晓了。

只比门外汉稍微强一点点的家伙,哪里会是专家的对手。相良机轻而易举地抓住敌人的手腕,敏捷地把它按倒在地,和第一台一样,用单分子刀将背部的控制系统破坏了。

打倒敌人的AS之后,相良的“野蛮人”又只靠两手移动,转向“拘革”的成员们,用头部的重机关枪进行起了威吓­射­击。男人们四散奔逃,左冲右突,扔下了枪,胡乱地喊着“希望能得到有名誉的处置!”之类的话。

“你们要抵抗也行哦。”

站在倒塌的石柱上面,拉开架子,毛说道。虽然全身到处都是擦伤,还有轻微的捻挫伤,而且还有比那些都严重的疲劳感——但就算如此,她还是高兴得不得了。

“无论多少回我们都奉陪哦。但是请你们记住。我们的队伍,可是最强的!”

对着挺着胸膛如此宣言的她,再没有一个男人抵抗。

艾斯迪斯少校等人被松了绑,大总统女儿也被平安无事地保护起来,“拘革”——“有所拘泥的某些革命家的集团”的成员也被全部拘捕了。毛理所当然地成了当时的英雄——哦不,是女英雄。艾斯迪斯等人毫无保留地对她大加赞赏。

“只不过啊,下次请­干­得再温和一点儿吧。”

这么说着,艾斯迪斯笑了起来。

之后,毛她们对戴库斯特拉议长进行了简短的审讯。

当追问起他们这群小混混为什么会有三台AS的时候,议长是这么说的。

“唉呀。我的从堂兄弟的朋友,是古巴的卡斯特罗议长。试着求了求他,他就送给我们了哟。哈哈哈……”

“少骗人了,你!”

“是真的啦。他说‘反正是半旧的,你们就有效活用吧’。可是AS这种玩意儿,需要的保养费实在多得要命咧。所以,为了获得资金,才把大总统女儿给……”

之前用来隐藏机体的地方,似乎是遗迹深处的神殿。是一处即使侦察小队来了,也不可能调查到的场所。

因为无论再怎么威胁,戴库斯特拉都只说“是卡斯特罗给的”,毛她们也就没再问下去。说不定,还是真的呢。而且反正,下面就是伯利兹陆军的工作了。

在那之后,毛好容易才和自己的部下们——“黄玉小队”的人们说上话。

吉玛虽然受了点轻伤,不过没什么大碍。

“唉呀呀。我刚刚还想是不是要死了呢。”

吉玛笑着这么说道。

“虽然是场乱七八糟的作战啦。真是的。你们真是了不起的战士啊。”

“谢谢。过不了多久,说不定又会来劳您大驾哦。”

“你饶了我吧。我可是已经不年轻喽。哈哈……”

接着威巴走过来说道:

“唉呀——,我当时还想,是不是要死了咧。”

“你又怎么啦?”

“就在狙击位置的边上啊,有好~大的一条蛇在那里爬来爬去的。那个啊,肯定是条毒蛇哦。没被咬一口实在是太好了~”

“啊,是吗……”

虽然嘴上淡淡地这样回答,毛其实却觉得很意外,同时在心里暗自发笑。她本来还想着,像威巴这种类型的男人,是不是刚一过来,就会大大地夸耀一番自己的功绩呢。

但是,并非如此。他是个比我之前想的,更加更加认真的男人。不,莫非——

(说不定,他其实是个很害羞的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很可爱吗。在她的心中,一种总觉得迄今为止的事情也全都可以原谅了的心情油然而生。

“算啦,简单说就是太好了。你也是块了不起的材料啊。”

威巴抱起胳膊,点了好几下头。

最后,相良从AS上下来了。他脸­色­铁青,偷偷地说道:

“我还想是不是要死了……”

“……会吗?我刚才可是没看出来啊。”

“不是的……。是抢来的AS的驾驶舱里,非常地臭。充满了之前的­操­纵兵的体臭……”

看着好像很难受的相良的模样,毛不假思索地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原来还以为是个硬梆梆的,像个机器人还是什么的家伙——果然,也有这么普通的一面啊。这么一看,果然,让人觉得很可爱呢。

“总而言之上士,您是个出­色­的下士官。”

“哎?是……是吗?”

“没有您在的话,少校他们大概不会平安无事吧。那种情况下的决断力,不是简单就能学来的。”

保持着一脸严肃的表情,相良说道。因为他说话的方式没有什么起伏,根据听者的想法不同,甚至可能会觉得这是在挖苦,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现在的毛不知为何明白了这一点。

“…………。谢谢。”

“那么,我先走了。祝您幸运。”

“你是个高手啊。毛大姐。我玩儿得很开心。”

相良敬了个礼,威巴咧嘴一笑。两个人一边闲聊着些什么,一边从她的面前离去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毛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悲伤。

“…………”

过了一小会儿,指示完了撤退程序的艾斯迪斯少校走近了她。

“上士,你预定要在傍晚的时候回美利达岛了吧。”

“是啊。”

“我在这之后必须要带着俘虏和玛莉亚小姐一起往首都去。所以,咱们得在这儿道别了。”

“是吗,那么,祝您身体健康。承蒙您照顾了。”

听毛这么说,艾斯迪斯少校苦着脸发出了一声呻吟。

“你忘了吗,喂?你是为了选拔训练生才来的吧。”

“啊,这么说起来……”

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因为从昨天傍晚开始就一直忙得手忙脚乱,结果把自己本来的工作全都给忘光光了。

“所以呢。要带走的两个人,决定了没有啊?可以的话就在这儿跟我说吧。”

“唔——嗯……”

毛抱起双臂。摆出一副苦恼到家的般表情,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什么根本就不成句子的话。

但是,实际上,她的真心已经决定了。

“那样的话呢——”

“嗯。”

“或许,在那边会受到反对也说不一定。不过,作为我本人而言,是想和这两个人一起­干­­干­看的。我一直在等的,怎么也不来的直觉,终于来了。或许……和这两个人的话……我可以做领队也说不定呢。有让我这么想的人。”

听到这段长长的开场白,艾斯迪斯微微一笑。

“也就是说,你很中意他们是吧?”

“嗯嗯,大概,是非常地。”

她微笑着做出了肯定。

“很好。那,这两个让人羡慕的小混蛋,是哪两位呀?”

“呵呵……。那两个人啊,就是——”

稍微装模作样了一下之后,毛报上了他们的名字。

【完】

———哎哟我的妈呀结束线———

【贺东老师后记】

这回收录的新作是过去的故事。将宗介、克鲁兹和毛邂逅的一段情节以喜剧的笔调描写出来。没想到令这本书里关于过去的情节变得很多呢。(这个……因为这本里面的《追忆的INNOCENCE》(上下)也是过去的故事……这两篇会由深渊君翻译。)

实际上,虽然关于全金角­色­们过去的小Сhā曲还有各种各样很多很多,但是因为不断被故事的流向所阻碍,所以没有太多的加以描写。像宗介和加里宁相遇又别离的数年啦(就是极北……),毛被海军队以不名誉开除的详情啦,克鲁兹为什么欠了一ρi股债啦。从泰莎加入到TDD,到被船员们承认为舰长的经纬啦,说明加里宁一直让宗介去做那么没道理的任务的真正意图的故事啦,小要初中那会儿的黑暗时代的故事啦,宗介做佣兵的时候那个黑暗世代的故事啦。

虽然有这么许多许多,但是无论哪个都是相当严肃的故事呢……。要怎么办好呢。

顺便一提,南美的伯利兹是个真实存在的国家,不过,可不是又有那种变态游击队,又有那种低声下气的上校的奇怪的国家哦。只不过,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是想着“即使舞台是虚拟的现代,怎么说呢,还是满可以把它弄成幻想RPG般的单纯的构图吧——”。怎么也不能总是用读者所熟知的日本作为舞台啊。

然后,又是私人信件。感谢在我写这个故事期间给予我呵斥和鼓励的明君。为了不老是从主人的床铺上掉下来,要专心一意地努力哟。(……?意义不明……)

———小道本人的喘气线———

终于…………终于………………终于…………………………!!!

平趴………………

我不行了啦…………这哪叫短篇呀………………

三万五千字……顶上半本BOMF了………………

贺东老师你想折磨死我啊…………

这里出现了很多好熟悉的人……

大家在comO之后,都怎么样了呢……好挂心啊。训练营的人因为不是战斗队,所以应该还好吧……贺东老师自己也不知道,还在后记里说过“吉玛先生后来怎样了呢,没事的话就好了”这种话……您也是,考虑清楚啊,不要随便就杀人嘛……

毛大姐语录真不是盖的,我越翻越有这个感受……成天被这样骂,自尊都不知上哪儿找了,宗介和克鲁兹真可怜……不过,实际上,毛大姐却是个又可靠又细心的人呢。可以看到宗介和克鲁兹真正的内在,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办到吧。

比起小要和泰莎,毛大姐似乎更值得依赖呢。对于从来就没有享受过家人温暖的宗介来说,毛大姐就像亲姐姐一样(真的,你算一下,他们差了有十岁啊!),在很多别的事情上,也都关心着他——虽然宗介有时不会察觉,但是实际上,他也很依赖毛大姐吧。

……毛大姐和克鲁兹……这是什么关系呢?…………不知道…………说不清楚。家人,爱人,战友,朋友,什么都有,又哪个都不是……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能够幸福。无论最后会有什么样的发展也好……其实有时觉得他们挺配的,有时又觉得差点……克鲁兹同学啊,你再成熟一点才配得上大姐哦。不过,……一点都不那个的克鲁兹还是克鲁兹吗?哎哟我都混乱了……

Cinderalla Panic!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国家有个很美丽的女孩子.那个女孩有着看起来很强悍的脸孔,及腰的黑发,以及有神的眼睛.住在大房子里,被温柔的双亲所疼爱的女孩,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自由,过的无忧无虑.可是她最喜欢的妈妈,因为生病而去世了.坚强的小要...不,是那个女孩子,还是很悲伤.父亲他,为了哭泣的女儿,打算给她一个新的妈妈.

“想起来,跟一切完全不一样”,女孩子的好朋友曾说了后母呀,总之就是坏女人.她看起来,有着很重的心机,还带了三个小孩过来,这三姐妹看起来有着很差的个­性­.

“就这样再婚了?好象若无其事般?”虽然是这么想着,但父亲那时正在兴头上,而且看到他孤独的眼神,也说不出阻止的话.

后母与三个姐妹,以女人来说是长的很漂亮,因此父亲的眼光就被吸引了而不自知.在房子的厕所里面还写了一堆中伤人的话,还看不起妈妈最重要的手表.

人生就是这么的奇怪,在这种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父亲他,突然得到了急病而死去了.后母这下可好了,拿了女孩子的漂亮衣物与用品,然后马上搬到主人房里住了起来.

已经形成了包围网.

“呜,呜哈哈哈哈...”

女孩子应该不会这么笑的吧.从那天开始,就过着吃不饱与没办法接受良好教育的日子了.

作着辛苦的3K工作,女孩的全身都沾满了灰尘,法国话就是以“充满灰尘的姑娘”(Cinderalla)来作为称呼.没错,仙度拉这个名字就是这样来的.要学起来喔.

总之,仙度拉每天都过着悲哀的生活.

“仙~~~度~~~~拉~~~!”

后母瑞树一边叫着,仙度拉的臀部就吃了一脚.在走廊上包着头巾的她,就这样与地板接吻着,同时口中呸呸的将垃圾给吐了出来.

“好痛....你­干­什么!?”

“给我住嘴!这里可是我家不是吗!?看你不爽我就要踢你!”

后母瑞树的脚有如雨点般的落下.可怜的仙度拉缩成像堆粪虫般的一团,只管”忍”这个字而已.

“可...可恶”

“啊啊.好快乐.女儿呀,过来一下!你们也一起来欺负仙度拉吧!”

“好的~~~~母亲大人!”

瑞树与她的三个女儿真奈美与圆还有祥子,手上拿着与手般大小的纸扇,然后往着身上招呼.

“喝!”

“这家伙!”

“哈!”

噗.!碰!啪!

这已经不能算是家庭暴力了,而是私刑.在这个房子里面,竟然能见到这种­阴­惨的景象.

“好,停手吧!”

后母瑞树话说完后,仙度拉也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可...可恶...”

仙度拉充满泪光的眼神中所看到的,是有如仁王般冷酷的瑞树.

“哼哼.好胆量,仙度拉.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以后别跟我顶嘴.知道了吗?”

“.…”

实际上,仙度拉的反抗­精­神却没有因为这点痛楚而消失.

“听懂的话就拿起抹布.然后去打扫厕所.要是不­干­净的话,我要你舔马桶!”

这个坏心眼的后母,平常还不会说到这样.

“呜.怎么这样...”

“还有,今天晚上没有煮晚餐,你自己想办法吧!”

“咦...为什么?”

仙度拉不解的问着.用过晚餐后,她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你不知道吗?仙度拉”

大姐真奈美说着.

“今晚在城堡,有着盛大的舞会!”

二姐圆说道.

“王子殿下要藉此选新娘,所以招待了全国的年轻女­性­”

三姐祥子说着.

“什,什么?”

“就是这样.我们要去舞会了,你就吃着昨天的剩饭剩菜吧.我们会打包些城堡里的食物给你的.喔呵呵呵呵”

“那,那个.我也想一起去...”

“不行”

瑞树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真不自量力呀...”

仙度拉被这四人看不起了.

“那么,我们该出门了,女儿们!要加油一点呀,要取得王子殿下的心.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掌握到这个国家的权力了.在背后­操­控政治,然后银行与建筑商也能一天到晚招待我们啦!”

“是的~~~~~!”

充满活力的三个女孩,就跟着瑞树的后面出去了.

“那,要好好看家呀”

坐上马车的后母瑞树跟仙度拉如此说着.身穿着有如花一般的洋装,三个女儿也一起说道.

“擦完窗子与打扫完玄关后,就乖乖的去睡觉.知道吗?”

“是...”

仙度拉发出了没­精­神的声音.

“虽然这么讲,可是你想混进舞会也是没用的.你一来没有招待信,也没有洋装.呼呼呼呼呼”

瑞树­阴­险的笑着,

“像你这种肮脏的人想进去,首先是不可能的.城堡的守备是很坚固的,还配有最­精­锐的对恐怖份子特殊部队作为警备”

“这是什么样的城堡呀...?”

“话说完了....那么出发吧!”

瑞树一声令下,马夫挥了一鞭后,马车就开动了.没多久就远离了家.

“...走掉了”

做完工作后,就回到了里面的小房间.仙度拉从窗户看着城堡.

“啊...”

在这个夜晚中,城堡因为灯光的缘故变的光亮,就好象东京迪士尼乐园一样.那个城堡今晚,也会选出王子的新娘.里面有着丰富的料理与音乐...好象会是个很快乐的舞会.

“呼...总觉得好不甘心”

仙度拉说出了败者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在这个小房间里面的世界.这就是命运.对,躺在涂着血的道路上.吹着冷风是很适合我的...”

她流泪了起来.

“天国的爸爸妈妈呀.为什么就这样死去了?把我一个人孤拎拎的留在这里....”

当仙度拉以这种调子悲伤的时候,

“应该停止哭泣了吧”

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在仙度拉的后面,站着一位年轻的魔法使.

有着严肃的脸庞与紧闭的双­唇­.身上穿著带有迷彩­色­的三角帽与长袍,手上还拿着PanzerFaust对战车用火箭弹.他看起来就像是奇幻故事里的人一样.

“你是...?”

仙度拉问道.

“我是魔法使相良宗介士官.不属于任何国家,是由极为秘密的魔法使协会所派遣过来的.识别号码是B3128.代号是Uruz7

“呃...”

魔法使相良军官以认真的眼神,一点也不敢大意的看着房间,

“支持着得不到幸福的人就是我的任务.要去舞会的话,就让我来帮你吧,千鸟”

“我叫仙度拉...”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可,可是真不敢相信.突然出现了魔法使”

“是吗?”

“是呀.特别是你这个看起来不像魔法使的魔法使.该怎么说,就是没那种感觉?”

仙度拉说的没错.这个魔法使,并没有给人一种神秘的印象,只有火yao与硝烟的感觉而已.

“可是,我是货真价实的”

“口说无凭是不行的啦.给我看看证据,证据.那个...就让我看看魔法吧”

“魔法呀....就让你看看吧”

魔法使凹不过她的要求,从长袍下面拿出了一个汤匙出来.

“逼逼迪巴逼迪布”

念完魔法咒语后,汤匙就弯曲了.

就这样.

“...结束了?”

“还有勒”

魔法使这次拿出了一把小把的叉子,仙度拉将手放在脸上后挥了一下.

“够了...”

“除了这个外,用打坐的姿势坐好,还能一瞬间使用空中浮游之术”

“为什么都是这一中的?反正是难得有的表演机会,从手上放出火球不就好了...”

“?你说什么?”

“算了,别在意”

这个问题之后,仙度拉皱了眉头,然后改变了话题.

叹了口气后,在床上坐着道,

“...那?你说能让我参加舞会”

“肯定的”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但要怎么做?我又没有洋装,也没有招待信与马车不是吗?”

“没问题.首先,准备好以下的东西”

魔法使从长袍中拿出了一张纸出来,然后淡淡的念着.

“首先,番瓜一个与不会叫的老鼠四只,蜥蜴一只...”

“嗯嗯...”

“然后是狙击用来福枪与散弹枪各一把...”

“啥?”

“对人用手榴弹两粒与五.五六MM弹160发,*三盒还有指向­性­地雷六个...”

“这些是什么?”

说这些话的魔法使,露出了心虚的表情重新看了一下单子,接着脸­色­变的很难看,

“我弄错了.下面的东西是我要买的清单.必要的只有番瓜与老鼠还有蜥蜴而已”

“啊啊,这样呀...”

一想到要相信这个家伙,仙度拉就感到了不安.

房子里面,仙度拉已经准备好了那些东西.在玄关前面,她把老鼠与蜥蜴关在笼子里,然后把番瓜放在地上,然后就去叫魔法使了.

“东西都找到了,然后勒?”

“好.离番瓜与老鼠远一点.”

魔法使说完后,就跨出了几步,离开了仙度拉的身边.接着是手持对战车用火箭,发­射­口也已经对准了.

“­干­什么?”

“使用魔法.这东西虽说看起来只是个单纯的PanzerFaust,实际上却是魔法的火箭.取代里面传统火yao的是,最新魔法科技的魔法zha药.­操­作很简单.用这个魔法照准器瞄准后,板机扣一下就行了”

虽说是”魔法”,但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将这两件事物联想在一起.

魔法使相良士官保持了充分的距离,接着将对战车用火箭对准她.仙度拉看到这种武器对准她时脸­色­也变的很难看,

“等...!你想做什么!?”

“不要逃!一发就好了”

看起来是不允许失败,魔法使很认真的样子.

瞄准的目标,除了仙度拉外,还有在一旁的番瓜与老鼠等物.

“你,你想杀了我吗!?被这种东西击中的话”

“问答无用,Fire!”

魔法使发炮了.对战车火箭的弹头,猛然的往仙度拉突进.可怜的仙度拉发出了悲鸣.一瞬间,有如红莲般的火炎已经将她还有番瓜,老鼠与蜥蜴包围住了.

“命中...!”

爆风被他的长袍给挡住了,魔法使将空的火箭筒给放在一旁.然后站着得意的看着他的杰作.

那么,仙度拉不就这么壮烈的爆死了吗?

不,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火炎与烟雾散开后,在那里的是站着一位身穿漂亮洋装的姑娘.那个就是火箭弹的魔法造成的华丽效果,这就是仙度拉.

“咳咳”

同时番瓜变成了马车,老鼠变成了马,还有蜥蜴变成了车夫.仙度拉吓了一大跳,她看了一下自己.

“这...是我?”

身穿纯白的洋装搭配着玻璃鞋.闪闪发亮的项链与钻石的珠冠.及腰的黑发,跟这套可爱的服装搭配到了极点.除了身上戴的素材好以外,戴上这些东西的人也是一位超绝美少女.

这个美少女的面前,魔法使以自豪的口气说着.

“看到了吧.这就是最新的魔法科技的威力”

仙度拉的肩膀稍微跌了一下,

“也不会说”很漂亮”或”很适合你”,这个战争痴呆男...”

“?说什么了吗?”

“没有....话说回来,这真的很了不起.这样我就能去舞会了.谢谢你!”

“不用谢.这只是任务.还有...拿着这个”

魔法使拿了一张羊皮纸,然后交给了她.

“这个是?”

“舞会的招待信.是我伪造的”

“哦”

“那么去吧,仙度拉.虽然舞会有什么好玩的我不知道,你就放心的跳舞就行了”

“你这样说的好象我是神经病一样...”

闲话聊完后,仙度拉就上了马车.这时魔法使又叫了她.

“还有,这个魔法会在00:00时自动消灭.在目的达成前,一定要赶紧撤退.不然当你变回原状时,会被城里的GIGN给抓去关监狱”

“我知道了...那是什么呀,那个叫GIGN的?”

“法国的特殊部队.很优秀”

“这里是古代的法国吗...?”

“小细节别在意了”

“....”

不管这些事情后,仙度拉就搭上了番瓜的马车,往城堡出发了.

戴着漂亮首饰的女孩子们,在城堡的大广场聚集着.

里面有着想夺得王子殿下目光的人,也有着来凑热闹的,卖便当与茶水的,更有着赌博的人,总之来这里的人有着许多目的.

国家一流的交响乐团所演奏出来的音乐,在这个明亮的广场流窜着.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所聚集的舞会,竟演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这首厚重又恢暗的曲子,让大家跳不起劲.

“那个,父王.能不能换一首曲子呀...?”

这个舞会的主角,恭子如此说着.她是第一王子,戴着蜻蜓眼镜与麻花卷发型,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这篇牛头不对马嘴的文章,就不要太在意了).

“呼呼.这是我的兴趣...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国家的国王,林水陛下如此说着.那是一位聪明的男­性­,留着一头大背头与金框眼镜的样子非常的搭配.

“可是这个舞会,不是要让我选妻子的吗?难道要从这首沉重的曲子中找出能跳得很可爱又很知­性­的人,然后跟她结婚...”

“是呀.关于你的妻子.你就自己选吧”

“那我就去了”

“请便.但是并不是什么人都好”

林水王用食指推了一下他的眼镜.

“新娘的思想若有偏差的话可不行.如果是共和主义者就直接退场.宗教原理主义者也不要.浪费家与投机主义者更不允许.虽然希望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但经济学家是绝对不可以”

“是”

恭子王子,对于国王的话根本不明白.

“总之我呀,希望将来的王妃不会­干­涉国政为第一要点.而新娘的社交功夫怎么样就不重要”

“那这样,­干­嘛还开舞会...”

“这是八代以前的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一个君主要遵守着现实的范围与对传统的尊重”

“那就过去吧,恭子王子,有看到吸引你的女­性­吗?”

“嗯,是呀...”

舞会正式开始后,一堆年轻女孩接近了恭子王子,而且每个都是令人心动的女孩.

“等一下.大家看起来都很可爱”

“是吗.刚刚在那里的三姐妹如何?看起来很活泼”

“不行啦.她们正跟朋友在一起呢”

刚刚在谈论的,是寡­妇­瑞树与她的女儿们.刚刚因她们没办法决定由谁接近王子殿下,所以吵起来了,母亲也因为这样而被城里的士兵给带走了.

在广大的舞厅的人群中,慢慢的静了下来.

(喔喔,真是美丽呀...!)

(是哪个贵族的女儿吗?)

(赫本(Hepbum电影”罗马假期”的女主角)级的,这女的)

像人墙般的人群,慢慢的往两边分开了.走在中间的,是一位慢慢走向恭子王子的女孩.

那个女孩,就是由相良士官用魔法变身的仙度拉.

“呜哇...”

看到这种姿态,恭子王子轻轻的叹息了一下.

纯白的洋装.黑­色­的头发.清澄的眼睛.吹弹可破的肌肤.这根本就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初次见面,王子殿下”

仙度拉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然后行了个礼.这种楚楚动人的样子,恭子王子不禁赞叹着,

“小要...好漂亮”

“啊,咳.王子殿下,能跟我跳一只舞吗?”

彷佛在梦中的恭子王子则回应道.

“嗯..跳舞吧,小要...”

“不,那个.这个.我不叫小要”

“嗯...说的也是,小要”

看到这么美丽的仙度拉,恭子王子也语无伦次了.

王子与仙度拉轻巧的跳起舞.其它人则是在一旁看着.

仙度拉实际上长的很高,跳舞时则是由她来带领舞步,不管怎样,这两人看起来很配就是了.

另一方面,国王林水殿下,向一旁的王立情报室长吩咐调查”那女孩的来历与背景.还有不要忘了跟踪”.

不愧是一国之主.

大广场的音乐,一刻也没停过.从爵士乐,摇滚,雷鬼一直到Hiphop.

仙度拉与王子一直跳着舞.也感到很快乐,仙度拉甚至都忘了时间.

跳呀跳呀的,这时候,十二点的钟声开始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

“啊!”

仙度拉的脸­色­开始发青了.她想起魔法使相良士官的话.

(还有,这个魔法会在00:00时的时候自动消灭)

大危机.在这时候解除魔法的话,除了很丢脸外,也会被城里的士兵给抓走.

恭子王子以不解的表情看着停止跳舞的仙度拉.

“怎么了?”

“对,对不起...!我突然想到有急事.我忘了喂我家的猫”

一般情况,贵族的女孩不会有这种急事.

“咦?”

“今天真的很快乐,王子殿下.那么,再见了!”

恭子王子还来不及阻止,仙度拉就转头跑掉了.当她穿越走廊后,在楼梯前面.

“等一下!”

王子从后面追了过来.而仙度拉并不是个听她说就停下来的笨蛋.

“唔,可恶.真难走”

在这种要命的状态下,仙度拉把重要的玻璃鞋给脱了下来.然后就以全速跑掉.

这真的很快,真的很快.王子都没办法追上.

“卫兵!有人吗!快把她拦下来!”

王子一叫后,城堡的卫兵就站在仙度拉面前.

对手是强壮的专家.而没有战斗经验的仙度拉是没有胜算的.

“唔...万事皆休了吗”

仙度拉做好觉悟的时候

轰!轰!

突然的爆声,让卫兵一个个倒了下来.

“咦...?”

惊讶的仙度拉面前,站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魔法使相良士官.

穿著都市迷彩的长袍与三角帽,手上拿着细长的散弹枪.

“能走吗?”

“嗯...啊,嗯”

“那就由我来断后”

魔法使走掉之前,在后面的仙度拉问着.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保险起见.怕你拿伪造招待信时被抓到”

“这武器是?”

“魔法的RemingtonM870.装了橡胶弹”

“....”

往城门奔跑的两人前面,又出现了一些士兵.

碰!碰!

魔法使的­射­击准确的令人觉得可怕.吃到魔法弹的卫兵,每个都昏倒在地上.

“好,好厉害...”

“往这里”

城堡的庭院中,番瓜马车已经等着了.

“坐上去!快一点!”

魔法使一边叫着,一面向卫兵开炮.仙度拉马上跳进了马车.

“坐上去了!”

“好,走吧!”

车夫一挥鞭,番瓜马车的车轮就急速的动了起来.微发之毫,魔法使也上了马车.

可是城门却是关着的,马车也没有逃走的地方.

“可恶,没地方逃了!”

仙度拉在为这个恶劣情况感到慌张时,魔法使则从长袍下拿出了手榴弹,然后拔起了安全栓.

“这也是魔法的手榴弹吗?”

“不,这是圣手榴弹.传说中亚瑟王所用过的”

“....”

话才说完,魔法使就将手榴弹往门丢了过去.接着引起了大爆炸,城门也飞了出去.

“冲过去!”

在浓烟与碎片之间,番瓜马车一口气冲了出去,真是漂亮的逃脱.

在这之后

十二点的钟声响完了.马车也变回了番瓜,马变回老鼠,车夫变回蜥蜴.

“啊...!”

坐着的马车突然消失,仙度拉的身体就从半空中飞了出去.

魔法使则是在空中轻巧的翻身,然后快速的抱着她,接着以他的背落地.而这样让她们两个滑到了道路旁的小河.摔进去时冒起大水柱后,河面又变的安静了.

这时,追着两人的骑兵队就这样继续找着她们.

由于魔法使的相助,仙度拉爬上了岸边.

“咳...咳...”

“好危险呀”

全身已经湿透.漂亮的洋装已经变回充满污垢的衣服.

“啊啊...”

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仙度拉不由自主的叹了气.

“难得能跟王子的关系变的这么好....从明天起,继续等机会吧”

“那个,每天去舞会不就好了?”

魔法使探头看了一下.

“不,问题不在这里”

“如果天天开舞会的话,国家一下就破产了”

“...然后.这样的话,我不就没机会成为王子的妻子了不是吗?果然人类的梦想是不能成为幸福的...”

魔法使相良军官瞪着说气话的仙度拉.

“­干­,­干­什么...?”

“仙度拉.这个是败北主义”

魔法使以严肃的表情说出.

“咦...”

“在不利的战况,也没办法依靠援军的时候.要侦查好地形与天气,敌人的强弱,再来就是忍耐,再选择最适合的生存之道.还有放弃的士兵是没有未来的”

第一次听到魔法使说这些话,仙度拉错愕了.

“稍微用点脑.下点功夫”

“等,等一下...”

“好了,再见了”

魔法使就这么离开了.在他的背后,仙度拉叫着.

“魔法使先生!”

“什么事”

他并没有停下来.

“你...要去哪里?”

“西边.要去执行下个任务”

冷冷的说完后,魔法使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里.

“走掉了...”

原地一人的仙度拉,想着他的话.

(的确,我太过依赖别人的力量了)

仙度拉思考着.

(仔细想了一下,我不管怎么样也是无法跟王子在一起.与其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倒不如好好的想着往后的人生.反正男人也是不可靠.这点从死去的父亲就能印证了)

(想深一层,家里也没有了双亲不是吗?为什么我还要过着看别人脸­色­的日子?法律也没规定我得这么做才行.对呀!我真是个笨蛋...!)

想到这里,仙度拉气呼呼的光着脚回家了.

一直想着仙度拉的恭子王子,则是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娶得她为妻.

可是王子呀,连仙度拉的住址姓名与电话都不知道.唯一所有的只有留在城里的玻璃鞋.

父亲林水王看来是得到了一些情报,但是他却不跟他的儿子说.

恭子王子突然下了命令.

“国家中总有个女孩子能穿进这鞋子,赶快去把那女孩给找出来!先做出128套复制品,

然后分128组去分头找!”

说了这番话配合了合理的指示,看来王子是认真的.

而这日,大丞风间公卿拿着复制品到了仙度拉的家.

来到家门口的风间公卿敲了门,而开门的是后母瑞树.

“有事吗...”

瑞树看来很累,而他听了大丞的话后就让他进去再说.

“嗯,算了,请进吧...”

进去家里面时,家中很乱,家具与其它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屋子里还有三个女孩,在房间里的一角蹲着,身上穿的是舞会的洋装.

“请问,这是...?”

“那个仙度拉作的好事...”

后母气愤的说着.

“在城堡中的拘留所呆了一天后,回来就变成这副样子...!家中一切值钱的东西不是带走就是卖掉!然后卷款逃跑!这种坏女人,还把女儿们的­内­裤卖到特殊商店里面...!!”

这时后母已经咬牙切齿与留着泪叫道.

“啊哈哈...她还真是厉害哪”

“去找警察,结果只跟我们说”算了啦”!真是浪费税金的小偷!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嗯!?给我说呀!!”

来到后母家的风间公卿看来麻烦了.

“总...总之.试试看能不能穿的进这双鞋吧?”

后母与女儿们,无力的看着.

“好吧...就试试看吧”

可是鞋子的尺寸不合.

在寂寞的街道上,魔法使相良士官自己一人走着.

由于他并不会用便利的瞬间移动咒文.所以到下个目的地前,只能默默的走着.

太阳渐渐西下的时候,一台马车从后面来了,而且停在他的旁边.

“嗯...?”

在上面的是一个女孩子,魔法使稍微呆了一下.

“你好呀,魔法使先生”

“就像你说的,稍微想一下,下点功夫.就能得到意外的结果”

“是吗”

那女的笑了一下.

“你要去哪里呀?”

“就像我之前说的.去西方”

“真巧呀.我也要去西方.要坐吗?”

他考虑了一下后回答着.

“那么,就让我搭便车吧”

“这么坦白真是太好了.那,走吧”

两人所乘的马车,往着夕阳的方向走去.

“话说回来”

相良士官说着.

“我该怎么称呼你?”

“这样呀,对了.”灰姑娘”已经不适合我了....算了,就不要想太多吧”

“是吗”

“是呀.反正日子还长的很”

女孩子的脸,被夕阳照­射­下,散发出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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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玻璃鞋并没有女孩子穿的下,这让恭子王子失魂落魄好一阵子.

但是国王让他作了不少工作,而慢慢的,王子也渐渐的回复了活力.

而这些工作,也让王子获得了治国的经验,后世也将他称Bon太君.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TuathadeDannan的诞生[上]

若问我是否希望人们对我用“公爵”这种狂妄的称呼,我的回答毫无疑问是“不”。

我,理查德·亨利·马度卡斯,既非出生于豪门望族,也不具有能带来众多赞赏的奇赋异禀。我只不过是经历了长时间积累了知识和才能,能在必要的时间做必要的事,仅次而已的一个极普通的男人。

我出生在伯明翰近郊的一户医生家庭里,从小就喜欢那些给大人玩的解迷和数学游戏,是一个内向的高个子少年。

虽然我并非不擅长体育,但是我总是想,如果有时间和学校里的朋友们一起玩球的话,不如再熟读一遍约瑟夫·布莱克本的书——一本沾满手垢,破烂不堪的国际象棋棋谱。看朋友们那不规则的,随意的,杂乱的动作,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时光。比起那些来,还是更简单而美丽的要素,所有事物都有秩序地系统地运行的形而上的世界更吸引我。

这样的我之所以下定决心加入海军,想起来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因为大海,还有战斗,这些正是受到无秩序和混沌所支配的世界。将调查范围一再地扩大,从我的家系里也只能找出三位职业军人来,并且他们各自是视频技术人员,气象预报人员和军乐队的大号吹奏者(当然也听说了在两次和德国人的战争中,有许多人被征召入伍,其中最终没能回来的人也不少)。

实际上,父母和周围的人们都希望我进一所普通的大学。作为保守的内科医生,父亲反对我的志愿,责问说“难不成你想当霍恩布洛尔提督?”霍雷肖·霍恩布洛尔是在尼尔森的时代——以19世纪初的海军为舞台的,在福斯特的小说里登场的架空的人物,他也是医生的儿子。虽然父亲是当讽刺来讲这句话的,但我却觉得这倒会是个不错的目标。我想,被称作“理查德·马度卡斯提督阁下”,听上去也不错吧。

其中也有和当时的年龄相称的傻瓜一样的冒险心吧。另外,我对与生俱来的内向和空想的志向感到厌恶也是事实。

不管怎么样,我选择了成为海上男儿的志向。

由于最后让步了的父亲的尽力,以及一些多少的幸运,我进入了达特马斯的皇家海军大学。作为初等教育而在三桅军舰上担任士官候补生的经历,既严酷而又美妙,于是我便希望朝着成为水上舰艇的战斗士官的道路前进。

那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什么潜艇.即使是现在我心里也多少残留着一些偏见,也因为在皇家海军里历史尚短的潜艇一族一直被当作"见不得人的人".偷偷地躲在海里,暗地里朝敌人放冷枪的卑劣的船.这是传统的潜水艇的印象。对于当时有着像年轻人样子的野心的我来说,“见不得人的人”还是算了吧。

但是,我却不得不踏上潜水艇学校的道路。

之所以会变成那样,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只是当时我对这样的前途感到相当的沮丧。因为一个成绩差我很远的朋友某个男爵的次子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水面舰艇的勤务兵。但是我呢。对平庸的医生的平庸的儿子,那样的船正合适感觉就像被别人这么说一样,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潜艇这种船,对我来说同时也是一种合适的兵器系统。水下的战斗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还同时具备了如棋类游戏般的简单和公正。并且身处于冷战这种特殊的威胁之中,海军的主力不是别的,正是潜艇。“见不得人的人”这种偏见转眼间就被我抛在脑后,我迷上了潜艇。

从领导力上讲,我称不上是巧舌如簧、富有才能,但对于工科方面的素养和各种战术来说,我似乎颇有天赋。我一步一步地前进着,终于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战斗士官。

我早就认识到自己无法成为霍恩布洛尔那样的人物。但即便如此我也感到满足了。

我在福克兰群岛的战役中担任攻击型核潜艇“征服者”号的副舰长。“征服者”号虽然不是刚服役的新造舰,却获得了以三枚无诱导鱼雷击沉阿根廷海军的巡洋舰“贝尔格诺将军”号的战果(命中的只有两枚)。这成为了写入教科书的海战史上第一个“核潜艇的战果”。

当然,在攻击成功之后也立刻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被复仇心驱使的阿根廷海军的众多水面舰只在我们头上展开,扔下了无数的深水炸弹。

炸弹在周围不断地爆炸,令人恐惧的爆炸声和冲击波激起的强烈水压像是要把舰体撕开似地涌过来。我在训练和任务中也因为事故几次差点没命,但从来没有像那次那样感到死神是如此之近。

——

但在那次战斗中,我却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上隐藏着的独一无二的特质。

集中力。那是极端冷静的、能客观地看待世界上的一切的集中力。

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在那种时候,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姓名变得同新闻里播出的在地球的另一侧发生的惨事的受害者们一样。宇宙中的一切都成为了棋盘上的棋子,而我则在棋盘前慢慢地审视着一切。当然我熟知游戏规则,早已想好了接下来的几十手。

虽然我急切地想移动棋子,但不巧的是,我只是副舰长。

担任舰长的布朗中校经验丰富,头脑明晰,是位受人尊敬的指挥官,他对舰艇的­操­纵大致正确不,完全正确/结果“征服者”号连一个受伤者都没有就成功逃离了。

但即便如此,我仍对这次战斗感到一丝不满足。虽然有些困难,但我相信只要­干­的话,就能再“吃掉“一艘。但我知道这是多么傲慢而又不自量力的想法,因此我站在发令室的舰长身边,好不容易才没让不满在脸上表现出来。

当“征服者”号成功地逃到了安全的海域之后,布朗舰长终于放下紧张,第一次皱起眉头向我看来。

(马度卡斯先生,你那帽子是怎么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帽子戴反了。肯定是我不知不觉中弄成了那样。

对于站在强迫乘员们严格遵守纪律的立场上的我来说。做出这种事实在令我很羞愧。船员们会以为我在炸弹的攻击面前惊慌失措,今后面对我的斥责时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害怕了。

这种怪癖到现在也没改正过来。当我集中注意力于战斗或演习,获得了预料之中的胜利之后,总是发现帽子反了过来。每次我都会在部下面前难为情地把帽子重新戴好。

在福克兰群岛战役之后,我挤过了被称为“Perisher”的潜艇指挥官培养课程的狭窄的大门,幸运地成为了“斯巴达人”号潜艇的指挥官。在这艘舰上,如同舰名一样的不绝的斯巴达式的试炼向我袭来,但我总算成功地克服了它们,而且更获得了不少成果,这使得我仅仅数年以后就被选拔为当时最新锐的攻击型核潜艇的舰长。

特拉法尔加级,S87“汹涌”号。

遇见美国海军的卡尔·泰斯塔罗莎中校的时候,我正是那艘攻击型核潜艇的舰长。

注:荷兰皇家海军为世界各国潜水艇舰长(commanding`Officer)主办的课程“Perisher”课程长19个星期,主要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考验学员的­操­控技术是否安全,第二部分是行动战术,其中包括在潜水艇内生活28天。

那次事件发生在80年代中期,一个寒冷的冬季。

也许直到现在也仍在继续,在80年代的当时,英国和美国的潜艇部队,无休止地对苏联的战略核潜艇进行着监视和追踪。

苏联的战略核潜艇上搭载有多枚强力的多弹头方式的战略核导弹,只要一个命令就能对英国本土发动坚决的核打击。

我们为了能赶在疯狂的俄国人使数千万的国民陷入死亡的火海之前,迅速地把敌舰变成海藻的碎屑,总是睁大眼睛,竖起耳朵。

比起现在明显削弱了的苏联海军,当时的他们远远地强大着。那时的苏联拥有的战略核潜艇,已知的数量是70艘。针对这一点,美国方面用来猎捕它们的攻击型核潜艇的数量是72艘,再加上我们英国的攻击型核潜艇也不到90艘,因为攻击型核潜艇另外还有己方舰只的护卫任务以及其他无数任务,不可能把所有的都派去对付苏联人。因此我们的核潜艇的数量还不足以万无一失地防备敌人的威胁。

当然,所谓战略并不是靠单纯的数字上的优劣就可以算出来的。我们在平时就一直下着功夫,另外苏联的战略核潜艇本身的出勤率也并没有令莱昂纳多·里根和玛格丽特·撒切尔感到恐惧的那么多。

然后我的——不,女王陛下的“汹涌”号,是一艘闪闪发光的最新锐舰。从大约180年前服役的二桅帆船——说到底不过是艘小型的帆船的第一代“汹涌”号数来。这艘攻击型核潜艇已经是第五代的“汹涌”号了。洗练的核反应堆,新机轴的缸喷­射­式推进装置,极尽­精­致的声纳和攻击系统。站在第一代“汹涌”号的角度来看,这艘舰无异于宇宙战舰。

注:Turburante,英国皇家海军潜艇,中文译法为“汹涌”号。

那一天——

我指挥的“汹涌”号正航行在挪属斯瓦尔巴群岛西南数百英里的海域上。我们结束了巡回在北冰洋上的警戒兼泵喷­射­式推进装置的测试任务之后,返程途中捕捉到了苏联的胜利Ⅲ级核潜艇,监视着它返回位于巴伦支海的母港。

事件的起因近乎于偶然。

GMT(格林尼治标准时间)0530左右,当值的士官把就寝中的我喊了起来。说是舰的推进系统出现了小的问题。虽然只是支撑着压缩机的缓冲用的减震器中的一个发生了故障,但若放任不管的话,巨大的噪声迟早会放­射­到周边的海域。对于潜艇来说安静­性­是最重要的­性­能之一。舰艇越安静,被敌人发现的危险就越小。

在回到母港之前,即使小心翼翼地使用,能不能行也处于微妙的境地,而修理本身也并不花多少时间,我慎重的让舰在水中静止,命令对出现问题的地方进行应急处理,顺便也让其他部门作一下总检查。认为无所谓的小毛病是某种重大问题的前兆的例子举不胜举。不过这次的作业本身却迅速地被施行,最后除了那个减震器之外什么问题也没有。

这时声纳室报告说探测到了新的目标。

那是从很远处传来的微弱的螺旋桨声,推测大概是苏联的战略核潜艇。若不是偶然让潜艇静止以进行修理的话,恐怕声纳员也会漏过那个声音吧。那个目标似乎正在南下——也就是说正在向英国本土接近——修理一结束,我就让潜艇对那艘苏联核潜艇进行追踪。

接近到20英里的程度,收集到了更明确的声音数据之后,总算可以推测出敌方的真面目了。虽然接近DeltaⅢ级的声音特­性­,但却是一艘不在数据库内的舰。

(说不定这是DeltaⅢ的新型舰。)

声纳员说。

我也持相同考虑。虽然那时苏联已经建造出世界最大的潜水艇——台风级,但那终究是太过野心的设计,很难认为它已能正式被投入使用。更可靠且富有实际成绩的Delta级被视为苏联水下核战力实质的中型核潜艇,而它的最新型号就是DeltaⅢ级。

之后才知道,那艘舰是其后被称为“DeltaⅣ级”的苏联的最新锐舰。

不管怎样,我的“汹涌”号发现了一个大猎物。尽可能地在它周围游弋、收集到尽可能多的数据是当然的义务。我为了获得追踪新型Delta的许可,让舰艇浮起到潜望镜深度,和舰队司令部通信。司令部立刻许可了这个行动。

新型Delta在变温层下前进。所谓变温层,指的是处于海中温度急剧变化的深度的领域。用通俗的话来讲的话,由于变温层把海中的声音“遮断”了,只要想象在海水中分为“上层”和“下层”就可以了。处于同一层的舰艇,很容易相互发现,但却很难探测到处于别的层的舰艇的螺旋桨声。虽然我本来还想从盐分浓度、周波带相关、复调杂音、声音的传播­性­质等方面作更详细的说明,但——

不,不。

为了追求准确而不知不觉把话题拉长结果让听的人感到无聊,这是我的缺点之一。技术方面的问题已经不属于主要问题范畴,这里还是先忍耐一下吧。也就是说。

我指挥的“汹涌”号,悄悄地接近“新型Delta”。

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就可以了。

接近新型Delta之后——大概10英里左右吧——我减慢了潜艇的速度(也就是降低潜艇的噪音),向着对方所在的变温层的下方下降(真是令人坐立不安,实际上我考虑了更多的更复杂的专业因素,在此基础上巧妙地向对方接近,而决不是——决不是像上面写的那样粗率地接近。这一点希望大家能够明白。)降到变温层以下之后,探测到了另一艘正在追踪那“新型Delta”的潜水艇。由于那艘舰极其安静,我们的声纳在接近到很近之后才察觉到它。

另一艘追踪者,是美国海军的洛杉矶级攻击核潜艇。

SSN-700“达拉斯”号。

虽然在演习里也曾好几次让美国海军吓一跳,但理所当然他们也是自己人。不过我们从来没和“达拉斯”号合作过,也不知道它的舰长的名字。

对方似乎也已发现我们的存在,但既然都是屏声静气追踪苏联潜水艇的同伴,并没有什么不得不交涉的事。“汹涌”号和“达拉斯”号间保持着5英里左右的距离,跟随在新型Delta身后,就这样持续了20小时。

苏联的战略核潜艇为了探知身后有无跟踪者,有时候会来一个危险的180度掉头——这被称为“疯狂伊万”——因此,我们时刻都保持着紧张。

我对“达拉斯”号的存在也感到不快。虽然不知是谁在­操­纵,但如果美国人有些什么失误的话,会连累我的追踪一起被发现。当然,对方可能也正这么想。

新型Delta向着英国本土笔直前进。从之前为止的战略核潜艇的行动来看,这是条很不寻常的路线。再前进一点的话,甚至伦敦也进入了他们搭载的核导弹的­射­程。从单独行动这点来看也很奇怪。像这种场合,几乎所有的战略核潜艇都会有一至二艘攻击核潜艇伴随左右担当护卫。但是现在周边海域里完全没有担当护卫的攻击核潜艇的踪影。

