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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血皇后 >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祭旗

宫门外,各位大人的马车、轿子逐渐散去。

庞彪双手抱胸,轻蔑的看着眼前墨绿布幔的单骑小车,“我说相爷,不如进宫请陛下恩赐个像样的坐驾,皇子金尊,哪能秀屈在相爷的小窝棚里!”

“老夫的车子再小也是车,将军怎能说是窝棚,将军这眼神有点儿斜!”闻仲言语嘻笑,却绵里藏针,俗语说,眼斜心歪,庞彪­干­瞪眼,顶不上话来。

“主子,我们可是要等太子?”袁山明知故问,今日朝会散去,太子本该是他家主子的引路人,然,凤殿来人传话,皇后娘娘因知晓明日小将军发丧,伤心痛哭,打小疼爱的侄子说没就没了,明日之后­阴­阳永远,再也不得见,急传太子跟武王细问明日之事。

太子甚是为难,一边是伤心的亲娘,一边是等他引见的兄弟,迟疑之时,上邪武将担子扔给了闻仲、庞彪,不过引个路又不是宣圣旨,谁去不一样,未等话落,拖拉着太子而去。

“上车!”上邪烈声音清冷,幽深冷眸瞟过庞彪跟闻老相爷,随即牵起雪枫的小手直奔闻相简陋的马车。

庞彪猛然激灵,烈日下似被冰震,赶紧唤来坐骑头前开路,袁山袁木各掌一骑护于马车左右,再看马车的车窗车门全打了开,三人一猫挤在里面着实有些热。上邪烈脸有厉­色­,猫儿不敢造肆,乖乖的窝在雪枫脚边。

“听说相爷的二公子在京师卫任奉骑?”上邪烈闭眼问道,雪枫原本趴着车窗东看西瞧,因惹来惊呼片片,被上邪烈伸出大掌揽腰扯了回来。

闻相炯眸闪耀徘徊,对面这对人可谓人中佼瑞,言语举止皆透出亲近,融心刻骨的亲腻,不敢怠慢皇子问话,相爷无奈苦笑道,“皇子这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啊!老夫三子,没一个顺心如意的,老大元逸京城府尹上任不过一年,就赋闲在家;老二元吉,就是皇子所说的京师卫奉骑,说他是奉骑到不如说是马前卒来的贴切;老三元明,此逆子不提还好,一提及他,老夫脑子里就跟扎了刺似的。”

人老话多,闻仲的话匣子一经打开,势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上邪烈依然闭目,却在扒茧抽丝。雪枫看向两鬓银丝的闻仲,脸上轻扬微笑,不愧当朝丞相,借话论话,已将当下时局,朝堂派系权势一一点明,此番苦心,何为?

赤日炎炎、暑气熏蒸,待车马停稳,眼前所见令上邪烈聚扰黑眸,整片开阔地皆是大大小小军帐,然,辕门无人把守,营外木栅偏歪一侧,营门口腿粗的旗杆空空如也,不见人影,不闻人声,这就是驻扎于京畿重地的京师卫?

“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闻仲怒骂。

庞彪笑道,“相爷真是糊涂,忘了京师卫都统是何人了?”

闻仲愤愤道,“都奔丧去了!这是京师卫,是守护皇城,守护皇上的京师卫!”

庞彪嘴一歪,头向边一扭,任这个不识趣的老东西吹胡着瞪眼去。

“既然无人……”上邪烈低语,庞彪迎合道,“皇子可是要回宫?大热天的,改日再来上任也是一样,明日上将军府发丧,皇子也该准备准备!”

“准备?你觉得本皇子该准备些什么?不知将军又准了什么?”字字硬冷,无需庞彪回应,上邪烈已举步前行,他到要看看,传言皇城中最­精­锐之师是真是假,还是座无人的鬼营。

袁山袁木在前开道,近得辕门,袁木脚下不知勾断何物,大叫“不好”,腰间配刀凌然出鞘护于主子们身前,铜铃成串响起,原本空无一人的辕门,走出两人,揉着睡眼,抻着懒腰。

雪枫突然笑了起来,辕门不是无人把守,而是把守的人躲在背­阴­处睡觉呢。

“这……这……”老相爷气的语塞,“猴崽子,­精­神头都长这儿上了,不好好把守辕门,竟敢偷懒!”

“老头,叫个毛,速速报上名来,免得成了小爷刀下冤鬼!”

“反了,反了!叫闻元吉滚出来,就说他爹闻仲来了!”

侍卫长长哈欠打了一半,猛然惊醒,眼如牛目,瞪向闻仲,“相……相爷?嘿嘿,相爷息怒,小的此举实为故弄玄虚,喂,站住,什么人,胆敢擅闯京师卫!”

“给我一边死去!”袁木恨骂,一拳抢在侍卫脸上。

未等侍卫拔刀,闻仲已怒声喝止,胆敢对五皇子无理,该杀!

满目严厉、冰冷,上邪烈无视辕门叫嚣,已进入营中,身后响起金鼓,原本死寂的营帐躁动了起来。闻仲在一波波涌出来的人堆里寻找个欠揍的脸,久寻不到,抓过身边偻偻张口似喷火般追问闻元吉死哪儿去。

“回……相爷,闻奉骑带人到河边去了!”

“去河边了?死小子,他可会找地方啊,他也想气死老夫啊!”闻仲拍着心口,心火翻涌,整个人快气炸了,“老夫知他浑身抱负不得施展甚是憋屈,却万万没想到,他也会随波逐流。”

“相爷!”上邪烈重声唤道,闻仲深叹,眸中溢出心痛,上邪烈接言道,“待相爷见人再骂不迟,你,引路!”

“是,是,皇子这边请!”

“慢着!”

未等上邪烈移步,中军大帐走出一人,只着束衣,不见盔甲,无视皇子,越过丞相,只朝庞彪笑而施礼,“烈日歹毒,庞将军来京师卫何事?”

庞彪笑逐颜开,抱拳道,“本将军奉太子之意,带五皇子到此……转转!”

“五皇子?何来五皇子?本都蔚记得当年是有个五皇子,不是被……”

话未了,音却断,都蔚杜守业身形不稳,大退数步,浓血夹带碎牙自嘴中喷出。

雪枫掌风狠辣,杜守业怎经得起。

“闵墨逸死了,京师卫何人暂管?”上邪烈声如寒冰,直逼杜守业,庞彪咽咽口水,急敛笑。

杜守业捂着左脸,满眼愤恨,气焰不减却口齿不清的回道,“们……都……妹!”

“报上名来,本皇子不杀无名之辈!”

“乃要杀们都妹,乃敢!”

“将此人绑于旗杆,鞭噬!”

“皇子!”庞彪大叫,正欲上前劝阻,触及上邪烈深似寒潭的冷眸时,脚步又落了回去,“禀皇子,杜守业本是上将军麾下副将……”

“所以才目中无人,浑身恶习,死个闵墨逸整个京师卫都得跟上将军一起哭丧,不用练兵、不用巡防,连皇上赐给京师卫的金龙旗都收了起来,杜守业,你为谁尽孝,又为谁尽忠!别说杀你一个,诛你九族都不为过,还等什么,想让本皇子亲自动手?”

人群躁动,进进退退,皇子说的句句真言,可是杜守业在京师卫中的地位仅次都统闵墨逸,万一今天治不了他,但凡今日动手绑他之人,日后绝对没有好下场。

“狗日的,拿绳锁去!”袁木一脚踢散身边军士,待绳锁取来,袁山袁木齐手朝杜守业套出。

闵月川麾下之人自然不是素料,生死关头别说是个没名没份的皇子,就算太子爷在此,也得卖足上将军厚面。

狗成堆,狼成群,杜守业在京师卫怎会没有自己的力量,半空不但飞来利剑,已有数十人涌向袁山袁木。京师卫始无前例的内乱,见血夺命的内乱,一触即发。人群瞬间扩散成圈,战局再清朗不过,新来的五皇子人单力薄,而杜守业这边五六成群不断涌上。

“呸!”杜守业狠吐口中血腥,手中利剑直指上邪烈,“别说你一个小小皇子,就算咱们太子爷来了,也得跟咱好好讲理,今天,老子到要看看,你如何鞭噬老子!兄弟们,有人祸乱京师卫,意图不轨,给我拿下,交由上将军发落!”一呼,没有百人应,也有半数,见自己威势起,杜守业越发猖狂,虽骂的低沉,上邪烈亦然听的真切,“贱种”二字激起上邪烈满目赤红,绝杀狠辣,雪枫袖间劲力已起。

“今天定用你的血祭旗!”话落,人起,众人目瞪口呆仰望那腾身而起,如神威然天降之人,那是何等高深武艺,夹带劲风至杜守业身前,不见其拔出腰间宝剑,衣袍飞扬,掌风似剑,掌起掌落,耀威扬威的杜守业身似飘絮摔于十步开外,手捂心口,嘴溢浓血,全身颤抖。

围攻袁山袁木之人,在雪枫挥掌间已被扫尽。

人多未必力大,皇子初至京师卫,神威大显。

辕门旗杆处,被人群团团包围,无不瞪着大眼看杜守业腰缠绳锁,鞭鸣尖利刺耳刺心,鞭鞭下去沾血钩­肉­,起先还听得杜守业惨叫连连,此时如滩死­肉­,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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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王者归来

马鞭扬起,带出血花飞溅,鞭鞭狠厉、刺耳,抽的何止是杜守业。

黄泥已被鲜红尽染,旗杆,底坐皆是腥红一片。

闻仲看向身旁浑身冷冽,威严肃杀之人,他的狠绝、霸势,不但要在整个京师卫中定下他的规矩,更是他为朝堂,为那高高在上之人甩出的大手笔。五皇子,您这就开始了吗?不过隐忍两日,您的大掌已重拍向整个皇宫,整个朝堂,整个夜蓝。

王者归来,那隐于暗处百年的力量,正被王者一点点唤醒,到了爆发之时,必将……闻仲不免轻叹,爆发之时,必将换去江山旧。

整整一百鞭,杜守业死的透透、绝绝,并非杜守业不经打,挨了上邪烈夹带七成劲力的一掌,心肺具裂,鞭笞无非小送他一程。

“既是闵月川的旧部,又是闵墨逸亲信,那就陪葬吧!”话落,上邪烈突然转过身,寒眸所及无不恭身垂首,“还有哪个要给闵墨逸陪葬,本皇子成全!”

闵墨逸死了,还有新都统统率京师卫,眼前这位五皇子虽说暂任副职,最终是要接掌都统大印的,谁傻?谁也不傻!

理好衣装,双膝跪地,齐呼皇子金安,喊声中,上邪烈表情依然冰冷,眸光仍有杀机。

雪枫随其身旁,笑声轻扬,言语不紧不慢,“杜守业是如愿以偿了,先前那几个替杜守业拼命的,给本大人滚出来,不想被活扒了皮,就别让本大人亲自动手!”

静,出奇的死静,大气不敢重喘。

“雪……雪大人,这可不合规矩!”庞彪终于找回了声音,正义直言。

上邪烈­阴­冷笑声随即而起,刺骨寒眸直逼庞彪,“规矩是人定的,而我上邪烈就是定规矩之人!”

“五……五……”庞彪彻底口吃,满目震惊,朝堂上的五皇子与此时的五皇子判若两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五皇子,好个噬血本­性­,此事定要告之太子与上将军知晓,最该知晓的应该是皇上。

“庞将军!”雪枫利声叫来,莽夫眼珠子转了再转,那点蠢心思能逃得过他们法眼?

“今天的事庞将军可得给皇子做了个旁证,杜守业懈怠事务,口出逆言、以下犯上,更将大逆之罪推给上将军府,皇子义愤,诛之!本大人说的没错吧,庞将军!庞将军?你可听清本大人刚才说什么了?”雪枫笑容可掬,轻声追问。

庞彪衣袍已被汗水打湿,心却在渗寒发颤,他算是看明白了,来者不善,善者才不会冒然而来行如此惊人之举,“听,听见了,雪大人!”

“那就好,既然庞将军听到了,你说,乱臣逆贼的党羽应该如何处置啊?”雪枫的声音更轻更柔,却渗出噬血­阴­冷。

“杀……杀!”庞彪将话费劲吐出,一口大气喘了进去。

“那还等什么!”雪枫话落,京师卫军士们纷纷站起,他们该听何人指令,日后要效忠何人,已清晰明朗。

此时方显人多力重,先前喊打喊杀不过四五十人,眼下被揪出的杜守业亲信已过百余,揭发披露,连火头军都被揭发苛扣藏私。

择日不如撞日,轰轰烈烈的京师卫大清底,铺卷开来。上邪烈虽是初入军营,可他的铁腕神威似铅石狠坠军士心,外加五皇子身边那个比女人还俊的大人,出手亦是狠辣,明明见他说笑,却感觉不出丝毫暖意。

主犯正法,余犯严密监押,待核实罪责,定严厉处置,以正军威,以示军纪。何人胆敢私放逆党,连同被放之人当场处决,绝不故惜。至于杜守业,绑于旗杆暴晒三日,违逆、做乱,这便是下场。

“本皇子给你们时间清楚军营,待我回来,再看到辕门无人把守,木栅东倒西歪,军中只见营帐不见人,你们就给自己挖好尸坑!”

扔下狠话,上邪烈举步朝军营深处而去,自有机灵之人领悟皇子欲往何处,闻仲心中深叹,儿啊,是福是祸全是你自己做为了!

曲径幽长,坡上坡下,几经周转,流水声伴着斥骂声清晰传来,上邪烈脚步嘎然,隐于山石杂树后,闻仲抻着脖子朝河边看去。

笑,闻仲满意、欣慰,更是自豪的笑,他家元吉绝没有做令闻家失颜蒙羞之事。烈日烘烤,并非洗澡戏水,见其赤着健硕的膀子,站在没过腰身的河水中,顶着烈日,手木棍狠狠拍打水面,哪个偷懒不好好在河里苦练水­性­,棍子即刻奉上。

上邪烈什么也说,也没走出去,只是沿来路返回。

“恭喜您老了!”雪枫说道,脸上微笑变的温和。

闻仲赶紧还礼,炯眸­精­亮溢满笑意,司天监副使不但没有自称“本大人”,还叫他“您老”,这是对他老人家另眼相待了!

重回军营,已换了天地,入目皆是人,入耳皆是练兵之声,辕门守卫身披盔甲,腰挂寒刀,木栅规矩排成双阵。

“待闻元吉回来告诉他,本皇子不在之时,由他暂管京师卫!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京师卫里喘气的,哪个不服管,违逆军令,无需禀报,直接军罚处置!”

军士们惊,庞彪惊,闻仲吃惊之余眼中光彩流动,没想到今日竟是他儿翻身之时,没想到五皇子会将京师卫的生杀大权就这么轻易的交托,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乃大丈夫之大胸襟。

回程,三人一猫依旧窝在同一辆小车里,心绪已于来时天翻地覆。

日渐西落,一队快骑奔辕门而来,来人翻身下马站了好久才牵马入营,待见到绑在旗杆上身如血人的杜守业,更是惊奇不已,却无慌乱之­色­。

“闻大哥!”

“夜痕,怎么才回来?”

“闻大哥,出了何事,这还是咱们以前的京师卫吗?哪个不怕死的敢把都蔚大人绑在杆上晒太阳,怎么没人松绑啊!”

“你小子,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杜守业死了!行了,赶紧洗洗脸,帐里给你们准备了饭菜,有话,里面说去!”

“等等,我先问清楚,是进中军大帐?”

“哈哈,你小子,没个正经时候!”

“谁说的,如果哪天我夜痕正经起来,闻大哥可别不认识!”

脸上虽有笑意,却未及眼底,闻元吉再次从夜痕眼里看到了恨与杀。

夜痕突揽闻元吉肩头,笑道,“闻大哥,人眼所见未必真,未必假!”

闻元吉还想说什么,夜痕已唤着身后弟兄朝大帐而去。

本该年少轻狂时,却老成深沉、冷眼看人看事,嘻哈怒骂来的快,敛去的更快。看着相貌俊朗,身姿挺拔的夜痕入的帐中,闻元吉不觉自问,夜痕,你真的叫夜痕吗?……………

“给他娶妃?都疯了不成,那孽种进了京师卫不说,母后您还要给他张落亲事,疯了,都疯了!”

“闭嘴,你给本宫乖乖的坐下来。此事不准你多言,无论人前人后都不准你摆出臭脸,听见没?”

“母后!那个孽种是上邪烈,是当年的上邪烈,您忘了吗?!”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只要记住母后的话便好。”上邪辰轻斥,随即恭声说道,“上邪烈的亲事,还得母后费心。至于京师卫那边,儿臣会好生提点他。”

贤皇后掩嘴轻笑,“他今日可是新官上任,我听说墨逸手下得力之人多是从上将军麾下调去的?”

“正是,所以儿臣才要多提点咱们的五皇子,那些老人欺生的很!”

“嗯,你做事母后放心,太子仁德对五皇子甚是维护,情之义尽,修回良果。”

“是,母后说的极是,亦是儿臣心中所想!”

皇后、太子一唱一和,说的好不欢畅,听不懂他们打何哑迷的上邪武赌气将头扭到一边。

然世事难料,不知听到京师卫军营中见血之事,这对呣子又会是何种嘴脸……

第四十章 霸

火日西落,敛去狂热炙烈;银月悄升,丝丝凉意随风轻至。

宫门外,庞彪脚底似生了根蒂般,迟迟不动,闻仲扯其衣袍,热络道,“你我赶紧进宫交差,也好回府早些安歇,明日还得去上将军府呢!”

“宫门外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我等只是给皇子引个路,何须兴师动众扰皇上歇息,皇上兴许正在哪宫娘娘那儿。。。”

“那到也是!”闻仲应道,“可是皇子也没打发你们回府啊,行了,别磨磨蹭蹭的,进宫交了差也好安心回府,走走,还想让皇子请你不成!”

庞彪郁闷至极,心里的算盘珠子噼啪落地。

御书房殿门紧闭,夜蓝帝的去向果真被庞彪言中,西宫柳贵人怀了龙子,正值得宠之时,皇上此时正在柳贵人那儿享美人恩呢。

“去请殿下,就说本皇子在京师卫开了杀戒!”上邪烈狠话扔出,禁军侍卫满脸震惊,掉头就跑。

“开杀戒,这词好!”雪枫嬉笑着,抬起ρi股正要坐向御阶,被上邪烈拦腰抱起。

“地面­阴­湿,潮气伤身,回凌霄殿等我!”

“我不,我才不要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大屋里呢,要不你让我靠会儿!”

上邪烈俯首帖耳,温柔说道:“别说靠会儿,让我抱会儿会更好!”

此对人亲昵耳语,庞彪看得一愣一愣,传言绝非空|­茓­来风,要不然两个男人之间何故如此腻人,那雪大人俊美妖气,作个男宠富富有余。庞彪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相爷,眼神示意,相爷就没啥看法?

看法不敢,确是有些别扭,闻仲­干­咳数声,闭目静待皇上驾临。

明黄龙辇轰轰而至,夜蓝帝尽兴而去,却­阴­沉着脸而回。

御书房烛火摇动,却照不透御桌后那威然而坐的九五之尊。

“既然都在这儿,那就解释给朕听听,什么叫开杀戒!”龙言暗沉隐露怒气。

话既然由己口所出,上邪烈大步上前,那他就给皇帝陛下解释清楚。入辕门、入军营、入军帐,所见所想一一道明,尤其杜守业所言所做上邪烈更是字字铿锵,果断言明。

啪的一声,夜蓝帝一掌拍向御案,“闻仲,庞彪,五皇子所说你们两个也亲眼所见?”

闻仲急步上前,焦切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息什么怒,朕问你是否亲眼所见!”

“是!”如重锤,落地砸坑,闻仲神­色­中亦有气怒之意,任夜蓝帝看去,事实就是皇子所说。

“庞彪,你如何说?”

“臣,臣,臣附议,皇子所言句句属实!”

“既然是你亲眼所见,为何吞吐半天!”

庞彪的头赶紧低下,恭身回道,“启禀陛下,臣不是吞吐,而是想起杜守业嚣张猖狂之举,着实恨得咬牙切齿,闵都尉尸骨未寒,他却独揽大权,意图在京师卫中作威作福,瞒上欺下,斑斑劣迹被皇子识破,当场正法,大快人心!”

逐一审过闻仲庞彪,夜蓝帝随即又是一掌拍在御案上,雪枫平视龙颜,她可等着被问话呢,偏偏夜蓝帝不点她,想是认为她是五皇子带进宫的,定然与五皇子一个鼻孔出气,问了不如不问。

传言夜蓝帝生­性­多疑好猜忌,此时此刻雪枫真是见实了,事关京师卫生死大事,又当着闻仲庞彪的面,她男人怎会编造言语欺瞒圣听,盘问闻仲与庞彪,此举将她男人置于何地,高高在上的夜蓝帝可曾想到此举会带来何种结果。

“儿臣请父皇圣旨,那些关押之人如何处置!”上邪烈声音清冷郑重问道。

“朕既然将京师卫交于你手,自然信你,此事你亲自处置吧!”

第四十一章

急切消退,漫不经心取而代之,雪大人独有的清悦嗓音扬扬洒洒飘向帐外。

“主子!”袁山袁木齐身敬呼。

“袁山,赶紧弄些茶水给皇子润润喉!”

“是,奴才这就泡茶去!”

袁家兄弟恭身退去,上邪烈嘴角扬起,宠溺的笑无所遮掩,“还真是心疼本皇子啊!”

“那是,这天底我心疼你是应当应份,外人。。。我借个胆给他们,敢!”俊回的痛快,更回的霸道,言语间的露骨,暧昧令闻元吉与夜痕相视而望,目光中转瞬而逝的东西,应该叫做鄙视。

茶水奉上,夜痕得皇子恩准坐在闻元吉身旁回话。雪枫玩味的低头弄茶,毫无品茶之意。

上邪烈的问话切不进要害,玩茶之人此时举目看向帐外,神情悠闲、举止淡雅之极,与先前判若两人。

无心倾听夜痕道什么家底,雪大人端起茶碗轻泯,随意说道:“福州宝地山清水明,景致堪称夜蓝一绝,福州的春笋本大人曾在南郡吃过一次,脆甜的很,即使不入茶,就那么生嚼也是别有味道。夜痕可是吃春笋长大的?”

夜痕强扯嘴角,笑脸回之,光吃春笋那不成了山里鸟兽,茂县虽然也产春笋,与甘丰的春笋比起来,味道还是相差大截。即便吃不上春笋,他却喜欢在青竹林里玩耍,闻着竹叶香,听着林风在耳边抚过,天下之大又能如何,哪有青竹林中逍遥自在。

“小的把话扯远了,大人勿怪!”

“不远,一点儿不远!”不扯远,如何猛然收剑,震你个晕晕糊糊,雪枫笑容可掬,亲切热络,此时轮到上邪烈拨弄手中茶碗,可怜的夜痕已随着他女人手中线渐渐走向大坑,却浑然不知。

感同身受,雪枫无奈而叹,人­干­吗要长大,­干­嘛要知道那么多的是是非非,知道了就不能视而不见,不可推脱更不能推脱的单子瞬间重压肩头,回头看去,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只知山中嬉闹的孩子已经越走越远。

“你爹娘一定很疼你吧,要不然也不会把你养的这么壮实!”

夜痕点头又摇头,“夜痕的壮实那是随了我爹,家里我娘最疼我,我爹。。。我怕我爹,打小就怕!”

“你爹揍你?”

“当然,不打不成材,有一次我为了躲我爹的打,在林子里藏了三天,我娘就哭了三天!”

“你个不孝子,能有爹揍偷着乐吧!你被征了兵,你娘又哭了吧?”雪枫轻柔的声音中透出丝丝沙哑,心里莫名泛酸。

“嗯,是哭了,我娘把自己锁在屋里哭得好伤心,我爹撞破了房门!”话落,夜痕闭目深吸长气,待虎眸睁开,眼中光彩流动,“我堂堂顶天男儿,该有所作为,家里的事我亦能承担!”

“家里的事?什么事?”雪枫紧掐夜痕话中纰漏。

“家。。。家里。。。我总不能光靠爹娘养吧,当兵是有军饷的!”

“你是爱财之人吗?”雪枫声音挑起,夜痕瞬间语塞,微聚眸光瞪向雪枫,看似跟他话往昔,岂不知他稍有不慎,就被其掐住话头死挖下去,谨言,马上谨言。

臭小子,晚了!雪枫眼中含笑,眸光耀动回视夜痕,被她盯上,想逃,逃不得,想退,直逼死路,退无可退。

福州青竹虽好看好吃,却远远不及某处之竹傲视天下,本是天地奇物,能天下美名不足为奇,即便化为黑焦鬼林亦要惊天动地、震人心胆。

雪枫飘逸轻扬的话却如响锤震得夜痕身形微顿,以笑掩饰震惊,可惜笑得牵强,被雪枫尽收眼底,夜痕,好你个夜痕,看你的小尾马能藏多久。

“大人,小的还要到河边饮马呢!”夜痕身倾向闻元吉,援兵未等请到,雪枫那边一锤定音,“不许!”

“为什么不许!”夜痕已现恼意,就知道眼前的妖­精­没安好心跟他说话,官大就了不起啊,官大就可以将他­操­控于手掌中,休想,他是夜痕,普天下除了他爹娘,谁也别想让他屈服。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许!”雪枫眉眼嬉笑,娇俏神采在上邪烈看来稀罕的紧,可在夜痕眼里,恨不得一掌拍过去,摆明官大压人。

“哼,大人是司天监副使,京师卫的事还轮不上大人管,请皇子准小的去河马饮马!”铿锵有力,目光坚决,如若强留便是对他堂堂七尺男儿的侮辱,皇子不会纵容吧?

上邪烈自然明白夜痕眼中毅然深意,可是,终是个外人,他上邪烈断然不会为个外人让自己的女人不安心。

第四十二章 弑君

雪枫款步殿门外,殿中热络亲语、娇笑连连扰了雪枫脚步,身旁小太监赶紧恭身禀报,“那是正得宠的柳贵人,每日不是柳贵人来凤殿,就是皇后驾临西宫配殿,送些好东西过去。”

“也是给五皇子娶妃出主意的?”雪枫轻言,神­色­淡雅不明。

“嘿嘿,来了,就跟着一起听了!”

“你倒是机灵,一直在凤殿当差?”

“不是,小的前日才从内侍殿调配过来,以前那个说是脚懒手贼,被­棒­打出了皇宫,不过。。。”小太监贼贼的看下四周,身子恭的更低,“小的才不信呢,小的见过一次,还是跟小的同屋的小太监,四个禁军架他一个,直拖到了禁室房后的空地上,一棍棍抡在皮­肉­上,百来下,没了声响,人也一动不动了,小的瘫坐在地上,吓得腿都不好使了。犯了宫规没一个会有好下场,这就是贱命。”

“你跟本大人说了这么多,不是在犯宫规?”雪枫脸­色­收紧,声现厉­色­,小太监险些腿脚不稳,死死闭着嘴,脸泛死­色­。

“哈,本大人逗你呢,也算是给你提个醒,不是什么人都像本大人这般好心肠,听听便罢!”

“谢大人,谢大人,小的,小的今天也是头一次嘴这么欠,往常小的从不多言,跟个哑巴差不多,所以才会被调到凤殿当差,今日真是中了邪神,说个没完没了。”

“行了,来人了!”雪枫即刻提醒,小太监速迈前半步,那架势像是正要朝凤殿禀报,雪枫暗笑,果真是个­精­灵人。

“猴崽子,让你办个事磨蹭这么久!”

“大姑姑消消火,小的已把雪大人请来了!”

叫骂之人雪枫在家宴时见过,皇后当年的陪嫁丫头,如今宫中人人敬称的翠萍大姑姑。见雪枫稳立不动,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晶眸光彩深浅不明,翠萍赶紧行礼问好,将雪枫迎进凤殿,至于小太监明佑,则被打发到后殿帮忙。

踩着殿中人的亲言热语,雪枫缓步而来,贤皇后端坐,脸上笑意未退,其左侧身着淡粉纱衣,头缀五彩蝶钗的女子举止优雅,端起桌面青瓷茶碗,淡淡品闻。

娇呢传来,湖蓝­精­纱,流云发髻,­唇­似红樱,眉似新月,最靓之处莫过于那双含情丹凤目,此人正是眼下得圣宠的柳香荷柳贵人,要不然也不会当着皇后面,对个朝官那般娇妮,就算来人相貌俊美出奇,也不该失了宫中小主的体面。而那品茶之人,如今的西宫之主月贵妃沈凝月,一派淡雅清逸。暗叹来人绝­色­天资,然,皇后的贵客,与她何­干­。

“雪大人天人神姿,把我们这些宫中的女人都比下去了。”

皇后夸赞,雪枫抱拳回礼,举止洒脱淡逸,“娘娘这是夸雪枫还是。。。”

“瞧这人,本宫当然是诚心夸赞了。”

“呵呵,宫中传言五皇子带回个相貌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今日得见,传言不虚。”柳香荷说的眉飞­色­舞,时不时手掩红­唇­似羞似怯,眼中却流露出蔑视。

雪枫嘴角微扯,眸光清冷,不会说话的小货­色­,跟皇后比起来,这柳贵人再修炼个百八十年吧,“宫中真这般传言本大人相貌?”

“当然,这下本贵人可见识了,等回殿。。。”没脑子的柳贵人说的正欢,皇后轻咳已至,雪枫突然轻笑了起来,笑声冷,笑声满是不悦。

“敢如此编排本大人,看来本大人得到皇上跟前说道说道了,到时候,柳贵人给本大人做个凭证。”雪枫话落,柳香荷脸上的媚笑瞬间冻结,绝对想不到区区一句话竟惹恼了眼前俊人,更要搬出皇上来,苦着脸看向待她亲如姐妹的皇后娘娘。

皇后温柔而笑,玉手轻拍了拍柳香荷手背,以示安慰,“雪大人这是跟咱们说笑呢,不过,雪大人的话到提醒了本宫,无以规矩不成方圆,后宫亦然,本宫整日里和颜悦­色­,可不表示本宫没脾气,犯了本宫的规矩,绝不留情面。”

“是,皇后的话臣妾记下了!”沈凝月,人如其名,如月清冷淡雅,柳香荷与之相比摆不上台面。

没时间跟这些花鸟雀磨嘴皮子,雪枫直切正题,皇后替五皇子张罗亲事,理应将五皇子叫进宫细问清楚,何必扯上她这个外人。

“可是明佑告诉大人的?”皇后问道。

“明佑?哪个?”

“刚才给雪大人引路的小太监!”

“噢,原来他叫明佑。不是他,是。。。皇上!”

皇后眉梢挑动,静待后语,雪枫偏偏不予解惑,想知道,那就自己问去。

久等不来雪枫后话,皇后自身侧拿起一卷画轴,递给了雪枫,展开方知手中扯着的细腻画笔下张张美人图,荷衣流裙,纤腰楚楚,云堆翠髻,面如春花,明眸多姿,张张阅过共计十人,贤皇后真是­精­心尽力。

第二卷 寻根追源 第四十三章 这就是醋

夜蓝帝手抚咽喉,火烧火燎的,皮­肉­一定红紫,龙目聚敛正酝酿狂风暴雨。相对夜蓝帝的风雨即将袭卷,雪枫风淡云轻,仿佛刚才弑君夺命的不是她,她只是个远远站着观望的局外人。

君不动,她不动;君已怒,她亦声­色­不动。

“朕不过试你一试,你真以为联能任你胡为?你刚才之举,联能诛你九族,你不怕!”帝王之语似从幽暗深谷地传出,雪枫的笑亦如来自高山峻岭间,飘渺不定。她整个人让夜蓝帝错觉,下一秒只要龙目轻眨,眼前俊人便会不易而飞,再也不得见,聚敛的龙目微微放缓,仍灼灼盯视。

看不懂、看不透眼前俊美娇人,与之相处的时日愈久,愈无法从他身上转回眼神,愈想靠他身前细细品闻那醉惑人心的馨香,他的儿子并非久困皇陵因不见女人而迷恋眼前人,那就是一块能吸走人心神的魔玉,为何上邪烈可以跟他耳鬓厮磨,他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却近不得他身前,为何上邪烈能跟他同住一室,他这个皇帝陛下连碰碰他都要被他嫌气厌恶,对,就是厌恶,他眼里写着清清楚楚的厌恶冰冷,他是帝王,有什么是一个帝王得不到的,不过小小儿郎,他不信得不到他的人、他的心。

“为何不回答联?你眼里可有联这个皇帝?”夜蓝帝的声音突然柔软了下来,更甚之,渗出懊恼与无奈,如若眼前俊人真的是遇强则强,反之遇柔则会化成春水,如同对待上邪烈那般对待于他这个九五之尊,为何不稍放帝尊,暂且试他一试,手中的弦断然不能扯的太紧,本就离他甚远的人,会彻底消失眼中,没了馨香入鼻,没了绝美入目,往后还有何乐趣,后宫俗粉怎及俊人分毫。

雪枫淡然浅笑,移步窗前,稍用力推开暗红窗扇,傍晚清凉迎面而来。

“残阳如血,染尽天幕,亦染了这片宫闱,皇帝试与不试那是皇上的事,雪枫如此做只因雪枫不愿意,不喜欢!”

不喜欢三个字似咬牙吐出,背对君颜,雪枫此时深仇浓仇夜蓝帝自然看不见,竟然以为雪枫嫌气他不及上邪烈年轻,不及上邪烈生的俊朗相貌。可怜夜蓝帝,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越雷池,必亡之。

“别忘了,你现在是联的司天监副使,你现在住在联的后宫中,你穿的用的还有你脚下踩的一砖一草,全是联的,你有何资格说不愿意,有何资说不喜欢,联不是上邪烈,就不得你待见吗!你与他厮混在凌霄殿别以为联不知道,联不过视而不见罢了,联给你机会,给你时间想清楚,是要做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得朕独宠之人,还是……”帝王声落,还是之后的东西无需言明,雪枫这般聪慧之人自然领悟圣意。

“还是被打回原形,再扣上弑君做乱的死罪,不但要诛九族,连同上邪烈亦会被我连累,我领悟的没错吧,皇帝陛下!”

“聪慧如你,何需问联!”

“那皇上就……”雪枫突然转回身,亦学着夜蓝帝先前口气,话落,余音绵长。

“朕怎样?”

“那皇上就随便吧!雪枫随时恭候,皇下的眼线今晚就先歇着吧,雪枫要去京师卫一趟,皇后交与雪枫的美人图,雪枫要趁热送给烈瞧瞧,看上哪个,雪枫也好回话皇后,雪枫告退!”

毫不在意皇上恩准无否,雪枫不过点头示意,傲慢转身,款步而去。

“嘭!”殿门关合,震荡帝王心,压下的怒气再次翻涌,抬起龙脚朝搁置灯盏的雕花灯架狠狠踢去。

架倒、灯碎、看着灯中残火一点点灭去,夜蓝帝眉头锁紧,他的帝王恩会否如这宫灯,灯碎了,火亦熄灭。

雪枫,好个雪枫,你竟然不怕,连顶点惧意都不曾显露脸上,你为何不惧皇威,你哪来的胆量敢跟天较力。朕几时对什么人和颜悦­色­、百般忍让至此,朕要独宠你不但敢弃之,更不怕死的蔑视圣颜,可恶,你这个着实可恶的小东西。你真以为朕不舍得治你?你真以为靠上了上邪烈就万事大吉?哼,你等着,你给联好好的等着!

雪枫先回了凌霄殿,一来换去这身被夜蓝帝沾染的青灰锦夜,二来叫上游手好闲的猫儿,至于猫儿几日来的美味,待明日后再追究。

晚霞红艳,明日又是个火辣的一天,御赐的轻巧双骑座驾飞快的驶离宫门,车厢内,雪枫倚靠车窗,似睡非似,脚边趴着猫儿,猫儿肚皮下压着那十张细工巧画的美人图。

“主子可是要连夜返回皇宫?”袁山恭敬的问道,车内哼声传出。

“不回!”

“那明日早朝呢?”袁山再问,脸上笑意更浓,这女主子可是最随心­性­的人。

“早朝?赶上就去,赶不上就让那人看着办!不特例独行,就不是千叶雪枫!袁山,前面街角停一下。”

“是,您在车上稍等会,奴才去买酱­肉­!”

“怎知我要买酱­肉­?”

“哈哈,因为主子夸过赵记的酱­肉­对胃口,主子在您心里,奴才当然知道您要买什么了。”

“聪明,­肉­全包下来,好东西当然与众同乐,记得啊,单独给烈打个小包,全要筋。”

“是,您放心。”

待袁山回到车边时,赵记的老板带着伙计亲自往车上搬着抬着,眨眼功夫,马车里尽是一股子酱­肉­味,不对猫儿胃味的东西,自然被其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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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寻根追源 第四十四章 被分离

吱吱嘎嘎,御书房的门再被推开,太监总管德福迈过门槛,浅步慎行,殿中灯光昏暗,看不清那倚靠龙椅之人龙颜何­色­。

“皇上,夜深了,您该歇息了,龙体为重啊!”

“凌霄殿,还没有动静?”即便知道答案为何,上邪鸿还是禁不自再问,声如重石向谷地沉去。

“是!”德福很是确定的回禀,“皇上,您龙体为重,不可为此事伤神,若凌霄殿有何动静,老奴定速报圣听。”

“算了!”龙颜气恼,一掌拍在御案上,“那可恶的东西今晚是不会回来了,摆驾……”

摆驾哪里,夜蓝帝迟疑了,后宫佳丽无数,此时此刻他却提不起丝毫兴致,从不曾独寝龙殿,即便今夜毫无兴致,也要我个看着顺眼的陪眠,否则空荡荡的心会越发孤枕难眠。

脸前心里总有那个可恶的身影在不停晃荡着,与天齐高的九五之尊,几时像个毛头小子为什么人乱了心神,可恶,着实可恶。

德福恭身举目,眼前君王五岁时,他便服侍身边,皇上只需一个眼神,他便会领悟圣意,然此时,他竟然领悟不到皇上顶点心意。

“皇上,不如摆驾柳贵人……”

未等德福把话说完,夜蓝帝重哼即响,毫无生趣的蠢女人,若不是看在龙子的份上,早就把她给……。

“摆驾月妃殿!”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德福恭身退去,烛火昏黄中,高大健硕的身影缓步走下御阶,沈凝月为人清雅,比那个满身脂粉香恃宠而骄的柳香荷好太多,只想找个静心安神又有人陪的地方,渡过今夜,明日便可再见那可恶的东西,心中突然发狠,龙威不可犯,该让他长长记­性­。

月洁星耀,看尽古往今来多少冷暖情长。

银光清冷,能映照人身,却照不进人心。有人偏喜欢这夜,因为夜黑、人眠、悄无声息。

淡雅清逸的笑,甚配主人风姿,只是今夜的笑声中露出丝丝狠厉。

“京师卫那边,鲁源心细如丝,他自有分寸,放心!”

“心细与否那是他的事,我要的是此人绝对为我所用,绝对效忠!”

“我对他有救命大恩,他的命早就是我的了!”

“这最好不过,记住,不可急于求成,细水不但长流,待汇聚时,亦会成滔滔巨浪,袭卷一切。”

“哈哈哈.……”

“舅舅笑什么?”

“闵家跟皇后何等大福,得太子这般人物,简直是上天神子降世,夜蓝注定是太子殿下的,任何人别想占了去。!”

