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车已经走出校门。我拢了拢外套,也迈开了脚步。
微风轻拂着发丝,吹浮在唇边。我吐了口气,快走了几步,
“李主任,你好,”微笑着望着他,落落大方。男人看着我,不经意地微蹙了下眉头,不过还是有礼貌地轻轻点点头,“你好,”
“能请你喝杯咖啡吗,恩,就前面那家好吗,”眼神张望了下前面的“典蓝”,不经意又回到他的眼睛,
“我们认识吗,”他会谨慎地看着我,这很正常,
“不认识就不能喝杯咖啡吗,”后面通常顺嘴说出的应该是‘我又不会害你’,可是,我不能这样说,因为我确实是来害他的。想到此,我不禁微眯起眼淡笑开,飞杨曾说我这么笑,媚地很不经意,却着实不适合对着定力不够的男人。我想,此时我会这样有些故意。“我确实有些事想和您谈,”此时,已是真诚的望着他。
许久,男人点了点头,稍显迟疑。
咖啡的醇香魅惑人心,我淡淡的笑容却包藏祸心。当然台面上,一切如常。
“您有什么事,”这确实是个清淡的主儿,他坐在我的对面,有礼而有距离,
“我的侄子想读上外附中,您要帮这个忙,”我的口气或许很淡,但,意思绝对坚决。他微微垂下眼,唇边有微许释意,“我们学校的招生简章已经公布出来了,您可以直接去咨询——-”
“他一定要读你们学校,而且您要保证他可以上最好的班,并,将来顺利参加高考。”我望着他很平静地说,“我不在乎花多少钱,但他一定要是上外附中的正式生,和,所有考进去的孩子一样。”
“小姐,或许您误会了什么,我——-”
“我不会误会什么,我知道您能办到这一切,”将照片推到他面前,我望着他的眼睛很执著,
男人笑着淡淡摇起头,一手食指拨弄着这些照片,“难怪我觉得你有些面熟,原来是这样,”
面熟?这是件好事不是吗,我也微笑起来,可是————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感,这让我的心“腾”地往下一沉:这个时候犯药瘾可不好。
但愿只是情绪波动,也许,是这咖啡?我忘了它有刺激性————不着痕迹我推开了许咖啡杯,
“是这样。我知道我的手段不光彩,可是,我相信可以得到您的重视与————帮助,”
“这件事很荒唐,我们并不认识,不管你对你的侄子是怎样的爱护,这样做都————对不起,我还有事,很遗憾帮不上你的忙,不过,我们学校欢迎所有优秀的学生,如果您的侄子果真优秀的话,”
他站起身,虽然依然斯文有礼,可嘴角隐含的嘲弄,我还是看的清的。向椅背稍稍靠了靠,桌下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确实不好,看来是药瘾————可脸上依然平静,决不能把这件事搞砸!忍住,雁子啊!
“听说您的夫人已有身孕两个月,这个时候,好象是不能受打搅的——-”垂下眼,眼底的阴影晦暗不明,
“你!”男人已经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了,声音却没有高扬,冷冷地,恼火地,“你这样叫讹诈,我可以去告你,”
“是可以去告我,可这是件心力交瘁的事儿,即使您的夫人有良好的修养,可情绪上————哦,对了,我很有信口雌黄的本事儿,您的单位,她的单位——-您还是考虑考虑,”微挑起眉,唇弯起,望向他,
只见愤怒嫌恶望着我的男人却是眼中有瞬间的一怔。我知道是自己已经开始变红的脸庞,已经逐渐水灵的眼————其实心上非常难受,交握的双手指尖已经深深掐进皮肤里,思绪一定不能模糊!
他会考虑的。我有这样的直觉。现在,只要坚持住这样沉静的笑容,起身————唐北雁,你可以的,腰挺直,走出去!
却————
“雁子!”身体软下去的同时被一双臂膀拥住,
模糊看见熟悉的面孔,我稍加放下了心。
38
这孩子还是跟来了。不过,这种时候有他在,也好。
意识已经逐渐不清晰,身体轻颤,枷叶抱起我不住轻喃着我的名字。紧着模糊的思维,脑袋里还在努力飞转:这样不行,药瘾要真盖过理智,枷叶制不住我的————
咬住唇,猛地,垂下去的手牵住桌布角,一使劲,“哗啦啦”,杯盏花瓶全摔碎在地上,
“雁子!”枷叶惊恐地叫出来,想护住却已经来不及,我狠狠将手摔在地面上的玻璃碎片上,刺心的疼从手心蔓延全身,
“枷叶,快,快走,”脸埋进他怀里细细啜着气,身体越来越热,手上的疼,火辣辣的,却依然止不住身体无法控制的变化,只能让意识稍微清晰点儿罢了,这样也够了,
“雁子,”
眼睛已经水润地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他抽起桌布用力包住我紧紧抱进怀里,起身大踏步就往外走,
“诶,你们这把店里搞的——-”身后有人紧张地叫住,枷叶从荷包里掏出一沓钱甩在地上,一刻也不想耽误,紧抱着我匆匆离开。
的士一停在家门口,枷叶抱着紧蜷一团的我就冲上楼,始终,我一直紧紧把自己埋在桌布里。心里竟是这样的执念:闷死算了,总好过这炼狱般的火烧折磨自己————小庭————狠狠掐住扎进无数小玻璃渣的右手,一声近似绝望的抽噎————多么可怕,我喊着他的名字————
“雁子,”
感觉自己被轻轻放进柔软的被羽里,身上紧裹着桌布被慢慢拉开,
“雁子,咝—”听见一声淡淡的抽气声,趴开我湿发的手停在那里,
“小庭,”呜咽出声,却又紧紧咬住自己的唇,总在意识将要崩溃的临界,忽而又有一丝绞痛抽醒你,
“雁子,你这是怎么了,你知道你现在——-”男孩儿仿若无意识的声音忽远忽近,他的手覆上我的脸颊,近乎神圣。肌肤相近的那一刻————我听见自己脆弱的叹喟:
完了。
每一个人的内心是不是都有着妖异的夜色?都有着慌不择路的行踪?
