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蓝天瑞二十六年,庞彪怀揣圣旨,率十万大军押送了五十车粮草前往北境,有去无回。
两月有余,京城已掌控大局之人终等来北境回人,却只有一人一马,然其所带回的消息却令朝堂颤动,人心震荡。北伐大元帅上邪烈已于北境称帝,改国号建隆。当下时日在北境再不是天瑞二十六年,而是建隆一年。
御案嘭然巨响,震的金銮殿再次鸦雀无声。
“怎么了,现在怎么不说了!一个一个大声的说啊!”上邪辰冷言低吼。
“此乃大事之秋,臣等想知圣意为何,请陛下临朝!”安亲王直言,附议之声越来越多,却惹来上邪辰再次掌拍御案。
如今这位大皇子已从御阶下升至御阶上,于皇上所用的御案旁另设红木雕龙漆金大椅,暂代龙体欠安的皇帝陛下临朝。
“我已说过多次,皇上龙体微恙,需要静养,我心何不与列位臣公一样焦切担心……”
“大皇子真是焦切担心?还是一味推搪,只待皇上驾鹤西去!”暗哑闷沉的声音自左侧小门而来,随着那黑袍黑帽佝缩之人步入殿中,一股子腐肉恶臭之气随之而来,众人无不倒吸口大气,即刻闭紧嘴巴,太臭!
腐臭之气快令百官承受不住,若司徒非凡揭掉黑袍,不知会不会吓的文武百官魂飞魄散。可怜司徒非凡苦心盘算,却因福儿的夭折彻底化为泡影。可怜巴望着母凭子贵的沈贵人,在诞下福儿五月不到,随着福儿夭折如坠落罗刹地狱,疯了,疯的是人不认,疯的不知吃喝,疯的下落不明。
失子之痛,失霸业之恨,让司徒非凡矛头直指凤殿,御书房中誓要将贱人闵后置于死地,关键时刻,圣怒下的上邪鸿突发心口痛,昏死了过去。眼睁睁的看着那贱人起身,满脸阴狠得意,他司徒非凡空有满腹恨怒、狠厉非但奈何不了她,更大势去已。
他司徒非凡得不到的,谁也别想据为己有,只要他不死,闵家那贱人还有她的儿子就别想安宁。
阴邪冷利的笑回荡于金銮殿中,任由上邪辰心中如何发狠,司徒非凡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国师,此等时候没有绝杀的理由,他断然不能轻易将其免了,更何况现在浑身臭如腐肉的司徒非凡哪个敢轻易招惹,众人皆认定是其练了什么邪门妖术,才致其奇臭无比。上邪辰、闵月川不敢擅自招惹,文武百官更是退忍不及。
“可怜我主连龙殿都不得住,竟被挪到偏院!上邪辰,文武百官不知你们呣子的阴狠歹毒,本国师可是一请二楚。今日本国师再不能由着你们呣子祸害朝堂、毒害陛下。皇上龙体破败不堪,连风烛残年之人都比不过,你大皇子真是孝顺啊,竟送蛇蝎美人供皇上享用,不但掏空了龙体,更中了奇毒!”
随着司徒非凡见血之语,朝堂何止哗然。
“妖人胆敢在大皇子面前放肆……”闵月川义愤之词未等说完,便被司徒非凡挥袖间带出的浓重腐臭险些呛倒。
“嘿嘿,闵月川,你少在本国师面前装正经,用不用本国师当着众人面晒晒你们闵家谋反的证据,迷惑毒害陛下的林柔儿可是你闵月川费心找来的!”话至此司徒非凡突然禁声,本就蜷缩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藏于黑袖中的双手死握成拳,漆黑尖利的指甲深深刺入掌中烂肉中,只有凭借仅存的丝丝痛意,强抵腹中窜动的尸毒。
如若掌中再无知觉,彻底麻木时,司徒非凡这具活尸会化成一滩黑臭之水,永远的消失于世,这便是叱咤一时之人最终的下场。自知不会有好下场,故而司徒非凡到死也要拖着贤皇后、拖着敢夺他帝位之人一起下恶刹地狱。
任由突然静下来的司徒非凡抖动着身体,站于御阶前,上邪辰不是不想喊进禁军将其拖押下去,而是不敢。上邪辰为人处事一向谨慎,在未估量出对方斤两前绝不会冒然而动,对于变化如此巨大的司徒非凡,他更是不敢擅动,此人的歹毒心肠他早就见识过。
轻咳声中,粘稠之物自嘴中滑出,司徒非凡笑声更加阴冷,藏于袖中的手将粘稠之物全数抹于掌中,朝闵月川而去,“贱人,贱人……”
“司徒非凡你骂谁,你,你要干什么!你站住,大皇子!”闵月川步步急退,顾不得礼法,已退上了御阶。
“来人!”上邪辰威严低喝,左右护驾的禁军虽有惧怕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把大将军护于身后。
“滚!”暗哑咒骂,一只干瘪黑枯的手朝禁军挥出,不知哪个眼神好的已惊呼出声,再看护驾禁军强忍臭气,顾不得擦拭胸前黑如墨汁却比墨要粘上百倍的东西,惨叫一声接着一声震荡着金銮殿。
“嘿嘿,看见了吗,敢拦本国师路者,死!上邪辰,本国师已练就阴毒神功,只需本国师的一滴口水,就能把你化成一滩臭水。你,还有你那个贱人娘,你们欠本国师的,全还回来!”
“司徒非凡,你果真是个妖儿,竟敢在金銮殿做乱!”