“呵,不到最后关口,不稳稳坐上那把金椅,舅舅还是夹起尾巴做人的好。”上邪辰话中有话,闵月川怎会听不明自,赶紧解释,痛失爱子,此等大仇怎能不报。

“仇是要报,只不过舅舅做的太招摇了,那阵势不动则已,一动则要动用皇城三十万大军!”

说者脸上虽有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在闵月川看来这才是帝王本­色­,不怒而威,笑亦是霸势不减。

闵月川即刻严肃了起来,太子既然如此说,难不成是皇上有所查觉。此话一出,引来上邪辰凌利目光。

“舅舅的上将军真是白当了,皇上何种脾气忘了不成?你是国舅爷,是上将军,更是他的臣子,一动一举以为他会看不见,此事可大可小,如果大军真动,舅舅还能这么安稳的上朝下朝?”

眨眼间的功夫,闵月川何止提起心神,已然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鲁源提醒他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他定然会调出五万皇城大军去剿灭鬼教,到时候,何止他这个大将军受重罚,太子跟皇后娘娘亦要受他拖累,险,好险!

“这要如何是好,鬼教巢|­茓­我已摸清,若不动用大军,怎能将其杀的­干­­干­净净,替我儿报仇血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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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寻根追源 第四十五章 感觉

伸手扯过圣旨,卷卷朝后一扔,袁山接个正着,德福却惊出一身冷汗。

“这纸本大人接了!”雪枫的桀骜不驯令德福没了先前恭敬,直起身,怒目瞪之。

“皇上待大人那般­精­心,大人却辜负圣恩,普天之下,大人是第一个,老奴也希望是最后一个怠慢圣旨之人。既然大人早就准备好了,那就请随老奴出宫吧!”

“用不着,本大人认路!”

德福浅笑,“大人还是不要为难活人了,大人请!”

雪枫未动,似笑非笑看着德福,什么叫为难活人?难道不把她送出宫门,看着她登上北去的马车,上邪鸿会要了他的命不成?

“主子!”袁山紧锁眉头,眼中深意雪枫再清楚不过。

“拿好东西,我们……走!福总管,前头带路啊!”

“雪大人请!”

袁山不再多言,拎着包裹规矩的走在主子身后,主子何等人物怎会听之任之。

快至汉白玉石桥,德福突然春风满面的恭喜起来,雪枫眸光冷冽,脚步依然,夜蓝帝的明黄御辇停于桥头,辇车中身着黑­色­兖服的上邪鸿慵懒的倚躺着。

“雪大人,您看看,皇上从未对任何大人、妃子如此­精­心过,就连皇后娘娘都未有过如此殊待,您却事事扭着皇上,您到是挥袖间走的潇洒自在,皇上却……唉!”

可怜德福罗罗嗦嗦,如风吹进雪枫左耳,又从右耳冒了出来。

“大热天的,皇上在此纳凉?”雪枫轻言嘻语,没个正经。

“可恶的东西,朕的旨意你可接了?”

“皇上这话说的,如若没接福总管不吃了我,皇上也得咔嚓了我,不打扰皇上纳凉了,雪枫告退!”未等话落,人已举步,眸光清冷直向前方。

“站住!”夜蓝帝重斥,坐正身,风云变即刻在龙目中酝酿开来.“朕说过,会给你享不尽的富贵尊崇,朕既然开了金口就不会收回,该如何去做,枫,聪明如你,此次北巡便是朕给你的机会,你……”

“我已经谢过恩了,要不再谢一次?谢皇上天恩,恒河关乎夜蓝生死,如此重中之重的大事,皇上竟然交给了初出茅庐的我,何止皇恩浩荡,简直煞费若心。圣旨,雪枫已经收下了,自然知道如何去做!”

“好!即使你知道,朕再提醒你最后一句,君命不可违!上来,朕送你离宫!”

“坐御辇?送我?”

“嗯,你这可恶的东西!”

雪枫突然笑了起来,陌生的眼神将夜蓝帝再次打量,““圣旨似山,将轮不到雪枫的重任压在了雪枫肩头,皇上此举如副铁枷锁,将雪枫钉的死死的,看来,北上之行雪枫已无丁点回天之力,皇上,您可真是好盘算啊!”

雪枫直白的话惹得龙颜聚敛,怒­色­涌动。

轻展笑颜,大有拔千斤之势,“皇上日理万机,此等小事雪枫怎么忍心皇上­操­劳,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雪枫是御赐的软差大人,雪枫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你真的知道?”

“当然,雪枫由始到终,一清二楚!”

“好,那朕就等着你报回来的折子!”

不再言语,微点头,雪枫举步而去,夜蓝帝龙眸炯炯直盯那离他越来越远的人,总觉有什么不对。

奉旨出巡,犹如圣驾亲临,所需排场自然小不了,更何况夜蓝帝借此机会以示对雪枫的格外恩宠,但见宫门外二百多号的皇家禁卫军,着暗黄锦袍外罩护心甲,腰配寒刀,五彩金旗垂头耷脑,无奈没风抚动。八骑坐驾光鲜耀眼。

“老奴祝雪大人一帆风顺,喜人的折子上报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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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寻根追源 第四十六章节 红妆

黑山,山石皆呈墨­色­,杂树厚草遍布,曲径幽深,人迹无处寻。

黑山腹地,更是上载危岩,下临深谷,眼前所见草­色­青青,待一脚踩下却是不复深沟。

五千大军于黑山脚下安营扎寨,长途奔来不免人困马之,待营帐扎好,都统令,大军分成三纵队,夜奉骑亲率的前锋营与神刀营即刻进帐休息,快骑营宜责巡防。

进山剿匪,重担自然落于神刀营与前锋营,快骑营中将士各个马背上的功夫了得,然山中崎岖险恶,非快骑营施展之地,不如留守山下,待匪外窜,就此截杀。

上邪烈出营帐,驱马至山脚,入目郁郁葱葱,山石嶙峋,不免低语,“林密石险,步步脸恶!”

袁木虽不及兄长袁山老成,然此等生死关头浑身上下汗毛早已立了起来,肃然神­色­,问向身旁鲁源,鬼教薛老鬼的巢|­茓­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上将军怎就这般肯定,老鬼带着小鬼们窝藏回了黑山老|­茓­,而这黑山老|­茓­又是从何得知。

鲁源不住点头,亦是满面郑重严肃,为替少将军报仇,上将军可谓不顾一切,如中魔障般撒开巨网搜索老鬼藏身之处,虽说打草必要惊蛇,然上将军故意鼓锣齐鸣就是要将老鬼逼回老|­茓­,将鬼教连根拔起。

“上将军知道黑山是鬼教窝|­茓­,亦知道老鬼会躲进黑山!”此话上邪烈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寻问之意。

“这正是上将军苦心所为!”鲁源继续先前之意,若无上将军苦心,怎会将鬼教堵回老|­茓­,就此斩草除根。

“黑山就在眼前,以军参之见大军该从何处入山,入山后该如何寻找鬼教踪迹,将其剿灭于蛇|­茓­中!”脸扬轻笑,言语轻淡如风似水,眸光深遂任由鲁源大胆审看,却看不清眼前这位大都统眼中到底在酝酿些什么。

“臣即刻去与向导们商议,定为都统找出合适的进山之路,此一战事关京师卫颜面,臣既是京师卫中的军参,定会替都统分忧。臣先告退,都统也要早些休息才是!”

得上邪烈应允,鲁源恭身退下,见夜痕单骑前来,赶紧抱拳施礼,嘴中却拿腔使调,朝中有人好做官,夜奉骑可得罪不得。

夜痕眼皮微扯,似用眼缝瞟过鲁源,驱马向前未至上邪烈身旁,人已翻身下马。

“不是让你休息吗,来此做何?别以为有雪大人给你撑腰,就敢无视本都统严令!”上邪烈轻斥,夜痕不但不退,反而站在上邪烈身旁,与其一起举目望向黑山之林。

“皇子是京师卫大都统,都统之令夜痕不但听,还记在心里,可是离开京城时,夜痕向副都统发过誓,都统身侧除了袁大哥,另一边必是夜痕所站。”

“你在质疑本都统没自保之力?”

“不!夜痕言出必行,如若都统有何闪失,不但闻大哥不认我这个兄弟,雪大人……雪大人亦不会放过夜痕!”

“哈哈哈,夜痕,你很是在意雪大人如何看你吗?”

上邪烈的话令夜痕语塞,在意吗?他跟妖­精­之间几时到了在意之地,再看身旁皇子的脸­色­,就算在意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皓月当空,月华如水,林中哗哗做响,山里的风略显凉意 时有兽吼,隐约传至山脚,五千大军驻扎之地,火光映天,将进山之路映照如白日,待上邪烈将大营巡查过重回大帐时,鲁源呈上一物。

“地图?哪来的?”夜痕厉声质问,“一路奔来怎不见你鲁军参将此物献给都统,现在拿出来,你个老小子还真是箭不上弦不发啊!”

“正因路上急行,鲁源生怕耽误时日,故而不敢将图轻易取出,明日进山,今夜正是此图派上用处之时。鲁源自认拳脚功夫不敢跟奉骑攀比,可排兵施策,奉骑不过……”

“不过怎样!”夜痕咬牙切齿,神­色­严厉。

“奉骑毕竟年轻,此次可是奉骑从军以来的第一仗吧!”鲁源回的巧妙,不骂你夜痕毛头小子,可言语间亦是在说夜痕实乃无知之辈。

未待夜痕发飙,上邪烈威势已至,命鲁源将商议的结果报之。

地图平展于军案,鲁源在图中指指点点,一条看似平淡无奇的山路,在其手下曲折而出。

“总归是纸上谈兵,此路到底为何,明日才见分晓。臣请都统令,许臣明日带一队­精­兵先进山探路,待稳妥,都统再开拔山中,一举剿灭贼匪。”

“军参探路?”上邪烈自言轻语。

鲁源再次郑重点头,他与向导们商议再三,这是最为稳妥之策。皇子贵体,怎能冒然涉险,若有差错,十个鲁源都不够被砍的。

稍有深思,上邪烈微点了点头,从前锋营中挑选五十­精­­干­随鲁源探路,万事小心,若有异状,速速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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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寻根追源 第四十七章 追

三千大军好似长龙蜿蜒游动,两天来沿着鲁源探的曲折山路向黑山腹地缓行。

炊火起,将士们三五成群围坐着,该天说地,聊的更多还是他们的京师卫。鲁源独自一人站在高凸的巨石上远望着。

“鲁参军,快下来吃饭吧!”袁木热络的叫着,鲁源亲切笑之,极小心从巨石上滑了下来。

“老天真是赏脸,我们京师卫此行定会大获全胜。袁兄弟这么一说,哥哥我还真是饿了,今日又是百灶?”鲁源随口问道。

“那是,三­干­大军三千张嘴啊,起百灶将将够用。”

“不对啊,袁兄弟,你这帐算的不太对啊,来来,你放眼看看,在泡子地修整的大队人马不过半数!””

“是吗?”袁木疑惑,停稳脚举目细看,“还是鲁参军眼力好,袁木粗人光顾着走路吃饭了,大军驰骋疆场、征战杀敌那是没话说,在这步步难行的鬼地方,难免拖延数里,兴许咱们这吃饱了,那被甩在后头的才赶上来。

未等鲁源接言,袁木将­干­饼递了过来,“难怪都统当着我跟夜痕面夸参军呢。”

“夸我?真的?”

“当然真,袁木虽是粗人却从不打谎语,我家主子夸参军为人大肚,处事稳妥细心,若不是参军提前探路,大家伙哪能如现在这般安稳自在,指不定在山里绕上几个来回了。”

无论夸赞真假与否,鲁源全然一幅受用的模样。

山中转了两日,难得寻到此处平整又有水源之地,都统令下,大军就此休息,明日出发。心细的鲁源一直关注着袁木所说的那落在后头的半数人马,待夜­色­彻底降临,黑暗笼罩天地,篝火映照的这方小小天地始终不见后队人马赶至,鲁源闷不做声,望火出神。

披星戴月,脚步不停,越往山里走,心越发急切,即使快骑营报上的皆是平安稳妥,可是,不亲眼看着自己男人安然无恙站于身前,心不得安宁。两日,先她两日进山,即使山路难行,也该进入黑山腹地.除非男人步步为营,慎之再慎,她才可能尽早追上他。

“主子,喝口水吧!”

雪枫回手接过袁山递来的水袋,脚步不停,边走边喝。斑斑月光下,总有一团黑影在林子里窜下跃下,直到叉路口,猫儿停了下来,嘴中咕噜了起来。

左侧林木参天,右侧如同烂石堆一般,有几处地方的杂草已及腰深,两条方向不同的路却同样崎岖难行。

“印记!”快骑营卫队长惊喜的叫着,手中火把高高举起,果不其然,粗壮的树杆上果然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不但一棵树上有”相隔五步远的地方也有相同的十字花印记,而猫儿却站黑石堆上低沉鸣吼。

雪枫仔细验看树上留下的印记,随后走向猫儿,轻抚猫儿头顶,温柔问道,“确定吗?”猫儿摇尾喵叫。

“走这里!”雪枫令下,袁山急跟了来。

“可是,印记明明出现在林子里啊!”卫队长脚下未动,看向袁山,遵照大都统令,大军若走散了,十字花印记便是指引,为何舍印记,而去走那条看起来根本不像大军走过的烂石小径,万一走错了,耽误时日不说,前途凶险更不可估计。

“主子的金猫不会指错路!”袁山很肯定的回道,猫儿对袁山的评价甚是满意,但看那粗壮的尾巴挥来摆去,金眸闪耀,威风凛凛。

快骑营卫队长及随行军士不但未动,更严肃讲明,京师卫谨遵大都统令,言外之意,他们只会走有印记的地方,至于烂石头就是一条歪路,断然走不得。

雪枫满意的笑了起来,“能知道自己的本份,不错!大都统可有叮嘱,印记必须留双?”

“何谓留双?”卫队长不明,大胆问道。

“十字花印记刻在一摆树上还嫌不够,要刻出双份才算保险吗?”

雪枫此言,令卫队长瞬间惊醒,回转身细看两处印记,深浅长短大不一样,并非出自一人之手,林中印记如同大军从山外扯进的无形绳索,刻下印记看似简单却是都统亲自指派可靠之人,一人刻下,断然不会有第二个人再在相隔不到五步的地方再次刻印。

“看看树下1再摇摇树身!”雪枫再次提醒,快骑营毫不怠慢,边扒拉树根,边摇晃树身,惊呼随之而来,临近叉路口的腰粗黑树松动了起来。

袁山轻嘶一声,急在杂草丛中扒看着,“这里有坑!”袁山低吼,众人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

再看雪枫,不屑冷笑,“好个移花接木,迷乱人眼。将此树移位也得花些力气,故而,来不及掩埋原来的树坑。”

“印记原是指向乱石堆的,为将后援人马指向险境,故而移到林边,怕看不清楚,竟然多留了一处。”袁山接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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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寻根追源 第四十八章 强悍绝杀

林间红影御风而行,树下金影如电闪过。烟尘越来越近,猫儿尖声利鸣,雪枫满目肃杀,白米开外,林木杂生,仿佛天降雪纱将整片林子笼罩。惨叫声,恨骂声此起彼伏,杀气,浓烈的杀气,大军果然中了埋伏。

利箭刺破烟雾,只听箭鸣,待辨清声起之处,嘭的一声,箭入血­肉­,痛呼惨叫一声接连一声。

烟雾不除,如何救人,杀人。

“猫儿,去找烈!”雪枫严令,猫儿仰首尖鸣,窜入雾中。

再看雪枫双手划出凌利手势,玄天神功运足十成汇聚掌中,掌风起,筑风盾,结强劲旋流,卷得地上枯叶沙石盘旋飞舞,盾墙 越来越大,周遭天地风起云涌。

青丝,红衣随风飞扬,宛如血凤降世,狂舞于天地间。

“去!”厉声下,雪枫运力击出风盾幻化巨浪,席卷整片林子,树身抖动,枝叶扯断,飘飘扬扬的烟雾被劲风逼退,开始飘散。

举步间风卷沙石飞。烟雾渐退,骄阳渐现。林中听不到箭鸣,看不到箭影,只有咆哮的风,飞旋的沙石枯枝,仿佛间,神力天将,势要斩妖除魔。

所经之处大军惨象横生,有的被箭钉在了树上,有的身首异处,有的临死还喷张双目,有的坐定于地手中死握寒刀,嘴角不停涌出黑血。

血,染红了所有含恨而终将士身,更染红了这大片土地,踩着冤死将士的血,带着冤死将士的恨,后继大军杀声震天,势如破竹。

恨,铺天盖地,滚滚而来。

“一个不留,一个不留!”雪枫恨语,身后响声震天,二千人吗如潮涌、如山塌、朝树林深处奔涌袭击,毒烟散,手中寒刀铮铮作响,报仇,报仇,杀个­干­­干­净净。

此时的雪枫如天界魔神、似地府阎罗,浑身冷冽绝杀,仰首狂吼,她的男人若有不测,她绝对会毁天灭地。

烈,你在哪儿,你在哪儿,毒烟起时,你可是冲出迷阵,杀进鬼教老|­茓­,等我,你的枫儿来了,等我!

群鬼狂舞压不住大军汹涌绝杀,怒火深恨如熊熊烈火要吞天灭地。大军拼杀间,林中暗箭始终不断。听黑箭尾羽发出的尖鸣,劲力十足,足以穿­肉­破骨。

“该死!”话落,雪枫掌力内翻,卷起地上沙石断枝,无箭,亦处处有箭,随手挥来,杀人于无形,杀人于天地万物间。劲力十足,快如电闪,刺向林中,惨烈叫声随即响起,未停等下,哀嚎再起。

风退击,发飘散,沙石断枝撒落于地,林中暗处黑影嘭嘭倒地。大军更猛、更勇、更狠,无阻挡。

“主子,援军,援军!”袁木狂吼,手中利剑不敢有丝懈怠,否则一失两命。

“放开……我,快走,护皇子快走!”夜痕痛苦沉语,嘴角乌血再次涌出。

“你给老子闭嘴,要走一起,若把你扔下,袁木没脸再见女主子!”话比山重,袁木左手紧抓腰间绳索,把夜痕往身上狠推了推。

拼杀间,夜痕始终被袁木紧紧绑在背上,即使是死,他亦要将夜痕完完整整地带回去。至于上邪烈,右手挥剑斩敌,左手却架着同样身中毒烟的鲁源。冲出烟阵,来不及细点人马,鬼教老鬼满脸狰狞,挥刀相向,眼前黑石岭正是鬼教老|­茓­。

“援军?真的是援军来了,都统快走,快走啊,臣……死不足惜,绝不能连累都统,噗!”话未说完,鲁源一口浓血破口喷出。

“闭嘴!”上邪烈斥吼,终于被冲散的袁木聚到了一起。

老鬼­阴­冷猖狂的笑震荡着,挥手间,背后鬼|­茓­似|­茓­般再次涌出吃牙咧嘴、手舞刀斧的小鬼们。

“敢闯黑山,自寻死路!五皇子,本教主念在故人份上给你个全尸,你……”老鬼话未吐尽,上邪烈手中圣帝青龙剑挑起石子直­射­老鬼面门,老鬼稍迟片刻,尖利的石子就不只擦面而过,绝对会正中咽喉。

恶鬼被激怒,似疯狗般咒骂不停,“老子要活的,上邪烈,老子要活剁了你,用你的­肉­穿汤!”

即便耳边咒骂不断,丝毫未挑起上邪烈丝毫怒气,恰恰相反,气得快跳脚的是老鬼,而京师卫大都统,夜蓝五皇子冷眸直对,霸气凌然,­唇­角邪邪扬起,那里尽是噬血绝杀的笑。

“死到临头还摆皇子的臭气势,上邪烈,本教不妨告诉你,本教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人杀,闵墨逸别说不是本教杀的,就算是你们能奈本教主何,鬼|­茓­正缺人骨铺地,还是皇帝老子的儿子,你放心,老子一定把你垫在宝座下!”话落,手挥,周遭恶鬼再次扑杀而去。

上邪烈挥出一掌,将鲁源推至树下,袁木亦明白主子深意,挥刀割断身上绳索,夜痕也被其送至树下,一主一仆紧依死靠,他们身后是面­色­青紫的夜痕跟气息粗重的鲁源。

绝杀似强弓弦彻底崩发,青龙帝王剑,银光闪动,铮铮利鸣,满腔恨怒皆融于手中剑,杀敌如砍柴,剑气决绝,挥出收回残声成片,袁木手中大刀亦是毫不含糊,左挡右攻,断脚斩腰,血横飞,溅的满身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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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寻根追源 第四十九章 相认

“烈,你的银子可是被盯上喽!”

话虽嬉笑,眼中光彩耀动,好似巴不得男人得来的金银被哪个赶紧惦记着,这般坏心的小女儿,男人怎会轻易放过。腾然起身,铁臂已将幸灾乐祸的女人紧揽怀中。

男人来袭,女人柔笑,将自己彻底窝进想念已久的健硕胸膛,没有预想中的霸道、强势,男人竟似怨夫般轻言细语,“你男人的钱早晚要被那人抢了!”

明知男人此举实乃故意装弱,女人倒是一幅顶天立地的架势,拍着男人胸膛,很有义气地回道,“不怕,到时候咱再抢回来,抢尽那人所有一切,毛都不给他留下!”

料准他霸道的小女人定会如此说,男人朗声大笑。

“主子!”门外传来袁山恭敬轻唤,雪枫赶紧应声,等不及袁山双脚迈入房中,雪枫急切询问,可是夜痕醒来?

“醒是醒了,只是人傻乎乎的,袁木叫他十声能应一声!”袁山如实回道。

“傻乎乎?毒烟窜脑子里了?”上邪烈轻笑道,冷不防挨了女人一拳。

“真要是把臭小子治傻了,我以后哪有脸回山见师傅啊,学艺不­精­也就罢了,还把好好一个人治傻了。”话落,雪枫扯着男人手急出石室。上邪烈小声数落着女人,明明心急如焚,却强装镇定。

为使夜痕睡得舒服安稳,雪枫特命人将老鬼的大屋好番清理,袁山袁木始终守在床边,如此­精­心,足见夜奉骑不但是大都统身边红人,更与都统的女人甚是相熟,究竟何种关系不得而知,看相貌,两人莫不是亲戚?

袁木如见救星般急迎了过来,边说边指向躺在床上,睁着大眼发呆的夜痕。

“已经躺了好一会儿了,问他渴不渴,饿不饿,是不是要起来坐会儿,这小子跟木头桩子似的一声不吱,急死人了!”

“夜痕!”雪枫生怕吓到床上神游之人,温柔轻唤,却反被腾然起身的夜痕吓了一跳。

身子僵硬,双眸瞪睁,目光灼烈盯看眼前与自己相像的绝­色­娇颜,站着的人哪敢冒然言语,无不仔细盯看着反常的夜痕。

夜痕这阵势,雪枫还真是头一见,声音变得更软更柔,试探轻唤,却被夜痕紧紧抓住双手,不停摇头,不停嘀咕。

“夜痕,我本就是女儿身,雪大人不过就是遮掩罢了,乖乖地放手,你抓疼我了!”雪枫好言劝解,夜痕丝毫听不进去,上邪烈可心疼地紧,女人如玉的小手已现红痕,若不是女人制止,他早就一掌将神志不清的夜痕再次拍晕,让这小子接着睡,待回京再好生医治。

“是女人,真是女人,跟夜痕长得一样的女人,会吗,会吗?”

“夜痕,你醒醒好不好,我有话问你!”任雪枫摇晃,夜痕跟着了魔障般反反复复总是一句话。

忍无可忍,由着臭小子魔障下去,非得失心疯不可,顾不了那么多,雪枫捧起夜痕俊脸,大声喊道,“千叶夜痕,你给我醒醒!”

并非雪枫嗓门大,而“千叶”二字如同­棒­喝,夜痕的眼不但瞪得更大,厉­色­尽显,大掌反掐雪枫肩头,这两人此时姿态狠厉中透出暧昧,若不是上邪烈知其缘由,早就一掌先拍飞夜痕,再对自己女人好生惩罚一番。

“你怎知千叶,怜惜说,你怎么知道千叶!”

“忘恩负义的臭小子,是哪个对我男人大喊,替夜痕报仇,替血族报仇,现在翻脸不认人,还敢质问起我来了,该如实招来的是你,说,你可是血族后人!”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威严霸势,与雪枫相比,夜痕气势明显败下阵来,眸光收敛,低语道,“我,不叫千叶夜痕!”

“那你叫千叶什么?”雪枫急问,答案就在臭小子嘴边,她自然心急如焚。

“我,确是血族人,却不姓千叶,千叶乃族长尊姓,哪是我能承袭的,我姓独孤。”

“独孤?夜痕?”雪枫低语,语气中尽现失望。

“嗯,独孤夜痕,我随我爹姓,我姐姐随我娘姓,我姐姐才有资格承袭千叶姓氏,因为我外公是血族族……长,啊,­干­嘛打我!”夜痕如兽吼,恶狠地瞪着雪枫,再看此时雪枫满目­精­亮闪闪,看得夜痕瞬间戒备了起来。

“你个臭小子,成心吊我胃口,找打。”雪枫笑骂,她何止找到了自己的族人更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今日此时终得寻根追源。

雪枫审一句,夜痕回一句,知道提及那个一生下来就失踪的姐姐。

“我没见过姐姐,连我爹娘都不曾见姐姐一眼,灾祸降临血族,外公为护得姐姐周全,委托上官长老将刚生下来的姐姐连夜送了出去。”话至此,夜痕沉声重叹,心酸心痛皆在眉宇间,“我从来不敢在娘跟前提及姐姐!”

“为何不敢?忘了她不成!”雪枫揪锁眉头追问着,心中好似巨石猛压下来,喘息不畅。

夜痕苦笑,“那可是我血亲的姐姐,不但夜痕将她深深印刻心里,无论天涯海角,无论何等艰辛,定要找回姐姐,更何况爹娘,每次夜痕嘴角浅提到姐姐,娘就会心痛地大哭。”

“如若姐姐就在眼前,你如何与她相认呢?”雪枫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心已揪痛,爹娘从不曾忘记雪枫,若不是深深挂念,怎会心痛不已。

“茫茫人海,哪那么容易找到啊,更何况上官长老也是杳无音息,若姐姐真在眼前?”

“怎样?快说啊!”

“娘说我与姐姐是双生子,容貌举止应该相像才是,迎姐姐降世的老姑­奶­­奶­还说,姐姐身上有块赤­色­的火焰胎记,夜痕也有。”话至此,夜痕再次顿住,只因对面之人眼中晶莹似短线的珠子,滚滚而落。

“枫儿!”上邪烈已将身形微抖的女人紧抱怀中,任由安慰的话细细绵绵萦绕耳畔,女人的哽咽变成了哭泣,直到嚎啕大哭,哭得上邪烈心揪痛,哭得夜痕心颤之余莫名其妙。

“乖,别哭坏了身子,我的枫儿找到了亲人应该高兴才是啊……”上邪烈轻拍女人后背,不停哄着劝着,瞟了眼床上还没转过弯来的夜痕,上邪烈没好口气轻斥道,“真是被烟毒坏了脑子,你爹娘跟外公怎会让你单枪匹马地出来寻姐姐!”

“我没见过外公!”夜痕哀痛道。

雪枫满面泪痕,哽咽道,“全族就逃出爹娘跟你?”

“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家里有爹有娘还有老姑­奶­­奶­,偶尔有人到家里来做客,后来才知道是族人,不过三两个,即便还有活着的,在那场大祸中也分散了,至于外公跟长老们,从来没见过,亦没听过他们任何消息,我爹几番打探,毫无音讯,兴许,兴许随紫林而去了。族恨家仇,我怎能不报,夜痕打小就发誓,不但要找回姐姐,更要报血仇,狗皇帝征兵就是给我的机会,于是,我背着爹娘报了名,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你,你哭啥,可怜我?”

“可怜你?臭小子,血族不用任何人可怜,该被可怜的是杀我亲人,毁我紫林的恶贼。”话落,容不得夜痕恍惚,雪枫抹去脸上清泪,背坐在夜痕身上,“烈,让他看看我的印记!”

上邪烈迟疑,最终看在夜痕是他亲亲小舅子的面子上,将女人衣领轻柔扒开,一块拳头大小的赤红火焰胎记印在雪枫脖后。再看夜痕,眼珠子已粘到了胎记里,股不大大都统在场,竟大胆地伸出手欲轻触那被娘亲念叨过无数遍的印记,却被上邪烈单掌隔开。

雪枫转过身,晶眸再现水润,“我不但有火焰胎记,我叫……千叶雪枫!”

夜痕的嘴­唇­颤抖着,夜痕的双手颤抖着,夜痕的心更在震荡颤抖着,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雪枫指尖轻触夜痕滚烫泪珠,声音再次哽咽,“臭小子哭什么。”

“你,是,你是?”

“我是谁?”

“你是……”

娇颜隐泪,绽笑期待,等来的不是夜痕轻轻柔柔的一声“姐姐”,却是狼嚎般放声大哭。

上邪烈白眼翻过,哪个敢说这堆人不是亲姐弟,哭的架势、嚎态像之又像。而最让上邪烈吃不消的,他的女人竟将狼嚎的夜痕拥在了怀里,轻轻抚拍,温柔安慰。

“夜痕,还有完没完,该叫什么叫什么!”上邪烈摆出王者威严,边斥那一把鼻涕一把泪之人,更将自己的女人夺回怀中。

“我找姐姐找的好苦,我想姐姐想的好苦,呜呜……爹娘想的更深想的更苦啊!”

雪枫的眼里刚消停,被夜痕这一狼嚎又引了出来,上邪烈无奈重叹。

十七年前骨­肉­至亲被硬生生分离,如今,隐忍了十七年的泪,似在这一刻要流尽一般。待泪­干­了,双眼红肿,相视而笑……

“我不!”

“臭小子,赶紧把裤子脱了,我可是你姐姐,烈,帮我按着,今天我是非看不可!不就是胎记长在了ρi股上吗,有什么怕羞的!”

“我不,我不,死都不给看!都统!”夜痕紧扯裤子,此时方想起床边还有大都统的存在。

夜痕无需求救,上邪烈怎会让自己的女人去看另一个男人的ρi股,即使那那人是她的亲弟弟。

“枫儿,别闹!”

“我哪有闹啊,他都看我的了,我要补回来!”女人仰着脸,骄气十足,“你帮不帮我!”

“这忙,不帮也罢!”上邪烈微板起俊脸。

“哼,你可想好啊!”雪枫哼斥,眼中尽是警告。

左思右想,上邪烈最终退后半步,女人决不许看,大不了他亲自查验。

“你们,你们!”

“闭嘴!”

到底是小两口齐心,同声呵斥夜痕,这里没小弟说话的份。

碍于夜痕的面子,雪枫勉为其难让自己男人代劳,夜痕被眼前霸道的根本不讲道理的一对人打击的彻底无语,看看他的好姐姐那是什么表情,拜托,她是不是没弄明白状况,要被扒了裤子,现出ρi股的可是他独孤夜痕,再看看他们的大都统更是满脸嫌弃。

混人,绝对是一对没理可讲的混人。

“你小子是自己来,还是让本都统亲自动手,或是让你姐姐点了你的|­茓­道,任由她扒个­精­光!”上邪烈轻言淡语,尽是威胁。

夜痕眉锁脸紧,听不清他嘴里嘀咕些什么,像是被两大恶人逼良为娼般,一点点松开裤带,露一点,再露一点点,直到火焰胎记清楚印入上邪烈眼中,等不到细看,上邪烈也懒得细看,夜痕急将裤子提了回去,哀怨地瞪着行恶的小夫妻。

“如何?可是跟我的一样?”

雪枫急问,上邪烈虽是粗略几眼,亦能描述出大概来。

“我要去紫林看看!”此话突然从雪枫嘴中冒出。

“好!我早就想进麟山看看了!即使那里真有鬼怪作恶,亦是我血族冤死之人,血族冤魂正等着我们报仇雪恨呢!”

“可知要向谁报仇雪恨?”上邪烈突然问道,这对他这位独孤家为了的女婿很重要。

夜痕想都未想,恨恨道,“司徒非凡,还有当今的狗皇帝!”

“你知道!”雪枫问道。

夜痕不甚肯定地点点头,“小时候家里来客,我一时无事可做,就偷听爹跟来的那两个人的谈话,爹说待我长大了,待找到了姐姐,就将我们跟娘好生稳妥地安置,他要到夜蓝皇城找司徒非凡跟狗皇帝报仇,打那时起,我就记下了!”

“既然要找皇帝报仇,你准备如何对付我这个皇帝的儿子!”上邪烈面无表情,声音清冷地问道。

夜痕轻哼,眼中亦是无畏无惧,“我只找欠下血债之人报仇,如若你硬加阻拦,夜痕就先跟你杀个三百回合。哼,如若不是看你为人不错,我又对闻大哥许下诺言,哪个会替你挡箭,将你护在身后啊!现在我姐又跟你不清不楚的,我怎么可能跟你刀剑相向!”

夜痕话未落,额头挨了雪枫一掌,虽不重却响的很,“臭小子,什么叫不清不楚!”

“本来就是,那晚你们两个可是住在一起的,中军大帐中可就一张军床!”夜痕说得真是够直白,惹得雪枫娇颜瞬间红润,不得不将话锋急转,“大军怎会中了鬼教埋伏,路不是探查好的吗?”

山路的确经过一番探查,一路前行更是顺风顺水无可阻,就因为太顺当了,反而格外谨慎生怕隐井就在脚下,稍有不慎之便是万劫不复之地。百般小心,步步谨慎,却未预料到,大军的到来早在鬼教眼中,直到黑石岭前的树林子,淡薄烟雾缓缓升腾,本以为是林中瘴气,当烟散的到处都是,已有的将士倒地痛苦哀嚎起来,毒烟、暗箭,退无可退,只能拼着命往前冲,无需男人细说当时惨烈,雪枫已亲眼所见。

“早在你们进山时,已经被盯上了,我原以为是鬼教的人,现在看来……”

“蚌鹤相争,渔翁得利,真正隐于暗处的不是鬼教,而且放暗箭­射­死鬼的人!”上邪烈将女人未说完的话接了过来,冷箭虽杀老鬼灭口,却也暴露了暗处真正的力量。

男人女人未再言语,凝望彼此直到相视而笑,答案就在皇城。

“你们说话啊,­干­嘛­干­瞪着,我听袁二哥说,大军找到了老鬼的藏金洞!”夜痕眼冒金光,上邪烈跟雪枫齐目看来,敢情这小子也惦记上了?

“­干­嘛这么看我?我只是想,既然是鬼教脏银,不用白不用,我要再建个紫林,好给娘个惊喜,我们一家四口重新搬回紫林,如果外公还活着,那娘会更高兴!”

“你怎知外公死了!”

“不知道,听爹跟那几位叔叔的语气,外公跟长老们凶多吉少,要是无恙为何不来找我们!”

夜痕的话的确有道理,若是无事,怎会不四下寻找分散的族人,十七年杳无音讯,难道真在紫林被毁那日,被司徒非凡所害?不得知,当年的惨烈他们根本无从得知,想至此,雪枫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急问夜痕,可有见过上官长老?他老人家可有找过爹娘?夜痕的答案只有摇头,上官长老的名号还是从老姑­奶­­奶­嘴里听说的。

“老姑­奶­­奶­可健在?”

“在!她老人家已经七十了,身体可硬朗着呢,老姑­奶­­奶­深信她的子孙都尚在人世,她的老伴,正是姐姐问的上官长老会平平安安地回来找她!”

雪枫再次沉默,紫林她是必回的,外公及六大长老的生死她亦会查个清清楚楚,而最关键之人,就是在皇宫里作威作福的司徒非凡。

“烈!”雪枫轻唤,手紧紧回握男人大掌,“借此,我们也该有所作为了!”

上邪烈微笑点头,女人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借京师卫大捷还有惨死的一千将士,带重返京城,便是他上邪烈锋芒毕露之时。

“姐姐回京后,还要着男装再做回雪大人?”夜痕机灵地问道。

雪枫神秘而笑,“北巡有个貌美如仙,额头有晶砂珠痣的雪大人;南杀有个娇美绝­色­,额头有晶砂珠痣却是五皇子的红颜知己,你们说皇帝陛下会不会乱?对了,那个鲁源一直跟在你们左右?”话至此,雪枫收敛颜­色­。

夜痕点头,上邪烈的嘴角扬起冰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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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寻根追源 第五十章 风云起

眸光紧缠,无需言语,亦知彼此心意,这便是默契,心意相通的一对璧人。

夜痕瞟了眼上邪烈,随后哀怨地瞪着自己的姐姐,他们一个两个真是过分的可以,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夜痕这个人,咳,咳咳,重咳,狠狠咳,直到那对人舍得分些目光给他。

“说!”上邪烈厉声说道,费劲咳了半天总有话要说吧,若是没有,哼,小舅子也招拍不误。

夜痕咽咽口水,大都统的威严在京师卫中早已领教了,没紧要的事擅自打断都统,那是要受重罚的,不过,转念一想,有姐姐护着,怕他不成!

“说什么?”夜痕不明所以地问道,这对于上邪烈来说无非是挑衅,装傻充愣的挑衅。

上邪烈黑眸聚敛,其中光彩就叫危险,不怒反而浅笑了起来,“这小子ρi股上的火焰印记有些问题啊,不如,扒光了重新验过!”

上邪烈的话令夜痕如同被踩了尾巴,掐住脖子一般。

“烈!”看着自己男人威胁刚认回来的亲弟弟,雪枫自然不忍,娇柔轻唤,扯会男人眸光,亦搭了把梯子,让夜痕稳稳当当着地。

言归正传,雪枫所问之事,上邪烈亦要证实心中所想,由始到终,鲁源不曾离他视线。毒烟阵中,此人亦在他左右冲杀,知道黑石岭。

“既然这么忠心,那你­干­嘛怀疑人家吗?”雪枫拿腔使调着,不知底细的定误以为雪枫在替鲁源鸣不平。

“忠心?哼,那老小子要是忠心都统,我敢把脑子拧下来!”夜痕叫嚣着。

“气血刚恢复,你给我稳当点儿!”雪枫温柔轻斥,夜痕果真听话,语气缓和了许多,等他气力全恢复了,一准找机会狠狠教训鲁源。

“你跟他几时结的仇?”雪枫问道。

“见面就结仇了,我嫌他碍眼,他也瞧不起我。最可恶的,毒烟疯散时,我本是护在都统身前的,那个眼瞎的直往我身上撞。”

“毒烟眯眼,不迷心!”上邪烈说道,“毒烟奈何不了我跟袁木,那是因为我们百毒不侵,夜痕身中剧毒,靠内力吊着一口生气,鲁源自喻武功不及夜痕,那脸­色­气息倒像是刚吸入毒烟,与夜痕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天壤之别!”上邪烈一语中的,此正是女人所问,亦是他心中所想。夜痕虽不满意大都统说他死气沉沉,当时的确这般。

雪枫问道,“记得我说的话吗?”

“药就这些,能不能活,看造化!”上邪烈回道。

娇颜笑意更浓,“他却活过来了,看他第一眼,我就没打算救他,我身上的药大多喂给了夜痕,扔给他那瓶里不过两颗,没有我的玄天神功逼毒,仅凭两颗药丸能保住­性­命,还让他那般有­精­神地惦记老鬼的金银,哈哈,他真当我们是傻的不成。那药可是我师兄的不传之宝,男人,你可要赔我的药噢!”

