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枷叶在上海虹口区安了家,选了一处单位住房小区租了套房,环境还好。
另外,选择虹口区,也是因为看中了这里的一所学校:上外附中。出来时,我就一直告诉自己,可以让枷叶吃不上最好的,穿不上最好的,可书一定要念最好的,这孩子不能毁在我手里。之所以认定上外附中,一来我妈妈在这里读过两年书,感觉亲切,二来,枷叶终究属于“海归派”,还是这种外语强校适合他。
可是,怎么让他进去读,成了问题。
我们没有这座城市的户口,就算手头上有些钱可以Сhā班进去,可,将来高考呢,何况,我根本不愿意枷叶只是作为“借读生”上学,我也是学生过来的,这种身份不可否认会受歧视,特别是在这种眼高于顶的重点高中。
我愁上了,却没有放弃。枷叶很听话,这两天都在家里静静的收拾着房子,看这孩子沉静的模样,我更下定决心一定要办好这件事。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站在上外附中的门口了,举步想进去,心念着:先交钱Сhā班进去读,然后再想办法———心里是烦躁的,这个想法终究不是最好的,再想想,还能怎样————举棋不定,我站在校门口又停住了,眉头锁地死紧,
“叮铃————”已经是放学的铃声了,大批学生从里面涌出来,大门前叽叽喳喳,有家长就在门口端着饭等着,可能是高三的孩子要上晚自习,父母来送饭的,
“秦师傅,忙啊,”门房是个看起来挺精干的老头儿,来往的家长似乎和他都挺熟,打着招呼,
“咳,秦师傅还没吃呐,怎么没把孙子接来,”
“孙子今天跟他妈妈先回去了,学校明天有部里的检查,大家都忙,他到处跑也不好,”
“又有检查呀,都快期中考了,也不怕影响孩子们的情绪,上次也是什么部里的督导评估什么的,让我孩子又回去写书法,又练朗诵的,耽误不少时间,”
“就是,我看学校还是少弄些这种事情,现在教学质量才是——-”
家长们开始七嘴八舌,老头儿也只是笑笑,“那也没办法,学校也是被动的,上面来了通知要检查,你有什么办法,只是忙死了校领导老师们,都辛苦啊,”
“也是,我儿子回去说,他们李主任这几天忙地都象陀螺了,也是辛苦,象李主任又是领导又带教学,”
“啊,你儿子是李主任带啊,听说他外语教的很不错,”
“是很好,那么年轻,现在又是教导主任,我儿子说这个学校他谁也不服,就佩服他,李主任带学生是有一手,”
“呵呵,是啊是啊,李主任是很不错,诶,秦师傅,听说这李主任是北外毕业的,还听说他老婆很有来头,”
“咳,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这老头,也是一滑头儿,自各儿学校领导怎么好多议论,只是笑着打哈哈,
“这李主任将来肯定是要提校长的,”
“你怕说得,听说他老丈人是教育部的老领导,校长?恐怕还要爬得高——-”
“诶,那不是李主任吗————唉,李主任你好啊,现在才下班啊,真辛苦啊,”
“李主任,这是今天寄过来的您的资料,我早上让王老师给你捎上去,她又忘了,”
走出来一个男子,看上去是很年轻,带着温和的微笑接过那老头送上前的资料,又和围过来的家长礼貌地打着招呼,说话不急不徐的,温文谦和的样子。
“难怪学生都喜欢他,又有风度,我儿子将来要象他这样就好了,”
“咳,是年轻有为啊,又这样的背景——-”
家长们背地里又议论起来,秦老头只当没听见的继续清理着手头上的书刊杂志。
我若有所思地一直站在一旁,看着那个走远的背影————也许,可以这样————
36
我知道自己的点子很龌龊,可是,在眼前丝毫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顾及不到道德上去,只要枷叶能上学。
我也没有隐瞒枷叶,对他实话实说了我的计划,因为,需要他配合。他似笑非笑地瞟我一眼走开了,我没当回事,只当他答应了。
“哎呀,”
“小心!”
