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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血皇后 >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一主六仆还有一顶墨绿软轿,司徒非凡的排场与当年比起来,如同天上地下。

“禀国师,奴才拨过了,没人!“

“禀国师,奴才这边也没人!”

“不用捏了,那死丫头一定会来,除非死丫头不想要轿里的人!”话落,司徒非凡勉强找地坐了下来,邪毒于经脉间窜动着,一路急赶甚觉气息短促不均。

深喘大气,眼前一切不得不重新审看,曾想过故地惨烈样貌,却想像不出会是这般诡异邪气,往日静美的圣地彻底逝去,无论怎样深想狠想,紫林幽美恬静如残破瓷片,零星闪过。司徒非凡鹰眉敛紧,是血族亏欠他,如此鬼样子全是咎由自取。

“看着当年你一手毁掉的紫林,竟还有脸咒骂,司徒非凡,你真是无药可救的彻底!”冰冷狠厉的声音自雪枫嘴中传出,一行人稳步而来。

司徒非凡身边的六护卫正要挥刀展开杀阵,被其挥手喝退。

上邪烈冷笑瞬间而起,“还是国师识大体、知进退!”

“哼,五皇子用不着落井下石,着了你们的道,本国师输的起,死丫头,人我已经带来了,解药呢!”

“你司徒非凡何许人也,瞒天骗地,杀祖灭亲,你会这么轻易将我外公带来?”

“死丫头,事到如今你想反悔不成!人我已经带来了,要与不要那是你的事,赶紧给我解药,否则,我要你后悔一辈子!“司徒非凡面目狰狞,毒语相向,却惹来雪枫不屑讥笑。

她还真是怕啊!轿中人的外公到底是真是假,司徒非凡说了不算,上官长老亲自验过才行。

“司徒非凡,你可认得老夫!”洪厚声音满含恨意,上官长老炯目杀气浓重,逼视着司徒非凡。

微敛目光,将来人好番打量,司徒非凡大笑道,“原来是漏网之鱼,上官飞,十七年了,你还活着呢!“

“活着,老夫当然要活着,身为执法长老,不把血族的败类处死,老夫有何颜面去见血族先祖!”

“哼,大言不惭的老东西,当年让你佼幸逃脱.....”话至此,司徒非凡顿了下来,当年人是逃了,现在人就在眼前,他却无力整治。

“怎么不说了,国师是想不出对付长老的方法?还是突然醒悟,今日绝非当年!废话少说,叫他们把我外公抬出来!“

得司徒非凡令,侍卫掀开轿帘,两人合力将一人架起,拖出软轿。

银发篷乱尽是脏污,灰袍虽是新的,却非合身之衣,袍角只及脚­祼­,露出一双尽是污血无力垂耷的双脚,一双手臂如双脚般无力丢耷,露出皮包骨头的嶙峋大掌。

雪枫的心早已紧聚揪痛起来,待侍卫抚开那人粘贴脸上的脏发,无数利针袭向血族众人,任那人脸夹­干­瘪,眼窝深陷,似身处迷留,往日相貌瞬间与之重合。上官长老已失声哭了起来,随行的几位大叔更是呼喊着族长,可是,那人却听不到,头再次重重垂下。

“接过来,再验!”雪枫咬紧牙关将话吐出,司徒非凡不得不防。

轻之又轻接抱起人世不醒之人,上官长老扯碎外袍铺于地上,众人轻手轻脚将人放躺,上官长老颤动的手伸出又缩回,往复几次,终狠下心探向那人鼻息。

虽弱,尚在人世。

待上官长老细细抚看那张脸时,雪枫已将灵药塞进了那人嘴中,一股馨甜之气瞬间泛起,又随风飘散口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倒出一口轻气,上官长老就势呼喊了起来,声声急切,声声渗出无尽关切揪痛,终将那人双眼缓缓惊开。可是,眼中光彩早已不是当年,眼中光彩早已被严刑毒招折磨的淡去散开。

随行的汉子全都哭了,这躺在地上之人还是当年那位威然应对绝杀,威然命令全族有多远躲多远,有多快跑多快,不许回头,不许帮忙,不许叫,不许哭,只要人活着,血族就活着的族长吗!

想是哭声震醒心神,无力低呢让上官长老惊喜交加,岂不知,这是雪枫之劳,是雪枫将玄天神力自那人掌心汇进心脉。

“小山了,你再敢给小飞子送吃的,看我不连你一起责罚!”上官长老突然大声自语起来,那人竟然直愣愣的听着。

“山哥,怎么又是饼啊,你就不能偷两个馒头啊!再有点兔­肉­那就更好了!”

“哈哈......咳咳!”

那人不但在听,竟然咳笑了起来。

“美,美的你小子,你还,还想常住,不成!不是,不是饼,我带去的是馒头,你小子却想吃你娘烙的油饼!”话落,老人重喘了起来,上官长老压抑在胸口的痛随着哭声彻底释放了出来。

“哭,哭什么,千叶铁山天生命硬,阎王爷来的,时候不到,也,也休想,收了我!”

“族长,山哥,您,您......呜呜.....”

哭声中,雪枫腾然起身,厉目、冷颜、绝杀,升腾着涌动着。感觉到了主子浓烈的杀气,早就跟司徒非凡结下仇的猫儿尖声叫了起来。

“死......丫头,本国师说到做到,你的信用呢,解药,拿来!”

司徒非凡的信用之语,只换来雪枫冷冽讥笑。

待笑声止,掌风劲力随着雪枫袖舞直袭司徒非凡身旁护卫,嘭响过后,惨叫声起,六个护卫被雪枫震飞,摔向黑皮焦木,待落地时,血水横流。

“你,死丫头,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连我什么意思都看不懂,你司徒非凡白活了!跟你这种人还有信用可讲,跟你这种人还有条件可讲。你这就么信我能交出解药吗?我告诉你,鬼阵邪毒根本就没有解药!此阵歹毒至极,万不得以,不是万劫不复的大­奸­大恶之人,此绝阵断然不会出,鬼阵夺命夺魂,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你说,这样的绝阵还会为大恶之人准备解药吗!“

“死丫头,你骗我,你竟敢骗我!”

“哈哈哈,没猎,我就骗你了,怎样,你个活死人能将血凤怎样!“

“该死,该死的死丫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啊!“

“杀你?你做梦去吧,让你苟活着,才是对你最好的回报!”雪枫脸上虽有微笑,只是那微笑中尽是邪恶、狠绝。

“国师霸业未成,怎能死呢,快唤山外的侍卫迎国师下山归朝吧!”上邪烈说的风轻云淡,却让司徒非凡恨的险些咬碎钢牙。

“好,好,你们两个不仁,别怪本国师不义,咱们朝堂见!”扔下狠话,司徒非凡正要转身,毫无防备心口被雪枫突袭一掌,不过倒退数步,心血有些翻涌,再无异样。

“赶紧滚,本大人不送!”

手捂心口,司徒非凡满脸猜疑,脚下未停,离开黑林。

“主子,我们是不是也该速回朝堂,以防老贼反咬主子一嘴!”袁木担心的问道。

上邪烈不屑轻笑,“他也得有那个机会,枫儿一掌,将七日之限砍去大半,待司徒非凡回到京师,指不定被自己吓成什么样!”

知她者,她家男人也,当务之急先从罗刹殿夺回外公的命再说。

| 燕燕。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十六章 克星!杀星!

半天一夜又半天,被从血污中清理­干­净的银发老人依旧沉沉的睡着。

雪枫随行的奇药连同至­精­至纯的玄天神功,算是保回了老人­性­命,然,双脚筋脉已彻底断死,余生老人再也不可能站起行走。至于同样被断了筋脉的手,只有左手筋脉尚存一线生机,右手亦如双脚,彻底废了。

“娃娃真的要走?你外公醒来定然最想见娃娃啊!”

雪枫轻点了点头,有上官长老亲自照顾,她自然放心,皇城中不但有至情在等待,更有恶人要收拾,此时之别,只为改日早些全家团聚。

再次诊过老人脉息,雪枫安下心缓缓起身,心里纵有千叮咛万嘱咐,全数化成了一句话,“雪枫早去早回。”

谷外洞口,雪枫并未移动滚石,而是在洞外布下迷阵,谷里的族人仍可随意进去,外人即使置身洞外,却看不到门路。

出了黑林,上邪烈不免回头再望,“待大势定,我要让这片林子重生!”

雪枫嫣然娇笑,她信,她信!

身离皇城,自然听到不亦感觉不到此时的皇城已乱如麻绳。

谣言,可笑、可怕,更变幻多端让人根本不知哪套说词为真,哪套说词为假。到底是都统殿下用极劣手段威胁太子让位,还是太子自认无能,将太子位让于贤能德高的都统殿下。

除却有关太子位的谣言外,另一个可怕更威力十足的谣言不但扰得皇城百姓奔走相告、暗地私语,更震荡了金銮殿,震荡了帝王心。

御案嘭响再三,今天圣怒并非因北境战事,也非太子让位,而是如洪潮般涌起的圣帝军传言。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众臣跪,齐声高呼,望能平君怒。

“皇上,传言不可信,定是­奸­邪小人歹毒用心,皇上,圣明啊!”

“传言未必有假啊,当年血族传言,不就酿出滔天大祸吗,我们有何面目去跪见傲天圣帝啊!”

“太史公说的甚是啊,传什么不好,偏偏要造傲天圣帝的谣,蹊跷,太蹊跷了!”

“几位老大人说的甚是啊!”闻仲深叹,“皇上,臣觉得此事应该派得力之人细细查实,臣听过圣帝玺,圣帝剑,却不知道还有枚能号令圣帝军的青龙戒。大家伙想想,时隔百年,当年的圣帝军早已分散于夜蓝四处,祖祖辈辈繁衍生息,如若百年前有几十万,时到如今又会有多少,这是何等强大可怕的力量!”

“这是要翻天啊!”上邪武此话到是绝对真言,真言必惹来圣怒,皇上的大掌今天可真是卖了力气,一拍再拍,不停拍,制压朝堂,更为泄心火。

“查,速速给朕查清楚,谣言从何而想,那圣帝军到底是真是假!太子,闻仲!”