“老鬼的金银全赔你,女人,我不是早就赔给你了吗!”上邪烈暧昧至极地回着,当着夜痕的面仍是无所顾忌。

“大都统要放长线钓隐于暗处,令一千将士惨死的恶贼!”夜痕愤愤说道。

上邪烈嘴角轻挑,铁臂揽起女人,“这小子没事了,我陪你回去休息会儿!”

“慢着!”夜痕大叫,人已跪坐了起来,“我这儿屋大床大,我已经好了,就把床让给我姐休息!”

“那你呢?”此话像是从上邪烈牙缝挤出,臭小子刚认了姐姐,就敢跟他抢了。

“我……我坐床边就行!”夜痕嬉笑道,对面黑眸却现狠厉。

“你愿意?”上邪烈把玩着怀中女人的小手,神情淡逸地问道,雪枫只笑不语,因为这话是她男人在问她的亲亲傻弟弟。

“愿意,我当然愿意!”夜痕急切更满目欣喜地回着,雪枫轻叹,弟弟啊,你忘了站在你对面的是谁了吗,你愿意,他能愿意?

果不其然,上邪烈微俯身,低吼全数灌进夜痕耳中,“本都统不愿意,本都统的女人自己会照顾,必须本都统亲自照顾,你小子给我趁早打消念头!”

“她是我姐姐!”也好不服软,心心念念十多年的姐姐终于找到了,凭什么不让他们姐弟亲近啊,他独孤小爷也不是好惹的。

“你姐姐是我女人!”

“凭什么,凭什么,姐,你说句话啊,他凭什么霸着姐姐,真要理论起来……”夜痕语塞,他跟姐姐是骨­肉­血亲,那霸王跟姐姐亦是刻骨铭心,真要是理论起来,那霸王非但不比他弱,更会强出百倍。

“好了,别跟个受气包似的了,你给我安心静养身子,有朝一日紫林新生,我们一起去接娘亲跟爹爹还有老姑­奶­­奶­!”

“紫林真的会新生?”

“会,一定会,紫林新生,血族现世!”

夜痕重点头,目光幽远,似看到了想象中令世间艳羡的紫林一般。

明日大军便会回京都,此时黑石岭外,大军已开始整装,没了前日的狠厉肃杀,人人脸上有了笑意,然失去战友兄弟的痛连同此次黑山经历,会永远刻进每个人的心里。

鲁源坐于洞口大石上,对洞外将士不时指点一二。

“参军可全好了?”娇言柔语亲切问候,鲁源赶紧转身,躬身迎都统尤其是他的救命恩人。

“为何不歇息,这里交由营卫长打理即可!”上邪烈亦是关心道。

“不碍事,臣不过动动嘴皮子,夜痕兄弟可好?”

“参军怎知都统去看我弟弟了?”雪枫笑问。

鲁源瞬间举目,待察觉自己的放肆,头微垂,“恩人竟是夜痕兄弟的姐姐?这简直,哈……夜奉骑相貌出众,又与恩人甚是想象,难怪啊!天佑我大军,天佑大都统,生死关头,恩人如神女天降,救天军于危难,救大都统……”

“得得,经参军这么一夸,我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神呢,烈士天宫星君之命,区区一群小鬼能奈他何,倒是我家兄弟可吃了大亏,参军的毒全清了?”雪枫言语跳跃甚快,指东打西正是妙招。

鲁源还没把大都统的天宫星君之命理顺明白,赶紧应对恩人问话。鬼教毒烟甚是厉害,壮如牛犊的夜奉骑若不是恩人及时来救,亦会毁于毒烟之下,至于他身上的毒,虽未彻底清除,已无­性­命之忧。可见雪枫挑眉看来,眼中闪耀着好奇,鲁源直言不讳,他体质有异常人,被毒物叮咬重则晕睡几日,轻则只在伤口外留下红斑。

“噢,世上竟有这般特异之人?”上邪烈问道。

“以前不知道,现在不就站在眼前吗?天地之大无奇不有,烈能百毒不侵,不也是造化所致吗。参军定然不知道吧,我的烈更是不拒毒物!”

“袁家兄弟也不拒?”鲁源问道。

“当然!要不他们怎会安然无恙,守护星君的护法,怎能是凡夫俗子。”雪枫眉梢高挑,得意至极,鲁源恍然而叹,再看向上邪烈时,眼中多了层东西。

牵着女人的手步入林中,两侧军士躬身垂首,那份敬崇畏惧源于心,扎根于心。鲁源缓身坐回石上,双眼始终盯看越行越远的那对人,天宫星君、百毒不侵;星君护法、非凡夫俗子;而她呢,她轻易解了鬼教剧毒,又将走进罗刹殿的夜痕拖了回来,挥掌间,凝内力成风盾,毁了暗箭,亦将上邪烈与夜痕护得严严实实,此等功夫世间罕见。没想到,夜痕那愣头青竟有如此厉害的姐姐。

鲁源猛然站起,转身进了山洞。

百米外,粗壮的大树后,冷笑声起。

“猜猜看,他进洞作何?”雪枫依在男人怀中,娇声问道,眼中跳耀着邪恶光彩。

上邪烈宠溺地轻点女人俏鼻,“你把自己男的秘密都说了出去,就不兴他会放好生想想?夜痕有个如此厉害又来历不明的姐姐,聪明人是不会贸然前去探望的,没亲眼见到老鬼的藏金库,他是不会安心!”

“谁像你这么大方啊!”女人轻斥,销售敲打着男人胸膛。

“鲁源是他们安Сhā在我身边的暗鬼,亦是我手中挑事的火头,你男人自然要大方些,好热闹过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成山的金银,成堆的珠宝!”

翻天只需一把火,而这把火就让失民心的夜蓝帝来点,至于煽风点火之辈有的是。

隔日,当朝阳初升,红艳光芒撒于这片天地,林子里遍布稀稀疏疏光点,行至当日烟雾弥漫之地,大军停了下来。

上邪烈翻身下马,结果袁山递来的烈酒,敬天、敬地、更告慰那故去的一千英灵。纵有豪千万,此时此刻,在这英灵之地,无需言语但凡活着的人都会在心里铭刻,今日,崛起的京师卫定是夜蓝独一无二的神勇之师。

马蹄翻腾,扬声滚滚尘土,回头再望黑山,雪枫嘴角轻扬,她已在黑石岭布下迷杀暗阵,哪个有本事不怕死的就是盗金吧,保准来多少死多少!

“咦,参军,何苦唉声叹息?”袁木关切地问道,放缓马速与鲁源并行。

“大都统此举不稳妥啊!”鲁源锁眉低语。

“咳,我当什么事呢,主子行事自有道理,我等无需庸人自扰!”

“这怎是庸人自扰呢,事关重大,我等应多替都统拿些主意才是。黑石岭竟无一兵一卒把守,万一金洞有失,如何向上头交代,一旦龙颜大怒,都统还有我等……”

“得得,参军慢慢­操­心吧,驾!”喊声中,袁木驱马前行,懒得听鲁源满嘴晦气i,主子们行事容不得外人指三道四,刚至夜痕所乘的马车旁,又看到那小子叫嚣不止。

“我才不­操­那心,反正大都统是应下了,到时候我只管点银子就行!”

“真是黑心,烈几时应下把银子给你了!”雪枫笑斥。

“我还黑心?真正黑心的人在前头,再加上姐姐偏心,可怜的我只有受欺负的份……”

受欺负?袁木不觉摇头,往后真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夜痕,女主子不得把那人生吞活剥喽。

大军轻车简行,临近家门,大军士气高昂,步履激荡。于皇城外五里重整队,披甲衣,京师卫的旗幡迎风而舞。前锋营探马回报,上将军率皇城禁军于前方二里叉路口列阵以待。

“来得好快!”雪枫不屑冷语,夜痕已将车帘放下、车门关合。

人未动,笑先迎,说是前来迎接凯旋大军,闵月川却紧收缰绳,瞪着京师卫大都统上前与他招呼。此等傲慢之举,激起京师卫将士不满,上邪烈眸光清冷,脸上似笑非笑,挥手间身后大军止步,载着夜奉骑的马车停靠在了路边,猫儿从车上跃下钻进了路边杨树林……

上邪烈催马上前,随意问道,“将军何往?”

闵月川哼笑,朝堂事务繁重,他这位大将军哪有闲工夫往这儿、往那儿的,话语间尽是不屑轻视,上邪烈身后大军躁动已起。有的已小声咒骂了起来,个老子的,要不是替姓闵的报仇,那一千弟兄怎会冤死黑山,就算京师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痛失一千­性­命呢,真他娘的混蛋啊,看他那双狗眼,听他说的那些话,那是人说的吗,不为迎大军凯旋,他滚在此做甚,好狗不挡路,姓闵的懂不懂!

“太子殿下时刻惦记着皇子,听说皇子凯旋,特拜托本将军送护皇子进京面圣!”

上邪烈眸光微敛,好个护送,好个待他如此贴心的太子殿下。他身后的四千京师铁骑,还有他手中的青龙帝王剑,几时轮得着闵月川护送。

“鬼教已灭,可惜上将军不太欢喜啊!”上邪烈话里藏针扔给闵月川,再傻再痴也能听出话中夹带的东西。

脸­色­微变,闵月川竟然幸灾乐祸道,“皇子还是赶紧进城吧,明日朝会,皇子就喜不起来了,本将军替皇子忧心,哪还有心思欢喜。”

“没想到上将军还是这么惦记本都统,难得啊,本都统记下了,有朝一日定会加倍奉还,将军之忧可是恒河泛滥,雪尘侵境?”风轻云淡,上邪烈似在谈论别国一般。

“皇子只说对了一半,恒河是没什么事,听说水已经退了,不日北巡之人就该返回京城了,北境的确有些乱套,暴民竟敢勾结外贼,攻打北境大军。说到北巡,唉,可怜的钦差大人啊,皇子可一定要节哀才是,生死由命,只能说是天妒俊颜啊!”

任由闵月川摇头叹息,唱着独角戏,上邪烈已催马前行,身后大军随之而动。

夜痕揽起车帘,朝路边林子看去。

“皇子可听明白将军刚才所说?”

“本都统还不至于蠢钝的听不出将军心思,生死由命,天妒俊颜,人死不能复生,将军还是今早节哀,全力为皇上办差吧!”

“你说什么?你以为我在说自己?”

“大军回驻地,袁木随我回宫!”任闵月川一边鬼叫去,上邪烈掉转马头,大声命令着,待大军齐声高呼,上邪烈高呼,上邪烈挥起手中马鞭,马鞭于半空尖鸣,主仆直奔皇城东正门。

可悲闵月川幸灾乐祸,却没人买他的帐!

大军于叉路口左拐,回归驻地。待尘沙落地,周围再次静然,林中走出着青衫的俊美小公子,其腿边还有一只浑身金毛的大猫。至于袁山暂且随夜痕回了京师卫大营待命。

凯旋,这就是无权无势的皇子凯旋,即使有人来迎,亦是不怀好意、幸灾乐祸,即便回到皇宫,迎接凯旋之人的无非几句心不在焉的夸赞,而上邪烈对鬼教财宝半字未提。

“真如上将军所说,雪尘侵我夜蓝边境?如果父皇不屑烈知晓,烈,不再问!”上邪烈平静地问道。

御书房中,夜蓝帝双眉聚连,龙颜紧敛,起­色­亦无往日那般红润,似多日未能安寝一般,太子跟武王今日皆在,再加个闵月川,他们就这么笃定京师卫今日回至京师?一路上,眼线一只紧盯死守吧。

夜蓝帝手抚额头,竟用眼缝之光看着杀敌凯旋的儿子,龙颜威势严肃,不见丝毫欣喜更别说父子亲情,上邪烈竟然从龙目中感觉到了怨与恨。

“枫,不见了!”直截了当,更不屑多说什么,既然那么想知道朝堂发生了何种大事惹得龙颜不悦,那就让他听个清楚明白。当日得禁军密报,他恨不得一道黑羽加印的折子追回司天监那个没用的老东西,对其严刑拷打,最后打入死牢,没想到关键时刻,大国师竟然保下了老东西,等其巡视安抚了恒河百姓再回来定死罪。

上邪烈面无表情,声清似水,眸光却变得暗觉幽暗,“什么叫枫不见了?!”言语间的威严霸势竟然力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嘭的一声,夜蓝帝一掌拍向御案,人腾然起身,浑身怒气汹涌,几日前的气再被彻底翻出,“你在质问朕!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朕如此说话!别说是你,就连太子都不管哪与朕如此言语,传言五皇子恃宠而骄,目无尊长,果然没错,对朕都敢如此放肆,更别提文武百官。你给朕滚出去,朕不想见到你,一看到你这张脸,朕就想起按个不知羞耻该死的破烂货,你跟她一样,朕看着就烦!滚,你给朕滚出去!”

又是嘭的一声,御砚砸了下来,上邪烈若不轻闪身,定会脑壳开花。

“哈哈哈……”冷似寒冰的笑随着那方砚台一起霸荡整个御书房,没有辩解,更不见上邪烈跪地求饶,有的是,他竟举步上前,步步逼近御案,寒眸似利剑,直刺夜蓝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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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一章 乱

上邪辰急步上前,横栏在上邪烈与那燃起熊熊烈火的夜蓝帝中间,“烈,你这是怎么了,疯了不成,快跟父皇请罪!快请罪啊!”

“父皇­操­劳国事已经数日不曾合眼,他到好,居功自傲,以为自己是谁啊!”

“上邪武,你给我闭嘴!”上邪辰重斥,急扯上邪烈衣袖,却被其狠厉甩开。

“让开!”只此两字冷似寒冰,目光聚敛,杀,即将毁灭一切的杀,上邪辰的手缩了回来,心被所拦之人刺骨的冷与杀震撼着。

逆臣犯上做乱,身为上将军,更为皇上宠臣的闵月川一身浩然正气,继上邪辰之后再次横栏上邪烈身前,“大胆五皇子,想弑君造反不成!”

此话一出,御书房冷然肃杀,夜蓝帝龙眸紧敛满是厉­色­,金口微动,生杀予夺。

再看那被扣上造反弑君罪名之人,竟然朝闵月川倾身而去,声轻如风,却夹杂寒刀利剑,“闵月川,你巴不得我造反,巴不得我弑君好圆你们闵家的宏图大愿!”

“你放肆!”

“你大胆!”

不饿哦踩到痛角,闵月川顾不得身处御书房,身后九五之尊正俯看一切,堂堂上将军竟似野狗恶狼般嘶吼,而上邪烈霸然威势,冷冽回击。

“闵月川,别太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在我上邪烈跟前,没你说话的份,明日朝堂,我会让你说个痛快,飞贼金三到底从闵家偷了什么,让闵墨逸带闵家死卫千里追至南郡,闵家果然横行霸势,南郡郡首称臣,万千百姓的­性­命更是捏在你们闵家人手里。闵月川,传言金三偷的是闵家谋反的证据,是真是假?明日朝堂满朝文武一起来看!”

“哈,五皇子还跟小时候一样!”闵月川咬牙切齿,话中有话。

“烈,你……”上邪辰言语未尽,被上邪烈冷眸逼退。

御书房中,父与子、君也臣,臣与君各怀心思,乱!上邪烈一番花尤如雪上加霜,夜蓝帝龙颜已泛杀机。

向前一步,冷冽侵噬;向前两步,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雄魂激荡;向前三步,黑眸似千年寒潭玄冰,与怒火汹涌的九五之尊撞击着,打压着。

“弑君造反,你信吗?”直截了当,无丝毫敬意,这便是上邪烈踢开拦路石的厉言恨语。

到底是九五之尊,怎会被自己儿子的大胆异举吓倒,夜蓝帝双手按于御案,亦是倾身向前,“这才是真正的上邪烈吧,疏远、谦卑、恭敬,你装真是又苦又累!”

“你认为我在装?你竟然认为我在假装!”上邪烈嘴角悬着的尽是不屑蔑笑。

“朕不管是你假装还是真忍,敢如此跟朕说话,朕可以……”

“杀我了?哈哈……我替你说!山盟海誓,宠溺无边,子孝父慈,转眼间怎样?翻脸无情,生杀予夺全在你张口间,金口玉言换来万劫不复、红颜韩元含恨而终。皇帝陛下,你可曾回头看当年的所作所为,你可能扪心自问,那善良无争的人真该万劫不复!你可能想过,你身边的这些臣子私底下背着你都做了什么。”话至此,上邪烈冷冽微收,气定神闲道,“我在京师卫随时等着皇帝陛下来拿我的项上人头,如果陛下不急,明日朝堂,我会再为陛下送份大礼!”

“上邪烈,你少挑拨离间、造谣生事,墨逸到南郡那是因为……”

“烈!”上邪辰重语,适时打断了闵月川,“今日父皇与我等特在御书房欢喜以盼,好端端的怎会变成现在这般,烈立了大功,京师卫夺了头彩,父皇圣明定会对你封王重奖,可是你到好,仗打胜了,脾气也是水涨船高,竟敢对父皇不敬,此事若换在上邪武身上,他断然不会如此莽撞!”

“可惜,我是上邪烈,不是上邪武。如若皇上没事,上邪烈军中还有要务,明日朝会,上邪烈准时而至!”话落,上邪烈嘴角轻扬,狮眸紧对上位之人,挑衅也好,正式宣战也罢,轻冷的笑伴着稳健步履,无视周遭人等,傲然而去。

殿门关合,御书房中噼叭做响,怒火焚烧的夜蓝帝将御桌物件全数扫落,鼓鼓龙眸狠厉盯着看闵月川,“他说的可是真的?闵墨逸带死卫奔袭千里就为追捕飞贼?朕的上将军也有今天,也有被人掐住脖子的一天,明日朝堂,你要如何应对?”

扑通,闵月川双膝跪地痛哭高喊,斥骂上邪烈险恶用心,挑拨君臣关系要置闵家于万劫不复之地,闵家满门忠烈,上将军之位已承袭二代,若无圣恩,怎会有今日荣耀,闵家世代谨慎圣恩,对皇上感恩戴德,怎么可能如上邪烈那­奸­险小人之说,意图谋反!

“皇上啊,臣冤啊,臣真的冤死了!臣的赤胆忠心敢挖出来奉给皇上看啊,墨逸枉死,臣心灰意冷,夜静更深之时,闵家列祖列宗的警训全涌了出来,若不­精­心竭力为君分忧臣愧对祖宗,更愧对皇上啊!不想今天却被血口污蔑,臣,臣还不如一死了之,随墨逸而去呢。”闵月川呜呜的哭了起来,夜蓝帝白其一眼,心烦耳忧的抚着额头,既没劝解,亦没叫闵月川起身,到是太子殿下一旁安慰几句。

“出去,朕要静静!”

“父皇,您为何不治上邪烈犯上之罪?上将军……”

龙目狠厉瞪来,上邪武瞬间哑然,垂首退到一旁。

“他不是要明日朝堂给朕大礼吗?朕等着!”

“儿臣告退,父皇不可过于­操­劳,龙体为重!”上邪辰诚言,恭身退去,再若多说半句,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迁怒的就该是他们。

还在地呜呜直哭的闵月川赶紧站了起来,跟在上邪武身后,抹着眼泪退了出去。

看着地上狼藉,夜蓝帝心躁气怒,一拳砸在御案上,“犯上、谋反统统该杀!枫,如若你在朕身边,看着他们这般待朕,你会维护于朕?还是会跟上邪烈一个鼻孔出气?朕所做之事从不曾后悔过,当年看着那贱人香消玉殒亦无悔意,反道痛快淋漓。对于枫,朕悔,朕真的好悔,朕不该为了治你,将你派往北境,朕乃九五之尊有的是法子耐心让你心归顺于朕,如若枫不去北巡就不会被怪风卷走,只要守在朕身边,终有一天,朕会得到枫的人更得到枫的心,朕只想跟枫说话,跟枫独处一室!”

夜蓝帝手拉额头,低声自语个不停。

宫道上,闵月川脸上泪水早就抹的­干­­干­净净,悲切之­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焦急、愤恨。

“太子爷,您可得给舅舅想个办法啊,上邪烈这是要反水啊,皇上又是什么意思?”。

“何意?御书房这么热闹,舅舅还没看出何意?上邪烈何止要反水,他是要反天呢。真被母后言中了,来者不善!皇陵思过,竟让上邪烈练就的如此深沉,可怜皇上竟然看不清自己的儿子,他那哪是假装,分明是在隐忍,其隐忍之力远出我意料。”

“我们要如何做,趁野种势未做大,就此……”上邪武以掌为刀,轻比划了一下。

闵月川恨恨道,“对,当年未能斩草除根才会留此大祸患,我即刻回府,事不宜迟,今晚就在京师卫做了他!”

“如果行事不成呢?”上邪辰突然问道,“明日朝堂,上邪烈就会以此反咬一口那些东西,真的会在他手里吗?”

“听那小子大放狗屁,墨逸都未追回,他何来本事弄到。”上邪武满嘴粗口,闵月川却担心了起来,不怕一万,就怕那万中之一,千万别忘了,失传百年的圣帝帝玺还是那小子找到的。

“哥,你说句话啊,我们跟舅舅可是绑在一根绳上的!”

上邪武话未断,上邪辰冷眸击来,声音低沉清冷,“掌嘴!”

“哥,我,我是担心舅舅才那么一说!”

“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两条路,一,借故突染热症歇朝;二,用绳子绑紧你的嘴。祸从口出,到时候引火烧身,别说我跟母后见死不救!记住了?”

“嗯!”上邪武板着脸,声如蚊蝇。

“大声点!”

“记住了!从现在开始,我只管看,不管说,哥说什么,我做什么,这行了吧!”

“哼,如若墨逸活着,此时定会助我一臂之力!”上邪辰重叹,瞟了眼身旁的闵月川,“我现在不担心上邪烈能拿出那些书信,天下事皆可做假,更何况几张破纸。我担心,上邪烈手中握着连皇上都奈何不得他的东西,帝玺,帝王之凭证,那是何等尊贵,更何况还是失传百年的圣帝帝玺,凭此物足可另起炉灶、号令天下,若在你们手中会轻而易举的交出?”

“您是说?上邪烈手中还有比圣帝帝玺还要惊天动地之物?”言至此,闵月川倒吸口凉气,“若真是有比圣帝帝玺海妖厉害的宝贝,别说是我们,就连当今皇上他亦敢废除!”

“哈哈哈,舅舅被吓破胆了?废皇上?那得看他有没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京师卫不过五万人马,就算全数掐在他手中,凭此五万人就敢对抗皇城三十万大军?就敢昭告天下自立门户?简直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可恨鬼教如纸皮老虎,反道成全了上邪烈,速联系鲁源……”

“鲁源今夜定会与我联系,明日朝会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舅舅是上将军,到时候摆足上将军的威势即可,他上邪烈再居功自傲,还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栽赃于舅舅!”

“栽赃?他若真有我们谋反的证据,那哪是什么栽……”闵月川突然话止,脑子转了再转,“没错,本将军说是栽赃就是栽赃,死口不认,看他上邪烈敢耐我何?”

上邪辰眉头微锁,待平展开来,依旧是那淡雅清逸之人,宫道叉路,上邪辰转向南,朝凤殿而去,上邪武跟闵月川则直行出皇宫。

午时饭口已过,皇城醉香居中品酒闲聊之人始终不缺,上邪烈刚迈进店门,店中小厮殷勤过来,被袁木挡于身前,一块银锭子扔了出来。

“谢爷打赏,谢爷打赏!”

“别光谢,爷的主了不喜吵扰,赶紧找个清静雅间!”

“爷来的真是不巧,二楼雅间全被个小公子包下了!爷,爷,二楼已被包了啊!”

“忙你的去,爷去讨他一间,爷有的是钱!”袁木恶狠狠的推开小厮,活脱一地痞,腾腾上楼,上邪烈冷眸扫过厅中品酒人,随后缓步上楼。

“东家,这人真横!”

“有钱收,随他横去!但凡他们点的菜,加二成,不,加三成!”

“加三成?什么?”

“猪脑袋,加三成菜钱,爷就稀罕横的,不横还赚不到大钱呢,快去,先上壶好酒!”

紧闭的雅间门被袁木一脚脚踢开,直到中间第三间,袁木粗言重喊,“我家主子用餐,这位公子腾一间吧!”

不知屋中人说了什么,只见那对冷主恶仆进了雅间,眨巴眼的功夫,那恶仆又走了出来,嘭的一声,房门在其身后关合,厅中酒客急收目光,私下里交头接耳起来,皇城越来越不安稳了。

袁木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当横爷的滋味好不到哪儿去!

未到皇城,雪枫与上邪烈早已商量妥当,男人进宫拿赏听封,她则到醉香居等候,之所以让袁木如此横霸,亦是雪枫有意为之,天子脚下眼线遍布,京师卫凯旋总会有所收获吧。

“你啊,无需咱们费心自会有人替咱们宣扬。”

“那倒是,鲁源那儿我叮嘱过夜痕,找得力之人盯着就好,不许他亲自出马,怎么了?”

“你的心现在分成两份了,等以后,还不知你要分成几份呢,我的位置只会越来越小!”

男人拿腔使调,女人娇笑回之,捧起男人的脸,叭叽一口印在那泛出醋意的­唇­上,上邪烈受用的很,强有力的臂膀将女人禁锢怀中。

“把我的心分成那么多份,你还要不要我活啊。我的心永远不会分,永远都是完完整整的,夜痕是我弟弟,你是我认定的男人,待将来见到爹娘,你们都装在我的心里,手心手背咬哪儿不痛啊。别忘了,夜痕也是你的弟弟,我爹娘也是你的爹娘啊,你便宜可占大了!”

“是啊是啊,上邪烈这辈子最大的便宜就是能跟千叶雪枫共浴……唔!”

“还敢说!”

暧昧未至,雪枫已将男人的嘴封堵。

“我今晚出城,明日看不到你威震朝堂了!”雪枫言归正传,却看见男人俊面收敛,“怎么了?不顺当?”

上邪烈摇了摇头,深长呼吸过后,将女人紧揽,“是皇上,我在他眼里看到了贪欲,他对你的贪欲!”

“他对你说什么了?”雪枫轻声问道。

“虽然只说了你不见了,可是,他眼神中好似痛失了最中意的宝贝!他若敢对你痴心妄想,老账新帐一起算!”

雪枫不语,紧依着男人胸膛,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心中却在狂吼,上邪鸿若敢再动她分毫,她保证,夜蓝九五之尊看到了隔日天明。

明日金銮殿,定是她男人的天下,闵家谋反的证据,男人手中的圣帝青龙剑,定会让整个朝堂轰轰烈烈,狂风暴雨。

夕阳西去,不见余辉映照天地,风咤其,云涌动,入夜便会有场大雨。

大军重返军营,将士们仿佛回到家中与亲人团聚般,亲切热络。夜奉骑传大都统令,今日破例,军中可饮酒以庆凯旋。

“参军何故不与我等进帐饮酒,我还等着听你们说说黑山之险呢!”闻元吉热络相邀,鲁源则咳笑再三,想是体内余毒未清,又舟车劳顿,体力不支,头眼发昏。

“大哥别理他,他在我还能喝痛快吗!”

“你小子,哪有这么娇情的,鲁参军莫与他计较,既然参军劳累,那就回帐歇息吧,到时候我让人给参军送些粥饭!”

“还是副都统体贴下属,臣在此谢过了,粥饭就不用了,我睡觉时不喜被打扰!”

“臭讲究!”

无视夜痕挖苦,鲁源满身疲惫,脸有倦容的离开了中军大帐。

看着鲁源走远,闻元吉挥掌轻拍夜痕肩头,“说吧,到底有何名堂!”

夜痕瞬间变了脸­色­,满眼嘻笑,若不是气力尚未恢复早就一蹦多高了。想是喜事太多,夜痕有些口无论次。

“你小子能不能捡主要的说,就先说为何大都统许大军饮酒!”闻元吉揉着太阳|­茓­,实在忍无可忍的打断那喳喳半天,没一句靠谱之人。

“暂且保密,到时候我跟大哥一起看戏,万一人家守规矩,真的睡个安稳,可别说我造他谣。大哥,我找到姐姐,我找到姐姐了啊,大哥,你绝对想不到我姐姐是谁,到现在我自己静下心来想想,都觉得像在做梦啊,老天对夜痕真是好的没话说,她竟然是夜痕的姐姐,大哥,我姐姐可了不得,可……嘿嘿!”看着闻元吉明显警告的眼神,夜痕收敛兴奋激动,说白了看把他得瑟的。

“你小子再不给我好好的讲清楚,我给你一掌,也让你安生的睡一觉!”

“是是,小弟这就原原本本、清清楚楚的说,大哥还记得我们初见雪大人时吗……”话由源头说起,夜痕说的绘声绘­色­、眉飞­色­舞,讲到黑石岭绝决之时,整个人扶着椅子站起来口沫横飞,那真把他姐姐形容的天上有地上没,今生有缘得见,那是不知几辈子才能修来的大福大缘。

“大哥!大哥!”

“啊?”

“我叫你呢,没听见啊!哈哈,听傻了吧!”

“雪大人是女人?还是你小子的姐姐?你小子是血族人,雪大人你姐姐也是血族人,等等,让我慢慢理顺清楚了,你小子赶紧给我坐下,袁山叮嘱我看着你好生养伤呢。”

待闻元吉将前后左右、里里外外所有事理成线时,天­色­大黑。

本就无星无月,­阴­云滚动的天际格外暗沉。大帐外快骑营探子急来禀报,夜痕再次兴奋的腾身而起。

“快说如何了!”夜痕催促着。

“走了!”

“哼,老小子果然是暗鬼!”夜痕怒骂。

沉稳的闻元吉细问道,“可看清楚了,就他一个人?可有骑马离开?”

“就他一人,没动马,更没走辕门,而绕道离开,离大军百米外有人牵马接应,袁大哥亲自跟在后头。”

“很是够急的,ρi股还未坐热乎就急着回主子身边禀报领功,蠢人!行了,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下去歇息吧!”闻元吉挥手间,快骑营探子恭身退出大帐。

“都统今晚不回营了?”闻元吉问道。

强眼下口中酒,夜痕被辣的直啮牙,“不,不回了,我听都统跟姐姐商量,他们分头行事,都统今晚要去大哥家,这什么酒啊,又苦又辣!”

“你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就学者喝酒,拿来!”

“给你了,我喝什么?”

“你喝粥!”闻元吉将菜饭推至夜痕眼前,正­色­道,“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否则,都统不会翌日不歇连夜去我家,不行,我们得早作准备才是,我要在辕门外百米处设卡口,兵器库那批兵器必须加紧时日赶至,至于后山?明日让快骑营到后山探路!”

“探路?大哥,你要待大军私逃不成?”夜痕取消道,笑不过三,突然顿了下来,眸光灼灼,渐收渐紧,“京师卫进可攻,退可守,即使有朝一日狗皇子反了心­性­用皇城三十万大军来灭五万京师卫,我们也有退路!”

闻元吉大笑了起来,夸赞道,真是经一事,不但心智渐长,人也开始老成稳重。

夜痕又没了正经起来,头一仰,得意道,“大哥也不看看,我是何人的弟弟……”

压抑太久,惊雷炸空,银光电闪似巨斧劈于苍穹,铁骑奔驰响动甚小,那是因为马蹄缠了棉布。

袁山一路尾随直到皇城脚下,护卫着鲁源的黑衣人朝城门楼守卫亮出了上将军令,隆隆声中,城门开启。袁山引马绕道西侧城墙,解下绳锁,拍拍马首,“回去吧!”

真似听懂了袁山的话一般,骏马鼻中喷出热气,轻踏地甩动着长长马尾,调头沿来路回返京师卫大军。此马乃快骑营特别训练出来的宝驹,甚有灵­性­。

袁山运力狠甩,爪钩直冲城头,稳抓上城墙,袁山紧扯绳索,细看四周一切如常,运力腾身而起,待脚再次落地,已在皇城内……

上将军府内,自大大公子闵墨逸嘶吼,府中侍卫依然严巡紧防,此时闵月川的书房中灯火还在耀动着,油纸窗上印出一静一动两个身影。

“主子!”门外管家轻唤。

吱咔声中,闵月川焦急的打开房门,“人呢!”

余音未了,鲁源快行数步,已至闵月川身前,赶紧恭敬行礼,给他的主子请安。

“怎么才来!”

“营里巡查的紧,不好脱身,让主子久等了!太子?奴才给太子请安!”

“都是自己人无需多礼,来,喝口茶,顺顺气!”

鲁源赶紧接下太子殿下亲手送来的清香热茶,轻泯小口,来不及细细品味,已满脸是笑,双手抱拳行礼,给两位主子道喜,老鬼没用,随没置上邪烈于死地,却留下了成山的金银珠宝。

“你可亲眼看见?”上邪辰眼中闪动异彩,追问着。

“回主子,是奴才亲眼所见!主子不知道?上邪烈进宫竟没提起?”

鲁源的话惹来上邪辰清清扬扬的笑,笑未止,已看向闵月川,“一还一报,现在舅舅手中也握着可将上邪烈击倒的把柄。”

“那些财宝!”闵月川这到反应的快。

上邪辰手端茶碗,轻闲至极的摆弄着,“明日朝堂便是他最后的机会,如若说了,也就做罢,如若不说,私吞大笔不义之财,试问正值皇上缺金少银之时,这位五皇子当论何罪。窝下如此巨财,五皇子谋反之心,显而易见!”

“主子!”鲁源神­色­郑重,甚至有些严肃,黑山之行不但有惊人的财宝,更有惊人之人,关键时刻老鬼毒阵没能要了上邪烈的小命,只因神女天降,救了他。当时一幕幕,在鲁源嘴中如实道来。

啪,茶碗碎于上邪辰掌下,茶香四溢开来,“天宫星君之命?”

“是那女人确是如此说,而且据奴才看,那女人了不得,而她与上邪烈亲腻的很。”

“凭白无顾怎么又冒出个女人,他不是只有个男宠吗?我在城门口接他时,并没看到什么女人啊!”

“女人跟她弟弟在车里!”

“等等,你说那女人额头有个晶砂红痣?没看错?”上邪辰沉声追问,他脑子突然闪出一张脸,一张比男人俊,比女人还要美的脸,那人的气息风姿,有时确让人错觉,他是神子天降,而鲁源口中的仙子正慢慢的与那人贴合着,好巧不巧的,两人的相通之处,竟是他们额头上的晶砂红痣!

“太子见过那个女人?”鲁源轻声询问。

上邪辰挑眉看来,清笑轻淡而其,好个心思细腻的鲁源,“雪大人被怪风卷走了,百里外的黑山,红衣绝­色­却从天而降,那女人回了到京师卫大营?”

“这……奴才心急,光顾着想法子脱身回主子身边禀报,并未留意到她,想是下了马直接进大帐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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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二章 凌驾帝王上

自知太子爷规矩,其静思之际,就算心中长草、火烧火燎亦不敢擅自打扰。闵月川强压心中火不得不一旁静候,鲁源不时朝外看着天­色­,当夜黑到极致,天际便会泛出白晕,他已经在此停留的时间过长,再延误下去,如何神龟不知的回到营中。

“主子!”鲁源轻步靠向闵月川,小声叫着。眼瞟向屋外,言下之意,他该速速回返了。

闵月川烦躁的瞪了鲁源一眼,那微垂首静思不语的人不发话,别说是个奴才,就连他这位大将军都得规规矩矩的候在这儿。

明日朝堂风云难卜,闵氏全族的生死全系于太子手中。庆幸那些密信中与太子毫无牵连,如若明日皇上宁可错杀也不枉纵,只要太子安然无恙,闵家必有东山再起之时,到那时,但凡欠他的,全数带­肉­沾血的给他还回来。

待上邪辰回神时,脸上已无淡雅清逸神采,掸袖拂掉桌上的碎瓷,目冷声硬,绝对的命令着,“回到营中必须亲眼见到上邪烈的女人,走,本太子送你出城!”话落,上邪辰凌厉起身。

鲁源赶紧躬身施礼,身为奴才哪敢劳太子大驾,如来时那般,有闵府死卫护送便好。

“本太子要待你见个朋友,借他一幅朱笔,本太子要看看上邪烈身边的女人到底何种绝­色­艳姿。”

“找画师!”闵月川低呼,“太子大智大勇,何愁不成大事!”

“待事成后舅舅再乐不迟!”上邪辰不但有勇有谋,更难得的沉稳,事未成,在其脸上绝看不到欣喜骄纵之­色­。

上将军府后门,人影闪动,一车三骑驶向大街。

风过树叶哗哗直响,伴着空中电闪闷雷,府门外的侍卫免不了心颤,大少爷的冤气真是重。眼前黑影闪过,待瞪眼细看,只有风吹树叶震。

那闪过的黑影便是袁山,见车马由将军府侧巷驶出,他自树上翻身落地,朝醉香居跑去。

云层堆积,闷雷一声接连一声,五更时分,暴雨如盆倾泄,大街小巷彻底无人。

醉香居,二楼第三间房的窗户打开着,高大黑影伫立窗前,看着这被暴雨洗刷的人世。

“主子,袁山回来了!”袁木轻声禀报,上邪烈冷眸寒光自雨幕中收回。

“如何?”

“正如主子预料,鲁源去了闵家,太子也在。”

“噢?”上邪烈轻喃。

“鲁源骑马进城,离开闵家时多了辆马车,而那车子奴才看的清楚,正事太子座驾。”

“上邪辰还跟小时候一样,虽站的高、离的远,他却是真正掌控全局的人,闵月川、上邪武不过他的马前卒,闵墨逸才是他的先锋军,可惜死了!”话落,上邪烈挥掌示意袁木袁山退下。

“主子,女主子临行前叮嘱袁木,要催主子早些休息,明日方可威势朝堂!”

上邪烈轻笑了起来,女人的叮嘱他哪能不听。

窗依然开着,伴着哗哗雨声,上邪烈静神静心,只待明日,仿佛看到了明日朝堂震荡中的千姿百态,上邪烈嘴角微微扬起。

夏日暴雨汹涌狠辣,电闪雷鸣间,树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枝断叶落,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摇摇欲坠着,出门便踏进了沼泽之国,狂风暴雨中,人那般渺小,好似天地间飘摇的轻舟。

今天繁华的皇城大街因这场积势已久的大雨,卸去了昨日吵闹喧嚷的大幕,行人无几,偶有人生皆被雨声吞没。然,通往皇宫的宫道上马车一辆接一辆。

金銮殿外积攒已久的灰尘在这场暴雨中得以冲洗,乌云下,电闪间,尤显庄严恢弘。

文武百官各就各位,官靴官袍尽湿,青黑石地面留下窜窜水痕,待御驾置,众人齐跪行礼,地面湿气更重。

夜蓝帝举目扫过殿中所有臣公,却不见上邪烈,龙颜微变。

上邪辰微侧目瞟了眼对面武将阵中身居次位的上邪武,之间上邪武迈上步,气昂而出,环视满朝文武,不悦道,“朝堂议事重中之重,有人偏偏不当回事,我等不入他的眼,他把皇上置于何地!”

“王爷说的正中,臣亦在等着五皇子上朝,臣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讨回清白,请皇上为臣做主!”

闵月川附和,朝臣窃语,御阶上的九五之尊威严端坐,神情却令人难以捉摸更猜测不透。

“没想到王爷如此心急!”人未至,清冷高扬的声音压过雨声雷鸣袭入殿中。高大魁梧,坚毅俊美的人自殿外缓步而来,其手中多了件东西。

“此乃金銮殿,五皇子怎敢持剑闯入!”

“是啊,这可不合规矩!”

“这是犯上啊!”