我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目的会是同归于尽吗,还是——

又过了一会,目标采取了新的行动。新型Delta开始向舰内的弹道导弹充填液体燃料。舰首声纳捕捉到了这个声音,我从声纳员处接过头戴式耳机确认了这一点。

正在进行核导弹的发­射­准备。

我有些难以置信。这几周以来,苏联军和华约军队并未采取什么引人注意的行动。况且戈尔巴乔夫总书记也一直再推动着国内的改革以及摸索着同西方间的对话。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发动对西方的核打击。

这时。通信士官从VLS天线接受到了司令部的命令。命令很简洁,但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立即击沉贵舰正在追踪的新型Delta。这项任务为最优先级别。”

看来只能认为他们是认真的了。那艘战略核潜艇正要向英国本土发动核打击。司令部从别的渠道获得了确切的情报。

是新型Delta的舰长被某种疯狂附体了,还是得到了苏联军队里激进的鹰派势力的命令——真相到现在仍不清楚。

已经不能有一刻的犹豫了。“敌人”完成核导弹的发­射­准备只是时间的问题。我命令部下采取战斗配置,为了能确实地击沉敌舰,试着更接近它。

另一边,“达拉斯”号也开始行动了。他们可能也探测到了燃料充填的声音,也可能得到了和我们同样的命令。因为“达拉斯”号在安静­性­上比我们更出­色­,想先我们一步占据攻击位置。我尊重这个决定,打算对其进行掩护。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我没有急于获得战果的想法,并且若因为提高速度而让敌舰察觉本舰存在的危险更令人心寒。

但是那艘新型Delta的舰长,即使已失去了正常的心智,也仍是一个可怕的有才­干­的人。并且敌舰声纳的­性­能也在我们预想之上。不知何时,敌舰已经察觉到了“达拉斯”号的追踪。

“达拉斯”号向它接近过去时,敌舰把前进方向改为正好贴住变温层的深度。获知了这一点,“达拉斯”号和“汹涌”号也都修正了方向。这时,敌舰的螺旋桨音突然忽然消失了。它利用了变温层和暖流间的界线,消失了踪影。我想它是在仅仅一分钟内就消失了。当我们再次探测到敌人的时候,那艘新型Delta已经完成了掉头,猛然向“达拉斯”号袭去。

从敌人的鱼雷发­射­管传来注水音。

看来它是打算在发­射­核导弹之前先把我们­干­掉。被打了个出其不意的“达拉斯”号尚未进入攻击态势。

攻击声纳探测指针探测到一发声响。那一声尖锐的“哐”响彻舰内,接下来听到像是打在岩石上还是金属上的沉重的“咚”的一声回音。

敌人向“达拉斯”号发­射­了两颗鱼雷。

稍晚,“达拉斯”号也进行了反击,发­射­了一颗Mk48鱼雷。然后“达拉斯”号转左舵,增速。采取着回避运动的同时,发­射­了反击的鱼雷。

“达拉斯”号成功地躲过了一颗鱼雷,但另一颗却在极近的距离爆炸了。

老实说,那时候我以为“达拉斯”号完蛋了。受到了那样完美的出其不意的攻击,几乎没有什么舰能够逃脱。即使只是躲过了第一颗鱼雷,“达拉斯”号的舰长的手段也可以说是相当高明了。

但是,“达拉斯”号并没有沉默。虽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但在恐怖的爆炸声的对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螺旋桨声。

敌人的新型Delta也躲过了鱼雷。由于“达拉斯”号的反击是在艰难的回避中进行的,因此即便是已高­性­能著称的Mk48鱼雷也没能命中。

由于极近距离的爆炸而忙于控制损伤的“达拉斯”号,准备给予致命一击而进入再攻击态势的新型Delta。

——

毫无疑问,到了我登场的时候了。

敌人的失误之处在于没能探查到第二个追踪者——“汹涌”号的存在。我从当作隐身衣的变温层的幕后出来,增速,向着“达拉斯”号和敌舰之间前进。

敌人手里应该几乎没有关于采用泵喷­射­式推进的“汹涌”号的声音特­性­的情报。虽然他们大概知道有一艘新的敌舰,但却没有时间计算出距离和速度了。因为我没有给他们那样的时间。

第一、第二发­射­管,发­射­。

敌人也发­射­了鱼雷。向着正在控制损伤而不能随心所欲动弹的“达拉斯”号。大概比起还没能得到确切位置的我们,还是给予最初额目标以致命一击更为优先吧。

我正处于能够掩护到“达拉斯”号的位置。如果冒着危险保护“达拉斯”号,即使成功的话也会使我们的攻击大幅延迟。那样的话敌人——只要能够躲过我发­射­的鱼雷——将会再一次获得完全的主动。敌人攻击“达拉斯”号有着两个目的。敌舰长真是个不能小看的人物啊。

那时听到的那个声音,直到现在我仍无法忘怀。那是“达拉斯”号发出的攻击声纳的声音。

到了这个地步,再用攻击声纳进行照­射­是毫无意义的行为。但我立刻明白那不是为了探知敌人的位置,而是发给我的信息。“达拉斯”号的舰长想要告诉我,“虽然我们无法很好地推进,但还能对敌人发动攻击”。

我眼睛瞥着海图,想象着“达拉斯”号舰长的意图。他的期待很明显。帮我们躲过那颗鱼雷。这样的话,看我们帮你击沉那艘敌舰。我既不知道“达拉斯”号的舰长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怎样的力量。

决断的瞬间迫近了。

我该冷酷地抛弃“达拉斯”号,继续对敌舰发动攻击吗?还是该掩护“达拉斯”号,把攻击敌舰的任务拜托给他们呢?拜托给受到了损伤,处于完全无法机动的状态,仅仅照­射­了一下攻击声纳的“达拉斯”号。

“好吧。”

我轻声说着,命令“汹涌”号切入到敌鱼雷和“达拉斯”号之间。

战斗的每一秒钟仿佛都变得很长。

和预想的一样,敌人的鱼雷转而向我们袭来。我让潜艇加速,把鱼雷引诱到足够的位置之后,进行反击,然后采取了最大限度的回避运动。

鱼雷在“汹涌”号的旁边爆炸了。比起“征服者”号那时的炸弹袭击,这点冲击根本不算什么。我就像ρi股被人踢了一脚一样失去了平衡,背撞在了发令室的控制面板上。其他的乘员也差不多,有趴在了地板上的,也有从座位上滚下来的。

损伤控制士官立刻报告了损伤情况。电气系统受到损伤。几个区域发生进水。气阀门故障。两处地方发生火灾。

舰内充斥着警报和怒吼。即便如此声纳员还是报告说,敌舰躲过了我方发­射­的全部两颗鱼雷。没用的虎鲨鱼雷。布朗舰长在福克兰不肯用虎鲨而用旧式的无诱导鱼雷,看来是完全正确的。

但是,敌人却没有进一步的攻击。

在我躲避着敌人鱼雷的时候,“达拉斯”号发­射­的鱼雷,这一次无比准确地命中了敌新型Delta。

两声爆炸响彻了海底。敌舰的船壳吱嘎作响。大量气泡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小的爆炸,敌舰慢慢地沉入海底。

深度超过了800。

水压超过了界限,金属被压扁,又发生了一次巨大的爆炸。敌舰的船体变得支离破碎、坠入数千米深的海底,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声音。尽管它作着核攻击的准备,并且向我们进攻想杀了我们,但毕竟那艘舰上曾乘有一百几十名年轻人。

战斗结束了。

我感觉到了副舰长的视线,照老样子把帽子重新戴正。

幸运的是,我方的损伤并没有像当初觉悟的那么严重。轻重伤者共6人,都是骨折、挫伤和轻度烧伤,生命上并无大碍。灭火作业顺利地结束了,进水的地方也完成了应急处置,其他损伤部位也修理完毕。

“达拉斯”号的损伤似乎也并不严重,在我们的损伤控制几乎完成的同时,他们也恢复了机动能力。看来我们都能够独自返航。

“达拉斯”号向着我们慢慢地靠近。潜望镜深度。隔着大约500米的距离并行着。

对方打来水下电话。因为水下电话只能在很短的距离内使用,“达拉斯”号之所以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大概是想和我通话吧。

“这里是USS‘达拉斯’。我是担任舰长的卡尔·泰斯塔罗沙中校。能听见吗?”

一个男子响亮而优雅的声音回荡着。比起军舰的指挥官,听上去更像是莎士比亚舞台剧的演员。

另一方面,我的声音怎么听都是­阴­郁而低沉,没有一丝优雅,因此我对于应答有些畏缩。

“感度良好。这里是HMS‘汹涌’。我是担任舰长的理查德·马度卡斯中校。贵舰能单独航行吗?”

“是的。我认为本舰能够独立返航。感谢关心。你们的情况如何?”

“我们也没问题。”

“啊,太好了。”

“请允许我对您表示感谢,马度卡斯舰长。仅凭我的攻击声纳究竟能不能让你们做到那种地步,说到底那是我的赌博。真是十分感谢。我代表合众国政府和我的船员们深深地感谢你们。”

听上去有些恭敬过头的谢词,但这决不是表面的殷勤。他是真心地向我表达感谢。对于一心以为自己才是海上主角的美国人来说,这是十分诚实而谦虚的态度,我本来还以为他是那种说一句“多谢了,牛仔,下次再见吧”就扬长而去的那种人。

我困惑着,过了好一会才终于僵硬地回答道:

“我们也应该感谢你们。希望你们今后也一帆风顺。”

我们也同样希望你们一帆风顺。我想什么时候能在陆地上直接和你见面就好了。那时,请务必尝尝我妻子的手艺。

“是,我很乐意。”

“那么,请多保重。……塞拉中尉,转右舵。方向260——”

电话里传来向部下下令的声音和一声粗犷的“遵命,船长”。水下电话挂断了。

然后“达拉斯”号离开了。

和预料的一样,这一事件没有向全世界公布就结束了。被我们击沉的DeltaⅣ级被当作事故中失踪,“汹涌”号的乘员们被下达了严格的封口令。我的报告也被作为最高机密,今后50年内都不得公开。

那艘敌舰是不是真的想发­射­核导弹,知道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恐怕知道真相的只有已经变成海中藻屑的那艘舰上的乘员们了吧。

再次同泰斯塔罗沙见面的机会,比我想象得更早地到来了。对受到损伤的“汹涌”号的修理和再装备需要半年时间,在此期间我因为一些技术上的问题造访了美国东海岸的某家造船企业。我写信告诉了泰斯塔罗沙中校这件事,他很高兴,邀请我去位于新罕布什尔的家中做客。

我在那里遇见了那个少女。

当时他还只有5岁左右。大大的灰­色­眼睛,羽毛般的灰­色­波浪形头发。尽管对我的身高有着些许的胆怯,但她还是有礼貌而又有些不自然地向我问候。

我不是神,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想着她敬礼。

——

初次见到的卡尔·泰斯塔罗沙是位体格标准、文雅而又帅气的男人。

他的年龄与我相仿,或者更年轻一些吧。他有着从说话声音即可想象得到的儒雅,脸上总是浮着慎重的微笑。他的灰­色­的眼眸看着远方的某处——似乎总是看着远方的样子,同时也具备了任何水手都会具备的坚强的意志。

虽然我在他的身边仅仅只停留了一天,但却相当享受此次会面之行。

卡尔·泰斯塔罗沙的家在朴茨茅斯的郊外,穿过后面的松林就可以从悬崖上眺望到北大西洋宽阔的洋面。只需稍稍的早起和散步就可以欣赏到照耀海平线的日出。

房子虽然有些旧,但却受到了很好的照料,春天发芽的花花草草围绕在四周,安稳的静寂、小鸟的叫声和在远处轰鸣的波涛声使人心旷神怡。从这里步行到附近的街道只需30分钟,

若开车去他工作的海军基地也只要不到20分钟,真是令人羡慕。

他的夫人玛利亚是位文静的淑女。柔和而又优雅的微笑。一位充满家庭气息的、有着一头带些灰­色­的金­色­头发的女­性­。若泰蕾莎·泰斯塔罗沙能够在更加安稳一点的环境中度过她此后的人生的话,多半也能成为那种类型的女­性­吧。

关于这位夫人的手艺——原来如此,他的确有为此感到自豪的理由。蒸­鸡­­肉­的罗勒沙司和似乎融化在嘴里的­肉­馅饼。主菜则是飘着淡淡香草味道的烤仔羊。

一个正在享受美味料理的人,大概是藏不住任何想法的吧。当自来访之时一直保持着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的我瞪大双眼、嘴里嘟哝着“太­棒­了”的时候,泰斯塔罗沙中校和他的夫人就暧mei地笑了起来。受到他们的感染,我也笑了起来,最后泰蕾莎小姐也笑了。这个小女孩似乎总是在某个地方打探我的脸­色­。(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晚饭后,正当我们两人坐在面向松林的阳台上的沙滩椅上享受威士忌的时候,泰斯塔罗沙中校如此说道。这时泰蕾莎正在和她母亲一起收拾餐具。

“哎呀,并不是因为是我的孩子我才这么说的。实际上奇怪得很啊。不过还在读小学而已,就已经把我的藏书都读过了。如果是诗文或戏曲之类的话多少还能理解,但却都是数学和工学的书。作为试探,好几次我拿连大学研究生都解不开的难题去问……结果就像玩填字游戏一样接连不断地得出正确答案。语言能力也很厉害。目前为止,他们除了英语之外,还能看懂意大利语、德语、拉丁语和法语。现在,正在挑战俄语。”

对于除了母语之外只能勉强读写俄语(敌人的语言,没办法才学的)的我来说,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毫无疑问她是个天才。

但是还有一个令我在意的地方。

“您刚才说‘他们’。也许我这么问很失礼,不过您还有其他的孩子吗?”

听我这么一问,泰斯塔罗沙中校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随即沉默了一会。

“是的。我刚才的沉默可以说是因为您的问题引起了某些不快,不过我除了泰蕾莎之外的确还有一个儿子。他们是双胞胎。泰蕾莎是个容易害羞的孩子,但雷纳德却比她更怕见生人。本来今晚我也叫他陪席的,但最后却还是跑到外面去了。有一位在工作上和生活上都帮助了我很多的上级叫博塔,今晚跑去他家打扰了。虽然他的岗位是在水上舰艇,却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博塔将军(当时应该还是中校或上校)的名字。

“马度卡斯先生,请原谅我儿子的无礼。”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对一个5岁孩子的任­性­生气呢。”

我是完全出自真心地这么说的,但泰斯塔罗沙中校却像是第一次想到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不,您说得没错。整日和孩子们待在一起似乎让我忘记了他们的年龄了。……是的。这其实是很普通的事。是我多虑了。”

“是因为他们都是天才儿童吧。如此造成的错觉也不是难以理解的。”

“若只是天才的话那就好了。”

令我略感意外地,他话中有话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

“是啊”

泰斯塔罗沙中校低下头,眯起了双眼陷入思索。两手盖在高脚杯上,经过了一番逡巡之后,忽然盯住我,说:

“马度卡斯先生,请别因为我将要说的话而把我当成一个疯子。这些事是很难对周围的人说出口的。我自己也知道这些话十分奇怪。”

奇怪的开场白。我一边感到不可思议,一边坐直了身子。

我不认为卡尔·泰斯塔罗沙的­精­神被妄想攫取了。如果是一个不知本­性­男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但他却是我的战友。正因为他是曾在那冰冷的海底与我共生死的对手,我才能够认真地倾听他所说的话。

“那当然。您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位优秀的将校。”

“谢谢。”

“那么,您的孩子?”

“是的,就像我刚才说的,若只是天才的话还好。那样的话,等待他们的一定会是灿烂的未来。但是……在雷纳德和泰蕾莎身上总有些不对劲。在那种年龄就已经­精­通数国语言、能解开恶魔的方程式的孩子……唉,若要找的话大概还是能找到的吧。就像新闻里偶尔会介绍的天才儿童那样。只需看一眼电话本就能全部背下来的孩子。像那样的孩子偶尔也是有的。”

我对此也表示赞同。实际上我也看到过类似的新闻报道,并且在名垂青史的学者中,也有着像冯·诺依曼那样能流利地说好几国语言、轻松解答连大人也解不出的问题的人。

“但您说的孩子身上的不对劲是指?”

“请稍等一下。”

说着,他站起身,回到了房间里。大概是回书房去了吧。过了不久,他回来了,手里拿着3张画纸。

“请看这个”

泰斯塔罗沙中校把画纸递给我,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那种年龄的孩子用蜡笔随手涂写出来的东西。

但,不是。

那是简洁的图面和方程式。虽然写法很随意,各种符号和变量也都不是我熟知的那些。

若是被没有知识的人看到的话,也许还是会把它们当成毫无意义的涂鸦而置之不理吧。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以我贫乏的知识来看,这些是匆忙写下的计算电磁波的反­射­特­性­和衰减率的算式。第二张上画了以超高速­干­涉发生相位偏移的特别状态下的电磁波、借以产生出立体的“场”一样的物质的装置。第三张则记载了使用这种“场”来抵消外部的电磁波、使雷达波对其的探测变得极为困难的方法。并且还写了这种方法对于任何可视光都适用。

ECS。

在当今的发达国家中极为普遍的、使得现代战争的形态不断地发生变化的“电磁迷彩系统”的基础理论,就在这3张纸上。

在当时,隐形技术还并未广泛地为人所知。事实是,美国空军和洛基德公司刚开发出利用机体的雷达反­射­角的被动式的“看不见的战斗机”、并将其应用于最高机密的神秘面纱之后。

但是,那些涂鸦涉及到的是更加先进的技术。也就是所谓的“主动式的”隐形技术。

“这并非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玩笑”

看到我瞠目结舌的样子,他说。

“这是雷纳德和泰蕾莎合作完成的。是去年的作品。我问他们‘这是哪里看来的?’,回答是‘这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事实上在我的书房里也的确没有记载了那些内容的书。不,恐怕那种书即使在国立图书馆和五角大楼的机密文库里也不会有。我只把它们给MIT(麻省理工)的一位朋友看过一次。他说连他也不懂得这些概念。”

我迷惑地盯着卡尔·泰斯塔罗沙的脸。

“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这样的?这个……您的孩子在没有得到任何人教授的情况下写下了这个也许具有同现代相比有数量级差别的战略意义的技术观点”

“是的。也许还是我的脑袋有些不正常吧”

但是,他的眼睛和失去正常意识的人有着明显的不同。

苦恼。

从他的侧脸上浮现出苦恼的表情。那绝不是深陷于莫名其妙的­阴­谋论或妄想、对某些东西深信不疑的人所能有的苦恼。

“马度卡斯先生。您能否不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若两个孩子的能力被世界所知的话,恐怕他们就再也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当然。我答应您”

虽然我毫不迟疑地给出了回答,但他的不安却似乎并没有消失。

“谢谢。实际上……以前好像也曾有过先例”

“先例?”

“似乎还有其他像雷纳德和泰蕾莎一样的孩子。数年前曾经被报道过一次。被阿拉斯加的地方电视台。节目里介绍了一个明明是才到刚会叫‘妈妈’的年龄、却能用蜡笔写出复杂的化学方程式和物理方程式的孩子。虽然大多数人都以为这不过是无聊的娱乐节目搞出来的人为的噱头,但还有一部分人却并不这样想。因为,那被当成是‘孩子写的’涂鸦,或者是关于几乎尚不为人所知的形状记忆塑料和特殊的钛合金,或者是新型计算机的基本模式这样的内容。”

我不认为那些仅仅出于商业目的而对孩子加以利用的大人们会达到那样的知识水平。不管怎样,在电视里介绍的看上去很天真的东西,隐藏着和娱乐节目出场费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利益。

“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那次节目的录像。没错。虽然我只学过一些基础物理,但那个孩子的涂鸦,和雷纳德他们的属于一类。而既然连我这种只会开潜艇的人都能理解,那其他人没有理由不注意到。就在报道刚刚播出之后,那个孩子连同他的家庭就消失不见了。”

他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令人无法心安的东西。泰斯塔罗沙中校从雪茄盒里取出一支烟卷,点上了火。

CohibaLanceros。

是古巴产的高级货。他劝我也来一支,但被不抽烟的我婉拒了。

本来,即使我是一个吸烟者,我也没有心情去享受那醉人的香味。他的话音太过沉重,以致于我完全无法对他所说的话付之一笑。

在网络已经十分发达的今天,也就是在最近,我对“超级早熟的阿拉斯加天才儿童”进行了一番调查。但既没有调查到什么事实真相,也不知道那孩子的最终下落。

但是,现在的我却抱有一个假说——不,是即使会被几乎所有人说成妄想也没办法的,疑问。

在对那孩子仅有的一次报道中提到的“奇妙的涂鸦”的内容,属于同在那之后不久出现的、在仅仅十几年时间里发生爆发式进化的人形机动兵器、Arm`Slāve的基本技术的根基密切相关的种类之一。

直到我和泰斯塔罗沙中校会面的那个时代——1980年代为止,世界上的军事技术还沿着十分自然的方向发展。

之所以情况会变得奇怪,难道不正是从“阿拉斯加的天才儿童”出现之后开始的吗?

也就是说,造成了这种情况的难道不是类似泰蕾莎们的孩子吗?

当我得知他们被称为“whispered”——“倾听者”的时候,已经是很后面的事了。

在听了泰斯塔罗沙中校的一番话之后,我问: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他是这么回答的: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是我的直觉。这并不只是和孩子们有关的事。今后,我们将要面对的会是非同寻常的因素。是完全超越一般常识的某些东西。我预感将会有一场这样的战斗在等待着我们。我觉得我也应该把这个想法让你知道。”

“泰斯塔罗沙先生。您太高看我了”

不管怎么说,我只是一个水手,我的敌人是共产主义者。我既不是政府高官,也不是著名学者。我也不是什么神秘学研究者。即使我得知了这些事情,我也不觉得我能帮上什么忙。

但是,卡尔·泰斯塔罗沙慎重地说道:

“不。也许今后的某一天,今天说的这些话就会有它的用武之地了。没错……就像那时候一样。在那冰冷海底的攻击声纳。能够察觉到我的‘寻求帮助的声音’而最终取得战斗胜利的指挥官,大概也只有您了。正因如此,我才会这么想。”

TuathadeDannan的诞生[下]

实际上,他是对的。

如果没有把中校的这番话印在脑子里的某处的话,我在很久之后——离开皇家海军加入秘银、投入到更加残酷的战斗中去的时候,也许就无法做出那几个重要的决断。

在接受她下达的超越常理的命令的时候,现实主义者的我应该会对她抱有更强烈的怀疑。

不,也许在那之前,我甚至都不会选择向她敬礼的光荣。

所有的一切都源自那束攻击声纳。

从遥远的那边传来的高昂的回响。当我站在世界上最强的舰只的发令所里,遇到困难的局面时,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那束声纳的声音。

“我还能战斗下去,帮我一把”

大海中的声音,在我听来都像是在如此诉说。

虽然谈论这个话题并不怎么令人愉快,但我还是很享受这之后的停留。

泰蕾莎小姐很早就睡下了,第二天早晨也几乎没有机会和她说话,但她看起来还像一个乖孩子。本来,也许她根本就不记得我的来访。

卡尔是个很有智慧的人,很喜欢开玩笑、搞恶作剧。嗯,没什么好奇怪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那场战斗中给我发来如此具有独创­性­的信息。

我们一整夜都在不触及到各自的经历、驾驶秘诀和机密事项的范围内谈论种种逸事和专业讨论。因为我第二天一早还有其他安排,所以不得不在匆忙用完早餐后遗憾地告辞。

因为卡尔也有别的安排,所以早晨由他的部下开车过来,把我送到了街上。

分手时,卡尔送给了我一件礼物。他一边说“请在返程时打开”一边递给我一个小包,而我则不明所以地感谢着收下了它。

“有机会再见吧,马度卡斯中校”

“当然。不过若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下一次会面还是在深深的海底”

听了我的玩笑,他笑了。

“是啊,的确如此。对于马度卡斯和泰斯塔罗沙的组合来说,也许整个七大洋都找不到敌手吧!”

我对卡尔的话报以真诚的微笑,钻进了他的部下、一名甲板士官驾驶的来接我的车里,离开了他的家。而和他的最后的那番对话,也成为了现实。只是,那个叫泰斯塔罗沙的人已经不是他,而是他的女儿。

在返程的车里,我打开了他给我的小包。小包拿起来很轻,里面是顶带帽沿的帽子。在额头部分绣着高级的金丝刺绣,写的是“TurburanteS87HMS”。

在美国海军风格的­棒­球帽式的帽子上,我所指挥的舰艇的名字。真是独特的心思。

“阁下”

也许是从后视镜中看到了我惊讶的表情,驾驶座上的中尉说。

“泰斯塔罗沙舰长知道您有转帽子的习惯。虽然不合我的身分,不过我也听他告诫过。‘如果在和皇家海军的演习中遇到‘Duke(公爵)’的话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当他转帽子的时候。’”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被别人如此称呼。就像前面我所写的那样,我不过只是平民出身。

我绝没有如此显赫的身分。不过,我可以想象出“Duke”的由来。大概是取我的名字——马度卡斯的谐音吧。

说起来很是令人害羞,卡尔在和我会面前已经知道我的风评了。

“原来如此。这是不是说,你们的帽子转起来比较容易?”

“是的,阁下”

“那么,我就感激地收下吧。不过,事实上我也不可能在任务中戴它”

“谢谢您,阁下。请允许我也向您表示感谢。因为您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

“我只是选择了效率更高的手段而已。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是塞勒中尉,阁下”

高大粗壮的年轻士官非常紧张地回答道。

那之后又过了半年多,年底的时候我收到了泰斯塔罗沙中校寄来的圣诞卡。随卡的信中写道他将于第二年被调到太平洋潜艇舰队去。由于这次的驻地在冲绳,泰蕾莎也开始猛攻日语。那可是个轻松掌握了5国外语的孩子。我想,下次见到的时候,她的日语一定也已经说得非常好了。

但是却没有机会再见到卡尔了。不仅我们各自都公务缠身,还由于我的和妻子之间的离婚问题的烦恼持续了好几年,也不太想见到家庭美满的卡尔。而和他之间的频繁的通信,也使我觉得仿佛已经和他见了好几次面。

嗯,总会再见到他的。没什么好急的。

那时候,我总是这么轻松地想。

——

80年代后期,我的生活几乎完全是在任务中度过,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若说有的话,也就是同不和已经达到极限的妻子离婚这样的事,但就算这也没有太大影响到我作为海军的每一天。在那朴茨茅斯的郊外、卡尔对我说的那番令人不快的话,也已经变成了过去,几乎很少想起来。

另一方面,国际形势也在令人目不暇接地变化着。波兰发生了戏剧­性­的政变,柏林墙也被推dao。虽然布拉格的春天能否再次到来仍旧令人担心,但当时的苏联最高领导人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并未作出让战车辗过渴望自由的人们的身驱的选择。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对话和融和。

在那时候,每个人都预感到了。

说不定,疯狂的时代没准就要结束了。这种把世界分为两大阵营、用足够把全人类消灭几十次的武器互相对准的异常状况,就要结束了。

但是,这却没有发生。

刚进入90年代,萨达姆·侯赛因率领的伊拉克军队就入侵了邻国科威特,同反对这一行动的西方各国之间爆发了海湾战争。这场战争也成为了塔吉克斯坦共和国的分离独立问题和巴勒斯坦问题的导火索,惨不忍睹的第五次中东战争爆发了。

当时我作为“Turburante”攻击核潜艇的舰长,从开战前就出击到波斯湾,进行着数件极秘作战。虽然那段时期我也总是想着是不是差不多该坐到办公室里去了、是不是该申请成为潜艇指挥官培养学校的教官……但我还是无法离开大海,因此还是在前线忙这忙那。

波斯湾属于浅海地带,有着同北大西洋完全不同的困难。不过这和本文主题无关,就不多说了。

当那场战争中最大的惨剧发生的时候,我正在离事件现场数千英里的地中海上。开战前一直潜行在印度洋和波斯湾里的我的潜艇,终于完成了任务,正在返回祖国的途中。

科威特的北部被投下了核弹。

我首先从部下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驻留在当地的美军受到了极大的损失。当然还有英军。潜艇司令部下达了停止返航、立即掉头返回到巡航导弹的­射­程内的命令。

看过当时的新闻的人们,应该对事件发生之后的混乱记忆犹新。正在接受现场采访、轻松地回答着问题的美军士兵。在他身后的市区街道的遥远的对面的闪光。画面受到了极大的­干­扰、然后摄像机便沉默了下来的、那一令人心焦的瞬间。

详细情况应该是很难把握到的。但在仅仅数个小时之后,美国政府就断定核弹是萨达姆·侯赛因下令投放的,以歇斯底里的声调威胁着要进行报复攻击。当然,伊拉克政府对是己方军队发动了核打击予以了否定,并发表了“这是某些人的自导自演”这种毫不慎重的声明。

仅仅一天之内,死亡人数就上升到了几万,第二天这个数字变成了十几万。恐怖的数字。

幸运的是,在苏联政府全力的斡旋之下,作为报复的人类史上第4次核攻击终于没有被发动,但那次核攻击究竟是谁发动的,最终还是没有定论。不过,BBC和CNN至今为止仍然相信并坚称那次核攻击是萨达姆的所作所为。虽然军事问题的专家们都认为当时的伊拉克军应该并不具有使用战略级核弹头的能力。

那次事件使得阿拉伯各国同以­色­列之间的相互态度变得难以化解地僵硬,第五次中东战争如同陷入沼泽一样愈演愈烈。即使是现在,在那块地域上的战斗仍很激烈。

事态变得愈加糟糕。

在科威特事件发生半年之后,苏联发生了军事政变,混乱中戈尔巴乔夫总统被暗杀。反动的、一下子右倾化了的苏联首脑一手掌控了军队,再一次粗暴地侵入曾一度撤军的阿富汗。

我原以为总有一天会轻松下来的工作——对苏军潜水部队的监视和警戒的任务,变得更加要求严格起来。

那时,在和军部的高官的一次共同进餐中,我被问及对如今的军事情势有何见解。于是我作出了没有忌惮的、完全是个人意见的回答:

“就像恶梦一样。如同回到了赫鲁晓夫之前的那个时代。”

听了我的回答,那位将军皱起了眉头。

“恶梦。的确是那样”

我的上级说道。

“但是,正因为生活在这恶梦里,我们才能获得如此多的预算。这难道不正是我们想得到的吗?”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不,应该说我听懂了、但无法相信从这位我以为把他自己奉献给了保卫祖国事业的上司的嘴里,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觉得很奇妙吗,中校?但是考虑一下吧,若东西方的冷战格局如戈比(戈尔巴乔夫的爱称)所想的那样结束的话,世界会变得怎么样呢?在被两大阵营竭力压制着的落.后.国.家.们,将会随意地发起民族纷争或者宗教纷争吧。不是核弹,而是AK步枪、对人地雷将造成几十万人的死亡。恐怖主义也会愈加严重吧。即便在伦敦或纽约几千人的死亡也是可能的。这样想的话,也许这种格局还有继续保持下去的必要。”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战争的发生是有计划的。”

盯着停下了刀叉的我,那位上司说道。

“从这种意义来说,20世纪末的这种冷战格局不是也可被称为人类史上最为和平的一个系统吗?”

“我不知道”

好不容易从我的嘴里挤出这样一句回答。

“我只是个使用武器系统使之达成最大效果的人。我认为把有关政治的见解留给更加聪敏智慧的人去解决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你真是模范,中校。轻轻地表示不同意。同时把自己看作‘只是一把锋利的刀’。”

“是的,阁下”

听了像岩石一样没有表情的我的回答,那位将军以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脸上的肌­肉­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不过,看起来你并不想隐瞒内心的热情。不,抱歉。刚才我所说的话只是诱饵。”

“您说什么?”

“我只是想稍微确认一下而已。忘了刚才的对话吧。”

“是的,阁下”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食物上。

那位将军的名字是爱德蒙·马洛里阁下。他是被认为是“秘银”实际上的创建者马洛里伯爵的长子。

关于此事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但是“秘银”的诞生是在90年代初期。并且,“秘银”是以第五次中东战争的惨剧为契机被创建的。

我受到了他“该人是不是现在构思中的组织所应当招募的人物”的试探。实际的劝诱是在那很久之后——在我被皇家海军当作替罪羊之后,不过在那时候小马洛里已经把我作为考虑之一了。

他作为诱饵的那番对话的内容,在那之后,对我们未来的敌人给予了莫大的教唆。

泰蕾莎·泰斯塔罗沙也是如此。

虽然她并不是复仇者,不过也许是命运的造就。于是,那也就成为了她为自己赎罪的战斗。

那是在那之后两年的事。

我听说了她的双亲——卡尔和玛丽亚死去了的消息。

那时候——也就是伊拉克事件的两年后、听说了泰斯塔罗沙夫­妇­的死讯的时期,我被卷入了一件发生在皇家海军内部的麻烦事之中。

一艘和我指挥的“Turburante”号同级的攻击核潜艇发生了事故。事故原因和核反应堆的冷却系统有关,虽然没有出现死者,但当时若有一步走错,整个北大西洋及其沿岸地带就会被笼罩在高强度的放­射­能之下。理所当然地,媒体和劳动党对这次事故大做文章,把它当作对保守党和海军的极好的攻击材料。许多和海军有关的人和建造这艘潜艇的公司的高层人员都就安全管理和保密问题受到了严格的讯问。

作为同级舰指挥官的我,也作为这次事故的证人被传讯了。

一个现实的问题是,“Turburante”级的核反应堆中存在着数个隐患,这在近10年的应用中已经被知道的很清楚了。之所以未对这些“缺陷”进行补救工作,是出于预算和工期的缘故。另一方面,即便受到了苏联右倾化的影响,也不可能把作为海军主力的所有新锐舰都长期关进船坞里去。在这里我不打算作技术上的说明,但很多人认为,只要熟练的乘务组和指挥官认真地对待这些问题的话,严重的事故是可以避免的。

尽管如此,隐患终究是隐患。

海军高层为了使作为证人被传讯的我作出符合他们利益的证言,暗中对我加了很大的压力。

比如,让我告诉他们“Turburante级核潜艇的安全­性­可称完美,事故原因只可能是人工­操­作失误”之类的话。

但我不能这样说。

即使有着不得不这么说的理由,但它终究不是“完美”的。在烦恼了一整个晚上之后,我对委员会作出了“只是符合事实”的证词。虽然我知道由于我作了违反高层意愿的证词而使我的海军生涯面临结束,但既然我已在上帝和女王陛下跟前宣过誓,我就不能撒谎。

高层对此的反应是很容易猜到的。

在此之后的第二周,我被解除了舰长职务,被下放到海军大学的战史编纂室里去。很明显这是为惩罚我而作出的让我左迁的决定。只要第三次世界大战不爆发,我就不可能再次回到大海的战场上去。

我承认我对此感到绝望,但反正本来我再过几年也将退役,对于在那之后将等待着我的办公室工作也没有任何兴趣,因此我接受了这份在达特茅斯学院度过空闲的每一天的安排。我津津有味地读着每一份战史的史料,津津有味地下着国际象棋。

这样的日子还没过一个月,我就得知了卡尔·泰斯塔罗沙的死讯。他的部下给我写了一封信。

虽然我在被解职之后立刻就给他写了信,但还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卡尔不是死在了海里,而是死在了陆地上。

——

据说,他从冲绳返回朴茨茅斯之后,在他自己的家里——就是我曾拜访过的那幢宅邸——遭到了抢劫,送了命。卡尔和玛丽亚被枪打死,他们的孩子失踪,房子被一把火烧掉。至少,他的部下的信里是这么写的。

我有些不相信。

我立刻飞到了北美。我当然对卡尔一家的死感到痛心,但更为令我不安的是他们的孩子的消息。虽然我没有见过雷纳德,但泰蕾莎不同。当我一想到这个天真无邪的像天使一样的少女可能已经被不知来历的坏蛋掳走,我的心情就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

毫无疑问,像我这样一个既非警察又非间谍的人即使赶赴现场,对营救泰蕾莎他们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即便如此,我也无法像这一个月以来那样,在海军大学的校园里悠闲地度日。

我第二次造访的朴茨茅斯现在正是冬季,即使在中午时分,呼出的气也会变成白雾。

由于告知我卡尔的死的那位部下正在海上执行任务,我没能获得更为详细的情报。我一到达当地,立刻就奔赴警察局,向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官打听情况。

“我想可能是流窜作案吧。”

那位警察说。

“这是座安静的城镇。如果是本地人­干­的,一定会有某些事情飘进我的耳朵。犯人应该已经带着从泰斯塔罗沙家里搜刮到的值钱东西离开了这个州。我们已经把情况通报给了FBI。”

“孩子们呢?为什么犯人要带着孩子们离开?”

“大概是打算万一在逃跑途中碰到警察的话,能把他们当作人质吧。或者……虽然这么说很残酷,孩子们很可能已经遭受了那.种.对待,被扔在了什么地方。听说那是对漂亮的兄妹。真是可怜……”

“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我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粗暴起来。但是那位警察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预料到我的这种反应,像安慰似地对我说:

“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是,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能找回他们的线索。因为这是一起流窜作案。当然我们会努力,但实在是没办法啊。”

“您真的认为这是一起流窜作案吗?”

我想起了那次在阳台上和卡尔的对话,说。

“是的。一只手拿着.38口径的枪,砰、砰、砰。能翻开的地方都翻了开来,把屋子洒满灯油然后点了一把火。就是这样。”

“我无法相信。”

“那是您的自由。总之,这个案件只能这样结束了。再怎么怀疑也没有用。”

离开了警察局,我开着租来的车向卡尔的家驶去。

不,是家的遗迹。

木质结构的房子被完全烧毁了,在积满了雪的场地的中央,有的只是堆成了小山的大块大块的黑炭。周围静得可怕。我紧了紧大衣的领子,叹了口气。白­色­的气息拖着长尾,飘荡在空无一人的院子的上空。

我呆站在烧毁的遗迹上,回想着和卡尔的对话。

超出常理的天才儿童们。能够打破世界力量平衡的知识。卡尔的担忧。

我稍微走了几步,绕开变成黑炭的建材,发现了几颗半埋在地面里的弹壳。我把它们捡起来擦拭了一下。即使我对枪械所知不多,也能马上看出这些是步枪的子弹,而绝不是什么.38口径的手枪子弹。是步枪。并且很可能是、狙击步枪。流窜作案的歹徒会使用这种东西吗?

不可能。那个警察在说谎。

“你什么时候从水手改行当警察了?”

从远处传来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男人正从松林的深处向我走来。是一个穿着厚厚的大衣的中年男人。剃着短短的平头。虽然他有着合乎他年龄的肌­肉­和粗大的骨架,但他的脸却使人有种老朋友的感觉。

是美国海军的高级将领,博塔提督。

虽然我没有直接和他说过话,但我认识他的脸。我曾在多次仪式和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

他喘着气,快步走到我身边,说:

“终于见到您了,公爵阁下。”

博塔提督感受到了我严厉的视线,脸上浮起了微笑。

“别作出那么可怕的表情。我可不是什么暗杀者。”

“是的,我知道您是谁。并且我也知道,如果我对您说我是偶然来到这里的话,您肯定不会就此放过我。”

“呵呵,也许吧。我听说你来了这里。所以,我就过来找你,顺便散一下步。就在我和卡尔经常走过的松林和海岸。”

“原来如此。有人在监视啊。”

我看了看烧焦遗迹的周围。但尽管这次我仔细地观察了,但门外汉的我还是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我不否认,但不妨认为他们是为了保护你而来的。如果让你感到不愉快的话,我道歉。”

“不。”

“你有很多事情想知道吧?”

“是的。这里发生了什么?泰斯塔罗沙中校和他妻子真的死了吗?他们的孩子们呢?”

“卡尔和玛丽亚死了。这里遭到了袭击。”

博塔提督抚着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说。

“某个国家的谍报部门为了绑架雷纳德和泰蕾莎闯入了这里。在那之前,察觉到了袭击的卡尔向在基地里的我求救。我带着5名值得信赖的MP“Military`Police”在20分钟后赶到了这里。但袭击者们已经杀死了卡尔他们,正要把孩子们用车子带走。……然后他们和MP之间展开了一场枪战,所有的袭击者都被打死了。有几个人不是被我们打死的,但就在我们要

逮捕他们之前,他们吞下了毒药自杀了。剩下的,只有被烧掉了的房子和两个孩子。

“那么,孩子们没事?”

“他们在值得信赖的人那里。之所以对外宣称他们失踪了,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博塔提督沉默了一会。

“卡尔真是勇敢。只用一把猎枪就抵挡了用狙击步枪武装起来的袭击者们10多分钟。袭击者一共有6个人,其中两个是被他打死的。”

即使听着博塔提督沉痛的声音,我还是有许多事情无法理解。

“为什么是MP?如果和当地警察联系让他们赶赴现场的话,卡尔他们也许就能得救了。”

“面对装备着狙击步枪的歹徒,让几名只配备了.38口径小手枪的和平小镇的巡警赶去,也只会增加死亡人数而已。”

“但是——”

“我们做了所有我们能做的事。”

带着十分认真的表情,他瞥了我一眼。

“别再那样责备我了。那家伙也是我的朋友。”

“对不起。那么,卡尔的孩子们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尽管说是“值得信赖的人们”,但仅此的话我还是不能安心。

“我不能告诉你。总之他们没事。你只有相信。”

“好吧。那么,是谁袭击了他们?”

“我不知道。可能是国内的某些势力,也可能是外国的。也有可能是企业。现在还什么也不知道。”

“那些孩子真的有值得他们这么做的价值?”

“是啊。那些孩子……是超出常理的天才。但是卡尔打算把这件事一直瞒下去。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这件事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博塔用低沉的声音说着,然后仿佛想要改换一下心情似地,轻轻地拍了拍手。

“马度卡斯先生。我到这里来,是想给你一个建议。”

“建议?”

“是的,建议。我知道你现在的境遇。这样下去的话,你的能力只会像被冲到沙滩上的水母那样被晒­干­。所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重新回到海里?”

他带着调皮的神情看着我惊讶的脸。

“详细情况还不能告诉你。不仅如此,即使我们自己对于这个计划将会变得怎样也毫无把握。

你需要从皇家海军辞职,并获得一个假的身份。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你能回去。回到大海的战场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心不知为何开始激烈地跳动起来,好不容易才回答了这么一句。我知道,他不会故意在这里说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大话来。

我能回去。回到海上。回到危险的海里。

这个开始老去的男子的邀请,听起来比任何美女在耳边的低语都更有魅力。

“我们正在进行着准备。”

说着,他背过身,向松林走去。

“同这个正在扭曲的世界的斗争。我们需要你的力量。如果你有兴趣,就在本周内联系我。”

“本周内?但是,我——”

博塔提督的背影越来越远,渐渐地融入昏暗的松林中。

“迅速、并且慎重地考虑一下,中校!因为我下周就要从军队里退役了!”

坐在回去的飞机里,我一直在考虑。最终,我没能抵挡住诱惑。虽然对要离开我为之奉献了20多年的皇家海军感到不安,但正像他说的那样,我就是一只被冲上了沙滩的水母。回到达特茅斯的两天后,我给博塔提督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打算接受他的邀请。

“半年以后,迪克。”

博塔提督在电话里说。

“到那时,会有人来拜访你的。这段时间里,你要把整理工作都结束掉。具体情况等见了面再谈。”

和博塔提督说的一样,半年后,有人来接我了。他是一个40多岁的走路晃晃悠悠的男子,自称名叫佩恩罗兹,带着两名穿着迷彩服的保镖。

我跟着佩恩罗兹,乘坐商务航班离开了英国。他们似乎有些担心我和某些间谍组织有关系,对我进行了身体检查和询问。

佩恩罗兹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对我被海军无情地扫地出门这件事,从技术的观点讲述了非常富有启发的意见。从他的遣词造句中,我可以知道他是一名科学家,但更详细的情况就推测不出来了。

空中的旅行超过了20小时。

那里大概是关岛吧。从降落在那里的海军基地的喷气机上下来,换乘直升机,又经过了数个小时的旅行之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那时的佩恩罗兹没有告诉我,但现在我知道了。我被带去的,是西太平洋中的一个无人岛。当时,在那座岛上还没有能供固定翼飞机起降的跑道。直升机降落的是临时搭建的粗糙的直升机平台,周围没有任何像样的建筑。

迎接降落到南海无名孤岛上的我的,是博塔提督。另外还有一个令我惊讶的人物。曾经和我共进过午餐、向我提出奇怪“问题”的人——埃德蒙·马洛里爵士。

穿着橄榄­色­野战服的小马洛里,以不输给直升机轰鸣的声音,边向我伸出右手边说:

“能再次见到你真高兴,中校。”

看着边握手边露出疑惑表情的我,他和博塔提督、佩恩罗兹都笑了起来。

“对了对了,已经可以告诉你了。欢迎来到‘秘银’西太平洋战队基地——预定基地,美利达岛。”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我向小马洛里他们提出了“‘秘银’是什么”的问题。我甚至不知道,这个词原本的意思,是出现于J·R·R·多尔金的著作中的一种魔法金属。

“是国际救助队。”

博塔说。

“原题是‘雷鸟来了’。就是那种类型的组织。当然,任务的内容并非是灾难的援救,而是消除地区纷争。”

“我还是不太明白。”

“第三次世界大战正要爆发。”

就像在谈论明天的天气一样,小马洛里说道。他们领着我离开直升机平台,走上一条丛林中没有铺装的小路。

“可能就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也可能是更久的未来——5年后,或者10年后。自从进入90年代以来,火种燃烧的越来越广,美苏之间的激烈冲突的危险变得越来越大。很多鹰派人物相信情况依旧可以得到控制,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现在中东正在进行着的战争,只是

一个开始。将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小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长。一座紧贴着密林斜面的小小的建筑物。穿过它的入口,我们乘上了暴露着铁骨的电梯。警告的蜂鸣声。博塔按下了开关,电梯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向地下降去。从地面上漏进来的阳光变得越来越远,只有红­色­的应急灯还在照亮这纵向的洞|­茓­。

“回避它的机关就是‘秘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处理世界各地的危机。现在规模还很小,但预定是有朝一日达到连队的规模。广泛处理从战略问题到军事技术的研究队伍。收集、分析所有情报并提出建议的情报队伍。还有在必要的时候实施外科手术式作战的作战队伍。……我想让你加入作战队伍。”

我对“秘银”这样的机关还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我想到了一件和此无关的奇特的事。

“请等一下,我是开潜艇的。我不认为我会对一支这样的特种部队有用。我不知道‘秘银’有多大的规模,但它应该不会还装备着一艘潜艇吧。”

听我这么说,小马洛里、博塔和佩恩罗兹面面相觑,发出了一阵笑声。对于充满着威严和智慧的他们来说,这种笑法就好像是把宝物藏在学校后山上的秘密基地里时的孩子们一样。

“哎,你跟我来。”

电梯到了最下层,我们走进了昏暗的通道。与其说是通道,不如说是洞窟更合适。从头顶上不断滴下水滴,湿润的空气从前面被吹过来。

穿过通道,来到了一个宽广的空间里。这是从脚步的回声知道的,但周围是在太暗,实在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大、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里是?”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佩恩罗兹博士离开了我身边。逐渐习惯了黑暗的我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在­操­作一台安放在地面上的小型发电机。

轻微的引擎声。啪啪的按开关的声音。安装在这个空间——巨大的空洞里的各处水银灯发出强烈的光芒,我一下子眯起了眼睛。

小马洛里说:

“刚才您提到了潜艇。正是这样,中校。”

在强烈的照明下我的眼睛变得不那么管用,但我还是马上看到了它。占据了巨大洞窟大部分的水潭——不,这是通向大海的地下水路。我们正站在它的正面、稍稍隆起的岩石地上。

在我们俯视着的地下水路里,有着一个巨大的什么。仿佛就像是传说中的巨龙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是潜艇。

并且,是艘大到不可想象的潜艇。

我的“Turburante”,卡尔的“达拉斯”完全无法和它比较。不仅如此,它甚至比苏联的台风级战略核潜艇还要大。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整幢高楼大厦横过来漂浮在水面上。它太大了,以致于从我的位置上只能看到舰尾像是融入了黑暗中一样。在漆黑的舰体上附着着大量的锈迹,好像它已经在这里存在了几千年了。

“985计划。”

博塔念着这艘船的名字。

“是苏联海军正在建造的运输潜艇。目的是潜入敌人腹地、用搭载的突击部队发动奇袭。俄罗斯人有时候也会有这么异想天开的构想。”

“俄罗斯人的?为什么这艘船会是?”