“老臣在!”闻仲恭身出列,与其同时被皇上亲点的上邪辰却未动。

“禀父皇,儿臣已不是太子!”好个淡雅无争的人,朝堂动荡之时,他却似局外清闲之人,始终不言不语静立一旁,此时更敢违逆圣意。

众臣公并未迎来龙颜大怒,而是沉声重语喊道:“上邪辰!”

“儿臣在!”上邪辰恭身出列,与闻仲齐接圣意。

司天监使可谓是一年进不到两句言,此时可好,不但大胆出列,举步上前,更敢扯出皇上身边红的快发紫的人,大国师司徒非凡。

“国师大能,陛下何不请国师布卦,测出谣言所起之地,尤其是克制之法呢!”

司天监使一言,可谓一呼百应,几位老臣公更是叫的欢,司徒非凡那般本事,此时正是他为国为君分忧之际,这人也真是,久不上朝,也不支会声。

龙目瞟向一旁侍候的太监总管德福,“国师可回来了?”皇上轻声问道,德福赶紧摇头。

“五皇子跟雪大人呢?”龙言再响。

德福咽咽口水,小心谨慎道:“五皇子到山里练兵还未回来,雪大人?听说雪大人好热闹,跟着去了!”

“可恶的东西,她是去盯人吧……退朝!”话落,夜蓝帝怒然起身,德福­阴­阳怪声的扯着嗓子喊着退朝,急唤住了上邪辰,随圣驾去御书房。

圣帝军之事,闵月川的死卫,申元画坊的戴申元早就开始明查暗访。戴申元更是整里厮混在紫玉阁,借紫玉阁这方消息通达之地,定能查有所获。只是令戴申元想不明白的,关于太子位的谣言,竟有两套说词,更是同时而起,何人所为?何人授意?思量过后,与那位五皇子绝脱不了­干­系。

御书房中沉闷压抑,好似这里从来没轻逸过舒畅过,夜蓝帝龙眸微敛看着下站的上邪辰。

“那日朕之言语,你听到了!”夜蓝帝断然道,上邪辰毫无吃惊之­色­,微笑渐起,竟然点头。

“哈哈……好太子,朕的好儿子,让太子位?这是对朕还以颜­色­呢!”

“不,是儿臣心凉!”上邪辰郑重回道,为何心凉,无需多言,那上位的祸头自然知晓。

许久沉默,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听不到,直到夜蓝帝起身走到上邪辰身旁,大掌拍着上邪辰肩头。

“你以为那是朕的真心话?你与上邪烈孰亲孰生,朕分的清楚!朕不防告诉你,不是为了雪枫,朕怎会一再容忍上邪烈。都统殿下?好个替朕找回圣帝玺,却又手持圣帝剑威胁于朕的都统殿下。来者不善,他是来者不善啊,朕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仇、看到恨,哼,不知死活的东西,他竟敢质问朕,他竟敢威胁朕,朕要让他知道,谁才是夜蓝的天,谁才是手握夜蓝生死大权的人。辰儿,你是父皇最中意的儿子,你才是夜蓝未来储君!”

“父皇,儿臣……”

“你不用说,既然你要让太子位,父皇就顺水推舟,将此位赐给他,朕到要看看,他这个太子如何做,如何……”话至此,夜蓝帝停了下来,那个字虽未吐出,上邪辰却在心中狂笑,上邪烈啊上邪烈,你何苦回来找死,不是本太子容不下你,就连你的亲爹亦是容不下你。生于帝王家,没有活着的资格,只有被鱼­肉­的下场。

“儿臣仅遵父皇意!”上邪辰恭敬行礼。

好一对冰释前嫌的父子,好一对共谋大计的父子,好一对情深父子,只不过那份父子情真假各占多少,他们心中有数。

“圣帝大军的谣言,朕敢笃定是上邪烈所为!”

“禀父皇,不但此事,就连事关太子位的传言,儿臣亦觉得是他所为!

“哼,真是个狼子野心的畜生,朕到要看看,他能穷折腾到什么时候!北境军情急,朕觉得该派得力之人前往,你觉得派上邪烈去如何?”

“父皇圣明!”

“哈哈哈……”

试问世间何种算计最为可怕,最为伤人,莫过于亲人间、莫过人骨­肉­间。

可叹、可悲,这红墙金瓦中,帝王果真绝情、兄弟果真无义。夺天、夺地、更夺命!

“皇上!”殿门外传来德福的­阴­阳声,“皇上,国师回来了!”

“宣!”

未等旨意落,殿门轰然而来,黑袍遮身、黑帽遮脸的司徒非凡走了进来。

“你这是什么打扮!”龙颜不悦,质问着。

什么打扮?司徒非凡恨的咬牙切齿,快至皇城东门,他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未等起身,一口乌血喷出老远,侍卫赶紧前来扶持却惊呼出。未急进宫,而是找个间客栈。

对镜自望,掌出铜镜扭曲变形,重重摔到地上,恨怒滔天,咒骂不息,怪不得死丫头会拍他一掌,此掌歹毒不在伤他心脉而是断了七日之限,镜中那个脸­色­铁青、皮肤渐渐­干­鳖之人还是神采奕奕的大国师吗,步履迟缓、气息短促的之人还是神功盖世的大国师吗,此副鬼样子如何成就霸业,如何当他的太上皇……

“国师,国师?”上邪辰唤着。

身在御书房,又当着皇上的面敢神游,司徒非凡着实胆大。

“司徒非凡,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龙颜怒,司徒非凡也从他的怒海中回过神来,微施礼,他现在没那么多闲功夫跟眼前无能昏君磨嘴皮子。

不是问他为何这般打扮吗,他就亮给他们看。

“国师!”

“你,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上邪辰大惊,夜蓝帝震惊之余不免狠斥,这是惊圣驾呢。

“哈哈哈,鬼样子,没错,本国师现在就是一幅鬼样子,可我的这幅鬼样子为的是谁啊,全是你,全是为了你!”

“朕?朕几时让你成了这幅鬼样子,与朕何­干­!”

“何­干­?上邪鸿,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为了保你国运昌盛,保你帝位稳固,你以为我时常旷朝都­干­什么去了,我不是替你制神药,就是为你摆天卦延寿、延帝位。到头来,我不但伤了自己的元气,更折了阳寿,可我换来什么了,竟然换来你夜蓝帝这般绝情之语。”

“国师,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怒,父皇绝非此意啊,着实看到国师这般样貌震惊不小。父皇对国师的好,那是众人皆知之实啊!”

上邪辰的圆场换来司徒非凡重哼。

“好好好,是朕言语有失,到底出了何事,国师到是说与朕明白啊,得得,还是先让辰儿宣御医!”

“不必了,我自己身子自己清楚,那些庸医只会让我死的更快。唉,可恨,天不怜见;可悲我司徒非凡之才不过三日活期。司徒非凡不服,不服啊!司徒非凡所作所为哪一件是为了自己,哪一件不是替陛下所为,老天却这般对我,皇上的寿已被臣延至百岁,而臣,而臣却只有三天活头了!”话落,司徒非凡呜呜哭了起来,一番话可比他的鬼样子更能激荡夜蓝帝跟上邪辰的心。

出于恩情,夜蓝帝强忍厌恶正要伸手来扶,却被司徒非凡闪开。

“皇上千万别碰臣,省得臣身上的死气污了皇上金身,皇上只需细细听臣临终之言!”

“国师!国师何等人物,怎能说没就没呢,定是国师言重了,朕乃九五之尊,不信寻不到天下名医医好国师之疾。”

“唉,晚上,在臣无所顾及替皇上演天卦时,已无回头路可走了,偷看天意,怎能不付出代价,臣却没想到竟是要了臣的命啊!”深叹怨语,狠狠抹去脸上泪,司徒非凡浑身无力,躬着身赶紧找椅子坐下,大喘了几口气,继续他的临终真言。

天卦所演,皇上命数、帝运危已,此话一出,何止夜蓝帝脸­色­大变,上邪辰亦是满目严肃。

“克星,杀星,双刹齐缠于皇上身边,皇上危已!皇上别打断臣,且耐心、仔细记住了,臣,臣时日不多,在此只说一遍。天卦神意,算出皇上身边有双刹死缠,臣不惜用自己心头血再求天卦,指出双刹到底在何方,又会是何人,唉,都是臣,都是臣啊,若臣能早日发现,怎会有今日大祸。克星,乃是五皇子;杀星,乃是五皇子身边的雪大人。双刹进宫,并非辅佐皇上,而是弑君夺天下。杀星本是女儿身,以美­色­诱惑君王,待时机到,克星出,定会取皇上首级,夜蓝大乱,帝位移主!”司徒非凡突然重咳了起来,乌血顺着嘴角往外直溢,却没一个人敢上前替其擦去嘴角脏血,只为一个怕字,怕污了他们金贵的身子,伤了他们的帝王气。

“该如何破解!”上邪辰问道,见司徒非凡仍咳个没完,上邪辰眼角余光瞟向夜蓝帝,接言道:“杀!”

夜蓝帝眸光瞬间敛紧,杀上邪烈他何止舍得,更是除之后快,然,杀那绝­色­之人?尤其知道她是女人身,帝心没一天不在激荡雀跃,没一天深夜梦中不将她拥入怀索要狂野一番。杀,真的要杀了她吗?不舍,真真的不舍?兴许除了上邪烈后,变的无依无靠的她,便会乖乖臣服于龙威下,为救安稳过活,更会整日承欢龙帐内。

夜蓝帝那闪动的眼神,转动的心思,上邪辰一清二楚。“忍“字头上一把刀,他已经忍了那么久,何在乎再多几日。

“没错,就是杀,将他们两个杀死,否则,帝位不保,皇上­性­命不保!

“父皇,这要如何是好!”满脸恐慢的上邪辰急问圣意,而圣意却卡在了美­色­之上。

“天下绝­色­何其多,没有帝王位,别说美­色­不得享,就连­性­命都不知能留几日,皇上,此事早做定夺,五皇子那里早就动起来了!”