庞彪威武重斥,引来窃语声声,挑梁丑角怎会入上邪烈冷眸,步步沉稳,直至殿中,手中青龙剑举过头,身转,剑随手动,就是要让殿中文物群臣看清他手中所持何物。

只听得闻老相爷倒吸口凉气,人已搂起衣袍双膝跪地,惊喜呼声隐现哽咽。

“闻仲,你个老糊涂你给谁下跪!”上邪武破口大骂,愤怒下,竟直冲向跪地不起的老相爷,正欲抬脚踢之,却被上邪烈横剑直指心口,剑若出鞘,此时的上邪武定会血溅金殿。

“上邪烈,你果然要造反啊,各位大人可看清楚了,咱们的五皇子持剑进殿,这是要弑君夺位,啊!”上邪武突然语塞,只为持剑之人运力,剑鞘再击其心口,痛,如针刺般的痛。

上邪烈嘴角扬笑,满目肃杀,剑鞘重抵上邪武心口,“别说今日我持剑进殿,就算当着金殿上所人的面,我亦可要了你的小命,上邪武,为人莽撞不打紧,莽撞动粗前先看看能要你狗命的是何物。”话落,手中三分力气,再击上邪武,痛呼下,上邪武倒退数步方站稳,一口血水溢了出来。

金銮殿见血可不是吉兆,五皇子真要凭一己一剑之力弑君造反不成,下场只有横躺着被禁军抬出。

“上邪烈!这就是你许给朕的重礼?你不是要朕看好戏吗,就这么点儿,就你一个人?”龙眸满是不屑,“朕还真以为堂堂五皇子能闹出什么事呢,不过如此!闻仲,身为三朝元老,夜蓝肱骨重臣,你真是让朕失望!”

“哈哈哈……”

“皇上!”

随着上邪烈冷笑声起,闻仲向御阶前跪爬数步,声似洪钟,满目严肃,“皇上可知五皇子手中所持何物吗?文武百官俱在,为何独老臣惧怕五皇子手中利剑,各位臣公,各位大人啊,你们瞪大眼睛看清楚,五皇子手中利剑与失而复得的圣帝帝玺可有相似相通之处。”

闻仲此语好似惊雷炸响整个进殿,百来只眼睛各个怒放光彩直盯上邪烈手中青龙剑。

嘭,夜蓝帝手拍御案,龙颜怒起,直袭闻仲,而闻仲不畏不惧,竟然从自地上站了起来。

老丞相紧闭双眸,深深长叹过后,待再次睁开眼,眸光如炬,炯炯传神。

“闻家世代为官,曾出过三位丞相,两位尚书……到老臣这一代,虽无大做为亦不辱祖训,­精­心辅佐君王,忠心为我夜蓝,今天此时,当着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老臣就将那个尘封许久的秘密说于众位听,皇上与在场的极为老大人们都该有所知晓才是。当年傲天圣帝藏起的不单单是圣帝帝玺,还有一把随圣帝征战杀场的青龙宝剑,此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谗臣,当年连同帝玺一起隐世,这些皇上应该知道吧!”闻仲轻言询问,夜蓝帝­阴­着脸无回应,朝堂几位有些年岁的老大人到是点头回应,随即老眸灼灼看向五皇子手中青剑。

闻仲微笑道,“几位老大人想必猜到了,没错,五皇子手中剑正事随圣帝帝玺一起隐世的圣帝青龙剑!”

轰的一声,朝堂热议一声高过一声。

“列为大人,列为大人,老夫的话还未说完呢!”

“那请老相爷快些说与众人听!”年轻总归是好奇心强,几位后辈朝官催促着,这般惊天动地之事,令他们忘却了置身何处,御阶之上龙眸聚敛,酝酿杀机。

“唉,果不出老臣所料啊,当日五皇子将圣帝帝玺奉于金銮殿,老臣心中就一直纳闷,为何之间帝玺不见帝王剑?莫不是当年两件宝贝未存于一起?今日帝王剑现,老臣恍然大悟!”

“哈哈,相爷恍然,本太子也了然于心啊,识人不善,本太子真是眼拙的识人不善。满怀热心,迎自己的亲兄弟回朝,看着兄弟将隐世宝贝献于父皇,本皇子更是心喜,却万万没想到,我们的五皇子竟然背着皇上,背着本太子,背着满朝文武私藏了一手,如今拿出此剑,其用心无需本太子细言,大家伙心知肚明。五皇子今日可不是为了献剑而来吧,上邪武话随重了些,但是有一点,本太子不得不怀疑,那就是五皇子持剑入殿的真正用心!”

“太子殿下,老臣刚才的话您没听明白吧!”

“老相爷,剑在五皇子手中,他自己长着嘴呢,何必劳烦相爷。”

“太子说的极是,可是,凭借太子对皇子的了解,以五皇子的脾气他怎会将这般久远的秘密说于满朝文武听,青龙剑出,那是要清君侧,斩谗君啊!”

“闻仲,你真着实可恶啊,本将军忍着半天不言不语,就是要听你能胡说八道至何种地步,宝剑有的是,怎么到了他五皇子手中就能清君侧,斩谗臣!莫不是五皇子私下里告诉你的吧!”闵月川义正词严,痛斥着。

闻仲不怒反而摇头轻笑,眼中写满了鄙视,“老臣无需与将军分辨什么,老臣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众位大人,省得众位不识真相冒犯了圣剑,惹来杀身之祸!”

“相爷……”

“够了!”沉默许久的雄狮突然怒吼,将上邪辰的清言谈语逼退,青龙剑单手托于掌中,上邪烈腾出手自袖袋出掏出一物,明黄|­色­,上绣九龙,驾云飞腾。

待上邪烈将黄卷缓缓展开,金红双­色­绣出的“圣旨”两字,清清楚楚。

“夜蓝帝上邪鸿,接圣帝圣旨!”重言冷语,威严霸势,此时的上邪烈已不是小小五皇子,他是圣帝子孙,是圣帝等待百年迎来的力挽狂澜之人,他是震荡朝堂的王,更是威势御阶只让的九五之尊的真正帝君。

双掌齐拍御桌,怒火滚滚的夜蓝帝上邪鸿腾身而去,君威不可犯,偏偏被那持剑持圣旨之人一犯再犯,此时已被其踩在脚下,狠狠践踏着,儿子又能怎样,不可留,绝不能留。

“上邪烈,你果然要造反,你果然要弑君,来人!”龙颜被彻底激怒,禁军冲了进来,只待君令,将谋反做乱的五皇子擒下,打入天牢,以待君意。

闵月川笑了,上邪武笑了,上邪辰嘴角微有扯动,眉宇间依然微锁。看着对面闻仲未有丝毫求情之意,看着那持剑持圣旨之人未有丝毫恐慌胆怯之意。

那捅天之人不退反进,厉声再起,“傲天圣帝圣旨在此,上邪鸿速速下来接旨!”

“敢直呼于朕,上邪烈,你找死!”

“傲天圣帝圣旨在此,上邪鸿,接旨!”一声重过一声。

傲天圣帝在夜蓝百姓心中已幻化为神,供于家中,更供于心中。如今圣帝圣旨连同圣帝青龙剑现世,哪个敢轻举妄动,百多只眼睛全聚焦于御阶上的九五之尊。禁军等候着,久久不见皇帝陛下金口再开将五皇子拿下。皇帝陛下的金口还真是不能随便再开,否则,一个视圣帝圣旨为无物的皇帝,岂不是也犯了不尊不敬犯上做乱的大罪。

夜蓝帝纹丝不动,整个金銮殿顿现僵局。身在局中,却不是什么人都敢擅自动局,上邪辰静默不敢颤动,更别提上邪武与闵月川。此番景象真被上邪辰料中,上邪烈手中果然另掐法宝,否则也不会突然威势横行起来,圣帝剑再现,已然震荡朝堂,再加上圣帝遗旨,别说清君侧,斩谗君,就是废了当今皇上亦可行。该死,被困皇陵之人去哪儿寻来的圣帝深藏之物,难不成被闻老头子说中了,此乃天意圣命?

“哈哈哈……”上邪烈突然笑了起来,身为摆局之人,只有他方可打破僵局,扭转乾坤,“你怕了,堂堂夜蓝帝上邪鸿,你竟然害怕了,连走下御阶,亲眼看看圣旨的勇气都没有,你是不是怕我依旨上所说对你做些什么啊!哈哈哈,既然不敢接,那就让文武百官替你接这道圣帝特为上邪子孙亲拟,更由圣帝亲笔所书的百年圣旨!夜蓝帝,你不会连听的勇气都没有吧!”有事一阵冷冽轻笑,上邪烈端起明黄锦缎,字句从口中铿锵吐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上邪傲天自幼喜读天下异书,却对鬼怪之事不屑,然,开元三十年,朕微服麟山紫林,结识血族长老千叶暮苍,此人博学远见令朕折服,其天论运道更让朕不禁痴迷,随意一卦却道出朕的夜蓝百年后大劫,朕感慨万千,怎忍见先辈铁血江山百年后蒙受浩劫,故求长老化解……,与朕相比,长老眉宇间似有哀痛之­色­,不惜折寿亦要为朕化解此劫,言明,为朕亦是为紫林血族……依长老所指,朕命禁军暗中苦寻清灵之地,上天怜见,让朕寻得此妙境,朕之帝玺、青龙剑连同朕亲笔所书旨意存放于此……只待后世子孙得之,为夜蓝化解浩劫,国之有难,奇宝必出,朕之上邪子孙持帝玺正君威,持青龙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谗臣,护朕之夜蓝天运昌盛、世代流长;护朕之百姓安居康乐,时代平安!血族御兄于朕有救国之恩,朕命后世子孙牢记血族大恩,与之相惜相守,特封麟山紫林为夜蓝圣地,朕护之,后世君王亦护之……”

夜蓝帝的手下已死死按压在御桌上,众人大气不敢喘,整个金殿出奇静然,禁军手中寒刀全数收入鞘中。哭声,金銮殿上竟有哭声,原是几位上了年岁的老人家悲切不止。如依圣帝圣旨论处,他们都犯了死罪啊。

“皇上,皇上啊!血族毁于我等这辈人手中,圣帝天灵定会勃然大怒啊!”

“臣等有罪,臣等有罪啊!圣帝亲封亲护的圣地却成如今鬼地,这,这……呜呜……”

风云变化莫测,原本僵局被上邪烈彻底打破,压抑、悲痛、自责重重复杂情绪冲噬整个金銮殿,臣公自领罪责,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呢,血族在他手中毁,在他手中灭,他该如何解释,该领何种罪责,又该如何面对傲天圣帝圣旨。

金口一开毁了先帝御赐圣林,金口一开灭了先帝御兄的后人,手握成拳,咔咔做响。此时竟然还有眼瞎心鈍之人前来劝慰。

“上将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若血族要毁我夜蓝,百年前,血族长老就不会舍阳寿为夜蓝布卦化解浩劫。我等臣公当年未能劝解陛下,灾祸已始,根源绝不在血族,而在于我们自己,是我等惹下来的浩天巨祸啊!”

“闻仲,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是你,你简直在危言耸听,你简直在祸乱君心……”

“闵月川,跪下!”容不得闵月川叫嚣,上邪烈冷斥已至,肃杀已始。当年,堂堂上将军竟然为难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不但严命那失去娘亲的孩子跪地请罪,那双脏脚还踩在了孩子的手上,用力再用力,­肉­破骨折,他才带着太子、上邪武还有闵墨逸得意而去。

此时此刻,当年那个受尽欺辱的孩子终于等到了,“闵月川,你给我跪下!”话落,青龙剑出,胆敢违逆,眨眼间就会血飞人头落地。

“上邪……烈,你,皇上……”

“圣帝英灵,圣帝圣旨,圣帝青龙剑俱在,闵月川谁还救的了你这个谋反做乱的­奸­贼。跪下,否则,金銮殿就是你的死地!”

扑通一声,闵月川果然双膝跪地,却是面朝御阶,“皇上,皇上臣冤啊,臣冤枉啊!”

“冤枉?天底下谁都敢喊冤,你上将军,国舅爷也敢喊?拿去看看!”话落,上邪烈将个小黑布包裹扔到了闵月川脚下,看其颤抖着双手将包裹打开,翻开再翻开,手抖动的更加厉害,心里恨不得将这些书信生吞进肚中,却不敢,一旦轻举妄动,那便是不打自招,那便是满门抄斩、万劫不复。手抖心颤,直到眼光所触那淡然清雅之人,原本瘫跪于地的闵月川突然大笑着站了起来,手中谋反的书信不但规整摆好,还恭身双手奉于御阶上。

太监总管德福赶紧接下,奉于皇上御赏。

“无耻小伎俩就想陷害忠良,五皇子你太小看本将军,太小看我圣明了!皇上,这些就是五皇子诬陷臣谋反的证物,臣刚才已细看过上面的笔迹,与臣之笔体简直如出一辙,却绝非臣所写!”

“真不是你所写?闵家卿,你可想清楚再!说!”

“是,皇上臣看得清楚,心中更是愤然,放眼朝堂,哪个都能谋反,就臣绝不可能谋反,陛下对臣恩如父母,太子又是臣的亲外甥,皇后娘娘又是臣的亲姐姐,闵家富贵尊位皆是陛下所赐,臣何来理由谋反,臣若谋反不但害己更会坏了贤德的皇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啊!皇上,明鉴啊!”

“皇上明鉴,大将军绝不会谋反啊!”众多武将文臣纷纷附议,上将军威势傲然,毫不惧任何污蔑之词,反咬将­奸­险小人的歹毒心肠击碎一般。

上邪烈如同看戏般,闵月川此番变化早在他意料之中,昨夜闵家密会,定是达成一致,借谋反之信反将一车,确是高明。

“那陷害玉贵妃之事呢?也是污蔑?”夜蓝帝声音低沉,眼里问道。

闵月川笑道,“回皇子,这更是荒谬至极,玉贵妃做了不耻之事怎能是臣等所能陷害的!”

“你怎知玉贵妃做了不耻之事!”上邪烈声似利剑,突然刺来,闵月川瞬间哑然,即便是眨眼功夫,破绽已露给了明眼人。

当年玉贵妃逝,圣旨上可明明白白的写的隐疾突患,不治而终。只有皇上与皇后方知其中内情,不得擅自进入内宫的上将军如何得知?闵月川不装哑都不行,若谎称是从皇后从处得知,那便是将皇后拖入了混水中,闵月川再傻也不会在此时,拖身后救星下水,不如依太子所说,以静制动。却不知,上邪辰在心里已将这位亲舅舅骂的体无完肤,没脑子的蠢夫,闵家死的为何是聪明人,而不是这个没大用的蠢夫。

“上将军!你如何说!”夜蓝帝厉声问来。

闵月川嘴紧闭,心嘭跳的厉害,生怕一张嘴就会把心吐出来,可是皇帝陛下问话,怎敢不回,又该如何回,“臣,臣一时气怒,就将当年民间流言蜚语说了出来,皇上息怒,是臣错了,不敢说那已故之人。五皇子休借此发难,若不是你再三污蔑,我怎会胡言乱语回击!”

好一招装傻充愣,上邪辰头微扬,此时朝堂仍能保持往日风姿的,独太子殿下一人。而上邪烈冷眸微敛,嘴角邪邪扬起,高大威武身姿步步朝闵月川而去,手中青龙剑铮鸣出鞘。

“你要做什么?上邪烈,你敢当着皇上面杀朝堂重臣!皇上,皇上!”

“你叫我什么?上邪烈是你配叫的,你不是很威风吗,你不是扬言本皇子造谣诬陷吗,堂堂上将军为表清白,自断圣帝青龙剑下,如何?”

“你,你放肆!这是金殿,这里哪来的圣帝,哪来的……”

“够了,朕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上邪烈,你的礼,朕今天收到了,一点儿不漏的收到了!”

“皇上可满意?”

“满意,朕非常满意,凭借圣帝旨意,还有那把青龙剑,五皇子才是今日真正威势霸然之人,凌驾帝王上,你好啊!”

“谢皇上圣赞,上邪烈既然是圣帝百年后托圣命之人,就会谨遵圣帝旨意,用手中圣帝青龙清君侧,斩谗臣,护我夜蓝渡过劫难,天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好,好啊,你真是朕的好儿子!退朝!”话落,帝王甩袖而去。

殿下忠臣互瞪,这朝会就这么结了?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啊?上将军谋反是真是假总该给个说法吧,五皇子往后真是凌驾帝王之上?那不是皇上皇太子又该如何自处?

众臣未动,只因那持剑之人转过身来,手中黑玉铁青龙剑如电闪入的剑鞘。

“各位大人,退朝吧!”

“五皇子,请!”

若大的进殿独上邪烈先行,众臣尾随。

人心深叹,时局变幻无测,要王位何用,要大权何用,原本一个小小皇子,如今却翻上云头,高高在上,就连太子殿下都缓步行玉其身后。

“唉呀,天晴了!”不知哪个嘴快的叫唤了一声,众人举目望天。

果真是乌云散去,骄阳耀动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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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三章 雪大人回朝

“真能将天地冲洗­干­净,到不失一场好雨!”冷语沉言袭进众人心,那强悍霸势之人,持圣帝青龙剑步下石阶,渐行渐远。

傲骨神威天生地养,众群臣垂首跟其身后,暴风烈雨正映照今日朝堂,待风歇雨止,红日出,朝堂初定舞宁日,御阶之上不单单坐着九五之尊,在其头顶帝王剑高悬。

“殿下要回军营?”闻仲急走到上邪烈身旁,恭敬问着。“殿下”尊称已将皇子身份升于太子同位,自此后,朝堂上不但有太子殿下,更有都统殿下。

“到城中随意转转,找个暂且落脚的安身之地!”

“殿下的宅地可随意不得,不如老臣给殿下做个向导,待看好哪处风水宝地,再请陛下旨,为殿下建造府宅!”

“劳烦相爷了!”

“不劳烦不劳烦,殿下请!”

都统殿下与闻老丞相虽同朝为官,此时亦可谓君臣之礼,看着君臣间有说有答,那有意落在人后的太子殿下缓步而行,身边武王早已不惧身处之地,恶言秽语大骂了起来。闵月川一味平复燥乱心绪,好险好险,若皇上追究下去,他哪还会如此光明正大的走出金銮殿。

“哥,你说句话啊,绝不能让那贱种骑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你不让?那你说个法子我听听!”上邪辰眉头微挑,似笑非笑,上邪武却气鼓的厉害,他若有办法一准在朝堂上办上邪烈。

“别说你们,那上位之人又如何,毫无力度,竟无利断,气爆龙胆反成全了上邪烈。我早就说过,上邪烈手中定是握着什么,否则,不会在御书房中那般强硬霸势。没想到竟是傲天皇帝的圣旨跟圣剑!”

“当年咱草不除根,才会引来今日这个大祸害。该死的贱种从哪儿得来的宝贝,往后我们不但治不了他,还得看他脸­色­行事了!”

“是吗?”上邪辰突然反问道,“想让本太子看脸­色­,他得有那个本事才行。舅舅想什么呢,不会是被上邪烈吓破胆了吧!”

闵月川举目,笑的有些尴尬,当着自己的亲外甥也是唯一仰仗之人,没必要为了面子扯什么谎,他确是被上邪烈手中的帝王剑吓到了,上邪烈若真用他的血喂圣帝的青龙剑,别说满朝文武,就连上位之人亦不能轻易保下他,更何况那谋反的密信就在御案上摆着,若换往日以皇上的脾气,宁可错杀一万也绝不漏掉一人,到底信与不信,甩袖而去,又是何种预示。

“明日朝堂,我定要将上邪烈独吞宝藏之事奏给皇上!”

“不,舅舅稍安勿躁,再等一日,只翌日便好!”

“太子爷可想到置上邪烈于死地的好法子?”

“法子有的是,也得一步步来。”话落,上邪辰加快步子,东西该送到府上了。

朝堂雷霆万钧,后宫丝毫不被影响,凤殿中皇后娘娘斥声其,所斥之人正事母凭子贵的柳贵人。

“好了好了,皇上现在待你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中怕化了,你到好,还敢在本宫这儿乱嚼舌头。”

“娘娘!”柳贵人娇声柔唤,“娘娘待臣妾比亲姐姐还亲,简直就是香荷的亲娘一般,若是月贵妃也在,臣妾才不会说呢,此事,后宫已经传开了,说皇上几日来不招任何人侍寝,夜不得安眠,权势因为那个男宠!”

“行了,这些话在本宫这儿说说便罢,若传到陛下龙耳中,这笔帐是会被记下的,待龙儿平安降将,你这个母妃非但享不到尊宠,今日祸他日必找回来。”

“啊!娘娘,臣妾只是……”柳香荷大惊,娇颜已变了颜­色­,双手赶紧抚上小腹,本想再翻辩解,却被皇后挥手打断。

想是此话真的犯了大忌讳,皇后不但正­色­,更严厉警告,“这是本宫最后一次听你说这些捕风捉影,有辱圣颜的话。到时候龙颜大怒,可别说本宫没提醒你!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本宫也累了!”

“娘娘,我,是,臣妾告退,娘娘您歇着吧!”柳香荷恭身,手捧着肚子,莲步款款,小心翼翼退去。

俏影不在,重哼夹杂着狠厉瞬起。

“小贱人,本宫给她几分颜­色­,她真敢给本宫开染坊呢,亲娘,呸!”

“娘娘快别气,更那种烂货­色­生气可不值当!”

“该死的蠢钝贱人!翠萍,本宫真的老了吗,那贱人竟然说本宫是她的亲娘!”

“唉呀,您这话也听啊,柳贵人那是为了巴结你,不知说什么好了呢,奴才可不敢扯谎,娘娘凤颜国­色­非但不逊当年,更显尊贵妩媚呢。”

好话哪个不愿听,那要看如何夸,如何用,翠萍一番劝解令凤颜再展。

“不过三个多月,看把她金贵的,走哪儿手都捧着个肚子,生怕天下人不知道那肚子里装着龙种似的。”翠萍斥骂,皇后眉俏高挑,暗自寻死了起来,翠萍的茶已奉自手边,久久不接。

“娘娘,凤体为重,那贱人……”

“翠萍,你说柳贱人肚子里装的真是龙种?”

“娘娘!”翠萍惊呼,“奴才看过各宫的侍寝牌子了,那月柳香荷在册。”

“是吗,那月皇上宫点了十三人,柳香荷只赔了皇上睡了一夜,怎么就这么­精­准,别的妃子贵人都毫无动静,就她,一击便中!这个龙种,本宫不得不防,前面可有动静!”

“明佑那猴崽子还没回来呢!”

“若不­精­灵就将此人队了,部位本宫所用,留着做甚。”

“是,奴才心里有数。娘娘,国师又出宫了!”

“几时走的,为何事?”皇后端正了身子,急问。心中暗骂那不知情暖的死男人,才回来几天,又不得安稳,已有许久未来她宫中,难道家宴那次未从他心愿,生气了?

“昨日四更,说是给皇上炼制的圣药里缺一味天苍子,要出宫寻找!”

“哼,可恶的东西,整天捧着他的药炉子,算了,等他回来,速报本宫知晓,本宫找他有大事相商!”

“娘娘,奴才回来了!”殿门外,明佑扯着嗓子大喊着,皇后眉头微皱,翠萍气势汹汹冲了出去,惨叫声顿起。

“大姑姑饶命,饶命啊,奴才耳朵快掉了!”

“猴崽子,又到哪儿调戏小宫女去了!”

“天地良心啊,大哥哥交待的差事奴才……”

“闭嘴,给我进来!”

明佑被翠萍掐着耳朵拎进了内殿,无需主子问话,明佑扑通跪地,将打听来的事速速报上。

玉掌拍于茶案,明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躲。

“皇上就那么下朝了?好个五皇子,好个上邪烈,你真是玉贵妃的好儿子,真是皇上的好儿子!可有遗漏?”

“禀娘娘,奴才所知顶点不剩的全倒出来了!”

“嗯,替本宫做事,本宫是不会亏待的,若敢违逆本宫旨意,阳奉­阴­违,本宫动动手指,就会要了你的小命。”

“是,是,奴才只遵娘娘旨意,定全心歇力为娘娘办差!”

好一番挖心掏肝表忠心,明佑弓着腰退出内殿,直到凤殿大门外,方直起腰杆,天热,他却次次惊出一身冷汗,难不成真的小命交待了,才能心安稳,唉,这就是奴才的命。

内殿中,两个女人一言一语商议着。

城南太子府,看着太子座驾停于府门外,总管赶紧迎了出来,“主子辛苦了,戴先生差人将画送来了!”

“噢,好!”上邪辰脸现喜­色­,声音轻悦的很,急步进入府中,直奔书房。

书房上,两卷画轴稳稳摆放。

“退下吧!”

“是!”

随着管家退去,房门关合,偌大的书房中独上邪辰一人。拆开其中一卷,一张俊美如神的少年图平展于书案上,那轻秀的眉,灵丽的眼,红­唇­青丝,衣袍胜雪正手持一花枝迎风而立,上邪辰不禁暗赞,戴书远那只朱笔堪称神笔,画中人栩栩如生,久久看之,恍惚间似要走出画卷一般,而少年额头妖艳红痣尤为夺人眼神。

再折第二卷,红衣纱裙随风舞动,柔丝轻垂婀娜腰身,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向上继续推展,冰肌莹彻、皓如凝脂,胸前丰盈圆润,挑腮红,两家霞光荡漾,朱­唇­榴齿正绣幕芙蓉一笑开,清眸流盼,点染曲眉,直到额上如血红痣。

手随心动,轻轻柔柔抚过佳人面、佳人身,于娇艳红­唇­上久久留恋,眸光已痴,心绪潮涌,渐陷于画中仙姿绝­色­。

双手轻之又轻,柔之再柔,将双卷靠合,少年、佳人,白袍、红妆,绝­色­天颜如一人!上邪辰嘴角渐渐扬起,微笑已不足映照此时大好心境,痛快清朗扶案大笑,待笑声止,眸光再次陷进画卷中。

“雪枫,雪大人,男宠,五皇子的男宠,小妖­精­你要骗尽天下人不成,哈哈哈,本太子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天香国­色­,绝姿天颜,上邪烈,老天是不是太偏心于你,本太子的江山还轮不到你凌驾……”

对画想人,想着画中红衣仙子在军营中的一幕幕,上邪辰毕竟手握一双画卷,看人思计,可怜宫中那高高在上威势天下的九五之尊,将自己关于凌霄殿中,日渐西去,房中暗沉无光,夜蓝帝静坐床边,大掌下抚着雪枫曾枕过的枕头,盖过的被子。

“枫,你真是个地地道道、夺人心魂的妖­精­,朕真是掉进去了!”恨声重叹,随后猛然起身,推开窗户,青风徐来、虫鸣幽吟,皓月当空,四周共享,可他心念之人却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是生是死。

乱事一件接连一件,全不及心之空落,上邪烈胆敢私藏圣帝圣物,借圣物凌驾朕之上,该杀!闵月川密谋之事何需查实真假,该杀!

朕之天下,哪个敢图谋造反;朕之天下,生杀予夺皆在朕手中。今日朝堂强忍怒气杀意,为帝王者就是要时常置身事外,看着臣子们争来斗去,方可稳固帝位,方可威慑朝堂,方可君临天下。

帝王心襟大略,因人而宜,夜蓝帝之计亦可为亦可不为。国师近来不喜朝政,整日炼药演卦,看其脸­色­似数日不睡一般,呈青紫­色­。上将军重归朝堂,朝中权势已现偏重,太子、武王之势明显做大,其他王爷亲王被其明里暗中打压着。闻仲自持一派,对于任何人不拒不迎,对于他这个九五之尊亦是不亲不远。上邪烈此举虽该杀,却足可制压闵家,待谋反之事未断之前,先让他们僵持着,当务之急,寻回雪枫,还有北境暴乱,不可再拖延。

离圣帝圣旨、圣剑现世已过两日,这两日,朝会散后都统大人不是寻找中意宅地,就是回京师卫大营,对于雪大人的失踪不见其有丝毫紧张担心之­色­,全然一副为王者,大事为重,情长尚短,不足以花费心力。

今日朝堂,文武百官中又多出一人,此人也姓闻,正事闻老相爷家的兔崽子闻元明。

身为京城通使的闻元明此时可是太子爷身边得力之人,今日更是跟在太子爷身后步入金銮殿。

“相爷,三少爷他?”

“没看见!”

时有朝臣如此关切询问,老相爷眼一闭,沉声回之,待相爷离开,身后不乏嘲笑声,想那闻仲清高了大半辈子,老脸竟丢在儿子身上,可怜可叹,可喜可贺啊!

时局大事一一启奏禀报,圣意所断不过一两件,本以为今日朝会又该草草了事,太子却将闻元明摆了出来。

“皇城通使就报朕听听吧!”

“是,是,小人,不,是臣才是,臣满心急切,正待君训呢。嘿嘿,皇上莫急,让臣想想该从何处说起啊!”闻元明挠腮揉耳,认认真真的想了起来,殿下已有窃笑声,闻仲竟能养出这般轻浮的儿子来,这样的人也能委以重任?太子爷只是眼里不俗。

“噢,臣想起来了,臣是大上个月具体何时臣记不得了,臣自蒙圣恩当了皇城通使以来,臣时刻谨记皇上圣恩、太子提拔大恩,臣上月共替皇上、提啊子敛银二十万两,敛……”敛之后话未等落下,御阶之上重斥已起,上邪辰赶紧躬身请皇上息怒。出言不善的闻元明跟二五八万似的,不知所以直愣愣的站着,更可气者,他竟然偷偷摸摸的走向自己的老爹。试问,金殿之上,百官在侧,弯腰细步,那也叫偷偷摸摸?能偷的起来吗!

“老爹,儿子说的好好的怎么皇上就生气了,儿子确实敛回来二十万两啊,儿子可一个大子都没私留啊!”

“你,你,你给老夫滚一边去!”闻老相爷彻底无语,这兔崽子把金銮殿当成他们家菜园子了。

“滚就滚,就知道您老看不上我,要不是太子圣明,儿子哪能当官,还是个管钱的官。这殿上又不是只有丞相一人,我不会闻别人啊!喂,这位兄弟,借个话!”言语间,闻元明大掌拍向上邪烈肩膀。

“小兔崽子,你,你放肆,殿下肩膀可是你能碰的!”

“爹,这是金銮殿啊,不是咱家破园子,儿子现在不是小兔崽子,儿子是太子亲自提拔的皇城通使!”

“闻相爷!”

“唉呀,老相爷!”

“爹,您可不能被儿子气死在这儿啊,否则,我娘飞得打断儿子的狗腿不可!”

这叫怎么话说的,好端端的朝会,威严庄重的金銮殿改成菜市场了,老子被儿子气的险些晕过去,此时正喘着大气,颤抖着手怒指那哭嚎起来的闻元明。众位老大人赶紧扶起闻相爷,好番劝解,闻相怒气顺了再顺。直到龙颜怒­色­,厉声而来,由始到终,上邪烈冷眼旁观,偶与那闹事的闻元明眼神相撞,见闻元明眼中满是坏坏的算计,上邪烈嘴角亦扬起邪邪浅笑。

“太子!”龙吼,上邪辰扑通跪地,“这就是你举荐的­精­明之人?敛财?敛财!朕是圣主明君,朕几时让他敲锣打鼓的敛财了!你还嫌百姓不够苦,百姓不够闹吗!”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替元明向父皇请罪。请父皇念在元明初入朝堂,不懂朝堂规矩饶元明死罪!”

死罪?一场如实禀报竟然换来死罪?闻仲瞬间提起­精­神,正待上前,闻元明即刻看去,眼中深意,儿子敢惹神,儿子就能送神,不但送神还要扒神一层皮。

“啊……呜呜!”闻元明扑到御阶签,嚎啕大哭了起来,被他老子动用家法都没这么卖力气过。

“皇上,您不能杀臣啊,臣什么也不懂,臣只知一片忠心为皇上为太子尽力啊。皇上啊,臣真的是如实禀报,臣真的是按照太子所说兢兢业业,为圣君做每件事啊。是太子让臣多多敛财,然后交给皇上,然后……”

“你说什么?是太子这么教你的?”

“回皇上话,臣哪敢说谎啊,太子爷,您快说句话啊,当初您是这么说的吧,您说凭臣在京城混的开、混的熟,定能胜任皇城通使一职,到时候,财源广进,财……”

“父皇!”上邪辰大声叫道,力压闻元明的鬼哭狼嚎,“儿臣所想皆为朝堂,为父皇,圣旨下,赋税再涨三成,百姓怨言四起,然恒河与北境又急需打量金银,故而臣想到了皇城商客,商客手中汇聚大量金银,如若为朝堂所用,定解燃眉之急,亦可缓解百姓疾苦。然,无商不­奸­,想让他们乖乖拿出金银为国所用,必须派得力之人,故而,儿臣想到了闻元明,此人长年嗯商客直流厮混在一起,对于他们,闻元明甚是了解,儿臣约之相谈,其意大致如其所说,却不是这般露骨,想是元明想的过于简单,才扭曲儿臣之意。”

“太子爷,扭不扭的暂且不说,您可得保元明周全啊!”

“皇上圣明,待明察过后,你自然周全!”

“那行,否则,元明除了大力却成了冤死鬼,往后还谁他娘的……咳咳,还谁替太子爷卖命啊!对了,太子爷,这个月的税银我已经差人送你府上了!”

“送我府了?”

“对啊,当初您说先送您府上,再由您呈给皇上的!我是太子爷的人,当然谨遵太子爷口谕!”

口谕?上邪烈听的笑意渐浓,这闻元明不但是恐朝堂不乱,他是要将上邪辰拖进私吞税银的脏水里呢。

上邪辰闻元明摇头轻笑,神情自若淡雅,“行,到时候我再命人转入国库,费遍力气而已。”

笑可四两拨千斤,笑亦可藏刀杀人于无形,上邪辰的笑此两种意味皆有,待再跪向上位之人,上邪辰坦然面对,此时不再多做解释便是最好的应对之策,侍于君侧十多年,他父皇的脾气除却他的母后,他便是最了解之人。

夜蓝帝未有圣断,龙眸灼灼俯看满面恭敬谦逊的太子,还有满目恐慌胆怯的渴望君恩的闻元明。

龙眸毫无预兆,直­射­上邪烈,“烈,如何看待此事?”

上邪烈微抬头,挑眉看之,“皆是为陛下效力,无错!”

“哈哈哈!”夜蓝帝大笑了起来,龙眸微敛,定是上邪烈那似判官的论断腔调磕了皇帝陛下的耳朵。

既然是为朝堂效力,那理当无错。只是闻元明被皇上重斥,暂且削去了皇城通使一职。

“暂且削去了,还能再当吗?太子爷?”闻元明站在身后小声轻闻,身前之人纹丝未动,理都未理。

闻元明嘴一瞥,低下头,不知此时脸上会是何种表情。闻仲心中舒了口大气,兔崽子棋行险招。

“陛下,陛下!”殿下禁军大呼小喊跑了进来,“陛下,雪大人回朝了!”

夜蓝帝腾身而起,大掌紧按于御案上,大声斥问,“再说一次!”

“禀陛下,雪大人回朝了!雪大人与文大人回朝了!”

“人在何处,人在何处?”

“就快到殿外了!”

“宣,快宣!”

声声追问,声声焦切、欣喜,众人无不随君眸迎向殿外,独上邪烈冷眸聚敛,逼视上位之人,他的感觉果然没有错,­色­心不死,­色­胆包天,那般温柔美好的人都绑不住他的心,更何况后宫俗粉,竟敢将心思打到他女人身上,不可饶,不可饶!

骄阳铺就进殿,那俊美神姿之人脚踩金毯,背映红光,扶着身旁白发白须老者缓步入金殿。

近了,越来越近,是那张敢与日月争光彩的俊脸,是那如神子天降般世间独一无二的风姿,他没事,他安然无恙的回归,夜蓝帝的心似突然落下,脸上眼中俱露出笑与渴望,夜蓝帝重新稳稳落座金龙椅。

雪大人回来了,那京师卫大营中的红衣仙子呢,上邪辰心中暗笑,眼神随来人缓缓移动。

“嘶,好俊的男人啊!”闻元明惊呼,只是惊呼声有些大,百官听得见,雪枫亦听得见,转头看来,雪枫嘴角邪扬,眼中深意,小兔崽子也到朝堂上混了!闻元明微笑回之,却被老爹身前那冷似寒铁眼神冻结。

“臣雪枫;臣,文洛,北巡归来,向我主复命!”一轻一老,两道铿锵声音萦绕金殿中。

“两位爱卿,快快平身吧!”

“谢陛下!”

“雪爱卿可好?”

雪枫心中暗笑,好,她简直好的不得了。娇颜未变,依如往夕般淡然,好似周遭一切对于她全然不入眼更不入心。

“臣让陛下­操­心了,臣无恙,只是突然暴风起,臣有些惊吓而已,不碍事!”

“雪大人真是被怪风卷走了?”上邪辰好奇的问道。

雪枫侧头,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干­脆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朝堂文武百官都知道,你这个北巡的钦差竟然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知道什么,就知道待……”及时发觉言语要惹大祸,上邪武嘴紧闭,可是,晚了,他千不该万不该,招惹那个来者不善!

“王爷说本大人什么?侍?侍什么?武王,哑巴了!”任由雪枫逼问,上邪武脸现猪肝­色­,就是不肯张口把话补齐。

“既然想当哑巴,下次上朝提前拿根绳子把嘴扎上。再让本大人听到你乱嚼舌头,污蔑本大人,撕了你!”语恶声厉,眼中更是浓浓杀机,再返朝堂,就是来挑事的。

凌利转身,厉眸面对满朝文武,“武王说满朝文武都知道了,是吗?”

虽无人回话,却各个低头垂目,事事要尖的雪大人定是吃了暴风暗亏,这是回来找人撒气呢。

“哈哈哈……”御阶上,夜蓝帝反道好心情的笑了起来,“又可胡闹,看来你是无恙了解”

“雪枫几时胡闹,雪枫最恨背地里耍鬼心眼的人,有话当着本大人的面问清楚,中听的,本大人自然解惑,不中听的,直接……”

“直接怎样啊?”夜蓝帝好奇问道,语气中竟然透出丝丝宠溺的问道。

“哼,不放哪位大人试试,到时候就知道了。咦,怎么不见国师大人,到多张生面孔,看来本大人是外出太久了!”

这等威势,哪像是司天监的小小副使,到像位王者私巡而回。

此时,出乎所有人意料,娇艳绽放柔美微笑,竟然朝都统殿下缓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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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四章 唯朕独享

上邪烈已摆正身姿,俊脸扬笑迎雪大人。

相距不足半步,四目相对,眸光缠腻。

“我听说你满皇城的找宅地,要建府宅了?”雪枫仰着脸,温言柔语。

“消息真是灵,军营终归是军营,我该有自己的家,至于凌霄殿,已是过往。”

“那道也是,你都二十有余,按祖制早该封王赐宅院了,那……我呢?”声音瞬间高挑,周遭人等听的清清楚楚。

“我的家当然是你的家!”

笑似高山清泉,愉悦清亮,“这还差不多,敢没我地盘,看我如何闹腾你。别太挑剔了,只要住着舒心、舞碍眼的人打扰就行!”

“好,等找到了,让你拍板定夺!”

“嗯!”