战栗着呆站着,我问道。

“你也听说了他们的内情吧。他们没有余钱再投入到这样一艘船上。造到了一半,就那样被废弃在北冰洋里。我们就借用了一下它。苏联内部也有我们的协助者。美国也有,英国也有,以­色­列也有,中国也有。持相同意见的人比预想的要多,就是这样。”

虽说如此,但究竟是耍了什么样的魔术般的手段才做到了这点,我还是看不出来。

“那么,中校。我想听听你关于这艘没造完的船的感想。你觉得它能用吗?”

“完全用不了。”

我立刻回答。

“舰体本身没有问题吧。要按照俄罗斯人原来的预想完成它的话——呵,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那是十分不确定的一件事。”

我对此发表了我从技术上的看法。

这艘船,“985计划”,它太大了。设计者大概是想在它上面搭载新武器Arm`Slāve,作为突击部队发挥它的效果,但在此之前,这艘船是没办法进入敌人戒备森严的领海的。再怎么努力,它的速度也不会超过30节。并且,能使它动起来的推进系统和核反应堆很明显会发出巨大的噪音。它不可能逃过敌人的耳目。为了登陆而浮出水面的时候,它也不可能躲过敌人的雷达,这种构造在深海里也难以逃脱。

“我对这艘船本身感到很惊讶。但是,它无法发挥出你们所想象的效果来。运气不好的话,也许第一战里就会被击沉了。即使幸运,也最多只会以被俘虏而告终。”

三个人都认真地听着我不带一丝遮掩的意见。我的话讲完之后,小马洛里看向了博塔和佩恩罗兹。

“……就这样,他是这么说的。怎么样?”

“可以得100分满分呢。”

佩恩罗兹说着,博塔马上纠正他说:

“不,可以得200分。他看上去可以很顺利地驾驶这艘船。”

看上去他们对我所说的话有着充分的思想准备。

“马度卡斯中校,你说的完全没错。但是,假使这些问题全部都能被解决的话,你觉得这艘船能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这个……”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绝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一边认真地想象开来。

“它能成为恐怖的武装系统吧。根据不同的运用方法,它能把相当于一个大队的兵力突然输送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然后在它发挥完它的功用之后再像影子一样消失。和只会造成大规模无差别破坏的核导弹和战斗攻击机比起来,它能发挥出更为­精­细的攻击力。”

“没错,中校。”

小马洛里咧开嘴笑着说。

“我们认为我们能够实现出这样一种武器系统。”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就在几天前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就在博塔先生向你提出邀请的时候,我们还在考虑用一艘更小规模的‘普通的潜艇’、或是伪装成商船的登陆艇。但是,由于帮助我们的人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帮助我们的人?”

“以后再把你介绍给她。现在你先看一下这个。”

说着,佩恩罗兹给了我一束文件。抱着怀疑的态度,我开始读它。小马洛里他们在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等我看完。那是一份用断断续续的资料和论文记载的从极为技术的观点讲述的几个启示和几个可能­性­。

那份文件上,有着把这个笨重的大家伙变成真正的超级兵器所需要的所有要素。

ECS的应用。用形状记忆合金制成的螺旋桨以使噪音有一个令人惊异的降低。安静的大容量的钯反应堆在舰船上的应用。由电磁流体控制实现的“智能皮肤”。现在正在研究中的更先进的大出力超传导推进。躲过磁气感知的欺瞒手段。由超复杂的舰船系统的超级AI提供

的积极的控制手段。

“太­棒­了。”

我瞪大了双眼,低声说道。

我无法忘记那时候我的兴奋。就和我在卡尔的家里、吃着他妻子制作的­精­美晚餐的时候一样的心情。

当然,要解决的问题还有不少。预算、设施、人才,还有其他很多。改造这艘船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但是,它已经不仅仅只是个梦想了。只要能解决那些致命的问题,这艘船应该就能变得焕然一新。

“那么它很合你的意了?”

博塔说。我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来。

但是、这究竟是谁?写下了这份可怕的文件?是怎样的一位天才的熟练技术人员?熟练——没错,根据这份文件的内容来看,能写出它的除了熟知实际技术的人以外别无他人。

“您刚才说到了‘她’吧?这究竟是——”

“是个美人。一个大美人。”

博塔这么说着,又笑了起来。但是马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她一直想帮助我们。在科威特的核攻击。她把那件事当作了她自己的责任。”

我听不懂他说的话。

“利用了ECS的核攻击。就好像是核导弹那样。有人使用了它。提供了这个技术的是她,虽然只是间接地。所以——她一直在为此而自责。对,自责得很厉害。”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理解了这番话的意思。

赎罪之战。

虽然不经常表露在外面,但在她的心底,一直有着这样的念头。

新的生活开始了。

——

从军队退役的我,对外宣称进入了一家叫做“乌曼塔克”的海运企业工作。海军出身的人进入海运企业和与此相关的保安公司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所以可以说这是个不错的隐蔽。

表现得像一个极其普通的工薪阶层那样,我为“985计划”的再生奔走着。这艘船的再设计和工程计划由博塔提督所说的“她”不断推进着,而我则为了这个计划的实现做着各种各样的工作。

罗尔斯·罗伊斯公司建造了崭新的钯炉,推进系统则由纽巴特·纽兹公司担当,EMFC(电磁流体制御装置)则是吉奥特伦公司开发。当然还有其他各个部分的开发工作,和此相关的企业数量达到了数百。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件秘密武器。零件的订货是小心地通过了多条渠道,在不让实际的参与作业的人员能推测出这是为了什么而造的零件方面下了很多功夫(虽然下了很多功夫,但不太可能把目的完全隐藏起来吧)。

还有设施。首先必须把美利达岛的地下水路改建成最低限度的造船所兼整备船坞。从保安的理由来看,保持最低限度的人员参与作业是理想的,因此在人员的挑选和监督上也颇下了一番苦功。我曾听说过在中世纪的日本,把参与建造城堡秘密通道的人在建设完成后统统杀掉的事情——但我们不可能这样做。为了不让作业员得知美利达岛的位置我们做了很多工作,工程本身则只能被说成是为了一个“捏造出来的”目的。

我们说,这个工程和CIA的机密设施有关。我们说,这个工程是用来替代研究宇宙人的“55号区域”的新的秘密基地。诸如此类。虽然要完全隐瞒我们本来的目的很困难,但在情报部门和研究部门的协助之下,这份工作并没有一开始所想象的那么困难。

但是预算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是一次特殊的、再无第二次的改造工程。在普通的潜水艇上只需50美元的排水管,在这艘船上就要300美元,这种事不断地发生。

关于类似这样的预算问题,我一开始就向博塔提督他们提出了警告——但是他们说“没关系”。

究竟从何处得到了这么一大笔预算——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虽然我知道马洛里家拥有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但即便如此,这也不是只动用他们的财产就能解决的问题。很明显存在着许多出资者。以马洛里家的交际来看,召集到这些出资者——都是富可敌国的大富豪——并不是不可能的,但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的话应该是很难的。

不过,钱的事无所谓。我只需按照被要求的那样,为如何用好这艘船而绞尽脑汁就行了。事实上最大的问题在于,这艘船是不是真的能够完成。

我们正在建造一艘世界上最强的船。并且支持它的,是超革新的实验系统。在这过程中不可能没有困难。虽说是“再设计”,对985计划的再次舰装,实际上相当于从头开始,这个工程不是像我这样的一介军人可以担当得起的。

话虽如此,那位设计者却始终没有露面。只是从研究部(在此之前已经从“队伍”改称为“部”了)某处不断地提出极其­精­细的指示。

不用说,周围都是些有能力的技术人员。但是说到关于复杂舰体的整个系统,能全面地掌握并且能随机应变地应对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的人物的话——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换一种说法,我们正在建造的这艘船接近一个生命体。这艘船的系统是如此的复杂、如此的­精­密。

我不能完全把握它。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未曾露面的“她”了。

建造这样的系统,光靠留言和传真是不行的。

我终于按捺不住,向博塔提督说出“如果再不让我和‘她’直接对话的话,我就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的话。

博塔似乎也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耸了耸肩,说:

“OK。我想也快到极限了。她也觉得很不满。接下来我就带你到她那里去。”

——

终于,结果向我走来。

设计了这个即使是我也无法把握的复杂怪奇的世界最强兵器系统的天才。她的名字是泰蕾莎·泰斯塔罗沙。

相隔了8年的再会。

是这个少女写出了那份可怕的设计?我当然很惊讶,但由于之前从卡尔那里听说了很多,因此并没有乱了方寸。我能理解。

另一方面,她见到了我之后,首先说的是:

“马度卡斯先生,说实话,我对于你们的效率感到很吃惊。为什么重新写BSY2系统软件竟然要花了两天时间?如果是我的话,可是只需要2小时哦?”

虽然受到了批评,但我却丝毫也没有生气。不管怎样她还只有12岁。并且,看到她用这么­精­神且傲慢的口气和我说话,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卡尔。

你用生命守护了的女儿,正在这里责备我呢。

我这样想着。

泰蕾莎比现在还要瘦小。看上去似乎一下就能折断的身体和灵活的大眼睛没有任何变化。那时候还没有制服,因此她穿着套装。

“这样下去的话,等到舰完成的时候,我已经变成欧巴桑了。”

“是啊。”

“我已经从杰里叔叔——博塔提督那里了解到了。在这个孩子长大成|人之前,我们都会留在这个岛上。明白了吗?”

说完了这些,她向我伸出了小小的右手。但那并不是要和我握手。

“出于以上原因,请给我现在的进度表。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尽量有一些建设­性­。”

我苦笑着,说“是的,阁下”,并轻轻地敬了一下礼。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敬礼。

我真正把她当作指挥官、更为认真地敬礼的,是在那不久之后的事。

关于那件事,也经历了许多曲折——但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就像潜艇战一样,必须对它做出一番正确而­精­确的描述。

总而言之,在那几年之后,985计划终于作为突击登陆潜水艇“Tuatha`de`Danaan”号重生了。

没有她的力量,这本是无法实现的。

我成为了这艘舰的副舰长,开始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危险——

来自极北的呼声[上]

你相信神吗?

如果被这样问到的话,我——安德烈·S·加里宁只能如此回答:“曾经不信,渐渐地变得相信起来,然后又不再相信了。”

即便是在无神论的社会中所接受教育,仍多少学到了一些值得爱的东西,最后却全部被夺走了。我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你相信命运吗?

如果被这样问到的话,我的回答是矛盾的:

“曾经相信,渐渐地变得抵抗,然后又变得相信起来。”

神也好,命运也好,究其本质,两者其实是非常相似的概念。也可以说几乎是等价的。对于这样的两个概念,我却采取了完全相反的立场,是不是很矛盾呢?也不能一味地这么想。矛盾正是使这个世界转动起来的压倒­性­的真理,也是人类之所以能成为人类的要素之一。

部下们都把我看作是“谨慎的乐观主义者。”,认为我和泰斯塔罗莎上校、马度卡斯中校是同一种类型——具有作为一名领导者所不可或缺的素质的人。不管有着怎样残酷的过去、也绝不为悲观所诱惑、同时也不抱不切实际的乐观,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的人们。没错,我本该属于这种人中的一员。

但是错了。事实并非如此。

以前的我,现在的我,已经败给了命运。我只不过是一个挣扎在湍急的激流中而­精­疲力尽、好不容易才抓住一根突出于岸边的枯枝的男人。

命运——

超越了人的智慧、狂乱地冲刷着一切的这一傲慢的思想。或者完全是思想的反面。那个少年也似懂非懂地感觉到了它,开始反抗。

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里,应该也存在着一些超越了偶然的东西。只不过感觉到这些的,只有我而已。

我和他的初次相遇,是在比永久冻土更北端的、无尽的零下温度所支配的茫茫大海中。

北冰洋的海水中。

大约是13年前的事。

那是美利坚合众国与苏维埃联邦之间的关系再度燃烧起来——或者不如说是冷却下来的那个时代。面临着数千枚战略核导弹将全人类一扫而光的危险。全世界都成了东西两大阵营

的沉默的战场。对于无人居住的海洋也不例外。不,不仅如此,那里甚至频繁地成为最前线。

冷战的冷冷的舞台。谁也看不见的战斗。即使是当事者也无法用眼睛看到真实情况的战场。

偶然地,我站在了那里。

“K—244”。这是我乘坐的船的名字。

“671RTM计划舰”,或者“シュカ型核动力水下巡洋舰”。还被西方国家称为“Victor3级”。

这艘舰正担当着类似于美国的“攻击型核潜艇。”的角­色­。虽然并未搭载有能攻击到美国本土的核导弹,但这是一艘担任执行此一任务的战略导弹核潜艇的护卫、以及监视和追踪敌舰、在必要时候以确实的打击力攻击敌舰使之丧失作战能力的舰艇。

因为是一艘极其安静并且速度很快、索敌­性­能也很优异的新锐舰只,像K—244这样的舰艇经常会被分派到一些特殊的任务。横跨北冰洋、接近到北美大陆的沿岸地带——在那里进行各种情报的收集工作。

通信情报或者电子情报。

还有其他种种。

对美军日常使用的通信环境或电子环境的痕迹进行收集,将其和潜藏于PENTAGON“美国国防部”或NSA“美国国家安全局”的苏联间谍所获得的情报进行比较,看是否一致。虽然危险­性­很大,却是很不起眼的工作。既有几天就结束的任务,也有长达数月的任务。

对西方的通信器材颇有研究、且­精­通西方数国语言的我而言,经常会有被派去和进行情报收集任务的潜艇共同行动的机会。

K—244虽然号称新锐,但也只是普通意义上的舰只,并不是像由超AI控制的、能在几乎无声的状态下达到50节速度的“Thuaha`de`Danaan”那种超级潜水艇。在制海权握在美军手里的海里,即使只是以10节速度移动也不得不采取麻烦的警戒措施和麻烦的机动、或者即使只是把情报收集用的天线换一个方向也要耗费半天的时间,这种事并不少见。

——

对于陆军出身、曾是特种部队中一名士官的我来说,连续数周被关在潜在零点温度下的海里的铁筒里,决不是一桩令人愉快的工作。在分不清昼夜的舰内起居,每30分钟整理一次情报收集器材所采集到的记录,同无聊的政治军官就党的理论进行毫无意义的讨论。当然不会给我这样的曾经的陆军士官分配高级的单人房间。狭小的床铺上的第2格,就是我全部的私人空间。

日子就那样继续着。

写打算在返航后交给妻子的信件、偷偷地读威廉·布莱克的诗集,这种事情成为了我为数不多的乐趣。当然,写给妻子的信要受到审查,持有布莱克的诗集——他是英国人——本身也是一种渎职。

另外还有一件乐趣。K—244的舰长,谢尔盖·哈巴洛夫当时45岁左右,是个容易接近的大肚汉。

就像我的父称“谢尔盖耶维奇。”所显示出的那样,我的父亲也和谢尔盖有着同样的名字。并且也许还因为我和他同是列宁格勒的同乡吧,从登舰第一天起就和他有不少话可说。据说他的独子出征去了阿富汗斯坦,所以他有很多事想向直到半年前还在那里的我打听。我在我所能回答的范围内,把所知的阿富汗的情况告诉了他。

哈巴洛夫舰长经常喊我一起吃饭,并且告诉了我很多各种各样的经历。对于陆军出身的我来说有些讽刺地,现在担任将校军官的我的决策,许多都来自于隶属海军的他的传授。

那一天的那个时候,我也正接受着他的好意、和他共进午餐。

甚至连当时谈论的话题也记得很清楚。关于糊涂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传说——关于他留下的黄金的毫无根据的故事。正说到在他被处刑之前,把隐藏黄金的地点告诉了他忠实的近卫兵的时候,一名水兵走进房间。

虽然水兵压低了声音向舰长报告着,但我却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声纳室的报告。有一架类似大型客机的机体迫降在东北10公里处的冰面上——”

我记得很清楚。

那名水兵的确是那样报告的。

后来才知道,正确地说是在东北北、方位零二三,距离大约11千米。

谁也不知道那架客机坠落的原因。即使是完全掌握了那片空域所有通信的我,也只能给出推测。

那架客机——MUS113次航班是一架波音747,属于日本最大的航空公司武藏航空。这是从东京国际机场飞往安克雷齐,然后再转向伦敦的一次航班。那个年代,对于多数飞国际线的客机,没有二次加油就不能从远东直飞到欧洲。

那时北冰洋上空的天候的确很糟糕。但是我不认为那会影响到在两万米以上高空飞行的国际航班客机。当时西方的媒体都在谈论事故原因可能是飞机整备工作有问题或者机长突发­精­神疾病。至于这些究竟是不是直接原因,我不是航空事故的专家,无法给出评论。

仅就我所知的通信记录来看,那架MUS113应该是处于正常飞行状态的。然后,发生了异常。第三发动机突然起火,左边的主机翼的一半发生了脱落。深度贯彻了安全­性­的波音747飞机虽然被设计成在那种状况下仍能继续飞行,但不幸还在继续。左边的水平尾翼也失去了功能。

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或者是由于脱落的主机翼撞上了水平尾翼,或者是对油压系统造成了不可见的损伤。

我通过K—244的无线通信,听到了努力保持冷静、拼命抑制住慌张的113次航班的机长的声音。

机长名叫堀田。

尽管堀田最终在那次事故中遇难,却仍旧被没有责任感的日本媒体说成事故的主犯,但他在发生事故之后的­操­纵可以称得上是英雄般的行为。因为他成功地将即使在空中发生解体也丝毫不奇怪的机体,从几乎无法­操­纵的状态奋力扭转成“迫降”的局面。但是遗憾的是,由于恶劣的天候的原因,他的飞机发出的通信,全世界只有K—244接收到了(并且更加可惜的是,克里姆林宫决定对这些记录进行永久封存)。后面还会讲到,由于无法回收飞机的黑匣子,事故的真正原因恐怕永远也没有人知道了。

总之,回到事故当时。

我和声纳室的老兵对照了一下互相的情报,得出113次航班仍困在北冰洋的浮冰上的结论。因为尽管迫降时的冲击很激烈,但既没有记录到大的爆炸声,也没有观测到有飞机压破冰面沉入海底的声响。

不仅如此,甚至机内还可能留有幸存者。

虽说是在北冰洋,但事故地点的浮冰并不厚。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可以很容易地想象,飞机很可能会沉入海中,或者在那之前就被海上的糟糕天气——零下温度的暴风雪——所伤害,对可能的幸存者造成残酷的致命一击。

完全无法预测美国或加拿大的援救队伍何时会到达事故地点。并且对于西方来说,这时应该还无法把握客机是否已经坠落、以及坠落地点究竟在哪里。

舰内的士官们都主张采取救援行动。即使没有幸存者,也应该尽力收集一切能收集到的情报。

政治军官——这是他的工作,所以也不太好指责他——当然对此持反对态度。K—244正处于高度机密的情报收集工作中,在外界看来不应该存在于这片海域。请示北海舰队司令部,得到了禁止一切通信的命令。

但是,在那架113次航班周围数十公里内的人类,就只有我们K—244的乘员了。在进行了5分多钟的讨论之后,哈巴罗夫舰长对全体人员宣布:

原速前进。右舵。方向030。

舰长无视司令部的命令,选择了进行援救。那是他在明知这种行为会对他的事业造成多大损害的情况下作出的决断。

K—244于90分钟后到达事故发生海域。

哈巴罗夫舰长首先让舰体浮到紧贴浮冰下缘的位置,升起潜望镜。舰长向沉默地站在发令室一角的我招了招手。

“曹长,你来看一下。”

舰长说着,叫我朝潜望镜里看去。之所以让我看的理由很明显。因为在这艘舰内,从阿富汗回来的我是最有目击过“坠落飞机。”的经验的。

虽然我是第一次看潜水艇的潜望镜,但也绝不会觉得有趣。我看到的冰上的风景,是昏暗的蓝灰­色­的天空和卷着雪花的狂风,以及浮在冰上的黑黑的一块什么东西。虽然时间尚是白天,但天几乎完全是黑的。

“倍率怎么调?”

“那个按钮。”

顺着舰长的手指所指,我调整了潜望镜的倍率。

虽然由于猛烈的暴风雪的缘故看起来显得很模糊,不过那黑黑的一块的确就是客机。是波音公司的747型飞机。好不容易看出机体表面有“MUSASI`AIR`LINE”的文字。

——

113次航班的机体上,主机翼的后部折成了两半。机体前半部分以右倾的姿势半埋在冰里,后半部分横在离开目测距离约400米的地方。脱落的引擎和碎片散落在四周。

“比想象的还糟糕啊。”

“是的,不过好像没有发生大火。”

“你觉得会有幸存者吗?。”

被折断的机体的前半部,有一部分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只能令人产生悲观的感想,但是后半部仍旧保持了原来的形状。除了尾翼不见了之外,看上去受到的损伤较轻,并且最要紧的客舱部份还残留着。在许多航空事故中,幸存者比较多的果然还是机体的后部。在阿富汗的时候也是如此。这次事故看来也不例外。

我从潜望镜前离开,把这些想法告诉了舰长。

“我知道了。”

哈巴罗夫舰长收回潜望镜,沉思了一会之后,命令舰员们让舰只接近到客机的后半部,破出冰面。

“首先搜索一下后半部。”

舰长一边摘下帽子摸着头顶,一边说。

“恐怕里面已经很惨了。必须挑选习惯了尸体的人去。你能去吗?”

“是。”

我立刻回答到。

“先派4个人过去。如果危险的话马上回来。”

“其他人选呢。”

“由你来挑选。两个有力气的水兵,再加一个士官。”

“我知道了。”

我马上转身离开了发令室。

经过了几个星期的舰内生活,我已对主要船员的能力和经验有了大致的了解,所以选人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首先决定带上机械部的奥斯金曹长。奥斯金出生于叶卡捷琳堡的一家煤矿工人家里,有着丰富的登山经验,并且头脑机敏、观察力敏锐。和他商量之后选出了另两名水兵,在快速准备了一下装备之后,我们走出了浮出水面的K—244。

三人一起穿着全套防寒服从狭窄的舱门里把橡皮艇拖出来的工作简直让人骨头也断了。外面的风雪很大,寒气不断地从头巾和护目镜的缝隙里钻进来。在这种天气下待上两小时的话,即使是无病无伤的人想要活下去也是很困难的吧。

吃力地从K—244来到冰面上后,我们徒步向迫降飞机的后半部走去。走在最后面的奥斯金的身影在暴风雪中显得很模糊。天气比从潜望镜里看的时候还要恶劣。

也许是感觉到了相同的事,一个水兵说出了不安。他委婉地向我提议“也许还是回去比较好吧”,奥斯金却拍了拍他的背,说“说什么蠢话,快前进”。

靠近之后一看,113次航班的状况比预想的还要来得糟糕。机体后部的那一边的外壁破裂了,寒风直吹进客舱里。

后面的水兵不小心绊到了什么硬东西,摔了一跤。他夸张地发出一阵小小的惨叫。绊倒他的是已经被冻成冰棍的人的下半shen。

让陷入轻度恐慌的水兵们安下心之后,我们沿着机体的周围观察着,用登山绳从机体断裂的横切面进入客舱。

客舱里简直就是地狱。

靠近机体前部的座位上,满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尸体早就在零下环境里被冻成冰块,没有发出半点难闻的气味。即便如此,一个水兵还是忍不住摘下面罩吐了好几回。吐出的东西也慢慢在地面上冻结起来。

机体最后部的状况还比较好,一个个座位上坐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的乘客。

“果然还是不行啊。”

奥斯金低沉着声音说。

“没有幸存者。去机体前半部找找看吗?”

可能的话我想获得一些成果。幸存者,或者是飞机上的声音记录仪。只要能确保了这些东西的话,那么多少能给违反了北海舰队司令部命令、让潜艇上浮的哈巴罗夫舰长一些帮助。即使不算人道主义方面的理由,祖国也能在面对西方政府时多些讨价还价的筹码。但是在手电筒照­射­下的客舱,只是一个回响着风声的死亡世界。

不。

我从这死亡世界里发现了生命的痕迹。我觉察到在客舱后部的右舷,有一排空座位。是3个人的座位。调查了一下,机内杂志不见了。两个座位的靠背被放了下来,另一个座位上留有些许血迹。

一些人可能在迫降之后离开了座位。

我们又仔细检查了一圈客舱,用不输给风声的声音不断地喊着“有人在吗”。没有回答。即便如此,我们仍没有放弃,搜索了客舱下部的货物舱。货物舱由于坠落的缘故扭曲得很厉害,穿得严严实实的我们想要下去很困难,但在手斧和油压式千斤顶的帮助下,总算钻了进去。

“安德烈同志,这里……”

“嗯,风很小。”

这块地方塞满了被压扁的集装箱,把内部空间和外面的暴风隔绝开来。虽然还是冷得和在冰箱里一样,但体感温度却比刚才上升了近20度吧。

他们就在货物室的深处。成年男­性­和成年女­性­,以及一个孩子。那3个人用所有能找到的毯子和衣服把自己包裹起来,挤在一起。

男人已经死了。好像腹部受了重伤,并且流了很多血。20多岁的东洋人。死因是失血过多和低体温症。大概是他带着伤把另两个人带到这个能避寒的货物室里来的吧。

东洋女人和小孩还有气息。是死去男人的妻子和孩子,还是偶然坐到一起的互不相识的乘客,这一点尚不知道。女人和孩子只是被死去的男人庇护着,蜷缩在货物室的角落里。

女人也很年轻,看上去20多岁。事后想来,她应该是母亲吧。在已经变冷的男人的身子下蜷着身子,仿佛守护着孩子一般。是个长着黑­色­的长发的美丽女子。我用英语问了声“没事吧”,她只回答了一句“救救孩子”。根据她的发音,我判断她是日本人,于是又用日语说:

“好的。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

从加入特种部队那一刻起,我就一直通过GRU学习各种语言。日语也是其中之一。70年代曾在东京的苏联大使馆有过一年的工作经历,另外也参加过好几次违法的活动。根据能自如使用日语的KGB间谍的说法,虽然我的发音完美地近乎于当地人,但词汇的使用却很僵硬,就像是挺着胸膛的士兵的感觉。

若要更正确地再现出当时从我嘴里说出的话语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回答是肯定的。我们来救你们。”

尽管用词很奇怪,她还是放松地长出了一口气。把由于极度的寒冷而极其衰弱的孩子朝我们递过来,又用日语说了句“请救救孩子。”。

那孩子大概只有3到4岁。一开始以为是个女孩子,不过却是个男孩。怀抱着一个戴着礼帽的微微发胖的老鼠一样的玩偶,不安地看着我和奥斯金。

“不要紧的,小家伙。和叔叔一起到暖和的地方去吧。”

奥斯金说着,连同包着他的毯子一起把他抱起来。那孩子害怕离开母亲的身边而突然哭了起来,在奥斯金的手臂中挣扎着。

“妈妈。”

那孩子用日语叫着。

母亲那边——尽管那时已经极度衰弱,仍旧用整个货物室内都听得到的声音对她的孩子说:

“别哭了,いきなさい。”

虽然日语很难,但有时却也能让人感受到深切的含义。现在便是如此。她说的是“去吧。”还是“活下去。”?我不知道。也许,两种意思都有吧。

然后,就在那之后,传来了那个声音。

一开始是很轻微的、类似碳酸饮料的气泡的声音。但是,不久那声音就变得愈来愈大、愈来愈广,不知何时竟变成了像响彻演唱会现场的掌声的声音。

是冰破裂的声音。飞机正在下沉。

即使是处于这冰点下的暴风雪中,冰面也承受不了飞机的重量。

一刻也不能犹豫。

带着伤者通过这即使一个成年人也很难过的货物室,是桩比来时更艰苦的事。从慢慢倾斜的货物室里,3个人用登山绳把母亲拉出来,奥斯金则抱着孩子爬出来,这时,掌声一般的声音几乎变成了轰鸣声。

天花板开始扭曲、裂开,机体开始沉入冰点下的海水中。不停地传来Сhā销被崩断的声音。我们跌跌撞撞地滚着爬着从坠落的飞机里出来。

跳到摇摇晃晃的冰面上之后也仍然不能放心。磨磨蹭蹭的话,承载着我们的冰也会变成碎块,和飞机一起被拖进冰冷的海水里去。

我的担心变成了现实。

让抱着孩子的奥斯金先走后,我和一个水兵架着那位母亲,想要跳过一条冰裂缝。这时,我们脚下的冰剧烈地倾斜起来,裂成了两块。我好不容易才用登山锹撑住冰面,没有掉下去。

但是,水兵和那位母亲却不同。

两个人朝冰的裂缝中滑去,马上就要被冰冷的海水吞没了。水兵陷入了恐慌状态,拼命地叫喊着什么,但是因为轰鸣声太过响亮,并且他说的是家乡的乌克兰语,我什么也没有听清。那位母亲可能连发出惨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吧,只是无力地抬起眼睛看着我。

伸出手去的话,两个人中还是能有一个人得救吧。

只有一个人。

在连对方的脸也看不清的昏暗和激烈摇晃着的视野里,留给我的时间只有那么3秒钟。

只有微不足道的3秒钟。

结果,我向水兵伸出了手。因为他离我近了仅仅那么2英寸。并且他才刚20出头,和这次事故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在家乡还有家人和恋人等着他。另一方面,那位母亲的腹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从症状来看,好些内脏都受了伤。还有低体温症。即使牺牲水兵把她带回去,以舰内的医疗设施究竟能不能救活她,很难说。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抓住挣扎着的水兵的袖子,总算成功地拉住了他之后,我越过他的肩膀看着她。看着正横着滑下裂开的冰面,即将被张开血盆大口的大海吞没的她。也许早就没了那样的力气,她既没有发出叫喊,也没有表现出恐怖和绝望。只是从容地接受了留给自己的命运,掉入了黑暗的深渊。那姿态甚至令人感到某种幻觉般的美丽。

她没有看我。她看着在我背后更远处的奥斯金他们。看着被奥斯金抱着的孩子的眼睛。微弱地蠕动着失去血­色­的嘴­唇­,她最后说了一句什么。

“战斗下去。”

这是我根据嘴型猜测的。

然后,她便被吞入黑暗之中。那之后也没有再浮上来。

“同志!快点!”

奥斯金他们喊着,把登山绳朝着这里扔过来。连默哀的时间都没有,我们从渐渐下沉的飞机里拼命逃了出来。

结果,连探索飞机前半部的时间都没有。仅仅是在把唯一幸存者的少年带到K—244上的时间里,机体前半部也开始倾斜,当我们到达船上的时候,随同一阵轰鸣声沉入了北冰洋。

——

穿过舱门来到舰内,把少年托付给军医之后,总算可以脱下防寒服了。因为没能救出那位母亲,我们都很消沉。疲劳是极度的,全身都冻僵了。代替那位母亲被我救上来的水兵,陷入了轻度休克状态,不停地在嘴里嘟哝着责备自己的话语。

“本来都已经救出来了。”

“要是我死了就好了。”

“我真是见死不救。”

那些话语同样刺着我的心。应该受到指责的并不是他。进行抉择、作出决定的人是我。

安慰这名水兵的任务对我来说无法完成。在奥斯金耳边说了声“他就交给你了。”之后,我走了出去,向隔壁舱室走去。走到医务室旁时,正好碰见哈巴罗夫舰长从通道上走来。

“听说坠落的飞机已经完全沉没了。”

说着,舰长把随身带的伏特加的瓶子朝我递来。

“喝吧,你的脸­色­跟死人一样。”

“是。”

我听从他的话,喝了一大口。随着灼热的液体沿着喉咙滚下胃袋,我总算发出一声听上去还像人类的叹息。

“只救出了一个人。”

“已经足够了。你做的很好。”

舰长拍着我的背,说。

“那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我也正要来看一下。你也一起来吧。”

“是。”

走进医务室,我默默地听着舰长和军医的对话。似乎少年受到的冻伤并不严重,手指等处也没有会留下后遗症的担心。现在已经安定下来,睡着了。

“是日本人吗?”

“恐怕是。”

“知道身份吗?”

军医耸了耸肩,朝我看来。

“请让我看一下他带的东西。”

听到我的请求,军医用下巴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少年的衣物和玩偶。

“就那些。”

大概送进医务室后用剪刀剪开的吧,衣服都变成了碎片。调查了一下,发现在长度到膝盖的短裤内侧贴着一块布片,上面像是写有姓名。字是用签字笔写的,用假名这么写着:

“さがらそうすけ(相良宗介)。”

只有这个。

没有其他能表明他身份的东西了。

——

两天之后,K—244奉命向北海舰队司令部的基地返航。虽然有些担心军队和共产党将会对违反命令进行救助工作作出怎样的判断,不过航海本身却很平稳。

作为舰内唯一懂日语的人,我兼任了军医的翻译,担负起看护那名少年——相良宗介的任务。

一开始,少年对我的呼唤不理不睬。也许是吓坏了,坠机事故果然在他心里留下了创伤。

他真正开始开口说话,是在那次援救之后第4天的早晨。我像平常一样,把所有问题和安慰的话语挨个说了一遍。

——肚子饿了吗?

——有什么想要的吗?

——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别担心。

相良宗介还是没有任何回答。我摇着头,几乎就要投降了,向床另一侧的折叠椅中坐去。但是大概是因为通宵整理接收到的情报的关系,积聚了不少疲劳吧。我在湿滑的地板上滑了一下。危急中一把抓住桌子,总算没有摔倒的我的姿态,从旁人眼里看来应该显得很滑稽。但是,即便如此相良宗介也没有笑一笑。他认真地注视着耸着肩膀竭力作出可笑样子的我,说了一句话:“不要紧吧?”

“嗯,不要紧。”

我惊讶地回答。

“你也没事吧?”

顺势我也问了他一句,宗介说:

“妈妈在哪里?”

我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才好。

“你的母亲……”

“死了吗?”

沉默了有大概几十秒吧。最后还是没办法地,我承认了。

“是的。她死了。”

他没有马上哭出来。一时间,紧抱着破破烂烂的玩偶,仿佛他正以他那幼小的心灵玩味着我的话。

“我也要死。妈妈太可怜了。”

终于他嘴里轻轻地说道,眼泪滚下脸庞,哭了起来。我只得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虽然可以想起各种常用安慰用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让他的“妈妈”去了远方的,不是别人,正是我。

来自极北的呼声[下]

即使现在以客观的态度来考虑,我的决断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但是,即便如此,幼小的少年以他的言语在我的心里投下了一片­阴­影。

也许,可以做的更好一点。

这一事实经常使我自责。对于他,我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失败。当然,他自己大概对此事一无所知吧。

直到现在,我仍无法把当时的真相告诉他。他甚至不知道当时在场的人就是我。

即使有认为我不诚实的责难,我也会毫无怨言地收下。

但是,我说不出口。

人们总是误解我。

即使同时具有战士和指挥官的技能和经验,我也只不过是那种程度的男人罢了。

在回到港口之前,我和他一起度过了许多时光。

他曾经生活的城市。他的母亲做的料理。在家附近出没的猫咪。这些如同碎片般的杂事。虽然具体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里、在怎样的家庭里被抚养长大,但是可以想象出他曾沐浴在双亲深深的爱情里。

他把我喊作“安大叔”,我则叫他“宗介君”。考虑一下现在和他之间的关系,甚至能感到某种程度上的幽默。虽然我也讲了些我自己的事,不过同其他绝大多数的对话一样,大概他都不记得了吧。

宗介绝不放开那个玩偶。在回到港口之前,我曾就此嘲笑他说“像女孩子似的”。但他仍不肯放手,盯着我,说:

“不要你管。我会保护它的。”

直到现在我仍然认为,一个人­性­格的形成,最终是由出生后的过程和经历决定的。不过,至少他看上去是作为无限接近善良的人出生的。

他并不强大,不仅如此,甚至对争执和战争感到害怕。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相良宗介是个非常温柔的孩子。

随着K—244回到司令部,我的任务也结束了。但即便如此,包括我在内,所有船员都被命令不得上岸,在舰内待机。只有哈巴罗夫舰长一人被叫去司令部,从舰上离开。

在舰长不在的一段时间里,一名将校级军官带着几名士兵来到舰上,把相良宗介带走了。随同的有一名­精­通日语的KGB将校军官,用逗猫似的声音对宗介说“来,过来。”。

我当然没有任何阻止的权限。并且我也不认为我为之辛苦献身的党和军队会对这幼小的孩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我仅仅挥着手对他说“不要紧。­精­神点”,送那不安的少年离开了船。

哈巴罗夫舰长最后没有回到K—244上来。不仅如此,我再也没能再见到舰长。在港口内待机的第2天,我被带走哈巴罗夫的同一群人叫出去,从船上下到港口。到达司令部后,还没有听到任何犒劳的话语,就受到了严刻的讯问。

几乎连睡觉也不被允许,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将校们不停地提出问题。

说明一下当初交给你的任务。为什么放弃了那个任务。舰内表示赞同的还有谁。舰长那时候是怎么说的。如何说服了原本反对的政治军官。除那孩子之外真的没有其他幸存者了吗。你为什么没有向舰长提出反对意见。难道你没有意识到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吗。

在讯问过程中,我隐隐察觉到了哈巴罗夫舰长曾向他们作出“所有的决定都是我一个人作出的,包括卡利宁在内的全体船员没有任何责任。”的说明。那就是他的意思吧。我不断地给出暧mei的回答,3天后被释放。

做了该做的事,尽管很少却也救出了一名幸存者,但我们却没有因为这而受到任何赞赏。因为这件事,其他受到同样讯问的K—244的船员们都受到了打击。

虽然听说哈巴罗夫中校被解除了舰长职务调往远东舰队——但事实应该并非如此。大概被送到了西伯利亚,过着辛苦的生活吧。

回到了列宁格勒的家,忍受住同平常一样的妻子的抱怨,我开始收集所有能收集到的新闻消息。

坠落的武藏航班仍旧在北冰洋行踪不明。全体机组人员和乘客——一人不剩地,所有人都令人绝望,事故原因和迫降地点也仍不清楚。

苏联政府没有要公布事故发生时附近有一艘海军潜艇的意思。全体船员都被下了封口令,K—244的该次航海被当作不存在,当然,相良宗介的生存也没有被报道。

后来,我找到了当时日本的报纸,在死亡者的名单中寻找“相良”这个姓。但是很奇怪地,没有一名乘客叫“相良”。

是父母已经离婚了,还是私生子?或者是那缝在衣服上的名字本来就不对,而他也没有更正如此称呼他的我?这些都无法得知,总之由于没有一名乘客名叫“相良宗介”,使得我想要找到他的亲人的努力几乎变成不可能(并且当我能自由地踏上日本国土的时候,那次事故早就在人们的记忆中淡薄了)。

为了一个大国的方便,那名少年被当作不存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很长时间内我都无法知晓。

4年后,我终于抓到了一点线索。

和在我再度出征的阿富汗斯坦结识的一名KGB的情报官的无心的对话中,我知道了那个。

在KGB里有一个非常特别的部门。集中了幼小的外国人的小孩,把他们训练成暗杀者的部门。那名KGB军官说他曾在那里遇见了日本人的小孩。据说是一个在4年前的某天,被一个同海军有着深刻关系的KGB军官带来的小孩——现在的话正好8岁左右的少年,在那里取得了非常优秀的成绩。

只是凭着这些,我的直觉告诉我:

我所相信的祖国,正在把那个善良的、柔弱的少年训练成暗杀者——

——

我所参加的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大致可分为三次。

第一次是开始进攻后不久。

第二次是在K—244那件事之前的几年时间。

第三次是从再次进攻开始直到阿富汗解放的几年。

我在阿富汗参加的战争,前后跨度长达12年。在这12年中,我从一名下士官普升到了上尉。一般到了这个军阶可以指挥一支100人左右的中队,不过因为我所在的部队主要负责强袭侦察和破坏工作等任务,所以实际上我担当得更多的是小队长。

当我知道在K—244上所救的少年被培养成一名暗杀者时,我正在第三次的征途中,不过繁忙的工作不允许我作进一步的调查。并且,只有KGB军官的那一番话也使我不能确信。再说,正竭尽全力让最前线的部下们活下来的我,又怎么能去­干­涉这么一个属于国家最高机密的工程呢?