“该死的畜生,他手中有圣帝剑跟圣帝旨,朕如何在朝堂之上将其拿下!”夜蓝帝突然低吼道,上邪辰心中却不屑嗤笑,刚才已然有了计策如何将那人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此时如此苦恼,无非想借司徒非凡之手,让其替他这个皇帝铲除祸害,好个会盘算的皇上,好个无情无主将人用之彻底的上邪鸿。

“臣已元气大伤,无法替皇上斩除双刹之星,这还得皇上自行思量,上邪烈百毒不侵,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断然不可硬来!”

此番话,也算是国师大人最后告诫,已然人之意尽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待太子告退时,司徒非凡仍未动。

“我送国师回暖阁吧!”上邪辰关切问道,司徒非凡却无力摇摇头。

“我想与皇上说会贴己的话,太子先回吧!”

贴己的话,死到临头还有何贴己的话可说?上邪辰不得不防,却又不得不告退。

“父皇,儿臣去太医院看看,如论如何,儿臣只想替国师做点儿什么!

“太子仁德,去吧!”

“是,儿臣告退!”

上邪辰是离开了,也的确朝太医院的方向,可是宫道叉口,他却右转,朝皇宫第三大殿,凤殿而去。凭借他娘跟司徒非凡的皮­肉­交情,总该能问出其究竟跟皇上说了什么。想至此,上邪辰不免鄙视甚至是厌恶的冷笑,那一国之母,那被万民尊宗的贤皇后,有谁会知道竟是这般不知羞耻……

贴己的话无需多,即便一句,就能让生­性­多疑、好猜忌的夜菇帝重视审视未来帝位的继承人。

“天卦真是如此说!”夜蓝帝严肃问道。

司徒非凡好似用尽最后力气般重重点头,“上邪辰绝非善悲,更非表面看的孝子,闵氏一族权势越来越大,一旦皇上将帝位传于他,便是将帝位传给了闵家。最重要的,上邪辰绝非帝王命!”

“你当初可是说沈贵人腹中龙子只是朕的福星,并非……”

“皇上啊,就算当时臣想说实话,告诉圣主那未出世的龙子才是夜蓝未来真正帝王,才是皇上身边真正的孝子,当着皇后、太子还有武王的面,臣敢吗?贤皇后,真的贤德吗?臣终究是个外臣,不该多管深宫恩仇,这些年来为何那么多的龙子未等降世就夭折了,真是贵人小主们没福气吗,非也非也,皇上若想知道实情,只需将皇后身边的翠萍严刑拷打一番,其定会吐出真言,一切全是皇后所为。若不是臣算到沈贵人腹中龙子是夜蓝未来帝王,臣还是会不理不管,毕竟皇后才是后宫之主,臣说多了、管多了,定受编排。”

“可恶!该死!她竟如此大逆不道,她竟如此欺瞒于朕,枉朕对她宠信尤佳!”皇上说的咬牙切齿,双手握拳更是卡卡直响,司徒非凡一旁喘着大气,言至此,正好!再多,必会被眼前多疑之人怀疑。

其实,皇后所为,夜蓝帝早就有所怀疑,只不过此人根本不配为人夫、为人父罢了。

朝堂震荡,皇宫­阴­暗,重重­阴­谋毒计直待双刹归来……

皇城西北两个方向皆是民宅之地,西效民宅更显穷苦破败些,夜­色­中,四骑快马直奔西效民宅深巷。

臭水坑,歪脖树,残破的青石子路,斑痕累累的宅门下画着竹印,没错,是这里,正是这里,她的娘亲就在这道门内。

“烈!”雪枫情急心焦,宅门就在眼前,她竟然胆小的退缩了。

上邪烈满目疼溺,握紧女人的小手,火热的大掌替女人平复狂跳的心。

“袁木,叫门!”

“是!”

嘭嘭声好久,门内终有了响动,一听便是夜痕的声音,却带着恼懊与不耐烦。

“大晚上的找谁?!”门只开了一道小缝,夜痕的狠声到是全数灌了出来。

“找你!”袁木不客气的回道。

“­奶­­奶­的,小爷认识你是老……几,啊,袁大哥!”

“你小子,还认识我是老几啊!”

门大开,夜痕窜了出来,朝雪枫直扑来,“姐姐,我的好姐姐,你总算回来了,再晚一天,你就见不到你这最宝贝最英俊……的弟弟了!”

“娘知道了!”雪枫突然问道,令夜痕瞬间卡壳。

待恍过神来,挠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小声问道:“姐是瞎蒙的吧!”

“蒙你个鬼啊,就知道你小子嘴浅!”

“这可不全怨我啊,谁让爹警告我离都统越远越好的,我不服气就跟爹争了起来,声音就大了点,最后把娘惊动来了,我们却不知道,让躲在门外的娘把我们的话全听了去,娘知道我们找到了姐姐却不告诉她,本就气的直哭,又得知姐姐去了紫林跟司徒非凡算帐,娘更是不依不挠的,我跟爹就差给她跪下了。到现在娘都不搭理我跟爹,连老姑­奶­­奶­都不待见我们,天明前姐姐再不回来,我跟爹可有的受了!”

没心听夜痕罗嗦个不停,雪枫推开拦路虎,冲进了小院,险些把位老­奶­­奶­撞倒。

“老姑­奶­­奶­,您没事吧,快让我看看,有没有撞坏啊!”

“没事没事,你是谁家的丫头啊,怎么跑我们这脏兮兮的小院来了,痕儿啊,痕儿!”

“老姑­奶­­奶­,您好好看看我,好好看看我啊!”雪枫紧扯着老人的双手,借着袁木袁山手中火光,将娇美的小脸直送到老姑­奶­­奶­眼前。

“姐,老姑­奶­­奶­眼神好着呢,用不着那么近!”夜痕好心提醒,小腿却挨了上邪烈飞来一脚。

一声姐姐,一张与夜痕像极了的脸,再加上前日一家三口的争执,老姑­奶­­奶­竟然手捂住了嘴,满目的不敢置信,真是她吗?真是当年亲手接生的娃娃吗?真是当年老头子从她手中夺走的娃娃吗?

“老姑­奶­­奶­,我娘呢,我娘亲呢!”雪枫焦切的问着。

“在,在,你娘在屋里,在屋里,来,快来,老姑­奶­­奶­带你去见你娘!

巴掌大的小屋,烛火晕黄,女人背对她的男人独坐杭上,任由男人如何说如何劝,女人就是不语,若男人说多了,定会听到女人伤心低泣声。

“娘,娘!”柔柔唤娘声,是一人在做梦还是两人同在做梦。

雪枫脚下早已不受控制,迈过门槛,一步步朝炕上的女人走去,初听女儿唤娘亲声,千叶芸儿身形为之一颤,却未转身,她以为这是幻听,对,一定是幻听,她想了十七年的声音,连做梦都会哭醒的声音。

“娘,娘,我是枫儿,我是枫儿啊,娘是不是不要枫儿,是不是不想见到枫儿!”雪枫痛哭声,让上邪烈的心瞬间收紧揪痛。

屋中所有人的心都在揪痛着,尤其千叶芸儿,瞬间转过身,正有一双泪眼哭对着她,声声喊娘,娘却不应,声声哭泪,娘却不理。

不是不应,不是不理,而为娘的人似在梦中,不敢动,不敢应,怕梦醒了,从未见过面的女儿又不见了。

“芸儿,你不是在做梦,枫儿真的回来,站在你面前的真是我们的女儿,千叶雪枫啊!”

深知爱妻为何迟疑,独孤翼的温言柔语唤回千叶芸儿心神,隐忍了十七年的情此时此刻彻底崩发。

“娘,娘!”

“女儿,我的女儿!”

千般欣喜万般浓情皆融在了哭声中,娘亲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女儿紧紧回抱着终于找回的娘亲。没人上来劝慰,也不应该劝慰,十七年,丢失了十七年的情终于回归,分离了十七年的骨血至亲终于相依相偎在了一起。

雪枫始终不离娘亲身边,千叶芸儿始终不放女儿的手,老姑­奶­­奶­紧靠着雪枫,也坐在炕上,苍老的手万般疼爱的抚着雪枫柔丝。

“从今以后哪也不许去,娘要把你锁在身边,不,是绑在身上。”

“嗯,就跟娘绑在一起,今晚我跟娘睡!”

“往后都跟娘睡!”

“嗯!还有老姑­奶­­奶­呢!”

雪枫之语让娘亲满面疼宠,让老­奶­姑姑笑不搂嘴,却让坐于板凳上的两个大男人互视之。

“还有我,我也跟娘睡一炕上!”夜痕屁颠的正要挤上炕,却被两道厉目扯回,“我为什么不能啊!”

“没有为什么!”独孤翼跟上邪烈竟然同声同语。

夜痕又欠拍打的笑了起来,“爹跟都统还真是默契啊,你们真该一起闯荡江湖!”

“你们去吧,我守着娘就好!”雪枫没心没肺的说道,惹来娘亲娇笑,惹来上邪烈哀怨神彩。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十七章 不敢贪多,再来一个!

东屋三个女人,西屋三个男人;东屋有说有笑,甜美温馨;西屋没顶点声音,又冷又静。

“臭小子,还不快睡!”独孤翼骂儿子声打破了小屋的安静。

“爹不也没睡吗,要不然怎么知道我没睡!”

“臭小子,长出息了,敢句句顶撞我!真是好的不学!”

“啊?爹啊,我怎么感觉您老话里有话呢?”

“三日后,我与枫儿带大家进麟山圣地!”上邪烈突然之语,打断了那对父子间的嘻骂。

夜痕翻身而去,在东屋时他就想问了,不敢再让娘担心故而一直隐忍着。

“真的能去了吗?圣地?不是说成了鬼林吗?快说说,急死人了!”

被夜痕这么没大没小的催促,本就毫无睡意的上邪烈亦起身,倚靠着窗台将麟山之行娓娓道来。

夜已深,东屋终没了声响,悄然美梦中;西屋却低语不断,直到天际破晓。

皎月当空,银光如水扬扬洒洒,破旧宅院热热乎乎,甜美温馨;同样的夜,同样的月,红墙金瓦之地却让人彻夜未眠。

终盼回了司徒非凡,又得太子重托,贤皇后带着太医院所有御医直奔暖阁,却被横拦于殿门外。

奉圣意,国师贵体有恙,宫中除了皇上外所有人不得擅入暖阁,违逆者绝不轻饶!