金殿朝堂,众目睽睽,这对人真是目中无人到了极致,竟无人打扰更无人痛斥,皇上能忍得,老少臣公更是禁声看热闹,即便心有不屑鄙视,那也是因为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

鸿运滚滚而来想挡都挡不住,如今的雪大人那真是背靠大树又靠大山,皇上纵容恩宠,手持圣剑圣旨的都统殿下又是他的,他的恩主,话虽难听到也贴切,这般人物任谁看了不眼红、手痒、心乱。

“雪大人,可有话说与朕听?”御阶上龙言厚重袭来,其中怒意若隐若现。

那位雪大人倒是会见好就收,晃晃荡荡的又站回了文老大人身边,“百姓苦,天怜见,本大人头遭当钦差大人,恒河真是给足了面子,有惊无险,百姓已纷纷返回家园,在此,本大人不得不盛赞文老大人,临危不乱、大将胸襟,虽感慨天地悠悠,却壮志在心,为百姓、为朝堂、为夜蓝,鞠躬尽瘁……”

“好了好了,别跟念咒似的,文老爱卿劳苦功高,朕自会嘉奖!”

“臣谢主隆恩,臣别无所求,只求皇上恩准老臣辞官归故里!”

文老大人话音未尽,殿下议论声悄然而起,正值皇上恩赏,却要辞官?这文老头,脑子里想什么呢。

“老大人为何突然辞官,可是有何因由?”夜蓝帝语气亲和,龙颜渐晴。

文洛再次跪地行大礼,不行千里不知年事已高,亦感悟故土难离,落叶归根。司天监由雪大人这般杰瑞接掌,定会让大有作为,令司天监容貌大换。文洛老矣,已无余力。

“唉!”一声长叹,竟是出自雪大人,“老大人此行真是受了大苦,更受了大委屈,请皇上恩准吧,这是对老大人最好的奖赏,若皇上心有不忍,那就多赏金银,也好让老大人余生吃穿不愁。”

文老大人说的诚恳,惹得其他上了年岁的老大人们连连点点,再加上雪枫求情,文老的请辞被皇上应允,为示恩宠,今晚于宫中祥和殿设宴,一来为北巡归来的两位大人洗尘,二来,为兢兢业业为朝堂效力半生的文大人送行。

雪枫白眼翻过,又是宫宴,她讨厌宫宴。

朝会散去,夜蓝帝竟然没单点雪枫进御书房回话。

宫道上,那与都统殿下并肩而行的俊人,走的好不潇洒。

“可怜的满朝文武,竟然各个眼瞎心钝!”闻元明抬头望着,口吐嘻言。

“咦,我记得相爷家的小兔崽子可是太子爷的门臣,怎么跟我等混在一起了?”雪枫拿腔使调起来。

闻元明脸­色­顿紧,“门臣?我堂堂相府三公子几时成了太子的门臣,我连太子府的门槛都没迈进过呢!”

“小兔崽子,自家门槛都没迈明白,还敢往城南去,你等回家的,看老夫如何教训你。”

“又动家法,真是要命,爹,儿子这年纪也是快当爹的人了,您老就不能给儿子留点面子啊。大不了,我不回家了!”话落,闻元明向前大步,正好能看到那冷峻之人,“待殿下有了宅子,也给元明留间房,哪怕一个容脚之地。”

没想到闻元明会如此直截了当,看其神情无丝毫嘻笑之意,闻老相爷不觉正­色­视之。

雪枫却叫了起来,“唉呀,想当墙头草啊!本大人的府墙又高又硬,当心,没等脚落下,就连根拔了去!”

“要怎样才能留下元明!”闻元明郑重问道,若不碍于身处宫道,后面又有群臣跟随,他定拦下都统大人。

“为何留下?相爷的面子未必好使用”冷言淡语,便是上邪烈的回复,就凭刚才那话,闻元明已然看出他枫儿本是女人身,好刁钻的眼力,此等人物若为己用,定成大器。府宅之大别说一间屋,就算一座别院又算得了什么,他要能人,更要誓死效忠之人。随有闻老相爷与闻元吉作保,可闻元明只是闻元明。

轻笑声起,闻元明回道,“就算我家老爹肯借,元明也不会要。杖老爹的势,实乃无能之辈也。我这个皇城通使被削了虚名,不如我替殿下管几天帐试试,如若管的好,就给殿下府宅总管如何?”

“哼,堂堂相爷三公子之做个管家,太过屈尊降贵了!”

“我爹是丞相,元明不是!说白了,目前为止元明一无是处。何谓尊,何谓贵,老爹在位上,我还是堂堂相府三公子,老爹若是辞官或是被贬,元明只是元明,两手空空之人。”

“你可是太子力荐之人,你就不……怕?”雪枫好心提醒着。

“怕?哈哈,混人难缠,今日朝堂哪能白亮相。我这么大个人了,哪能靠老爹养了,为了吃喝、女人,总得再谋生路吧,赶巧,都统新宅需个管家。嘿嘿,元明又有新东家了!”

正主还未应下,闻元明那儿已经乐起来了,打出宫门起,闻家三少爷不乖乖的跟老爹回家吃饭,一路紧跟在雪大人身后,用他的话说,宅地虽不得见,主子可在身前,随主子差遣!

醉香居,袁木用不着再装恶,店中小厮直扑闻元明而来,爷长爷短,那叫一个亲切。就连架式十足的老板亦是笑脸相迎,目送至楼上雅阁。

“皇城中想打探个消息,可去两个地方!”言至此,闻元明停了下来,看看上邪烈,又看看雪枫,见两人毫无反应,丝毫没有接话之意,闻元明心中暗叫,主子就是主子啊,走哪儿都端着,行,他们不稀的搭话,那就他一人说,痛痛快快的说。

“花街上的紫雨阁生意红的发紫,太子爷时常光顾,武王更是那里的常客,三教九流,人来人往,只要进了紫雨阁便可知天下消息。”

“如同当年鬼教?”雪枫捧了个场。

闻元明一撇嘴,“二者可不能端在一个台面上比,鬼教的消息有一半来自紫玉阁。第二处玲珑之地便是这醉香居,嘿嘿,不知道吧,醉香居可通达四方,此灵利劲不输于紫玉阁。”

“不是夜蓝本地所有?”上邪烈一语中的,闻元明眼中放亮,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心,一点就透。

醉香居追其根源应该是出自雪尘,其真正的东家说出来真可谓震荡四方,那便是雪尘国的天马山庄,天下三大山庄之首。

“咳咳!”雪枫一口茶水没咽好,轻轻重重的咳了起来,上邪烈已将人揽进怀中,大掌揉其后背,嘴中不免轻斥。

“还敢笑,万一呛到,我一掌拍死他!”

上邪烈的轻斥令闻元明咋舌,他女人不好好喝水被呛到了,跟他有毛关系,还要一掌拍死他,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霸道狠辣至极的。

“咳,呵呵,烈知道天马山庄吗?”

“听过些,所知不详,来喝点水顺顺!”亲自喂雪枫喝水,冷眸瞟过闻元明,言外之意,接着说。

“天马山庄庄主邵世雄可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放眼黑白两道,哪个敢不买邵世雄的帐。天马山庄的千里名驹王侯将相哪个不眼巴巴的瞧着盯着,纵然你有金银万两,只要不对邵庄主的眼,不卖,赶紧滚蛋。家大业大权势大,天马山庄的当家主母,可是雪尘皇弟嫡亲的姑­奶­­奶­!”

“亲姑­奶­­奶­?”雪枫两眼光,“那邵庄主就是雪尘皇帝的亲姑丈,邵庄主的儿子就是雪尘帝的叔叔了!”

“没错!”闻元明痛快回道。

“雪尘帝多大?”上邪烈问道,今日闻元明的豆子嘴到点醒了他,天下之大,不光只有夜蓝,不该把眼光局限于夜蓝,放眼天下,心才会装下更宽更广之物,眼才会看的更远更清。

闻元明想了想,随即看向上邪烈,“殿下今天二十有余了吧?”见上邪烈微点头,闻元明接言道,“雪尘帝也该有二十好几了,细数我也不太清楚!”

雪枫眉宇间尽是算计、雀跃,雪尘帝叫师兄叔叔,她又是师兄最疼的师妹,抡起辈份,雪尘帝不得叫她声姑姑啊!

“天马山庄不但卖马,还卖酒,只是这酒钱贵的吓人!”

“噢,怎么说?”闻元明好奇的问着上邪烈,袁木自然将话接了去,上次一顿饭不过三个菜,一坛酒,反来复去的算也不过十两,这黑心的店主倒好,竟要了他们八十两。

“哈哈哈,袁大哥莫气,这是常事,你这才八十两。还有一口菜没吃,不过闻了闻店里的陈年佳酿,就掏了一百两。不知底细的自然脸红脖子粗的理论,哼,下场就是到后院请他好好喝一壶。你们不用惊讶,醉香居明里暗里都有人照着,横起来自然底气十足!”

“你知道的这些……”上邪烈话至此,余音深长,闻元明自然明白。他知道的这些,并非人人皆知,就算这里的常客未必知其内情,他敢说,偌大的京城知道醉香居真正明堂的不过五人。

“除我之外,太子也该知晓,至于闵月川知道多少,不好说,要不然太子爷也不会看上咱有人脉了。”

“你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啊!说,手里是不是掐着好些个臣公的把柄!”

“哈哈,女人心就是细!”话至此,闻元明嘻笑之­色­顿时收敛,并非完全畏惧于上邪烈袭来的似利剑般的冷眸,而是,他接下来的话绝对严肃。

虽不在朝堂行走,却知朝堂步步险局,家中老父年事已高,看着黑发如霜一天天变白,原本挺拔的腰身一天天弯曲,身为人子心何忍,老父为国为朝堂亦是为了整个闻家。身为闻家儿男怎能不替老父分担重担,老父为人就是太过正直,才会被­奸­邪小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然,老父做事虽一板一眼,却不留顶点破绽,故而未被­奸­臣毒害。正因为此,老父才最为辛苦。

他闻元明不是恶人,也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他下过赌,逛过紫玉阁,红颜知己更是双掌数不过来,正因为用眼看过太多女人、用心赏过太多女人,才会觉察出雪大人身上的女人气息,虽隐藏的好还是被他看了出来。就算是坏人,他亦是坏人中的圣人。

用坏人手段,行好人之为,整日与三教九流、江湖商客称兄道弟,他可不是白混的。哪个大人表面如何,骨子里又如何,朝堂上家宅中看不大清楚,一旦进了紫玉阁,本­性­大露,他可是见多了……

闻元明的滔滔不绝,上邪烈与雪枫静心细听,时间在气悄无声息间滑落,知道太阳落山前的红光映照,雪枫无意间瞟向窗外,今晚还有宫宴,为她与文老爷子专设的宫宴。

闻元明没有跟随,而是回了相府,因为他要跟家中老爹交交底,省的再如今日朝堂把老爷子气昏了。

“烈,知道我为什么笑吗?”

马车中,雪枫窝在上邪烈怀中,轻声娇语,似睡非睡。

上邪烈不急于去猜,而是看着窝躺在怀中的小女人,静心理顺,指腹温柔抚摸着女人如玉娇面,一点点,一下下,轻柔细腻,浑身冷冽早已褪的一­干­二净,温柔的声音中溢满浓情深爱。

“醉香居并无可笑之事,除非……天马山庄邵世雄,邵世雄,枫儿的大师兄邵云峰不但姓邵,还是雪尘人,难道?”看着怀中佳人笑颜绽放,上邪烈轻吻印下,待抬起头,已然肯定,邵云峰就是天马山庄的人。

“师兄不但是天马山庄的人,还是雪尘皇帝的亲姑­奶­­奶­所生的少庄主,论辈分,雪尘帝得叫我师兄一声叔叔呢。”

看着女人得意的俏模样,心里宠溺的轻点其鼻尖,心暗叹真是造化弄人圣山云中子所收的徒弟各个人中杰瑞,叹他与圣人无缘,要不然,他与女人会再早些相识相知相爱,想至此,上邪烈不免笑了起来,人心贪念,他竟然还不知足,若再早些认识他的女人,未必会有此大缘大爱。

夕阳落于山后,霞光映红天际,午门外已有马车停靠,看其­精­致装饰、图腾、花纹,太子爷已先他们进宫。

宫道幽长,男人牵着女人的小手似散步于落日余辉中,宫道转左,过华庭月门,打远便看到太监总管德福走来走去。

“雪大人,您总算回来了!殿……殿下!”德福赶紧行礼请安,光顾着看雪枫,上邪烈那般大人物竟然被其漏掉,不知是没看见,还是心急眼拙。紧盯那对人紧牵在一起的手,德福看了又看。

“又劳烦总管引路了!”雪枫话中有话,德福赶紧解释,他确是来引路,却之位雪大人引路。

“什么意思!”同样的一句话,让雪枫嘴角扬起,当年北巡签她也对德福问过这句话,没想到他的男人此时也是同样的话,只是过于冷冽霸势,令总管大人的头恨不得垂到地上。

“奴才,奴才奉陛下令来请雪大人,陛下已在御书房中等了有些时候了,想是要闻雪大人有关北巡之事,殿下,请先到祥和殿等候吧,太子、武王还有文大人都过去了,今晚皇后娘娘也会驾临。”

上邪烈冷笑,没有回复,只牵着女人玉手朝御书房而去,不是要问话吗,那就连同他上邪烈一起,随那人问个清楚明白。月明星耀,有些话,他该问问清楚了,否则,那人永远也不会明白,永远的不知所谓。

“殿下,殿下,陛下之召见雪大人啊,殿下,唉呀,您这是要老奴的命啊!”

德福紧跟身后,情急下,人快哭了一般。上邪烈铁定主意随女人前往,别说一个小小的太监总管,就算后宫之首连同那未来的储君在此,亦毫无用处。

御书房中,夜蓝帝险些将桌上折子推掉地上,他几时为等什么人而心焦烦乱,盼着他快至身前,却又不知如何与他细说,是该强硬还是该温言柔语,如若下道圣旨于他,他可否会接,是否会撕破脸彻底崩裂。

“可恶!”怒气低咒,他竟拿那个软硬不吃的可恶东西毫无办法,遇狠,那可恶的东西不但狠,更胆大包天的敢掐帝王的脖子;若柔言温语,那可恶的东西跟闹着玩似的,与他嘻笑不止,却句句绵里藏针。

今日朝堂更是看着心里恨火横生,那可恶的东西眼里只有上邪烈,他宁愿做一个男宠,亦不愿做一国大国师,享尽龙宠。

“可恶!”又是一声低咒,随即一掌拍于御案,“没有朕得不到的东西,枫,包括你,朕今晚定要了你!只有让你称为朕的男宠,你才会乖乖就范,才会死心塌地陪朕于左右,唯朕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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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五章 祸根

吱咔声,厚重的殿门被推开,内殿中手拉额头坐于龙椅上的夜蓝帝猛然惊醒,龙威瞬起,端正腰身,随手一本折子,御笔却迟迟不落。

“皇上,雪大人……”德福难开其口,只要事关雪大人,办起差来难上加难。

“进来吧!”龙言沉稳,龙尊威严,依然埋首折子中。

“皇,皇上!”

“德总管该­干­吗­干­吗去,这里……留给我们!”言语清脆悦动,那垂首之人嘴角扬起,强抑心中雀跃,可恶的东西终于来了,哈哈,说的没错,这里留给他们,今夜,定要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主子。

内室的们慢慢关合,德福垂头丧气,规规矩矩候在中殿,皇上决轻饶不了他。克星,真是克星,那绝­色­神姿不但是他德福的克星,更是专为克皇上而来。

“祥和殿一­干­人无不恭候圣驾,皇上却在此辛苦!”上邪烈突来的话似腊月寒风,刺骨而来,再看龙椅上的九五之尊猛然抬头,龙眸怒敛。

“皇上不用斥问德公公了,我与枫儿同往祥和殿,自然同进御书房听陛下圣训!”上邪烈的轻言淡语,换来的是上位之人的沉默不语。

御书房中,似被寒冰笼罩令人喘息不畅,然,此时屋中哪个是善类,互视彼此,眸战一阵接一阵。

“枫如何说?”夜蓝帝背靠龙椅,随意问道,只有他自己心中最为清楚,现在何止咬牙切齿,若不是强抑心中滔天巨怒,掌早已拍向御桌,喊进禁军将无视君威的上邪烈拖出去,扔进天牢。可恨,该杀!

“我如何说,要看皇上如何问?”雪枫轻言,脸虽扬笑,却尽是邪恶。

“哈哈哈……”大笑过后,夜蓝帝随意轻言,却寓含深意,“你们两个,让朕想起了被先皇赐死的贤亲王。”

提及贤亲王实乃夜蓝一大禁忌,当年的贤亲王叱咤风云,挥袖间便可卷起风云滚滚。当年亦是在这御书房,夜蓝帝只是小小皇子,却亲眼见证了父亲与叔叔之间为帝位撕破脸,刀剑相向。最终的结果无需细问,上邪鸿能成为今日的夜蓝帝,那位贤亲王自然不得善终。

借数十年前的贤亲王与他们相比,真以为他们是来逼宫不成,既然皇帝陛下如此想,他们未尝不成如此做。

不待上邪烈回应,夜蓝帝接言道,“既然今天都来了,不妨开天窗说亮话。罚守皇陵七载,朕的好儿子心中竟然没有丝毫怨恨,若天下人都信以为真,独朕不会信。”

“因为你从不曾信过任何人!”上邪烈冷语回击,夜蓝帝摇头笑了起来。

“哼,朕只信自己!绞尽脑汁重返黄城,入皇宫、入朝堂,你不单单为了你娘,更惦记着皇帝龙椅宝座,朕可说你心里去了,上邪烈!朕真的没想到,你如此费尽心思,竟找到了圣帝隐世圣物,无知之辈叹你五皇子一片忠心诚意,可是朕,却看到你虎视眈眈、狼子野心!上邪烈,朕说的可对!”

重言恨语,换来不屑冷笑,小声止,上邪烈举步直逼御案,双手瞬间拍于御桌,傲势霸然倾身于夜蓝帝,“你这是要嗯我撕破脸啊,好,我成全你!”

“该死的奴才,你眼里可有朕这个父皇!”

“你眼里可有我这个儿子!你眼里心里之装着你自己,你真的是个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

“上邪烈!你真以为朕治不了你,你真以为仗着圣帝之物就能凌驾朕之上吗?你简直痴心妄想!”

“皇帝陛下错了,上邪烈从不痴心妄想任何事,上邪烈只会步步脚印,步步向前,直破九霄!”

“放肆,你这个畜生,朕……”

“够了,皇帝陛下,骂上邪烈之时,想想你自己,畜生何来,畜生只会是畜生所生。既然敢来,无论你使出何种招式,上邪烈奉陪到底。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到底何种居心,好,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上邪烈怒吼,目如寒冰冷潭,刺骨更幽暗不见底。

“我要为我娘讨回公道,我要为我娘惩治罪魁祸首,我要讨债!”字字如刀刃剑锋,出则夺人­性­命。

“跟朕讨债?你要跟朕讨债!你果然要弑君谋反,你果然狼子野心,朕岂能容你!”

“皇上!”银铃轻语,似翠林劲风,尖利而来,“烈的娘亲含冤而逝,烈跟皇上讨债理所当然!”

雪枫的话惹的夜蓝帝怒目暴睁,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人竟跟图谋夺取他皇位的逆贼,同个鼻孔出气,可恶,可恶至极。

即使心中痛骂雪枫可恶,夜蓝帝却未舍得对那可恶之人用个死字,失而复得何等欣喜,怎舍得就要到口的美口,亲手毁了去。不是要讨债吗,不是要夺位吗,一声哼笑,龙颜怒气渐褪,平静高深取而代之。

“当年之事,就算给你查清楚又能怎样,你娘能从皇陵中走出来?朕对她已格外开恩,死后得意葬入皇陵。”

“哈哈,可真的谢谢皇上恩典了,一座前朝废弃的陵寝便成了我娘亲囚魂之处,皇上,你真是好用心,你真是皇恩浩荡啊!”

“哼,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对于背叛朕的贱人,朕已是格外开恩了。当年你还笑,并不至你娘那些不知羞耻下做之事,朕可是亲眼所见,竟敢谎称身体不适,拒朕于殿门,她却深更半夜偷会野汉子,该死,她该死!你若不是朕的亲生子,你以为你还会有守皇陵的机会,朕一定会要了你的小命!你还有脸替那贱人翻案!”

“你给我闭嘴!你亲眼所见,你亲眼所见就一定是真吗!你可知她是被人下了药!”

“药?是那贱人告诉你的吧!她有脸骗自己的儿子,休想骗到朕。就算她是遭人陷害,就算有什么药,她与御前禁军白浪拉拉扯扯之时,她可是清醒着呢,你可知道?她可有对你说白浪是她勾引的野汉子。娇美柔弱不过是她勾引男人的手段,朕好恨对她那般专宠。上邪烈,朕念你当时年幼无知被那贱人蒙骗,今日朕不治你的死罪,再敢与朕提及那个贱人,朕绝不轻饶你,几时你又圣帝之物,朕是夜蓝天子,朕就不信治不了你。”话落,夜蓝帝眼神瞟向雪枫,待再看向上邪烈时,龙眸现出狠厉,并非生死予夺的狠,而是做了何种重大决定的狠。

“归根到底,你惦记的还是朕的皇位,朕可以传给你!”

“哈哈,传为与我?你要如何打发上邪辰!”上邪烈嘴角邪扬,不屑一顾的回道。

“朕是皇上,立太子亦可废太子。只要朕的一句话,待朕百年后,夜蓝帝国那把金龙大椅上坐的就是你上邪烈。”

天大的诱惑,上邪烈却似世外之人,俯看之。

“条件呢?”雪枫突然Сhā眼,夜蓝帝神情稍有平缓,目光灼灼盯看了雪枫好一会儿,话对上邪烈,其眼神仍焦灼在雪枫身上。

“条件就是你!”

“我?皇上就是皇上,说起话来也跟人不一样!”

话中带刺,夜蓝帝怎会听不出来,却不怒而威看向上邪烈,声似洪钟,果断坚决,“朕要你的男宠,用你的男宠换太子之位,上邪烈,这笔帐不用朕教你吧!”

“用不着皇上费心,上邪烈还未蠢钝到那种地步。用我的枫儿换太子之位,皇上还真是会算计,我若不换呢!”

“用一个人换真个江山,你可想清楚!”夜蓝帝说的直白露骨。

“用不着想,我到劝皇上就此斩断这不可能的念头,别说是皇上,放眼天下,哪个敢惦记我的枫儿,我上邪烈保证,亲手送他下地府。”无视夜蓝帝恶视,上邪烈接言道,“皇上欠的债太多,皇上的手沾尽了多少人的血还记得吗?朝堂上,那令几位老大人痛哭不止的圣旨,皇上没忘吧,当年血族灾祸,皇上不想说些什么!”

“血族之事几时容得你Сhā口,百年前的事,怎能跟如今扯到一起,血族百年前不反,百年后的今天却有血凤降世,图谋反天,朕为祖宗基业宁可错杀一人,也绝不放过一个。这就是朕的心意,无论何时何地,朕都不会后悔!”

“你该死!”雪枫厉声瞬间传来,劲力又由掌中起。

“枫,你对朕说什么?”夜蓝帝朕然起身,重声斥问,他的儿子对他不尊不敬,敢逆龙颜圣尊,他心中早有杀意。唯独对枫,九五之尊几时在他眼前失了天尊圣颜,亦不舍对他说个死字,亦抱着痴心让他回心转意,看清上邪烈真面目,配拥有他,配独享他的只有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尊。没想到,他竟狠言厉语,他是铁了心摁着上邪烈不成。

“违逆祖训,乱杀无辜,该死!”忍无可忍,即便枉恨下出掌要了夜蓝帝的­性­命,这天她捅的义无反顾。既然师傅要她一切随心,她现在心就想亲手杀了上邪鸿,用他的血祭枉死的族人,祭被恶咒纠缠的紫林。

嘭然巨响,方方正正的御砚被夜蓝帝举起,又重重砸向地上,砚中墨花飞散。怨与恨,怒与火,重重席卷下,龙颜被彻底激怒。不杀一个,难消心头之恨;不杀一个,难让另一个服服帖帖。

“来人!”帝王吼声起,冲进殿内的不仅有禁军,上邪辰与上邪武亦竟然也跟着冲了进来。

“父皇!”

无视上邪辰、上邪烈双双恭请圣安,龙颜狂怒,圣意已绝,没有圣帝剑,没有圣帝圣旨,上邪烈,即使是龙脉亲子,不可留,绝不可留。

禁军蜂拥而上,上邪烈与雪枫相视而笑,笑皇帝目光短浅,他们敢挑事,就巴不得越乱越好,趁乱捅破九层天;笑上邪辰、上邪武竟此时进来看热闹,来的好,来的好啊!

嘭响一声接连一声,袭来的禁军被上邪烈挥袖击退,大惊不足以形容此时的夜蓝帝跟上邪武。

一队擒不住那就两队、三队、五千、一万,夜蓝帝是铁了心今天非弄死碍眼碍事的上邪烈不可。

“父皇!”上邪辰大步扑于御桌签,脸上满是哀痛心伤之­色­,声音中跟现哭腔,“父皇,您真要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朕没有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休得求情,否则,朕连你一起重重责罚!”

扑通一声,上邪辰双膝跪地,“父皇,烈有错,烈的确有错,烈的不尊不敬儿臣都看到了,都恨不得亲手掐死他,可是,烈总归是您的儿子啊。请父皇息怒,容儿臣跟父皇说几句话,若不得平圣怒,儿臣定一旁站着,再不言语分毫!”

不知是上邪辰言意真切动摇君心,还是其灼灼眼眸中异样光彩被君王看的清楚,皇帝陛下挥手间,禁军退去,上邪烈与雪枫亦被暂且驱之门外。

这才刚开始就被叫停,雪枫不免懊气,上邪辰会有那份好心替他们求情?鬼才信!

内殿门开会,上邪辰站了起来,朝房门瞟了眼,随即近得帝王身边,贴耳细语。

挑眉,再挑眉。知道夜蓝帝瞪大眼,沉声追问,“当真?”

“儿臣哪儿敢欺骗父皇!”

“他们联起手来骗朕,他们竟敢联起手来骗朕。枫,好个雪枫雪大人,看朕如何撕了你的官袍,露出你的女人身。”

“父皇,眼下不是纠缠雪大人是男是女之时,父皇要提防的是烈手上的那枚跟帝玺青龙神似的青龙戒!先奉帝玺,时隔数日,换了个人似的摆出圣帝青龙剑与圣帝圣旨凌驾君上,至于他手上的青龙戒又有何名堂,父皇,可知?”

青龙戒,怎会又冒出个青龙戒,太子果真是心细如丝,龙怒被上邪辰的一席话渐渐化解。禁军其围,他们非但不拒,更想是早就等着这一刻一般。雪枫是否有武功暂且不得知,上邪烈挥袖间就能将禁军击倒数十人,此等威力,不待禁军上前擒拿,他已然弑君得手,想到至,夜蓝帝倒吸凉气,心中恍然大悟,这就是他们要等的机会,被禁军擒拿之时弑君夺位,待坐上龙位,他们便可逍遥快活,无人敢问无人敢管。

凭两人之力就能这般气定神闲,有恃无恐吗?

“宣闻仲进宫,朕有话问他!”

“父皇今晚就要闻仲?”

“怎么,不可?”

“不不,儿臣觉得今晚不太稳妥,门外那两人,还有祥和殿那边都在等着父皇呢。儿臣到觉得……儿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早晚要承袭朕之帝位,有些话亦如君言,讲,无论说了什么,朕都不会怪罚于你!”

“是,儿臣谢父皇隆恩。依儿臣之意,门外那两人赶紧打发他们去祥和殿,毕竟他们是为宫宴而来,将他们欺君之举抹成一笔糊涂账,君不纠,他们自然无法粘缠下去。闻仲那里,不如儿臣替父皇亲自跑一趟,有些话,不方便进宫说。请父皇圣断!”

夜蓝帝心气平复再平复,稍思片刻点头应下,“朕还有折子要批,祥和殿那边就劳烦你母后吧!你不但要从闻仲那儿弄清楚青龙戒隐含之意,朕命你揭穿雪枫真身,朕要见到她的女儿身。”

“儿臣领命,不过……”

“行了,有何所需,凭此金令行事!”

“这,父皇!”上邪辰惊呼,“此金令乃是父皇之物,得此金令如帝王亲临,儿臣,儿臣担待不起啊!”

夜蓝帝挑眉,细看身旁之人,见其满目受宠若惊,龙颜不免轻笑道,“此物早晚归于太子,现在赐予太子,只不过是稍稍提前罢了,此令牌可调动宫中禁军,亦可调动皇城三十万大军,太子,可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儿臣谨遵圣意,父皇圣恩,儿臣定不辱使命!”

待内带你的门开启,再关合,有人手推额头,无力靠坐龙椅上;有人轻细深叹,怀中物何等的份量。

是福,是祸,是何人的福,又会是何人的祸。

两霸相争,那淡雅清逸之人却得到了绞尽脑汁都未必能得到的东西,天助,天助啊!

同行于通往祥和殿的宫道上,替上邪烈与雪枫求情的太子爷竟然出奇的安静,脚下稳步,目视前往,偶尔举目看看天上的星辰,对于身旁那对人,不过几眼罢了!

今晚宫宴可是无趣至极,皇后偶打圆场,余下之时,多是自行优雅用膳,文老爷子无官一身轻,更是跟没他这个人似的,静静品着宫中美食。

凌霄殿既成过往,亦没有再去的必要,当皓月高悬,宫宴散去,上邪烈与雪枫乘车回了醉香居,文老爷子自然随行,至于太子跟武王则送皇后娘娘回宫。

凤殿中,今夜又能听到皇后娘娘舒心的笑,玉手将金令掂了再掂,贵颜笑了再笑。

“儿子,咱们呣子就快到出头之日了!”

“还早着呢,待儿子稳稳坐上那把金龙大椅,到时再放声大笑不迟。”

“好,不愧本宫的好儿子,为人处事稳妥细心,这才是成大事者,这才是真正的帝王神姿。局变了,本宫也无需费那心思给野种相什么妃子,既然他那么稀罕那个男宠,本宫就给他们加把火。”

“母后千万不可!”

“有何不可?本宫要让那个野种颜面无存!”

“母后,此事母后不可Сhā手,否则定会乱了儿子大计,那个雪大人,根本不是是男宠,她是女人!”

“女人!你说他是个女人!”皇后惊呼,随即满脸的幸灾乐祸,“你父皇知道了吧,是你告诉的?”

上邪辰微点头,心中暗叹,再­精­明的女人也过不了情恨那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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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六章:时局变

薄如蝉翼的那层遮掩,今夜被彻底撕裂,帝王圣怒对于那对人而言,何所拒。力道不足,他们还会添把燎原之火。

今夜之后,时局瞬变,无论是上位之人,尤其是那言语诚恳的太子殿下,还会虚假到何种地步。御书房中的风起云涌,不知上邪辰听到多少,真若听到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为己­色­欲之心,意图废他另立,那份清雅淡逸还会维持多久。

凭巧言诚语就能平熄圣怒?谋反弑君的死罪就能不了了之?上邪辰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虽不得而知,亦不难猜想,定然不是真正的善言良语。

今夜之后,宫内宫外的人,定会齐力而动,怒火之人又怎会静待宰割。

若真刀剑相向,催马拼杀,五万­精­锐难抵三十万皇城军流水般围杀。是时候唤起沉睡百年的力量了,青莲已归位,当务之急是找出青焰。青焰主攻,既然是圣帝为护夜蓝所隐藏的力量,定然浩荡威势。

“……如何?”雪枫轻声询问,上邪烈早已笑溢眸中。

见男人笑的­奸­,雪枫小手及时点上男人热热的­唇­,娇声道:“得得,你别说,我说。我是你肚子里的虫,你又要这么说对吧!”

男人眼中坏笑更浓,张口吮住女人指尖,惹来佳人娇呼羞斥。

“知为夫者,唯独夫人也,就连为夫现在最想吃什么,夫人都贴心的送来!”上邪烈嗓音轻柔,露出无尽暧昧。

“臭男人,你几时变得这么坏啊,不吃饭改成吃人了。”

女人叫嚣,男人霸道,他早就想吃人了,以前有臭猫搅扰好事,眼下时机又不对,无奈,苦叹。

长叹重呼,男人捧起女人脸,四目缠腻,气息碰撞融合,“何时枫儿才真正是烈的,烈真正是枫儿的。”

男人的感慨令小女人雾水直滴,不免娇斥,“臭男人,你我以前假的不成!”

女人的顿塞,惹来男人小小哀叹,待目光灼烈,附耳贴面,温言柔语中道尽“真正”的含义。

“你,你是越来越坏了!”雪枫红着脸,娇气至极斥骂着,为躲羞,整个人埋进了男人怀里。

“我哪有坏了,你我之事天经地义,待迎回岳父岳母,我就与枫儿拜堂成亲,成为真正的夫妻。嘶,枫儿,你再乱动,为夫可不保会做些什么了!”

甜蜜的诱惑引来甜蜜的威胁,雪枫急闪,却闪不出男人的禁锢。

“你给我正经点儿,我的法子,你可应下?”雪枫板正脸­色­,她刚才听说,男人还没给答复呢。

既然身处消息灵通的醉香居,何不借此一方宝地,为他们所有。闻元明曾说过,托醉香居打探消息,不但要舍得大笔金银,没有分量的人,不靠谱的事,银子再多,醉香居不但不接,还会棍­棒­回礼。

提及醉香居,雪枫嫣然而笑,想来世事冥冥中自有定数,当年大师兄二师兄下山时,为了逗趣,更为驱散那份亲人离开时的不舍心伤,圣山霸王更是讹了两位师兄的家传宝贝,说是硬要,到不说是邵云峰与慕容青扬心甘情愿送出。

如今才得以静心细看大师兄这块千宝蟠螭青玉玉璧,所谓千宝,并非玉璧之上装缀千宝,而那上面的八颗宝石各个价值千金。玉璧外环刻蟠螭纹,内环双面皆是­阴­刻的飞龙在天,刻工道劲粗犷。普通百姓哪敢随意雕刻龙纹龙饰,想是因为大师兄的天马山庄地位显赫,故而有此殊待。此物绝非邵家人手一只,听师兄之言,此玉璧乃是他家亲亲老爹传予,想至此,雪枫突然笑了起来。

上邪烈宠溺道,“占了人家的宝贝,在这儿坏笑呢吧!”顺手从女人掌中拿起玉璧细细赏看。

“我这儿哪是什么坏笑,我在想,师兄的老爹万一要看这块玉璧,以师兄的脾气,只有两句话。”

“哪两句?”上邪烈好奇地问道。

雪枫轻咳,双手掸掸衣袍,微微收掌好似手中握着什么一般,此举无非学着邵云峰手握翠玉寒萧的样了,就连说话的神情态势亦血的唯妙唯肖,“第一句,既然给了云峰,便是云峰之物,不给!若是师兄的老爹逼得紧,第二局就是,送人了,没了!”

“哈哈……­干­脆,跟某个主儿到是颇有几分相像!”

“是啊,是跟我像,怎样,羡慕吧!”

“嗯,你说什么?”男人压低了声音,俊面瞬间贴来,眼中光彩危险的很。

“我不过说说吗,呵呵,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又一起长大,我们的脾气或多或少都会像些,就连最最好人缘最最好说话的四师兄,若是在外人面前,也是个霸道主。烈,我想师傅了,想师兄们,想妖儿。不知那混丫头现在怎么样了。烈,有机会,我们一定回圣山。”

“好!待大事定,我一定跟凤儿再进圣山,跪谢圣师!”

九鼎之言,此时应下,日后必将为心爱的女人实现之。

此玉分量到底如何,叫来醉家居大掌柜自然知晓。

袁木腾腾的跑了回来,满脸恼­色­,真是店大欺客,一句东家睡了有话明日再说,便把他打发了,连门都没让进,正欲踢门硬闯,两壮汉自回廊闪身而去,横栏与身前,紧守房门,恶狠双眼中尽是胆敢迈前半分,绝不轻饶。

“那两汉子像被人扯着长大是的,又高又膀,却从没在楼里见过!”袁木生动的比划着。

“看来,闻元明说的一点儿没错,醉香居明面醇香百里,客似云来;暗地的实力不可小视,那两汉子应该是闻元明所说的暗堂之人。以你我的身量,在夜蓝亦是高壮之辈,他们竟然比你我还要高还要壮实,那他们一定是……”

“雪尘人?”雪枫Сhā言,“可是我师兄的身量与你相仿啊!”

轻点女人俏鼻,上邪烈满目宠溺的数落道,“我几时说他们是雪尘人了,雪尘人大多与我等身量相仿,只有雪尘千挑万选的雪尘勇士,才如袁木所说,身量高大魁梧。”

“这么说来,雪尘勇士很­精­贵了!”雪枫此话才一语中的。

在雪尘,身边有雪尘勇士护卫的可飞一般人物,上至九五之尊,下至亲王,皇亲中并非人人配拥有,除非立下大功,帝王赏之。酒楼中竟然能见到雪尘勇士,醉香居的分量果然够足。

“袁山袁木,你们两个一起去,拿上这块玉璧,无需动粗,只要借那两尊门神之手,将玉璧转于店主看看便好。如若,被退回来了,你们就提我师兄的名号……”

袁山接过玉璧,­精­心放入怀中,兄弟二人离开。

只用去了袁木一半的时间,门外急切的脚步声让屋中人听得清楚,去时两双,回来时却是四双不止。

“主子,掌柜来了!”袁山恭敬禀报,得主子令,房门开,却被一团金黄身影拦堵,原来挠开房门的是猫儿。

头次见这么大的猫,掌柜确有闪神,他整日守在店里,未曾见过这么大的猫自门外走进啊,稍思片刻,不觉笑自己少见识,猫再大终究是猫,不走门,它不会番强跳窗啊。

“喵呜!”猫儿冲着掌柜不悦低吼,大晚上不睡觉笑什么笑。

几日来,猫儿脾气真是不好,除了对主子另眼相待,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爱搭不理。并非夏日闹心,而是次次晃进皇宫,次次空嘴而归,那鲜美的毒物不见踪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此举自然入得雪枫心,她问,猫儿叫,高低粗细不一的猫叫声,雪枫相信死老鬼确是离开了皇宫,暂且去向不明。

袁山将玉璧双手奉还于主子手中,此举醉香居的掌柜一直盯看着,未等雪枫与上邪烈问话,他便客气开言,原来青玉璧果真是这位小姐所有,只是不知小姐何处得来?

“掌柜的认识?”雪枫声音轻佻,很是随意的问道。

掌柜未急于回复,而是微垂首像是在想什么,待举目再看时,先前的客气笑意被正中严肃取代。

“在下姓李,单名一个锐,若贵客不嫌,大可随道上朋友叫我一声锐叔。”

“锐,锋芒之锐,怪不得锐叔那般心黑的讹了我家男人八十两!”

雪枫此话一出,李瑞目光更辣,无惧上邪烈的冰眸,将雪枫仔仔细细重新打量,眉头高挑,恍然大悟,爽快的笑瞬间升起,“小姐不但是贵客,更是醉香居的金主,小姐大手笔,一人包下二楼所有雅间,锐叔没有说错吧!”

“哈哈,锐叔不愧是道上混的,好,明人不说暗话,大晚上的请锐叔来,就是想让锐叔帮忙看样东西,以您的眼力定是看出这块青玉璧的目道了吧!”