当时的阿富汗也真是一个地狱。

等待着我们这些踏上别国土地的人们的,是不愿接受无神论统治的游击队—一伊斯兰圣战者的激烈的抵抗。

关于这些阿富汗游击的顽强,勇猛和冷酷,即使用一万句话也不足以说完。我们的敌人既是值得赞叹的战士,也是强于忍耐的运动家,更是令人畏惧的死神的化身。

他们仅凭着落后于时候的武器,却十分懂得该如何对抗拥有现代化装备的我们。

他们仅靠着难以下咽的面包和水,就能在险峻的高上地带步行数十公里。

而且,他们不怕死。坚信即使只是多杀一名侵略者—也就是苏联兵,那也是神的旨意。并且,还得用最残忍的方法。

很多人死了。

包括敌人和自己人。

经历了无数次战斗,所救的友军数量也到了数不清的程度。但是我也写了几十次送给失去了的部下的家属的信。但是部下们仍然把我当作可信赖的军官而仰慕着。也许从新兵的眼里看来,我是一名不向任何人屈服的,如岩石般的具有古风的强者吧。事实上,我的确是表现出了那样的气概,并且也取得了足以担当得起这种评价的战果。即使是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伊斯兰圣战者们,只要知道在那片战域上的敌人是我们的话,他们的作战就会变的谨慎起来。

但如今想来,在那场战争中,不知不觉我对人产生了厌倦。有着白金光泽的金­色­头发也是在那段时间渐渐变成了灰­色­。

­精­确的时期不知道。

只是当我注意到的时候,不知何时起就已变成了那样。

还有我和妻子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的妻子—伊莲娜·卡利尼娜,是一名在当时就已经出名的小提琴演奏家。也许是因为借着公开演出的机会到过不少西方国家的原因吧,她可以说是一位思想先进的优雅的女­性­。头脑明晰,交际出众,而且喜欢孩子,是个浪漫主义者。我们在20岁出头的时候互相遇见了对方,在第一天就陷入了热恋,一年后结了婚。

虽然伊莲娜很想生一个孩子,但我和她的职业却不允许。为了演奏她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而我则为了“即使对家人也不能说明的工作”同样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虽说是夫妻,但见面的机会却极为有限。一回家,妻子就在那里—这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虽然我也经常借着公演的机会以丈夫的身份与她同行,但那种时候,我几乎都有GRU“军情部门”的密令在身。虽然都是些同当地的间谍接触,或者通信器材的运送之类的无聊的任务,但她却察觉到了这些并且强烈地向我抱怨。

虽然在我参加战争期间一直用信件联系,但我对她的日渐怀疑也有所察觉。她十分了解我的­性­格。不管我怎么在信里写“是安全的任务”,她也并不相信。

即使如此,应该也会有什么办法的。

——

虽然在阿富汗的纷争最终以苏联军队的胜利而告终,但在当时也经常见到“这是苏联的越战”的评论。可以说苏联军之前一直就是战斗在如此艰苦的环境里,陷入了看不见的胜利的泥潭。

虽然知道这是建立在单纯的地缘政治上的侵略战争,但我还是对祖国的理想和正义有着些许的相信。但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我明白了这是多么空虚的事情,对祖国的不信任也渐渐地累积起来。在第三次去阿富汗的时候,我甚至不明白这场战争的意义究竟何在。

阿富汗的主战场是在险峻的山岳地带。能让我们的装甲车和战车行动的,只有山里的像爬一样的细细蜿蜒的未铺装的山路。在这种路线上埋设地雷或是选一个理想的伏击地方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不能说明也能明白。要发现借着地形趁着夜­色­接近我军的防守据点的游击队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这也没有说明的必要吧。

活跃在对游击队战斗的是被称为“雌鹿”的武装攻击直升机。但是“雌鹿”在面对美国提供给游击队的便携式小型对空导弹“毒刺”时却极为脆弱,作战行动受天气所左右,离万能还差得远。

面对对险峻地形了如指掌,不断发动伏击和夜袭的顽强的游击队,通常装备的正规军是多么的脆弱。苏联军的将士们都对这看不到底的战局感到疲惫。

打开战况的,是新武器Arm`Slāve。`

那是在听说了新武器传言半年之后吧。我所在的连队也装备上了闪闪发亮的Arm`Slāve。这是被西方国家成为RK—91“野蛮人”的机体。这个机种比起现在最新锐的M9来说多少显得笨重了一点,但即便如此,对血­肉­之躯的士兵来说却是无敌的。

一开始,和几乎所有的将士们一样,我也对这新武器的­性­能持怀疑态度,但是在试行错误的运用开始后数周里,我们就改变了看法。

众所周知,Arm`Slāve是模拟人体的步行式的装甲系统。有着匹敌攻击直升机的攻击力和防御力,以及踏破任何地形的机动­性­的这种人形兵器,为我们解决了一直以为的所有问题。AS十分胜任扫荡只有上一代装备的游击队的任务。

我不断地想出把传统侦察任务和AS部队结合起来,有效地扫荡敌游击队的新战术。战果极为丰盛,我们仅用了一个月就把占领地区扩大了一倍,并且自身的伤亡也有了显著的减少。

但是这对于敌人来说是很不幸的事吧。当时我们的敌人是以巴米扬地区为中心,在潘杰希尔高原上号称无敌的马吉德将军指挥的游击队。之前苏联军一直对他率领的游击队毫无办法。所以我和我的部下就被派了过去。

被成为“巴米扬之虎”的马吉德部队,在众多的阿富汗游击队中以­精­强的人员和装备,强有力的统率和对待俘虏的慈悲心肠而著称。作为战斗为生的人来说,我们也在心底对他们的勇气和忍耐力抱有赞叹的敬意。

这样的敌人,在我指挥的AS部队的攻击下不断地被蹂躏。虽然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工作,但也因此我军的损害得到了抑制。既然没有别的选择,也不可能手下留情。

就在终于有一丝光线照亮这看不见出口的战争的时候,我的家庭生活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伊莲娜生了一个孩子。

从最前线返回祖国休假的二个月后,当我收到她寄过来的一封说已经怀孕的信时,我相信“今后都会好的。所有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为此我的手段很单纯。只要集中眼前的任务,尽可能地尽快让祖国走向胜利,堂堂地凯旋就行。一定要活下来。比起以前,这已经变得不那么困难了。

事情本该如此。

我是在收到妻子的好消息后第2周的某个早晨,从担任副官的克里宾中尉那里听到那个消息的。和我同属一个连队的一只混遍小队,在正在进攻的城市的近郊受到敌人反击被歼灭了。被敌人的Arm`Slāve。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之前从未听说过敌人的游击队部队拥有AS的情报。首先想到的,是游击队获得了美国政府提供的西方制的AS。因为到那时为止美国都在向游击队提供当时最新的毒刺对空导弹。但是事实上,当我亲自到现场去察看,调查了残留的足迹和弹药的空弹壳之后,我马上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敌游击队使用的AS是和我们相同的“野蛮人”。并且敌人在把我军的“野蛮人”打成无法行动后,就那样把它带走了。冷静地观察了足迹之后,发现敌人的AS在某些方面还表现了一些幼稚。多余的步点和低效率的步行路线。还看到他曾自己摔到了好几次。落空的­射­击也很多。

但是,说到故意把轻微损伤的机体带走的话,只有一个可能。

“为了确保零件供应吗。”

克里宾科副官这么说道。

“可能敌人会把我军的AS修理一下再投入使用。”

在这片地域,到之前为止共有3架“野蛮人”在战斗中失去且没有回收,二架成了反坦克地雷和反坦克导弹的诱食,一架因为驱动装置的问题被丢弃在了战场上。

如果把这3架机体解体后用卡车运走,把仍旧完好的部件组合起来的话—是的,恐怕就这样组装成一架完整的AS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虽然我不认为敌游击队中有懂得AS的专业知识的人,不过他们之中应该也有在内战爆发前上过工科大学的学生或是工程师。

——

高层里还有白痴认为游击队都是些不学无术的野蛮人,但实际相反,他们都是同时兼有从长老那里得来的传统智慧和现代科学知识的人。若非如此,他们不可能在当时­操­作还是很繁杂的毒刺导弹给苏联军队的直升机和运输机造成如此大的损害,他们充分考虑了各种飞机的飞行路线,受天气的影响,红外线特征和大气状态等条件,然后一边嘴里轻颂着“伟大的安拉”一边发­射­出导弹。他们绝不单单把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随随便便地拿着武器乱轰。

游击队有着十足的智慧和教养。他们缺少的只是物质。

我军为了理解这个事实花了很长时间。不顾我发出的警告,连队本部继续实施着当初的作战,徒劳的增加损伤。加入到扫荡游击队作战的AS,受到同一型号的敌AS的伏击被击破,然后毫无防备的步兵们遭受到敌AS的蹂躏。

每一次我都会到现场,观察敌AS留下的痕迹。不久,我就发现低人的踉跄步伐和落空的­射­击明显减少了许多。袭击过后的撤退路线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利用了河流和铺装道路,使得追踪变得十分困难。

他在进步。

敌AS的驾驶员通过实战,不断地磨练着自己的技艺。

原本AS就是新开发出来的兵器。我们的驾驶员也不可能有很多经验,更何况现在敌驾驶员已经渐渐接近到我们的水平。不,已经超过了。敌驾驶员熟悉地形,能有效地同步兵协同作战,­精­确地把我军的AS一架一架地击破。

很容易就能想象得到我们迟早将败在这名敌人的手下。我在被连队长下达了“击破这架AS。一定要确保这点”的命令后,率领3架“野蛮人”,二个步兵小队和2架攻击直升机“雌鹿”,向潘杰希尔高原进发。

这时。KGB向我们介绍了一名为作战行动提供情报的男子。这个东洋男人名叫九龙,是个佣兵,在战场附近的一个训练营里担任把反美主义者训练成士兵的教官。“反美战士”虽然听上去很好听,但说到底只不过是为了在西方国家搞破坏的恐怖分子预备队。KGB从前就一直对这个训练营提供支持和援助。

我一开始就无法喜欢这个名叫九龙的男人。尽管思考是西方式的,但他对物质文明和人­性­抱着某种程度的轻蔑和厌恶。

我也不喜欢在我们战场边上有着这么一个可疑的恐怖分子训练营。九龙他们有时候也会对阿富汗的游击队出手,以此作为“训练”的一环。当我对这一点提出质疑时,他的脸上浮起­阴­险的微笑,用流利的俄语回答道:`

“我可是无偿地帮你们驱除了害虫。希望你多少能感谢我一点,上尉。”

虽然有着如此种种令人讨厌的地方,但我不得不承认九龙是个有能力的人。那个男人—对了,就像狮子一样。正当人以为他懈怠下来的时候,他却突然发挥出坚决的暴力­性­。他有着东洋人少见的魁梧身材,脑筋转的也很快,并且拥有恶魔般的狡猾,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人类生来所具有的弱点。

到达现场之后,他几乎花了一整天时间不知跑到了哪里去,抓来了3名俘虏。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却当着我的面轻描淡写地将3人中看上去最顽固的头目模样的男人枪毙了。在他一边用另一只手枪指着想要制止他的克里宾科中尉,又­射­杀了一名俘虏后,最后一个人—看上去最软弱的男人,哭着滔滔不绝地把必要的情报全都说了出来。

“抱歉,上尉,不过你看这样一来不是很快吗?那么,接下来就拜托了。”

九龙说着,­射­杀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最后一名俘虏,耸了耸肩离开了。

真是虽合理却令人不快的做法。不过九龙真正和我对立的,是那之后不久的一件事。那时候说到底我们还是自己人—只是同样地站在为苏联工作的立场上。

“对了对了。”

九龙转过头向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那架游击队的AS,最好尽量把驾驶员活捉了。一定可以见到很有趣的场面。”

——

虽然过程曲折,不过用九龙的手得到的情报的确非常重要。从俘虏的语言能够掌握敌游击队的配置状况,也知道了敌人AS的数量。

还只有一架。

从被俘虏的我军:“野蛮人”的数量来看,敌人最多可能拥有3架AS,不过却并非如此,之后才知道,游击队似乎是把AS保存起来用于训练。另外燃料和弹药极其有限也是问题。

我马上制定出作战计划,给敌人设下了二重,三重的诱饵和陷阱。虽然对手拥有相当的关于地形和气象条件的知识,但我的部下们在经验却也不输于他们。

攻击直升机负责从空中压制敌人,步兵部队负责敌人的行动。孤立敌人的AS—这就是我的目的。只要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由我方的几架AS给予他致命的一击是桩简单的事情。

季节正是秋天。对双方来说都会令作战变的困难的冬天马上就要来到了。

时间是傍晚。对夜视能力出­色­的游击队有利的黑暗,正悄悄地走进。

战斗大致沿着预想的方向发展。敌人的确了不起,能看清我方意图的第二步,三步然后采取相应的行动。不过我安排下四步以上的布局也不是什么难事。

终于,敌AS出现在预料的岩石地里,我直接指挥的AS小队展开了攻击。在黄昏的昏暗中呻吟的引擎声。打破寒风声音的机炮声。

尽管遭到完美的突然攻击,敌AS依然冷静地尝试着回避动作。并且他滑下较为平缓的地方,将我方的一架AS打成无法行动。在另一架我方机被击中机关部导致重伤,最后一架被打成中等伤害后—总算给予了敌机使其无法行动的伤害。

虽然九龙建议我活捉俘虏,但我却没有向部队下达过这条命令。因为根本没有手下留情活捉敌人的从容。敌AS驾驶员之所以没有战死,完全是因为他本身反击得到的结果。当他的AS变的无法行动的时候,我方的AS已经失去了攻击能力…..仅仅如此而已。

敌人的驾驶员仍然躲在搁浅的AS的­阴­影里,用来复枪进行反击。在黄昏里看不清敌人的身影。当来复枪的子弹­射­完之后,他又换上了手枪反击。他应该知道自己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最后,还是我带着经验丰富的下士官冲向重伤的AS,成功的抓住了他。

躺在起伏不平的岩地和倒下的机体之间,用没有了弹药的手枪指着我们的“驾驶员”—你能想象的到我看见“他。”时的惊讶吗?

那还是一个幼小的少年。

10岁左右的东洋人。

虽然这些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但还没完。

虽然经过了5年,但我仍一眼就认出了他。从面部轮廓,从眼鼻的特征,以为无法完全从这些方面加以说明的直觉,我可以清楚地断言:

就是那个孩子—

相良宗介。

从北冰洋上救起,之后传言被训练成暗杀者的,K—224上的那个少年。

并且—

在舰内医务室里抱着破烂不堪的玩偶的温柔孩子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纯洁的光辉,变身为没有感情的杀人者。

——

即使是我也无法想象他是度过了怎样一段残酷的时间。

曾经说“我来保护”的那个玩偶,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代替它的,是仍残留着热量­射­完了弹药的AK来复枪。

我们把这少年兵拘禁起来,带回了基地。那期间,他曾数次找到空档尝试抵抗,因为也不得不对他采取暴力。回到基地,向连队长报告完毕,我让他在审讯室里待着,开始审问他。即使让部下全退步退下,只剩下我和他两人,少年兵也几乎不发一语。

“我是安德列.加里宁上尉。你的名字是?”

即使我报出姓名,他也不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从生锈的窗格里照­射­到桌上的夜晚探照灯的光影。

“相良宗介。”

当我说出这个名字时,他的脸上第一次浮起了类似惊讶的表情。

“不对吗?。”

“同伴们都叫我卡西姆。”

他回答道,又加了一句:

“几乎没有人知道那个名字。”

“也不尽如此。我在KGB也有熟人。”

从他的眼睛­射­出强烈的警戒。

“少年的暗杀者的养成设施—是叫“那加(刀子)”来着吧,你是从那里出来的把?…..从那里出来的学生,为什么会变成苏联的敌人。”

他没有回答。

“应该不会是叛逃。那么……是任务吗?被派去暗杀马吉德将军,就那样留在了他身边。是这样吗?。”

没有必要听他的回答。这时我已能推测出大概,并且后来,我知道我的推测没有错。

苏联军队对于马吉德将军率领的游击队的抵抗感到极其棘手。对于军队高层和KGB尝试过“外科手术式的清除”这件事,我也知道个大概。换句话说,就是暗杀。

——

大概他就被派去执行那次暗杀行动吧。之所以会选择他这个东洋人参加阿富汗的作战,大概是因为他成绩优秀,并且能混入马吉德营帐里的东洋系的少数民族哈扎拉难民中吧。虽然马吉德是属于塔吉克人一派的游击队,不过他也以细致照顾其他民族的女孩子而闻名。

多半是宗介试着去暗杀马吉德,因失败被被捕。对方是富有慈悲心肠的英雄。大概他对宗介动了怜悯之心吧。把暗杀者交给了值得信赖的部下们,让他在游击队里帮忙。大概就是那样吧。

但是—

为什么马吉德没有把他送到女孩子们那里,让他远离残酷的战争呢?一般如果对孩子动了恻隐之心的话,都应该会那样做的吧。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原因。但现在我知道了。后来,我产生了和马吉德同样的想法,采取了和他同样的做法。

虽然不可能没有一个士兵对宗介抱有同伴被杀的仇恨—比起这些,我们更受到单纯的动摇和悲哀的支配。这场战争已经发狂了。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家乡。

谁都会这么想的。

抓住了相良宗介之后的数周,日子在没有什么大的作战行动中过去。也许是因为没有了AS,敌人游击队放弃了积极的抵抗,改为执行了有组织的争取时间的战术。因为冬天快要到了。到了冬天,这片战场的战斗将会不得不变为不利状态。

对宗介的处置,最终将按照当地的法律执行。如果是成|人游击队队员,会被亲苏政权当作叛徒处死或处以长期刑,但他还是个孩子。应该会被送到设在首都喀布尔的战争孤儿设施去。

在等待处置期间,我尽量的去和宗介见面。

虽然一开始他几乎不对我的话作出什么回应—不过渐渐的,他开始一句,二句的回答我的家常话了。简直和在那舰上的医务室里一模一样。因为他并未意识到我就是在K—224上邂逅的“安大叔”,也许对我的态度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当我告诉他“你也许会被送到喀布尔的孤儿院去”时,他这么说道:

“那家孤儿院里布置了多少警卫?”

他打算一被收容就立刻逃跑。我吃惊的说:

“如果你想逃的话,还可以把你隔离在更远的地方。”

“哪里?。”

“列宁格勒。我的家在那里。”

他好象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当我的养子如何?我妻子也同意了。是个很­棒­的女­性­哦。”

说着我把妻子的照片给他看。宗介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紧紧的盯着照片。

“真漂亮。”

“没错。明年还会有一个孩子诞生。那就是4个人一起生活。所以—和我重新一起学习人类该学的东西吧。音乐和料理,笑和哭,等等。”

他听了之后,开始感觉忧郁,并没有马上拒绝。这就足够了。我想他心里还留有一丝的感情。从杀人者的人生回到一个正常人的希望还在。

“我有战友。”

“我知道。”

“如果我不在的话,哈米德他们会很困扰吧。因为只有我会­操­作AS。”

“那样的话,又要和我战斗了吗。”

他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只要打过一次就该知道,你赢不了我。从你出生前很早开始,我就一直在磨练“战斗的技术”。比起这些,你更应该考虑如何活下去。和我的家人见见吧,一次就好……。”

他抬起头。他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希望,没有绝望。只有目光—那仅有的存在,呆呆的看着我。

“我不大明白你说的。除了战死之外还能有什么?你为什么不在那里就把我杀了,还要把我带到这里来让我听这些?”

我的背上感到一股凉意。本来还认为在这少年身上还留有一丝人­性­的我,突然没有了自信。他是真的不懂我说的话。极其纯粹却又令人不安的疑问—就像机械或者昆虫类所抱有的,人类无法解释的疑问。

“和战争没有关系。因为那是你所需要的东西。”

我只能如此回答。又说了一次“考虑一下吧。”后,我回到了清洁的单人房。

不管如何,对于我方来说他是一个危险的存在。我既没有让他回到游击队的打算,并且最重要的,我觉得游击队不再需要他的日子也不远了。

已经开始在悄悄的进行停火谈判了。以马吉德为中心的反政府游击队,阿富汗的亲苏政权,还有苏联,美国,巴基斯坦和伊朗。各势力的事物级别的协议在数月前便已开始,正在摸索游击队和政府军之间的妥协点。

这不是坏事。在战火正在扩大的那个时期,停战也是最现实的选择。

——

阿富汗北部已经完全进入了冬天。

和游击队的战争转为相持阶段,对部下们来说也能迎来一段比较安稳的日子。

宗介的状况没有变化,我把他留在基地里,强忍着继续说服他。虽然连队长和副官都向我提出过意见,但我没有理睬他们。我打算在这场战争结束以后就退伍,到哪家工厂去坐办公室,因此军人的事业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再过不久,我就将成为一个父亲。因此我没有理由把这份危险的工作一直­干­下去。每周伊莲娜都会写信给我,对于腹中的孩子是如何一天一天长大的文字,我怎么读也读不厌。

我也把照片和信给宗介看了。虽然他发自内心的很不可思议的说“为什么给我看这些东西?”,但似乎也绝没有感到不快。

收到伊莲娜寄来的令人在意的信,是在停火谈判已进入最后的阶段12月的事。

身体很沉重。没有食欲,关节浮肿,下腹部剧痛。虽然我有些担心,但也没有考虑太多,认为那只是怀孕给身体带来的不适感。

伊莲娜和宗介都需要我的关心,而工作也很重要。虽然和游击队间的斗沉寂下来,但还有停火谈判的警备任务。

汇集了内阁成员级别的VIP的最终谈判会议,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举行。按照惯例,像这种停火谈判都是在没有利害关系的第三国举行的。那样的话双方既能互相尊重,警备工作和出入国也会很顺利。如果是这种场合—就会在瑞士或日本(译者:BS这句)这些地方吧。但实际却不是这样。虽然我不知道在暗地里有什么原因,游击队也同意放在那样的地方举行。马吉德将军本身也将出席这次会议。

在苏联内部推进停火的,是在暗杀了戈尔巴乔夫后的共产党政权里,在军队里有着相当发言权的名叫阿尔克斯尼斯的男人。作为前空军上校,阿尔克斯尼斯被西方媒体称为激进的鹰派人物,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极为现实的强有力的正式家,外加手段也很高超。如果必要的话他也会主张把战争进行到底,但他却正确的认识到如果继续在阿富汗的战争将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并且,虽然喀布尔已经全在苏联军队的控制之下,但也不能排除反对停火的游击队混入市内的危险。

就在那时,我得到了那个通知。

是从连队本部传来的无线电信息。我正集中在警备任务上,一个接一个的下达着命令的时候,克里宾科中尉从背后带着犹疑对我说:

“上尉。”

“等会再说。”

说着,我向机场周边区域的地图转过身去。中尉的声音有些细小。

“是很重要的事。”

“知道了。说吧。”

“您的夫人去世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

医疗事故。

从我断断续续的听说的内容来看,就是那么回事。身体逐渐变差的伊莲娜,在寄出信后的第二周终于一病不起,在深夜被送往市内的医院。

给予治疗的医师喝的烂醉如泥,并且没有必需的药品。那上最常见的病症。在西方医院里,只要是认真负责的医生都会有办法的。连能救的­性­命能未能救成,就在一场胡闹中,伊莲娜和我的孩子死了。不,是被杀死了。在被所信赖的祖国的恶劣的医疗环境。

对着手放在桌子的地图上,站着一动不动的我,中尉提议说“我来代替您指挥吧”。

也许我到底还是个没用的人。即便如此,我也立刻摇头说“不”,告诉中尉我会继续指挥警备工作。我成功的把失去伊莲娜和孩子的事放在之后考虑。

因为我就一直接受如此的训练。

然后——又发生了另一件事。

在停火谈判当日,市内发生了“游击队”的群起暴动。

这是近几年都未曾有过的大规模的暴动。那规模,那装备,那组织。不论有着怎样高明的指挥官,要实行这样规模的袭击都是极为困难的。由于“游击队”的暴动,住宿在混乱的市里的旅馆阿尔克斯尼斯被杀。奇怪的是,担任警卫的苏联士兵几乎没有一人驻留在旅馆里,以致袭击者在杀了他之后还能轻易的逃离现场。

——

待在离战斗现场很近的机场里的我,仅凭断断续续听到的无线电的通讯内容和袭击手法,立刻就明白了“暴动游击队”的真面目。根本不是什么游击队。那是受到KGB特殊训练的亲苏政权的士兵们。

接受到担任警备工作的某位中校的通讯,对我下达了“不准让任何人通过机场。尤其是马吉德,一旦发立刻格杀勿论。他是这起暴动的主谋”的命令。离事件发生还不到一小时,马吉德将军就已经被当成了主谋。

我都明白了。这次停火谈判本身就是一个诱饵,一个花招,是为了进入春天以后用大量投入的AS把游击队彻底歼灭的一场前戏。“破坏停火谈判的是游击队。令人悲痛的是,游击队毫无慈悲之心的杀害了推动停火的阿尔克斯尼斯先生。既然他们不要和平,那也没有办法。我们只有把这场战斗进行到底。”……就是这样的一个剧本。

如果我的部下们都是无能之辈的话,那事情或许还有救。但实际却并非如此。他们发现了想趁乱离开喀布尔的马吉德将军,很有水平的把他逼到了机场大厅的一角。

{怎么办?本部的命令是格杀勿论}

副官克里宾科向我询问道。

我犹豫了好几十秒。

最后,我还是命令部下们原地等待,一个人去和藏在柜台后的马吉德通话。

我已经都明白了。

和我想的一样,他既没有发抖也没有害怕,甚至也没有拿枪指向走进的我。

他和我差不多是一个年龄层的人——一样的蓄着络腮胡,一样的在心里对战争感到疲累的男人。智慧的,安详的,却在心里藏着坚强意志的男人。

他决不是——

上了卑污的­阴­谋家们的当,愿意就那么壮志未酬的死去的男人。

“终于见到您了,阁下。我感到荣幸。”

听我如此说着,他立刻觉察了一切,耸耸了肩,脸上浮起微笑。

“你是加里宁上尉吧。”

“是的。”

“从你来到我的花园之后,什么事都变的困难起来了啊,卡西姆怎么样了?那个幼小的AS驾驶员。”

“他还活着。还在我的基地里。”

“太好了。”

他取出手里手枪的弹夹,把子弹都倒了出来。

“……那么?打算怎么样,上尉。”

我朝着部下们回过头去。他们的脸上都浮现出深深的苦恼——克里宾科中尉轻轻的摇了摇头,其他人也表示了同样的态度。

但是,我却这样说:

“我带你上飞机。首先请一起到我的基地来一下。”

即使是马吉德也深感以外的扬起了眉毛。

“虽然这话从作为敌人的我的嘴里说出来很奇怪——你应该活下去。”

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我再也见不到伊莲娜他们了。

——

我从空中把马吉德带出喀布尔,偷偷的把他带到了潘杰希尔附近的前线基地。

我把从克里宾科以下的几乎所有的部下们都留在了喀布尔。因为这一行为说到底是我一个人的判断。

糊弄着连队长的询问,我偷偷的把马吉德送上运输直升机。我也把卡西姆从单人房里带出来,让他和马吉德一起走。

之后的就是一瞬间的事了。

空军的战斗机向乘着运输直升机向潘杰希尔高原逃跑的我们追了过来。立刻返回基地——这样的警告都没有,空军的飞机就向直升机开了火。我用枪指着陷入恐慌的飞行员,在降低飞行高度的同时,向战斗机发­射­了红外线制导导弹。

在极近的距离,导弹爆炸了,运输直升机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四处飞溅的弹片,引擎的异响。渐渐逼近的白­色­山体。

我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失去了意识。

——

等我醒来,已是在马吉德的营地里。离坠落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

浑身都是伤。若不是马吉德手下高明的医生的看护,我早就死了。那位医生温柔的对我说“这是奇迹。”

卡西姆——相良宗介回到了原来的部队。他来看过我一次。他把我借给他的伊莲娜的照片还了给我,告诉我说:“对不起,我将战死在这里。”

马吉德频频地来探病,向神祈祷着我的康复,但他说的话却和宗介一样。停火已经变的不可能了。我们将会在这里战死。

等我能自己站起来走路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完全没有归队的心情。祖国背叛了我,而我也背叛了祖国。要是回去的话,会有谁来欢迎我呢?

康复以后,我去了宗介所在的部队,把战斗的方法传授给他。只要能把这些技术教给他——没错,只要能活下去,也许他能有朝一日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我这么想着。被这种想法支撑着。

终于……春天来了,苏联军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势,马吉德的部队在AS面前被被蹂躏着。就在那一年起,阿富汗的纷争以苏联的胜利而告终。虽然我曾打算死在那里,但命运却没有允许。

我和宗介一起从阿富汗的地狱里逃了出来,以佣兵的身份辗转于各地之间。我们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道路。在那期间,我教会了宗介许多东西。各种语言,以及关于战术的种种。我也教了他日语。为只知道假名读音的他的名字取了汉字姓名的也是我。

之后,在柬埔寨的某次战斗中,我再次和宗介分开,一个人流离在世界各地。

然后我加入了“秘银”。

一年前,在那里,一个成为了我的部下的名叫梅莉莎·毛的美国人,把“相良宗介”带进了部队。

客观看来,这可以说是完全的偶然。但我却觉得这是一种必然,一种命运。

是神的意志吗?还是傲慢的命运?

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音程之哀,­射­程之远[上]

“来啦!烤­鸡­­肉­串拼盘,让您久等了!”

一个大盘子被端上桌面。烤­鸡­­肉­串整齐地排列成同心圆的形状。蘸料的香味随着一阵阵淡淡的热气飘进两人的鼻孔。

“终于上来了!敞开肚皮吃吧!”

克鲁兹·威巴“啪”地合起双手,如此宣告。一口气把剩下的啤酒喝完,开始进攻恰到好处地涂了油脂的葱烧金枪鱼。

“唔……啊,好吃。还是这味道啊!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真令人感动啊。虽说我走遍了世界上各种地方,说到美味还得是东京啊!绝对没错。尤其是这里的土­鸡­。稻城那块地方的农民照传统方法喂养起来的­鸡­,当天早晨就直接从产地运过来……呼——!活着真好啊!”

“克鲁兹……”

相良宗介隔着桌子,毫无兴趣地看着他。

“怎么了?你不吃吗?”

“有事情想问你。这里是哪儿?”

“你问是哪儿……当然是烤­鸡­­肉­串店啦。”

这里是东京。位于有乐町的铁道高架桥下的烤­鸡­­肉­串店。令人不想多坐的简陋的桌子。

下班路上逛进来的工薪阶层。朦胧地飘荡着的烟气,以及劳累地工作了一天的中年男人们的笑声。店里的收音机里放着老掉牙的演歌。

对于在世界各地不停奔走的佣兵来说,这里作为度假的地方,是一个生活气息充满得过分的空间。

“因为你在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情’把我叫出来,我可是回绝了预先定好的约会过来的哦。难道在这里吃饭就是所谓的‘重要的事情’?”

所谓预先定好的约会,多半是千鸟要亲手做的晚饭一类的事情。毫不知情的克鲁兹厚着脸皮回答说:

“喔,这儿可是我以前经常来的店哦。我可是趁着好不容易才有的休假转悠到东京来的。再说一个人多无聊呀。”

“…………”

“别摆出那种吓人面孔,总之快吃吧。来,吃这个。对了,洒上辣椒粉。就那样一口吞下去。”

伴随着克鲁兹的殷勤,宗介用一种不习惯的姿势吃着烤­鸡­­肉­串。不一会儿,他惊讶地眨着眼睛盯着手里的一串。

“……的确很好吃。”

“是吧?那不就没问题了。行了行了,再多吃点。啊,木签就放在那边的筒子里。当心蘸料滴下来。大叔!再给来一点!再各来一份­鸡­心和­鸡­皮!”

“好——的!”

宗介紧紧地盯着摇动着三寸不烂之舌点菜的克鲁兹的侧脸。

“你对此有着很不正常的熟悉啊……”

“呃……什么?”

“在这种环境里。日语说得比我还要地道啊。我到现在还难以相信你是个德国人、并且还是个狙击手。”

也难怪宗介会有此疑问。克鲁兹的一举一动,和身边的日本年轻人完全没什么两样。

“嗯—。哈,也许吧。”

克鲁兹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只是忙着往嘴里塞着还冒着热气的­鸡­­肉­丸子。

“以前也说过吧。直到中坊那时候我一直都住在东京。”

“这么说来,是有这回事。”

“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在大森有家德国人学校,虽说一般都是在那儿上学,不过我家在江户川,离那儿很远,所以就进了附近的小学和初中。开书店的老爸简直是个怪人,说什么想住在郊区。”

“那很奇怪吗?”

“当然很怪了。在东京的德国人,多数都是住在像品川区或者大田区的高级公寓里,再说跟那儿的社区基本上完全没有来往。不过,老爸当初是有着什么考虑也说不定,现在看来——”

一辆电车从头顶的高架桥上通过。克鲁兹的话音的最后一点被周围回荡着的吵人的声响淹没了。

“现在看来、怎么样?”

“没什么。有工夫管那个不如多吃点、多吃点。冷了就不好吃了。”

克鲁兹喝­干­了一大杯啤酒,猛地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

“去买点香烟。别都吃光了哦。”

离开座位,走进店的深处。上完了厕所,克鲁兹问柜台后面的大叔:“有万宝路吗?”预料中地,得到的是“啊?这儿没那种高级货。”这样的回答。

“自动贩卖机在哪儿来着?”

“出店门往右。马上就能找到。”

“谢了。”

顺着打听来的路线,克鲁兹出了烤­鸡­­肉­串店后向右拐去。走了没一会,在一幢住了各种各样人的房子前找到了一排自动贩卖机。买了烟、正要回去店里的时候,从房子的转角处冲出一个跑得飞快的女人。

“喔。很危险啊—”

看看快要撞上了,一下子避开。那个女人打算道歉似的,抬起头看着克鲁兹。

两只眼睛由于些许的惊讶而睁大。

“……威巴君?”

女人说。年纪大概在三十左右吧。有着一头长发和圆圆的下巴。看上去有些湿润的红­色­的口红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个……你是威巴君吧?”

“是啊,不过你是?——”

这时他终于意识到了。

电车从旁边的铁道高架桥上通过。等到轰鸣声过去之后,克鲁兹半信半疑地说道:

“椎原……老师?”

“我一直在找你。”

两个人并排坐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公车站的椅子上,那位“老师”——椎原那津子对克鲁兹说。

“家人遭到了那种事情……那以后,威巴君就不来学校了。我知道你一个人出国了,不过那之后的行踪就完全掌握不到了……”

“嗯,是那样吧。”

克鲁兹呆呆地望着远处的霓虹灯,说。

本来,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应该是不可能调查到离开日本后的自己的事情的,即使雇了专业的侦探。在雅典机场换乘飞往土耳其的飞机,从陆路前往黎巴­嫩­。那之后就音讯全无……

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可能把那残酷的几年都一一道来,他就一些不会造成不好影响的事情进行说明。

“因为还留下了一点点财产,这几年一直都在世界各地转悠。穷人的旅行。”

“是吗……现在住在哪里?”

“嗯……住在悉尼。今天是趁着偶尔的休息到这儿来玩的。”

说住在悉尼当然不是真的。他生活的美利达岛基地的存在,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一件秘密。在悉尼有“秘银”作战本部,目前克鲁兹隶属于对本部进行伪装作业的警备公司。

“在工作了吧。”

“是啊。”

“和音乐有关的?”

“嗯?”

看着克鲁兹下意识地反问,那津子脸上浮起了寂寞的微笑。

“……那还是不可能吧。对不起。”

“不——不是那样的。的确是,您知道得真清楚啊。”

一下子从嘴里蹦出这几句。

“仍然还弹吉他吗?”

“那、那是肯定的吧?!那个……仍然在各地的店里不断演出。对我的评价还相当不错哦?听了我的宣传磁带的唱片公司的制作人还说‘有机会想见一见你’呢。”

“真的?”

“我怎么会吹牛呢。回音也有了,离首次正式推出还有没多少时间了吧,啊哈哈。”

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另一边,那津子的脸­色­渐渐地明亮起来。

“真厉害。我可吃了一惊呢。”

“还、还行吧。您就看着吧,绝对会给故乡增添光彩的。”

“什么呀,说得那么起劲。这方面没什么变化呀……呵呵。”

“您说什么呢?!我可是说真的!啊,老师,您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吧?!”

终于,那津子笑出了声。

“没那回事啦。要说相信的话……一半吧。”

“什么呀,哪一半?”

黑­色­的眼睛,带着捉弄人的神情向他的蓝­色­眼睛里看去。

“就是威巴君一直在很努力。”

很不相称地,心脏“嘭嘭”地越跳越快。虽说是凉快的夜晚,脸庞和胸口却是忍不住变得热辣辣的。

“这、这么说来倒是老师您,现在在做什么呢?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

“和同事一起出来喝一顿。”

“啊,是吗?还在四中吗?”

“不是。……在别的地方。”

她站起来。

“我得走了。”

“啊,这么快?”

“嗯,还有人在等呢。那么再见。”

“啊……等等,联系地址告诉我吧。”

“你来找我吧。作为五年前的回报。”

“喂喂……”

“努力成为职业音乐家吧。我还期待着再次听到你的吉他呢。”

“老师!”

“今天很高兴。”

克鲁兹正要追上去,椎原那津子已消失在夜晚的纷杂中。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

打算就那样回去烤­鸡­­肉­串店,一阵迟到的依恋让他停了下来。慌慌张张地向附近的饮食店里张望,想找出那津子的身影,结果还是没能找到她。

放弃寻找,回到烤­鸡­­肉­串店,绷着一张脸的宗介迎了出来。

“你去­干­嘛了啊?”

“不是说了嘛,买香烟。……怎么了,摆出一副吓人的脸?看着都打不起­精­神,笨蛋。”

“……这就是对让人等了一个钟头的评论吗?”

“你真烦。……喂,我的那份烤­鸡­­肉­串呢?”

克鲁兹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叫起来。

“冷了就不好吃了这句话,是你说的吧。放心吧,所有的烤­鸡­­肉­串我都适当地处理掉了。”

克鲁兹的手臂毫不留情地一把锁住了看上去一副满足样的宗介的脖子。

————

椎原那津子是克鲁兹初中时代的副班主任。当时因为是上任第二年的教师,应该只有二十三、四岁。

她担任的科目是音乐课。不知为何,漂亮、温柔的她即使在学生中也很受欢迎,却总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更多。

另一方面,当时的克鲁兹在这所满是日本人的学校中,是个总是给人以心不在焉感觉的少年。虽说很受女生们的欢迎,却并未表现出任何高兴或是其他的感情。因为他知道,她们只不过是喜欢他的金发和蓝­色­的眼睛。

虽然也有不少密友,也­干­了不少蠢事,不过那时候最亲密的朋友,却是一把布鲁斯吉他。从老爸那里借来的、吉布逊的旧型号。只要一有空,就会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奏中去。

学校里也有不少喜欢吉他的人,克鲁兹却和他们合不到一处去。因为他们只对正在流行的音乐感兴趣。连罗伯特·约翰逊都不知道——不过那也没办法吧。但是面对发出“BB`King?那是谁呀?”之类疑问的这帮人,完全没有了谈论吉他的兴趣。那帮人只是想通过吉他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这样的克鲁兹,第一次认真地和椎原那津子谈话,是在初中二年级的文化祭的时候。

对于学校方面规定的“禁止轻音乐”的方针气不打一处来的克鲁兹,自顾自地在体育馆弹起了吉他。虽然过来看的人很多,气氛也很高涨,结果却被三个体育科的老师阻止,并把克鲁兹带到了职员办公室。

在地板上保持了整整二小时的正座姿势,并接受了名为“指导”实为谩骂的洗礼,以及要把此事写进个人档案的威胁。

虽然克鲁兹并未向名为“学校”的监狱的看守们的惩罚屈服,依旧保持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直到魔手伸向他的吉他,才变了脸­色­。在被紧紧地抓住、大叫着“快住手”的他的面前,一个四十岁单身的体育老师,正要折断吉他——

阻止了他的,正是椎原那津子。

她温和地说:“乐器是无罪的”,又说:“如此一来,他也会反省一下吧。”体育教师们对此完全无法反驳,只得悄悄地收起了攻击­性­。

这件事过去几天之后,克鲁兹去找了那津子。黄昏时,她正在音乐室里弹着钢琴。

是没有听过的曲子。夕阳下的­阴­影,以及透明的旋律。克鲁兹一动不动地站着,呆呆着看着她。

“怎么了?”

弹完一曲,她问。克鲁兹本想来道谢的,可是话一出口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可别觉得你有恩于我了?”

于是,她说:

“很喜欢是吧?”

“喜欢什么?”

“吉他。”

“没错。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是。如果这架钢琴坏了,我会很伤心。也许这不能算是理由吧。”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变得非常渺小。

从那天起,他开始经常往音乐室跑。帮忙­干­些力气活,弹吉他给她听,说些幼稚的、自豪的事情。听她弹钢琴,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时间。像这样的放学后的光景,不知何时起成了他每天必做的功课。

那是很久以前的、连枪也没有摸过的时代的事情。

那之后,他成了一名佣兵。

现在的部队的伙伴们,只认识一个在卡拉OK唱流行歌曲和演歌的克鲁兹。

已经很久没摸过吉他了。

也很久没听布鲁斯了。

那天早晨,正当梅利莎·毛像平常一样,在美利达岛基地的办公室里同无数文件搏斗的时候,休完假的克鲁兹来了。

“嘿,早上好。”

他背着一个巨大的来复枪盒子。不——那是一个吉他盒子。

“什么呀,那是?”

“就像你看到的,是吉他。……喔”

克鲁兹取出里面的吉他,开始慢慢地调音。那是一把深红­色­的、木制的吉他。

“啊,是Les`Paul啊,是真品?”

毛曾学过一些乐器的知识,所以很快看出来了。

“是真品,这是semihollow版的。四十年前的定制品哦。声音很漂亮。有着电吉他所没有的柔和的音­色­。”

“嘿,行啊,卖掉的话能卖一万美元吧?你从哪儿偷来的?”

对毛的话,克鲁兹显出一丝不快。

“是老爸的遗物。那么……”

试着拨了一下琴弦。

“练习的话到外面去吧。不过你该先工作吧,工作。”

“训练的计划书的话,已经提交了。”

“就算那样,我可不想听什么初学者的教学内容。估计你也只会弹什么‘被禁止的游戏’之类的吧?”

“初学者?哼哼”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左手握了握吉他,克鲁兹开始弹奏。

强有力的序曲和布鲁斯蓝调的旋律。毛一下子听出是那超级有名的艾里克·克莱普敦的名曲“雷拉”。那是初学者根本无法弹奏的极富难度的曲子。长长的柔软的手指毫无困难地编织着复杂的曲调。

歌声也很动听。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投向他。毛也半张着嘴,听着克鲁兹一个人的演出。

当Gao潮部分告一段落,他突然停下手,嘴角浮起一缕微笑。

“怎么样?”

“虽然不愿承认……有些吃惊。不过真令人惊讶,还以为你只是卡拉OK唱得好。”

听到毛不太情愿地承认,他捏紧了拳头。

“好,继续!我要补回这段空白!”

“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下个周六有空吧?”

“暂时打算休息,不过周六要和诺拉一起去瓜姆购物——”

“取消吧,取消。去东京吧。”

“哈?”

“准备好键盘。另外还有个敲鼓的家伙吧,在整备中队的……对了,叫路易斯。那家伙也是敲得一手好鼓。低音吉他的话米诺格就行了。得跟中队长请个假,把他带去。”

“等、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啊?”

毛紧张地问道。克鲁兹一把拎起吉他,充满气势地说:

“是临时组合。通过某种关系在下北泽的店里预约了时间了。准备演奏些有难度的曲子。”

“那个,这好像不能算是说明……”

“只是稍微做出点专业人士的样子啦。乐队名就叫‘秘银’。就这么定了。”

既然是自己认识的人的消息,那么由自己来调查不是很好吗——

宗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专程去了江户川区的葛西第四中学,因为实在欠了克鲁兹不少。被他的援护­射­击所救,可不止一次两次了。

首先必须确定那个叫椎原那津子的老师的现在的住所。自称是在唱片公司打工的人,要交给她特别现场演奏会的入场券。

这就是克鲁兹所拜托他的事。

因为是等高中下课后才过来的,已经是傍晚了。从最近的车站出来,步行二十分钟。那所初中就在一片住宅地之内。

一种和平的气氛。

在这里上学的男孩,究竟是哪里搞错了,变成了佣兵?

其实中午休息时就已打过电话给这所学校,询问椎原那津子转职的地方,却被回答“对不起,这种事情请直接过来,只有证明了身份之后才能给予回答”。

出来接待的职员只是看了一眼宗介的学生证,就算确认过了。

“哎呀,最近不是很多事情闹得很厉害吗?因此对于个人信息的处理变得非常慎重起来。”

“那是很明智的判断。”

“那么……是椎原小姐的事情吧。”

“是的。一位以前曾受过她关照的人,说无论如何想表示一下感谢。”

“是吗。……那样的话,很遗憾。”

“怎么说?”

“椎原小姐三年前已经辞职了。”

“……辞职?”

“是的。那个——发生了很多问题。她在学校里偷偷打工的事被发现了。虽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了她……最后,她还是辞职了。”

“……打的是什么工?”

“夜店。大概,是Se情业吧。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美利达岛基地的昏暗的酒吧里,飘荡着轻快的声响。酣畅淋漓的鼓和低音吉他、毛的流丽的键盘、以及克鲁兹的吉他和歌声。虽说对于业余爱好者来说,这已经是一场相当不错的演出——

“……啊,不行不行。停、停。”

克鲁兹不耐烦地挥挥手。没有人的酒吧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又怎么了?拜托你收敛点吧。”

“那可不行。这一段是很要紧的。那个,这样……要表现出一种悲伤。就是那个,必须得有种淡淡的忧愁的感觉!”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休息,休息一下。稍微整理一下思路。”

对于MTV世代的毛来说,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克鲁兹想说的东西。只不过二十刚出头、而且还是个白人,对于音乐的兴趣却很奇怪地集中在晦涩的南部曲风上,简直令人觉得粘呼呼的。

正在此时,基地的战队长,泰蕾莎·泰斯塔罗莎上校悄悄地走了进来。

其实,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罢了。

敲鼓的路易斯二等兵和低音吉他的米诺格一等兵马上慌慌张张地立正、向战队长敬礼,其他几个人却只是很放松地稍微点了点头。

“辛苦了,真的在练习呀。”

“泰莎,你好好教育一下这个笨蛋吧。再怎么说勉强也该有个限度。他竟说要在一个礼拜之内赶上专业水平?”

泰莎脸上浮起温和的笑容,说:

“那不是很好吗?虽然我对摇滚之类的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听了刚才的演奏,我觉得真是很不错。”

“是吗……”

“是的,尤其是威巴,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手,我可吓了一跳。”

克鲁兹却好像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只是嘴里嘟嘟哝哝地独自拨着琴弦。

“嗯,的确是很不错。不过,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不错’的人,在这世界上可到处都是。”

“是这样吗?”

“没错。像这样的话,充其量也只能是拿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出去,惹来耻笑而已。真是的……”

“不过,认真的威巴,真的有点酷呢。”

毛的目光紧盯着声音逐渐急促起来的泰莎。感受到了目光的泰莎,低下头,脸红了起来。

“当……当然、我只对相良感兴趣……”

“…………。就算到处撒网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避开气呼呼地瞪着自己的泰莎­射­来的视线,毛转向克鲁兹说:

“喂,克鲁兹。你……真的认为可以骗过那个老师吗?她可是音乐老师哦?”

“嗯?不过虽说如此,不试一下的话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毛的肩膀一下子垂了下来。

“我说啊……你这么胡搞一气,我可受不了继续陪你玩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把戏。你可真奇怪。”

克鲁兹停下弹吉他的手,点了几下头。

“不奇怪。”

“?”

“该怎么说呢……你难道不想偶尔尝试一下­干­这行吗?用更多的别的东西来表达出一些什么。尤其是对身处于纯洁地方的某些人。”

“…………”

“遇见她后我想起来了,以前的感觉。本来我该拿在手里的东西也不该是来复枪。其实应该是这个才对。”

克鲁兹拍了一下吉他。

“我想看得更清楚一点……说不定,还能够回到过去那样呢。所以,就稍微陪我一下吧,拜托了。”

说着,他笑了起来。

“…………”

被其他人听到的话,也许会想“这家伙在自我陶醉些什么哪……”吧。但是毛可以想象得到,他的这种心情,其实是很迫切的。

他的过去,即使他本人不说也是可以想象的。

克鲁兹最初是一名狙击手。

“手段超级高超的狙击手”,听上去很响亮。但是现实却并非如此。对于狙击手而言所必需的残酷、冷酷……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狙击手必须长时间地等待敌人出现。有时候还要连续数天观察住在帐篷里的目标。通过瞄准镜注视着该名人物的习惯和兴趣、注视着他吃饭的时候或者开怀大笑的时候——然后,一枪爆头。

这是普通的神经所无法做到的事。

比较有名的是“钓友战术”。如果采取此战术,即使是一支一百人的部队也会因为一个狙击手而导致行动不能。

首先,瞄准一名敌人的腿部­射­击。然后­射­杀想要营救不能行动的战友而从藏身之处跳出来的敌人。当敌人因为害怕被狙击而不敢再出来的时候,用枪打掉不能动的敌人的手指或者耳朵。于是又会有不忍看战友被折磨的敌人冲出来——继续­射­杀。重复此一过程。

恶魔般的狡黠。

毫无人­性­的战术。

以及孤独。

能和以上这些为友、并能付诸实践者才能被称为“狙击手”。仅仅是­射­击­精­准的士兵,只能被称为“­射­击专家”。

毛并不了解以前的克鲁兹是否真的做到了这些。但是至少,他肯定具有相应的技能、并且应该会懂得如何运用这些手段。

到目前为止,她已不止一次见过克鲁兹眉毛也不皱一下就把“敌人”——实际上,是既会哭也会笑的人类——准确无比地予以­射­杀的场面。用7.62毫米的狙击步枪。用57毫米的AS用狙击炮。

然后,他会平静地说:

“­干­掉了。”

有时候,毛会这么想。

日常中他所表现出来的开朗,是不是为了掩饰他­阴­惨的本­性­呢?实际的情况,会不会是他只对自己的来复枪敞开心扉呢?面对生命这种东西,他是不是比那个相良宗介更不在乎……?

克鲁兹·威巴的存在,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使人觉得和其他人有本质上的区别。老实说,有时候会感到害怕。

那样的他,却想从来复枪以外的东西找出自己的价值,被曾经爱过的乐器所象征的另一个世界吸引,摸索另一种生活方式。

说不定,他正渐渐地想放弃这一行当。

毛无法像平常一样,漠不关心地对此事嗤之以鼻。

本来只是简单地送件东西,到头来却变成了正式的侦探游戏。

这三天来,宗介一直来回奔波。他甚至跑到椎原那津子好几年前住过的公寓向居民们打听情况、打电话给各家搬场公司、趁夜­色­潜入区政府翻找各种文件。

第六小时的课程结束了。宗介刚忍住了一个哈欠,小要凑过来跟他说话。

“你好像很困啊,怎么了?”

“每天晚上都在找人。”

“找人?”

“一个女人。发生了好些事。”

“?…………?!”

宗介没有对惊讶的小要作更多解释,走出了教室。坐了几十分钟的电车后,他来到了中野的住宅区。

昨天已经查清楚了椎原那津子现在的住所。若是专业间谍的话也许没那么简单,但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搬了几次家的外行人而已。即使对于不习惯大都市的宗介而言,找出目标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是幢木造的二层高的房子。宗介爬上楼梯,向最深处的一扇门走去。

按门铃,敲门。

没有回答。

宗介很快明白并不是房间里没人。从门的那一面飘来阵阵细微的呼吸声和紧张的气氛。

不——这是?

