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骂,尤其是被这样指着鼻子骂。换了谁,都会觉得无比的愤怒和耻辱。
林飞也不例外。
然而,脸色的涨红,眼睛充血的瞪视,双手紧捏成拳,肌肉因为激动而剧烈的颤抖。所有一切正常人都会在瞬间情感爆发的必须前奏,在他的身上,仅仅维持了不到十秒钟。之后,仿如一头被击败的狮子般的林飞,已经萎顿得活像一只被骟掉生植器的癞皮狗。耷拉着脑袋。默默地坐在地上。
他连正眼看一下对方的勇气,都已经彻底丧失。
确切地说,失去的,应该是那种被该为所有男人拥有的,最基本的自信。
“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爱怎么骂,随便你!”
林飞脸上,满是绝望且颓废的神情。那是初恋遭遇彻底失败之后,无论男女都会不由自主,从心底萌生的最沉重疼痛。
这种时候,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全世界一片黑暗。都会觉得,自己内心世界最珍贵、最纯洁的东西,已经在悄然间慢慢远离了自己。
尤其是看到深爱的对象,态度亲密地与另外的男(女)隈依在一起,满面幸福模样的时候。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更是永远坠落在无底的感情深渊。
这是每一个人,从诞下到成年,必须经历的磨难。更是为人者,从毛毛虫化成蝴蝶之前最痛苦的蜕变。所有的痛苦,都必须你独自承受。一人承担。
在这种时候,如果一个劝解者,能够在适当地时候出现。那么,对于在痛苦中挣扎的失恋者。无疑,将是一种绝大的助力。
赵天,找来了郝虎。
他的意思很明确:既然林飞已经无心上学。那就索性把他弄到黑帮里,让他过几天刀头舔血的日子。用这种他此前从未接触过的生活,彻底放下心底的所有包袱。
一个数学天才,一个对于数字有着超常直觉的人才。赵天绝对不允许就这样白白浪费,更不允许他混混噩噩地被社会所吞噬。只要诱导得当。这个年轻人,肯定会成为自己未来庞大帝国中。最坚硬、最稳固的基石之一。
不知不觉中,时间。总是从身边以无法察觉的速度,小心而飞快地流逝。
晃眼间,又到了好人余珏地祭日。
天刚蒙蒙亮,事先已经向学校请好假的姐弟俩。已经穿戴地整整齐齐,拎着几包早已准备好的香烛纸钱、瓜果冥食。避开路人地视线,催动体内的功力,顺着城市通往郊外公墓的小路。隐蔽而快速地疾行。
赵天不愿意在墓地遇到刘叶母女。和余珏生前派出所的一干同事。他明白,这些人都是好人。在余珏牺牲后的日子里,对于自己,更有过无数次的帮助。这些值得尊敬的好人,必须用刀子深深刻在心底,牢牢记住一辈子。
他只想在这个特殊地时刻。与余珏独自呆上一会儿。为他点几支烟,斟几杯酒。汇报一下自己和姐姐近期的各方面状况。不为别的,就为了余珏临终前。留下那一句“不要报仇”的嘱托。
在这个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
赵天明白:余叔这句话,无非是担心自己因此而走上邪路。或者得罪某些不能得罪的恶人。使得自己小小年纪便夭折罢了。
可惜,余珏走得实在太快。他并不知道:其实,当年的小乞丐,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要说是得罪几个普通人。就算把天捅个大窟窿,杀人如麻地赤焰魔尊又会怕过谁?
清晨的地面上,还遗留着撒水车留下的一层略显湿润地水气。对于即将到来的炎热,这种难得的清凉,实在是一种难得的短暂享受。甚至,会影响着出行人们的心情,整天都会保持着无比的愉悦。
姐弟俩也不例外。
只是,当他们走到公墓的入口前,望着死死紧闭的两扇沉重大门的时候。内心的不解与眼中疑惑的目光,却被用醒目白灰涂写在红色门壁上,那个硕大无比,且用不甚规则的圆环套住的“拆”字所吸引。
“怎么,这里要拆?”
苏容只觉得无法理解。好端端的一座公墓,居然和城市里其它改造房屋一样。成了正待拆除的对象?
赵天阴沉着脸,没有说话。缓步上前,重重叩了叩门上仿古制的铜头铁环。
铜环砸在门上的声音,极其沉闷。
但是,却没人回应。
“走吧!这里没人。去派出所看看。王叔他们,应该比我们知道的更多。”
赵天口中的王叔,就是余珏生前的老领导。也是管辖附近片区的派出所长,王浩东。
他不知道,王浩东现在的心情极其糟糕。
他很想发火。
如果,现在有某个不长眼的小毛贼被人捉住,带进所来。他肯定会想也不想,直接拎起带铜扣的皮制武装带,把对方活活暴打一顿。
因为,愤怒中的他,脑子里,已经根本没有任何公务人员条例的限制。警察的身份,也无法遏制他迫切想要发泄内心震怒的欲望。
不仅是他,就连同在一个所里的十余名同事。脸上的神情,同样写满了愤愤不平与失望的不甘。
“**,这帮龟儿子,实在太欺负人了。”
一名肩膀上扛着二级警司银花的年轻警察,面色通红地重重一顿手中的茶杯。将其中半满的茶水溅满了一桌:“好端端的墓地,居然要拆了改建商住区。这是他妈哪个混蛋出地馊主意?”
“你就别在那儿干嚷嚷不长眼了。”旁边一个身材高瘦的户籍警劝道:“能把公墓改成住宅区,这种房地产开发商。肯定已经把上面的所有关系全部疏通到位。否则,谁肯把那块地皮的开发权让给他?”
“就是!”一个中年女警,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年头,有钱就有权。权就等于钱啊……”
“都***别叫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是不是一个个都清闲得没事干?跑到这里乱磕牙花子儿?信不信老子派他连出三天的全勤?”
一句暴喝,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此刻的王浩东,简直就是座一触即发的火山。
他是前天得知公墓即将拆迁消息的。
墓园那块地,虽说是片小丘陵。却不偏不倚正好处在城市二环之内。属于被众多开发商垂涎不已的黄金地盘。
两年前,就已经有人看中,想要以此为基础,联合周边地段内地所有待拆迁房屋。搞一个庞大的开发计划。据说,其中地纯利润。将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天文数字。
这是一块肥肉。
令所有掉在钱眼里地人,为之疯狂的大肥肉。
身为派出所长。王浩东绝对是是个明理且讲理的人。
国家一直号召实行火葬,希望能够减省死者对土地的占有权。把更多的利益,留给活着的人们。
这是一件好事。
余珏牺牲的那年,余家地老人,死活不愿儿子的骨灰放到市殡仪馆。坚持要买下这块地,把骨灰埋进。说是,老俩口死了以后。也好在附近一起入葬,陪陪早夭的儿子。
这种想法,无可厚非。
何况,也没有相关的文件,一定要人们把死者的骨灰送到殡仪馆。放在区区一个小方格里供纪念之用。
拆墓、迁坟。总体说来,其实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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