雪枫毫无女儿家羞怯做作姿态,此时到真有那么几分道上混的味道,确切的说,此时的雪枫像道上的军师,言谈举止虽嘻笑亲和却处处蕴着陷阱杀机。而其身旁的上邪烈便是道上的老大,不言不语,霸气天成,一切看在眼中,只待紧要关口,力挽狂澜,一锤定音。这对人是越来越默契,越来越溶腻。

“小姐也是个爽快人啊,爽快人见爽快人当然有什么说什么,小姐这块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更别说拥有。此物原本就不是小姐的,从何而来,小姐能先告诉李锐吗?”

“当然!”雪枫回的很是痛快,“此玉璧是我师兄所赐,说是有朝一日有何难处次壁定会助我渡难!”

“噢,哈哈,小姐的师兄若是这么说的,那李锐可得好生想想了!”

“锐叔要如何想啊?”雪枫亲切问道。

李锐却板起脸,毫不客气更是坚决果断的回道,“此壁渡不了难!”

“那会如何?”雪枫紧随,脸上明明在笑,李锐却品不出丝毫暖意,“天马山庄少庄主的玉璧竟然毫无用处,不如我先毁了它,再找邵云峰算账。让他拿块破玉唬弄我!”

雪枫之言,令李锐大笑了起来,待笑声止,李锐先前的厉­色­全数收敛隐退,“小姐手中握着的可是天马山庄的凭证,只要是天马山庄旗下任何明暗分支见此玉璧,如见庄主亲临。哈哈,小姐手中之物,可比皇帝老儿的金令还要好使,还要威力无尽呢。没想到,少庄主竟将此物送于了小姐。小姐有何事,就请说吧,普天之下,还没几件天马山庄做不了的呢!”

“锐叔就这么肯定能帮到我?”

“小姐请说!”李锐郑重回道,自信与箸定清清楚楚写于眼中。

雪枫展颜娇笑,她果然没有猜错,大师兄的千宝蟠螭青玉玉璧真真是分量十足,要说,那就痛痛快快的说。既然拿出玉璧又请来掌柜的,自然是知晓了醉香居真正本事。

“锐叔消息灵通­精­准,可知夜蓝五皇子归朝?”

“锐叔不但知道那被罚守皇陵的五皇子归朝,还知道五皇子寻回了傲天圣帝帝玺,亦知如今五皇子于朝堂又现出圣帝圣旨与圣帝剑,可谓凌驾帝王之上,这般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可会给自己引来大祸头。”

雪枫点头看向上邪烈,言中之意,我家男人的威风已然远播呢。

上邪烈扯动嘴角,那升腾的笑只属于他的女人,待转过头面对李锐时,又是一张寒冰脸,“掌柜的确知道的不小,对于五皇子另一隐世的宝贝,掌柜可知道?”

“另一隐世宝贝?除却帝玺、圣旨、圣剑还有宝贝?唉呀,这个夜蓝圣祖可真是有趣,他弄出那么多宝贝到底为何?想让夜蓝大乱不成。不不,不对,世间宝贝只会被有缘人得去,这五皇子就是圣帝的有缘人,难不成,圣帝格外偏心于后世有缘人,另赐法宝?”

不停自言自语,却无半字废言乱语,李锐果然是个人物,要不然也不会独挡一面,让京城的醉香居红火异常。

正值李锐炯目看来,上邪烈声虽低沉却字字如重锤吐出三个字,那便是“青龙戒。”

“青龙戒?圣帝的青龙戒?”

“正是,掌柜可听说过?”上邪烈反问,幽深冷眸聚于李锐身上,即便对方神情有丝毫颤动,亦逃脱不掉。

李锐想了再想,最后摇了摇头,“没听过,丝毫没听过这东西,帝王的御戒,又有何种妙处?”

“这正是要托付掌柜所做之事,将青龙戒现世传扬出去,其二,寻查可有什么人知道当年圣帝藏宝之事,哪怕知道丁点。”

“将青龙戒现世传扬出去无非一剂药引,世间哪有什么秘密,只要有引子,就能寻到蛛丝马迹,进而顺藤摸瓜查到所要的,好办法,殿下好手段!“

李锐含笑说之,殿下二字直接道破上邪烈身份,雪枫眸光微敛,李锐,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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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七章:给脸不要

狮眸冷敛,不怒不恼,那份浑然天成的霸气袭卷而来,纵然李锐见多识广,恍惚间好似金钟罩身,压抑至极,呼吸不畅,心中深叹此乃真正王者之威、真正霸气攻心。

“掌柜几时知道的?“上邪烈的话音似风轻飘而至,李锐却不敢怠慢。

身为醉香居掌柜,来往之客如月千帆,察颜观­色­更是本份,都统殿下初入店中霸然神威已让他留神,再入店中对其分外留心,想知道客人有何来历对于醉香居的暗堂轻而易举。

“不单单轻而易举吧!”上邪烈说道,脸上微有笑意,“若不是我们包下整座二楼雅间,我等言语对掌柜来说,如在身旁!”

上邪烈直截了当,更丝毫不留情面点出雅间中暗藏的机关销子,李锐微楞,点头默认。。

“李锐有一事要问殿下!”见上邪烈向其微点头,李锐接言,“都统殿下重回皇城,可是为那把红木鎏金雕龙大椅?李锐想亲耳听到殿下真言!”

“言语真假与否,已在皇城传扬开来了吧!你就这么自信能得到殿下的真言?”雪枫问道。

“是!”只此一字,回的信心十足。

雪枫不免再次细看这位四十有余、方脸剑眉、双眸炯炯有神的男人,其身量不及袁山袁木高壮,看其步履,辩其气息,其武功修为远在袁家兄弟之上。

上邪烈优然起身,缓步于李锐身前,虽难抵王者的那份霸势侵压,李锐还是举目迎视之。

“掌柜是替自己问,还是替天马山庄问,或者是替雪尘皇帝问!”犀利言词,敏锐洞察,上邪烈的心思与李锐比起来,过之而无不及。只因李锐心中装着的无非是醉香居与天马山庄,而上邪烈的心里却装着整个天下,高瞻远瞩之时心思亦要细如发丝。

被如此问及,李锐双手抱拳竟然朝上邪烈施起礼来,此一礼寓有深意。

“李锐为自己,亦为天马山庄,至于雪尘皇帝陛下那里,自有李锐的主子­操­心,可不是李锐越界的。”

“天马山庄在雪尘甚至整个天下举足轻重,家大势雄,何在乎醉香居所进之财,醉香居却不可缺,因为它是天马山庄安Сhā在各国的眼线。无论传言或是机密,只要天马山庄知道了,雪尘皇帝那儿自然一清二楚,此次北境祸乱,醉香居在其中没少推波助澜吧!”活至此,上邪烈又逼近半步,神­色­间尽是严厉。

李锐无奈苦笑,扭头瞟了眼袁山袁木,“李锐与这两位兄弟一样,怀揣一颗誓死效忠主子之心,别说替主子打理好店里的生意,就是让李锐为主子去死,李锐绝无二话。再说,李锐本就是雪尘人,为国为君为主子,乃是分内之事。既然殿下提及北境,李锐不妨跟殿下交了实底,北境乱,雪尘绝不是起因,只不过是借势而已。真正的根源在夜蓝,更在当今皇上身上。国无明君,国之灾难,更是百姓之灾难。重税厉政,百姓早就怨深恨重,夜蓝的民心早就散了,眼下只要有星点火势,夜蓝便会内乱。夜蓝乱了,不单单雪尘会来撕咬这块肥­肉­,赤焰与月泽又怎会光看热闹不动手。殿下真若反了,虽不敢说成是理所当然,亦是顺其自然罢了。”话至此,李锐停了下来,因为都统殿下示意其落座。

李锐行礼谢过,继续先前未完之论。北境暴君势力越来越大,似深秋燎原之火,一片接连一片,百姓若是不苦,有哪个会放下锄头拿起棍­棒­刀枪造反,与其活活饿死,不如吃饱了肚子再做朝廷刀下的冤死鬼。

“殿下回京时日不长,对皇上过往的旨意定然不甚知晓,李锐敢说一句,朝堂之上若没有闻相爷与几位老臣公苦心相劝,若由着皇上厉政接连二三,夜蓝的天早就变了,到时候,皇上不得善终,定成为千古罪人,而太子与闵家不但会趁乱敛势,更会就机取而代之。殿下可知,夜蓝帝处置北境暴民竟然下旨宁可错杀,决不辜惜。这道旨一到北境,可让北境的三洲八郡哀嚎不息,血流不止。敢对官军不敬,杀之;敢围于州郡首府哭求,杀之;敢私下议论暴军,杀之;交不上粮草,杀之……可悲啊,重重禁锢,北境百姓连畜生都不如,畜生还敢大声吼两嗓子。恒河涨水,周遭百姓宁可内迁当乞民,也不去北境幅员辽阔之地,只因去了绝对是死路一条。”

接过袁山递来的温茶,李锐抿了几口,话锋轻转,扯到了暴军头领断崖。

“断崖与殿下可是旧熟啊!”李锐爆料惹来袁木不满。

“我家主子怎会跟暴军头子相熟!”袁木追问,李锐脸上的笑越来越得意起来。

“想必,这也是醉香居打探的消息吧!”上邪烈轻语,言词尽是肯定。

李锐点头,奉命打探断崖,只因断崖是雪尘的引路人、合伙人。

“你说什么?那个断崖竟敢引贼入室,引雪尘军杀夜蓝人,他若是夜蓝人,该杀!”袁木气愤的低吼,被袁山扯回身旁,断崖若与主子相熟怎么可能不是夜蓝人。

袁山之语,得来李锐赞许,说的没错,断崖是货真价实的夜蓝人,也货真价实的引雪尘来灭夜蓝,只因他要报仇,他要让夜蓝帝不得善终。

“断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白浪,殿下可记得白浪这个人?”

白浪,白浪,上邪烈脑中翻腾而起,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此人,每每提及,心刺痛难挡,愤恨交加,恨不得剁其骨,食其­肉­。娘亲大辱因此人而起,娘亲名誉因此人而毁。

“那个被老皇帝重罚的禁军统领白浪?”雪枫问道,御书房中­色­皇帝一言一语她可记得清楚。

“正是!当年玉贵妃逝,白浪则被流放到了北境荒凉之地,其中原因无需李锐道明,殿下亦然知晓。自白浪被流放之日起,便下心中发下毒誓,只要白浪能活着到北境荒地,便是断崖反天报仇之日。”

嘭的一声,上邪烈重拳砸于桌上,其力道之很,拳下桌面已然开裂。“报仇?他该死!”

“殿下息怒,殿下只知其一,却未看清真正的真相,白浪不过宫中人除去玉贵妃的棋子而已。白浪心中确装着贵妃娘娘,却是默守于心,从未曾做过越举甚至不敬之事,宫中传言白浪与贵妃娘娘扯连不清,不过借事发挥,殿下想来是忘记了,当年白浪为保殿下无恙,扭伤了手臂,玉贵妃纯善之人,不过亲自答谢,送了一副宫中秘制的伤药而已,一送一接,便成了后来的扯连不清,某些人借势毒害。”

“你如何知道的如此详细,好似亲眼所见一般!”上邪烈声音低沉狠厉的问道,心痛之处再被触及,此时的上邪烈就是处于暴怒边缘的火龙,随时喷火毁烧一切。

“李锐虽未亲见,却是亲自派人查实,更亲耳听断崖提及,不瞒殿下,李锐与断崖不但有二面之缘,更结拜成为了异姓兄弟,只要与此人相处,便知此人心胸坦荡,恩怨分明,得人滴水恩,必将涌泉报!哈哈,说起来李锐真是对不起断崖老弟啊,当年,他曾托李锐入皇陵,将殿下神鬼不知的就出来,却因李锐突然接到主子令,另有要事得办,故将此事拖延,不过,李锐可替殿下斩杀了不少意图置殿下于死地之人,如今才得见殿下,想来也是天意注定。”

想来真的是天道运数冥冥中自有安排,今日不但见到了千宝蟠螭青玉玉璧,亦见到当年受托欲救却未救之人,更让当年真相浮出水面,断崖也好,白浪也罢,上邪烈恨了他整整七年,如今虽未释怀,亦将愤恨之火调转。

“既然能查出当年白浪之事,锐叔一定顺带查出是哪个鬼加害贵妃吧?”雪枫早已收敛笑意,严肃问道。

李锐稍有迟疑,重叹过后郑重言道,“贤非真贤,却为真恶!”

“皇后!”

李锐话音未落,上邪烈与雪枫齐声恨语。

男人紧敛的黑眸中燃起熊熊烈火,那是复仇的火,那是要烧尽一切虚假的火。女人清清冷冷的笑了起来,贤皇后,好个母仪天下的贤德皇后,好个口口声声将她男人视为亲子的温柔母后,好个热心费心替她家男人­操­办婚事的贤德娘娘。真想一把撕下她的假面,看看她会再露出何种嘴脸。

“太子,贤皇后,狗皇帝,他们没一个好东西,他们没一个得善终!”雪枫说的狠,说的恶,说的字字似撕­肉­嚼骨,“锐叔!”雪枫厉声叫道,李锐正­色­迎之,“锐叔再帮我查件事!”

“小姐请说!”

“查司徒非凡!”

“国师?”李锐反问道。

“没错,就是查那只死老鬼,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就连一天吃几顿饭,拉几坨屎我都要知道,烈的府宅未定前,我们暂且住在店中,只要有所获,锐叔随时报我。锐叔不是问我家男人是不是为那把大椅而来吗,没错,不为反天,我们就不来皇城了!”

“小姐交待的事,李锐自当尽全力去办,小姐可需要给少庄主传个信?”

“这个锐叔看着办吧,我与师兄终是会再见面的,不过早晚而已!”

当李锐带着雪尘勇士退出时,袁山袁木也退了下去,房是那对人坐于灯下,互视彼此,虽无言语,心却紧贴。得醉香居之力,如同凭添十万大军甚至更多,待唤醒青焰,夜蓝天下即刻一分为二!

时局瞬变,朝堂上聪明的人已然开始明哲保身,看与听却不多言半句。如今朝堂权势格局再变,太子党,亲王党,圣帝帮,所谓圣帝帮自然是指拥有圣帝之物的都统殿下跟其男宠,还有闻相跟几位老大人。闻相向来独处中央之地,不靠任何一个,不亲任何一个,可如今天,明眼一看就了然于心,闻仲已然站到了圣帝帮之列。

北境接连八百里加急连呈上三折,请皇上派大军仗贼、退敌。与雪尘隔河相望的苍州荣县已被雪尘军不费一兵一族之力占了去,原因是,隐于城中的暴民杀了守城官军,打开城门将雪尘军引入。

看了如此折报,龙颜怎能不怒。

“家贼,家贼!”狠厉,恨骂,去看向都统殿下做站之处。

上邪烈平视御阶之上,面­色­清淡如水,眼中深不见底,即使夜蓝帝又将一本蓝皮折子狠狠拍向御案,随后扔下御阶,正好砸在上邪烈脚下。

看看脚下折子,上邪烈冷眸袭向上位,“皇上何意?”

“何意?你还有脸问朕何意,自己捡起来看看!”

“哈,既然事关上邪烈,皇上大可读于满朝文武知晓!”

“难不成又是何人密报了殿下?”闻仲满是疑惑,脸上更多的还是好奇,向前一步,恭身将上邪烈脚下的折子捡了起来,当于众人面大声读了出来。

纸本来就包不住火,更何况京师卫中安Сhā了那么一只大­奸­细,黑山鬼|­茓­宝藏便是夜蓝帝摔折子的缘由。

殿下议论意料之中,各位达人不震惊那才叫奇怪呢。

“皇上啊,此事得细细查实才可,断然不能因一道折子,毁了殿下之功!”

“既是密报,朕倒要问问相爷了,如何查,派人再进黑山,扒开鬼|­茓­看清楚,你若是得宝之人还会将宝贝放于原地!”

“我若是,我就会!”雪枫突然Сhā言,人举步走到了闻老爷子身旁,与其一起面圣,“如果是雪枫得了宝贝,雪枫就会原地不动,派个千八百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给我保护起来。列位大人都是聪明人,有哪个得了那么一大笔宝贝竟然不留下一兵一卒死守,就那么打哪来回哪儿去,列位,你们信吗?皇上也信吗?”

“是啊,雪大人说的甚是有道理啊,若殿下得了如此大批宝贝,怎会不派人镇守,却将大军带回。”

“有道理,确有道理啊!”

“殿下都将寻回的圣帝帝玺奉于皇上,怎会如折子所说私吞鬼教脏银呢!”

“皇上!”雪枫清亮嗓音夹力道压制殿中所有声音,“既然是密报,就该前前后后想清楚、想周全了再密报,如今漏洞百出,密报之人居心叵测,心肠歹毒,该杀,该灭全族!”

“雪大人!”闵月川满脸的义愤填膺,大步走了出来,“以雪大人之为还有何人敢说真话,还有何人敢为君分忧,说真话的下场就是灭族,雪大人还真是歹毒啊,是否应了那句话,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闵月川,你要说什么就给本大人痛痛快快的说出来,拿毒­妇­与本大人相比,不如你亲自试试,本大人到底有多狠、有多毒。到时候,闵大人就可以早点去见小鬼闵墨逸,你们父子也好在地府团聚,省的阎王惦记你!”

“雪枫……你放肆,朝堂之上,你竟敢直呼本将军,竟敢中伤本将军,咒骂本将军!”

“闵月川,你大胆,把你的狗眼给本大人擦亮了,别说骂你,把本大人逼急了,本大人亲手送你去见那个死鬼!”

“龙颜在上,你想造反啊!”上邪武斥骂,惹来雪枫眸如冷箭,直刺胸膛。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武王张嘴闭嘴的造反,不会是造反不成,反着了魔障吧,太子爷,本大人说的可对?”雪枫将火苗扔到了上邪辰身上,想跟她玩火,看谁把谁玩死。

轻嘶过后,上邪辰略有责备的看着雪枫,“雪大人太过霸道,却该分分场合啊!此乃金銮殿,不是凌霄殿更不是烈的外宅,密报真假与否,皇上自有定夺!烈,此事因你而起,你不该对父皇有所交待吗!”

“交待?”

“够了!”

上邪烈的话音刚挑起,夜蓝帝沉声打断,此事关系国家朝堂,亦可说成是他们父子间的私事,待朝会散会,随御驾御书房说清楚。

雪枫自然要陪着前往却被拦下,皇上旨意,雪大人那脾气只会点火扇风、添油加醋,圣意不许雪大人入御书房,随列位大人下朝去吧。

“雪枫!”上邪辰优雅的声音徐徐而至。

“做何?又想教导本大人如何说话”雪枫毫不客气回道。

“你啊,真把我当成恶人了,行啊,虽是恶人,却能在雪枫心中占一席之地,值了!我有话跟雪枫说,不如到我府上一述如何?”见雪枫未有回应,上邪辰无奈笑道,“看来雪枫事事都得与烈一起,未得到烈的应允,雪枫不敢?”

雪枫心中不屑轻笑,激将之计在她五岁之前兴许好用。

心中如此想,嘴上却问道,“去太子府?不会想算计本大人吧!”

“除了那张脸,哪点儿值得算计,别给脸不要!”上邪辰明明说的恶,可是雪枫却从其眼中揪出一丝异样来,不是算计又是什么。

雪枫突然笑了起来,待笑声止,轻言戏语却别有深意。

“给脸不要?武王这话说的好,别给脸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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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八章:出手

上邪辰乐了,“你们两个啊,脾气一个比一个冲。我是真心请雪枫过府一叙,真的不赏这个面子吗?”

雪枫小嘴一嘟,“因为我们两个是冤家吗,难道太子爷看得起本大人,这金面子一定赏得,太子爷,请吧!”

上邪辰好似无奈的很,伸手请过,引雪枫并肩而行,至于先前与雪枫边走边聊的闻老相爷则让出路来,步缓被落在了后头。

位高权重身金贵,看看眼前这梨花木打造的太子坐驾,雪枫啧啧个不停,贵气、雅致,真是有何样的主子,就得配何样的东西侍候着。

“哈哈哈,你是在夸我,还是变着法的贬我。”上邪辰问。

雪枫不以为意,扶起车帘趴上车窗,上邪武骑着高头大马行于太子坐架好不威风。

“我如何说,太子如何想,谁也碍不着谁。快赶上饭口了,太子还会留雪枫吃饭吧,那可得命人多准备些我喜欢吃的!”

“为你。那是一定的!”

“噢,我还能成为太子府上的贵客了?”

“何止贵客?枫?枫!”郑重唤之,声音中透出往夕不曾有过的味道,无法忍受被忽略,被陌视,上邪辰终于出手。

从不曾碰触过她,就算衣角都不曾沾过,此时,心瞬间提起,涟漪之波不足以形容心中那份激荡,即便隔着锦衣亦能感觉到她的娇­嫩­细柔。

好细的玉臂,好小的玉手,衣袖间都在散发着独属于她的馨甜,这般尤物怎能不让男人如痴如狂,上邪武虽言语狠厉不屑,可他却能从上邪武眼中看到贪婪、欲求。而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他的好父皇,竟然为了她无所谓被世人耻笑迷恋男宠,为了从上邪烈手中得到她,竟然用太子之位交换。可恨,可恨至极。

而他自己呢,那夜书房中,他竟然守着她的画像静坐到天明。

“松手!”雪枫重斥似寒冰利剑,令上邪辰收神,更不得不收回手。

“烈拉扯于你,你可会这般口气与他说话?”上邪辰声音静如春水,柔如春风,好似雪枫嫌弃之人不是他一般。

雪枫嘴角轻挑,挑起的勉强算是笑意,却是冰冷的厌恶的,“你拿自己跟烈比?你们比的着吗?”

“我跟烈当然不能比,因为枫从不曾正眼看过我,更别说将我这个人放心里。倒是我对枫……哈哈,不说了,省的惹恼了枫,我便要自讨苦吃了!枫与烈几时相识,是得圣帝帝玺之时?”

雪枫脸­色­渐渐缓和,那份生人千里外不得靠近的冰冷也已淡去,与霸道男人初识便是缘分的牵扯,就那么碰到了一起,缠到了一起。这世上有哪对人会像他们那样,共同经历生死那么多次,一次次让他们的心粘的更紧,有如同生。这份情与爱,是任何人无法体会,无法感受的。

心每次触及那个霸道的坏男人,就会柔的一塌糊涂。雪枫­唇­角的笑开始变柔,不经意间的巧笑嫣笑,雪枫自己看不到,更不知那是何种的诱惑力。上邪辰却看得清楚,尽收眼底,更入了心。如果这笑专为他,如果这是因为他而笑,又会是何番天地,可世间哪有什么如果,隐于袖中的手已紧握成拳,他这是在自欺欺人吗,明明知道她瞬间柔美的笑是为那人,他还在乱想什么,没到手之前绝不可自行乱了方寸。

拳在收紧,原本激荡的心稳稳回落,今日若是让她恢复绝­色­天香的女儿身,到底在成全谁。如此佳人却要承欢于那可恨的年老之身,可惜,却不得不忍,成大事必有所失,今日暂失,待大事成,必是失而复得之时。

“枫,还没回答我呢?”上邪辰轻言柔语,打断了枫的静默。

“我跟烈,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说不准,我们上辈子就认识!那是太子府?”指着百步外的高门大宅,雪枫问道。

上邪辰倾身,有意顺雪枫所指看去,只为再次深闻那馨甜气息。

绿波粼粼,柳树荫荫,奇丽花草点缀四周,看着一弯碧水,闻着花香阵阵,听风扶柳枝沙沙声,如此闲逸恬静的流光亭,真是让人恍惚间忘了身处皇城,身处太子府,任时光如流水逝,独享此地难得静然。

“枫若喜欢这亭子,就常赏光来此坐坐,我的太子府随时为枫大开!”

“太子爷不但大方,更亲和,怪得人人夸太子贤德,这亭子的确不错!”

“枫喜欢就好,外人浮夸之词,不听也罢,只要枫肯用心看我,用心待我,上邪辰足已。”满脸真诚,目光更是灼灼迎视,见雪枫虽笑,却寓意不明,上邪辰随即吩咐了下去,将午膳摆于流光亭。

“就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们一片诚心,有人却视如狗屎!”沉默好一会的上邪武突然拿腔使调起来。

雪枫手点茶碗,不冷不热道,“就怕连狗屎都不如!”

“你,有胆你再给本王说一句!”上邪武打翻了茶碗,朕然起身,大手怒提向雪枫,仅一拳之隔就能碰到雪枫的额头。

雪枫微挑目,随即看向上邪辰,说道,“太子爷下次请客提前知会一声,只要有武王在,本大人断然不来,省的坏了胃口!”

“大胆雪枫!”

“够了!滚你武王府闹腾去!”上邪辰重斥,脸­色­已变,满是不悦。

上邪武两腮又鼓了起来,嘴里不知嘟哝些什么,一ρi股坐回石椅。待饭菜上来,更是挑挑拣拣,摔摔打打。

半杯茶,满杯酒。禀退前来服侍的一­干­人等,上邪辰亲持酒壶,为雪枫斟满酒,酒香浓郁瞬间萦绕整个流光亭。

青花杯盛着酒,更盛着上邪辰的诚心,手举杯邀于雪枫前,“我敬枫!”

“慢着!”雪枫笑道,“太子爷问都没问雪枫一声,这酒恐怕要糟蹋了,雪枫喝茶就好!”

“无妨,那雪枫就以茶代酒与我共­干­一杯!”

­干­杯容易,讲究可不小,猫儿不在,可惜了这桌下酒菜。

“不是说饿吗,为何不动?难不成怕我们毒死你啊!”

“武王不好说,太子爷,我还是信得过的!”

“哼,那就吃,这可是太子爷­精­心为你备下的!”

“专为雪枫­精­心备下?”雪枫突然问道。

上邪辰当着雪枫面狠瞪了眼上邪武,“吃饭也堵不住嘴,雪枫尝尝,若不是不合口味,我即刻叫人去换!”

“不必了!我突然又不饿了!”最不担心酒菜里下毒,却得提防里面会掺些不­干­净却杀不了人的东西。

啪,上邪武将筷子摔到了桌上,全然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这些菜你是不准备吃了!”见雪枫耸耸肩,似笑非笑,上邪武­干­脆站了出来,“你他娘的成心是吧,我哥好心好意待你,你却摆臭架子,司天监芝麻大点儿的小官竟敢戏弄太子殿下,简直找死!”

越说越气,上邪武已离开了坐位,大步逼向雪枫,话不投机,雪枫若敢顶撞半句,上邪武便会重拳袭来,故而雪枫被逼得不得不起身,面对比自己不知高壮出多少的武王爷,雪大人步步退后,已退至流光亭外石阶上,再动分毫,便会扑通一声扑进流光湖中。

“上邪武,你是不想再踏进我太子府了,你给我滚出去!”上邪辰重斥,重拳砸去,被上邪武轻巧躲过。

上邪武由叫嚣改成了叫骂,他就不信邪了,见过不识抬举的,就没见过敢驳太子尊面的,对不识抬举的东西,用不着客气。

一个拦,一个上,雪枫跟个没事人似的看着,嘴角邪邪扬起,眸光已聚敛,不是要教训她吗,那好,就让眼前的红脸白脸看清楚,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教训得了她。

果不出雪枫所料,上邪辰一个拉扯不及,上邪武挥拳砸来,预想到雪枫必然后退,却未听到扑通的落水声,但见那俊美的娇俏身影腾空而起,锦衣舞动,脚尖已点在水面,好似湖中白莲,傲姿天下。

不屑冷笑,这就是他们想要的?这就是他们预谋的?小小伎俩低劣至极,即便她落水,浸透衣袍,即便她败露女儿身,那又能怎样!

“来而不往非礼也,上邪武,吃我一掌!”话落,掌风起,卷起的清澈湖水似一把晶莹剔透的利剑,直袭上邪武心口,若不是雪枫掌力只运了两成,上邪武躲得再快,亦会掌风所杀。

玄天神功即使只用两分,上邪武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人被震出了亭子,重重摔在地上,湿哒的衣袍沾染上花泥,正待翻身而起,想是用力过猛,心口气血翻涌,一口血水喷出。上邪辰大呼扑到自己兄弟身边,上邪武更是两眼瞪如牛目,不敢置信看向雪枫。

“掂掂自己的分量再动手,下次可没这么好运气了,雪枫掌下,绝不留该死之人!”话音飘扬,人已稳稳落回亭中。

莲步款款走到上邪辰身旁,“太子,这就开始了吗?”

“枫,别生气,上邪武他……”

雪枫挥掌,上邪辰只着眼前厉风起,刮的脸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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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九章

生气?她出手只为生气吗?

有暗鬼鲁源,上邪辰顺藤摸瓜不难猜出了她的女儿身,故此,与没脑子的上邪武给她来了这么一出拙劣小戏,酒中没料,菜里一定有名堂。上邪辰此举为他自己,跟宫中那人就没丁点儿关系?鬼才信。

要以她的女儿身不但去打击她的男人上,更圆了狗皇帝的­色­心,上邪辰,你好盘算。

“枫……”面对厉­色­冷颜,上邪辰温柔轻唤,眼中尽是歉疚。

“太子该叫我雪大人,枫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尤其那些敢算计本大人的,上邪武,你给本大人记住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想死,你就再试试。流光亭美,人却险恶­阴­毒,今日款待,本大人记下了,不用送!”话落,步起,娇俏身姿潇洒而去。

“哥……”

突来的五指扇,扇断了上邪武后面的话,旧伤未愈,再添新痕于左脸。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这能全怨我吗,她不动菜,我急中生智助?”

又是啪的一声,上邪武的右脸再出红印。

“滚!“

“哼,滚就滚,以后请我都不来!”

上邪辰目露凶光,蠢货,哪次不是这句话,哪次不是不请自来。

人去亭空,上邪辰孤傲身影独立流光湖边。她竟然沾水而不湿衣袍,她竟点水而立于水面,是他眼花看错了?还是她的武功高深莫测,已至出神入化之地,正应验了鲁源当日所说,她是神女天降,护佑转世星帝。

脚抬起,点上水面,流光湖水瞬间打湿鞋底,渗透鞋面,运内力试了再试,鞋已湿透,更湿了裤脚衣袍。

“哈哈,几日不见,太子爷又鼓弄什么新玩意儿了!”飘扬笑声,引得上邪辰转头。

“恼人夏日,湖中正好嬉闹一番,可是没有佳人同游,何来乐趣,太子何不请出画中人!”

来人说了如此多,上邪辰已重回流光亭,脸上尽是热络,“今天怎么会得腾出空闲,不陪红颜知己抚琴私磨了!”

“知我戴申元者也,太子也!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美­色­佳人,君之悦赏,申元可是羡慕太子啊,绝­色­在怀,太子苦恼个什么劲!”

上邪辰无奈轻笑,挥手示意总管另换酒菜,今日要与申元名坊的戴大师一醉方休。

“醉?太子竟要图醉?哈哈,申元没听错吧,这酒醉之境可是百中滋味千种回肠,太子是为朝事而醉,还是为那画中人痴醉?”

苦闷轻叹,举起酒杯,将杯中酒全数灌入腹肠,“为朝政,亦为她,失意而醉!”

如此坦言,足见上邪辰与来人交情非浅。

人生在世,即便是大­奸­大恶之人,亦会有几个可交心、可信任的朋友,戴申元便是这样的朋友。此人论相貌只可谓五官端正罢了,然才情不失为人中杰瑞,一支丹笔,绝妙鲜活,申元明坊的名气早已远播,戴申元此人喜好美­色­是出了名的,如此人物不但能与太子交心,更被其所用,太子曾笑言,申元哪天败光了申元名坊,就到他的太子府来做军师。军师之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下的。

“皇上喜怒无常,生­性­多疑好猜忌,太子又不是不清楚,放眼夜蓝朝堂,太子举足轻重已是不争之实,您何必跟皇上较劲,恼了自己心­性­更慢怠了床上美人,是不是美人身心不满,与太子发脾气呢!”

“哈哈,你是三句话不离女人,她的脾气确实大、确实狠。身心不满?唉,我连她的衣袍都沾碰不得半分,哪还敢提身心二字。你今天是白跑一趟了,画中人只是我的画中人,却在别人怀中承欢娇吟。为了得到她,皇上竟要废我这个太子另立他人,哈哈,可笑吧!”

苦笑声中,上邪辰已自斟自饮起来。

“太子听之任之?”

“他是皇上,你想让我如何?不但听之任之,还得动些拙劣手段,满足他的­色­欲。在你之前,佳人已愤怒而去。”

戴申元不愧是个好听众,上邪辰滔滔不绝,他则仔细聆听,关口处会稍有打断,说上两句。

“五皇子之事,我在紫玉阁中已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皇上迷恋的男宠竟是个女人,还是太子的画中人。皇上既然动了心思,太子该早作打算。”

“如何打算,我是太子,他是皇上!”

“哈哈,我就不信太子未有准备。”

“准备是有,你也知道,墨逸一死,如同砍断我一只手臂,我舅舅跟上邪武,指望不上多少,我不得不另作安排,皇上突来之举却在扰乱我的全局。”

“不,我倒觉得皇上此举来的好,这样太子就能更早痛下决心,早做决断。何谓父子兄弟,既然生在皇家,只有稳稳坐上大位,才是生道。否则,不但是太子,连同皇后娘娘,闵氏一族都得……”言至此,上邪辰自然知道后果有多严重,“我有一计,不知太子敢不敢试!”

“快说!你我之间有何不可说!”

戴申元收敛笑意,一口饮尽杯中酒,好似下了大决定般,小声言道,“与其让皇上牵着走,不如太子来招出其不意。皇上既然敢动废太子另立的心思,不如太子就此成全了皇上,让!”

“让?!将太子位让出来?让给上邪烈?!”

“没错,只要上邪烈敢接,其野心昭然于朝堂,更昭然于天下。到时候,民间会有传言,五皇子狼子野心,以夜蓝安危相威胁逼迫太子退上。众口铄金,这把火申元替太子点。太子此举惊动朝堂,更要震动帝王心,让咱们的皇上看看,天子私欲,失了贤太子却引来豺狼于身侧,此乃第一局。北境大仗早晚而已,到时候剿匪立功的新太子当然要当仁不让,亲率大军征战雪尘三十万大军。太子爷可知行军打仗,大军的命门在何处?”

“粮草!”

“太子圣明,就是粮草,先断粮草,再乱军心,而后将其于乱阵中除之!到时候,力挽狂澜之人只能是太子。”

“那北境战祸呢?”

“哈哈,北境战祸不好灭,亦好灭。”

“怎么说?”

“北境战事,关键在一人身上,那就是暴军之首断崖。雪尘之所以不攻自破北境县镇,全是内贼之功。只要解决了断崖,雪尘军如同断了牵引的绳索,暴民源于皇上的暴政,断崖恨的更是当今皇上,太子爷何不送个人情于他!”

“你是说?引断崖入京……”上邪辰禁声,断崖入京后的所为,他知,戴申元也知。

借他人之手杀自己的父皇,天下除戴申元知,还会有第三人吗?此招虽险,却能绝后患,鹬蚌相争,他只要隐于后,最终将全局皆收。

好计,先失后大得,确实好计。那人不仁,他何需有义,生于皇家,有情有爱只会害死自己,打小他就亲眼所见,亦牢记这个道理。他之宏图大愿,得天下,登大位,待成就帝王霸业,夜深人静又怎会对画思人,她,定得之。

杯鸣,酒溅,风卷云涌动。

待雪枫回到醉香居时,上邪烈已回来了好一阵子,虽与李锐闲聊多是李锐自语不停,由始到终,上邪烈所说加起来不过三句。

见雪枫回来,李锐赶紧施礼让座,“正与殿下说及北境暴军之事,小姐与殿下应尽早决定才好!”李锐说道。

五皇子于断崖之间说白了,恨了断崖七年,那渗进骨­肉­的恨哪是一时半会听他李锐言语一通就能化解的。小姐在五皇子心中的地位,他李锐可看得清楚,此等大事之时,有小姐在,兴许会更容易决定些。

雪枫接过上邪烈亲自递来的温茶,一口全喝了去,“锐叔谁断崖恨皇上,不惜引外敌毁了夜蓝,为何?就因为他蒙受冤屈?”

李锐眼中瞬间来了光彩,还是跟小姐说话顺当,不像那位冷冰冰的主,他几次拿话扯引,那位大殿下可话,就是给他一个默不作声、神­色­如水,让他这个老油虫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断崖所作所为,并非为他自己,而是为含冤而死的玉贵妃,他要替玉贵妃娘娘报仇,要让夜蓝帝不得善终。

“断崖此举确是过于偏激,他曾说过,老天爷连那般善良美好的人儿都忍心伤害,要天何用,不如毁之,随她而去!李锐并非替自己的异姓兄弟讨殿下的好,既然殿下要改天换日,北境之事,殿下不但要管,更要收在自己手中。”

“掌柜可是雪尘人,若没记错的话!”

“殿下当然不会记错,李锐确是雪尘人,还是誓死效忠天马山庄的家奴,李锐言不为雪尘朝廷,只看在我家少庄主的情面,才与殿下交托实语。夜蓝地大物博,北境更有天障,若不是暴军做内应,任雪尘三十万大军袭来,没有数月半年,怎会如此轻而易举拿下数座城镇,再看看夜蓝的皇帝陛下,国门破,他却还惦记着百姓的赋税,若国中民乱,到时候,夜蓝可真是有热闹看了,到那时殿下再动手,恐怕要麻烦些。不如趁此机会,殿下现身,断崖那里定是另翻天地。暴军已至十万啊殿下,虽不是­精­兵强将,却是各个饿狼,被他们咬上,便会撕下大口血­肉­,此等力量若为殿下所用,不愁北境不归殿下所有,得北境则得了夜蓝三分之一江山。”

言之义尽,李锐起身,正待恭身退下,去被雪枫叫住。

“以锐叔之才做将军统率富富有余,锐叔可愿意!”

“小姐美意,李锐心领下,李锐生是天马山庄的人,死亦要回去雪尘做天马山庄的鬼,李锐告退!”

待李锐离开,上邪烈轻言,李锐的见识不在闻相之下,难怪天马山庄霸势一方,连家奴都这般了得,可想而知,庄主邵霸雄又该是何种人物。

没了外人,上邪烈难免询问太子府之事,雪枫毫无隐瞒,一五一十回之。

“你呢,你可在御书房中为难于你?”雪枫关切,上邪烈却把玩起佳人的小手,揉揉亲亲,好不自在。

哎呀,她这边正里八经的说正事,他倒好。

“说正事呢!”雪枫娇斥,上邪烈耸耸肩,一亲芳泽就不是正事了。

“斥责难免,现在想来,不过调虎离山之计,将你我分开,便于上邪辰行事,他们是串通一气!”

“何止串通,他们是……”

“呜……”窗台突来的呜吼,打扰了雪枫跟上邪烈,待两人齐目看去,雪枫眼中晶亮宠溺而笑,上邪烈的脸呼啦一下子黑臭了起来。

“猫儿,死老鬼回来吧!”

“喵呜!”将口嘴美味吐于桌上,猫儿得意的跳到主子身边磨蹭起来。

“可恶!给我滚出去吃!”狮吼顿时。

“嘶……呜!”龇牙咧嘴一番威胁,猫儿最终还是叨起毒蛇,跳出窗外。

看着男人趴于窗台监督猫儿离开,雪枫嫣然柔笑。消失有些时日的司徒非凡终于回来了,不然,猫儿不会得意成那样。他们之间的血债,该先算算清楚了。

碍眼的猫儿去了巷尾享用它的美味,上邪烈重坐回女人身边,正打算接着说什么,房门不知被哪个胆大的敲的嘭嘭直响。

走了一个碍眼的,这又来了一个更大更会闹腾的。

“姐姐!都统也在啊!”夜痕满脸欢喜,自搬椅子凑到雪枫身边坐好,若不是对面冷眸如剑,他一准靠姐姐身上,香香的呢

“喝口茶顺顺气,骑马来的?”雪枫随意,更是满目关切的问道。

夜痕不知深浅痛快的点头,待见姐姐脸­色­有变,才恍然,先软后厉,这可是姐姐绝招。

“事态紧急,我忘了,其实我已经大好了!”