音程之哀,­射­程之远[下]

竖起耳朵。

恐怕是个男人。恐怕体型很大。大概、在害怕什么吧。有一股敌意慢慢地渗过来。

奇怪。

宗介小心地不发出一点声音,躲进门边的洗衣机的­阴­影里。

等了几分钟之后。

也许是想确认一下访问者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吧。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通道中。宗介迅雷不及掩耳地顶住门,抓住男人的手腕把他按倒在地板上。

“呜……?”

好像没带武器。年龄在二十五左右吧。茶­色­的长发,纤细的身材。

从打开的房门看得到屋子里的情况,好像没有其他人了。

杂乱的房间。在玄关口倒着好几个酒瓶,垃圾袋和纸箱堆成小山。怎么看也不像是女人的房间。

“放……放开我,混蛋!小心我宰了你?!”

男人忍着手腕被扭住的痛苦威胁道。宗介用军刀指着对手的鼻子,用冷酷的声音说:

“不想死的话就别闹。”

“你、你敢,混帐东西?!”

“好吧,让我先来告诉你我是认真的。”

男人感觉到刀子贴到了耳朵上,不禁惨叫起来。

“快、快住……”

“快说,你是什么人,椎原那津子在哪里?”

“那、那津子?那个混蛋尼姑,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恶!”

男人愤恨不平地骂道。

“我问你她在哪里。”

“不、不知道。那家伙刚出去买东西去,我什么也——”

好像又有人来了。宗介继续押着男人,正要向楼梯上走来的人投掷出手中的刀子时——

停下了那只手。

手中的购物袋掉在了地上,女人呆呆地站着。

“那、那津子……”

男人的听上去很悲伤的声音。宗介收起刀子,向着女人说:

“椎原、那津子小姐?”

“……是的。”

“我是受克鲁兹·威巴之托而来的。这个男人是?”

椎原那津子犹豫了一下,低着头说:

“那个……我的丈夫。”

为了成为爵士钢琴家而离开了教职工作,梦想却因健康恶化而破灭,在小地方的酒吧里打工期间,和一个无聊的男人纠缠上,那个男人数次出手想做些赚钱的事情,结果却背了一身债——

一直过着这种日子的她,就是处于现在这样一种境遇中。

现在的工作是俱乐部的小姐。钢琴早已很久没弹了。她的所谓的“丈夫”,连工作也没有,整天关起房门闷头大喝。

“真糟糕啊。”

宗介在卫星电话里说道。

“我在贫穷国家倒是见了不少这种男人,没想到在东京这种地方也会有。”

“没搞错吗?”

回路的另一头,毛说。

“绝对没错。我可是把她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你的。”

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椎原那津子。宗介和她现在正在流淌过公寓边的一条小河的桥上。

那位有问题的丈夫,让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那津子不安地注视着­操­着流利英语的宗介。`

“是吗……那么,邀请的那件事说了吗?”

“说是说了,不过——”

“毫无疑问,不想去。”

“就是那样。她说‘自己不是该受到他邀请的那种人’。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那也没办法了。”

毛的声音里夹杂着叹息。默默地思考了一会之后,她慢慢地说道:

“宗介……。虽然对你来说可能困难了些,你能不能再试试说服她?那个……那家伙,好像很认真。那个女人,对克鲁兹来说还是他的老师,也许……还是一个特殊的女人。”

“嗯……”

“什么摆样子啦,什么耍酷啦,和那些都不一样。不知怎么我是这么觉得。因为­干­的是不吉利的行当啊。”

“…………”

“我也觉得这样有点傻。就当我欠你个情吧,拜托了。”

毛如此这般求人还真是很少见。

“知道了,不过可别报什么希望。”

“谢谢。这事别告诉克鲁兹。”

“知道了。”

挂上电话。叹了口气,用手指按摩了一下太阳|­茓­,宗介对那津子说:

“请别担心。只是和他的工作伙伴商量一下而已。没有把你的境况告诉威巴。”

“谢谢……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那样的话也很简单——”

“那么就请那样做吧。”

她加强了语气,说。

“因为你说‘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决不回去’,我才什么都告诉你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老师了,只是一个弱小的人。和威巴君偶然的见面固然很令人高兴,但是,我不想再见他了。”

映在小河水面上的夕阳如火焰般闪亮。可是在如此火红的光亮之下,她的脸­色­依旧显得很苍白。

“但是,他——”

“嗯,我知道他曾经仰慕过我。正因为如此,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件很辛苦的事。不想被他轻视了。想就这样悄悄地从他的人生中消失。就连这么小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与其说是恳切的请求,不如说是责难。目光中混合着辛辣和哀怨。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我只好不再多加­干­涉了。”

宗介说。

“……但是,那家伙曾经那样称呼你,大概是认为你对他是不可或缺的吧。虽然我觉得这种做法很无聊,不过那也是为了再一次确认自己究竟是谁而作的工作吧。并且——就我所知,他是个很有器量的男人。我不认为他会因此而蔑视你。”

“但是,会很悲伤。”

“那不是他的责任。再说,他也不会知道那种事。”

宗介在装有店的介绍小册子的信封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连同招待券一起,放到那津子的面前。

“我不强迫你,只是把这些交给你。如果你改变主意了,请联系我。”

“嗯,不过,我想不会有那样的事……”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她还是把信封收下了。

告别了宗介、回到公寓之后,那津子的丈夫——幸田史朗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似的,缠了上来。

“那、那家伙呢?”

“回去了。”

那津子无力地回答。

“他是以前我教过的学生的朋友。受人之托来给我送同窗会的招待券。当然我没把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我想,大概可以相信他吧。”

“相信?你就这么简单地相信别人吗?‘大概’又是什么?!啊?!”

史朗怒吼着,一把将桌上的啤酒罐扫了出去。啤酒罐撞上柜子,房间里充斥着尖锐的声响。

那津子吓了一跳,肩膀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

“冷、冷静一下……”

“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那个小鬼可不是一般人?!我好歹也学过一些格斗技巧,但是他就那么简单地把我……他绝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喝了酒了吧?所以啊,你要是更努力点的话——”

“你是说我一点也不努力吗?”

“我不是——”

“烦死了!”

他抓起烟灰缸砸了出去。

——

即使被如此野蛮地对待,她也毫无怨言。已经习惯了,也累了——她知道这个男人既毫无气量又是个胆小鬼。

虽然曾和他离过一次婚,但是自从几个月前他两手空空地滚回这里之后,这样的生活仍在继续。

“怎……怎么办呢……”

史朗抱着头,说。

“那小鬼很可能跑去告诉什么人。要是我躲在这里的事暴露的话,你也会觉得很困扰吧?嗯?”

“那、那是……”

“……可恶。暂时还不能松懈。不好好准备一下的话……”

男人站起来,开始慌慌张张地在抽屉里摸索着什么。看到那样子,那津子的脸一下变得惨白。

“难道……你还没把那个扔掉吗?不是说好的吗?”

“没办法啊,我在被人追呢。我开枪打了两个赌博的家伙!警察和组织肯定都正红着眼到处在找我呢。好不容易觉得风头快过去了……可恶!真搞不懂!”

撕去包在外面的旧报纸,里面的东西,是一把自动手枪。

看上去很便宜的银­色­。握把上的星星标记。是托卡列夫(一种普遍的前苏联手枪)。

“停手吧,把它扔掉!那种可怕的东西——枪啊什么的最差劲了!”

“烦死了。下次再有谁来的话,我可不会再大意了。非杀了他不可……”

男人一边数着弹夹里剩余的子弹,一边嘟哝道。`

这个容易陷入错乱中的男人——幸田史朗,在大吼大叫一番之后终于累得睡去了,怎么摇他都不醒。

(…………)

那津子拿起手机,为是否该拨“110”而迷惘。那样的话,事情应该都能得到解决。就说“已经分居的丈夫带着枪逃到我这里来”,“快点来抓他”,“我什么坏事也没做”。

那样说的话,事情就会解决了吧。

可是,如果被问到“为什么这几个月来你都没有报告呢”的话该怎么办呢?也许会被责难“到头来你还是在包庇他啊”?

虽说缘分已尽,毕竟是曾经住在一起的人。警察和暴力团伙都曾找上门来,然后,她就扯谎说“已经一年以上没见到他了”。

应该告诉警察。但是却做不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自己是个不值得同情的弱小的人。

放下电话,毫无头绪。

自称叫相良的少年送来的东西凝视着她。

克鲁兹·威巴的招待券。他的乐队举行的秘密现场演出会。日期是下周的星期日。她将不得不把丈夫的情况通报给警察,这是事实。但是,这件事可以等到演出会结束后再行动吧。在那之前,还是尽量保持现在的生活比较好吧?在那之后行动应该也不迟。

她这么想着,觉得心里轻松了一点。但是,这种想法却是和烟酒同属一类的东西。她已不止一次地用类似的借口把该做的决定一再地推迟,每次都安慰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一次也一样。

借口之类的,什么都行。

第二天,椎原那津子打电话给宗介。

在还在上课的宗介开口之前,她说:

“有两件事想先确认一下。”

“请说。”

“他……真的不知道我现在的事吗?”

“是的。他到现在还认为你还在当老师。”

“他……现在真的还在弹吉他吗?”

宗介略微沉默了一下,回答说:

“是的,并且水平相当高。”

“我明白了。那么,请允许我出席。”

“谢谢。”

“不需要道谢。再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挂上了电话。

宗介立刻连通了美利达岛的卫星电话,把她的话告诉毛。

“­干­得好。对你来说,真不容易。”

毛的声音有些激动。

“没问题。那么接下来,顺便——”

宗介就自己的AS——的整备向毛提出了这样那样的专门的要求。由于最近一直没回基地,有好些地方都很在意。

“——就是说,在设定火器管制系统的时候也不要碰‘AL’。只要照着那家伙的话做就行了。”

“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

“拜托了。”

挂了电话。宗介俯视着手机,不住地点头。

“那个,相良君……现在是上课时间。”

宗介抬起头,看到教英语的老师神乐坂惠里板着脸站在面前。周围同学们的视线也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老师,刚才的对话听到了?”

“不,我对你的私房话不感兴趣。不过你的英语说得还真流利啊。”

宗介松了口气。

“太好了。”

“好什么?!”

“刚才的对话是最高机密。如果被老师听到了,我就不得不杀了你。”

接下来的三分钟,宗介被惠里狠狠地训了一顿,然后向过去漫画里的小学生那样,提着水桶站到了走廊上。

“她说来。”

毛对正在格纳库角落里和整备兵如此这般商量着的克鲁兹说。

“老师吗?”

“嗯,刚才宗介告诉我的。”

“?什么呀,那家伙。昨天在电话里还说得不明不白的。那么说他已经把招待券送到她手上了?”

“放心吧。……真是的,什么事都差别人去做。你可要好好向宗介道谢哦?知道吗?”

克鲁兹板着脸挖着耳朵。

“知道了啦,真烦。要不是基地是在这种偏僻地方的话,我早就自己都搞定了。……啊,真想念东京啊。这里既没牛­肉­盖浇饭店也没荞麦面店,食堂的菜单也都是外国人口味的东西。”

“你自己也是外国人吧。”

对毛的指摘,克鲁兹耸了耸肩。

“我认为自己是日本人。回到东京,我会因为左侧通行的车道、巨人队的­棒­球比赛的转播而感到轻松。不过,我是Yakult队的球迷。”

“唉。”

“能见到她,也是如此。看上去挺有­精­神的,现在似乎也在努力着老师的工作吧。”

“…………”

“怎么了,小姐?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哦。”

“嗯?不,没什么。”

看到毛飞快地摇着头,克鲁兹满意地笑了。

“什么呀,还以为你嫉妒了?别担心,我的爱是无限的。我会把小姐您也列入我的后宫名单。所以别难过了?”

虽然明白这不过是跟平常一样的玩笑话,她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生气。

“…………。你说得倒轻松,真是的。”

“嗯?”

“我在自言自语。倒是你快点把工作­干­完吧。今天晚上也要练习的吧?”

“啊,没错!不快点把报告书写完的话——”

(那么紧张……)

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如果在他仍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就能结束的话就好了。

演出的当天——

星期日上午,克鲁兹等人搭乘的运输直升机降落在调布飞机场。

实际上,除了要演出的几个人之外,另外还有爱凑热闹的40名队员也挤在一块过来了。

他们是演出会的听众——也就是来假装捧场的。克鲁兹放出话说“小要也会来哦”,那些人就高兴地跟来了。原本长距离直升机是不允许在休息日使用的,这次泰莎特别地批准了。

“不过燃料费就要从工资里扣了哦?”

工作太忙没法出去玩的泰莎,太阳|­茓­一跳一跳地,朗声宣布到。

被用作演出场地的店,是在新宿以西几公里的町的一角。外面是砖制的,内部的装饰令人以为来到了纽约的仓库街。天花板很高,装修得也不错。好像海外的名音乐家也曾在这里演出过。

“哇噢”

毛看着店内,吹了声口哨。

“很气派嘛,你怎么跟这儿扯上关系的?”

听到毛的问题,克鲁兹耸了耸肩。

“以前在阿尔及利亚­干­活的时候,偶然救了一个经商的日本人,他老爸是这儿的老板。”

“嗯……你身上也发生了好多事呢”

她一边调整舞台上的键盘,一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么,那位老师什么时候到?”

现在是下午三点。离演出开始还有两小时。来假捧场的队员们都趁着空闲时间出去观光了,店里空荡荡的。

“马上就到了。刚才宗介和严去接她了,开着奔驰。”

“真周到啊”

“还行吧,不周到一点的话怎么行呢。这也是自己掏的钱。是‘わ’打头的车牌号,希望别被注意到。”

“那是什么?”

“‘わ’打头的是租的车”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进来。是千鸟要。

“好啊!”

“啊,欢迎”

向着挥手的毛“啪”地敬了个礼,小要打探着店内。

“哇,这家店看上去很不错嘛。真的不要钱吗?”

“饮料费克鲁兹都包了。”

“嗯,明白了。那么,先来杯乌龙茶吧”

小要活泼地说。

“我很明白克鲁兹的心情”

坐在不习惯的梅赛德斯·奔驰的驾驶席上,握着方向盘的严伍长说。

“搞这种活动也挺令人开心啊。我会尽力帮忙。不过……分给我的工作怎么都是这种事啊。应该是那个地方吧……”

“不是很清楚,不过快点。第二个拐角向右转。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10分钟了。”

坐在助手席的宗介指着导向仪的屏幕说。

“好好……嗯?”

严把车子的速度放慢。道路的那头,有不停转动的红­色­的灯在闪烁。

是当地警察的警车。

站在路旁的穿制服的警察,正在向自己这边发出“停车”的指示。

“怎么办?”

“我去和他说。照他的指示办。”

宗介他们把车停在并不宽敞的车道的路沿上。遵照指示,严出示了伪造的驾驶执照后,宗介问:“发生什么案件了吗?”

“和你们没关系,可以走了”

警官粗暴地说。

宗介他们开着车飞快地从警察面前离开了。来到离目的地很近的地方时,看到周围集中地停着许多警车。

“别停下,就这么开过去”

“嗯”

不愧是严,这种时候也很冷静。既不慌张也不吵闹,慢慢地从附近的小路开过去。

许多红­色­的灯。混杂着看热闹的人和无线步话机的杂音……。

“——怎么回事?目的地就是刚才那幢公寓吧?”

“没错”

宗介边回答边从放在车后座的包里拿出高­性­能的数码通信机。按下开关,正在这里那里摆弄着的时候,他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下来。

“听到了警察的无线对话”

“那么?”

“我们的客人和她丈夫正在被追捕中。开枪把警察打成了重伤,现在仍然在逃。”

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穿好衣服,化好妆——正在做出门准备的时候,玄关的门铃响了。

那津子开了门,两个目光如炬、手持黑­色­笔记本的男人站在面前。就在那两个男人和她三言两语交谈着的时候,丈夫用藏起来的手枪朝他们­射­击。

警察被击倒了。

他又向另一个警察­射­击。那个警察捂着左腕逃走了。

那之后他兴奋地跟什么似的。

(——果然那小鬼去告密了)

(——都是你不好)

(快逃吧,你也一起)

那津子的劝说毫无效果。他抓住她的手腕,逃出了公寓。

到处都听得到警车的警报声。朝追过来的警察开枪。又打成了重伤。

该结束了。

跑啊,跑啊。

明知根本不可能跑得掉。

抓着她的手腕,跑进了商店街的一角的杂居房子里。把上了年纪的警卫当作人质,侵入8楼的办公室,在那里构筑防线。

周围有数十名警察。

她的丈夫——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嘴里叫骂着,踢着办公室里的桌子。

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都是自己的优柔寡断造成的。

但是,可是,偏偏是今天。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变得期待起今天来。该穿什么衣服去参加他的演出会,等等,考虑了许多。还想到是不是要买束花,想象着他收下花束的笑脸。

真是笨蛋。自己和他,到底还是住在不同的世界的人。

她想着大概再也见不到了的少年的名字。

“嗯……是吗,知道了,这边就交给我吧”

毛挂上宗介打来的电话。

——

真糟糕,又是开枪又是抵抗的。

虽说以前就觉得事情不怎么妙,不过却从未想过那位“老师”的境遇竟会糟糕到如此。好像已经被许多警察包围了。可以说没有任何办法。即使是每天都在和恐怖分子作战的毛他们,也没有能救出她的办法。

总会有办法的,快忘了这事吧——虽然很无情,但只能得出这个结论。让宗介和严保密,在内部举行个小型演出,让队里的家伙们高兴了之后,就快点回基地吧。

毛打算告诉克鲁兹“因为亲戚发生了不幸所以她来不了了”,并伪造些她的留言传达给他。比如“真的很抱歉”,“我好喜欢克鲁兹君,我会一直支持你的”之类。然后自己就拍拍他的背,对他说“哎,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今天就改让队里的伙伴们高兴一下吧”。

(嗯,就这么办……)

毛微微点着头,向舞台背后的准备室——只是把放杂物的空间改造了一下——走去。

离开始还有一点点时间,克鲁兹应该会在那里。

站在门口,“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脸,勉强作出一副­精­神的样子。

(好吧……)

打开门。

“喂,刚才宗介有联络进来,关于那位老师的事情。好像——”

背对着毛,克鲁兹紧盯着房间角落里的电视机。

“……克鲁兹?”

没有回答。一动不动地看着民间电视台的5`分钟新闻节目。

“——被认为制造这起袭警事件的,是住所不定的无业人员、名叫幸田史朗,25岁,以及椎原那津子、29`岁。幸田已被列为新宿区发生的袭警事件的重要参考人,警方正在全力追踪。目前两人似乎挟持人质在建筑物的8`楼同警方对抗。现在搜查人员正在同两人交涉中——”

节目做的很周到,两个人的照片也被放出来了。

不久新闻结束,开始播放广告。

这台破烂电视把所有事情都给抖出来了。

“这是什么?”

过了一会,克鲁兹嘴里嘟哝了一句。因为还是背对着,毛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克鲁兹……”

“……如果是玩笑的话,既低级又不好笑。我的身体很健康,­精­神既没有错乱也没有幻觉。既不喝酒也不吸毒。……这么说来,这是真的了?”

很平淡的声音。

毛沉默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喂,这是真的吧?”

“是的”

克鲁兹转过半个身子,向着旁边的镜子看去。用冷峻的眼神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可恶”

像吐出来似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像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如小丑般的装束而感到厌恶的脸。像是突然从美梦里惊醒、很难受地呻吟着的声音。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说:

“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只有宗介和我知道”

毛简略地把真相告诉了他。现在的那津子的境遇、以及她和怎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克鲁兹虽尽力作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听她说,结果还是——

“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为什么不救她”

他冷冷地说。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而且她也希望我们不要­干­涉——”

“要是我早知道的话,绝对会帮她的”

“那不行,她最怕的就是被你知道了。所以——”

“别随便下决定”

“克鲁兹,我担心的是你的——”

“烦死了!”

克鲁兹一把掀翻面前的电视机。撞在地板上的显像管发出刺耳的声响,碎了。

“你是我妈吗?!作出副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别把我当傻瓜!以为在哄小孩吗?是不是在心里想着‘这家伙真可怜’?在为兴奋得我悲伤吗?你说?!”

克鲁兹怒吼着,肩膀急促地抖动。毛面对发狂的他没有动摇,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忍耐过后,她说:

“如果立场反过来的话,你会怎么做?”

“…………”

“如果是我想对曾经交往过的男人展现现在优秀的一面而兴奋呢?如果那个男人,事实上过着的是最底层的生活呢?你会怎么办?”

“那——”

克鲁兹低下头,最后,不得不承认她的话。

“我知道你说的没错。我知道。可恶”

垂着头坐在便宜的椅子上。金发从他的额头垂下,遮住了脸。

毛走到他身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想一个人待一会吗?”

“嗯。……不”

垂着头,伸出手去攥住她细长的手指。

“就这样待着吧,一会就好”

“嗯……”

同平时那种碰碰肩碰碰腰的xing­骚­扰完全不同的感触。有些迷惘、有些无力、有些胆怯——的握法。

她第一次觉得,似乎有些了解他了。

为什么自己总是会觉得克鲁兹·威巴“很可怕”?现在,她完全无法相信曾抱有这种想法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

“这种样子真难看啊。……我遇见老师的时候,有点……觉得也许能回到过去那种生活。弹着吉他,她在边上微笑的那个世界。如果能找回那种感受,也许我真的能改变现在的自己。”

当然未来的事谁也不会知道。不过,那是可能­性­的问题。

“是命运啊。为什么她会……。是我的女人运太差了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肯定是你平常做的事情的报应。”

“别说的那么难听……”

他抬起头。看上去并没有哭过,一点眼泪的痕迹也没有。

“那么,该怎么办?”

“嗯……。如果是无聊的青春剧的话,大概会今后一生一世都不停地演出吧。不是在那里的舞台,而是在她可能听得到的任何地方。用歌声唱出心中的痛苦,热情地打动她的心……。也许这样也很帅吧。”

克鲁兹开玩笑般地说。

“但是,你并不是个音乐家。”

另一个声音。

门口站着宗介。

“宗介?已经回来了?”

“嗯,就是刚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克鲁兹——我带来了两个你的朋友。”

宗介把两手里拿着的东西给他看。

左手是从前面舞台拿来的吉他。

右手是德国制的高­性­能来复枪。

“挑一样带着,然后我们出去。”

“…………”

克鲁兹轻轻地放开毛的手,自嘲般地笑着,站起身来。

“真是的……。不过还真是了解我啊。今天你会见到死神。”

“那就是­干­我们这行的。……还没说你的回答呢?”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

克鲁兹拿起了那个。

虽说是偶然逃进去的,但却是个有利于同警方对峙的地方。

周围一块中最高的建筑物的最顶层。逃生通道的门也很结实,如果不用zha药或者霰弹枪的话不可能破开。

如果警察们打算冲进来的话,大概只能派受过相应训练、全副武装的­精­锐部队来吧。为了阻止一个激动地挥舞着手枪的男人,开枪也是不得已的吧。

当然,那津子不会知道这种事。

“别说蠢话!”

她的丈夫十分激动,口沫横飞地发出一串串咒骂声。

“为什么只有我会碰到这种事?一群人都来追我。……比我更坏的人也不少吧,去抓那些人不就好了嘛。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脚向不抵抗的老警卫踢去。人质在地板上蜷起身子,强忍着不发出呻吟。

“别这样,和这个人没关系吧?!”

那津子冲到他面前,护住老警卫。但是男人对她也毫不客气地施以暴力。

“别说蠢话!事到如今还装什么好人?!不都是因为你才变得如此吗?!”

“……!”

“打了警察也好,被警察发现也好,为了赚钱我不停地努力也好!所有的事!”

自私、推卸责任、逃避现实……即使说这些也没用。这个男人不过是条无可救药的丧家之犬罢了。

为什么自己会,即使只是那么一瞬,爱上了他呢?不,或许是错以为爱上了他吧……?

自己竟是在哪里、看错了什么呢?

已经想明白了。是自己的软弱招致了这个结果。自己做什么事都是半途而废。教师、音乐、恋爱。稍微遇到点挫折,自己就马上逃向另一个世界去。总是没有战斗的勇气。

这样的后果,就是如今的这个地狱。

从一个比自己小10岁的少年的眼里看来,也许自己看上去是个成*­性­吧。那个学生对自己的感情,想起来既有些滑稽又有些悲哀。但是他不知道。错了。那种羡慕只是虚像。无聊、软弱、没有自信的女人——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即使知道自己无法成为一流,即使知道自己会失败,也应该去努力。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能真正地安心——

“那津子!!”

男人的怒吼让她回到了现实中。

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发出吵人的电子音乐。

“你去接!说话!可能是为了移开我的注意力的作战……!”

握着枪,不断地看着窗户和出入口,男人说。那津子慢慢地站起来,拿起了话筒。杂音的对面,有人在说话。

“啊,我是警视厅的藤田。让你久等了。刚才提到的、你们的要求是——喂喂?”

“是的……”

“啊,听得见吗。——喂,不是没连上吗?对不起。好像线路不太好——”

杂音变得很厉害。“啪”地一下声音断了之后,变成很清晰的沉默。

“…………”

“……那个?”

“椎原老师?”

和刚才是不同的男人。很熟悉的声音。

“听得见吧,老师”

“威……威巴君?”

“嗯,是我”

“怎、怎么回事?我刚才在和警察——”

“那边的线路,同伴已经把它屏蔽了。放心吧,谁也不会听到的”

如湖水般安静的声音。`

丝毫没有头绪。为什么他会在这时Сhā进来呢?也不像是被警察请去了。即便如此,只是个吉他演奏家的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马上就让你旁边那个茶­色­头发的混账男人沉默。那种担惊受怕的样子……真受不了。说到底不过是个门外汉。”

这里是建筑物的最顶层。向窗外看去,附近也没有同样高的楼。应该没办法看到这间屋子里的情况。最多就是在很远的地方有看上去像火柴棍似的高层公寓——

“能、能看到这里吗?威巴君,到底从哪里……”

他回答道:

“是世界上最远的地方……”

离现场一公里远的、建造中的高层公寓。克鲁兹卧倒在夕阳照­射­下投下无数钢筋和建材的­阴­影的角落里。

伏击的位置。狙击步枪像是被抱在怀里一般,枪口指向目标。

钢铁和塑料的感触。

从12倍的瞄准镜里望见的她的身姿。

世界上最远的地方——虽然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如此。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识上的狙击步枪的­射­程。根据条件差异,即使是一流的狙击兵也难说能否击中——就是这样的一种距离。

不。不只是物理上的距离。

她和自己的距离,毫无疑问已经变得模糊、远到难以拯救。

“老师……”

克鲁兹向着无线话机说道。

“我坦白,我……事实上,已经很多年没有碰吉他了”

“嗯?……”

“在那次机场炸弹恐怖事件里,亲人都死了……那之后,我想过要报仇什么的,在中东待了一阵。在那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很多——武器的使用方法”

“威巴君?你在说什么……”

“其中来复枪我用得最好。大概在这上面有天才吧。两年不到,就已经没人能及上我了。……所以,老师,我已经不再弹吉他了。”

“…………”

令人疑惑的声音。克鲁兹固定住枪,与它合为一体,成为一部­精­密机器。

“马上我会让你的丈夫暂时无法行动。趁那时带着人质的老爷爷一起逃吧。”

“威、威巴君?我不明白。并且,那种事,我做不到!”

“做得到!”

对于纯粹的门外汉来说,即使只要做到那样,也是很沉重的负担吧……克鲁兹心里明白。

但是,如果做不到的话,那自己只能­射­杀那个男人,别无他途。让手枪在手里随心所欲地跳动,那只是电视剧里才有的镜头。不,即使自己已经具备了那样的技能,这一次却是太困难了。

距离实在太远了。

“太勉强了”

“拿出勇气来,老师。去战斗!”

“……战斗?”

“是,只要一次就好。为了我,战斗!”

“哎……”

正在此时,男人大踏步地走过来,从她手里夺过了话筒。

“给我!你他*的在说些什么?”

“啊——”

那是克鲁兹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连说句“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在他的一生中,已经再也没有机会听到那声音了。

“你他*的在说什么?!不是在搞什么花招吧!嗯?!”

“是你吗,你就是她的男人……”

瞄准镜中的十字线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向上。向下。

把子弹­射­向一公里外的男人的头部很简单。这是最容易、最轻松的选择。

但是,他却如此告诉他:

“你要求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看窗外。”

“……什么?”

通过瞄准镜,看到男人的脸朝这边转来。

“在房子下面。确认一下吧”

男人惊讶地走近窗户。

——

对,就这样,往前。再往前一点。靠着窗户。对,好孩子……。

“什么都没有。到底——”

“仔细看看,再下面一点。”

男人动了一下。

最佳角度。

克鲁兹扣动了扳机。

火yao爆炸、子弹高速地飞了出去。理想的弹道。飞过无数民房、道路、警察和看热闹人的头顶,直飞向目标建筑物的最高层。

7.62毫米的子弹­射­中了男人呢面前的窗户。子弹紧挨着男人的头部、飞进房间深处的墙壁。

但是,呈放­射­状破裂的玻璃,变成许许多多的碎片扎向男人的脸。

完全在计算之内的­射­击。

“…………啊!!”

从瞄准镜里看到,男人扔掉了话筒,捂住双眼蹲了下去。他的对面,那津子被惊呆了,一动不动地站着。

“来吧,快……”

那津子没有逃。

“快逃啊,老师……”

这声音已无法到达她那里。

“老师……!”

那津子动了。

腰撞在办公桌的角上,踉踉跄跄地,她向人质跑去。手忙脚乱地扶起老人,向房门走去。

虽然是迟缓得让人焦急的行动——在瞄准镜那一边的她看上去,的的确确是在战斗着。

男人擦着双眼,抬起头。在怒吼着什么。好像眼睛还看得出东西。男人向那津子举起了枪。

“…………!”

已经毫无办法了。

克鲁兹瞄准他的背部­射­出第2发子弹。隔着一公里的距离,看到男人向前倒去。

那津子拉着人质的手,消失在门的另一侧。远远的、小小的背影。

那是最后一次见到椎原那津子。

“你把他杀了?”

在克鲁兹身边摆弄着通话机的宗介说。已经是傍晚了,一阵冷风吹过他们所在的工地。

“嗯……没有”

眼睛从来复枪的瞄准镜上移开,克鲁兹说。

“打中了肩胛骨的上部。应该能得救吧。”

“是吗”

宗介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偷听到了。现在警察好像冲进去了。她和人质应该没事了吧。比赛结束了。”

“是啊”

捡起滚落在地上的两个空弹壳,克鲁兹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将来复枪收进盒子里,从夹克里取出一支扭得不成样子的香烟。

“喂,宗介……”

“什么?”

想了一下,克鲁兹说:

“你要好好照顾小要哦。”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烦死了。这种时候你应该说‘是啊’或者‘我知道了’之类的。”

“是啊。我知道了。”

克鲁兹板着脸,一手在夹克里翻找着打火机。

“借个火。”

宗介拿出燃油打火机递给他。克鲁兹用手掌遮住风,猛吸了一口。

“味道不错?”

宗介问。

克鲁兹咧嘴一笑。

“不,真难抽”

宗介紧盯着同伴的侧脸,背起装着无线通话机的背包,说:

“走吧。毛和千鸟还等着呢。好像今晚准备在那家店里举办盛大的宴会。”

“是吗”

“大家都很开心。因为听说都是你出钱。”

“…………。算了。我是欠着大家。我会出的。可恶”

走出建设中的房子,把烟头扔掉。

在黄昏中,拖着冒烟的尾巴,烟头慢慢地从眼皮下飘落。

结果那天晚上,喝得最猛、吃得最多、闹得最厉害的还是克鲁兹本人。朝着小要和其他女­性­队员抱过去的xing­骚­扰、被男队员们扑倒在地、差点被比平时更加冷淡的宗介杀掉。

在他快要醉得东倒西歪、行动不能、失去意识的时候——

(白痴。……不过算了,今晚就放过你吧)

有人轻抚着他的金发,说。

(完)

DM300期特别短篇 圆滚滚的温泉关

一如既往的二年级四班的教室中——

“哎,宗介。后天卖东西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千鸟要对相良宗介提出这个问题,是星期五放学之后的事情。

“卖东西?你说的是什么呀?”

“跳蚤市场啦。市民会馆前面的。不是约好了说要摆个摊儿来的吗?”

“唔呣……?”

宗介以严肃的表情和紧抿的嘴­唇­,以及十分洗练的动作注视着她。那举止简直就像军人一样——不,自幼在海外的纷争地带长大,现在也依然是某一军事组织的在职员工,所以宗介的言行真的就是“军人”没错。

“这里记的是九天后啊。”

他将自己的学生手册拿给小要看。一周多以后的周日上面画了个红­色­标记,以小要的字体写着“把这天空出来!不许有什么任务啦作战啦的!”。

“说为了让我别忘了,你自己写上去的。”

“哎?唉呀?啊。真的。真奇怪啊……。我当时脑子一定进水了。”

她拿出跳蚤市场的传单来比了比。正确的日期是后天。

“不好意思。我好像弄错了。是后天,能来吗?”

“那天我有预定了。”

“哎哎~~~~!?可是我原来打算把不知怎么就买了的50本骷髅13啦、《上ってナンボ!!》啦、《斗牌传说》啦之类的,女高中生来卖有点那啥的漫画全摆上的。因为太丢人了,我本来想着让人当成是你的兴趣来的!“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你叫我好像是出于某种邪恶的理由啊……”

宗介的额角上滑下了一滴汗。

“唔——。这可真难办啊。虽然是我不好啦,不过你不能想办法取消那边的事吗?”

“抱歉。那天我没法请假。”

“是军队那边的工作?”

只有这一句,她是用轻声耳语的。

“那倒也不是……总而言之,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有个和那个跳蚤市场很类似的活动。”

“这样啊。”

“在冬海的贸易会馆。我被主办方邀请了。到现在这时候也没法再取消了。”

……因此,周日的跳蚤市场宗介就没有宗介的参加了。小要和另外邀请的朋友常盘恭子两个人早上就去了会场的公园,把不要的东西啦漫画啦之类的摆上,坐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

“多……多谢惠顾!”

令人震惊的是,小要和恭子要卖的东西很快就几乎都卖光了。因为有小要认识的一个拉面店的大叔来,把漫画书全都包圆儿了。

“刚开始一个小时就卖到没货……也会有这种事儿发生啊。”

戴着圆眼镜绑着双麻花辫的恭子,握着满把的一千日元钞票目瞪口呆。

“没事儿可­干­了……要回去吗?”

“嗯——唔。那样也挺无聊的——”

一看表,才刚过十点。才到客人刚开始聚集的点儿。明明把一天的时间都空了出来,现在却完全无事可做了。

“这么说起来相良君,今天是在冬海吧?”

“啊啊。说什么要出席类似的活动……详细的情况我没问。”

于是恭子由于好奇心而闪起了星星眼。

“咱们到那边看看去吧!相良君摆摊儿这种事,好像很好玩。”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露个脸儿也无大所谓啦。”

因此,两人就向着湾岸的冬海埠头进发了。

冬海埠头距小要她们的跳蚤市场会场有电车40分钟的距离。因为事先打了电话却没有回应,所以就凭着记忆在离那里最近的车站下了车,可是——

“怎么……气氛好像很奇怪。”

湾岸的单轨线的车站,明明是周日,却几乎没有一家人或是情侣的影子,相反可疑的行人却很多。

要说哪里可疑呢?

那就是不知为何莫西­干­头和纹身(Сhā花:……险些打成“刺身”==)的男人异常地多。什么带铆钉的皮夹克啦,耳钉啦。能看见一大堆明显就长得一脸凶暴相的人。在城里面一整天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一个那种感觉的人,从月台到检票口就已经遇见40个以上了。

“嘻——呀哈哈哈!”

甚至还有人一边喊着什么,一边用喷漆罐在楼梯的墙上乱涂鸦。这简直要成了世纪末救世主传说的世界了。像画里画的那样的核战争后的恶棍们——正喊着“这是对脏东西进行消毒~~!”什么的的虐杀善良村民的时候,却被正好路过的拳法家用一个手指头轻松­干­掉,就是那样感觉的一群人。(注:这里的捏他是《北斗神拳》……==|||)

车站前面更是集结了愈发大群的人,哐哐哐地放着刺耳的音乐,猛烈地摇晃着脑袋。

“怎么回事啊,那帮人……?”

“小要!视线不可以跟他们对上啦!”

万幸的是,他们好像跟宗介参加的活动没关系。离开车站稍微走了一会儿,就看不见可疑的集团了。小要她们也很快把他们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成为活动会场的贸易会馆,孤零零地建在一块让人觉得有点寂寞的填海造地上。不,展览馆本身还是挺不错的,可却因为周围到处是宽阔的空地和停车场,看起来奇怪地小。

“……那么,就是在那里边吧?”

“应该是。可是刚才开始给他打电话却都不接……”

说到底,宗介究竟是在参加什么样的活动呢?在湾岸的埠头,有某种共同爱好的人集合在一起,像是跳蚤市场一样的内容。小要一时半会儿还真想像不出来——

“不会是同人志展销会之类的吧?”

恭子这样嘟囔道。

“天知道。反正也就是是军事狂的聚会啥的吧。卖的都是古怪的军服啦刀子啦之类的,肯定是。”

穿过宽广到浪费的入口,两人走进会场。不久就进入了同样宽广的大厅。那是个将学校的体育馆扩大了几倍般的空间。

活动的会场就在这里。

入口设立了很宏伟的欢迎门,招牌上用特大的字写明了活动的名称。

“第八届呋嗼呋大集”

而在那会场中小要她们目击到的是——

大量的蹦太君。

所谓的蹦太君,是一个又像老鼠又像狗,具体是搞什么不清楚的那种感觉的吉祥物。软绵绵的毛皮,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睛。滑稽的小帽子和蝴蝶领结。一走路就会发出“啾,啾”的声音,说话的话发出的声音是“呋嗼呋”。(无奈Сhā:……我想了很多方案……最终还是“呋嗼”最像……总比“腹膜”、“覆没”要好……)

那样的蹦太君,恐怕有100头以上。

它们在这个湾岸的广阔的活动大厅里来了个大集合。

“哎……等……”

“什么?怎么回事?”

紧紧地排在一起的大量的桌子。到处耸立的招牌和挂旗。摆出来的货摊有数百个,参加者的蹦太君们“呋嗼,呋嗼”地买卖着周边和书籍。

在特设的舞台上有五头蹦太君组成了乐队,演奏着动听的乐曲。在它们身旁,兔女郎风格的蹦太姑娘合着乐曲展现着舞姿,赢得了热烈的喝彩声。

虽然人类的参加者也很多,但能释放出强烈冲击的,果然还是在会场的各个地方来回穿梭的大量蹦太君。

本来的话,小要她们也该喊着“呀~好可爱~”地扭动着身子了,可被这如此巨大的数量一压,比起高兴来先感到的反倒是困惑。

而且还是这种古怪的展销会。

没有来个向右转全力撤退,完全是拜那一点点的好奇心所赐。

“呋嗼呋!呋嗼呋!”

在旁边的摊位上贩卖着什么书的蹦太君,向小要她们招起手来。

“哎……?­干­,­干­什么……?”

“呋嗼呋。”

那头蹦太君有着淡粉­色­的皮毛。它将售卖的书往前一递,用那软乎乎的­肉­垫灵巧地翻开给她们看。那是一本彩­色­写真集,里面许许多多的蹦太君摆着很酷的姿势。

“我,我是觉得很可爱啦,可是您是要我拿这个­干­什么呢?”

话虽如此,这书做得可是够­精­致的。虽然好像是同人志,但就算作为商业志大概也能很漂亮地通过吧。

“呋嗼呋。”

“你是说要我买吗?”

“嗼呋。呋嗼呋。”

“唔——嗯……1500日元是不是太贵啦?”

“呋嗼……嗼呋噜!”

“1000日元便宜买我?那买也可以啦。给你。”

“呋嗼呋!”

从小要手中接过1000日元钞票,那头蹦太君微笑着将写真集递了过来。恭子用羡慕的目光注视着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沟通,谈成了买卖的小要。

“小要,你能明白它的话吗!?”

“哎。差不多,凭感觉吧。”

“这,这样啊……”

离开卖写真集的小摊,小要她们环视着四周。

摆出来的似乎不止书籍。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蹦太君相关产品在各个摊位上卖得热火朝天。

B2规格的蹦太君海报、蹦太君马克杯、蹦太君毛巾之类的,商品的种类十分充实。其他的还有掌中大小的蹦太君手办,手感最­棒­的超细纤维制的毛绒玩具,陶瓷制的小摆设之类的,立体产品也很多。

“嗼呋噜!”

从人堆的另外一边,有一头蹦太君向小要她们靠近过来。

“呋嗼呋,呋嗼呋。呋嗼嗼呋噜!”

这是一头非常标准的蹦太君。黄|­色­的皮毛和茶­色­的斑点。绿­色­的帽子再加上红蝴蝶结。

“­干­,­干­吗……?”

不去管紧张起来的恭子,小要眯细了眼睛,十分仔细地观察起那头蹦太君来。

下摆和肘部之类的,有几个地方稍微有些褪­色­了。是由于匍匐前进的机会很多的缘故。

耳朵的摇动幅度,比其他的蹦太君要来得大。是由于内藏的高感度麦克风和FM天线的重量的缘故。

头的皮毛上,也有几处眼熟的压痕。是由于除了帽子之外还经常装备头盔的缘故。

恐怕,这头蹦太君是——

“宗介?”

“呋嗼呋。”

黄|­色­的蹦太君简直像在说「猜对了」般地,骄傲地挺起胸膛,点了几下头。

“小要,你为什么知道……!?”

用已经近乎于战栗的表情,恭子说道。

“哎,差不多。凭感觉吧。”

“这,这样啊……”

那头蹦太君在手持的荷包里摸索了一阵子,拿出来两个耳机。

“呋嗼呋。”

“哎?­干­什么?”

“他在说「戴上」啦。大概。”

在用力点头的蹦太君面前,小要和恭子戴上了耳机。

「千鸟。常盘。听得见吗?」

从耳机中传出了宗介的声音。眼前的蹦太君只是挥舞着双手,说着呋嗼呋嗼,但有了这套装置,里面的宗介的声音会通过无线电传出来,通过耳机传给小要他们。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刚早上就在跳蚤市场把东西卖光了,没事儿­干­了所以来看看的。”

「这样啊。」

宗介的声音回答道,而眼前的蹦太君“呋嗼”地点了一下头。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要扫了一圈会场。这个“呋嗼呋大集”的气氛似乎越来越热烈了,四处都响着欢呼声和鼓掌声。

不过,欢呼声都是“呋嗼——!”,鼓掌声也都是啾啾地拍响­肉­垫的声音就是了。

「和看见的一样的活动啊。每年一次,同好从日本全国集中过来,进行物品和情报的交换。」

“就是所谓的OnlyEvent啰。不过这么大规模倒真是很少见……”(技Сhā:OnlyEvent是日本造词,又稱ONLY販售會,是同人志即卖会的一种,但场内的同人志、Cosplay和相关活动,全都只会围绕同一个主题,又多以某套动漫作品为核心。一般规模都很小,参加人在100~200社团左右,不过也有过超过2000社团以上的大型活动。)

恭子说道。

“是,是说只以蹦太君为主题聚集来的吗?能有这么多的数量?”

「肯定的。」(泪Сhā:……我,我要哭了……这句话我怎么有种隔了半辈子没打的感觉……)

拉着吃惊的小要和恭子,宗介往会场中走去。

「我通过比利时的武器商人贩卖这个强化服的事情传到主办者那里了。所以接到了邀请。」

在他们近旁有一头蓝­色­的蹦太君通过,向宗介的蹦太君(以下略称宗蹦)“呋嗼”地低了低头走掉了。其他的参加者的反应也都差不多。看来宗蹦还是相当受会场中其他蹦太君的尊敬的。

「就像这样,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话说回来,这蹦太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不是游乐园的吉祥物么?有哪个公司拿着版权的吧?”

「这个就由我来说明吧。」

耳机中有一个新的声音Сhā了进来。往旁边一看,有只白­色­的蹦太君正向小要她们走来。

白­色­的蹦太君。

如雪般洁白的皮毛,稳重的银­色­斑点。让人联想到法国的火枪队的宽沿帽子上,红­色­的羽毛装饰来回摇晃,左肩上挂着­精­美的刺绣斗篷。

曲线分明的嘴巴。浑身洋溢的风采。

是个一看就好像地位很高的蹦太君。

不,虽然不清楚蹦太君的世界里有没有地位高低之分啦,但总而言之是一头好像很尊贵的蹦太君。

白­色­的蹦太君(以下,白蹦)对小要她们很恭敬地行了一礼。

「初次见面。小姐。我是呋嗼呋市场准备会的代表,名叫府茂泽。”(注:这是作者的读音笑话,府茂和Fumo的日文同音)

是一个清爽又知­性­的,十分清澈的男­性­的声音。

不过,眼前的白蹦只是在说“呋~嗼呋嗼,呋——嗼呋嗼。呋嗼呋嗼呋”而已。

“啊,您好,请多指教……”

「当然了,府茂泽是笔名。因为这个名字实在太配呋嗼集的代表了。呵呵呵……」

“这个,就算简称成呋嗼集也没少多少字……”

「比起这个来,还是先说说蹦太君的历史吧。」

对小要的指摘充耳不闻,府茂泽代表开始自顾自地讲解起来。

「原本蹦太君是15年前,某个玩具制造商所开展的一个商品系列。你所知道的游乐园的蹦太君也是那个时候流产的计划遗留下来的痕迹。游乐园本身是没有版权的。」

“也就是说是借用的啰?”

「正是如此。实际上,由于玩具制造商的煞费苦心,连儿童向的动画片都做了。片名是‘呋嗼呋嗼谷的蹦太君’,不知您是否曾有所耳闻?」

“没有……”

「因为是仅仅制作了8话的作品嘛……这也不奇怪。」

“是因为不受欢迎吗?”

「不,收视率似乎并不差。即使以现在的水准来看也质量也是异常地高。特别是第3话,蹦太君巧妙避开飞来的大量导弹的场景,甚至被称为‘传说的5秒’。其他的场景也都差不多,作为幻之名作在宅人之间是享有盛名的作品。」

“这个,是儿童向动画么……?”

「可是……大概就是这高标准严要求,把制作日程和制作预算都吃垮了吧。被电视台方面宣告腰斩,因为这个的冲击玩具制造商破产了。接收了版权的代理店几年后也跟着倒闭,版权继续流落到各种地方,最终是练马区的‘大川豆腐店’留下了版权。」

“为什么会是豆腐店……?”