一双手环住了我的腰部,我惊惶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对不起,”慌忙松开,拾起散落一地的宣传单,
“你没事儿吧,”俊秀斯文的脸庞有着礼貌的关切,
“没事儿,谢谢你,”我仰起脸羞涩一笑。他点头离开。
街头一段芝麻大的小Сhā曲就此结束,微风在旁顽皮地打着转儿,却似乎想留下什么————
对,留下我的不良用心:
不远处,一个男孩儿带着棒球帽,手随意Сhā在荷包里,用手机记录了之前的一切。我走过去,宣传单随手扔进垃圾桶里。男孩儿把手机丢给我,双手都Сhā进荷包里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翻看着自己的手机,
“恩,照的不错,”满意地点点头,合上手机,我跟了上去,
“boy,今天想吃什么,”学着他把手也拢进荷包里,笑眯眯地望着男孩儿,
男孩儿看着我快活的模样也好笑地摇摇头,“你不觉得这么做太幼稚?”
“什么幼稚,我有把握,”没所谓地耸耸肩,忽而看见马路那边挺热闹,“那边在干什么,走,过去看看,”撞了下男孩儿示意往那边蹭了过去,男孩儿无趣地翻了个白眼,还是跟了过来,
“本店今天派送情人蛋糕,哪对儿KISS地最有美感,蛋糕是你们的,本店免费咖啡一个月派送,是你们的,”一个小个子女孩儿站在一家装潢漂亮的蛋糕店前吆喝着,古灵精怪的,旁边一些个同龄的男孩儿女孩儿在跟着起着哄。是些小孩子闹着玩儿吧,
我淡淡笑着摇摇头,往后退,没注意跟在后面的枷叶,撞着他身上,却见他不耐烦地只瞪我,好笑地伸出手向后拉住他的胳膊,哄着他,“去吃扬州炒饭好不好,一人一杯牛奶——-”
“你自己去喝,”枷叶的眉头立马嫌恶地皱起来,呵呵,怪了,他讨厌喝牛奶,
却还没让我开口继续逗他,一道清脆的声音Сhā进来,
“诶,这位姐姐,和你的BFKISS一个嘛,你们都这么漂亮,一定很美,蛋糕哦,咖啡一个月免费喝 哦,”女孩儿望着我们笑嘻嘻,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们,
脸有些红,却没有乱了阵脚,我微笑出来,
“对不起,我们不是情侣,他是我的———”
“哦,弟弟也没关系啊,这年头时兴姐弟恋,就算是亲姐弟也没关系啦,纯纯一吻还美些,”小丫头抢白道。呵,他们到开放。
我皱了皱鼻头,笑地好象挺遗憾,又象蛮为难,拉着枷叶的胳膊,我瞟了眼那边的女孩儿,古怪地说,
“他是我儿子,”
女孩儿嘴巴有片刻的张大,紧接着是“切”地倒喝声。我管他那些,拉着枷叶走了。
“妈,我想喝牛奶,”被我拉着的枷叶一直不做声,走了段儿,他突然吭了声,我回过头望向他,男孩儿瞪着我,眼睛都要着火了,
“枷叶,你说什么,”我笑嘻嘻望着他直眨眼睛,
“你还说你不幼稚?我陪着你玩儿啊!”男孩儿真生气了,朝我火大地直嚷嚷,我还象只跳蚤乐呵呵地往他面前蹭,“生气了,真生气了?”
男孩儿气嘟嘟地不理我往前走,我笑眯眯地走在一旁。这是恶趣儿,逗小孩儿。
37
日子总要过的,快活的过,忧伤的过,提心吊胆的过,斗志昂扬的过,总是要过的。叹了口气,我放下手里的一打照片,心想:只是我这日子过的,非要捎带上别人的,实在有违我的本心。
“我跟你一起去吧,”枷叶担心地望着我,
微笑着摇摇头,我站起身收拾好桌上的照片,“这个恶人我一个人去做好了,不想把你也捎带上,”抽出那张我紧抓着对方衣领的照片,瞟了眼男孩儿,“这张修改的不错,瞧咱多‘深情脉脉’,”
照片回来都让枷叶用电脑加工过,这孩子着实是个电脑天才。天衣无缝。
“这张我没有修改,”男孩儿冷冷地说,
“那就是我演技好,”莞尔。拿起外套出了门。
人要忍不住做坏事时都是怎样的心情?兴奋?胆颤?隐隐的绝望?
我很冷静,说明我的血液里确实有不够安分的因子。
学校传达室蹭亮的玻璃照应着一张年轻女人的面孔,特别是那双别有用心的眼睛,很静,可自己清楚,那里面掩埋的心事比夜色还深。
他出来了,推着一辆电动车,门房的老头跟他打着招呼,“李主任,电动车修好了啊?”
“恩,是修好了,可支撑架好象还有问题,”他微笑着点点头,笑容里的宽和很暖人心,
“那您就这样推着回去?”
“恩,不要紧的,回去自己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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