“本宫也不可?”虽为柔语却透出一国之后的威仪,御林军赶紧恭身施礼,皇上口喻清清楚楚,除皇上外,宫中一­干­人等不得擅入暖阁,就算迈上这青石阶,亦是对圣意的违逆。

“求皇后娘娘不要为难奴才们了,娘娘在此,御书房那里一清二楚!”

侍卫的话瞬间提醒了皇后,展颜而笑,“本宫受太子重托,特带太医院的太医们前来给国师诊病,本宫已将人带来算是交差了,这些个太医也不能进?”

“回皇后娘娘,除了皇上,谁也不能进!”

“行啊,反正我们是心到神知了,回宫!”

凤驾起,在御林军的注视下,皇后娘娘回宫!

德福从暖阁回廊中闪身而去,稍待片刻朝御书房而去。

凤殿,内外殿门紧闭,皇上凤寝中噼叭做响。

“娘娘,息怒啊!”翠萍心疼的劝慰,换来贤皇后更加的疯狂。

息怒?息哪门子怒,他的口喻摆明是针对她的,往日别说带着这么大阵势前往暖阁,就算只有她们主仆,暖阁侍卫哪个敢拦,哪个敢说半个不字。今晚可好,这是要变天呢。

“去,去把那个跑腿的小太监喊来!”

“娘娘说的是明佑?”

“本宫管他明前明左的,就是他!”

待明佑被翠萍从被窝里拎出来时,一件成了掉脑袋,不成也掉脑袋的大差事扔到了他那副窄肩膀上。

只听得扑通一声,明佑满脸死灰跪在地上,响头一个接一个朝皇后娘娘磕着。

“你是在领懿旨朝本宫谢恩呢!”

“娘娘,您放过小的吧,小的无能,小的扛不起娘娘如此天高地厚的重用啊,娘娘,呜呜……您饶了奴才吧,奴才定然好生服侍在您身边,呜呜,”

“闭嘴!不识抬举的狗奴才,饶了你,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还想让本宫饶了你,明佑,你说本宫可能饶你不死吗?不但是你,你在宫外的爹娘妹妹,你们家从老到少一口都别想活,他们全是因为你而死!”

“娘娘!”明佑痛呼,再次磕起头来,“求娘娘开恩,奴才去,奴才去,呜呜!”

“这不就结了,你只要听娘娘的话,早晚有一天,德福那个老不死的位置就是你的!”

“明佑听娘娘话,听大姑姑话,明佑不求升官发财,明佑只求自己跟家里人好好活着。明佑,明佑这就去!”

缓缓起身,险些站立不稳一头栽倒,明佑手抚渗出血丝的额头,脚似灌铅般一步步挪出了凤殿,朝暖阁而去。

“娘娘,这猴崽子胆小的很,万一被御林军发现了?不如……

看着翠萍掌似利刀的手势,皇后点头而笑,天底下最会保秘的莫过于死人。

“速派人出宫通知太子,皇上开始防着本宫了!”

何止防,可叹世间人事无常,先前还跟你耳磨厮语、床铺滚打,转腚的功夫就将你出卖给了最权势的人,可悲,可悲。细想来,无非一群­奸­险之人,互掐、互咬、互相陷害,贪心为己罢了。

明佑的差使若是换在别人身上到也无妨,红墙深院中不就是你盯着我,我偷看着你吗。可是,明佑今晚要去的可是由御林军森严把守的暖阁,所盯之人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下的大国师,而他的藏身之处,只能在暖阁回廊,近却极为危险。

危险总是能换回大惊喜,明佑的心猛然狂跳了起来,紧紧闭着嘴,生怕一张嘴,他那颗小心就从嘴里窜出来。

暖阁不许除皇上外的任何人进,可没禁司徒非凡的足。

殿中闷沉,国师身披黑袍要四下走走,厉声禀退欲跟随的御林军,却带个了小尾巴。

宫灯隐耀忽暗忽明,明佑不敢靠的太前,自知凭国师天人般的本事,若是发现身后有尾马,他的小命即刻就交待了。

悦香亭、圆月拱门、玉桥……明佑心中泛起疑惑,好好的怎么从御花园晃去了西宫,此时正停在西宫后殿偏院沈贵人之处。

司徒非凡是敲门而入,至于明佑,磨破了手皮、擦破了脸,翻过院墙还算稳当的落地。

“啊!”

“闭嘴!想招来什么人!”

“不是不是,奴家只是,只是从没见过您这般打扮呢,奴家想您还来不及,怎会去招什么人来。“女人巧言娇笑,手抚高高隆起的大肚,一扭一扭的朝司徒非凡而来,“皇上已经好久没来了,不如,您今晚就在奴家这儿过夜吧!”

“站住!离我远点儿!”司徒非凡的无情重斥,惹得女人哀怨低泣。

双手捧着肚子,似说与腹中龙子听,更是说给眼前这个孩子的亲爹听。

“行了,就算你身份再低微,待我的龙儿做了皇帝,你就是夜蓝国的太后娘娘!”

司徒非凡只此一句话,重新换来娇颜笑、媚态生,“那您为何不让我奴家靠前啊,您已经好久没摸儿子了呢!”

深长恨叹,无知蠢女人肚子里正蕴育着他司徒非凡的龙子,他唯一的孩子,夜蓝未来的皇帝陛下,司徒非凡永远不死,因为他的血脉会被这未来的帝王散播天下。鬼阵邪毒霸道异常,他现在就是巨毒毒物,哪敢靠前。

蹲在窗台下的明佑瞪着大眼,一双手死死捂着嘴,要有光照,定会看到明佑憋的通红的脸。

“真的?您真这么告诉皇上了?皇上会信吗?”

“哼,他敢不信!可恨还有半月孩子才能出生!”司徒非凡恨声咒骂,半月后他早就不成|人形,即便成了活尸,只要气息尚存,他定保自己的骨­肉­登上大位,暂且让这个蠢女人垂帘随朝,而真正的皇上,却是帘后的他。至于上邪鸿?哼,这么多年,他的享受也该到头了。

“不出明日,皇上定然派可信之人照顾你,记住,心眼是自己的,谁都别信,尤其是皇后!”

“皇后?皇后姐姐对我挺好呢!”

“闭嘴,蠢货,若不是我保着你,她会对你好?整个后宫最­奸­最恶的就是皇后,知道玉贵妃怎么死的吗,知道上邪烈为何被贬守皇陵了,知道这些年龙子为何早早夭折吗?全是她,全是你那个皇后姐姐,蠢女人,把我的话死死记心里!”

不管真明白假明白,面对怒火翻涌的司徒非凡,沈贵人是不住的点头应下。

吱咔声中,明佑猛然一激灵,一ρi股坐在了地上,为保小命,ρi股神速的蹭进墙角。

司徒非凡离开了好一会儿,明佑才从黑漆漆的墙角挪了出来,松开手,抻长了脖子狼狠吸了口大气,要死了,要死了,他回去该如何禀报啊!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要命的地方再说。

皇后彻夜未眠,翠萍守在殿外险些望眼欲望,天快亮了,就是不见明佑那猴崽子回来复命,难不成半路逃了?哼,和尚跑了,庙还在呢!

“大,大姑姑!”

真是不经念叨,明佑打老远呼哧带喘的跑了回来。翠萍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一巴掌,五指印一个不少全印在了明佑的小脸上。

“大姑姑!奴才,奴才又做错了什么,惹大姑姑生气!”明佑委屈更胆怯的问道。

“死奴才,一晚上死哪儿去了!”

“大姑姑冤枉啊,奴才一直守在暖阁,一直盯……”话音未等吐出,翠萍又是一巴掌抡在了明佑脸上,警惕的看看四周,拎着明佑的耳朵进了内殿……

“他去了沈贱人那儿!”

“是,是,娘娘掐死奴才就跟捻死一只臭虫似的,奴才哪敢隐瞒娘娘!昨夜,奴才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暖阁……后来就跟在国师身后,一直到西殿沈贵人那儿!”

“你可有进去院中听到他们说些什么?”皇后追问。

明佑头跟个波浪鼓似的不住摇头,“国师神人也,奴才哪敢啊,奴才毕竟是凤殿的奴才,万一被国师发现了杀了奴才事小,一准连累到娘娘!”

“哼,你还真是忠心本宫啊!”

“奴才誓死效忠娘娘!”

“是真心话吗?”

“是是,是奴才的真心话!”

“那好,你就去死吧,证明你对本宫的忠心!”

“啊!娘娘,奴才不想死,奴才不想死,奴才定会竭尽全力为娘娘办差,娘娘饶命啊!”

“行了,不过试试你,哭得跟个鬼似的。记住了,此事给本宫烂在肚子里,若透露半点风声,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昨晚睡的死死的,奴才这就滚下去打扫配殿……”

明佑简直是跪爬出了凤寝,直到出了凤殿,明佑跟疯了似的撒开欢的溜烟跑去了冷宫殿后的小树林子,整个人跟虚脱了般的趴在了地上,还好他多长了个心眼,没把实情说出,否则,他今天别想走出凤殿。凤殿是绝不能再回了,那两个老妖婆早晚会掐死的,去哪儿?去哪儿躲过死劫……

天际泛白,又是崭新一日,旷朝数日,上邪烈决定今日重返朝堂,三日后,定陪他的女人回麟山圣地,

“姐,你不上朝啊!”夜痕多嘴,被其亲亲老爹狠瞪。

千叶芸儿牵着女儿的手宠溺道:“上什么朝啊,从今后,你姐姐哪儿也不许去!”

“没错,娘的话正合女儿心意,枫儿哪也不去,就陪在娘身边!”

独孤翼看着爱妻容光焕发、娇颜绽笑,他亦是欣喜的紧,如果跟前碍眼的人早点儿滚蛋,他会更加心境大好。

上邪烈苦着张脸看向雪枫道:“我,自己上朝了啊!”