在满头瀑布汗的小要面前,白蹦继续呋嗼呋嗼地述说着。

「好像是经历了许许多多复杂的法庭斗争后变成这样的。然而,大川豆腐店的店主,对我们宣告了‘不会妨碍热爱蹦太君的人们的活动’。就连这个呋嗼集也是,你看,就像那样——」

白蹦将­肉­垫指向会场的一角。

豆腐店正在那里出摊。虽然只是魁梧的大叔在卖很普通的豆腐,可店门口却排起了长龙。

「在这个活动中买大川先生的­嫩­豆腐回去,对于蹦太饭来说可是极其重要的身份的象征呢。」

“那个,我可以回家了吗?”

想要转身撤退的小要和恭子的手臂,被白蹦和宗蹦同时“嗼呋”地抓住了。

「别这么说嘛,请慢慢逛吧。」

「就是啊,千鸟。你这样对府茂泽先生不是很失礼吗。」

“呜呜……”

「相良先生。这一点也不失礼啊。我只是想让这些小姐们知道蹦太君的正确历史而已。」

「您真是用心良苦啊,府茂泽先生。」

「不不不。这话让对全世界的军队·警察相关人士进行了蹦太君知识启蒙的您来说,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今天能请到您来实在是太好了。」

「我才是,十分荣幸。」

诸如此类,两头蹦太君一边呋嗼呋嗼地说着话一边点头哈腰,是多么地超现实主义的图景啊。小要和恭子已经被这狂热爱好者的世界彻底抛离了。

就在这时——

「呋嗼呋嗼,呋嗼呋!」

一头绿­色­(草绿的)蹦太君奔了过来。它的胳膊上戴着“STAFF”的袖章。似乎是切换了耳机的接收频道的样子,白蹦和府茂泽代表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呋嗼?」

「呋嗼呋,呋嗼呋。呋嗼嗼呋。嗼呋呋嗼呋嗼,呋嗼嗼呋噜!」

「呋嗼?呋嗼呋……」

接到职员绿蹦的报告,白蹦看上去很严肃地低下了头。

「嗼呋。」

鞠了个躬后,白蹦和绿蹦慌慌张张地“啾啾啾”地跑走了。

“出什么事了?”

小要向宗介问道。

「唔。好像是有什么人想来搞破坏。说是要放火什么的……」

“放火!?”

恭子发出了抓狂似的喊声。

「很担心啊。咱们也去看看情况吧。」

“为什么是‘咱们’啊?我和恭子只是局外人……喂!等,等一下!”

不容分说地抓起小要和恭子的手臂,宗蹦向工作人员们追了过去。

来到大厅的一角,特设舞台的后台一看,那里已经是呋嗼山呋嗼海了(==b)。如果是人的话应该是人山人海才对,可聚集的都是蹦太君所以不得不这样表现。

看来搞破坏的人是已经被抓住了。人数是四人。现在也仍然在吐着粗气。

“­操­,你们要­干­吗!?啊啊!?”

“这可疼着呢啊!疼着呢啊!”

“你妈B的想被烧死是怎么着啊,啊?”(Сhā花:==娘啊……自从翻译马尔科后感觉也是半辈子没翻译过这么粗的口了……)

和现场那暖洋洋,软绵绵的气分完全相反的杀伐之气。莫西­干­头啦纹身啦,带铆钉的皮带啦。都是化着穷凶极恶妆的穷凶极恶人。

“哎小要,那帮人……”

“嗯。和在车站的那帮人一样呢。”

小要和恭子互相耳语道。

“靠,快放了我们!要不把你们所有人都烧成火球哦!?”

让人觉得是领导的银发莫西­干­头男子,以口沫横飞的势头狂吼道。

“呋嗼……”

在场的蹦太君们,所有人都戴着工作人员的袖标。虽然也有表情十分严肃的,但是大多半还都是­性­情柔弱的蹦太君,眉毛都垂成了八字形,脸上浮现着困惑的表情。

「府茂泽先生。出什么事了?」

宗蹦向已经听取了工作人员报告的白蹦询问道。

「啊啊。好像是想往演奏中的舞台上扔燃烧瓶来着。他们一直主张说‘自己有使用这个会场的正当权利’……」

一问,这四个人据说是在那个圈子里还算有名的自组乐团“Crackdown”的成员。

“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乐团……”

“那是因为小要你都是喜欢JB啦、70年代的放克音乐(funk)啦这种难啃的东西的缘故啦。我就听说过。”

“哦是嘛。”

“据说演艺风格特别的凶恶。粉丝也是以过激而著称的。好像和deathmetal那种的又不一样。”

“有那么过激吗?”

“嗯。在舞台上烧死狗狗啦,活吞整只仓鼠啦,在会场放火,然后强Jian赶来的消防队的大叔啦……虽然始终都是传说就是了……”(Сhā花:强……我确认自己没翻错……为啥是大叔!?)

“你说啥……!?”

消防队的大叔姑且不提,小要其实最喜欢毛茸茸的狗狗了。(……难怪对宗介……==)而且正在饲养仓鼠。这些人居然这样对纯洁的动物下毒手——

“你们这些歪门邪道~~~~~~~~~!!”

突然间变成了平松伸二画风,小要一把将领导模样的男子提了起来。

“咕哈……!你要­干­吗……咳!”

“像你这样的混帐东西,就由我来杀掉好了!下地狱去吧~~~~~~~~~”

恭子和周围的蹦太君们拼了死命地将一副要勒死人的势头的小要拉了开来。

“小要,你冷静点!说到底这都是传说啦!”

“哈啊,哈啊……抱歉。我不知不觉就抓狂了……”

小要终于回过神来,恢复成了四季童子的画风。(Сhā花:……老大您这样写未免太狡猾啦……要是没看过Сhā图的人要怎么想象啊……)

「可是,他们想要投燃烧瓶也是事实。真不觉得他们的­精­神是正常的。」

“我也不觉得这话该由没事儿就在学校里扔手榴弹的你来说……”

「本来说起来这事情也奇怪。说什么‘使用会场的正当权利’?府茂泽先生,这个设施应该是通过正规的手续租赁给你了不是吗?」

彻底无视小要的吐槽,宗蹦瞥了一眼白蹦。

「是啊。当然我是严格按照程序租来的。只不过……」

「只不过?」

「好像他们‘Crackdown’每年都会在这一天,在这个会场举办最大的现场演唱会的样子。说在歌迷之间,这个贸易会馆就像圣地一样,而且今天还是最神圣的一天什么的……」

换言之,就是和圣诞节对基督教徒的意义一样。然而据说由于每年的演唱会粉丝也好主办方也好的行为都太过分,于是会场方就拒绝借给他们了。

「小乱子一出接着一出,玻璃全都被砸烂了,暴力行为和群殴也没完没了,情况十分惨重……」

于是结果,空出来的这一天,呋嗼呋大集在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租下来了。原来每年都是去租有明的国际展览馆的,可因为六月份发生了严重的恐怖事件,那个展览馆大半都坏掉了,所以才决定使用这边冬海埠头的会场的。(Сhā花:==AL……你砸的这个准哪……)

「实际上从开幕前开始,我们准备会已经就遭到了他们和歌迷们的多次威胁。他们好像还坚决地认为会场拒绝他们使用是我们的­阴­谋,说当天如果要不中止活动把会场让给他们,就要靠实力来夺取……」

“会场方面怎么说呢?”

小要问道。

「很冷淡地回答‘使用者之间的争执与我们无关’。」

“好过分……”

「不。也是我没想到他们会真的做出如此举动。把事情看得太简单是我的责任。好不容易的快乐的一天差点就被糟蹋了……」

这样说着的白蹦叹了口气,沮丧地垂下了肩膀。周围的工作人员蹦太君们看起来也都很失落的样子。

“咕……呀——哈哈哈!”

于是放火未遂犯的领导者高声大笑起来。一看,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到了耳机,似乎一直在听刚才大家的对话的样子。

「有什么可笑的吗?」

“嘻……嘻嘻。刚才那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哦?我们都安排好了,以我们的演出为导火线,粉丝们都会杀到这个会场来的。朝外头瞅瞅吧。”

在后台的旁边,有个搬运物资用的大型升降门。在白蹦的催促下,一名工作人员升起了门。

“……?”

升降门渐渐打开了。在展览馆场地的对面,湾岸地带的河口两边的陆地上,聚集了无数的群众。

密密麻麻地,视野能见的地方,全部都铺满了。

就算光数从这儿能看见的,恐怕也有一万人以上吧。如果说已经把这埠头整个包围了的话,岂不是要超过数万人了吗。

即将化作暴徒的数万人——

在车站的人似乎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和嘎嘎大笑的领队作同样装扮的大批人群,正挥舞着狼牙­棒­和自行车链条、铁管子之类的东西发出怒吼。这声音听起来真的就像大地的轰鸣一样。

“这就是每年会赶来的三万粉丝哦。”

男子讥讽地笑道。

“再没多会儿他们就会朝这会场突击过来。如果真那样的话——你们觉得怎么样?”

呋嗼呋市场会惨遭蹂躏。

小小的店铺全都会被烧光,竭尽心血准备的货品会被砸烂,在这里的蹦太君们恐怕也不会平安无事吧。

“呋嗼……”

别说白蹦了,连小要她们都禁不住战栗。这已经不是音乐活动了。是由于宗教的狂热而扭曲了的,某种意义上的十字军。居然有能聚集如此众多的人数的邪恶乐团存在……!

“……也就是说这个,已经够得上打110的水平了吧?”

小要拿出PHS按下了按键。

然而,110却打不通。还不止这样,其他的电话号码也一概都打不通。不问有线无线。所有的一切电话线路都毫无反应。

“这,这怎么回事?”

「是敌人的破坏活动。」

宗介如此说道。宗蹦好像已经用内藏的电子兵器扫描过会场周边的电子环境了。

「手机的基站,有线的电话线路已经全都被无力化了。有那么多的人数的话,其中肯定也有这方面专家吧。」

“怎么会这样!”

「现在这个埠头,已经完全从文明社会中孤立了。」

沉重的沉默支配了四周。

现在也正在对岸发出狂吼的凶暴的三万人,接下来就要杀到这个会场来,极尽粗暴狼藉之能事。

「让参加者们避难吧。」

工作人员的绿蹦说。

「很遗憾,呋嗼集只能中止了。和火灾对策班协商一下,现在马上引导参加者们……」

「避难是不可能的。」

说着,宗蹦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会场周边的地图来,在所有人面前“嗼呋”地展开。蹦太君们都围了上去。

「这个埠头是填海造地形成的岛,和陆地是隔绝的。逃生路线只有北侧的桥一条而已,可那座桥的对面那帮人正在集中。也就是说退路被封死了。」

西侧也有一座正在建设中的桥,可现在这会儿这块填海造地就是和出岛一样的状态。(技Сhā:出岛是长崎市的地名,为1634年为了收容葡萄牙商人而建设的人工岛,是日本锁国后荷兰人的居住地。此岛原本只靠北面的出岛桥和城市连通,但1903年附近的地面被填上,彻底和陆地接壤了。)

「也有绕着湾岸走的海上巴士吧。从海上脱离如何?」

「那种船一次顶多能运50人。送完数千名的参加者要花上一整夜了。」

「唔……」

「既然已经变成这样,除了战斗以外没有其他的对策了。靠准备会的员工们来迎击他们吧。」

「你说啥,迎击!?」

绿蹦发出了绝望的喊叫声(不过从外面看只是喊了一声「呋嗼呋」而已。)

「你也瞧见他们那人数了吧?那可是有数万人啊!?我们的工作人员也就只有30人多一点。不可能打得过的!」

「可是,没有其他的方法了。你打算怎么办,府茂泽先生?」

宗蹦那圆滚滚的大眼睛“叮”地光芒一闪。

结论已经出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府茂泽代表的反应。

「这真的是叫背水一战呢。」

闭着眼睛,抱着短短的胳膊听着宗介的话的白蹦呋嗼呋嗼地说道。

「如果在这里白白地被人把活动糟蹋了,呋嗼集肯定会变成吉祥物业界的笑柄吧。」

“还有这样的业界吗……”

再一次无视小要的吐槽,代表痛苦地低语道:

「我也很害怕呀。可是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保护参加者的义务。」

「代表!(呋嗼呋!)」

「代表……!(呋嗼呋……!)」

白蹦猛地张开了眼睛。

「进行战斗准备。招募志愿兵吧。」

广播声响遍了会场。

「……服装参加者们,请抓紧时间到特设舞台前集合。重复一遍。由于要进行防灾方面的紧急说明,请服装参加者们到特设舞台前集合。另外,普通参加者们请……」

“什么叫服装参加者啊?”

恭子向宗介问道。

「你看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在特设舞台前,会场中的“服装参加者”都来集合了。

总计300头的蹦太君。

来参加这活动的所有蹦太君,都集中到了这里。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圆滚滚的大眼。

红、蓝、黑。碧绿­色­,琉璃­色­,黄金­色­。

万圣节款,圣诞老人款,带家徽的和服款,迷彩款。

各种各样的颜­色­,各种各样的装扮的蹦太君们,都在注视着舞台上的白蹦。

写文章时“300头”就是一句话,但对Сhā画家可就要了命了。恐怕要看见地狱了吧。(Сhā花:……知道你还写!嘛不过现在有PS之类方便的东东……)这里就是有如此之壮绝·壮观的大量的蹦太君。

“居,居然有这么多……”

小要一副呆掉的表情喃喃低语道。

“这玩意儿厉害到以前光用7头就彻底摧毁了一个黑社会团伙,要是有这么多的话岂不是真能有办法解决了吗?”

「不,他们穿的并不是我卖的强化服。只是彻头彻尾的非战斗用的玩偶装而已。」

“说起来原本战斗用的玩偶装就……”

宗介穿着的蹦太君,其实是配备了各种电子武装、动力补助机能、防弹及防刃机能的一种强化外骨骼。关于这种玩偶装诞生的经过这里就先割爱了,不过这里集中的蹦太君似乎全都只是兴趣用的。

不管小要等人的对话,白蹦也就是府茂泽代表向300头的服装参加者们说明着情况。

「呋嗼呋,呋嗼呋。」

白蹦说道。

「呋嗼呋嗼呋嗼呋。呋嗼嗼呋噜。嗼呋呋嗼呋嗼,呋嗼呋嗼嘛!」

听到这些话,300头蹦太君中发出了困惑的­骚­声。

「呋嗼呋嗼呋!」

一头蹦太君像在责备他似地喊道。

「呋嗼呋嗼……」

白蹦一边承认着自己的过失,一边继续说着。

「呋嗼呋。嗼呋噜嗼呋噜,呋嗼嗼呋。呋——嗼,呋嗼呋嗼。嗼呋噜呋嗼?……嗼呋!呋嗼呋嗼呋嗼呋,呋嗼呋嗼!」

白蹦说着炽热的言语。那悲壮的决意,让300头的蹦太君为之一震。

「呋嗼呋!呋嗼呋!呋嗼呋!」

三百头的蹦太君相互点了点头。白蹦仍然在继续慷慨激昂地演说。

「呋嗼呋。呋嗼呋嗼?嗼呋,呋嗼!」

它说得对。

「呋嗼呋嗼呋!」

肯定会变成那样的吧。然而——

「嗼呋!呋嗼呋!呋嗼呋噜!」

那一句话,猛烈地震撼了他们的心灵。

天啊。地啊。请看这里吧。

吾等于这里相聚,结下­肉­垫之羁绊。

吾等于这里宣誓,吾呋嗼嘴的自由。

而后吾等将奔赴战场。就让吾等以生命为代价,让此地之名,作为第二个温泉关,响彻四方吧。

……虽然不知道它是不是这么说的,可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感召的三百头蹦太君一齐挥起短短的手臂,发出了勇猛的呼号。

「呋嗼————————!!」

会场大厅震撼了。

伴随着工作人员们的号令,300头蹦太君开始进行迎击的准备了。

(不得已Сhā花:……好累……贺东老师您就算不想写也别这样啊……看都看不懂……)

在普通参加者的协助下,会场中的垃圾桶的盖子和墩布都被收集到一起,成了300头蹦太君的武装。

垃圾桶的盖子是盾牌,墩布是长枪。

顺带一提,这次也是由于没有时间准备,蹦太君们都没有装备枪支,彻头彻尾地是白刃战。

被任命为呋嗼呋大集准备会·特别­骚­乱对策班参谋的宗介,将连接埠头和陆地的照母桥定为了战场。

普通参加者们痛苦地目送着带着悲壮的觉悟走向迎击地点的300头离去。其中还能零星见到和妻子孩子拥抱在一起依依惜别的蹦太君的身影。虽然估计也会有观点认为都有老婆孩子了还保留这兴趣是不是不太合适,但总而言之还是十分催人泪下的场景。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啦!”

在行进的300头旁边,小要向宗介说道。

“这边只有300头,那边可是有3万人吧?算起来一头要以100人为对手不是吗。实在太有勇无谋啦!”

「确实,从数字上计算起来是这样的。」

宗蹦呋嗼呋嗼地同意道。

「可是只要使用战术的话,将这个不利局面推翻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是这样吗……”

「拿破仑的三皇会战。织田信长的桶狭间战役,腓力二世的喀罗尼亚(Chaeronea)战役。和这些著名战役相媲美,这场战斗肯定也会被记载在全世界的教科书上吧。而你……即将成为历史的见证者。」

“不,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而且最后的手段我也准备好了。」

“不许用凝固汽油弹(napalmbomb)把所有人都杀光哦。”

「………………。明白了。这个计划就除外好了。」

“你果然真想了啊……”

「总之我必须去指挥才行。那我去去就回。」

宗蹦也呣啾呣啾地离开了。

“有自信是很好,不过还是小心别受伤了哦——!?”

小要向着那和另外300头一同远去的黄|­色­背影呼喊道,于是宗蹦“呋嗼”地举了一下短短的胳膊给她看。(……为啥我看这么滑稽的场面都感动!?我的神经不正常了一定……)

不久后隔着照母桥,两军开始了对峙。

这座桥是双向二车道,正好跟篮球场的宽度差不多。

对面已经被敌人堆满了。凡是能看见的地方没有没敌人的。他们毫无秩序地敲响着凶器,向这边投来谩骂声。

“要打架吗,啊!?”

“把乐团的人还给我们!!”

“别以为你们长得可爱我们就会饶了你们哦!?”

与之相对地,300头蹦太君组成了整然有序的队列,正用那清澈的大眼睛凝视着敌人。

从敌军中,走出了一名看着像是指挥官的男子。

“呋嗼呋大集的小子们!!”

在桥的另一边,指挥官喊道。

“瞧见我们的军势了吧!!抵抗是没有意义的!!现在立刻放下武器让路吧。这样的话,至少可以饶你们一条小命!”

“呋嗼呋。”

在队列先头的白蹦如此说道。

“你是说绝不后退吗?过分的勇敢可是会要了命的哦!”

“呋嗼呋嗼呋。”

“适可而止吧,呋嗼呋大集的!我们已经展示了最后的慈悲了。既然如此,只有将你们一族党羽一个不剩地……嘎噗!”

指挥官仰面朝天地倒下了

是在白蹦身边的宗蹦拿着从会场的自动贩卖机中买来的“午后红茶”的350cc易拉罐丢了过去,非常漂亮地命中了男子的头部。

“呋嗼呋,呋嗼呋。”

三万人躁动起来,怒视着300头。

“我……靠,区区的玩偶装竟敢!”

“上啊!”

开场白已经没有必要了。敌军挥舞着手中的凶器,怒吼着开始突击。如同地鸣般的轰鸣声,让周围一带的大气嗡嗡地震动起来。

隔着桥,那300头等待着命令。

“嗼呋!呋~嗼,呋嗼!”

随着白蹦的号令一下,蹦太君们“啪”地同时举起手中的盾牌,将墩布的长枪向前伸出。

“呋嗼呋噜!”

迫近的敌人。迎战的300头。

两军终于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将桥的幅宽整个排满的蹦太君方队,牢牢地挡住了敌军的先锋。紧紧地踏住柏油路面的呋嗼脚,由于那冲击而“唰——”地向后滑了两米远。

可是看吧。300头的队列可是丝毫也没有崩坏。在那犹如海啸般涌来的暴徒面前,一丝半点夜没有畏惧,以垃圾箱的盖子抵挡住攻击,用墩布枪施展出猛烈的反击。

被击中脸、胸、心口窝或其他要害,最前排的敌军逐一被消灭了。

“呋嗼呋!”

用盾接住敌人的打击,闪避,一个接一个地将敌军击毙。虽然也有蹦太君没能完全躲开狼牙­棒­的攻击,但包覆全身的那又厚又结实的毛皮,将损伤全面地减轻了。

写到这里,被召集到这个战场上的只有300名服装参加者的理由可以说已经很明显了吧。即使没有配备军用的防弹机能和动力补助机能,这个蹦太服本身也已经是一个强韧的铠甲了。尤其是面对这种使用原始武装的暴徒,更是可以自豪地说有着足够到过头的防御力。

挡开。防住。稳如泰山。

“嗼·呋——————!!”

“咿……”

将眼前畏怯的敌人捅倒,砸趴,踩在脚下。

白蹦的枪已经折成了两端。然而白蹦却毫不慌张地挥舞着鲜红的斗篷,将折了的墩布的尖端扎进了敌人的ρi股。

“嗷!!”

“呋嗼呋!!”

旁边的宗蹦也没有闲呆着,它拔出带着高压电流的电警棍,又或者以漂亮的扫堂腿将眼前的敌人一个个扫倒。

敌军的第一波,在300头的面前全面崩溃。

踏过第一波的尸首,第二波杀上前来。

最前排的蹦太君们全都推下,在其后待命的第二排展开迎击。以紧密排列的盾为防壁,将敌人的攻击反弹回去,并展开更加不屈不挠的反击。

“Crackdown”军要进军的话,除了这座桥以外没有其他的路径。这里就是瓶颈。就算有多么庞大的大军,一次能对上的敌人的数量却是相等的。即使是三万人的暴徒——

“嗼呋!!呋嗼呋!!”

蹦太君们化为修罗挥舞着长枪,将敌人的第二波一扫而平。把胆怯的敌人从桥的栏杆上往外一踢,他们就发出凄惨的悲鸣,缓缓地朝着冰冷的海面落下去了。

「呋嗼!」

接着来呀。

恐怕300头是这样叫喊的吧。紧接着第三波就冲了过来。在更后方待命的蹦太君部队与前排交换,同时“唰”地举起了盾牌和长枪。

“好厉害。真的挡住了。”

远远地眺望着照母桥之战的恭子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第四波。第五波。第六波。

300头的蹦太君部队一步不让地将拥上来的敌军各个击破。

这样下去,没准儿……?

微微地显现出来的希望之光。守望着战斗的参加者们,由于己方的善战而兴奋起来。

“嗯,虽然他们是很努力啦……”

小要如此嘟囔道。

可就算如此,敌人的数量还是连一成都没有减少。相对地300头则是在打车轱辘战。无论有多大的决心和觉悟,岂不是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吗?

不理会小要的担心,300头仍在继续作战。

怒不可遏的敌军企图用卡车来冲过桥。一直保留着为数不多的手榴弹的宗蹦在桥前击破了卡车,周围的敌人陷入了大混乱。

敌军投入了戴着古怪假面具的­精­锐部队。300头将迄今为止打倒的敌人堆叠起来,“呋嗼”地推dao,把敌人压在了下面。

有一名身高3米的怪物般的男子出现,向白蹦发起攻击。白蹦虽然陷入苦斗但还是很帅气地打倒了敌人。托这个的福,己方的士气也嗼呋嗼呋地升高了。

“嗼……嗼……嗼呋噜!”

可是,疲劳之­色­到底还是隐藏不住了。成为敌人狼牙­棒­的饵食,被运到后方的蹦太君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第九波。第十波。第十一波。

虽然英勇地击退了敌人的攻击,蹦太君的部队却还是渐渐疲惫下去。而就在战斗拉开帷幕以后过了90分钟的时候——

“已经够了吧!投降吧!”

敌军的指挥官喊道。还是那个吃了宗蹦的午后茶攻击昏倒的男子。已经杀到照母桥的莫西­干­头们,也由于男子的命令一时中止了攻击。

“你们的力量我们很清楚了。可是,你们再这样继续抵抗下去也是没有胜算的哦!?”

从小要他们的视角看来,状况也同样是如此。

“呋,呋嗼……”

还能战斗的蹦太君,已经只剩下当初的30%——大约100头的样子了。其他的战友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有的被运到后方去睡成一滩泥,有的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小卖店的炒面和章鱼烧。

而另一方面敌军虽说也有损耗,可仍然还保留着两万的兵力。

“在那里低头下跪就行了。只要对我们表示恭顺,我们是不会对你们下毒手的。我们保证你们家人的生命安全。要不要一起来支配这个埠头啊?Crackdown的新曲CD也打九折卖给你们哟。”

没错,这对于呋嗼集准备会来说是个很有魅力的提案。只要在这里下个跪,背后的参加者们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证,恐怕这个冬海埠头的展览馆,从来年起除了这一天外也都能自由地使用吧。

可是,可但是——

无论形式如何,这也意味着变成了他们的奴隶不是吗。

“嗼呋……”

白蹦对宗蹦投去一瞥。

宗蹦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儿后,「呋嗼」地微微摇了摇头。简直像在说「随你的便吧」一般。

白蹦点了点头,举首望向天空。

圆滚滚的眼睛闪着悲哀的光辉,仿佛像在回忆那一去不复返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一般。

将伤痕累累的自军留在背后,白蹦向前走去。

在数万人的视线中,他走到了桥的中央,一时间伫立不动。

再继续战斗是不可能的了。

准备会已经­干­得很好了。

就好像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一样。

“啊啊……”

小要也发出了叹息。府茂泽先生,明明那么热爱这个活动。事情变成这样,是多么令人惋惜啊……

白蹦宛如感慨至极般地,无力地双膝落地,想要向敌军表示恭顺了。敌军的两万人,都敲打着武器在嘲笑他。

然而——

“呋嗼呋!”

突然宗蹦冲了上来,以跪在地上的白蹦为跳台,高高地跃起。

在空中飞舞着,猛挥手臂的宗蹦。

“你要­干­……嘎哈!”

脑瓜顶吃了宗蹦投出的Dr.Pepper罐,男子再一次昏倒了。

“嗼呋。呋嗼呋。呋嗼噜噜噜。”

就像已经预想到宗蹦的行动般,白蹦慢慢地站起身,无畏地宣言道。宗蹦也落回他的身边,啾啾地招着手。

来啊。坏家伙们。打多少次我们都奉陪到底。

简直像在这样告诉他们一般。

“杀……杀了他们!”

当然地,敌军炸了窝。以比之前每次都要大的阵势,一起为了踏平这边冲了过来。

“啊啊……!”

小要发出呻吟,恭子梧住了眼睛。

占满了道路,杀来的敌军。蹦太君一方已经没有足以抵挡他们的余力了。

我军会就这样惨遭蹂躏吗?会束手无策地,让那凶暴的数万人进入会场吗?

“呋嗼……”

宗蹦和白蹦向后退去,飞快地开始逃跑。逃到照母桥的一端时停下脚步,徐徐地转身回首。

就在它们这样做的期间,敌军也在边发出怒吼,边通过了桥的正中。

“嗼呋噜。”

宗蹦这样说着,把某样东西递给了白蹦。

“嗼呋。”

白蹦说着接过来的东西——那是个遥控起爆装置。而且安全装置已经拆掉了。

“不会吧——”

小要察觉到这件事,和白蹦按下遥控器的按钮是在同时。

“嗼呋。”

下一个瞬间,发生了短促的爆炸,照母桥从正中间断成了两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装上去的塑胶zha药,随着遥控器的一按而炸裂了。

爆炸本身的规模并不大。可是却以完美的工学上的时机,好几根桥墩与桥桁一直线地分开,桥由于自重而坍塌了。

“噫……噫~~~~~~~~~~~~~~!!”

桥向着海面落了下去。慢慢地。激起巨大的水柱,和发出凄惨长号的数百名暴徒一起——

“呋嗼呋。”

宗蹦闭上眼睛喃喃道。仿佛在说可能的话并不想使用这个手段一般。

“­干­得太过火啦!!”

对着这样的宗蹦的后脑勺,小要久违的白纸扇轰然落下。

被打落海中的数百敌兵,在边哭叫边请求帮助。试图爬上这一侧的岸的敌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请求着宽恕,可蹦太君们却毫不留情地用墩布头儿一气乱捅,把他们都捅回海里去了。

由于作为唯一进军路的桥塌掉,敌军的进攻已经变得很困难了。

虽然对岸还有将近两万名敌人,可他们也因为发生在眼前的惨剧而战栗,被恐惧的沉默所包围——不久就一个又一个地离开了那里。

就这样,照母桥战役以呋嗼呋准备会的胜利而告终了。虽然很多工作人员认为是“奇迹的胜利”而大喜,可在那之上,搞成这样还能一个死人都没出才是真的奇迹。

后来,警察以“因为热情的乐队歌迷一拥而上,应力集中在桥构造的薄弱点上,其结果造成了桥的倒塌”将这件事草草了结了。(Сhā花:然后就见某新闻:豆腐渣工程!?照母桥垮塌事件,责任人被免职……)

因此,活动本身和参加活动的人都平安无事地被守住了,可是……

“那时候,果然还是应该来个敌我全灭然后流传后世,才是最正经的结局不是吗?”

战斗后的夜晚,蹦太君们由于桥坏了而仍然滞留在埠头,热热闹闹地开着庆功宴。对着在那之中呋嗼呋嗼地­干­杯的宗蹦,小要抱怨道。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没问题。」

宗蹦通过耳机说道。

「­肉­垫的羁绊可是强于一切的。」

“不,这和那个没关系。”

不理会马上吐槽的小要,浑身伤痕累累的蹦太君们呋嗼呋嗼地进行着庆祝的碰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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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过15日了已经不违反小道姐的规定了。

以上。

另:本次的小道百科非常多,请移步小道的努力屋或泉川生徒会观看。

选自作者的机密笔记

这个更新的内容,是全军事向的资料集,没有什么情节……

总之,我贴。希望各位有空看看吧,就当增加一下知识了。

—我觉得从这里开始就不会有人看了起头线—

【选自作者的机密笔记】(Bonus`Track)

(著者注)

※这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怎么都好的,围绕着全金世界的形形­色­­色­的内部设定和内部情节。事实上还有这个10倍左右数量的,有关各种各样的设定的笔记,光是那些就可以出上一本书了……因为完全没有新作,对读者感到很抱歉,所以­精­选了一部分不会对发表有所妨碍的项目,在这里发表出来。

对对于军事和机械不感兴趣的人来说,这种内容是很不好意思,但是这方面无论如何恳请您原谅。(所以,看完这句之后,没有兴趣的人可以就此打住。虽然译者也并非军事或机械狂热者啦……)

#9658;Arm`SlAvE

……AS,强袭机兵,ArMorEd`MobilE`MASTEr`SlAvE`SySTEM。(主从追随式机甲系统)

[历史及运用思想]

AS是扩展了所谓的PowErEd`SuiTS(动力装甲)以及ExoSKElETon(强化外骨骼)的构思而制成的武器。(加技Сhā:外骨骼是为生物提供保护或支持的坚硬的外部结构,象甲壳类动物或昆虫的骨盘。)最初并不是要制作成大型的机器人,让人坐上去的。当初的构想是1吨以下大小的分队支援用装备,是以将士兵的肌­肉­力量和防御力增强到极至为目的的设计。

到开发当初的美军的XM3为止,还都是本着这样的理念而设计的“大型动力装甲”,但是由于动力源和出力,装甲的防御力和火力等等的问题,在运用方面,倒不如说成了半瓶子醋的武器,开发也陷入了僵局。XM3是全高3米左右的人形兵器,并未持有大型的动力源,依靠电池的驱动方式使得行动时间短暂,防御力只能挡住12.7毫米子弹就已经到头了,使用的火器也只得20毫米机关炮。这样一来,让它和步兵部队一同行动的话很难­操­作,让它和装甲部队同行又过于脆弱了。在反坦克战中使用机动力又不足,到头来只能像驴子一样使用而已。

在这种半瓶子醋的理念中引入迥然不同的概念的,是杰欧特伦公司的试作机,XM4。按照常识,所谓的武器本应是尽可能地减小尺寸的,但是杰欧特伦公司的开发小组的考虑却与此完全相反。他们提出了将机体的尺寸彻底大型化,并大幅提升其防御力和机动力、动力源和搭载武器、电子装备等等的搭载力的这样一个方案。当时,正以爆发般的速度进步的材料系统和控制系统的技术,将这个方案化为了可能。

由此,XM4最终变成了步兵部队所无法运用的规模的武器,另一方面,却具有了能与敌AFV(ArMorEd`FiGHTinG`VEHiClE,装甲车)及武装直升机充分对抗的攻击力,机动力和索敌能力。而且XM4还可以驱使柔软的四肢,能够穿越各种各样的地形,若进行适当的准备,充分地伪装起来也是可能的。也就是说,这种新武器,AS,在各种类型的陆地战中,可以成为“出现在哪里都不足为奇”的AFV。这种“在战斗空间方面的潜在­性­”,对于以AS为对手的地步对来说,变成了非常要命的头痛根源。AS与潜水艇之于海洋是同等的威胁。在各种演习中,XM4十二万分地证明了这一点,从而作为“装甲部队的支援武器·M4”而被小规模制式地采用。

在这个阶段,AS在装甲部队中是不合常规的存在,不过是一种主要只能在埋伏战和巷战中发挥威力的武器罢了。但是接下来开发的XM6“丛林法兰绒”(BuSH+nEl……译名待考吧。因为没有确定的英文拼写。总之咱们就先凑合着看……)在­性­格上却变得更具攻击­性­。被称为“第二代AS”的M6,被赋予了远远超越M4的运动­性­与通用­性­。比起反应慢,移动和变换姿势都很花时间的M4来,M6有可能做出接受了良好训练的步兵以上程度的动作,并且逐渐可以采用比埋伏或突击更加高度有机的战术。由于可能搭载的火器和电子设备的多样­性­也在激增,其战术也变得非常地灵活多彩,在与AS部队为敌的场合,难以事先充分拟定对策的事例也变得多了起来。接下来自M6的改良型,M6A1型起,由于装备了革命­性­的隐形装置“ECS”的关系,用雷达和红外线传感器从远距离进行探知变得极其困难。接近战与遭遇战的机会激增的战场,对于身为人形兵器的AS来说,是在向着更加有利的方向发展。

90年代初的时候,坦克和攻击直升机对AS能建立完全优势的地形,只剩下广大的平原和沙漠,其他富于起伏的陆地——也就是几乎所有具备战略价值的地域上,由这种新武器,ArMSlAvE所编成的部队都zhan有了足以夸耀的压倒­性­的优势地位。

那段时间,不止美国和苏联,具有一定以上的工业力量的先进国家,全都在AS的导入和配备上倾注了力量。英国,法国,德国,伊朗,日本,中国等等都开发了各自的AS。各个制造商争先恐后地加入到这个全新的武器行列中,携带火器和备选装备等的种类有了爆发式的增加。其中虽不乏优秀的装备,但无可救药的低劣装备也造出了不少。

到了以上的“M6冲击”[整理Сhā嘴:这让我想起了以前BMP1刚装备部队的时候西方提出的“BMP冲击”一词]刚告一段落的90年代后期,美军开始开发具有更加发展了的理念的AS。那就是第三代AS——也就是M9“卡恩兹巴克”(GErnSbACK)。

M9通过钯反应炉(PAllAdiuM`REACTor)和新型的肌­肉­束(MuSClE`PACKAGE),实现了完全的电气化驱动。这使得机体的静肃­性­大幅提高,并促进了驱动系统革命­性­的轻量化。由此,M9被赋予了压倒以往的AS和战斗机的,高度的运动­性­能。由于基本重量减轻的关系,往直升机和运输机上搭载也变得更加容易,展开能力(机动­性­)也有所提高。由于全面废除了到第二代为止的多余的油压系统,为驾驶员营造了很大的空间,这又进一步有利于M9­性­能的提高。(“秘银”所使用的M9,能搭载内藏型的武器平台以及ECS,还有多到奢侈程度的传感器类和车载型电子设备的理由就在于此。)因为新型的肌­肉­束自己本身就带有防弹­性­能,第三代AS的装甲防御力也提升了。再加上,由于持有第二代的ECS,M9获得了更进一步的隐形­性­。由于非常发达的数据传输机能以及AI的支援,­操­纵系统的负担亦大大减轻。

就像这样子,主人公们所使用的M9这种机体,对“野蛮人”(SAvAGE)和M6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地位,可不是单纯地因为“动作快”这一点理由而已。

(Сhā花:以上的部分在BOMF中都有所说明。至于M9的弱点,也是它太过­精­巧的构造。太高等有时就会变脆弱。这和人类比动物脆弱的道理是一样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宗介才可能做到那个经典的以弱胜强。)

AS虽然起源于步兵用的强化服,但是到故事时点的现在,已经被列为了最先进和有前途的机甲系统。在游击战众多的第三世界国家中尤其被视为中保。美国,苏联,中国,法国等等的兵器输出大国所生产的AS,在各种各样的地方都能够见到。

这样子普及率提高了的AS,如果是旧型号的话,就算是对预算并不丰厚的游击队和恐怖分子,入手也逐渐变得可能。既有阿富汗时代的宗介(虽然是从敌人苏联军那里抢过来的,不是买的)这样的游击队先驱,在短篇集的《ENGAGE~》中出现的游击队以及A21之类,也是这种例子。即使是旧型的,对于没有装备AS的步兵部队和警察等等而言,AS仍然是极其恐怖的威胁。

只不过,M9级的最新锐机,没有相当的预算来支持的话是不可能使用的。

#9658;辉银(ArGyroS)(技Сhā:ArGyroS来源于希腊语,意为闪亮、光辉,也是银的代名词)

……“秘银”的隐蔽用企业之一。是国际­性­的警备公司,除了对企业的危机管理提供建言及咨询等等之外,也承担实际的警备业务等。以公司职员和负责人中退伍军人众多而闻名,“秘银”的陆战队员中的多数,都被处理成被辉银这个公司雇佣的人。宗介(一定要虚构年龄就是^_^)和克鲁兹,毛等人也是,对外都是这个辉银公司的职员。职员证也好好地拿着,也有入保险。休假时要到都市去的时候,也是以这个身份。(Сhā:《老兵~》中宗介也是以这个身份被介绍给那些人。)

顺带一提,像马度卡斯等与海军有关系的人,不在这里,而属于“ウマンタック”(……?这个还没有查到,抱歉……)这个海运企业,还有杰欧特伦相关的舰船制造厂的情况比较多。

#9658;音标记号[#]

……在玩业余无线电的人都很清楚,剧中出现的“AlpHA”和“NovEMbEr”之类的话,是为了在通信当中,准确无误地传达与之发音相似的字母而设的记号(像“B”,“D”和“G”之类的,在杂音严重的时候恐怕会听错)。在剧中,使用通信机等器材的人物说着“AlpHA`1”的时候,也就是在说“A1”。

大概地,将这些音标记号列举一下。

A=ALFA(ALPHA)

B=BRAVO

C=CHARLIE

D=DELTA

E=ECHO

F=FOX—TROT

G=GOLF

H=HOTEL

I=INDIA

J=JULIET

K=KILO

L=LIMA

M=MIKE

N=NOVEMBER

O=OSCAR

P=PAPA

Q=QUEBEC

R=ROMEO

S=SIERRA

T=TANGO

U=UNIFORM

V=VICTOR

W=WHISKY

X=X—RAY

Y=YANKEE

Z=ZULU

#9658;燃气涡轮引擎(GAS—TurbinE`EnGinE)

……绝大多数的二代AS,都是以这种引擎驱动的。采用将吸入的外部气体用涡轮压缩,和燃料混合并点燃的方式的引擎。虽然出力方式不同,但和喷气式飞机的涡轮扇式引擎和直升机的涡轮喷­射­引擎是同样的内燃机。因为重量轻出力优良,构造单纯的缘故,可信赖度很高。但是与之相反的,燃料费就贵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在全金的世界中的燃气涡轮引擎由于黑科技的恩惠,引进了非常耐热的新型材料之故,比起现实的引擎来,应对部分负荷的能力大大地增强了。(这方面的考证是富士见书房的菅沼拓三氏的想法。这里借用一下,多谢。)因为冷却的问题减轻,燃费效率与现用的柴油引擎相差无几。当然了,如果采用同样的耐热素材的话,柴油引擎的燃料费大概会变得更低就是了……不过,那一方面,由于效率的差距缩小,前述的优点就被摆在前面了。

由于采用燃气涡轮引擎的关系,第二代AS的运转声相当吵耳。(和喷气机很像,像“吱~~~~~!”“轰!”这种感觉)这样也有这样帅气的地方就是了。只不过,最新的M6A3(ITB中被九龙­干­掉的特种部队的那群人)因为搭载了大容量的电容器,必要的时候也可能进行短时间的无声驱动。

第二代AS的场合,各关节的驱动是依靠电磁肌­肉­的伸缩(从与引擎直接连接的发电机获得电力)和由流体触手传递的扭力两种方式并用,从而获得必要的出力。这是因为二代时期的电磁肌­肉­,虽然爆发力很优秀,但是总出力仍然不能满足需要,因此才采用这种二元驱动方式(这是动画版的机械设计者中的一人,谓原氏的构思。因为有很漂亮的“野蛮人”的动力概念图的草稿,有机会的话请一定要看看。)因为电磁肌­肉­的出力不足近年来有所改善,第三代AS(M9)就变成完全电气驱动的了。

最近的M6A3以及RK—92的修改机,由于采用了最新的高出力肌­肉­束,在持续最大出力方面,拜这种二元式的驱动方式所赐,亦不逊­色­于M9。做好骨架系统系统破损的觉悟,用蛮力来掰腕子的话,M6A3甚至能胜过M9也不一定。

#9658;强袭机兵

……代指AS的日语。是在自卫队导入AS之前最终决定下来的词语。80年代中期,美军将M4公诸于世的当时,所谓“AS”是“ASSAulT`SoldiEr”的略称这种误解,被大众媒体广布开来,它又被翻译成了“突击兵士”→“强袭兵士”→“强袭机兵”。(这就叫以讹传讹……)90年代初,陆上自卫队导入AS之时,防卫厅围绕着“强袭”这个词的正确与否,曾经没完没了地进行过毫无建树的争论。(因为是只能把“dESTroyEr”翻译成“护卫舰”,“infAnTry”翻译成“普通科”的日本地方风格)←(Сhā:嗯……那两个词实际上是“驱逐舰”和“步兵团”的说……天知道日本人是怎么翻译的。)到最后当时的防卫厅长官曾考虑过“主从机士”这种难听的词,但就像“E电”一样,完全确定不下来,现在一般来说,“强袭机兵”是主流。“主从机士”这个词,现在只有在极少数的一部分公文中才使用。顺带一提,陆自的现场人士们,都不摆架子地直接叫它“AS”。

(技Сhā:所谓的E电,是伴随着1987年的国家铁路分割民营化,取代“国铁(近郊区间线)电车”的略称“国电”,为JR东日本所决定的爱称。英文是“INTRA—CITY`AND`SuburAn`TRAINS”,都市近郊区间列车。)

#9658;《关于水中高速投­射­物的流体力学》

……《~RR》中泰莎在读的论文。以数年前(97~99年左右),NUWC(美海军水下作战中心)的网站上介绍的研究为素材。就算在水中,也可能存在所谓的“超音速物体”。好像NUWC与DARPA(国防高等研究计划局)以及民间企业一起,进行过将小型的投­射­物在水中以秒速1549米­射­出这样的实验呢。

认真地考虑的话,虽然要造出“超音速潜水艇”这样的东西大概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没有必要),但这样的设想本身,似乎是存在的。设定上,就连作为世界最快的潜水艇的TDD,也只能使出距音速还差得远的速度。一时成为话题的俄罗斯的超高速鱼雷“SHKvAl”(技Сhā:俄语,意为暴风雪。出现在DVMC中的超高速鱼雷“暴风”似乎以此为原型。),速度也不过只有TDD的5~6倍而已(而且似乎完全没有实用­性­)。

由于所谓“水中的超音速投­射­物”是未知数太多,未开拓的领域,就连其利用方法也还有不清楚的地方,但迎击接近中的鱼雷的防卫系统之类的,却作为一种可能­性­而被列举出来。也就是水中版的CIWS(近程武器系统。像PHAlAnx啦,GoAlKEEpEr啦)。虽然这种东西能否实用化还不知道啦。但是,如果有的话,会为编剧方面带来诸多方便也说不一定呢。

但是,最近突然一下就没有消息了,说不定是因为盯上了它的将来­性­而为之拨出了预算,在偷偷地继续进行研究呢。

顺带一提,TDD并没有搭载那么方便的系统。如果被鱼雷袭击,只有­射­出诱饵逃跑的份儿而已。

但是因为泰莎是超级兵器OTAKU,所以总是一边读这种论文,一边做着“这个,怎么也没办法用吗?可能的话简单地,尽可能便宜地……”这样的空想。

#9658;南特开的老爷爷(old`MAn`of`NAnTuCKET)

……ONS中泰莎和TDD取得联络的时候使用的识别代码。是由称为liMEriCK的一种五行打油诗(技Сhā:五行打油诗为一种通俗幽默短诗,由五行组成,韵式为AAbbA。)而来的。LiMEriCK是一种以开玩笑的调子,无聊的俏皮话之类也毫不客气地往里填的格律诗。顺带一提,“南特开的老爷爷”是这样的一首诗。对译是贺东的拙劣翻译。(无奈Сhā:……大家看见的只能是小道的拙劣翻译了。)

THErE`iS`An`old`MAn`of`NAnTuCKET,(南特开有个老伯伯)

WHo`KEpT`All`HiS`CASH`in`A`buCKET.(钞票全往桶子里搁)

BuT`HiS`dAuGHTEr`nAMEd`NAn,(可惜他家闺女小南)

Run`AwAy`wiTH`AMAn——(跟个男的一块跑了)

And`AS`for`THE`buCKET,`NAnTuCKET.(桶子也被她顺走了)

将英文原文出声读一下的话,马上就会明白谐音了吧。最后的NAnTuCKET,是由“NAn`TooK`iT”扭转过来的俏皮话。

因为总觉得和ONS的情况很类似,所以才试着使用的。也就是说,“老爷爷”是A21,“桶子”是琢磨,“南”是泰莎,“跟她私奔的男人”是宗介。

(哇哈哈哈受不了了Сhā花:……真,真亏你想得出来,贺东老师……不过就连这一点地方也有出处,足见作者有多么上心。但是,最开始和泰莎带着琢磨逃跑的,不是严同志嘛。果然不是主人公就是不行啊……哈哈哈哈哈。)

#9658;BoxEr(拳师)