巴塔耶在《Se情史》中说:“除非以欺骗的方法,我们永远也领会不了人类——他所代表的含义:人类总是自相矛盾,突然由慈善变得极其残酷,由纯洁变得无比卑污,由迷人变得万分可恶。……这种不和谐也会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与家人在一起时,这个人是一个善良的天使,但当夜晚来临时,他便沉溺于荒淫。”
不,我不是这样,是————你想说是药吗,此时,这龙舌兰般湿润、缠绵的快感,妖娆靡丽——任何狡辩已于事无补,事实是,你引诱了少年。
他的身体如丝带般光滑。灼热的阳光被树叶过滤后再照射下来,变的细碎而温柔,一如男孩儿支离的梦呓。
我的鼻尖紧紧贴在被羽里,夹杂着灰尘的空气侵袭我脆弱的呼吸系统,是一股咸咸的味道。细密的汗珠顺着刘海流进嘴里,我的牙龈再一次的出血。汗水和血水的混合是如此的美妙————我说不出话来。
也许,这次是在半梦半醒间如实体味到的激烈Xing爱,感受如此冲人心魂。本能与潜意识中的冲动使原本稀薄的道德判断更加兀显无力无形,只有潜藏于人性深处的恶在狰狞着无限放大,妖异而恐怖,就象一个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女孩猛地睁开空洞的眼眶,然后,又白又软地开成了一枝盛夏诡谲的粉色罂粟花————
于我,于少年,都是恶。血红的孽。
39
缠绵以后的事情很难确定。是彻底淹没还是瞬间干涸,是恢复往日的矜持界面,还是寻找下一个淫荡的起点————
也许,我这个可恶的女人确实亵渎了这个美丽的孩子。
他赤祼着身体跪在我身边,小心翼翼为我清理着右手皮肤里的玻璃残渣,象个抚疗伤害的天使:眸子里当真有几分春日的暖色隽永,侧脸竟让你有种孤遗世事的味道,清淡亘古。
“你不疼吗,”他见我盯着他,皱起眉头,
我摇摇头,抽回手,坐起身用被单裹住自己,茫然地看了看左右,
咬着唇,艰难地跪起身却又摊坐回来,男孩儿要扶住我,“别碰我,”我的声音有些尖锐。吓着他了,可我只是厌恶自己,
缓缓地移动身体,拖着被单,我蜷缩在了窗帘下桌角旁的角落,吸了吸鼻子,开始将摸索出的针管对准自己已经伤口累累的右手腕———一次扎进去,涌出了血,看不到自己的静脉,再一次扎进去,依然漫出鲜红————
竟然还会留出眼泪?
用手背抹去涌出来的泪水,又吸了吸鼻子,倔强地盯着手腕,再一次扎进去,象个执著的孩子————
突然被狠狠拥进一个怀抱,
“雁子,我永远不离开你,永远不!”一行滚烫的泪水顺着肩胛流进我的胸口,
没有动,我只是无表情地望着窗外树叶后隐隐的阳光,“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枷叶,我已经是个没用的人了,别对我说这样的话,这只会让我更难受,”
“雁子,我可以治好你的,你别这样,别这样!”他用力扳过我的脸庞,开始细细地吻我的眉眼,
“枷叶,最后有你陪着我我真的很高兴,真的,”我竟然弯开唇笑着,轻轻啜着气,
他堵住了我的唇,仿佛害怕着我的话,我的笑。男孩的舌激烈的缠绕着我的,柔弱、仓皇而绝望————我望着这张咫尺的脸庞,苍白、诡媚,忧伤、绝艳————缓缓闭上了眼————
冰清玉洁与放荡妖娆,
一颗赤子之诚用心感受这色欲的一切,
矛盾啊,这扭曲的错位之感让我痛苦,却不由自主————有时候,妖媚是一张祼露的床,在对方需要温暖的时候,躺上去。那尖叫的呼吸是寂寞的音乐,一点点湿润着彼此的心灵————
我只要你快乐。
40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