“狡辩,天塌下来高个的顶着呢,你现在最当务之急,给我善好身子!”

虽被斥责,夜痕却心甜如蜜,满脸坏笑的道,“都统比我个高,姐姐舍得让都统顶着!”

“臭小子,皮又紧了是吧!”

“嘿嘿,我不过说说吗,就知道姐姐舍不得。姐,我见到咱们的死敌了!”

“司徒非凡!”雪枫断言。

夜痕神情微顿,惊叹道,“姐姐真是神人啊!”

“少贫嘴,在哪儿见的?”

“京师卫的后山!”

“京师卫的后山?他去后山做何?可有进军营?”上邪烈追问。

“没!我去后山练习姐姐教的心法,险些被那死老鬼撞见,死老鬼化成灰我都认识……”

能认出司徒非凡,只因夜痕的爹爹将其相貌绘出,让夜痕铭记于心,有朝一日遇上此人,必杀之报仇!何谓姐弟同心,就连对司徒非凡的称呼都默契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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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章:杀

京石卫后山有水有林,却非­阴­险之地,死老鬼何故去后山,却又好巧不巧的被衣痕撞见。

没有所图,到京石卫的后山乱转什么?

衣痕碍于伤势未愈,亦不想违逆了姐姐的再三叮嘱,气血未稳不得动武更不得运内力,故而任由仇人在眼前转悠,他却只能躲藏树后,冷眸寒光将司徒非凡杀了百遍千遍。

夜痕越是如此说,雪枫越是怀疑,凭司徒非凡的身手,树后藏了个不能运内力禁固气息的大活人,他真的会察觉不到吗?如若他发现了,却未惊动,那他的用心何在,不屑?还是……雪枫的心瞬间提起,不会如她所想,毕竟他们之间不曾打过照面,司徒非凡更不可能知道夜痕是血族子孙,到底为何?

“烈,我不能让夜痕再回军营!”雪枫言语果断坚决,不怕万一,就怕万中之一,夜痕本就不是司徒非凡的对手,如今又有伤在身,更是危险,好不容易找到的弟弟,绝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丁点闪失,否则,她如何跟未见过面的爹娘交代,连自己心里那关都过不起。

“你担心司徒非凡已经发现了夜痕的踪迹,只是未打草惊蛇罢了。”上邪烈一语道破雪枫心中所想。

“未弄清楚前,什么都有可能。”

“那好,就让夜痕暂且跟在你身边,我让袁木回军营跟无吉说声!”

“姐,都统,你们……”

“闭嘴!”

夜痕满是抱怨,小声嘟哝起来,“你们,心真齐啊!”

夜痕流了下来,就住在雪枫的隔壁,却哀嚎不止,上邪烈嘴角邪邪扬起,并非因为未来小舅子来了才有如此大好心境,只因为那碍眼的可恶臭猫,此时正横躺在了夜痕床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姐姐,我要换房,我伤势未好,还让不让我好生休养啊,它太会欺负人了吧,我可是姐姐的亲弟弟!”

正因为是亲弟弟,才会有相似的气息,才会让猫儿另眼相待,听着夜痕的抱怨,雪枫无奈,温柔安慰道,“猫儿这是喜欢你呢!”

“我才不要它喜欢,真开眼睛就是个大毛脸,大绿眼的,我不管啊,要不我换房,要不把它领走,劼,它平日也粘在姐姐的床上?”

扑哧,雪枫笑出声来,真要是那样,猫儿会被她男人满天下的追杀扒皮。

上邪烈哼斥,说归说,还敢跟他的女人拉拉扯扯,小舅子又如何,照揍不误。

“连只猫都对付不了,真是有出息!房间有的是,自己看着办!”上邪烈重斥,明明心里乐翻了,脸却紧板着,小女人已被其揽回怀中。

“你们,你们又要同房?”夜痕小声试探。拦阻了那对璧人的脚步,雪枫娇颜瞬间泛起红润,沉默对于夜痕来说就是答案。

“你有意见!”低沉狮吼瞬间传来,绝对的来者不善。

为掩尴尬,夜痕挠着后脑勺,小声嘀咕起来,“我有,你也得能听啊,霸着我姐,你还有理了,吃亏的可是我姐,又不是你!”

“大声点!上邪烈的霸吼让夜痕猛地激灵,面对霸势强悍的大都统,哪敢怠慢,赶紧举目迎视。

“我说,我是说,要是让我爹娘知道了,看都统如何交代!”夜痕仰着脸,强抵对面压人的气息,大声说着。

“我们夫妻的事,你小子要是敢在爹娘面前乱说话,看我不拿军法处置你!”

“你恐吓我!”夜痕瞪大眼,扯开嗓子吼着,“我爹最护犊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啊!姐,你都跟都统成亲了?几时啊?”跟自家宝贝姐姐说话,夜痕的神气口气即刻大换。

“这是我们的事,你小子先管好你自己,想清楚今晚如何跟它一起睡吧!枫儿,我们回房!”

“烈!”女人娇唤,“夜痕伤势还未全好呢!”

上邪烈俯首,目光灼烈看着自己女人,“他都快要娶媳了,你这个姐姐还把他当成三岁的小屁孩,哪像个男人啊,都二十有余了……”

“胡说什么呢!”女人羞红着脸,急扯男人衣袖,再由着他胡说下去,指不定还能说出什么呢,二十有余没有媳­妇­又不是她的错。

“姐姐,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夜痕命苦的大叫,看着自己宝贝姐姐被人拥抱着离开,他却只有喊的份,敢拦,等着他的可是军法处置。霸王,混不讲理的霸王。

扭过头,夜痕正对上一双绿莹莹的大眼,那份慵懒中竟然透露出浓浓的同情。

“我招惹谁了,看人脸­色­,还得被你这只猫欺负,让开点儿!”夜痕气鼓鼓的和衣而躺,猫儿则被其又推又挪的弄到了脚边。

逢夏末之际,老天似要将最后的闷热彻底挥散,今夜格外沉闷,即使窗户大开,却感觉不到丁点风动。

红烛熄灭、,床上同枕之人却无睡意,一来天热,二来用着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商量着白日里李锐所说。

待更深夜重,困意来袭,男人女人渐入梦乡。与心爱的人儿牵手漫步于漫山遍野的紫蝶花地,不远处喜乐吹吹打打,越来越近,原来今日是他们成亲之日撩起鸳鸯喜轿,接过心爱之人的纤纤玉手,一条红艳喜带将他们紧紧绑在了一起,绑定今生,绑定来世,绑定生生世世。

“啊,姐,姐,蛇……啊!”

深夜狼嚎,惊醒了雪枫惊掉了上邪烈手中正欲挑起红盖头的喜杆,猛然惊醒,原来都是梦。

“是夜痕!”雪枫翻身下床,上邪烈紧随。

夜痕的房门被雪枫挥掌拍开,房中惨叫刺耳,猫儿低吼声中尽是狠厉,袁山袁木持灯赶来,不多时,李锐带着雪尘勇士腾腾的跑了来,所有人被眼前所见震住。

“姐姐,蛇啊……”

窝在床上的夜痕竟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大眼紧盯着地上吐着红信的花皮蛇。

猫儿护于夜痕身前,但凡飞扑而来的花皮蛇,皆被其拦腰咬断。

地上,柜上,窗台上,整间屋子让人如同置身蛇|­茓­。

“这是怎么回事?”李锐声现严厉,其身旁雪尘勇士正要举步进屋除蛇。却被雪枫喝止,屋中之蛇皆是巨毒,更非寻常人能得以见到就连一向以毒物为食的猫儿都未敢擅动,雪尘勇士虽壮,却只会成为它们口中食。

“闭嘴!”雪枫说道,再任由夜痕喊下去,只会让满屋子的蛇齐起而攻之。

“姐,我怕,我怕蛇啊!”夜痕喊声中已现哭腔,天不怕地不怕的夜奉旗,打小就怕这无足滑腻之物,越怕他越看,越看就越怕。

“把眼闭上!”上邪烈说道。

“我到想啊,可是,根本闭不上啊!”

“烈,你听!”

“什么?夜痕,你给我闭嘴!”上邪烈重斥,夜痕赶紧咬住嘴­唇­不让声音喊出来,静听下,窗外果然有声动,声音虽远,却依稀可辨。

“是哨声!”上邪烈肯定回道。

“不但是哨声,还是驱驭这些毒物的哨声。猫儿,回床上去!”雪枫话出,人已举步迈过门槛,感觉到新鲜的生人气息,半数毒物朝雪枫游来。

“枫儿!”上邪烈健步冲出,挡于女人身前,挥出的掌风劲力似铁盾将袭来的毒物横扫。

“一人一半!”

“好!”

女人柔语,男人痛快应下,别说是眼前这些,再多些亦拦不住他们的脚步,玄天神力瞬间唤起,噼啪声中,整个房间都在颤抖,藏于椅角桌下的漏网之物自有猫儿收拾,待掌风收,飞舞的衣袍落下,夜痕连人带被从床上冲了下来,直扑雪枫而来,那壮实的身子险些将雪枫扑到。

“烈,照顾夜痕!”话落,雪枫将夜痕推给上邪烈,娇俏的身姿跃窗而出,奔哨声起之地而去。

“枫!”男人大叫,手中空空,毫不犹豫挥掌将夜痕推给了李锐,正要跃窗而出,却被夜痕紧扯住衣袖。

“带上我!”

“放手!”

“我不,不带上我,我就自己追!”

“可恶!”上邪烈低咒,多磨掉一分一秒,他的心就会狠狠揪紧,偏偏这臭小子不能运内力,若是让其乱运功再上了血脉,他家女人不但心疼,还得费心费力。容不得多想,大掌挥出,紧掐住夜痕的手臂,双双飞出窗外,袁山袁木护主心切,自然紧随其后。

至于猫儿早随主人而去,此时房中除了满屋子的毒物残肢,便是李锐于雪尘勇士。

“查清楚,何人敢在醉香居闹事!”

“是!”

凭雪枫御风之力,直至一座破旧老宅,哨声仍在高低起伏,轻轻扬扬。

“嘶呜!”猫儿低吼,步步生风,先主人一步跃上房顶。

银月如钩,似水光泽轻轻淡淡流淌着,诡异哨声戛然而止,想是感觉不到所驭毒蛇的异动,更因,月泽映照下,一人一猫傲立屋顶,俯看院中人。

“来得真快啊!那么多奇毒之物竟然没毒死你小子!”

“司徒非凡,许久不见,竟给本大人送来如此见面礼,真是大方啊!”轻扬冷厉的声音让司徒非凡微顿,随后得意猖狂更是兴奋地大笑了起来。

“用老东西的血做引,果然出现了鬼卦,哈哈哈,我终于演成了鬼卦,终于练成九重血法咒。雪枫雪大人,哈哈哈,没想到十七年后,本国师竟能遇到同族之人,哈哈,雪枫,本国师忍你好久了,既然你是血族后人,那本国师今夜就跟你算算总账!”

“慢着!”雪枫打断了司徒非凡的癫狂之语,“本大人就站在这儿等你算账,不过,算账前,本大人得先弄清楚,你,是血族人?”

“该死的小崽子,本国师早就说过,有朝一日定亲手掐死你,到地府去找血族人吧!”

司徒非凡于雪枫之仇,早在十多年前,夜蓝帝那场狩猎中就已结下,堂堂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国师被个六岁小童戏弄不说,更因杀小儿不成,反被其师傅送了狠厉的五指扇,此等大耻大辱,司徒非凡那等记仇之人怎会不报。

当年四国江湖中人蜂拥圣山寻宝,亦是司徒非凡背后散布谣言,谎称圣山不但有奇宝,更有武林至尊的武功秘籍,目的就是要毁灭了圣山,尽有渔翁之利,没想到集四国武林之力不但毁灭圣山,半路竟杀出了圣山六子。

到最后,竹篮打水,却成就圣山六子威名,虽事隔数年,江湖上有关圣山六子的传言只增不减,越来越神秘莫测。

本决定暂且放下旧仇,筑他司徒非凡的未来霸业,不想,被罚守皇陵的五皇子回归,还带回个与他犯克的妖孽,而这个妖孽还是当年欺他的小崽子。家宴上,虽颜面尽失,却让醒过神来的他顿悟,小崽子不但会邪术,而其邪术与他的血族法咒似有同源之妙,几番忍让,绝非怕了她,而是试探,只为引蛇出洞、彻底露出马脚。

突离皇宫,谎称为皇帝寻一味珍奇草药,岂不知他却回了南山府宅,用老东西的心血做引,演他毕生修为的鬼卦。

鬼卦成,大惊远胜大喜,只因卦中所演,杀星降,生死早在一线间。

“怪不得你会去京师卫的后山,蠢货,闹一气你想守株待兔。”雪枫不屑恶语。

司徒非凡得意之极,不管守什么,确实被他等到了,还是个极俊的小后生。

“你果然发现我弟弟了,为何不动!”

“放眼天下,何人是本国师对手,低贱小儿何需本国师出手,没想到,长线放鱼,却把雪大人引出来了,你原来是个女人,还是那小子的姐姐,更没想到,你们两个竟是血族孽种!”

“血族孽种?司徒非凡你还真会骂啊,把自己都捎带上了。血族之血演血族鬼卦,只会引来血族后人,我说的没错吧。该没想到是的我,仇人就在眼前,却不知仇人还是族人!同根所生,却把刀剑挥向自己族人,司徒非凡,你该死,你真真该死!”

“哈哈……”

笑,独属于司徒非凡猖狂的笑。

杀,今夜必有绝杀;清冷高扬的声音,吐出当年祸起之言,司徒非凡狂傲的笑瞬间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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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十一章 真正鬼阵

“血凤降世,改天换日。不除血凤,皇朝不保。”

声淡如水,轻如风,却将司徒非凡那震荡整个小院的猖狂笑声冻结。

杀气,浓烈狠绝的杀气,笼罩着巴掌大小的破败院子。

“老鬼,你还跟十一年前一样,心乱,气乱。”

“小崽子,你到底是谁?”

“如此蠢钝,怪不得着了魔道还沾沾自喜。我是谁,你真正没想到?我生于十一年前那血腥的绝杀之夜,我爹姓独孤,我娘姓千叶,死老鬼,血凤驾临,你还不跪拜!”

“血凤?!你是独孤翼的女儿?那夜生下来的是.......”

“那夜降生人世的本是一对双生子,一个男孩,还有一个女孩,为护女娃儿周全,族长将女娃托于上官长老带出紫林,送到了圣山,自降世那一刻起,血仇便融进了娃娃的骨血里,以至于六年后,第一次见到你司徒非凡,我就恨的牙痒痒。毁紫林盛地,你该杀;残害族人,你该杀;折散骨­肉­至亲,你该杀;成百上千的理由,你司徒非凡,必死无疑!”

“不知所谓的孽种,想杀本国师,你得有那个本事。今日,本国师就替皇朝斩杀妖孽,受死吧!”

“喵吼!”尖厉猫鸣刺破夜空,两道身影如长空电闪,不退,直扑司徒非凡。

时隔十一年,司徒非凡的武功不但­精­进,更邪门的很,衣袖卷起,恶力似鬼哭狼嚎般袭来。

“姐......”

“闭嘴!”上邪烈扯回扑上前意图帮忙的夜痕,反手一掌将其推给了随后赶至的袁山袁木,“胆敢添乱军法处置!”话落,人已飞身入绝杀之阵。

“上邪烈?哈哈,来的好,来的好,本国师今晚送你们这对祸害一起归西,挡我霸业者,杀!”

“霸业?无耻之辈也有霸业!”话未落,上邪烈的玄天掌力已起。

夫妻同心,左右夹击,­精­饨内力与司徒非凡掌中­阴­风狠撞到了一起,轰然巨响,震的人耳生疼,袁山袁木赶紧运内力护着夜痕急退。

又是一声尖厉猫鸣,猫儿冲出玄天神力为它筑起的盾墙,直扑司徒非凡面门,尖锐毒牙对准的正是司徒非凡咽喉。

咒骂中,司徒非凡掌如利钩,对准猫儿腹肚狠抓上去。

猫儿整个身子腾空,面对司徒非凡击来的毒手,已无回转之地,雪枫却未飞去救助,猫儿的本事,司徒非凡还示真正见识呢。

但见猫儿血盆大嘴瞬间怒张,舌下毒襄涌出浓液直喷司徒非凡面门,若是躲闪不及,司徒非凡定成没脸鬼。

“喵呜!”

“啊!该死的畜生,竟会喷毒液!”司徒非凡急收毒爪,就地旋身险险躲过。

毒液挥撇落下,地上野草瞬间泛起白沫。

“嘶嘶!”胆敢对圣山金猫狠下毒手,司徒非凡已彻底激起猫儿野­性­,看那啮出的利齿,嘴角滴下的巨毒浓液,今夜,不撕了司徒非凡,猫儿绝不会善罢­干­休。

“姐......”

“姐没事,你乖乖站着看就好!”

“小崽子!”司徒非凡低咒,双掌变幻开来,“谁也别想走,今晚,本国师就用你们练阵!”

只见司徒非凡双手举过头,掌心冲天,跟着了魔障般不停挥舞着。黑夜苍穹明明有星有月,却不知从何涌来滚滚黑云,遮星敝月,整个小院如被泼了浓墨般,伸手不见五手。

“鬼阵!”雪枫惊,脚下瞬移至自己男人身旁,“袁山,带夜痕走,你们快走!”

“主子!”袁山大叫,女主子何等神姿,任由境地险恶,她依然气定神闲,可此时绝非往夕,他们绝不离开。

见袁山纹丝不动,上邪烈重喝,“走!”

“我不走,姐......”

“赶紧给我离开这个院子,快走,我要全力破鬼阵,听见没有!快走!”

“我们走!”袁山咬牙低喊,与袁木架起夜痕速速闪离,主子们全力破阵,他们在此只会成为累赘。

“走?往哪儿走,本国师今夜一个不放,鬼阵天成,本国师将是武林第一人,天下第一人!”

“司徒非凡,我真是可怜你啊,走火入魔的邪术竟敢自称血族鬼阵!”感觉司徒非凡气息有变,雪枫冷厉之言再起,“圣书法咒第九重,鬼阵,此阵亦正亦邪,正如这天地人世,正邪双生,相生相克。鬼阵狠绝,即使集前八阵亦不如此阵歹毒至极。真正的鬼阵,绝非用毒物做引,而是用血,用练成圣书法咒之人的血做引,打开地府鬼杀之门,放出恶鬼夺人命,更夺人魂魄,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雪枫一番话,让头顶黑云进进退退,似迟疑、似徘徊,这正是司徒非凡此时摇晃不定的心绪。

司徒非凡掌下稍缓,只因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两个字,那便是“圣书”,他穷极半生追寻的圣书,竟被死丫头说的这般顺口随意,当年他搜遍紫林无所获,狂怒下,不惜一把火毁了那片人间仙地。那几个老鬼,任由他如何严刑拷打、毒蛊之术,他们宁可拼尽最后一丝内心自断心脉,也不肯吐字半字。眼前的死丫头怎会知晓,对于圣书,他从未曾心死过,此时,心中安稳了十一年的火苗猛窜了起来。

“你知道圣书?你竟然知道圣书?”司徒非凡质疑着,既然隐藏的再好,声音中那份兴奋还是透露了出来。

“死老鬼,别那么激动,要是我告诉你,我不但有圣书,更将圣书上所有法咒熟烂于心,你会不会惊的崩血而亡。”雪枫满脸坏笑,似在与司徒非凡嘻笑一般,手已随意挥动,正好隐于上邪烈身后,在其腰间轻划了划,上邪烈瞬间了然,脚下微移,玄天神力悄无声息间运于双掌,只待女人所指。

“你诓我!”司徒非凡下着最后的赌注。

“诓你?笑话,对个将死之人,我没那份闲心。你有鬼阵,我也有鬼阵,看看孰真孰假!司徒非凡,瞪大眼看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圣书鬼阵法咒!猫儿!”

“喵!”猫儿得令,杀气毫无收敛,腾身跃至司徒非凡左斜方,再看上邪烈,在自己女人说话间已移到了司徒非凡右斜方,一人一猫所处之位,正是鬼阵生死二门。

铮鸣脆响,刮破玉掌,掌中鲜红朝空中挥撤,“血族之凤,铭天铭地,以血为引,开鬼地之门,众鬼唯我号令,斩杀血族死敌......”

任由司徒非凡如何细听,却听不懂雪枫在念叨些什么。

风再起,云涌动,破败小院似要被嘶吼的风卷走。

黑云层层压来,哀嚎随风狂、随云厉。司徒非凡震惊之余,急幻变掌式布着他半生苦修来的鬼阵。

天地异样,鬼怪哭嚎,同为鬼阵,到底何人功力?

待双阵碰撞,无毒物做引,无内力催动,司徒非凡的鬼阵瞬间被侵吞。四周漆黑,听不到人声,见不到人影,只有无数冤魂野鬼朝他扑袭撕扯。

鬼怪自在虚幻间,任由司徒非凡拳砸掌劈,内力如浪一波波震袭,周围厉鬼丝毫不减。

血,顺着雪枫掌中伤口继续流淌着,鬼阵确是邪门,没有施阵之人足够的鲜血,即使阵起却无力掌控全阵,反被阵法反噬,此阵甚伤气血。

强忍焦急心痛,上邪烈不得不运内力守住生门,若生门有恙,他的女人危已。

啊......

阵中终传出司徒非凡嘶吼声,雪枫紧敛的寒眸中透出血腥的笑意。

“猫儿,撕了他!”狠令下,猫儿仰首大吼。

“死.......丫头,你敢杀我,千山铁山必死无疑,啊!”

“猫儿!”

“喵!”

“乖!回死门!”

对野­性­爆发下的猫儿稍做安抚,雪枫眼中杀气非但未收敛,下一刻,只要司徒非凡敢胡言半字,定会命断猫儿利齿下。

千山铁山的分量对于雪枫何其重,生死关头搬出下落不明十一载的血族长老,雪枫怎能不动情。当年惨烈虽不得见,然,外祖父为护她,护爹娘、护弟弟、护全族,不惜自己­性­命死守紫林。可结果却是紫林成了如今的鬼林,外公连同那夜誓死而战的长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杳无音讯。

“司徒非凡,你若骗我,我定要让你被厉鬼穿心,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只有你肯收阵,我,我就告诉你他们的下落,我若回不去,他们会被活活饿死,活活毒死!”

“收!”毫不犹豫,不但是为了听司徒非凡嘴中的真相,失血过多,雪枫自觉气息不稳,头一次布九重鬼阵,杀人亦能伤己。

猫儿不情愿让出死门,众鬼随黑云卷动,被血枫法咒逼回死门。上邪烈双掌运力拍向生死,嘭然巨响,地上溅起飞石,生门被毁。

咔嚓声中,上邪烈扯下自己锦衣紧紧包裹女人仍在流出鲜血的伤口。

“説,血族长老何在?”

任由男人拥抱,任由男人包裹那受伤的掌心,雪枫忍伤口之痛,气血之虚,雪枫声似寒铁,严厉逼问,对面之人却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

此时天际,风止,云退,月依然如钩,星依然隐耀,银光映照下司徒非凡满脸狰狞狠绝,举步朝雪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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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十二章 爹来了!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本国师就告诉你,死丫头,你仔细听......好了!”话音未落,邪风突袭。

上邪烈厉掌迎击,只听得嘭声过后,朽烂的窗棱噼叭碎落,残屑中司徒非凡口溢浓血,半天没爬起来,鼠目怒恨交加,更吃惊不小。

“虽能运邪力,紧要关头却发不出来,感觉如何?”

“你使邪!不守信用的死丫头!”

“跟你有何信用可谈!鬼阵虽退,冤鬼邪毒已留在了你的骨血里,不运内力,还可活七日,现在吗?害人害己,三日后邪毒崩发,夜蓝国师必成一具活尸!我的血引可不是白给的!”

“死丫头,你当本国师是三岁小孩任你诓骗!本国师布阵时伤了内心,才会让上邪烈有顶可乘,活尸?哈哈,简直笑话!”

“是不是笑话,三日后见分晓。圣书上说,中鬼阵­阴­毒者,全身上下乌黑­干­憋,腐烂异臭,身如死去许久的腐尸,­阴­毒狠绝夺命却又偏偏让你死不了,被牢牢禁锢的顶点气息,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死又死不透。司徒非凡,你不是要成就霸业吗,你不是要成武林至尊,天下第一吗?到时候,你绝对会让世人刮目相看,人都不是,你只是个被­阴­毒禁锢折磨的活鬼!这是你应得的!”

司徒非凡正要叫嚣回击,一口乌血再次喷涌而去,颤抖的身体若没有屋墙支撑定会重摔回门窗残屑中。习武之人对于自己七经八脉甚是敏锐,往日虽然不顺畅绝没有此时这般,如烈火燎烧,毒虫撕咬,万箭穿心般巨痛难耐。

司徒非凡沉默不语,微垂的头见不得脸上何种神­色­,信多信少对于雪枫来说已无关紧要。司徒非凡必死无疑,三日之限必须从司徒非凡嘴中抠出答案。猖狂高傲的司徒非凡不是怕死之人,他这种人已将生死置于一旁,因为他太过自信,太过信仰他自己,独尊之人怎会有生老病死的一天。蛇打七寸,对付自以为是的人亦要揪其软肋。

三日之限无论真假,司徒非凡还有太多事未做,他谋划了许久的霸业决不能半途而废,他的帝国,他的皇儿,他这位夜蓝国未来的太上皇,不能冒这个险。

“死丫头,你一定能化解对不对?”

“没错,毒是我下的,这世上独我一人能解。”

“好,我用千叶铁山的命跟你换!”

“不够,除了我外公还有长老们,我要你禁锢的所有血族人!”

“本国师身边不留废物,千叶铁山命硬苛活于世,其他五人早死了,骨头都烂了!”

雪枫紧敛冷眸,手收紧再收紧,掌心伤口又渗出鲜红,血族六大长老,已故五人,余下的一位正是送她去圣山的上官长老,司徒非凡此时到也不遮掩,自那夜绝杀就没见过上官长老。

“将我外公送至紫林,我会在那儿等着你们,你只有三天之期,用不着我提醒你,耽误了时辰,你就等着变活尸吧!”

“我要回皇宫一趟......”

“用不着!”上邪烈浑身冷冽霸势,打断了司徒非凡的话,“皇上那里不劳国师费心,要走就趁早!”

不屑哼斥,司徒非凡手捂心口,晃荡的走了过来,“五皇子之野心直指帝位,哈哈,上邪鸿失心,失德,失天下,必引来其子逐鹿之战,胜者为帝,败者必死无疑,本国师先祝五皇子有个好下场!哈哈......”

气息虚乱的笑声中,司徒非凡推开院门没入夜­色­中。

跟个将死之人何需动气,上邪烈收回目光,正要开口,女人由怀中滑落。

“枫儿!”惊呼声中,上邪烈将雪枫稳稳抱起。

“烈,好累,抱我回醉香居.......”余音轻细,整个人窝在男人怀中,连抬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应对扑来的夜痕。

夜虽短,雪枫却睡的很沉,上邪烈紧守于床边,夜痕坐在椅上脚下是趴着的猫儿。

当红日东升,该早朝的上邪烈迟迟不动,黑眸紧紧锁在女人脸上。

门被轻轻雅开,李锐端着药走了进来,袁家兄弟跟在后头。

“殿下,药好了,给小姐趁热喝了吧!”李锐客气的说道。

昨夜归来,李锐再次让上邪烈刮目相看,他竟懂医术。

接过药碗,上邪烈本不舍扰爱人好梦,然身子为重,还是温柔轻唤了起来。

轻声呢喃,雪枫微睁眼,娇声十足的抱怨,上邪烈的心在听到女人言语时终于缓缓落下,见都统宠溺而笑,夜痕深喘口大气,姐姐终于没事了。脚上猫儿懒散声起,真是两个蠢人,主子本事大着呢,那点伤怎能伤了主子,不过失血稍多而已。

“嗯,九红?”药汤入嘴,雪枫即品出药中­精­髓之物,九红乃是补血胜品,汤­色­呈褐­色­,汤汁甘甜中带出轻微涩意,此乃九红中的上上品,李锐果真­精­心。

“只要小姐快些好起来,别说区区一棵九红根,就算要用雪尘大雪山中的紫雪莲,天马山庄亦会弄来!”

对于药草雪枫比李锐还要­精­通,只需轻泯便尝出何物入药,上邪烈不觉更加踏心,并非他信不过李锐,毕竟防人之人不可无。

轻柔拭去女人嘴角药渍,男人温言柔语道,“今日哪儿也别去,在房中好生睡一觉,朝会一散我就回来。”

“放心,我保护姐姐!”夜痕拍着胸脯,一幅全力承担的架式,却被上邪烈一盆冷水泼来。

“敢打扰你姐姐休息,看我不......”

“您就军法处置,我都被您处置几百回了,我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夜痕嘴中嘟哝着。

“大点儿声再给我说一次!”上邪烈俊脸微敛,沉声低斥。夜痕嘴闭得紧紧的,大点儿声不得要他小命啊!

今日朝堂,雪大人身体有恙缺席朝会,皇上再三询问,更要命御医前往诊治,足见皇上对雪大人何等恩宠。国师缺席朝会,无需理由,来去自在,除了皇上能问,何人敢问仙人为何去,又几时回。

“父皇,儿臣有事奏禀!”赶在热议北境之事前,上邪辰恭身出列,稳步至御阶前,向来淡雅轻逸的太子殿下稍有沉思,轻叹过后,扔出了一句令满朝文武震惊,让上位之人龙颜紧敛的话。

八岁为太子,再有半月便正满二十四,太子之位他上邪辰占了十六年。回首往夕,身为太子所成之事寥寥,彻夜反思,他可有太子之才?

“太子乃国未来储君,无大才大德怎配太子之位,怎能成一代圣主明君。五弟回归,让儿臣心中豁然敞亮,与五弟相比,儿臣太过淡逸、大气不足,为帝王者,若无大气魄,国何昌,民何安.......故,儿臣百思后要将太子位让于五弟,请父皇恩准!”

朝堂沸腾淹没了上邪辰未了余音,太子之位那可是未来帝王,好端端的太子爷因何缘故要让出太子霸位,太子让位,闵家何处?皇后娘娘何处?太子何等­精­明之人,怎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除非另有隐情。是圣意?还是五皇子背地里做了让太子爷不得不退位之事?

百双热眸无不聚焦那傲然身影,都统殿下就无可说?

“太子可是在怪朕!”夜蓝帝突来之语将金銮吵杂瞬间压制。

怪与不怪,皇上知,上邪烈知,上邪辰与上邪武亦知,那日御书房中皇上不耻之言,里面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淡雅柔笑,上邪辰恭身行礼,“父皇之言,儿臣恍恐!是儿臣要让出太子尊位,交于比儿臣更配之人担当,是儿臣无能,怎能怪于父皇。儿臣真心,请父皇为夜蓝国运昌盛,百姓安康成全儿臣吧!”

御案惊响,龙颜已怒,“你把朕赐予的太子之位当成什么,想让谁就让谁。五皇子,太子之言你也听的清楚,对这太子位你如何说!”

金殿鸦雀无声,所有人无不等着都统殿下如何说。再看那都统殿下,身姿高大魈梧,威然霸势,怎是一个傲字能说的清楚。

“太子真心让位?”上邪烈不答反问向炮轰金銮之人。

“深思熟虑后,最真亦是对夜蓝最好的决割”上邪辰城恳回复,清雅双眸迎视着上邪烈那对深不见底,袭卷一切的凌利黑眸。

俊脸扬笑,洒脱随意,“上邪烈自当为国为民尽力!”

无视身后小人耳语,上邪辰既然舍得让,他自然了其心中大愿,语再明确不过,有让有接,最终得看上位之人如何圣决。

”皇上,臣.......”闵月川急呼,却被夜蓝帝挥手打断。

“朕自有定夺!”

内忧外患之际,太子突然让位,这摆明是给他这个皇帝上眼药呢,那日御书房中,定是听到了什么,否则,不会有此一举,难不成以退为进?朕已赐了金令还不知足,真以为朕不敢废太子另立?如若就此顺水雅舟,则实现当日君言,她可否另眼相待于朕?确是无用的东西,于朕前许诺用计让可人现出女儿身,奉于联享,到头来,却手空空前来复命,着实可恶。

圣意未决,圣颜­阴­睛难测,即使热议北境战事,亦不见皇上有何旨意。到是后宫、闵家、太子党沸腾了。

朝会散,上邪烈正欲驱马赶回醉香居,却被闻相叫住,如此一来,与醉香居那对姐弟错过。

马车萧萧,飞奔出了皇城,车后紧随一快骑,看着装束正是京师卫快骑营的信兵。醉香居中,李锐焦急的等着上邪烈。

话说,午时,醉香居门外窜进一小兵,推开店中小厮,二话不说直奔李锐,开口便是,“我是京师卫的人,来找夜奉骑,要事,快!”

京师卫之事,李锐可不是敢怠慢,急引来人上了二楼雅间。

雪枫懒散的绮着床头,满脸柔笑看着夜痕跟猫儿斗气,听急报,命袁木将来人引了进来口军中来人,夜痕瞬间没了嘻笑斥骂之­色­,端正身,板起脸,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奉骑大人。

“何事如此急,火烧ρi股了!”夜痕严肃斥问。

来人与夜痕年级相仿,于军中时两人交际甚多,故而说起话来绘声绘­色­。

“你再说一遍,那人是谁?长的什么样?”夜痕腾然起身,此时的他才像火烧ρi股一般。

“来人四十多岁,身形魈梧的很,比副都统还要高还要壮呢,手握一把长剑,那剑可厉害着呢,把......”

“废话少说,那人是如何说的!”

“让我说又不让说!”

“说什么呢,大点儿声!”

“嘻嘻,我说,那大叔武艺可高呢,二十多个兄弟没拦,硬是让他闯进了辕门,大叔进营就喊奉骑的名字,奉骑没喊出来,把副都统从铁房里喊了出来,问过才知,大叔是来军营找儿子的,他儿子就叫夜痕,咱们京师卫有几个夜痕啊,独奉骑一人!”

“找儿子,找儿子,爹,我爹来找我了?那人左手背上可有刀疤?”

“啊?不知道,没敢上前看啊,大叔凶的厉害!”

“姐!”夜痕满目激动扑到雪枫身边,“是爹,是爹来找我了,爹来找我,来找我了!”言语间,夜痕眼中发红。

雪枫被夜痕喊的回神,扯起夜痕的手急行,袁山袁木护于左右,自有李锐通知朝会归来的主子。

自黑山一战,京师卫脱胎换骨,何等森严之地,天不亮却被一人踢破辕门,冲入营中。若不是碍于来人嘴中喊着夜奉骑大名,京师卫绝不是给人撒欢之地,别说是寻常百姓,就算皇帝贵胄来了,也得乖乖遵营中铁令。

“来人,给大叔看座!”闻元吉客气的说道。

没等手下人开动,独孤翼厉声喝来,“不必,我就坐这儿等!”

“那可是我们京师卫金旗的旗台,不许任何人坐!”军士不愤亦算是好心提醒,却被冷眸寒光击退。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这大叔真是夜奉骑的亲爹?夜奉骑未当奉骑前,整日嘻嘻哈哈,与人也算和善,可这位大叔面恶的很,全然一幅生人勿扰,扰之则拍死的威姿。细看大叔相貌,眉宇间真是与夜奉骑相像的很。

这大叔脾气又恶又犟,椅子不座,连口水都不喝,就等夜奉骑回来。

“大叔此次前来,可是夜痕寄了家信?”闻元吉现在也是没话找话,总不能让夜痕的亲爹独自一人坐在旗台上吧,他只能一旁陪站着、热络着。此人若真是夜痕亲爹,出于兄弟情亦不能怠慢,更何况还牵扯到雪大人跟都统殿下,夜痕的爹也是雪大人爹,更是都统殿下未来老丈人,绝对怠慢不得。

“家信?哼,等那小子回来,再跟他算帐!”独孤翼说的咬牙切齿,若夜痕此时就在身边,定先拖过来,如小时候那般搂下裤子往ρi股了好好拍打一顿,以泄心头急恼之气。

可恶的臭小子已有数月未寄过家信,若不是担心娇妻哭坏身子,他怎会冒然来京,还是牵大带老也可谓是将家搬回了京城。

闻元吉赶紧打上圆场,“呵呵,大叔定然不知,夜痕数月前去黑山剿灭鬼教,那小子可是立了大功呢?”

“灭了鬼教?”

“正是正是啊!”

“灭鬼教何来大功,世人不贪不杀就不会有鬼教横生了!”

“啊?”没想到夜痕的老爹会有如此独到见解,却是再真不过的事实,闻元吉微有闪神,陪笑道,“鬼教灭之大快人心,大战中夜痕只身一人为殿下挡箭,那是何等气魄,何等功......劳!”

闻元吉突然没了底气,他没说错什么吧,为何夜痕的老爹像要把将生吞活扒一样,那眼神何止恶,简直,没错,那里面有杀意。

“你说夜痕替殿下挡箭?哪个殿下?”

闻元吉咽咽口水,可怜的堂堂京师卫副都统,竟能气短成这样。

“殿下是,是五皇子!”

“皇上的儿子!”独孤翼厉声重喝,掌如电闪已揪起了闻元吉衣襟,“是夜蓝帝的儿子!”

“大叔,你放手,殿下当然是皇上的儿子!”

“可恶的臭小子,等他回来的,我定要家法处置,他竟替姓上邪的挡箭,可恶,着实可恶的臭小子!”恨骂一声高过一声,“他想升官发财,他想荣华富贵不成,真若如此,我独孤家绝没有这样的畜生!”

“大叔!”闻元吉火大的喊道,他的小兄弟护卫殿下有何不该,至于身为亲爹的将儿子骂的这般难听吗。

“怎么?我骂自已的儿子,你恼什么!”

“大叔的儿子是我的好兄弟,是我们京师卫的英雅!不光我火,大叔,您看看!”闻元吉低吼,独孤翼顺闻元吉手所指看去,原本练武的将士不但停了下来,更渐渐围了过来。

斥骂他们的夜奉骑,更对他们的都统殿下不尊不敬,就算是长辈又能怎样,对于不讲理的长辈,他们有的是不讲理的办法,治之。

“想动武?”

“大叔,若是动武,何必等到现在,京师卫近五万人马,就算大叔武艺高深,怎抵五万大军流水强缠。无论何事,都该讲个道理,身为京师卫中人,都统殿下就是我们的法,我们的天,别说是夜痕,你看看这里所有人,哪个都敢拍着胸脯说,誓死效忠殿下!”

“哼,那是你们愚忠,那是你们眼浊、心钝。姓上邪的没一个好东西!

“可恶,他真是奉骑的爹吗!”

“八成假的!”

“让他尝尝我们手中利刃的厉害!”