……奥托·梅拉拉(OTO`MElArA)公司制造的AS用57毫米霰弹枪。短枪身(炮身),威力超群。M6系列虽然在处理及命中­精­度等方面存在困难,但在M9、ARX—7系列的机体上,却是能在­肉­搏战战的超近距离­射­击中发挥威力的火器,宗介很喜欢用它。在构造上,它类似于毛瑟手枪,可以选择APFSDS(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OO—HESH等多种多样的弹头。

因为只是霰弹枪改造过来的武器,所以枪管里没有划膛线。不过是将克鲁兹经常使用的滑膛炮缩短,再在构造上加以更改的东西。

这是种以有缺点而闻名的枪,在业界相关人士之间也是毁誉参半。克鲁兹刚遇上宗介没多久的时候,看到他选择“拳师”作为自机的武器,立刻露出了“咦咦~~”的表情。如果以人类的枪来做比喻的话,那就跟SWAT(SpECiAl`WEApon`And`TACTiCS,简称S.W.A.T,意为“特殊武器与战术”)的队员使用.44MAGnuM左轮差不多,是很奇怪的事情(因为这枪虽然威力强,但是太难控制了)。(本来,像克鲁兹这样狙击手出身的人,就容易看不起霰弹枪。倒不是轻视它的威力,而是觉得散弹这种理念不够美学才讨厌的。)

话虽如此,但宗介正如剧中一般,将“拳师”使用得很好。现在,对于他的选择,也没有队员会说三道四了。

只不过,宗介有云:“最好不要模仿。”

#9658;MuSClE`PACKAGE(肌­肉­束)

……AS的肌­肉­。第二代以后尝试集束化,为了容易更换而下了很多工夫。

使油压汽缸和空气压之类都不值一提,具备了微妙的动作、瞬间爆发力和高出力三个条件,对AS来说是不可或缺的零件。就算是比横截面积,也以蕴涵数十倍于人类肌­肉­的的力量为荣。是由加上电压就会收缩的特殊树脂制作成的(就是记忆塑料)。因为材质非常轻,拜其所赐,尽管AS是陆战兵器,其质量之轻却和飞机并驾齐驱。出了出力逐渐上升之外,最近还逐渐兼备了防弹­性­能。

肌­肉­束是依靠加电压而收缩。只不过,加上太高的电压也不好。在适当的时机供给适当的电力才重要。各种品牌的致动装置都有“最大适­性­电力”,超过它的话,就算电流通过,出力也不会上升,只会一味地损伤组织罢了。另外,AS的肌­肉­束,使着使着­性­能就会下降,效率会逐渐变差(FOE,肌­肉­纤维裂耗现象)。微细的纤维断裂,虽然与以人类来说的肌­肉­痛是差不多的症状(正Сhā:人类的肌纤维其实没有断,只是|­乳­酸堆积刺激神经末梢而已,真断了的话可就麻烦了),但是由于没有自然恢复能力,只能越来越恶化而已。作为大体标准而言,一般的实战部队所使用的AS的情况是,10次作战(或者实战训练)就有必要更换了。使用10次后,由于FOE,最大适­性­电力(≠最大出力)会跌至新品的70%。这会成为那支部队(军队)的预算以及整备态度方面的问题,使用20次都不交换的军队也有,像自卫队那样使5次就全换的也有。像“秘银”之类的,这些特种部队的AS因为有时常发挥最大能力的必要,一次实战之后肌­肉­束就会全面更换。

不管出力再怎么低,还是有能稍微抑制这种FOE的肌­肉­束,作为一般部队训练使用是十分珍贵的。训练用品的出力只有实战用7~8成的程度,但却比实战用的耐用2~3倍。

也就是说,存在着高品质的肌­肉­束,以及训练用的肌­肉­束两个种类。范例是几乎所有的汽车用的汽油和来复枪的子弹。像意大利面条和子弹一样,肌­肉­束也有各种粗细。整备士会用像“DElTA`CHEMiCAl,56毫米·3号的MP20根”之类的,这种调子来申请肌­肉­束。

一旦发生地域纷争的危机,相关军队的AS整备场就会由于实战用MP的更换作业而忙得不可开交。紧接更换作业之后,调整全身MP的协调­性­的作业也是必要的(整体),实行这个的软件要数以­色­列制的最­棒­,日本制的不灵。由于竞争原理没有发挥作用(也就是说在日本这个软件是全国垄断的……),系统的赘余很多。在《ONS》里被“BEHEMoTH”击破的自卫队的九六式,由于整体上没有时间,就那么带着训练用的MP被派了过来。如果当时有装实战用的MP的话,能再稍微善战一点也说不定呢。

#9658;CH—67(MH—67)

……90年代前半,以SiKorSKy、MArTin`MAriETA(技Сhā:两个都是飞机制造公司)为中心共同开发的双引擎中型运输直升机。主要的任务是输送以AS为中心的武器系统。构造像是将H—53系列的直升机进行压缩一般,是没有什么标新立异的正统的设计思想。但是,由于以导入90年代的技术为前提被重新设计,尽管体积小,却拥有和MH—53同等级的离陆重量,速度,持续航行距离。信赖­性­和可整备­性­也极高。

虽然普通的运用方法是运输一台AS及各种携带火器,但紧急时刻也可能同时运输两台AS(这种情况下就有必要抛弃携带火器之类的了)。

在TDD上,搭载了8架这种对CH—67施以若­干­改良而成的MH—67(Сhā:就是代号GEbo的那些)。TDD的MH—67上,装备了具备不可视模式的ECS。固定武装是12.7毫米机关枪(和M9头部的机关枪同一型号)一门以及M134急­射­小机枪二门,为了以应必须,还具有发­射­地狱火AGM(空对地导弹)以及毒刺导弹的能力。

顺带一提,MH—67通称是“PAvE`MArE”。(Сhā:虽然我一直觉得这名字很古怪……)

#9658;EMFC(ElECTriC`MAGnETiC`Fluid`ConTrollEr)

……电磁流体制御装置。“TuATHA`dE`DAnAAn”的“智能皮肤(*ArT`SKin)”。配列在船体表面的超小型的超电导装置群,会按照弗莱明的左手定则将海水诱导向任意方向。除了消除水的抵抗力之外,还有抑制乱流发生的效果。再加上与超传导推进并用,从而实现了迄今为止的潜水艇所没有的静肃­性­和速度。

即使不使用其他的推进机关,TDD仅凭这个EMFC也可以在水中前后左右上下自由地移动。(虽然是以至多也就有5节的低速)。在ITB刚开始的部分,在和“帕莎迪娜”擦肩而过之后,TDD能从对手的索敌机动中隐身,就是用了EMFC的“无声步法”从平常的短波阵列的探知范围以外的背后稍下方绕过去的。那种状况下塞拉要是想探测到TDD的话,就要停止静肃航行,即使发出噪音也要笔直地向前高速行驶,然后突然180度回头——也就是来一次所谓的“疯狂伊万”,大概会有效吧。只不过,因为泰莎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定会让船体从“帕莎迪娜”下方接近就是了。这样一来,能否发现背后的乱流的痕迹,就全看“帕莎迪娜”的声纳员的本事了。

由于这种情况,EMFC甚至可以说是TDD最大的强悍之处,就算在本篇中本来也有更详尽的说明,但是因为说到那个份儿上会有违FAnTASiA文库的宗旨,只能忍痛割爱了。

虽然并没有方便到那个地步,但相似的装置在现实中正由NUWC(美国海军水中战中心)研究中。

#9658;强袭登陆潜水艇(或者,两栖强袭潜水艇?)

……以搭载陆战部队侵入敌人阵地,进行火速奇袭为目的的潜水艇。TDD就相当于这一种。现实中并不存在(虽然计划确实存在)。因为,若认真地考虑风险、使用费用、相对费用的效果,技术上的困难等等,这种平台是甚不合理的。(作为娱乐来说倒是挺有趣的)。

TDD的场合,像使人望尘莫及的告诉­性­能,潜航中和浮上时的静肃­性­,浮上后的ECS运用能力等等,都因为只有虚构故事中才有的“狡诈”,头一次派上了用场。

顺带一提,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文章。

(提醒:……这也是贺东老师虚构的说。请不要信以为真。这里就有一个几乎上当而去考证的人。)

**

强袭登陆潜水艇,[AMpHibiouS`ASSAulT`SubMArinE]

——在潜水艇上搭载陆战部队,令其对敌方阵地实行游击式的奇袭攻击这种设想,意外地古老。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海军已经在数艘运输潜水艇上运用过。旧dMzJ中也曾存在同样的计划,但未能付诸实施。

这种“强袭登陆潜水艇”未能实用化的理由很明显。由于是潜水艇,其搭载能力上有很大的限制,因此为了确保收容空间就必须牺牲其他的­性­能。即使用心建造特别的生产线,能运输的陆战部队至多也只有一个中队而已,而且与那样的巨大消费相对应的战果和抑制力也几乎不能期待。

虽然如此,但苏联海军在80年代后期,还是开始着手建造起这种无论如何考虑都不合理的舰种。以搭载新兵器ArM`SlAvE为前提。被命名为“985计划”(……?中国是不是有这个计划……?)的那艘潜水艇,是在70年代就存在的运输潜水艇计划上更加以洗练,以最新技术使之复苏的舰艇。由三层的船壳捆扎起来的坚固构造,其全长推定约有180米。如果完成的话,大概会超越台风级弹道导弹潜艇,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潜水艇吧。

但是这个“985计划”,却由于90年代初期的政变和接下来的内战的影响而最终停止了建设。由于工资拖欠、资材不足,技术人员和工人完全不工作,未完成的船体实际上在14个月之间,在北德文斯克的造船厂里落满了灰尘。判断其无望完成的军部,最终正式决定中止“985计划”的建设。据说船体被拖到北冰洋,在那里被爆破,并遗弃在深度数千米的海底(这份报告书上,存在很多未确认部分。虽然也有未完成的船体就那样被运往某处,与中国政府进行了较易这种独特的说法,但可信度很低)。

无论如何,船体是失去了。

如果“985计划”是确实有战略价值的舰艇的话,军部应该就不会下这样的决定。归根到底,“强袭登陆潜水艇”只能说是孩子气的梦想家的巨大玩具。

还有一个象征这一点的小小Сhā曲。

那是著者在数年前,在NUWC(美国海军水下作战中心)举行的演讲会上,讲述这个“985计划”的悲喜剧时的事情。在那群听众中,不知为何有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大概,父亲是NUWC的相关人员吧),银灰­色­的金发很吸引人的,那位小小的女士,举起手来向我说道:

“布鲁克斯先生。虽然您说那艘船是‘小孩子的玩具’,但是我认为那样的认识是错误的。如果是我的话,会将那艘船改造成非常出­色­的东西给你看哦。没错,变成世界上最优秀的潜水艇哟。”

虽然那是毫无恶意天真无邪的发言,却还是不免让在场的所有人哑然失笑。

(差点上当是不是Сhā:……我看到这里才发现它是虚构的……贺东老师您真行。)

#9658;GloCK`19

……奥地利的GloCK公司的自动手枪。口径9毫米,装弹数15+1发(……我记得是这样的,但没有自信)。是将同公司的GloCK`17进行了若­干­压缩而成的样式。G17作为在枪身等部分的零件上,极度大量地采用强化塑料的最初的枪支而闻名于世。因为塑料零件很多,当初还被报道成“在海关的X光和金属探测器上没有反应的枪”,但那是骗人的(《DiE`HArd`2》中麦克莱恩也这样说着而垂头丧气)。因为滑套、枪管等等的重要·主要零件始终还是金属的,通过手提行李检查机的话,负责人员一下子就知道是枪了。

只在扳机部分上配备了保险的独特结构,没有击铁的纯双动式(DoublE`ACTion`Only)设计也是其最大的特征。也就是说,用这支枪没办法进行在虚构故事中行家里手对门外汉帅帅地说“在开枪的时候,不先把保险去掉可不行哦”之类的描写,或者是坏人作为“这就要开枪了哟!”的记号,而将击铁(HAMMEr)“咔嚓”一下抬起来的描写。实在是非常不方便的枪。因此,作者一直为了让主人公拿了这么把枪而后悔不已。

虽然作为宗介的爱枪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举起,但是实际上,他到现在,在长篇中(到DBD下卷为止),还一次都没有用这支枪开过火(虽然在短篇中老是随随便便就开枪啦)。也就是说,还没有试过让这支G19在剧中立功。在这种意义上,它是一支怪怪的“主人公御用枪”。

在长篇中,由于宗介是相当重视合理­性­的类型,而且直面的威胁也相当大,所以总是非常小心地使用具有更强大的火力的霰弹枪和冲锋枪,以及突击步枪等等。

G19对于­精­英部队的士兵来说,绝对不能说是最好的枪。但是就便携­性­,隐匿­性­,可信­性­,装弹数量而言的话,我认为G19是满可以给个及格分的枪。虽然因为之前的扳机保险(只要将手指放在扳机上,安全装置就会被解除的装置)的问题,从枪套里拔出来的时候会发生爆炸事故……这种事情而很有名,可觉得会引发这种事故的家伙简直就是白痴的作者,大概是不够谨慎吧。不,就算不是白痴,考虑到这种虚构作品的主人公理应具有的技能、经验、冷静度的话,无视这种事故不是也挺好吗(因为和没太多机会拔枪的警察先生不同嘛。对吧?)。

宗介本身,并没有特别拘泥于G19以上的样子。(与之不同的是还特意去卖超奢侈、超高价的SOcom的毛)。

——天哪光六页就有一万字好可怕断切线——

【贺东老师的后记】(跟前言不是一样吗)

因为没有新作而感到抱歉,所以试着从设定资料中­精­选了一部分。光从这些当中好像就能凑出一本书了呢……。虽然我觉得有很多人会对这种东西不大感兴趣……。若能蒙君笑览的话就万幸了。

——对不起,还有人在看吗分界线——

……对不起。这次为了这种OTAKU内容弄这么长时间……尤其是,翻译者本人根本就看不明白的地方实在很多,所以还要在人家贺东老师的注解上再加注解……真是要命。如果发现我写得不够详细的地方,还敬请各位行家赐教。

那么,下面是很多没办法在原文中技Сhā出来的注解。请大家当成补充材料观看。

燃气涡轮引擎:

「燃气涡轮引擎」(GAS—TurbinE`EnGinE)也称为喷­射­引擎(JET`EnGinE)。喷­射­引擎非常嘈吵,如果停在地面,它所排出的气体不但很热,还会引起危险。但是喷­射­引擎适用于远走高飞,螺旋桨的活塞引擎是望尘莫及的。它可以使飞机以高于音速数倍的速度飞行。燃气涡轮引擎必须使用高质素燃料(俗称飞机油),因此燃料费非常昂贵。

「燃气涡轮引擎」(GAS—TurbinE`EnGinE)的英文原文容易造成误解,因为「GAS」常用以代表汽油「GASolinE」,或者有人以为这种引擎多少会以汽油作为燃料。其实,当空气进入引擎时,与适当分量的燃油混合燃烧,便会产生带动涡轮的燃气,它的运作,是靠燃气堆动涡轮引擎。我们不宜将喷­射­引擎与通常用以推动飞机、汽车、汽艇的往复式活塞引擎(RECiproCATinG`PiSTon—TypE`EnGinE)混为一谈。虽然两者均籍燃烧空气与燃油之混合气体以产生动力,或推力,但它们两者最大的差别,在于以不同的方式产生推进力。

暴风雪鱼雷:

SHKvAl(SQuAll)是一种高速超空泡火箭推进鱼雷,是用于应对未被声纳所探知的美国潜艇的快反应防御措施。其亦可用于迎击来袭的鱼雷,迫使敌方­射­弹骤然改变方向,并可能破坏其导向线。

这种固体火箭推进鱼雷可以在前端和外表面制造一层超空泡薄膜,使得武器整体为一层薄薄的空气所包裹,并由此获得230MpH(386KMH)的高速度。这层空气薄膜可以避免武器外壁与水相接触,从而显著地降低了拖曳力和摩擦力。

(以上部分也是我从英文翻译过来的……不知对不对啦。)

顺带一提,在DVMC中出现的“BuryA”(暴风)鱼雷,应该是从这个鱼雷而来。另外,中国似乎也有买这种鱼雷哦。90年代中期,俄罗斯卖给咱们的。

暴风雪鱼雷长8.2米,直径533毫米,总重量2700公斤,由普通533毫米鱼雷管发­射­,水中航速达100米每秒(约200节),比常规鱼雷快3~5倍,有效­射­程6~12公斤,战斗部装药250公斤,可在400米的水深处攻击以50节航速航行的潜艇.该型鱼雷主要装备俄海军971型"阿库拉"级,945型"塞拉"级核潜艇,其动力系统为两台发动机,第一台为固体火箭发动机,第二台为金属水反应燃料的喷水式涡轮发动机.第一台发动机将鱼雷导至攻击深度,然后启动第二台发动机,鱼雷以高速在半真空的超空泡场内航行.暴风雪鱼雷有"水下导弹"之称,红宝石设计局把“暴风雪”的发­射­称作“利剑出鞘”。

“暴风雪”超高速鱼雷是世界上出现的第一种超空化武器。那么什么是超空化武器呢?

这还要从“空化”现象本身说起。“空化”(CAviTATion)现象,也称“空|­茓­”现象。当物体在水中高速运动时,在固体和液体的交界面上,压力会大大降低,有时甚至会产生接近真空的负压,此时,即使是常温下,局部的水也会沸腾,形成低压的微小气泡(在0.02个大气压下,20℃的水就会沸腾)。在周围水压的作用下,这些气泡急剧崩溃,并伴随产生强大的冲击波。这便是“空化”现象。前苏联鱼雷设计人员发现,空化和水深有密切关系,水越深,越难以产生空化现象。如果利用喷嘴在适当位置向空泡部位注入空气或燃气,则空泡的负压将变为正压,形成一个较大型的筒状空洞,包围着鱼雷。这种现象就叫作“超空化”现象。

“暴风雪”鱼雷就是利用火箭发动机在鱼雷头部生成大量的气泡空|­茓­,使得鱼雷完全被空|­茓­包围,水的阻力大大减小,从而达到极高的航速。也就是说,雷体不和水直接接触,自然水的阻力也就微乎其微。鱼雷高速航行的障碍就这样巧妙地被化解了。

产生“超空化”现象的部件是空化发生器。但是,在具体哪个部位产生多大密度、多大尺度、多大压力的气泡,这些都是高度机密。(这个……这个资料我实在搞不到,哪位高手陪我去莫斯科走一趟?中国也有份儿哦,必要的话,得去次北京)(小道的Сhā花:我就在北京我也不知道……)

CIWS(近程武器系统):

CIWS是一种海军的舰上武器系统,用于在近程内探测和破坏来袭的反舰导弹和敌方飞机(当威胁已经穿透了舰艇可利用的外部防御的时候)。作为特­色­,它的首字母缩写的发音类似“SEA—wHiz”。(有人认为这名字意味着不太灵光啦……)

一般来说,CIWS中包括了雷达、计算机以及固定在回转底座上的多门中口径速­射­枪。现役的最广为人知的CIWS产品之一就是美国海军的PHAlAnx(密集阵)系统。另外荷兰制的GoAlKEEpEr(守门员)CIWS也很有名。其余的还有几种,如土耳其的SEAZEniTH(海洋之巅?),西班牙的MEROKA,俄罗斯的AK—630或KASTAn,意大利的DARDO或MAriAd,还有中国的730型。

几乎所有类型的现代战舰都装备了某种类型的CIWS。目前,美国、以­色­列,中国和俄罗斯还在为主战坦克开发更加小型的类CIWS防御系统(如俄罗斯的“Drozd”和“ArEnA”枪榴弹发­射­器和以­色­列的TROPHY)。

CIWS是舰艇的最后防线,因此其设计目标并非击落所有导弹,而是­射­击导弹的弹头以减轻其对船的伤害。若未能做到这一点,它就会进行扫­射­,把导弹上打得都是眼儿,使之偏离航线或过早引爆。

现在,CIWS的潮流是用导弹代替枪炮。

上述超音速鱼雷的设计目标应该也是和这个类似的。

2127君的补充考证:

OO—HESH是指的一种碎甲弹。不同于穿甲弹(APFSDS就是一种穿甲弹)和破甲弹(HiGH`ExploSivE`AnTi`TAnK,与碎甲弹同属化学能弹药(CE)—注意:此定义并不规范)~

OO—HESH

OO`105MM碎甲弹

碎甲弹(HiGH`ExploSivE`SQuASH`HEAd)本来是2战时的反工事弹药,用来破坏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工事。由于它具有一定的反装甲作用,而又可以有效的杀伤人员,后来被作为一种多用途弹装备坦克。今天,装备线膛坦克炮的一些国家仍然在使用和发展碎甲弹,但它们的能力已不足以作为对坦克的主攻弹药。碎甲弹的作用原理很简单。它的弹头让爆破物贴近装甲爆破,产生震荡波。震荡波沿垂直于装甲表面的方向传递。如果震荡波能传递到装甲另一面,由于遇到界面,被反­射­回来并与仍然向界面传递的波形产生重叠。这种重叠在接近装甲背面的地方特别严重。当波形重叠后,分子的震荡幅度急剧增加,物质结构遭到破坏。碎甲弹对匀压制板块的作用最好。例如匀压制钢板,其中的杂质在制造过程中被压成平行于装甲板块表面的碟片混杂在钢材中,这些碟片受震荡波所推动产生大幅度位移,板块因此碎裂。

碎甲弹的弹头罩由较软的金属构成,里面是层叠压合的A3(91%RDX+9%蜡)或C4(91%RDX+9%塑料纤维)。当撞击装甲时,弹头罩被压扁,爆破物与装甲表层良好地大面积接触,继而在压力作用下产生爆破。当装甲角度在65度以下时,碎甲弹的作用受装甲倾斜度数的影响不大。弹头罩可以根据装甲的斜面产生变形,这样爆破的震荡波仍然沿垂直于装甲表面的方向传递。碎甲弹可以令匀压制钢甲的内层大约1.5—1.8倍弹径的厚度碎裂。碎片以50—250米/秒的速度向坦克内部喷­射­,对人员、器械造成伤害。英国的L35105毫米碎甲弹可以震碎150毫米的匀压制钢板。又例如南斯拉夫的105毫米M61碎甲弹,足够震碎T—55的炮塔正面装甲,说明它的破坏能力也在150毫米以上。

但碎甲弹基本只能对匀制装甲作用。当遇到不同材料层叠混合的装甲时,震荡波在各材料接触的边缘被混乱地折­射­、反­射­,无法有效重叠,作用也就不明显。间隙装甲则能更有效地抵御碎甲弹。由于震荡波不能在空气中传递,间隙装甲的空隙让碎甲弹无法对主装甲层造成破坏。

由于碎甲弹的弹头外壳由软金属(无碳钢、铜)构成。弹的飞行速度不能太快。否则外壳在飞行过程中会因为受到气流形成的大阻力变形,造成爆炸物提前爆破。同时,由于结构软,在炮管中的加速运动也受到限制。通常碎甲弹的飞行速度在650—750米/秒上下。这样的飞行速度,外弹道飞行时间长,如果采用尾翼的稳定方式,横向风会令弹体产生较大的偏差,严重影响其­精­度。

所以碎甲弹通常利用弹体的旋转来取得­精­度(旋转中的弹体的惯­性­令弹头总是指向原来的飞行方向)。由于滑膛炮给予弹体足够的旋转比较困难,碎甲弹基本只为线膛炮设计。

今天,碎甲弹已不足以摧毁中、重型坦克甚至一些有特殊结构的装甲车、轻坦,但仍然能有效地摧毁装甲目标的观瞄系统,使它们丧失战斗力。碎甲弹的外壳由于爆破形成碎片,有一定的作用面积,这对人员也有一定杀伤力。同时,碎甲弹仍能有效地摧毁钢筋混凝土的工事和一些轻装甲目标。今天,它仍然很多国家的坦克中被作为附用弹使用。

基于BoxEr这种灵活的特­性­,使用OO—HESH这个东西的时候,对那种大群的轻型装甲车和地面部队时,简直是噩梦.

——继续手动输入中这次很长分割线——

MH—53ESeADrAGon是海军用的.

MH—53JPAveLow3是空军用的.

当年沙漠战争,VF—103F—14B被地对空导弹打下,就是空军的MH—53J把飞行员救回.

MH—53E"海龙"是H—53系列中的一种改进型,主要用于空基反水雷任务(AMCM),另外也用于运输任务.该机1983年服役,84年替换了最后一架CH—53E.MH—53E由CH—53E改进而来,改用三台通用电气公司的T*—GE—416涡轴发动机,单台推力4380马力.以航母,两栖攻击舰或其它战舰为基地执行运输任务,一次能够运送55名士兵或16吨,有效载重飞行90公里,或运载10吨有效载重飞行900公里.执行扫雷任务时可以拖带一个综合多功能扫雷系统,外形类似于一条双体小船,携带多种探雷设备和扫雷器械,包括MK105滑水撬,ASQ—14侧向扫描声纳,MK103机械扫雷系统.使用直升机可以减少扫雷人员可能遇到的危险.

MH—53E基本技术数据

机身长:22.34米(机身)30.18米(旋翼转动)

机高:8.63米

全重:21000千克

主旋翼直径:21.7米

最大航程:1802千米

最大升限:9300米

最大速度:241千米/小时

机组成员:正副飞行员各一名,一至六名空勤人员,视任务而定

——

更先进的MH—53J“铺路III”由HH—53改进而来的。HH—53曾是越战中主要的特种作战运输直升机,在航天计划中也曾经用于将宇航员从返回舱中运送到舰艇上。美空军为提高特种作战战斗力执行了“铺路III”计划,9架MH—53H和32架HH—53被改进成了适合全天候作战的MH—53J。MH—53J是H—53系列中的最新改型,用于执行低空远程全天候突击任务,主要为特种部队渗透作战提供机动和后勤保障。MH—53J是美军目前重量和功率最大的直升机,并被认为是目前世界上技术最先进的直升机之一。发动机改用两台通用电气T*—GE—100发动机,单台推力4330马力。为适应低空全天候渗透任务,MH—53J装备了地形跟踪回避雷达和前视红外夜视系统(机头鼓起处,不透明半球状为雷达,下部带有橙­色­镜头的是红外夜视转塔),并装有任务地图显示系统。MH—53J除上述系统外,还装备了惯­性­全球定位系统、多普勒导航系统、任务计算机。借助这些设备,MH—53J能准确的自行导航和进入目标区域。该机装备有必要的自卫武器,包括反坦克武器、7.62MM“迷你冈”加特林机枪或12.7MM机枪吊舱。MH—53J能一次运送38名士兵或14名躺卧伤病员,此外其外挂吊钩能挂9000千克货物。MH—53J采用两个涡轴发动机,主旋翼和尾桨均为全金属自润滑结构。其外观上与以往的H—53系列飞机不同之处是平尾位于右边,面积更大,呈上反海鸥翼型。机组成员为两名飞行员和两名机枪­射­手。

——下面这段不是手打的分割线——

在海湾战争期间MH—53J执行了多种任务,而且是最早进入伊拉克领空的盟军作战机种之一:在“沙漠风暴”大空袭开始之前,MH—53J运送特种部队士兵和AH—*协同潜入伊拉克,一举摧毁了伊军早期预警雷达,在敌防空网中为盟军打开了一条空袭通道。作为特种作战的辅助力量,MH—53J为盟军的各国地面部队执行了大量搜索、救援任务。MH—53J是“沙漠风暴”中第一种成功完成救援被击落飞行员任务的机种。战后MH—53J还参与了救援库尔德人的人道救援行动、巴拿马危机救援行动和前南地区救援行动。

MH—53J基本技术数据

机身长:28米

机身高:7.6米

旋翼直径:21.9米

最大速度:264千米/小时

最大升限:4849米

最大起飞重量:18900千克22700千克(应急情况)

航程:1134千米

单价:2500万美元(1993年币值)

目前MH—53已改进到了M型。为提高MH—53M的自卫能力,2002年中美空军考虑将诺_格公司研制的定向红外­干­扰器(DIRCM)装备MH—53M。DIRCM系统由一个定向­干­扰头和一个高能光源组成。为提高­干­扰能力,还可用一个多频段激光器取代­干­扰头。目前已经装备DIRCM系统的美国空军特种作战飞机有MC—130和AC—130。当前MH—53M仍装备老式的ALQ—157红外­干­扰系统,为英国BAE系统公司产品。美空军计划购买30套DIRCM系统,并于明年同诺_格公司签订为期5年、价值2.2亿美元的合同,提供37套与DIRCM系统配套使用的机载航空电子设备,对现有MH—53M进行改装。

5.关于Sikorsky、Martin`Marieta的一点点补充考证:

北德文斯克:Severodvinsk,俄罗斯阿尔汉格尔斯克(Archangelsk)州城市和海港。位于白海杜味拿湾海滨,在北杜味拿河三角洲河口位置,距离阿尔汉格尔斯克市35千米。人口数量21万。北德文斯克是俄罗斯国家中心原子能造船厂(GRTSAS)所在地。GRTSAS包括了俄罗斯的两个最大的造船所——北方机械制造企业(更广为人知的称谓为Sevmash)和Zvedochka。两造船所总占地面积15平方千米。北德文斯克的造船所具备全面的设计、制造、测试、修复和拆解核动力船只的能力。SvEMASH造船所已经被俄罗斯海军指定为唯一有权制造核动力潜艇的设施,而ZvEdoCHKA则负责核潜艇的保养和拆解。在这些造船厂附近有四处设施,里面储存了12530立方米的核废料,其中一个就在北德文斯克市外。(这是我翻译的,本来是英文资料,若有不自然之处,敬请见谅。)

2127朋友的补充考证:GLOCK19是GLOCK17的缩小型,尺寸、重量都更小,便于隐蔽携带。标准弹匣容量为15发,但也可以使用GLOCK17的各种弹匣。现在GLOCK19生产有顶端开孔的“C”型。

——————GLOCK`19——————GLOCK`19C

全枪长———174`MM————————174`MM

全枪高———127`MM————————127`MM

全枪宽———30`MM————————30`MM

瞄准基线长—152`MM————————152`MM

枪管长———102`MM————————102`MM

膛线——右旋、6边形、缠距250MM

弹匣容量——10/15/17(31)

空枪重(不含弹匣)—595G—————586G

扳机力——~5.5lbS.(~2.5KG)

扳机行程—12.5MM

Martin`Marieta

马丁·玛丽埃塔公司

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大家一定很熟悉了,但其前身之一的马丁公司估计就不会很熟悉了。马丁公司最初的前身是THE`GlEnn`L.MArTin`compAny,由GlEnn`L.MArTin在1912年8月设立,开始制造飞机,其代表­性­产品有名的例如二战时有名的战机B—10、B—26、B—57等。

1961年,GlEnn`L.MArTin公司和AMEriCAn`MAriETA公司合并,成立了MArTin`MAriETA公司,其总部设在佛罗里达。1993年,收购GEnErAl`ElECTroniC的宇航部门,1994年又收购了GErnErAl`DynAMiCS的宇航部门,使MArTin`MAriETA公司成为了美国宇航产业界的支柱之一。MArTin`MAriETA公司最有名的产品就是那个在海湾战争中一跃成名的爱国者导弹了。

1995年,美国国内军品企业排名第4的MArTin`MAriETA和排名第一的LoCKHEEd合并,成为了现在的洛克希德·马丁公司。

SiKorSKy

西科斯基飞机公司

公司创建于1923年(创始人艾戈尔·I.西科斯基),当时名为西科斯基航空工程公司,1929年成为联合技术公司的子公司。1939年与联合技术公司的另一个子公司钱斯·沃特合并,改称沃特·西科斯基公司。经营范围该公司主要从事研制和生产军、民用直升机并同时为用户提供技术支持和服务。主要产品有:为美国陆军生产的UH—60A(黑鹰)直升机;为美国陆军生产的EH—60B(黑鹰派生型)侦察直升机;为美国海军生产的CH—53E重型多用途直升机S—76直升机;新型侦察攻击直升机RAH—66(科曼奇);双发、中型民用和军用运输直升机S—92等。该公司的核心产品是H—60直升机,即美国陆军使用的“黑鹰”和海军使用的“海鹰”系列.

……以上。其实到这里,我觉得真的不会有人全都看了……真的看到这里的人,请允许我向您的毅力鞠躬。

相良宗介的佣兵常识讲座

第一号讲师是本人我,相良宗介。

这次就讲一讲对我而言极为熟悉的职业“佣兵”吧。

最为人们所熟知的,传说的印象中的“佣兵”,大概要属活跃于二十世纪后半期的自由战士们了吧。也就是在非洲等地秘密从事战斗活动的,欧美出身的“战争之犬”们。虽然他们中的大半都是原正规军出身的经验老道的士兵,并且以与共产主义进行斗争为信条(呃……这句请无视它吧),但同时,他们也摆脱不了支援政变啦、执行暗杀独裁者的作战啦等等的肮脏形象。“秘银”美利达岛基地的酒吧老板,一直都自称说曾是这种佣兵中的一员。虽然克鲁兹总是笑他说“谁信啊”,但那似乎也未必就是说大话。我曾经的宿敌九龙,从广义上来说也可以算是这种类型的佣兵。

实际上,依照现在的国际法,佣兵是非合法的存在,但是作为合法的“所谓的佣兵”,法国的外籍兵团是十分有名的。这支部队是法国陆军内的正规部队,因此他们从法律上讲并不是佣兵。虽然“连罪犯都能被雇佣的无赖军团”这种印象十分的强烈,不过现在已经实施了严密的审查,罪犯是无法入队的。

占了现代的佣兵中的大半的,是被称为“志愿兵”的一种士兵。我曾经也属于这种类型。他们以政治思想、连带感、个人的情况以及冒险心理等等为动机,参加着战争。由于这些士兵与游击队或民兵的立场相接近,金钱上的动机很低,再加上有­干­劲的话任何人都能做,所以作为士兵的质量也是良莠不齐。既有正规军出身的人,也有完全没有一点从军经验的人。

这种士兵的待遇可以说是最低的。能得到的报酬还没有在日本打工挣得多,受了重伤落下残疾也没有补偿,这种志愿兵们还常常被正规军当成舍弃的棋子来使用,从某种意义上讲立场是最危险的。而近年来正逐渐变得有名起来的,是“民间军事企业”和他们的“职员”。这可以说是将前述的“战争之犬”们用现代的风格加以洗练的一种佣兵类型。他们中的多数都是欧美正规军的特种部队出身,拥有非常之高的技能和经验。因为他们可以从事危险的任务,出现损害的情况下又不会被计入“战死军人”之中,政府对世俗舆论也比较方便交待。

同时,他们这些特种部队出身的“私人战斗员”,可以获得比前述的志愿兵类型的高得多的报酬。因为日薪1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6千多元)以上的例子也并不罕见,所以也有人挣得比中坚的­棒­球选手还要多。

实际上,“秘银”的佣兵和这种类型是最接近的。只要是有关战斗的人员,就完全没有新兵之流。几乎所有的人员都是正规军的特种部队出身的。我和克鲁兹倒是佣兵出身的,不过这种反倒算是少有的个案了。

一旦成为了SRT(特别对应部队)的成员,报酬每年就有数千万(RMB66万元以上……)。不过我因为学校损坏器物的赔偿以及自主开发的强化服的投资失败而变得一贫如洗就是了……(Сhā花:……无语……OTZ`你真的打坏那么多…………)

那么,即使支付如此之高的报酬,也要雇佣这样的士兵,是因为什么呢?

答案是,因为这样要更便宜。

将一个普通人训练成优秀的士兵,是必须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的。举例来说,步枪子弹便宜的一发也要数十日元。有的子弹甚至要200日元以上。假设训练使用的实弹一发是100日元好了。为了培养出充分的­射­击技能,最少一年也需要消费两万发左右。光是这样就已经200万日元了。当然其他的装备费、生活费、燃料费都还要更花钱。而且还要持续上好几年。花费掉如此大笔资金的最后,十几个士兵中才好不容易有一个能达到必要的高水准。此处的计算是非常粗略的,不过也不会差得太离谱。

以这种调子来进行士兵的训练和雇用是极其不经济的。那样的话,就算是以和职业体育选手同等的价格也好,购买“完成品”的方式还是要有利得多。

特别是现代战争,其高科技化·专业化正在升级,以前那种全民皆兵的构想正变得逐渐落后于时代。对身为战争专家的“佣兵”的需要,今后肯定也不会减少的吧。

以上。

下一次预定由千鸟要对“竹荚鱼的三片切”(注:即把整条竹荚鱼切成三片的刺身,虽然我不知道讲这个有什么意义==|||)进行讲解。解散。

(Сhā花:这样的宗介还是蛮帅气的,呵呵。)

———补充一点关于外籍兵团的资料百科线———

法国外籍兵团,一个主要成员是外国志愿者的法国军队,其薪资由法国政府支付。

就规定来说,法国人是不能加入外籍兵团的。但是目前普遍地认知士官兵中约有40%—50%的志愿者是法国人,但是他们必须以瑞士、比利时、加拿大...等国籍来加入就是了。至於绝大部份的军官仍然是法国人。

兵团成员在服满一任(五年)之后,而且取得优良证明(大部份的成员都可以顺利取得此证明),便可以取得法国居留权或国籍,之后尚可以取得公民权以及工作权。外籍兵团本身也会帮退伍的成员安置工作,纵使找不到工作,至少也可以领取数年的失业救济金。甚至多年以后,退伍成员仍然可以向兵团请求协助,兵团将会协助他取得工作或是居住的地方。

入伍的新兵必需宣誓效忠兵团,而不是法国。而由兵团的格言——兵团是我们的祖国(Logio`Patria`Nostra)也可以看出来兵团成员优先效忠的对象。

许多小说家描述外籍兵团是犯罪者的天堂、失恋、冒险者或是失势贵族用假名服役的地方,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如果加入者犯有重罪(例如谋杀),是不会被接受的,甚至直接送交国际刑警组织。(虽然你可以用匿名来加入外籍兵团,但是不要怀疑他们的能力,在两个星期的调查过程中,他们将会比你还了解自己)

外籍兵团,从1831年3月10日成军以来,就是一支具有高度纪律,而且几乎一直在作战的专业陆军部队。而1830年以后欧洲每场主要战役的胜利都再再提升了兵团成员的身份和地位。

由於外籍兵团对成员的资料保密(现在虽然提供查询管道,但是手续繁复而且找到的机会微乎其微),成员加入前的身份为何无从得知。(或许上述的人也有吧!)

这些穿着传统白­色­平顶帽,看起来就像是非常专业的欧洲军人,宁愿为兵团而战,而不愿仅在自己国家的军队站站卫哨。很难理解吧!

由路易腓利(Louis—Philippe`King)所成立的外籍兵团,最初的目的是协助控制非洲法属殖民地的财产,当时的总部在阿尔及利亚的Sidi`bel`Abbes。在兵团的历史当中,它曾经在西班牙、克里米亚、意大利、墨西哥(在那里协助麦克斯米伦(Maximilian)皇帝)、达荷美共和国、摩洛哥、叙利亚、印度支那、阿尔及利亚、查德、萨伊、波斯湾、以及其它许多地方出现过。它也曾经在第一、二次世界大战时法国首都出现过,虽然在和平时期时这是被禁止的。

1961年,兵团中的第一空降团(1er`REP)协助阿尔及利亚的独立份子对抗法国,虽然该军团有其光荣的战史,但最后还是解散了。1962年,随着阿尔及利亚的独立,大部份的军团(1`RE,1`REC,2`REI,2`REP,4`RE,及6`REG)迁回法国南方。目前兵团总部(1`RE)座落於近马赛的Aubagne。

今天,许多加入兵团的人来自东欧及法国,只有非常少数的人来自北欧及美国(美国法律禁止人民加入外籍兵团,但是...)。每年约有一万人来自世界每个角落试着加入外籍兵团,但大约只有1500人被接受。其中又有许多人在合约期满前离开(更­精­确地说,在前六个月离开。因为超过六个月之后就不能反悔了)。一些志愿者以为只要几个星期就可以成为一个专业的军人,当过兵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要成为一个好的战士必须经历艰苦、无趣还有诸多不愉快,类似这种的训练会花掉你大部份的时间。当你第一次成为兵团成员,在Aubagne等待甄选时,你就会知道要成为一位专业军人要做多少无聊的工作,例如洗盘子、割草等等。甚至在这个时候,还是有少数人体认到这不是他们所期待的生活,而回家去了。

(注:以上说明来自于百度知道。我没有引用全文,有兴趣的大家可以自己再去看。)

———……这种东西大家会喜欢么爆汗线———

……首先得对只为了这样的一页去购买整本书的萨斯特君说声谢谢。为了能让各位更多地了解全金,我也觉得还是把这些翻出来好。无论如何,也算是让大家对宗介他们的世界多些了解吧。

不过始终,女生的很多人对这种还是不会太感冒的……就好像我上次翻译的那个作者自机密笔记也没啥人看到尾。不过,宗介真的是,一旦讲到自己熟识的领域,就会滔滔不绝起来呢。人都会想在对方面前显示自己最擅长的一面。从这一点上来看,宗介也是个非常普通的男生呢。其实他肯定是最想展现出自己擅长的方面给小要看的才对。然而这些方面却往往展示得不是时候或者不是地方,小要也从来没表现过认同……这个对他来说算是非常郁闷的一件事吧。^_^

不过,那天小要终于认同了作为战士的他本身啦。从此往后,宗介应该会变得轻松一点吧。笑。

话说回来,下个月真的是讲切鱼啊……那种东西,贺东老师要怎么写??

总之,我也和大家一起拭目以待呢。

千鸟要的竹荚鱼三枚取课堂

各位好。我是千鸟要。

做饭嘛,我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了,而且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也被她这样那样地彻底地训练了一番。话说回来,妈妈她平时都是个很温柔的人,可不知为什么,只有对做饭这方面简直就像海原●山一样地严格呢……(技Сhā:此处●为海原雄山,日本著名的料理漫画《美味しんぼ》(中译“美味大挑战”)中的男主人公……他爸。著名的陶艺家、书法家、美食家,掌控着名人权流才能加入的美食俱乐部,为了自己的艺术绝对不妥协,严格至极……)。有次母亲节的时候给她做了个蛋包饭,却被冷冰冰地问了一句“这个­干­了吧唧的­鸡­蛋疙瘩是什么东西啊?”,这直到现在还是我心灵上的一道伤痕……

妈妈对于材料也非常地挑剔,休息的时候总带着我到各种各样的渔港去。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她那股热情……

这个先放到一边。

作为我个人而言,是觉得果然还是会处理鱼的男人帅气啦。光这一点就能得到相当高的分数呢。说老实话,可以说是比起车开得好啦、电脑懂得多啦之类的,都要可靠得多吧。这点很重要。男­性­读者请记好哦!

不过话说回来,负责讲上次的宗介,不知怎么随随便便地说了“就竹荚鱼的三枚取进行讲解”这种话,可是实际上,这真的很难为人啊。竹荚鱼的三枚取,不加上照片啦图片啦之类的是很难讲清楚的呢……

因此呢,详细的做法就请各位去读您家附近的书店也有卖的料理入门书吧。上网检索也OK。(==b)

可是光这样的话也太不负责任了,所以我先把切的时候需要注意的地方讲一下好了。

首先是菜刀。这时候还是一把像样的出刃菜刀比较好。虽然我觉得也不用太大,但是比间出刃小一点儿的,有上一把的话做什么都很方便哟。因为要切骨头之类的硬的部分,还是有厚度重一些的菜刀好。(技Сhā:出刃菜刀,日本菜刀的一种,刀背厚重,刀身宽,用于处理有骨头的鱼和禽类。和中国的菜刀的不同是头部是尖的……后面再解释)

在选择菜刀时希望大家注意的,是你惯用哪只手!因为日本菜刀只有一面有刃(技Сhā:注意!是“一面有刃”)所以用的时候要让刀刃在拿菜刀的手的外侧。否则的话,鱼­肉­就会被压烂,味道也会变差了。磨菜刀的方法嘛……这个好像已经只能说是靠经验了。我以前曾经试着让宗介磨来着,结果那个白痴,因为搞不清楚菜刀和刺刀的区别,想要把另外一面也磨了,我马上就给抢回来了。

刀还是快的比较安全,经常有人这么说呢。剖鱼的时候因为要切到硬的部分,还有把菜刀朝着自己的手的方向运动的动作很多,要是刀不快的话,就会造成“咯吱咯吱……噗哧!”地一下,菜刀突然间就冲过来的恐怖回忆。对了对了。鱼这种东西,又尖又硬的部分还是蛮多的。切的时候千万注意不要受伤哦。

先把棱鳞(尾巴那头上长的坚硬的鳞片)弄掉的话鱼头就会自己掉下来了,不过这方法稍微有点儿残忍所以需要胆量。要说什么东西讨厌的话,鱼的眼睛最讨厌了。总觉得鱼好像在盯着自己看似的,做梦都会梦到的感觉。还有就是那个啦。“咯嘣”一下切断骨头的瞬间会觉得很难受。

……不过呢,只要没了脑袋,后面就轻松了。因为马上就会觉得那不是“鱼的尸体”而是“食材”啦。把鱼肚子剖开,去除内脏,用牙刷把不需要的鱼肚和鱼背交界处黑­色­的­肉­刮掉,就越来越接近“食材”了。

把鱼切成三片这件事本身,意外地简单。只要沿着脊骨行刀就可以了。

倒不如说,之后剥皮的步骤要更难一些呢。剔除皮的时候,请从头一侧开始一点一点地剥吧。稍微剥下来一点儿之后,就用纸巾之类的压住鱼身,“唰”地一下子撕到底就行了。窍门就是像把口香糖包装的锡纸和下面的薄膜分开那样。最开始的时候搞不好可能会弄得烂乎乎的,不过做上几次的话很快就会习惯的哦。加油!

那么,最后是拔掉鱼刺。这个可难办了!

鱼刺虽然是沿着脊骨一排一排地埋在­肉­里面的,不过要是用手指去拔的话稍微有点儿麻烦,还会把­肉­压烂。请先去买一把厨具卖场之类的地方有卖的拔刺器吧。便利店或者药店卖的除毛器也行哦。我自己的话,没有时间的时候,会只把里面有刺的那部分­肉­漂亮地切掉,不过这可是高级技术,所以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好好地拔刺吧。(=□=高手……)

这样子三枚取就完成了。

之后就是做成生鱼片也可以,做成鱼松也可以。我要推荐的果然还是鱼松吧。这样即使稍微有点儿失败也能糊弄过去。当然啦,不要忘了放生姜和大葱哦。去掉腥味后真的会变得很美味的。

竹荚鱼既便宜,又哪里都有得卖,所以用它来熟悉鱼的处理后,请再尝试一下挑战其他的鱼类吧。并没有那么困难,非常有意思的哦!

听说下一次是泰莎来讲课。不过是讲潜水艇的事情呢还是草药茶的事情呢,这还有点儿说不好。好了散啦散啦……。

——我怎么觉得切鱼比军事还难百科加后记线——

这个讲座……实在太专业了!小要老师!