如此委屈的话、娇情的神­色­,看的夜痕震惊之余,浑身­鸡­皮疙瘩;独孤翼则强忍着将上邪烈拍出府门的冲动,一旁黑臭着脸;当家主母则将这个冲她女儿撒娇的男人细细打量,随后了然柔笑。

“乖啊,我在醉香居等你回来,我们一家子可全靠你来养了,你当然要上朝赚奉银了!”雪枫的诱哄,惹得上邪烈俊颜神采飞扬,若不是碍于老丈人那张臭脸,他一准先将女人领到门外,狠狠亲上几口。

“这里非安稳之地,稍候就快些去醉香居!”上邪烈再次叮嘱。

“嗯!”雪枫痛快应下,送男人到门口,独孤翼本是要继续跟下去的,却被爱妻叫回。

“烈!”雪枫突然叫到,上邪烈转回身,看女人朝他跑来,随即伸来双臂,将女人抱个了满怀,娇柔甜馨入怀,无需他有所作为,佳人已将红­唇­柔吻主动奉上。袁山袁木赶紧回避,随主人跑出来的猫儿竟然也识趣的扭头回院。

“女人,我可是一夜没睡啊,就给这点奖赏啊!”

“嫌少啊,那好吧,我随你处置,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万一被他老人家看到你对我动手动嘴的,你可是会很麻烦啊!”

“哈哈哈,不敢贪多,再来一个总行吧!”男人邪邪诱惑,女人娇笑声中,再将独属于男人的吻奉上。

看着铁骑离开小巷,雪枫亦回宅中赶紧收拾,带着家人搬家。

风云起,风云会,属于圣帝圣后的­精­彩已然揭开大幕。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十八章 北境大帅

马儿惊鸣,车轮急杀,即便独孤运力勒紧缰绳,瘦小男子还是被车刮到,摔趴在了路边。

“不长眼睛啊,这么宽的道你能撞我车上!”

“行了,赶紧看看伤到人没有!”独孤翼轻斥夜痕,已然翻身落地,将哀鸣之人扶起。

“明佑?”掀开车帘的雪枫心中暗叹。

“放手,放手,救命啊……”又惊又慌,浑身痛的明佑像是遇了恶人般,扯开了嗓子狂喊了起来。

“唉呀你个无赖的死小子,我爹好心扶你,你鬼喊什么!”

想是夜痕恶狠的神­色­言语,震住了明佑,只一味瞪着大眼盯着夜痕的脸直看。

“这位小哥,可有伤到?”

“死小子,我爹问你话呢!”

“你,你……”明佑嚎嚎哭了起来,是皮骨疼,还是心里恐惧,总之不管什么原因,明佑是哭了,更将雪枫从车厢里哭了出来。

“这么大的人了说哭就哭,像什么样子!”雪枫的温言柔语让明佑为之一震,急仰起脸看向朝他说话的人。

“你,你是?雪?”明佑狠狠抹去眼上泪痕,细看再细看,不敢置信的问着。

“没错,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你小子偷偷溜出皇宫不想活了你!”

“雪大人!”明佑二话不说,扑通跪倒在了雪枫脚下,抱着雪枫的腿哭嚎了起来,“雪大人救救明佑吧,明佑不想死,明佑不能死啊,明佑还有爹娘妹妹要养,明佑真的不能死啊!”

这叫怎么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乱喊一通,想招来看热闹的人不成,雪枫掌风起,明佑瞬间哑然,­干­张嘴喊不出顶点声音,急的那叫一个大汗淋漓。

夜痕更是­干­脆,直接将明佑提起,醉香居就在几步外,“死小子,你今天可有福了,竟劳小爷大驾亲自带你一程!”

雪枫回归,李锐不但欢喜更有大事急着向雪枫禀报,碍于人多,只能将话暂且忍下。

贵客至,更为求稳妥,即便暂住三日,李锐坚持将后院的东跨院腾出,更安排了暗卫保护,他则带着雪尘勇士进了西院。

东院偏房,雪枫饶有兴趣的看着明佑又吃又喝的。

“姐,他真是宫中的小太监?”

雪枫轻瞪了眼夜痕,笑道:“明佑还在凤殿当差呢!”雪枫此话一出,明佑一口水没等咽下便喷了出来,把自己呛的眼泪直流。

不过提及凤殿,用不着这般激动吧,跟大白天见了鬼似的,雪枫不免怀疑起来。

“宫中太监侍女未得主子应允不准擅自出宫,明佑,你是皇后派出来的?”雪枫说的风轻云淡,明佑手中糕点叭哒掉到盘里,小声呜呜起来。

“嘶!”夜痕竟与猫儿同声而语,满脸的不耐烦。

“雪大人,明佑是偷偷逃出来的,明佑再不逃,一定会死在皇后手里,可是,明佑却无法一走了知,明佑的爹娘跟妹妹还在她们手里掐着呢!”

“你爹娘落皇后手里了?”雪枫问道。

明佑摇了摇头,“现在还没,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翠萍姑姑说了,跑的了和尚跟不了庙,明佑的家就在西街那群破宅子里。明佑不出宫,明佑活不成;明佑出宫,爹娘跟妹妹就活不成。这,这真是把人往死里逼,没活路了!”

雪枫跟老爹的脸­色­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阴­沉的很。

夜痕突然拍案而起,怒气冲冲道:“狗日的,这世上谁若不让小爷活,他们休想活,小爷折腾死他们!”

雪枫娇颜再展,张扬起的却是邪恶的笑,“明佑,我弟弟的话你可听见了?听明白了?既然有歹毒心肠之人不让你活,不让你爹娘跟妹妹活,为何不反击,她们的命比你金贵不了多少,恰恰相反,蛇蝎心肠,她们连人都不是!”

“大人,您,您,明佑不敢,明佑只想到了逃。六岁进宫,明佑只知道只要紧咬咬牙,就会挨过一次次的打,只要紧咬咬牙过了十六岁,明佑就能赚银子养活爹娘跟妹妹了。被调往凤殿绝不是明佑起先所想只要勤快听话,只要紧咬咬牙明佑后半生连同爹娘跟妹妹,就会有好日子过,明佑错了,明佑错的彻彻底底,明佑的下场会跟同屋的小太监一样,惨死!”

“你真是没用……”

“行了夜痕,不处在他那份上,你我这些个外人没资格说三道四!”独孤翼此言,惹得明佑大泪滴子叭叭直落。

“明佑,你信我吗?”雪枫突然问道,既然被她撞上了,总不能无情的将其踢开,更何况,初见明佑时,雪枫便感觉出了他纯良的气息。表面看古灵­精­怪的,骨子里却弱的很,更被早早的伤透。那等恶境仍能守住一颗纯心,着实难得,如今怎能毁去。

雪枫此言似苍海中飘来的救命浮木,明佑双膝跪地,他信,他信,打心里的信服。

既然选择了信,明佑便将所知所看全数倒了出来,要命的事吐透而出,整颗心好似一下子空了更敢大口的喘气了。

雪枫清清冷冷的笑中尽透狠冽绝杀,好个夜蓝未来的太上皇,好个随朝听政的活死人,司徒非凡,这就是你的宏图霸业,这真是世上难得一见的蠢人说梦。对于夜蓝帝,雪枫除却不屑厌恶,更多真是替夜蓝先皇叹息。

为夜蓝之君,他不仁;为圣帝子孙,他不忠;为人夫,他无情,为人父,他无恩。自以为高高在上,无人敢欺他瞒他,如今怎样,女人、儿子、臣子都在蒙骗于他、算计于他。等着新帝降世,却是替司徒非凡养儿子,更要将江山改姓司徒。

而那个女人,一国之母,后宫之首的贤皇后,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又不敢做的。贤非贤,已坏到了极致。

“我会托朋友先将你的家人安排到稳妥之处,你暂且留在我身边,行了,别再跪了,让夜痕带你下去休息会儿!”

夜痕动作到快,拖着明佑赶紧往门外闪,夜痕那点儿小心思,他的亲爹跟姐姐一清二楚,此时若再有第五个人,那小子一准将明佑交给那人带出房,他则留下来跟着商议大事。

此时的夜痕,像极了炸开金毛的猫儿,全然一幅惹事生非的样子。

独孤翼沉默不语,那是因为他在等着女儿开口,有些事即便女儿未跟他交深底,他亦能感觉的到。那个碍眼的上邪烈是要反天了,而她的女儿不但会站在上邪烈一边,更会助其全力。这事对吗?他该让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为上邪家的江山,刀光剑影、金戈铁马吗?夜蓝江山乱,峰烟起,血族真就不能置身世外,不再被侵扰、伤害吗?哪个敢站出来拍着胸膛保证,上邪烈敢吗?那小子口口声声圣地、血族已然重生,他真若夺了天下,血族该如何?他将如何对待血族?

“爹!”雪枫轻唤,这半天功夫她看着爹爹的脸­色­,­阴­­阴­沉沉,眸光起起落落。

“枫儿决定了?”独孤翼疼爱中尽是无奈的问道,此话竟把雪枫问笑了。

“爹都知道了?昨晚烈说给爹听了?”

“爹知道的不过皮毛而已,昨晚光听他罗嗦些没用的!”

雪枫轻笑,亲爹不待见她的男人,自然听什么也是罗嗦之词,她的男人她最清楚,言语间绝不会有废话。既然爹爹未知多少,那她趁眼下机会将要事道明,夜蓝,变天了。

雪枫娓娓言明,独孤翼不语静听,而门外的偷听者却听的热血沸腾,竟然激动下一掌拍开了房门,待屋中两道眼刀飞来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好顶着眼刀举步为艰。

“偷偷摸摸,想被军法处置?”雪枫眉梢微挑,声似严厉的问道。

夜痕正想嘻皮笑脸的挡过去,却看到姐姐脸­色­确是有变,赶紧正­色­,绝非偷摸,而是听的入神,听的不敢打断,直到热血沸腾,他才一时没忍住。

“姐,带上我吧,我也要在夜蓝的天上捅个大窟窿!”

“臭小子,你当这是儿戏不成,大窟窿可是要人血人命去填的!爹经厉过了一次,爹自然清楚,家破人亡、骨­肉­离散的痛,不到万不得以,不到走投无路,杀,不可轻易为之!”