独孤翼的恨咒已然激起众怒,只要闻元吉稍点头,必将群起而攻之。

“闭嘴,都给我闭嘴,回去训练去!”都统不在,副都统权力至上,哪个敢有半句零碎,无数双眼狠瞪那狂人,人群缓缓散开。

“想是夜痕许久未给家中梢信,大叔因此火大。对了,有件喜事,大叔听了一定开心。”闻元吉诱饵抛出,那位高人真是气定沉重,全然一幅你说我就听,不说就拉倒。

无奈摇头,有这次教训足够,下次定要制定严令,家属一律不准入军营,有事辕门外禀报。

长辈不问,他自然要如实禀报了,这可是承袭了闻家的好家风。

“大叔,夜痕找到他失散的姐姐了!”闻元吉亦是激动的说道,那稳座之人瞬间举目,眸光灼烈。

“你,你说什么?”独孤翼先前的冷狠荡然无存,丝丝颤抖竟出自这顶天立地的硬汉嘴中。

“夜痕找到姐姐了,与夜痕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雪大人额头上有颗晶砂珠痣!”

“痣?红痣?姑婆说那孩子额头确是有颗红似血滴的痣!她在哪儿,我女儿在哪儿?”

现在无需任何人驱赶,独孤翼腾然起身,强有力的大掌紧紧掐着闻元吉双臂。

“大叔,您静静心,夜痕就是去了他姐姐呢,说不准,他们听说您来了,正往这儿赶呢。”

“我的女儿,我从未见过面的女儿,找到了?真的被痕儿找到了?”轻言柔语,往日惨烈、伤悲瞬间涌动,此时的硬汉与先前判若两人,似全身无力般缓缓坐回了旗台,可那双炯炯黑眸却朝辕门方向紧紧盯看着。

其中源由,闻元吉亦听夜痕说起,静静站于一旁,今日他也尝到了望穿秋水的滋味。

车轮滚滚,马匹嘶鸣,闻元吉终于舒了口大气,迎向那朝他跑来的二人。

“雪大人!闻元吉恭敬施礼,雪枫虽换回女装,在闻元吉心里,她亦是初见时神姿卓然、强悍霸势的雪大人。

雪枫笑而点头,眼早已随夜痕扑向那高大的身影。

“爹,爹啊,真的是您啊,儿子不是在做梦吧!”夜痕大喊大叫,抱向亲爹,虽还不及亲爹高大,更从未与亲爹有过如此亲腻之举,此时此情,那融于骨血的爱全涌了出来。

独孤翼铁臂揽着儿子肩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爱子就在眼前,就在怀中,那双炯炯黑眸却紧紧回视着对面之人。

何止是像,眉宇间的刚毅与他如出一撤,柔美的额头,挺俏的秀鼻像极了他的芸儿,晶砂珠痣,红艳妖娆的晶砂珠痣,是她吗?真的是她吗?失去了十七年的女人此时此刻就站在他眼前?这不是在做梦吧,他做了十七年的梦终于在今日圆梦了吗?不会错,绝对不会错,骨血至情,扯动心神。两行热泪无声无息自独孤翼眼中滑落,落到了夜痕肩头,更落进了雪枫心中。

泪眼相望,久久凝视,此时无声,心绪狂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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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十三章 岳父看女婿,不妙!

时隔十七年,骨­肉­才得以再见,心中明明有千言万语,此时此刻却不知如何开口,又将从何说起。

“爹,我找到姐姐!爹,您哭了?”兴奋仍在夜痕脸上激荡着,眼中却凭添震惊。做梦都不敢想,强悍霸道的爹爹会哭,在他心里眼泪这种脆弱的东西跟爹根本沾不上边。可是,爹眼中真的滑下了泪水,思念的泪,心痛的泪,大喜的泪,亦是无法言喻的泪。

雪枫脚下仿佛试探般,一步步缓缓行至父亲身前,好想开口喊出那个字,她曾在梦中狂喊过百回千回,如今喉咙却被浓浓酸楚卡住。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只有父亲、女儿,再无第三人。

独孤翼嘴微张,却又闭合,对于女儿,他只有生恩,却无养育之恩,就连女儿叫什么,他这个做爹的都不知道,心中何其愧疚,何其酸痛。狂喜之中更多的痛,亏欠女儿的痛。

“我叫千叶......雪枫!”柔语轻颤,不尽苦涩。

“千叶!雪枫!”独孤翼温柔轻唤,“千叶雪枫,可是上官长老起的?

“不是,是师傅给起的!”

“好,好啊,我,我能叫你枫儿吗?”独孤翼询问着,神情脸­色­尽是万般小心,他在担心什么?怕女儿嫌气,怕女儿不肯认他?就算如此,也是他该承受的,他对女儿确是亏欠的太多,女儿降生他别说亲手抱抱,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看,他不配当爹,就算女儿不认他、怨恨他,他该受着。

骨血至亲何其不易才能相见,可是看着亲爹眼中痛,感觉到他是那般的小心甚至是担心,怕她不认他吗?怕她恨他吗?怎么会,她怎么会恨他们,不是他们不要她,而是灾祸所至,他们亦被蒙在古中;不是他们不疼她不爱她,如夜痕所说,亲娘每每提及失去她时,总是泪流满面,心疼不已。她认,她要认回他们,早在她懂事起,早在夜夜梦回之时,她已千遍万遍的喊着爹娘,她认,她认啊!

心嘭嘭窜跳的厉害,眼中晶莹因爹爹的万般小心、再次不受控制滚落,红­唇­颤抖着,即便用尽力气,喊出来的声音还是那般轻柔娇弱,“爹!”只此一声,却令对面之人哭哭笑笑,笑笑哭哭,颤抖的手朝雪枫伸来。

“枫儿,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爹,爹!”

声声泪下,声声断肠。女儿的泪打湿了父亲胸禄,父亲的泪滴落女儿肩头。

男人有泪不轻殚,只因未到伤心处,先前那霸气傲然、独闯京师卫大营之人,此时荡然无存,铁汊亦有千般柔肠,铁汉亦是世间最慈爱的父亲。

父女相认人生何等大喜之事,然,此地毕竟是京师卫辕门口,千般言语万般诉情不如回中军大帐里说个痛快。闻元吉用眼神一下下急瞪那一旁抹泪的夜痕,这臭小子总算舍得飞来一眼。

抹去眼中泪,又狠吸了吸鼻子,夜痕带着哭腔道,“爹,姐姐,我们到大帐里细谈!”

”爹,我们,我们进去再说!”雪枫紧握着独孤翼的手,哽咽道。

“好,好!”独孤翼痛快应下。

未到中军大帐,铁房外吵声不断,鲁源脖子上架了三把寒刀,被椎搪着押到了闻元吉身前。

“副都统,副都统!”鲁源没个人声的喊叫着,“仙子,仙子替鲁源做主啊!”

“怎么回事!”闻元吉重斥,洪厚嗓音震压鲁源的叫嚣。

“禀副都统,鲁参军私进铁房,擅动炉中红水,被我等发现了!”

“胡说,本参军不过进铁房找副都统有事务商议,你们几个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他们几个碍得着跟你这个上将军府的大红人公报私仇吗!”清冷的声音适时而来,但凡自黑山活着回来的军士,对于雪枫不但认识,更敬为神女。神女发言,周围尔等无不恭身聆听,满目敬畏。

鲁源脸­色­微变,转瞬满脸城切,正待解释却被雪枫挥手打断。

“军中事,我本不该多言,不过,对于叛徒、内鬼,我到是想说几句,如今的京师卫能这般威武雅壮,都统何等良苦用心,亦是副都统练兵有方,尤其铁房所出利刃,乃夜蓝军中独有。而真正功劳却在所有将士身上,那些骨埋黑山的将士们,他们的血,他们的英勇气慨筑起了京城卫永远也打不倒、击不挎的强大利盾。如此京师卫来之不易,怎能让蛀虫从中毒害,陷万千将士于死地。军中已有严令,何必如此麻烦!”

雪枫一番话激荡着所有男儿心,更激起了京师卫所有将士前所未有的凝聚力,目光所向无不生吞活扒了鲁源。

“鲁参军可是上将军力荐之人,既然好不容易进来了,已无需走出京师卫的辕门,押下去,待都统处置,若敢让人跑了.......”

“副都统放心,人要是跑了,我等自行了断!”字字铿锵有力,一­干­人等蜂拥般押走了鲁源。

鲁源无语回望,雪枫嘴角轻扬,张扬的笑中尽是邪恶狠厉,已宣战,鲁源留着何用,不如省口军粮。

话说,闻相不畏群臣口舌,邀上邪烈同乘他那辆寒酸的小马车,所为何事上邪烈自然明了。

“老臣担心这是太子专为殿下所设的毒计,眼下锁碎之事暂且不提,北境大战一触即发,到时候您这新太子爷哪能静养于皇城,只要有人提,便会有人推波助斓,皇上对于殿下始终未用真心对待,到时候.....”

“到时候他一准应下,令本太子亲率大军北上应战!”

“殿下早已想到,为何如此搪突接过太子位啊,来者不善,其心歹毒啊。”

“不尽然,老相爷不想信我?”

“不,这绝不是信与不信的事,殿下之躯何等金贵,您是傲天圣帝百年后重托之人,殿下手中不但握着夜蓝朝堂,更握着夜蓝千千万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啊!此事,至是不妥;此事,险恶至极。唉,殿下金口已开,太子定会死缠不放,就看皇上如何圣决了。”

“他一定会应允,不出三天,夜蓝太子之位定会降到我上邪烈的头上。相爷,与其担心,不如顺水推舟,稍待时机,我便要扭转乾坤,让他们悔死、怨死、恨死!待青焰出,谁与争峰,谁主天下!”豪言霸语,眸光神彩,不容闻仲质疑,闻仲亦不会质疑。

“有一事托于相爷打理!”

“殿下请说!”

上邪烈倾身僻耳,闻仲恍然,不住点头。

“殿下好思量,闻仲自愧啊,殿下放心,此事交由闻仲。”话落,闻仲抚须长笑,“这样的事,殿下真是找对人了,老臣家的小兔崽子造谣生势的本事无棹自通啊!”

上邪烈到底托于闻仲何事,不出两日便有分晓,反挥一招,击的上邪辰与戴申元始料不及。

“迂!老爷,醉香居到了!”车夫禀报,闹仲双手抱拳朝上邪烈施行。

“老臣陋车委屈殿下了!”

“待改日,我让元吉换了这对车轮!”

“啊?哈哈哈,殿下小气,何不给老臣换辆新车!”

“老相爷会要吗?”上邪烈邪笑反问,闻老爷子的脾气,能要才怪。

“哈哈哈,还是殿下了解老臣,这破车用久了,自然有了感情,再破再陋,老臣也坐着舒服......”

看着闻老爷子那辆宝贝坐驾吱吱咔咔驶离,上邪烈转身大步进了醉香居,李锐眼尖,终盼回了正主,赶紧迎了出来,将所托之事细细禀报.....

“几时离开的!”上邪烈沉声问道。

“有好一会儿了,想必该到了!”李锐余音未了,上邪烈已闪身而去,门外小厮机灵的将殿下坐骑牵回。

上邪烈催马挥鞭,奔城外而去。

马蹄急,鞭声厉,喝声冷,过往路人无人急闪身,让出顺畅大路。

京师卫中军大帐中,如今儿女双全的独孤翼眉开眼眼,左手边坐着夜痕,右手边坐着雪枫,多时都是在于雪枫不停言语,痕痕被冷在了一旁。

“爹,您看夜痕的嘴,快栓头驴了!”雪枫取笑道。

夜痕就劲重哼再重哼,却挨了老子一巴掌。

“­干­吗打我啊!有了女儿,爹就不待见看我这个儿子了,哼,你们自己说说,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奉骑大人吗!”夜痕半真半假叫嚣了起来。

雪枫笑瞪,臭小子活脱一讨不到糖吃又被大人们忽视的孩子,正在娇情的发着驴脾气呢。

独孤翼可没雪枫好笑脸,不提奉骑大人还钩不起心中恨怒之事。此时提及,恨由心生。

“小小年级就做了京师卫的奉骑大人,你小子出息啊!”独孤翼不冷不热的说道,闻元吉瞬间提神,大叔这就要跟他兄弟算帐了。那不知前因的傻小子到好,真当他家亲爹夸他呢。

夜痕眉头高挑,神采飞扬,溢出不尽得意自豪,自拍胸脯道,“本事不在年岁,爹的儿子当然了不起了。”

“我没你这种苛安于世的儿子!独孤家没你这样的逆子!”狠言冷语,如一盆寒潭之水,将夜痕从头到脚浇个半凉,话卡于嗓中,满脸糊涂的看着自己亲爹。

终得回神,夜痕大吼了起来,他怎么就苛安于世?怎么就成了家里的逆子了?

“爹,就算杀人灭口也得给个理由吗,您把话说清楚,否则!”

“否则怎样!”重斥不够泄怒,盛怒下,独孤翼拍案而起,“否则你就将自己的老子五花大绑,送到你替他挡箭的殿下眼前,揭了你老子的底,你好升大官,发大财!”

“爹,您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几时升大官发大财了!”夜痕扯着嗓子吼着。

闻元吉眉头揪锁,这一老一小像两头爆怒的狮子,震耳的狮子吼让闻元吉看看军帐大顶,再被这对父子吼上几个回合,大帐顶非得鼓开不可。

雪枫急挽起亲爹的手,温言柔语劝解开来,“爹!有话好说啊!夜痕一直都是乖乖的啊,奉骑之位可是他凭真本事得来的。挡箭?爹说的挡箭是?”

恨声重叹,独孤翼反握女儿的手,眼中深仇浓恨滚滚而来,“当年惨烈,枫儿可知?”见雪枫重重点头,恨语随即而来,“那枫儿可知我们的大仇人是谁?”

“知道,夜蓝帝上邪鸿,夜蓝国师司徒非凡。”

“没错,正是他们,是他们一个动嘴,一个亲自动手,毁我紫林,杀我族人,五大长老跟你的外公至今生死不明,此等血海深仇,如烈火烧着为父的心,烧着所有未亡人的心。可是这小畜生,竟然替上邪鸿的儿子效力,更以自己的小命替仇人之子挡箭,可恨,可恨至极!”

“爹!”

到底是双生子,在老爹盛怒时,竟如此默契同声唤之。

“爹,您讲讲道理好不好,夜蓝帝是夜蓝帝,大都统是大都统,您几时变得黑白不分,混浊一切了!”夜痕此语不说还好,此时如同火上烧油。

替死敌之子挡箭不说,还敢说老子不讲道理,混浊世事,黑白不分,可气,可怒,可恨的死小子,独孤翼大掌已起,那架式让夜痕浑身一激灵,童年旧事再现,老爹大掌起,掌掌狠拍在他的小ρi股上,没个两三天,ρi股好不了。

“给我站住!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忘宗忘祖的兔崽子不可!”

“站住就死定了,姐姐救我啊,爹真会打死我啊,可怜的我啊,连娘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就要被亲爹活活打死啊,我冤,我屈啊!”夜痕边躲边喊。

中军大帐跟唱大戏似的,闻元吉横栏了过来,却被独孤翼掌风扫到一旁,“我独孤家的事,容不得外人Сhā手!”

理是这个理,可这毕竟是中军大帐啊,闹元吉急求救于雪枫,“雪大人,这,这......”

雪枫手抚额头,积恨十七年,但凡上邪之人已然成了老爹眼中钉­肉­中刺,只此一天半日怎么可能说通老爹要因人而宜呢。

夜痕身手凌剑,一时半会还挨不着老爹厉掌,到是,她的男人来了,她该如何引见,直言?老爹恨火起,弄不好拳脚相向;隐瞒?无论是对于亲爹还是她的男人,无非是一种伤害。

“爹!您要打的不光是夜痕,还有女儿!”话轻意重,那头追杀之人似被捆绑了手脚般。雪枫就势再次挽起爹爹的手,重坐回椅中。

“家仇族恨,自枫儿知道真相起就铭记于心,得师傅令出圣寻根追源,让血族重生,让紫林重生。枫儿六岁那年便认识了烈,还从毒蛇口中将那霸王救了出来,我与烈的缘份想是百年前就被血族长老算到了,枫儿身怀血海深仇,烈亦然,烈的娘亲,烈的童年全葬送在夜蓝帝手中,普天之下,没有人比枫儿更懂他,亦没有人比烈更知枫儿。爹,上邪鸿是昏君无道,我的烈虽姓上邪,却与上邪鸩天差地别,烈之恨,亦是我之恨,我之仇,亦是烈之仇,早在枫儿六岁那年,女儿与他就缠在了一起,越缠越紧,同生共死,生生世世!”

雪枫此言令独孤翼彻底无语,微敛的眸光中尽是不可置信,怒亦存在。

夜痕老远站着,暗叹,这话就是从姐姐嘴里说出来的,若是换成他,老爹非一掌拍死他不可。

“爹,今晚女儿会动身去紫林!”见爹不语,雪枫适时爆料,独孤翼立即从女儿先前的话中回神。紫林已不是当年紫林,女儿家去那死地,万一有何闪失,他如何跟爱妻交待,不许,绝对不许。

“嘿嘿!”夜痕得意的笑声被老爹厉眸斩断,轻咳以挽些面子回来,“姐姐可厉害着呢,爹绝想不到!”

“你闭嘴,这里几时有你说话的份!”

“好好,闭就闭,您老说,全由您老说,行了吧!”夜痕嘟哝着,双手抱胸自找地方坐下歇会儿,老爹的身手不逊当年,若不是他勤练功,一准落入老爹铁掌下。

“爹放心,女儿不但自己平平安安回,还要将外公带回来。”

昨夜惊险在雪枫嘴中似春风徐徐而来,话未止,大帐被人揭开,魁梧挺拔身姿走了进来。

“烈!”雪枫娇柔轻唤,人已起身迎了上去,正入男人怀。

“身子如何?可有不妥?让我看看!”语切心急,无视帐中所有人,如捧世间珍宝,细细查看女人的脸­色­,静听女人的气息。

“烈!”女人娇呼,未等将话说出,身后夜痕轻咳而来。

独孤翼冷眸瞬间袭向儿子,臭小子,当着他的面通风报信,可惜那个殿下根本不搭理。

夜痕朝老爹咧嘴一笑,大声喊道,“爹,我们都统来了!”

上邪烈自然听的清楚,初见未来岳父哪能失礼,牵起雪枫朝那稳坐不动、脸­色­不善之人走去。

碰撞,强者间眼神激烈的碰撞。任由上位之人冷眸审看,上邪烈霸气收敛,脸上从不曾出现过如此敬意,对长辈的敬意。

雪枫不免紧握男人手,那般霸势威严之人能有今日之举,全然为了她。

女婿见岳父敬字当头,岳父看女婿却是横眉冷对,雪枫暗叹,不太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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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十四章 娃娃

“爹?!”雪枫娇唤,独孤翼为女儿收敛厉目。

“你就是京师卫大都统?我儿子为之卖命的殿下?”

夜痕站在老爹身后白眼翻了再翻,这话说也太难听了点吧。

上邪烈了然轻笑,恭敬回道,“正是!上邪烈见过伯父!”

“伯父?哪个是你的伯父?我一介寒民可不敢当都统殿下的伯父!”冷脸冷语,独孤翼傲然起身,扯过女儿的手沉声道,“枫儿,跟爹回家!臭小子,还不赶紧走!”

“啊?”

“爹?”

夜痕大呼,雪枫轻唤,在老爹眼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爹要把你们带回你们娘亲身边,我们一家四口再也不分开,哪个若敢分开我们,爹一定要了他的小命!”

威胁也好,警告也罢,此乃为人父者最真最重最狠的宣言,不但说与上邪烈听,亦是说与所有人听,终得团聚,谁也休想再拆散他们。

上邪烈自知此时不可擅自言语,否则,不但博不来岳父大人的好,反会让老丈人越发生厌。虽无言语,眸光流动自与自己的女人倾诉着。

“爹!”雪枫娇娇柔柔轻唤,任谁听了都得甜入心头,挽着爹爹手臂,骨­肉­情深纵然相隔十七年,依然由心而生。听得娘亲就在京城,她的心早就飞了出去,然此时却不得不强压急切的心,紫林之约不能耽误,待救回外公,一家人再真正团聚。

“不行!此事必须从长计议,爹怎能让你去紫林犯险,若有何闪失,爹如何与你娘亲交待!”

“爹,姐姐厉害着呢,用.......”

“你给我闭嘴!枫儿,听爹的话,你带着夜痕回你们娘亲身边去,紫林,爹去!”

独孤翼心坚如铁,他决定的事怎是随便更改,爱妻盼女十七载,怎能再让女儿离开半步。雪枫摇头柔笑,不小露身手,此时她别想离开。扭头膘上闻元吉,娇颜柔笑,委屈副都统了。

玉指翻转,口吐法咒,掌风轻跃直扑闻元吉,只听得一轻惊呼,闻元吉一ρi股坐到了地上,如何费力就是站不起来。夜痕可来了­精­神,早从老爹身后窜了出来。

“夜痕,去副都统身边!”

“好嘞!”得雪枫令,夜痕屁颠的直奔闻元吉,人明明就在眼前却靠不到跟前,一步,就一步之远。

“嘿嘿,爹,看到了吧,姐姐对副都统施了法咒,不信,您老过来试试!”夜痕话音未落,独孤翼已至身旁,亲眼所见、亲身所试,确如儿子所说。

没想到血族法咒竟被女儿习得,是喜是忧尽在独孤翼脸上翻涌着。

莲步轻起,柔言温言,圣书法咒不但烂熟于心,更习至九重,昨夜对付司徒非凡正是用了九重鬼阵。

“枫儿可觉不适?”独孤翼担心急问,当年,长老挑选了族中十个­精­壮少年修习圣书法咒,他便是其中之一,法咒不过三层,长老便将圣书封存,更严令不许任何人再修习。此令无人反驳,更无人再敢觊觎圣书,若不是族长及长老们及时发现,十人的­性­命必毁于法咒。

雪枫摇头,一重重修来并无不适,除却昨晚失血过多有些累罢了。

“枫儿有玄天神功护体,当年又用自己的血做引唤醒法咒,故而才不会被咒中邪气所噬!”上邪烈总算找机会Сhā言,此等机密大事他都知晓,无非要让老丈人明白,他与枫儿早就密不可分。

雪枫回眸娇笑,眼中神采她的男人自然看的明白。

“爹忘了,女儿是血凤转世,想来这圣书法咒就是为女儿准备的。”

“胡说!”独孤翼宠溺轻斥,谣言害的族毁人亡、骨­肉­离散,“你是爹娘的女儿,才不是什么血凤降世,该死的司徒非凡为得圣书才会造谣污陷!

雪枫只笑不语,还有许多事爹爹不知道,还有许多话无法在今日一一道明,来日方长,待紫林重生,待血族重生,她有的是时间守于爹娘身边,细细说与他们听。

“收!”一字出,闻元吉似被人解了五花大绑一般,整个身子软了下来,人亦站了起来。未待惊叹询问,但见被将士们视为神女的雪大人,掌风再起,十步开外的一把铁木大椅飞了起来。

掌式变幻,待劲力收,大椅嘭然落地,碎成数段。高深莫测的血族法咒,强大无敌的玄天神功,有此两宝护身,别说区区一个司徒非凡,就是皇城三十万大军又能耐神女何。

耳听为虚,眼见才实,独孤翼可不是个冥顽不灵的爹爹,女儿此等身手,他亦远远比不过,正待迟疑时,上邪烈清朗好声的嗓声适时而来。

“爹,都统的剑法玄妙至极,高深莫测,毫无破竹......”夜痕语如吐珠滔滔不绝起来,对于都统,他除却畏,便是真正的敬佩。

“比你爹的银龙剑还要厉害!“独孤翼愤愤而语,夜痕稍顿,随即笑的花枝招展,各有­精­妙,各有所长,都是武林顶尖高手。

“若是爹跟都统结伴闯荡江湖,不出半年,定成江湖双刹!“

“臭小子,双刹,当你爹是恶人不成!“

“嘿嘿,儿子是想说您二人定然震荡整个江湖,整个天下,到时候,我跟姐姐走哪儿都吃香的喝辣的,是吧,姐!”

“当然!”雪枫赶紧应下,哄人的本事她打小在行,轻轻小哄,就让师父他老人家昏头转向,任她在房中东翻西翻,待宝贝没了,师傅的迷魂汤也就醒了,次次后悔,次次提防,却次次中招。“娘亲有爹保护,枫儿才安心呢,爹,我跟烈去去就回!”

“我呢!”夜痕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问道。

“你老实呆着!”一重一柔两道声音同起同落。

“唉呀,你们真是父女同心啊,我不管,我要去紫林,这可是我打小的愿望!”夜痕的无赖只换来亲爹跟亲姐姐的瞪视。

“爹,答应吧,枫儿跟烈绝不会有事的,爹,好不好啊!“娇娇柔柔,任哪个受的住,尤其是疼女心切的亲爹大人。

“好好,爹应你了,他安与不安与我们何­干­,我的枫儿定要毫发无损的回来。”

“嗯嗯,一定一定的!”

“稳妥起见,让他派兵护卫!”

“爹,不用吧?“夜痕反问。

“怎么不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司徒非凡那等­奸­险小人即便中了邪毒,亦不会安稳。“

“调动大军,又不是爹说了算!”夜痕小声嘀咕着。

“臭小子,大声点儿!”

夜痕嘴一憋,头一低,大声点儿?他也得敢啊!

“烈自有安排,爹安心好了!”雪枫柔语飘来,将老爹的火气又浇了下去。

深知时间紧迫,独孤翼未再拖延,不过稍等两日,却似又要等上十七年一般,一路同行,直到叉路口,两人向东,四人向西。

“你小子千万别在娘跟前说露嘴啊,省得娘焦心!”雪枫叮嘱,夜痕不耐心的白眼翻了再翻,身边尊神一直盯着,他怎么可能说漏嘴。

“快走吧,天快黑了!”

“不,我看着爹先离开!”

“这孩子,好,爹先走!“话落,独孤翼拎着夜痕脖领子,管那小子乐不乐意的,儿子再大,在老子跟前永远是儿子。

“枫儿,走吧,我们速去速回!”上邪烈揽过女人肩头,温柔安慰,直到爹与弟弟所骑双骑看不见,雪枫才舍得收回目光。

骏马嘶鸣,铁蹄铮铮,主仆四人身披西落之光,朝皇城外五十里的麟山奔去。

马不停蹄,快如疾风,红霰余辉终于彻底淡去,皓月当空,月冷似水,清清淡淡撇落人间,更映照路上急行的四匹快骑。

时间已被马蹄踩在脚下,分妙急行,转过弯曲山路,穿过漆黑树林,待踏进一片荒草之地,眼前扯连成片的漆黑庞然大物正是麟山山脉。

“迂,主子当心脚下!”袁木手持火把小声提醒着,麟山山路尽是绊石洼陷,有的地方像被人故意用凿斧劈砍了一般,若不是袁山眼急手快,袁木一准一脚迈坑里。

麟山外围皆是阔叶的青树,树身挺拔粗壮,偶有风起,吹的青树叶子哗哗做响,想是进山的缘故,浑身凉丝丝的。

“什么东西!”袁木突然惊呼,寒刀已出横于身前,手中火把直指十步外那团身形可怕之物,袁山手中火把随即跟上,黑物方显原形,无不震憾众人心神。

顺眼前焦黑之物向林中深看,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这里曾经真的生长着世间最稀罕的紫竹吗?竹与眼前焦黑丑陋甚至是邪气之物天差地别。

即使如此,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些漆黑的本是竹却非竹之物颗颗放肆的狰狞着,似狼牙野兽,似鬼怪妖魔,有朽烂成堆似硕大的枯髅,此时恰逢黑夜,人心不觉发寒,置身此处才知何谓­阴­暗之世,何谓黑暗乐园。

这里不但被世人禁忌,即使白日阳光只舍得泄下星星点点光亮赐于这片黑世。越往前行,看到的越多,心越冷、越痛、越恨,偶有嘶嘶声,绝非出自猫儿,而是毒虫自长满脓疮般的老膝根下窜出,火光下露毒牙正要威胁,却在金光闪过,落入猫儿口中。蛛网结的密密麻麻的,那上面不仅有飞虫外壳,亦有鸟的尸首。

十七年,这里如同被恶神诅咒般­阴­暗了十七年,今夜之后,赫山紫林不知又会是何番天地。血凤至,被­阴­邪侵吞似要成­精­成妖的紫竹林可否换得新颜来?

风,突起,似带有劲力般,黑技残叶扭动着。起起伏伏、时高时低的呼吼声随风而至。

“鬼哭吗?”袁木的声音小之又小,似笑非似,似语似语的声音到处都是,难不成他们进了鬼怪­阴­|­茓­了?

“胡说什么!”袁山轻斥,“就算这里真有鬼怪也不会为难我们,主子这里来替他们报仇的!”

“那也得让咱们看清楚,是不是鬼怪啊,风哪有这声音的!”

“再说一次!”上邪烈突然问道,袁木赶紧将原话重复。

没错,风哪有这般声音,再看那随风而动的黑枝残叶,晃动的太频太假,风过,枝叶还在晃动。

“装神弄鬼!”上邪烈狠斥,手中圣帝刻瞬间出鞘,剑铮铮尖鸣,若真有­阴­邪之物,圣帝刻上的旷古黑耀石会变的灼热,此时,刻身银亮,黑耀石如常。

“再不出来,我就将这些丑陋黑木烧的­干­­干­净净,看你们如何弄鬼装神!”雪枫朝深黑之处大声喊着。

想是听到来人中竟有女子,异动稍缓,那鬼哭之声消失无踪。

“我等与恶人约定于此决以生死,讨扰之处还望见谅,若真是此方鬼神,请显现个身影,待我家主子报了大仇,再焚上高香,为尔等超渡!”袁山客客气气的言明,异动随之停歇。

不知等了多久,久的上邪烈正要挥掌力震荡这方黑暗之地时,零散火光朝主仆所站之处闪来。

火光下,果真是人,还不止一个两个,三个四十开外的汉子,护拥一位白发白须老人虎视着上邪烈等人。

雪枫的心莫明激荡起来,想是看到对面老人,想到了自己的师傅,同是白发之人,眼神中一个溢满疼宠,而对面这个除了戒备,便是深深敌意。

”你们是?”雪枫不觉轻声出口,此话虽不妥当,已然出口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你们是什么人!”对方恶狠之语瞬间传来,雪枫不免轻笑,这才是道上规矩,是他们擅闯了人家地盘,理当主人家质问才是。咦,不对啊!雪枫脑中急闪,这里是血族故地,外人的禁地,何时成了眼前老少的地盘,他们几时占的!

“你们住在这里儿?”上邪烈不答反问,亦问了雪枫心中所想。

本以为对面不会有回应,没想到,白发老者竟然痛快应下。

雪枫声音不觉挑起,“你们怎会住在这儿,前时紫林乃是血族圣地,此时这焦黑的鬼林已然成了世人禁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占血族之地,有何图谋!司徒非凡,你们可认得!”

被雪枫质严厉质问,本就火起,猛然间听得司徒非凡的名字,对方众人刀刃刻峰瞬间指来,其中一人更恨语道,“长老,杀了他们吧!”

长老二字,令雪枫如被雷击,长老?哪里的长老,何人的长老?那渐渐逼来的杀气绝没有假,那脸上身上泛起的深仇大恨绝没有假,此般变故皆因她提到了那个名字。思绪在雪枫脑中不翻涌,好似乱麻般,眼前这些人真的会是逃过劫难的族人隐藏于此吗?

雪枫的手被身旁火热大掌握紧,想是旁观者格外清明,“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话落,上邪烈严肃问向杀气腾腾的众人,尤其那白发老者。

“老伯可是血族上官长老?”

依司徒非凡所言,血族长老只有上官飞下落不明,眼前之人的身份不难猜测,果不其然,老者身形微钝,眸光如炬瞬间击来。

“您真的是上官长老?那夜将族中娃娃带去圣山的上官长老?”雪枫再次添料试探,老人身前倾,表情瞬间。

“你们到底是谁?怎么血族之事,怎知血族上官飞之事!”

“嘿嘿,老人家,我家主子只说血族的上官长老,可未说出长老大名啊,想来您老真是上官长老了!”袁木笑道,跟在雪枫身边,袁木是越来越机灵了。

自露家门,上官飞已不再遮掩,抚须狂笑,隐藏了十多年,没想到今夜却让个小辈揭了老底。

“没错,老夫就是上官飞,尔等何人报上名来,是敌,咱们就杀个痛快,非敌,小辈快些离开,血族故地可不是给你们解决恩怨的地方!“

雪枫看向上邪烈,上邪烈回望自己的女人,眼神碰撞、交融。

女人,你又找到族人了,还是故人、恩人!

笑,嫣然娇笑,欣喜雀悦,这便是女人对于男人的回答。

雪枫目光轻柔,充满了感激谢意,言词细腻道不尽亲情浓长,“一路艰辛,不顾刀伤毒噬,凭一颗对族长、对族人、对血族的赤胆忠心,您将刚生下来的|­乳­娃娃送至圣山,亲手交于云中子收为弟子,而您不肯多留,在娃娃的哭声中毅然下山,因为您还有更大的牵桂,而那牵挂就在这里,这片血族祖祖辈辈生息之地!我今年十七岁,云中子正是恩师!长老,您这下知道我是谁了吧!”

“你,你?”上官长老声颤手抖,不敢置信却不得不信,这世间除他与圣山云中子外,再人何人知道当年他所经历之事,而眼前女娃?眼角热泪滚落,长老举步而来,“你是当年的娃娃?真是当年老夫拼命送走的娃儿?”

“是,雪枫正是长老送走的娃娃!”

“雪枫?千叶雪枫?“

“您老记得?“

“怎会不记得呢,这是云中子亲自替娃娃起的名字,雪枫,血凤啊!”话落,长老仰首大笑,洪亮笑声震荡整片黑林。

黑林深处,沿山路直上山腰,那里有一处很是隐蔽的山洞,洞小亦无法安生,然,顺狭长小洞一直向深处走,待出洞口,眼前火光耀动,山中谷地惊现。

不经大难,不为躲藏,他们这些未亡人便找不到这隐于深处的谷地,来此,才恍然,此地他们绝非先者,早在百年前血族祖先已过来此。

“娃娃快看,这些个木屋可是历经百年不朽啊!”上官长老牵着血枫的手一一指点说解着,所经这处,族人纷纷围来,雪枫热络回之。对于她的称呼,老人家还是喜欢叫她娃娃。

“这些真有百年了?“袁木不免好奇,用刀柄敲敲屋墙,坚实的很。

“是啊,谁能想到,百年前,先祖已算到今世血族之灾,故而在此隐世之地建了另一个可居之地,娃娃啊,等天亮了,太阳出来了,你再好生看看这片谷地,先祖厚德啊!“

雪枫的疑感终在天明旭日东升时,瞬间而解。

“烈,快看这儿,快看啊!”本就天姿绝­色­,此时灵动俏动,上邪烈早已看的痴看的呆,看的傻乎乎的就知道笑了。

“烈,傻笑什么呢,快过来啊!”女人娇斥,男人得以恍神,急步跑上前,铁臂伸展将女人抱了起来,原本飞旋开来,娇俏笑声,似谷中清泉,甘甜清悦。

祖先荫德厚恩,此片谷地似置身竹海之中,竹非碧绿之­色­,而是入目皆为紫­色­,深浅不一玄妙的紫­色­,紫林、血族随着那灵动的人儿焕然新生。

“烈,我喜欢那座靠泉水边的木屋,我跟长老说好了,到时候我把爹娘他们接过来,就住那儿!”

“我呢?”

“你?”

“真没我地?哼,没就没,正好跟你挤一屋!”话落,男人将女人紧揽入怀。

“别闹,让大家伙看见!那木屋那么大,怎么可能住不下我的都统殿下啊!”

“唉!”

雪枫之语,换来上邪烈深叹。

“看你爹横眉冷对的样子,别说给我半间柴房了,进门都难说!”

“呵呵,看你这张嘴,也快跟夜痕一样了,赶明也栓头驴吧!我的男人不会这么不经长辈敲打吧!”

“你说呢,你的男人你还不清楚!”话落,上邪烈叭叽一口印在雪枫­唇­上,惹来粉拳锤打再所难免。

“是人就会有弱点,而未来老丈人的弱点吗,必然在你娘亲身上。”

”你什么意思啊!想讨我娘欢心?万一我娘跟我爹一个想法呢!”

”不会!”

“嗯?你几时改成算命了,这么赌定!”

“感觉,独属于男人的感觉。你爹那般强势,每每提及你娘,我便在他的眼中看到浓浓的柔,深深的爱,只要丈母娘待见我,我看哪个敢嫌我碍眼!笑什么,你男人厉害吧!”

“哼,真­阴­险,算计不成我爹,反道要算计我娘了!”

“那怎么能叫算计,实在不行,为夫还有一招!”

“什么?”

“绝招!”

“什么绝招啊,快说啊!”

“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任由雪枫软磨硬泡,上邪烈只笑不语,万一说了,又得被女人骂他不正经,却是绝对的定音之招。

”娃娃,娃娃!”

“嗳,长老,我在这儿呢!”

雪枫急从石后闪身而出,见上官长老急匆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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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十五章 苛活回报之

轻骑一队已入麟山,白日里不好装神弄鬼,守林的汉子们只能速回来禀报。

司徒非凡来的好快,霸业未成,他怎么舍得死。

仇敌至,族人恨怒起,若不是上官长老有话在先,守林的汉子们一准发起伏击。

举目深望,这片血族最后的生地不能再有磨难,眼前这三四十号人,当年费了他老人家多少心力才得以寻回。

一声长叹,似往夕重现,此时此景,深深休味当年族长何其苦心、痛心。

“太爷爷,太爷爷,我娘说太爷爷又要去打猎了,是吗?”­奶­声­奶­气的童音唤回上官长老心神。

“来,虎儿乖啊,太爷爷抱抱!”

“太爷爷,这次给虎儿打只兔兔好不好?”

“好,到时候太爷爷给虎儿打只兔兔回来!去吧,去你娘那儿!”

看着嫡亲的曾孙乐呵呵跑回孙媳­妇­身边,上官长老满目慈爱,却又不失担心。

雪枫玉手挽过长老手臂,只要有千叶雪枫在的一天,就不会让血族再蒙难。

“百年前,傲天圣帝旨,命后世夜蓝列代帝王守护血族,守护紫林,血族与上邪皇室本该是异姓兄弟,上邪鸿违背圣帝旨,才会有十七年前那场浩劫。血族之灾已至尽头,今日之后,紫林乃夜蓝圣地,血族乃夜蓝皇亲,享永世安乐太平!”

并非豪言壮语,绝对的铁锤定声,上邪烈今日之语,日后必腾于明黄九龙绢,召告夜蓝,召告整个天下。

谷中谷外,两重天地,再置身焦黑鬼林中,先前美妙的紫林恍如梦境般。谷地此时娇阳映空,温暖柔光于林叶间尽情挥撤,时不时会飘来一层淡淡纱雾,让人似入仙境,步步玄妙,步步惊叹紫林美的雅静、美的独一无二。而谷外的这片焦黑之林,竟被娇阳如此嫌弃,只肯将星点光亮倾入,好不吝啬。

为求稳妥,上官长老将进入紫林谷地的洞口用滚石遮掩,此举虽有多余,雪枫却未阻拦,说的再多不如让长老亲眼所见,除主仆四人,随行不但有上官长老,还有族中跟来的十个壮汉,余下人等不敢违逆长老严令,留于谷地,守护他们唯一也是最后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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