“本国师是在清君侧,在替我主陛下铲除谋反逆贼。做乱?本国师只有在你娘床上才会做乱,嘿嘿,你娘讨本国师欢心之事,你不会不知道吧!谁能想到母仪天下的贤皇后,待到了床上,躺进本国师怀里时竟是个实足的浪荡贱人,那些个手段招式可比妓馆里的女人风骚出百倍千倍,可惜,人老珠黄再如何承欢本国师跨下,本国师也不会跟其同流合污,毒害陛下。你告诉那贱人,本国师就在暖阁中等着她回宫,她欠本国师,休想逃得掉!”
“司徒非凡,你满嘴胡言,意欲何为!”上邪辰浑身冷冽,恶狠质问。
“意欲何为?凭大皇子之才竟不知道本国师意欲何为?交出解药,让我主陛下速速醒来,否则……”
司徒非凡话未说完,被冲进殿来的太子府亲卫打断。
“如何?”上邪辰严肃问道。
“禀殿下,闻家府门大开,却空无一人,搜遍城中所有客栈不见闻仲踪影。”
“城外京师卫呢!”
“禀殿下,京师卫,京师卫也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上邪烈只带走两万人马,余下的三万Сhā翅飞了不成!”
“殿下,奴才于城中搜不出闻仲遂带人赶往京师卫,所见只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军营。”
“哈哈哈,上邪辰,不用本国师跟你算帐,自有人会来夺你性命,本国师倒要看看,你跟上邪烈到底哪个掐死哪个,嘿嘿哈哈,好,好,你们往死打,往死里杀,臣定会辅佐君王看足热闹!”
此时无人理会司徒非凡的疯言疯语,更没几个看着他是如何离开的,人心巨敛。
山雨欲来风满楼,可夜蓝这天变的悄无声息,神鬼不知,难道?众人无不想到了北境,难道闻相一家连同三万京师卫去了北境?不会,那三万人马何等浩荡威势,怎会没个动静声势。
如今朝堂震惊有余,出谋划策之辈少之又少,多是在明哲保身,其中不乏青年才俊之辈,并非他们看不懂世事,正因为他们看的清楚明白,才会在国将乱时选择沉默,眼下只看那高高坐于龙椅旁的大皇子如何力桅狂澜,应对来热汹汹的北境皇帝陛下。
上邪辰猛然起身,即刻传旨于南郡大将军楚霸雄,回京护驾!
折了东墙补西墙,若南郡突发异动又该如何应对?
北境建隆一年十二月,正值雪花飘飞,满目苍白之季,木图与乌兰城中存粮富足,百姓无需为这个冬天犯愁,待到三月春暖花开之际,北境这片幅原辽闹之地定会广开荒地,广播粮种,没有赋税,没有苛政,没有战火,北境已换去旧颜,迎来新貌……
建隆二年正月二十,如今已增至二十二万人马的北伐大军再披战甲,由建隆帝亲率,向腹地进发,御龙卫未算在大军列,却由夜痕率领紧随大军之后。乌图海虽不能随陛下征战讨伐,然镇守北疆亦然是肩扛重任。
车轮滚滚,马蹄萧萧,回望越来越远的木图城,雪枫不觉感慨,离家两载有余,不知亲人一切可否安好,却知皇城朝堂定然翻天覆地。待兵临皇城脚下,便是实现当年誓言之时。
“男人,既然恨就把江山夺过来!”
当年恨恨之言,似昨日之语清晰入耳,雪枫不觉轻笑靠向身旁正埋首于夜蓝地图之人。
“怎么了,是不是冷?”揽过女人腰身,上邪烈将肩上皮袍扯到了女人身上,大掌再次揉搓着女人的小手。
雪枫就势将整个身子窝进了男人怀里,男人的热吻随即落于发顶,“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可是静了好一会儿了!”
女人娇声轻叹,轻挪身仰躺于男人怀中,玉手纤纤不轻不重点着男人心口,“没人搭理,人家当然一个人发大闷了!”
这是抱怨吗?上邪烈俊脸扬笑,眼中宠溺流露,想来确是,自他审看手中这张精细的夜蓝全图时,就未有一言一语,自然冷落了身旁娇人。不过,想是天气仍是太冷,他的小女人鲜少走动,多是窝在车里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再有两日便到锦川,到时候在城里多休养几时,我也好找个大夫给你好生看看!”
“我不痛不痒的,看什么大夫啊!”
“还敢说,看看你近来的脸色,整天总是睡不够似的没精打采,军医我信不过!”
“人家也算半个大夫吗!”
“你,我也信不过,等进城找上三四个大夫齐诊过,确说你身体无恙,我这颗心才踏实。”
小女人眉头微揪,不再如往日红艳的娇唇嘟起,粉拳袭向男人胸膛,还三四个大夫,想摇个三堂会审不成。刚要反驳,胃中突涌酸水,雪枫干呕了起来。
“枫儿!”男人满目担心低吼了起来。
女人一边抚着心口,一边堵着嘴,有气无力的娇斥起来,“别摇,晕呢!”
“好好,袁山,传军医,传军医!”
“不要!”
“乖,别说话,军医再没用也有用!”
上邪烈这话说的雪枫无语,什么叫没用也有用?扭不过男人,雪枫只得乖乖躺好,等着军医进车诊治。
军医随御龙卫而行,陛下急唤军医,自然惊动了夜痕催马紧跟了来。
“姐!”没等弄明白前因后果,见到自己的宝贝姐姐白眼翻了再翻,直挺挺的躺着,夜痕焦切大呼,雪枫更是无力,身旁的男人难应对,这又来一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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