“爹,姐姐跟都统这可是造反啊,狗皇帝还有他那些蠢忠的大臣,怎会老老实实的等着都统一脚把他们踢死,难成要让姐姐跟都统等着他们追杀啊!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哼,你姐姐跟那小子会乖乖等人砍杀吗!杀该杀之人,罚该罚之人,无可厚非!爹只是不想看到无辜百姓蒙难!”

“杀该杀之人,罚该罚之人!谁欠的就由谁来十倍百倍的还。爹,我答应您,不到万不得以,不得无计可施,枫儿跟烈绝不会大开杀界,绝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姐姐,还有我呢!”

“你?我跟爹说话有你什么事啊?”雪枫故意道。

夜痕不依起来,押长脖子吼道:“怎没我事啊,我可是京师卫的奉骑!”

“你小子给我稳当点儿,明天就去辞了那个巴掌大的官!”

“辞官?爹,您没糊涂吧!”

“臭小子皮紧,你爹还没老呢!”

“那您要我辞官,您知道我是如何当上这个奉骑的吗,我可是凭真功夫得来的,我不辞!”

“你说什么!”老爹厉语袭来,夜痕终是抵不过老爹的霸势,他到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很。

“我把官辞了,您让我­干­什么?难不成上街摆摊啊!”

“回麟山!”

“麟山当然要回,当奉骑就不回麟山了啊!”夜痕不满的嘀咕着,老爹正要发难,却被雪枫扯住。夜痕可是血族男儿,肩负着守护血族,保护族人之责,然,不经世事,不经磨练,如何守住家园、护好至亲。

“爹放手让他闯闯吧,若是舞弄不出名堂来,我一准先爹一脚把他踢回山里!爹,娘来了!”雪枫娇言柔语,人已走向房门,好一会儿,千叶芸儿跟老姑­奶­­奶­才来敲门。这般功力,是独孤翼与独孤夜痕所不及。

早饭已备下,亲娘这是来唤女儿吃饭的呢,就这点事,夜痕也能借题发挥,说娘亲偏心,只疼姐姐不疼他!

这厢小院中嘻笑斥骂不止,那威严庄重辉煌的金銮殿上,气息沉闷,快压的人喘不上气来。今日全是来比气息的不成,皇上静,前太子静,新太子更是在接过赐奉后安静的跟没来一样。

“皇上!”庞彪此时出列,满脸急愁之­色­,“禀皇上,兵部又接到北境八百里急折,请皇上派大军剿杀内贼外敌,还北境太平,还百姓安宁啊!”

“光要大军有何用,没得力大将军,如何剿杀内贼外敌,儿臣请父皇恩准,赐儿臣二十万大军,儿臣要披甲上阵,将乱贼野敌杀个­干­­干­净净!”

“王爷此举简直胡闹!”

“大将军你说什么呢,本王为国杀敌怎么到你嘴里却变成胡闹了,就算你是本王的亲娘舅,今儿个,你也得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本王说清楚!”

“够了!”御阶上,龙言厚重压来,上邪武即刻收敛势头,微退。

北境战事关乎国家命运、百姓生死,大军定是要派的,皇城的三十万不够,大可从中原郡、南郡调兵。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足可见,军队再多若没有神勇强悍、足智多谋的主帅,不过一盘散沙,早晚付之一炬。

“朕迟迟未定下主帅人选,今日朕也想听听众爱卿之意,武王还站着做何,你趁早死了那份心思,朕的大军如同朕之骨­肉­,岂能让你毁了去!”

上邪武低着头,恭身退回。

“闻爱卿!”

“老臣在!”

“爱卿乃是三朝元老,依爱卿远见,能担当起北境大军统帅者何人啊?

“皇上折杀臣了,臣确有浅见,然人言可畏,老臣亦是不敢擅言!”

“噢,这么说爱卿心中已有合适人选,那甚是好啊,快说与朕听!”

闻仲恭敬应下,君让臣说,臣不得不说,也就无所谓人言可畏了。能担当北境此等大任者,放眼整个朝堂,独皇上新封的太子殿下最是合适人选。

此语炸响朝堂在所难免,上邪烈嘴角微扯,心中笑道,好个善解人意的闻老爷子啊,上次与之相谈,已领会透他的心意,北境他必是要亲自前去的,不但因为那里有个叛军断崖,更因为去北境便能手握二十万甚至更多的军力。至于后路,他亦想的清楚,待他领下了北境大帅之印,游戏的规则必须由他来定。军力配备、粮草增援,他定要重新委派忠心之人,即使是京帅卫一个守辕门的小兵,只要他有真本事,只要他忠心不二,当个骠骑将军又如何!

乾坤尽在掌中,由不得他们牵扯、算计!

闻仲此言真是得了太多人的心,而那新上任的太子殿下不但郑重应下,更向皇上要了十日之限,十日后,他必亲率大军北上。

至于为何要这十日,只为挚爱之人!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十九章 生米成了熟饭

看着那似众星拱月般的身影越走越远,落于人后的上邪辰淡雅浅笑,上邪烈啊上邪烈,你是自持甚高、无所顾及,还是不知死活,人世有路偏不走,地府无门你是硬闯之。

“这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有心情笑!”闵月川哀声叹气道,朝堂、皇上、太子外甥,这都怎么了,赶情就他一人在火烧眉毛,在替夜蓝的江山社稷苦恼。

“前往北境必调皇城周遭大军,兵力调动凭借何物?”上邪辰声似夏末秋初的风,热辣中带着丝丝凉意。

“虎符!”上邪武、闵月川同声而语。

上邪辰笑意更浓,没错,正是虎符,没有金令虎符即便一道圣旨将大军调出,却非真正主帅,关键时刻大军会听谁的还不一定呢!

“哈哈,我就说吗,舅舅瞎­操­心,我哥乃帝王之才,做事滴水不漏!”

“可如……皇上虽没赐虎符,上邪烈就不会私下里讨要?”闵月川问道。

“他能讨的来吗?皇上总不能把自己身上的那块帝王符送于他吧?皇上早将金令虎符给了我,到哪儿再弄一块出来!”

“虎符在殿下手中!真的,真的吗?”闵月川激动的两眼暴睁。

“真的假不了,假的,他也别想变成真的。舅舅府里养的死卫该倾巢而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是,是,别说那些死卫,为成就太子大业,舅舅这把老骨头随太子拿去。”

“我让你找的人可找到了?”

“到了到了,就在府中窝着呢!”

“嗯,好好养着,宫中事成与不成,她至关重要。对其口语,终得胜券。“话落,上邪辰不屑轻哼,大步而去。

不管司徒非凡与皇上说了什么,他不但要防备,更得加紧行事。大局未定前,时时变、事事变。已走到如今地步,离那鎏金雕龙大椅只差一步,绝不可节外生枝,绝不能有顶点闪失。

无毒不丈夫,无毒不足以成大事。古往今来,为帝王者有哪个不是趟着人血,踩着人骨高高在上,何谓父子,何谓君臣,真正大智、强者才配凌绝顶。

天有不测风云,先前还是旭日东升,照耀万里,此时天际乌云涌动,竟飘起了毛毛细雨。

“这雨来的可真是及时,这几日过于沉闷了,老臣寒车虽简陋,却不失躲雨的好去处,殿下?”

“哈哈哈,丞相这破车我又不是第一次坐,您老请!”

“殿下请!”

闻老爷子的马车确实破的厉,车轮吱吱咔咔,车身一走三晃像要散架一般。即便如此,丝毫不影响车中人商议大事。

待上邪烈回到醉香居时,雪枫被李锐请了去。

天马山庄来人,还是庄主身边四大近卫中的两人,若无有大事,四大近卫不会离庄主身边。至于雪枫所托之事,仍在沸沸扬扬的传播中,却无实果。想来也是,隐藏了百年的力量哪怎会那么轻易的冒出头来,不看清状态,查明真假,断然不会违逆傲天圣帝令。

“你们两个院外闹腾去,娘亲休息呢!”

“姐,锐叔跟你说啥了,神秘兮兮!”

“锐叔说?店里缺个伙计,商议我让你去柜上当个跑堂的小厮!”

“没个正经,就凭你弟弟这一表人才,人中之瑞的威姿,锐叔能让我当伙计?哼,怎么也得是个副掌柜!”

“呵呵,好了副掌柜,你一边臭美去吧!喂,你扯我­干­吗啊,我困了,睡会儿去!”

“姐,姐,你房里,房里。”夜痕跟做贼似的,东看西看,倾身俯耳。

“真的,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没看见袁山袁木!”

“被打发去京师卫了,他到好,跟大爷似的直接钻你屋了,哼,我看啊,是怕爹看到他,姐,姐……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喵呜!”

“你给我让开,再敢撕我的裤子,喂,臭猫,你来劲是吧!”

房门关,将那闹腾的一人一猫关在了门外。

掀开里屋门帘,见男人枕着自己的胳膊,慵懒的躺在床上。

见心心念念的小女人朝他莲步而来,男人嘴角漾起邪媚的笑。大掌出,女人将玉手放入,被男人顺势扯躺到了床上。娇笑瞬起而起,满是坏坏的味道。

“不许笑!”男人霸道低吼,眼中溢出浓浓威胁。

女人指尖狠点男人额头,她就笑,还要大胆的笑,得意的笑,她怕谁啊,反正有老爹背后撑腰。

“唉呀,你是成心搓为夫软肋啊!”话落,男人翻起身,女人被禁锢于身下。

“那么霸道的主儿也有软肋……”

容不及女人话落,男人热吻重重印下,“你就是我的软肋,现在又多了你爹!”

女人坏笑再起,“烈,知道我刚才在笑什么?”

“准没好事!”男人不满轻斥,缠绵的吻未等尽兴,却被女人推开,再想袭卷却因小女人邪恶的话,瞬间卡壳,看着心爱的小女人得意坏笑,真是又气又怨。

“如若这个时候我爹突然进来,你说,他老人家会如何收拾欺负他女儿的坏人啊!说不好,我爹会直接抬起脚……嗯,我还没……说……”

邪恶的小女人彻底没了后话,只留下娇柔轻吟。

再让她如此坏心思的说下去,别说现在这个姿势,就是并眉而坐,他都得提心吊胆的。不是怕,而是一种敬,对于女人双亲的敬意,还有深深的谢意。

“爹,您来了!您休息好了!哈哈哈,我爹来了啊!”