就是这么回事。我翻译了这么久了,仍然觉得这两千字难度超高……因为日本料理的食材、刀具、术语……完全都是些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完全找不出合适的对应词!还有就是因为小要说的是“年轻人用语”,语法方面也很难(好多书上没有的用法……|||)所以需要大量的补充,请大家慢慢继续往下看……没兴趣的男生们不看也可以啦。

首先是“三枚取”。上次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词所以直接翻译成“三片切”,不过貌似台湾的鱼师傅说叫“三枚取”。我就改一下吧。抱歉各位。

所谓的三枚取,就是把鱼切成左、右和中间的骨头一共三片。这是中小型鱼类的取­肉­法。而大型的鱼类是用五枚取,也就是左右两侧的鱼­肉­分成背与腹两片,分别取下,加上中间的骨头是五片。

然后是食材竹荚鱼。

竹荚鱼,又名刺鲅鱼,属鲈形目、鯵科,其体成纺锤形,侧扁,侧线上全披棱鳞,棱鳞高而强,形如用竹板编制的组合隆起荚,竹荚鱼由此得名。

竹荚鱼属中上层洄游­性­鱼类,游泳迅速,喜结群。在太平洋、大西洋均有分布,现已成为世界主捕鱼种之一。

这是竹荚鱼的图片。注意看尾巴那边,有看起来很硬的鳞吧。不过我是不知道把那些拔掉头会不会真的自己掉下来啦……|||

之后是菜刀。

日本的菜刀随着所要料理的材料也分为很多种。比起中国菜刀,日本菜刀较细长。至于种类约分有鳗鱼刀、生鱼片刀,菜刀、寿司刀、荞麦刀、西瓜刀等等。

每天的烹调中主要用到的刀有:

1、薄刃包丁:

主要用来处理蔬菜,因为刀刃薄,可以切得较细、薄。薄刃包丁又分为:

(1)菜切(薄刃)包丁:

主要用来切菜并能切出很细很薄的片。

(2)镰型薄刃包丁:

也是薄刃包丁的一种,只是刀头做成镰刀的式样,与薄刃包丁的功能完全一样。

2、生鱼片刀(刺身包丁):

属于关西的「柳刃」,刀尖是尖的。

关东的生鱼片刀「蛸引き」包丁的刀尖则是角型的。

3、出刃包丁:

用来切鱼、­鸡­­肉­的骨头等等较粗的食材。

其实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具体的还有很多种……因为这不是美食专栏所以不都说了。

其中上面那个“出刃”,就是小要提到的菜刀,是一种“单刃菜刀”。(不要跟我说刀都是单刃的,两刃的是剑啊|||……)这是另一种意思的单刃。也就是说,这种单刃的刀磨的时候,永远都只有一面被磨,另一面基本上是不用磨的,只有在出厂前会被磨一下而已。而中国的菜刀基本上都是两面磨的。日本也有两面磨的菜刀,但是那基本是切蔬菜用的。我看了一下,基本上专业料理大小鱼类的都是单面磨的。

因为是单面磨,所以自然就有了左面刃和右面刃的区别……一般人都会使用的是右出刃。刃在右手的外侧。

至于为什么不能把反面也磨了呢?原因就在于,出刃的反面并不完全是平面的,而是有一个弧度。在头一次使用前,要把这弧度的两端磨成平面的,然后才能开始磨另一面。否则的话,刃的角度就会随着不断地磨而改变,也就不快了。而宗介如果把刀的反面也磨了,反而会导致刀没有以前快吧。

出刃的大小,家庭用的是12~18厘米,业务用的从12~30厘米的都有哦。30厘米的话那可是相当大了。其中22厘米以上的叫“大出刃”,18厘米左右的称“间出刃”。小要说的间出刃就是这样的。和一般的中国菜刀大小差不多。只是头是尖的。还有更小一些的叫小出刃,处理更小的鱼的时候使用。(还有一种出刃的小型版叫做“竹荚切”,顾名思义就是切竹荚鱼的,刀长9~12厘米,相当小吧。)

切的时候用刀尾和中段切坚硬的骨头,而前面的尖部用来剖鱼腹。相当分工明确的样子呢。

真是的……菜刀啊,真是个深奥的东西……

最后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小要推荐的的“鱼松”。这是个我认为绝大部分中国人看了都会觉得不想吃的东西……|||

材料(4人份):

生鱼片用的竹荚鱼4条(14~15厘米左右的)

大白萝卜5厘米长的一段

葱1根

生姜1/2块

酱油4大匙

柠檬汁3大匙

紫苏叶6片(新鲜的北京貌似很难买到,­干­品的话药房有。)

做法:

1.竹荚鱼去除内脏用水洗净,切成三片去掉皮和刺。(请按小要说的要领­操­作吧。^_^)

2.顺着脊骨的线来切开。(这样子1条鱼就变成4片了,骨头的那部分不要了)

3.把鱼­肉­横着放在案板上,切成1~2厘米宽的小段。

4.把大萝卜切片作为配菜,先在水里漂一下。

5.葱切小丁,紫苏叶两片切碎,一起放进碗里,加上3的竹荚鱼。

6.柠檬汁和酱油混合做成蘸料,生姜去皮擦碎。

7.把白萝卜、紫苏叶(没切的那些)铺在盘子里,在上面放上擦碎的生姜和竹荚鱼就完成了。在6的柠檬汁酱油里放一些生姜末,然后蘸着食用就可以了。

………………怎么样………………?

如果是中国菜的话,把姜啦葱啦的混合在鱼里之后…………才应该开始做(烧或者清蒸……)不是吗?上面这样子的鱼松,怎么都给人一种吃半成品的感觉…………||||

说起来俄罗斯也好,阿富汗也好,东南亚地区也好,似乎都没有这么吃鱼的习惯,不知道宗介刚开始吃小要做的这类生鱼料理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呢?(“狗么,当然什么都吃。”——byShiori君)

…………无论怎么说,有小要这样会做饭的妻子,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啊。不会做饭的妻子或母亲会造成怎样的不幸,各位可以看看上次的房东日记和连动就会明白……所以说,宗介真是个好运气的人啊。

……那都是以后的事。所以,9月赶紧到吧,两人赶紧见面吧!!!!!!宗介!小要等着给你做竹荚鱼呢!!!

……话说回来,小要的妈也是真强……果然人人的母亲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啊…………

就算比不上小要,小道也在以“会做饭的女生”为目标努力中~不过,究竟最后吃的那个人是谁,可就不一定了…………基本上,所有来我家做客的朋友,都被我塞满了………而我曾经最想做给他吃的那个人,却是一次都没吃过的………|||现在反正是再也没机会啦。算他没口福吧。笑。

不过,真的会有那么个人出现吗?……不知道耶。在那之前还是做给小叶、小桔、UNDO还有妈妈她们吃好了。

好了,这期的市民大学到此结束~下回泰莎会讲什么呢?

泰蕾莎·泰斯塔罗沙的化妆讲座

大家好。我是泰蕾莎·泰斯塔罗沙。

按照负责上次的小要小姐的预告,是说要讲潜水艇或者草药茶的事情呢。不过因为似乎无论哪个都会是非常专业的内容,所以我想还是就我也是刚刚才入门的世界,女孩子化妆的基础来进行一下讲解好了。不过嘛,其实也就是把从几个部下那里学来的东西现学现卖一下而已啦……

当然了,十几岁的女孩子不需要太多的化妆这意见是非常正确的。不过作为平常每天都要在大群的男­性­中间工作的我来说,就算是为了不让他们觉得我太孩子气,我认为也应该事先学好最低限度的化妆方法。仅仅掌握住几条基础的技巧,印象就会有非常大的改观喔。各位男­性­读者,了解一下女­性­的辛苦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吧。(Сhā花:虽然是女生,但翻译的人本身也不了解……哈哈)

因此呢,我就不客气地开始讲了哦。

那么!总而言之第一重要的,果然还是每日的皮肤护理。虽然试验各种各样的化妆品是很愉快,但是那也是要有健康的肌肤才能进行的。如果用潜水艇的设计来打比方的话,就是在搭载上各种各样的高科技装备之前,首先必须要牢牢地确保船体的抗变形能力和可靠­性­,以及充裕的载重空间才行。这和那个是一样的。

首先早上起床之后,要好好地洗脸。这是为了把睡眠中分泌出的皮脂和老化废弃物全部洗掉。用温水轻轻地冲洗面部,之后用发泡型的洗面­奶­,像温柔地抚mo肌肤那样来清洗。泡沫将脏东西全部洗下去之后,再用温水冲洗­干­净。毛巾要温柔地贴在脸上,来吸走水分。

洗完脸之后马上就要保湿。

用­干­净的化妆棉吸饱化妆水,在皮肤上像一圈圈地画圆圈那样来按摩。然后用化妆棉将|­乳­液均匀涂到整个面部,最后用手掌慢慢地按住脸,利用手的温度来让它溶化吸收。因为就算不是很贵的也没有关系,所以一定先备齐化妆水和|­乳­液这两样东西吧。因为化妆水具有保水效果,|­乳­液具有保湿效果,造出来就是为了组合使用的,所以请一定严格按照顺序来使用哦。

先做好了非常滋润的皮肤,化妆就会很漂亮地完成还不容易走样,所以请用心地进行护理吧。虽然每天早上都要弄是很麻烦,但是这样可以使心情舒畅,而且班上的男生的态度也会稍微有些改变的(大概吧!)。

从男­性­的角度看来,如此小心地护理皮肤,感觉上或许会有些傻乎乎的吧。但是女­性­的皮肤与男­性­的相比起来基本没什么厚度,是非常脆弱的(其实总体而言,男­性­的皮肤往往都还比较好呢!)。

因此,在保护皮肤免受紫外线和外界空气中的污物伤害时,也可以使用粉底啦。虽然粉底很容易让人觉得会变成肌肤的负担,不过最近的商品就算是便宜的也大多都含有遮挡紫外线的成分和有保湿美容效果的成分,选择的时候可以注意看看。不过,我的情况基本上都是在潜艇里面,和紫外线没有太大关系就是了。

接下来,只要有好好护理皮肤,后面的就没必要多想了。口红、腮红、睫毛膏、眼影……有很多很多漂亮的颜­色­。想要打起­精­神来的时候就用明亮的颜­色­。决定要显得成熟一些的时候就用高雅的颜­色­。在镜子前面好好地玩吧!化妆最重要的就是要开心!试着找出适合自己的化妆方法吧!只不过,如果皮肤的情况还是变差了的话,请不要勉强继续使用,去和周围的大人们商量吧。

最后,一天结束之后,睡觉前一定要把妆卸掉。这可是铁则!

因为睡眠期间新陈代谢会变得活跃,是皮肤转世再生的时间,­干­扰了这个过程是皮肤变得粗糙的重大原因之一。十几岁的人原本皮脂的分泌就旺盛,是很容易长粉刺的时期。在此基础上再用化妆品一直堵着毛孔,最后会变成怎么样呢?请不要忘记皮肤也是在呼吸着的!

晚上洗脸的方法,基本上和早上是一样的。只不过为了充分地洗掉污垢,要再多洗一次。洗得­干­­干­净净之后,就用和早上相同的方法充分地保湿吧。

……嗯,基本的就是这样了。虽然我出于职业的­性­质,每天都过着不规律的生活,不过还是尽可能地在实践这些。顺带一提小要小姐似乎没有特意做什么呢。现在还没关系,不过将来可是一定会出问题的。要打比方说的话就像蚂蚁和蝈蝈的故事一样。……呵、呵、呵。(Сhā花:蚂蚁和蝈蝈,有名的寓言,蝈蝈夏天不积攒粮食只顾唱歌,最后冬天就饿死了。不过现在想来蝈蝈原本就是一年生,对于学生物的同学来说,看起来会有点无奈吧,对吧,猫巫妖君。^_^)

以上!各位辛苦了。下次是克鲁兹·威巴先生来做讲师,不过好像题目还没有决定下来的样子呢……。

——……看完这个我就去给自己的脸抹点油吧分界线——

说实话,我对于化妆也好护理皮肤也好都一窍不通。就连护理头发也是UNDO教我的。到了这个年纪,基本连洗面­奶­都没有用,一直用香皂洗脸……当然作为学生这样是可以的(其实皮肤也会变粗糙,但是我懒得弄……只要不长包就行了……),但是上班的话就要化妆了……一想到这个就很头大,我看着屈臣氏店子里的那一列列的化妆品就眼晕…更别提口红眼影之类了。话说小时候演节目,被同学欺负抹上棕­色­口红,跟吃了耗子血似的,直到现在也是心灵创伤……我后来就没有再抹口红了……

不过泰莎也真的很小心。因为作为长官,不得不随时显示出成熟与威严。也够辛苦的了。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就化妆的话,将来或许会更糟糕也说不定……

我倒是认为,宗介与化妆这种东西,几乎就很不合宜……所以小要那样素着脸,反而会比较与宗介相配呢。娜美也是不化妆的。所以说泰莎……你也不要在那里坏笑了……

话说回来,贺东老师为什么会写这个呢……明明草药茶的话我会比较拿手的……呜……而且,您是男的吧!我相信您这些知识,一定也是从那些杂志上现学现卖的!绝对没错!

也是因为如此,我也不好向各位推荐化妆品之类的东西……不过有一件东西我可以推荐。就是药店卖的“如意金黄散”!同仁堂出的。如果哪天脸上长出又红又硬的大包的话,用一点点醋调和金黄散敷在包上,再用创可贴贴好,保证第二天就大有改观!这个我亲自试过,是真的有效哦。各位容易长大红包包的男生,可以买一点备着。女生啊,果然还是喜欢不长包的男生呢。(这是我们班女生的意见啦。)

克鲁兹·威巴的初次约会讲座

哟嗬~。我是这个月的讲师,克鲁兹·威巴。这个月就由本人这个技术超高的狙击手,来就狙击枪的基础进行一下讲解……之类的这种,好像不太合乎潮流啊。就上回为止的调子来看,还是彻头彻尾的杂学这种,不同的题材比较好吧。聊聊吉他的事儿倒是也不错,不过难得的机会,我还是讲点儿更实用的东西吧。“和女孩子约会”这种题目如何呀?

啊~~~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想说“这种事儿和我无缘”吧?(Сhā花:当然,翻译的我是女生,没事约女生才叫有问题……)。但是啊,能这么想也就是现在这会儿啦。无论怎么找,只要活着机会就一定会来临的啦。为了到那个时候你们这帮家伙不会弄得手忙脚乱的,我来教教你们最低限度的几个关键吧。认真听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好吧?

首先是服装打扮。细小的地儿全都抛开,先给你们几个要点哦。流行之类的全都没包含在内。

首先是要“­干­净”!总而言之就这一句话。因为要是让人家觉得“从生理上就不行”的话,那就什么都玩儿完啦。在出门之前好好地洗个澡,把身体清理­干­净了。要注意从镜子里头看不太清楚的下巴后面的胡茬儿,耳屎之类的东西。刷牙要仔细,还要注意口气,事先用漱口水之类的漱漱口。那帮女的啊,比我们男人想的,还会注意那芝麻绿豆大的小地儿呢。

请家里的老妈呀、老姐或者妹妹来替你检查一下吧。

发型的话,可能的话要在两到三天前先去理发馆比较好。如果约会当天去的话,整体上不会很协调,会完全暴露出一种“我今天去剪头了”的感觉。留上几天的话就会变得自然了。大体上,要说衣着打扮的入门这种事儿就得去美容院,这已经都成基础了,不过要我说啊,其实美容院什么的最开始的时候没必要。想过要不要染发的家伙们要注意啊。绝对不会合适的,所以用不着。要从自己本身的程度开始。好吧?之后是发型。在不习惯的时候还是短的好。像我这样的长头发要保养起来又困难。而且还只适合真正的帅哥。(Сhā花:==|||不过我,不否认啦……)而短的话不但确实可以产生清洁感,而且打理起来也容易。只要稍微用点儿发蜡来造个形就成了。

衣服嘛(暂时)还用不着买那么贵的。不过呢,尽可能地要选新的才好。这一新啊,看起来就相应地笔挺些了。穿旧了的牛仔裤啦花格衬衫拉之类的是绝对不成的。基本上上下身都要选没有花纹的素净的。朴素点儿就挺好,如果­干­净的话连缺点都能遮盖过去。

之后就是鞋了。这个可要尽可能贵的才好。意外地注意这一点呢。女人们。穿烂了的旅游鞋之类的肯定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真皮的矮帮皮鞋或者慢跑鞋这样的不是挺不错的吗?价钱大约是在一到两万那种。来上一双也不会有啥损失哦。这东西的颜­色­和设计也得要朴素点儿的。可能的话尽量选能唰拉一下就脱下来的那种。……你问为啥?万一到了该脱的时候,你磨磨蹭蹭的就把气氛都糟蹋没啦!(Сhā花:……唔咳……您,您是说要在日式餐厅吃饭的时候要脱鞋么……翻译顾左右而言他……)

书包之类的,像平常背的那种便宜的双肩背那样的就免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么贵的钱包儿之类的估计也也买不起,所以一开始的时候空手去估计也没啥关系啦。顺便提一下,全金的作者在突然决定要去交友联谊的时候,好像是提了个装满了旅游带回来的土特产的便利店的塑料袋子就去了,结果被边上的人那叫一个劲儿地盯着看哪。你们也要小心哟。

总之呢,关于外表上也就是这些了。……啊,对了对了!姿势之类的也得注意。绝对不许驼背。挺胸,收下巴,光这样印象就会有很大的改变哦。这点可别忘了。

那么,简而言之。铁则是“要­干­净”、“别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普遍地仪表端庄”,也就这些吧。因为要我说应用篇之类的是绝对不可能的啦。

哎呀,我也知道这很烦人啦。也知道“不能以貌取人”这种道理。不过啊,你们想像一下,对于那种都不以合适的打扮来赴约会的男人,对方看见了会怎么想吧。会做出“啊啊,这个人觉得我怎么看他都无所谓”这种解释来哟。……而,反过来对那些虽然有点儿笨手笨脚的却还是整理好了仪容来的人又会怎么认为呢?会觉得“拼了命地装酷跟个傻子似的”吗?不。错了。她们肯定会觉得这种男人还是挺可爱的。绝对不会觉得恶心的。因为毕竟是为了自己而努力的嘛。换言之,就算被人看穿了底细也无所谓!怎么说呢,到了这会儿都不觉得对方可爱的女的,跟她交往肯定也没啥好的!

那么,在此基础上,接下来就该去赴约会了……

啊?已经没有版面了?等等啊,后头这才是重要的啊!如果就这样被送去约会的话,我的学生们恐怕会全军覆没的吧!因此呢,下个月也由我来填这个版面……啥?接下来轮到毛了?啊——等会儿我再稍微交涉一下儿去啊。所以嘛,先拜拜啦!

—……这个我没有任何发言权沉默线—

我没有被人家约会过……也没有约过人家……所以我哪儿知道到底该怎样嘛……这种东西应该交给经验丰富的老道翻译才好么……不过要说到京味口语……克鲁兹……抱歉……我也只能这么翻译。

就我个人而言,对方穿什么其实倒是无所谓……不过女生没有谁会喜欢浑身臭味的男生吧。所以­干­净那一点倒是真没错。我们班的男生都经常很臭,脚臭汗臭头发臭……让人难以接近……这个还真是……其他就算了。包也好运动鞋也好都没关系。旧衣服也没事。我就是这样想的。不知道有经验的人怎么想?欢迎赐教。

梅莉莎·毛的喝酒讲座

好了好了注意了~~~这个月的讲师是毛姐姐我哦~。虽然克鲁兹那白痴说“让我继续吧”说得直掉眼泪,我还是不容分说地拒绝了。如果这个边角专栏能够长期化,讲师一个个转了一圈儿的话,那家伙说不定还会再登场吧。就请各位耐心地等待到那个时候吧。

因此呢,这一回就是我来教授的“喝酒的方法·实践篇”。未成年人虽然还不能喝酒,不过记下来也是不会有坏处的哦。

最近,似乎日本流的“酒桌交往”这种形式渐渐地过时了,滴酒不沾的年轻男孩也在增加,不过总觉得有点儿不妙呢——。天生就不胜酒力的人那是没办法啦,不过我还是喜欢稍微爱喝点儿小酒的男人啊——。哎,为什么吗?烟也是一样的,最开始是为了装酷或者兴趣也好。对于我来说,比起因为“吸烟有害健康”而整辈子都没尝过一根儿的家伙来,还是至少试着抽过一根儿的人比较有魅力(特别是听我说了这一点,就开始吹胡子瞪眼挑毛病的男士注意了。请你们就当是“唉,原来也有这种想法啊——”,有风度一点吧)。

那么,喝酒的方法。

首先最重要的是,要先了解“自己的酒量”。要说怎么才能了解呢……那就只有喝喝看看了。我也是通过好几次的悲惨经历才渐渐知道了自己的酒量的呢……首先呢,还是先慢慢地喝上一听啤酒或者SOUR(技Сhā:白兰地或者威士忌加入柠檬汁勾兑的­鸡­尾酒),来看看情况或许会比较不错。光是这样就会又是难受又是脸红的人,那就是不能喝的人,所以就放弃吧。如果还算好的话,那就再喝一听试一下。普通的人的话,大概三听下去就会开始觉得有点儿受不了了。如果喝五听都一点儿事没有的话,那就是比较厉害的人了吧(因为这始终只是个标准所以要注意。根据酒的种类以及个人体质,还有身体状况不同会有很大的区别,所以都不好说)。

在漫画或者电影中看到的醉鬼里,偶尔会出现能­干­掉一整瓶威士忌的人,不过这个可以说是相当的强人……还是说废柴呢。普通的日本人还是认为一个人根本喝不了一整瓶比较好。

接下来是酒的种类。

这里就有很能醉人和喝不醉人,会让人难受和不会让人难受的区别了。酒的大致分类有啤酒、红酒、日本酒等之类的“酿造酒”和威士忌、白兰地、烧酒等之类的“蒸馏酒”两种。

蒸馏酒因为杂质少,有着就算度数高也不容易让人喝坏的倾向。据我的经验,就算度数低也好,要是喝上一大堆的红酒或者日本酒的话,第二天的宿醉可是很要命的(不过真是很好喝啦……)。

所以,要向初学者推荐的话,不如说烧酒最好。烧酒在蒸馏酒中算度数低的,而且把好的烧酒用充分的水或者热水来勾兑的话,应该会变得相当顺口哦。醉也能醉得很舒服,第二天也能清清爽爽地起来。几乎所有的SOUR和­鸡­尾酒也都是用这种蒸馏酒加入各种各样的东西做出来的,不过这些到底还是因为杂质多了,所以容易喝到烂醉也说不定。

接下来,是“尽可能喝好酒”。我觉得啊,受不了酒特有的气味和味道的人,会不会是只知道便宜的酒呢?价格昂贵的好酒,完全没有令人讨厌的臭气和后味哦。能让人纯粹地享受它的味道,也不会喝得烂醉。相反地,便宜的酒还是先别喝为妙。例如在便利店里卖的那种一大瓶还不够一千块的玩意儿。那个不成。就算是很强的酒豪也会很快觉得难受啦头疼啦之类的。所以如果下决心要进入酒的世界的话,请拜托懂行的人,尽可能地不要吝惜钱,从好的酒开始入门。好酒这东西真的是有值那么多钱的理由的。真的。

那么,终于到了具体的喝法了。

总而言之就是“慢慢地享用”!这可是铁则!只要悠闲地多花些时间来喝,就算不是很能喝的人也可以享受到相应的量哦。一口气喝下去这种事绝不要想。喝酒的时候,不光是肝脏,对胃肠也会造成负担,因此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绝对不要勉强。然后呢,就是搀的东西了。喝酒的同时多喝些水可以相应地减轻身体的负担,所以不要装样子,先多喝点儿水吧。睡觉前也要多多补充水分,这样第二天早上就会轻松了。

啤酒的话,果然还是最开始那第一杯最­棒­!怎么说呢,第二杯以后就赶紧换别的酒,这是定式。在这里最重要的是,如果杂七杂八地喝很多不同种类的酒,就会很容易喝醉。“今天是日本酒”,“今天要威士忌”,还是先这样定好了比较好。那么,接下来就是享受各种不同酒的方法……。

啊咧?已经没纸面了?

啊啊,明明接下来才要说最重要的事呢。这块版面下个月也由我包了!下个月的讲师是本吧。我去求他一下啊!

——对喝酒我已经完全没办法了叹气线——

……毛大姐和克鲁兹真是像啊……讲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收不住……

说到酒,我的话因为对眼睛不太好,所以在日本的时候也没有敢尝一尝那个能把泰莎喝到“酒后乱xing”(微妙的错误用法)的SOUR。当然,就算不去日本,在中国也是有卖的的。到日本料理店的话,应该会有。超市的洋酒区(尤其是日系超市)可能也会有吧。各位可以去挑战一下,当然,请在自己家里没人的时候锁起门来喝,最好穿着比较不容易走光的衣服……玩笑而已。

我的同学之一很喜欢喝酒。结果就让我慢慢养成了在各类西点里加酒(而且是白兰地……那是烈酒……)的习惯……于是上次,UNDO就很不幸地倒在了这种加酒的巧克力慕斯下……|||所以提醒一下各位女生,如果想要做“含酒­精­”的点心送给别人,最好先确认一下对方是否会对酒­精­过度敏感……当然咖啡之类的也是一样。

不过,有些酒还是很好喝的……比如米酒……

总之呢,毕竟是我的生日么。所以大家一起来­干­杯吧!虽然不能见到各位……不过请在家或单位或者宿舍里,用白开水对电脑着举杯就好!经常用电脑的人多多补充水分也是必要的!

­干­杯~

唔……果然用中药来­干­杯还是太苦了点……咳咳。

那么,竞猜时间到~下次克鲁佐叔叔会讲什么呢~?

贝尔夫冈·克鲁佐的动画制作讲座

——我就知道这位大叔会讲跟那个有关的东西摇头线——

注意了。我是这次的讲师,贝尔夫冈·克鲁佐。虽然毛哭着求我让我把本月的这个专栏让给她,但我还是回绝了。因为规矩就是规矩。不容许任何例外。

我本来是打算讲解使用AS进行的格斗战,或者小队战术的基础的,不过却在编辑者极度强硬的希望之下,不知为什么就定成讲“日本产动画的制作过程”了。真是不可理解的要求。我确实喜欢电影,但是关于动画的知识却几乎为零。顶多也就是曾经在待命的过程中看过电视上播的《南方公园》啦《辛普森一家》啦之类的。(Сhā花:……你,你,你……这边在辛苦地做古文作业,那边却在看这种动画片……宗介知道会抓狂啦。不过说回来“秘银”的待机过程怎么这么闲啊……无语撞墙中。)不过,因为不回应这个点单是不行的,所以我就把从朋友那里听来的一点点皮毛程度的东西披露出来吧。不过,这可从头到尾都是从人那儿听来的,所以请千万不要误认为我对这种文艺体裁很熟悉之类的啊。

那么接下来,就来讲制作过程吧。在这里叙述的是一般的情况,根据企画的不同,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不同,这一点先跟大家打好招呼。

首先是由社长(Producer)来启动整个企画,确定好预算与相关的企业。动画的制作需要大量的费用和人手以及时间,因此只靠茫然地想着“如果要是能做那个的话就好了”、“要是能做这个的话一定可以大卖的”这类理由,企画是无法获得通过的。之所以会有那么多改编动画,正是因为用以作为判断材料的确定数字已经得出来了的缘故。不过,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倒也并不是“这样做的话企画一定能运转起来”这种确定的东西。

企划一旦确立,制作公司和监督、系列构成、角­色­设定之类的主要工作人员就被决定下来了。这些人选也可以称为是足以左右作品命运的要素吧。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所谓的对于动画制作最重要的人物,可以说就是与这些人选有着深厚联系的制片人了。就算一直追踪监督或制作公司的名称,也不可能完全了解那部作品诞生的全部背景。若当真是自诩动画迷的人的话,那就一定要先留意这一点。

……不,我只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而已。(Сhā花:……老兄你此地无银三百两个什么劲儿啊……)好像有点儿啰嗦了,不过,我真的并不清楚。

决定好主要制作成员之后,就要进入系列构成了。所谓的系列构成,就是描绘出从第一话到最后一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故事,设计好各话究竟要用什么样的小故事来充满的作业。具体的作业是由主脚本家来实施,通过监督以及制片人,另外根据场合还会有原作者等等参加的会议,而得以随时加以修正。

这样子故事的大纲就形成了。接下来脚本家就开始执笔第一话的剧本,反复不断地改稿。据说还有改写了10稿以上这种难产的例子(……贺东……?)。几乎平行地,主要角­色­的设计和美术设计也同时进行的情况也很多。依照场合不同,也有角­色­设计在系列构成之前就完成了的,不过基本上都是剧本在最先。剧本的写法根据脚本家的不同会有千差万别,不过就想成和小说不同,用非常简洁的形态来解说状况和台词的东西就可以了。

在这里希望能引起大家引起注意的是,剧本始终也就是最初的“指标”,有时也会被此后的作业——分镜、导演、作画、后期录音等等所改变这件事。举例来说,最近大热的某《L☆S》这部动画中,女主人公中的一人(小司是吗?我没看完那个)连声高喊“红葡萄香醋”(技Сhā:原文为balsamico醋,一种由葡萄汁发酵而成的香醋,意大利蒙大拿地区产的比较有名,香味柔和丰富,产量稀少,价格高昂。因为是葡萄的,翻译来应该类似红酒醋吧。)这个单词而大获好评。这个单词原本在剧本里是没有的,但在导演描述架空的料理节目时加进了台词当中,而被此触动的本领高强的声优在后期配音时,才以即兴台词的方式连续冒出了“红葡萄香醋”来的。虽然靠着可爱的演技而广受好评,但这一点是连脚本家和导演(Сhā花:……也就是说贺东老师和武本老师……)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在关系人数众多的动画制作中,像这样由于不确定要素而导致意想不到的相乘效果的情况会频繁地出现。希望各位不要忘记这一点。

啊,我也只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就是了。

剧本一旦完成,接下来就是分镜了。所谓的分镜可以称得上是在制作影像时的具体设计图,所以画面的规划设计、台词和效果音、还有细微的时间等等都被非常详细地记录在上面。有能力的导演所写的分镜,光是其本身就足以称为一部作品了吧。如果看惯了的话,仅仅是阅读分镜,就能产生是看完一整部电影般的感觉了。根据情况不同,也有不经由剧本,直接上手就从分镜开始写的监督。国际闻名的某M氏等等的好像也是如此(技Сhā:M,Miyazaki`Hayao,即宫崎骏。克鲁佐大叔是他的粉丝啊~呵呵)。

以这样做出来的分镜为基础,就要开始作画了,不过……很遗憾,已经没有纸面了。我还想着,要是能讲到各位读者好像会很喜欢的后期配音的事情就好了呢。我没有要恋恋不舍地说把下次的专栏也让给我吧的意思。真的。毕竟,我对动画的事情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再多问下去的话我也会很头痛的!(鬼才信呢!)

——————

关于动画制作的东西非常复杂,具体请参照这个地方:

因为页数很多,我就不全贴出来了。以免大家看着辛苦。感兴趣的人请看吧。

然后是关于那个什么醋……

看过幸运星的人或许知道?我没有看,所以……把资料放一下。

——

本品之产区沿着意大利Apennines山脉,故气候特别温和怡人,在历史上该区自古即以起司、意大利蒜味香肠与天然葡萄甜醋闻名意大利。此种祖传以纯天然葡萄真材实料制作方法,让意大利Balsamico`Vinegar闻名全球。

采用天然葡萄,因此所酿造的风味甘醇,加上当地得天独厚地优良气候,及使用当地务农祖先从18、19世纪留传下的古酿造木桶。与一般醋最大的不同,在于将天然葡萄压榨成汁,以炉火慢慢熬烤,降低水份,然后再放置于木桶内,不予密封,与空气接触,自然发酵。同时,依据年份不同,逐年更换木桶,发酵过程完全溶入七种木桶的­精­华,奠定Balsamico`Vinegar成为醋中极品的不可动摇地位。

在历史记载上,公元前2000年左右古罗马帝国及古希腊时期,BalsamicoVinegar是专为帝王特别酿造的宫廷食品,故享有醋中之极品称号。当食客到欧洲顶级餐厅用完餐后,餐厅都还是会提供客人一小匙Balsamico`Vinegar让食客获得健康与美味的饮食满足,足见Balsamico`Vinegar象征美味。

★营养价值★

1.营养价值:酸度6%以上

2.商品成分分析:天然葡萄醋、碳水化合物

3.原料:天然葡萄

★食用方法★

·为了让最醇郁的风味能完整地被享用,特别适合用于不需烹煮的菜肴,如水果、冰淇淋、­干­­奶­酪。

·直接饮用或在500c.c.矿泉水中加入3~5滴风味绝佳。

这里有个关于小司和红葡萄香醋的搞笑解释……我都不知道这是哪儿出来的……总之,搏各位一笑而已。

——

葡萄甜醋之于柊司,就如同酒之于李白一样,是不可或缺的饮料,小司一天不喝葡萄甜醋,便会出现戒断症状,因而暴走,直到喝到另一罐葡萄甜醋为止。话说当初小司会开始喝葡萄甜醋,是因为她在加入幸运☆星团体,天天闲居没事,除了睡觉以外就是看电视和做菜(镜大人:「小司该多把空闲的时间拿来读课内的书!」),又加上天然呆的影响,因此运动量少,虽然她本身是人属美少女种的生物之一,但是为了保持身材,因此平常吃得较少。一次看电视时,结果一次偶然看到aceto`balsamico这字眼,便认定这是她想要的,于是便爱上了葡萄甜醋,甚至拿来写手机简讯。小司在终于和葡萄甜醋相遇时非常高兴,同时天天饮用之,结果没想到使用量多到无可置信的地步。也因此小司染上了醋瘾,并因此天天花大钱买许多罐葡萄甜醋,造成了家里的问题,虽然其家族经营的京阿尼神社不缺香油钱、小司做的菜也很好吃,但是小司使用太多葡萄甜醋已经给家里造成了许多的问题了,其中一项是经济消费太大;另一项尚未发生的就是:家里的人,尤其镜大人,担心小司会因为葡萄甜醋瘾过度严重,在没钱的情况下,可能会攻打意大利抢劫葡萄甜醋。再加上小司是天然过头的黑化预定之一,会不会展现外星机器人的葡萄甜醋侵略计划一切未知。小司的葡萄甜醋瘾,至今仍未戒除,其家人带她看了好几家医院都无法治好她的这个问题,看样子小司的葡萄甜醋瘾,短期内只会越变越严重而已。

………………写这个的作者也是个天才。不是天才也是个人才。

那么,补充说明就到此结束吧。希望以后也能和大家继续见面~

——最后放一下预告吧收尾线——

锵锵锵锵~~~~最后是预告时间~~~~~~~

第一!贺东老师自己说了,新刊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一月号的DM有他的专访哦。新刊的名称叫《逼近的Nick`of`Time》,是“迫近的时限”的意思。虽然有故事到达小Gao潮的含义,不过好像也是忙于各种事物而导致拖稿的贺东的自我讽刺。因为是这样的名字,所以肯定不是最后一本……也就是说……各位,还要接着等啊。

关于新刊的出版时间,我查了Fantasia文库一月的出书预定,没有这本书,所以至少是二月份。也就是春节后了。各位都等了一年了,这俩月不算什么,咱们就一起等吧!哈哈哈。

第二是关于全金获得了今年的《这本轻小说真厉害!2007》的长篇第一名……十年……才得到第一名……果然两人隔着电波告白的镜头赢得了大家的心啊。嗯!是金子就会发光!

关于贺东老师的专访,不知道能不能入手。能的话,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给大家献上,关于新刊的最新情报哦。下一次的更新或许就是这个,如果入手的话啦。

马度卡斯的国际象棋知识讲座

诸位绅士。每次像这样请来讲师,努力想在细微的知识上有所­精­进的这种态度,我认为真的是十分值得褒奖的。我本身并不是足以施教于各位的人,但即便如此,有几件事情我还是知道得要比其他人更详细一些的。那就是关于水底作战和国际象棋的世界了。由于要讲解潜水艇战术的奥义的话这纸面实在太少了,今天就姑且披露一些关于“最智慧的体育运动”,国际象棋的轻松话题好了。

顺带一提,本文开头的“诸位绅士”是效仿十九世纪末的伟大的世界冠军,艾曼纽·拉斯克的名著而来的。可以说,国际象棋确实是适合绅士们来喜爱的竞技,然而另一方面,其中又暗含了极为强烈的斗争心。事实上,拉斯克在比赛中的战斗风范也宛如斗士一般。国际象棋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歼灭敌人,为此,无数的战术通过天才们的手被不断编织出来。

然而,国际象棋又同时拥有艺术­性­的一面。阅读棋谱和阅读乐谱是很相似的,与音乐理论同样,国际象棋中也有着固定的理论。并且和所有的音乐一样,看似很有逻辑­性­实际上却并不合乎逻辑。为了在一场场的对局中显示出棋手的个­性­,有些人下起来像是诗人,有些人的下起来像是科学家,还有些人下起棋来就像野蛮的杀戮者一样。

我个人比较偏好被称为“王翼弃兵”(The`King’s`Gambit)的古典式的手法,可以说是斗士型的棋手。“王翼弃兵”用拳击来比喻的话就是从第一回合开始就挑起激烈搏杀的战法,比其他任何战法都享有盛名。喜好这种手法的历史名人很多,比如说卡尔·马克思(Сhā花:……这咱们熟!)好像也是。作为写出《资本论》的唯物主义者来说,这种棋风好像略显罗曼蒂克了一些。

我也是,常常因为与平日的言行风貌全然不符的战斗方式而使人震惊。了解在潜水艇上的我的战斗方式的人尤其如此。某位长官曾经评论我的下法说“以在(潜水艇的)发令室里的觉悟来下吧。那样的话你就连国际大师都当得上。”这大概是在劝诫我那种直来直去的棋风吧。

虽说如此,实战技术与象棋技术倒并不一定完全一致,这种军人在历史上也不少见。拿破仑·波拿巴就是一个好例子。不用说,拿破仑是个战争天才,奥斯特利茨战役之类的甚至被评为“战争艺术的­精­华”,不过要说象棋的实力的话,与他的热衷程度正相反,实在是极为拙劣。一输棋就大发雷霆把棋盘掀翻这种事听说也时有发生。事实上我所服侍的长官——泰斯塔罗沙舰长也是相似的类型,与平日的天才风范相比,象棋的技术可就没那么高超了。因为既不热衷于此,也不知道定式,这也是不无道理的,可明明要是有心给我努努力的话,就连进入世界排名的高位也不是梦,这实在是太可惜了呀。(Сhā花……马叔叔你不要在这里碎碎念了|||你想要培养自己的女儿的心情我理解……)

话说回来,说到拿破仑,他一直与很独特的对手对战。那就是十八世纪末期由匈牙利发明家制造的,世界最早的自动象棋机器“土耳其人”。这种机械是用穿着土耳其人衣服的人偶在观众面前活动,展现象棋技术的一种东西。

只不过,要说十八世纪的话,那是比查尔斯·巴比奇(Charles`Babbage)发明齿轮式计算机(即差分机)还要早很多。这个“土耳其人”是否真的能自动判断下一手并且下出来是很可疑的,一直被认为是有人在暗地里进行­操­作。真正的“下棋机器”的登场,是必须要等到二十世纪的计算机的登场才可能的。最近似乎已经达到连世界冠军都无法战胜的水平了。对于机械最终变得比人类强大这件事,我也在内心深处觉得很落寞。

不过对日本人的各位来说较为熟悉的将棋的地位,目前似乎还很安全。因为比起简单的国际象棋来,将棋是一种复杂得多的棋类,所以即使是最新锐的计算机,也完全不是职业棋士的对手。

顺带一提,国际象棋的世界排名中,日本的第一位听说是将棋选手羽生善治。据说在FIDE(国际象棋联盟)发表的世界排名一万八千人中是排在第三千五百位左右,不过只是业余爱好就排到这个位置,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说到这种事情,各位大概会对我的排名感兴趣吧。不过很遗憾,我由于军务缠身基本上没有参加公开比赛,因此等于是没有排名。虽然要说世界排行前五十位的对手的话,在私下的对决中我倒是曾经打败过,不过那样的高位是要通过漫长的钻研和努力才能赢得的。绝对不是说我有那样的实力,这一点还请各位多多注意。以上。

——首先就一些不理解的东西解释两句百科线——

艾曼纽·拉斯克:

拉斯克是19世纪德国数学家以及国际象棋世界冠军。他诞生于1868年的圣诞节前夜,在德国的布兰登堡,5岁时开始下棋,25岁成为第二个国际象棋世界冠军,并在位连续27年。著名的棋局有“弃双象局”等。

关于此人的一些小介绍,请看这个网站,因为比较多,所以不全部引用。

不过,究竟是哪本著作用了“诸位绅士”……这个有点困难……所以抱歉。有人知道的请告诉我们吧。

关于王翼弃兵:

其走法的前2个回合是:

1.e4`e5

2.f4

最古老的国际象棋开局之一,属于开放­性­开局。形成于16世纪。其理念是白方在开局时就攻击对方的中心兵。于19世纪风极一时。20世纪初期,由于黑方防御技术的深入研究,其使用者开始减少。20世纪中后期后,特级大师水平的棋局中基本不用这种开局了。

根据黑方第2步的着法,分为

接受王翼弃兵

拒绝王翼弃兵

法尔克别尔反弃兵

等等。

说起来我小学时其实会下这东西……因为是传统校……不过我仍然对此白痴……完全没有天赋,经常被朋友杀到只剩下光棍王……

——

关于拿破仑与象棋:

请阅读这个。可见谁都不能陪皇上下棋|||

关于“土耳其人”:

土耳其行棋傀儡是由Wolfgang`von`Kempelen于1734年制做的一个国际象棋“自动”下棋装置,它外观上是一个木柜,打开后可以看见一些类似钟表内的机械装置,其外有一土耳其人模型傀儡,能够移动棋盘上棋子。但实际上柜子内还另有隐藏密室,由国际象棋高手坐在其中,通过磁石感应机关控制傀儡人的运动。

由于装置的主人保守秘密很好,这个“自动人”在16和17世纪战胜了世界上各个地方的很多高手,其中包括拿破仑。直到1854年这个装置毁于费城的一场大火,这个秘密才由它最后一个主人的儿子出书透露出来。在这个装置85年的历史中,一共有15位国际象棋大师和高手钻进去­操­作过。

……搞什么……果然还是有人在里面啊。

关于查尔斯·巴贝奇和差分机

在计算机发展史上,差分机和分析机zhan有重要的地位。它们的研制者查尔斯·巴贝奇是英国人,他出生于1971年12月26日,19岁时考入剑桥大学三一学院攻读数学与化学。

18世纪下半叶,法国政府决定在数学上采用十进制,因而大量数表,特别是三角函数表及有关的对数表,而要重新计算,这是一项浩繁的计算工程。法国政府的这一改革虽然没有得到全面实施,但却引起了英国人巴贝奇的兴趣。他认为可以使机器按照一定的程序去做一系列简单的计算,代替人去完成一些复杂,繁琐的计算工作。于是巴贝奇萌发出了采用机器来编制数表的想法。巴贝奇从用差分表计算数表的做法中得到启发,经过10年的努力,设计出一种能进行加减计算并完成数表编制的自动计算装置,他把它称为“差分机”。1822年,他试制出了一台样机。

这台差分机可以保存3个5位的十进制数,并进行加法运算,还能打印结果。它是一种供制表人员使用的专用机。但是它的杰出之处是,能按照设计者的控制自动完成一连串的运算,体现了计算机最早的程序设计。这种程序设计思想的创见,为现代计算机的发展开辟了道路。

1834年,巴贝奇又完成了一项新计算装置的构想。他考虑到,计算装置应该具有通用­性­,能解决数学上的各种问题。它不仅可以进行数字运算,而且还能进行逻辑运算。巴贝奇把这种装置命名为“分析机”。它是现代通用数字计算机的前身。按巴贝奇的方案,分析机以蒸汽为动力,通过大量齿轮来传动。它的内存储器的容量比后来20世纪40年代出现的电子计算机ENIAC还要大一些。因为它太庞大了,所以它没有被制造出来。

巴贝奇的分析机由三部分构成。第一部分是保存数据的齿轮式寄存器,巴贝奇把它称为“堆栈”,它与差分机中的相类似,但运算不在寄存器内进行,而是由新的机构来实现。第二部分是对数据进行各种运算的装置,巴贝奇把它命名为“工场”。第三部分是对­操­作顺序进行控制,并对所要处理的数据及输出结果加以选择的装置。它相当于现代计算机的控制器。

为了加快运算的速度,巴贝奇设计了先进的进位机构。他估计,使用分析机完成一次50位数的加减只要1秒种,相乘则要1分钟。计算时间约为第一台电子计算机的100倍。

巴贝奇在分析机的计算设备上采用穿孔卡,这是人类计算技术史上的一次重大飞跃。巴贝奇曾在巴黎博览会上见过雅卡尔穿孔卡编织机。雅卡尔穿孔卡编织机要在织物上编织出各种图案,预先把经纱提升的程序在纸卡上穿孔记录下来,利用不同的穿孔卡程序织出许多复杂花纹的图案。巴贝奇受到启发,把这种新技术用到分析机上来,从而能对计算机下命令,让它按任何复杂的公式去计算。

现代计算机的设计思想,与100多年前巴贝奇的分析机几乎完全相同。巴贝奇的分析机同现代计算机一样可以编程,而且分析机所涉及到的有关程序方面的概念,也与现代计算机一致。

………………嗯,很好,很弓虽大。体积上也很大……

我再次不行了……再解释下去又要超过原文的长度了……好了就到这里吧。真是对不起了。希望下次解释能少些啊,汗。

——在翻译新刊之前咱怎么能不行呢猛抬头线——

……如上。我要是不行了,大家怎么办呢。一定要振作才行!!!!(UP!!)

嗯,所以说呢,贺东老师还是一样的人品……人品中的极品。对于这个人品,我就不发表什么评论了。但是呢,请大家相信,新刊应该会是一本激动人心的……很厚的……书。

啊,还有。那个访谈中提到的《这本轻小说真厉害!2008》,我有购买喔。如果真能拿到手,会给大家翻译贺东老师的访谈的。据说还有他的近照呢。“听说贺东氏最近胖得有点过头了,但是看照片并非如此”……我从网上是这样看到的。总之,请期待吧!!!

广播剧《令人无法接受的授课》文本

广播剧文本,请与在线地址[]配合服用。

PS:由于QD的防复制系统,请手打或者使用全文TXT中的地址。以上。PS完毕。

翻译:深渊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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