“臭小子,抽什么疯呢,你姐姐呢?”

“我姐,我姐呢?猫儿,你主子呢?”

这一人一猫配合的真是默契,夜痕满脸无知,猫儿用力摇着尾巴,它不知道,它没看见,它什么也不知道。

“小子,皮又紧了吧,给我让开!”

“­干­吗推我啊!道这么宽!”夜痕委屈的大叫,脚边猫儿呼应着。

独孤翼眼刀飞来,臭小子这是成心呢,他走哪儿,臭小子就挡哪儿,莫非?

“说,你那个都统是不是来了,还在你姐屋里!”

“啊?爹,您老几时变成神算了,儿子都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您老就算到了!”

“哼,少给老子打马虎眼,不是你爹我算到的,臭小子,你还­嫩­着呢,大呼小叫的,是给屋里人提醒吧!”

“真有这么明显?”被揭穿小伎俩,夜痕到也不娇情。

“当然了!”娇俏声随时而来,雪枫迎了出来,“爹,娘呢?”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就不嫌热!”独孤翼轻斥,正要牵起女儿的手,上邪烈的俊脸自门后闪出。

“谁准你进我女儿闺房的,门口还找了个放哨的!”

“爹,我几时成放哨的了!”

“你给我闭嘴!等会再跟你这个胳膊肘儿往外拐的臭小子算总帐,你,出来!”气怒下的独孤翼,直点上邪烈,那架式是要火拼呢。

“爹,烈与我有事相商,所以才没跟您打招呼就进我屋了,夜痕跟猫儿热腾的厉害,不关门,光听他们喊了,我跟烈哪能说话啊!”

“女儿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对男人!他,有没有不现矩!”

“爹,您说什么呢!”雪枫娇羞的不依,老爹问的也太直白了吧,她的男人向来对她对手对嘴的,哪敢说啊,非打起来不可。

“若是被我发现,你对我宝贝女儿不规矩,哼,不管你是谁,照打不误,”

狠言恶语,听得上邪烈无奈摇头,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岳父大人不再对他有那般深的成见,绝招,必要对真的得用绝招了,那也得有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心境啊。

面对女儿,独孤翼的语气简直是天上地下,“你娘明日就要动身,虽说你外公无恙,不亲自照顾在身边,我跟你娘怎能安心,枫儿啊,明日动身吧,未置办齐的东西,改明让夜痕下山备齐!”

“这样也好!”雪枫痛快应下,在与李锐恳谈时,尤其知道了天马山庄派人来此,雪枫已然决定将回山的日子提前,好腾出富余时间见见天马山庄的人,来者不善,兴许就是为他们而来。

曾说过会陪着女人一同再回谷地,上邪烈断然不会失言,对雪枫稍有叮嘱,上邪烈动身先回京师卫,今晚亦会留在京师卫中。有未来老丈人盯着,他若留此,今晚注定失眠,其二,也是离开的真正理由,有些重要的事情,他必须安排给闻元吉。

都统殿下离开,身为奉骑的夜痕哪有不跟随的道理,任由老爹脸­色­又黑又臭,还好有姐姐保驾,外加他打下练就的脚下抹油强功。快骑两匹,出了皇城,奔城外京师卫大营而去。

十日之限,说快不过转瞬功夫,有些事定要紧当按排才好,当下能让上邪烈信任的只有随他出生入死的京师卫­精­甲铁骑,如今的五万人马足可当十万来使,再加上闻元吉那些稀奇古怪却极易上手,又见大功效的武器,京师卫真的是脱胎换骨。北上平乱、退敌,成与不成一半在主帅及其手中大军,另一半则是粮草后援。

即便前方胜仗不断,若后援粮草断缺,胜仗亦会成大败局,最终失了国土,失了百姓,亦失了自已的­性­命。放眼皇城中可信任之人不过一掌,能担当起供应粮草之重任的,绝非一人之力,要勇、要谋、更要有钱才行。

此三道关口,自然难不住上邪烈,闻元吉有勇、闻老爷子有谋、至于有钱吗,李锐自然跑不了,还有个狐朋狗友成堆的闻元明,他亦是可用之才。

催马扬鞭,上邪烈与夜痕迎落日余辉奔入军中……

待隔日天日,上邪烈与夜痕早早候于城门外百多米处。独孤翼驾车,身旁坐着雪枫,雪枫身后塞着猫儿,马车也不小啊,何需如此挤。待夜痕掀开车帘,狼吼随之响起,他们这是把谁家的铺子搬车里了!车厢里娘亲跟老姑­奶­­奶­挤坐着,余下之地全是吃的用的。

别看这东西塞的挺满,分的时候还真是不太够。

途经黑林,不免勾起往日心伤,曾经的美丽家园却成了如今死地,若不是有夜痕嚷嚷着,千叶芸儿跟老姑­奶­­奶­准得伤心好一阵子。而这隐忍下来的泪水,却在见到谷地紫林,见到族人,见到亲人时,再次奔流。

相别十七年,日日想、夜夜盼,未想到有生之年不但能见到了自己的老头子,还有孙子,重孙子,老姑­奶­­奶­哭的一塌糊涂,待上官长老平复好心绪不免取笑了起来,老两口似从未分离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不热闹。

临近泉池的木屋中,哭声、笑声亦交汇到了一起。

千叶芸儿趴在老族长身边,老族长用他仅能动的左掌抚着女儿发顶,轻轻柔柔。

“爹这不是活着吗,快别哭了,都是当人家娘的人了,你的儿女可都在看着你呢!”

“我不管,我不管,多大都是爹的女儿。您老当年为何要那般做啊,您老让女儿一辈子不得安心,一辈不得安心啊!”

“傻孩子,只要你不怨爹……”

“我怎会怨您,怎会怨您啊,您为了女儿,为了枫儿,为了整个血族,真正受苦的是您老啊!爹,爹,是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孝,您老活活受了十七年的罪,女儿,女儿……”女人的哭声再起,听的人心酸更心疼。

“娘,别哭了,外公说的对啊,我们一家人团聚了,现在应该开开心心才是啊,再哭,枫儿的美娘亲就不美了,娘再哭,我爹也该哭了!”

“这孩子!”独孤翼宠溺轻斥,抚起爱妻,拥进怀中,大掌轻轻柔柔的拭去爱妻脸上泪痕,千般浓情万般深爱,上邪烈全数看在眼里,心中不免赞叹,这才是真正的大男人。

“枫儿,快来,快让外公好好看看你!”

“外公快别动,外公的气­色­好了许多呢!”雪枫的话,引来千叶铁山深叹。

真真是老天怜见,扒开乌云终见娇阳,满布荆棘的血灾之劫终于过去了,原本报着必死之心,没想到这把残破之身还能再看到骨­肉­至亲。何怨,何恨,此时此刻全然不重要了。

“哼,哼!”夜痕怨哼声,一声高过一声,难免被其老爹斥骂。

“­干­吗瞪我啊,谁让外公眼里只有姐姐,根本没我这个外孙子,哼!”

“哈哈,咳,哈,外公眼里没有,心里可有呢。来,坐到外公身边来!

“嗳!”夜痕痛快应下,屁颠蹭到床边。

至亲一一见过,独有上邪烈孤零零的站在门口,此情此景,心不但莫明泛酸,更渴望融进这一大家子中去。

即便看不到,雪枫亦能感受的到,趴在外公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待起身时,满眼柔情朝上邪烈而来。

小手紧握着大手,将其领到了外公床边。

“外公,这是我的烈!”娇言柔语,说与千叶铁山听,更是宣告于所有人听。

虽无法起身,凭借独到眼力,还是血族族长之能,千叶铁山微点头,满意的笑荡漾于已现红润的脸上。

“威姿傲骨,霸气天成,好,好个人中之龙啊!”

得族长圣赞,上邪烈自然欢心,族长之语如同君王旨意,岳父大人的脸­色­该变变了吧。

非也,非也,这算盘用在独孤翼身上未必不好使,恨了上邪之人十七年,怎能说没就没,宝贝女儿终回身边,怎能让人轻易拐了去。

既然木屋足够大,上邪烈便被其狠心的安排到了离雪枫最远的房间,白日见面,独孤翼皆在身边,若是到了晚上,上邪烈想与佳人并肩而坐,说了几句,更是难上加难,独孤翼把他盯的死死的,若不是有岳母大人打圆场,他兴许早就被赶到别的木屋中了。

进谷已然三日,饥渴难耐的男人终于盯住了机会,将他挚爱的女人拐出了木屋,两人跑去了泉池,躲于泉石后耳鬓厮磨了起来,对不时上邪烈热吻袭来

“枫儿,枫儿!”

“别喊了,你也真是,女儿还能丢了不成!”

“在自己家里自然丢不了,我是在防上邪那小子,省得让他占我家枫儿的便宜!”

“翼,我脚疼!”

“说了不让你跟着的!”

“哼,你嫌气我!”

“哈哈,胡说八道的,在这紫林谷地里,我唯独嫌气一人,就是上邪烈那小子!来,我抱着你走!”

“不要啦,让孩子们看到,看你这老脸往哪儿搁!”

“看就看了,我抱自己媳­妇­碍他们什么事了。”

女人娇呼随即传出,想是真被抱了起来。原本坐于泉石亲热的两人,那真是浑身激灵,竟然钻进了巨石石缝中,此地还真是个极妙的隐身之处,即便转过泉边,不亲自到巨石跟着看看,断然看不到那对人。

“你啊,不是嫌气那孩子,你是过不了心里的槛。看吧,这里也没有,我们快回吧,我要给枫儿做芙蓉糕呢。”

“怎么会没有呢,说是往这边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泉池边,夹石缝中那对人松了口气。

上邪烈轻吐气,他这辈子真没怕过什么人,今天,可算丢了脸了。为了躲未来老丈人的鹰眼,竟将自己塞到了石缝。

眼下可好,石缝好进不好出,尤其两人一起用力,哪个也动不了,越贴越紧,越贴越热。

“乖,别乱动!”上邪烈嗓音中微现沙哑。

雪枫娇气的抱怨起来,“都是你,偏挑这么个地方,依我的话到泉池那边,现在哪会这么难受啊。你身子往后点啦,顶到我了。”

“乖,别再动了!”

“不动怎么出去啊!”

“宝贝,你若再乱动下去,真就出不去了!”

“嗯?为什么出去?你还想在这儿挤一辈子啊!”

“好,跟我的女子在这儿挤一辈子!”

“美的你,我还想回去吃娘亲手做的芙蓉糕呢!烈,我真是有些饿了呢,”

“我,更饿!”男人声音何止沙哑,灼热的气息烘烤着女人娇颜。

是挤热的吗?为何男人脸­色­泛红,额头汗珠溢出,喘息越来越重。相比之下,她自己虽好些,心里也是怪的厉害。都是狭小石缝闹的,可怜他们这对横人,也有这么窘的时候。

男人如此异常,小女人果然不敢再乱动,整个身子贴伏在男人胸口,任由男人带着她往石外一点点挪着。

“呼,总算出来了,烈,你踩到我裙角了!”

“啊?噢!”男人赶紧闪脚,却忘了此时所站可是池边滑润圆石,哪容得气息不稳之人这般嚣张,不摔他们个措手不及,白瞎此美妙恬静之地。

男人扭身抬脚,女人亦是扭身扯裙,结果却是扑通一声,双双失力摔落泉池中,待小女人从池水中站起时,娇斥瞬时而起,再看同样浑身上下连同满头黑发都湿哒哒的男人,哪还有心思娇斥,取笑随之而,却因男人火热的眼神,嘎然而止。

“­干­,­干­吗那么看我啊!”雪枫语顿,如玉娇颜泛起醉人的红。

“枫儿!”上邪烈哑着嗓子轻唤,大掌温柔抚开粘于小女人脸上的青丝,胸膛随着目光下移,开始巨烈起伏着。

“唉呀!你,你转过去!”后知后觉,若不是男人眼神太火辣,小女人怎会发现胸前明媚春­色­已外溢。赶紧伸手来挡,一双玉手却被大掌包裹。

雪枫正要开口,男人指尖轻轻柔柔落在了女人娇软红­唇­上。指腹细细的柔柔的描绘着绝代娇颜,慢慢勾画,细细抚摸,如痴如醉。

“烈……”

“嘘!枫儿,我,我……”

虽不知道男人嘴中“我”之后到底是什么,却震憾的看到、感觉到他在做什么。

火热­唇­舌瞬间袭来,吻,由蜻蜓点水,变得狂野奔驰,缠绵不放。

贴伏在身上的纱衣罗裙不知什么时候被男人扒的一­干­二净,替她穿衣服时虽然轻柔却笨手笨脚,此时那双大手到灵巧的很,就是力道有些重。

小女人娇羞轻吟,光天化日之下,泉池碧水之中,她当着男人的面就这么一丝不挂了?当初共浴药泉时,还有纱衣遮掩呢。想来他们还真跟水有缘,先前同浴,此时更浴的彻底。

“枫儿,给我,给我!”男人沙哑好听的嗓音极尽诱惑,极尽渴望,极尽浓情。

“我,烈,我们,这是……嗯!”女人不过稍微喘息,热吻再至,整个人被一双铁臂紧拥怀中。

肌肤相亲,紧紧贴合,男人火热的气息,强烈的心跳,彻底感染了女人,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更该做些什么。既然不知,那就一切随心,将整个人、整颗心彻底交付。

娇羞轻吟让男人心中的渴望彻底翻腾,奔涌而出,火热的吻遍布开来。

“烈,不要,别!”

男人埋首于女人胸前,令女人整个身子瞬间崩紧,火热大掌不停游移,女人再次瘫软,整个人靠男人的大掌支撑。

“枫儿,抱紧我,抱紧我!”

“烈,我,我不知道,我没力气,烈……

“枫儿,我的枫儿,我的,啊!”

“啊!”

同声呼出,一低一高,一重一尖。

巨痛下,雪儿惊呼全数被上邪烈吞入嘴中。

情之火就此喷涌,情之堤坝就此崩塌,一发不可收拾。待女人不再喊痛,男人似脱疆野马,彻底奔驰、掠夺开来。

娇吟,低吼,一池碧水荡起层层白浪,火热缠绵,快令整个泉池沸腾;处子血亦融于圣泉水中,随水流向谷外黑林……

从午后,两人在泉边耳鬓厮磨,到夕阳西下,红霞满天之时,上邪烈仍在纵情纠缠着。

“嗯,不,不要了,烈!”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情盛之时,怎能说休就休,原本摔了两人的圆润大石,成了男人挥撒激|情之地。背抵大石,女人浑身无力趴伏其胸前。

紧紧贴合,密密融合,到底哪次才是最后一次。

“不要,你骗人,刚才还说是最后一次呢!”

“我有说吗!”

“你休想抵赖啊!你已经,已经是……”

“已经什么?”男人满目爱宠,嘴角邪邪扬起,好听的声音诱惑着。

雪枫咽咽口水,脸又开始滚烫,心更是嘣嘣狂跳起来,真当她不敢说出口啊,已经是他的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粉拳突袭,红­唇­高高嘟起,“这已经是你的第三个最后一次了!”

男人俊脸瞬间袭来,­唇­贴着­唇­,似说似吻更似轻轻吸吮,第三个,第四个,永远都不会有最后一次。

若不是碍于时候不早,这场等待了许久才得以崩发的情火,怎会如此快收场。

“快点啊,不许你再胡思乱想!”雪枫娇气的催促着。

上邪烈深深吸气,强压下身与心再次的热浪,这真是世间最甜蜜的折磨。兰熏桂馥之香萦绕鼻中,腮晕潮红的雪枫仍是春光大泄,丰盈玲珑的娇躯泛着激|情后留下的斑斑红梅,如墨柔丝披散着,半掩娇艳,沿着他吻出的颗颗红梅轻抚娇躯,怎不惹得心潮狂涌。

好段功夫,两人才算装裁整齐,雪枫浑身酸痛,腿脚无力,整个人窝在了上邪烈怀中。

“还敢笑,快想办法啊,我们这个样子如何回去吗!”

女人娇斥,男人笑的宠溺,笑的邪恶,俯首咬起女人耳朵来。

“臭男人,果然没安好心,这,这就走你那绝招啊!你,你……”简直无语,简直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这招的确够狠够绝。

“当心伤了手,谁让岳父大人不待见我啊,万一他一时兴起再给我的女人来个指婚,那我不得找地方哭死啊。我们就这样回去,他可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我们偷偷做了什么,生米成了熟饭,这可是最好最快最妙的绝招。好了好了,不气了啊,为夫这就抱娘子回家见爹娘!”

话落,雪枫整个人已稳稳落入上邪烈火热怀中,稍有挣扎,雪枫没了声响,她真的是好累好累啊。

男人说只有这样,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难道成为夫妻都是这么痛、这么累,这么?娇颜泛红,男人那狂疯的举动却让她有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想是沉浸爱情中的人会情不自禁的忽略很多事,这对人自然不例外,他们就没想过先把衣袍烤烤­干­。眼下到好,夜痕如同见到天外仙客般,目瞪口呆。

“你们,谷地进悍匪了!”夜痕小声问道,那怕怕的模样装的还真是像。

“胡说什么呢,当心爹罚你!”雪枫娇斥。

“那你们怎么跟遭了强盗似的,看看你们两个这身衣服,没一个是­干­的。难不成谷地发水了,偏偏被你们两上赶上了。当心被爹罚的该是都统,要不是娘拦着,我爹就差撒开大网,满林子追捕呢。你们就这样回家?”

“粮草营还缺个营头,三日后到闻元吉那儿报道去!”上邪烈扔下狠话,绕过未来小舅子,抱着自己女人大步而去,身后免不了传来夜痕狼嚎,让他去当个管马管粮的官,不去,打死都不去。

“姐,都统,等等我啊,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吗!唉呦!”

上邪烈突然收步,心急脚下如飞的夜痕直接撞上了上邪烈的后背。

“你刚才说什么?”上邪烈追问。

“刚才,我说我不当管马管粮的官!”

“不是,是后面的!”

“后面?噢,嘿嘿,大家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吗!”

一家人,这话甚是让上邪烈受用。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章 跪求

上邪烈嘴角微扯,喜悦的笑不觉轻溢,猴­精­的夜痕自然明了。

成一家人那是早晚的事,眼前这对碧人只要凑到一起,就跟用万年浆糊粘上似的,耳鬓厮磨常见,偶尔还能偷见到都统亲他姐姐呢。

夜痕越想,不觉满意点头,能配得上他姐姐的,独眼前这相貌俊美、高大魁梧、威严霸气的男人。有这样的姐夫,他这个未来小舅子绝对有面子。不如,姐夫,给个将军当当?

“你说什么?你要当什么?”上邪烈声显威严。

夜痕嘻皮笑脸起来,真若再说一遍不得被拍出紫林谷地啊!别看是未来姐夫,定然不会绚私情,他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反正,我不当管马的官!”

“想当将军,就拿出你的真本事!”扔下重语,上邪烈举步而去,转身之限脸上荡起灿烂俊笑,姐夫?这称呼他绝对喜欢。

炊烟袅袅,饭菜飘香。千叶芸儿看着丈夫心不在燕的样子,温柔娇笑。

“男人啊都一个德行,自己当年什么样,所以才会死盯着烈儿。”

听得爱妻娇语,独孤翼收回神,接过爱妻手中香喷喷的芙蓉糕,宠溺道,“这可绝对不一样,那小子怎能跟我比!我们当年,嘿嘿!”

看着丈夫突然傻笑的样子,千叶芸儿娇颜不觉泛起红润,“孩子们都这么大了,真是为老不尊!”

“你我夫妻恩爱之事怎叫为老不尊,现在想想,当年胆子真小!”

“喂,你什么意思啊,你那胆子还叫小啊,从我身边经过的功夫,都敢扯我的手!”

“所以说为夫想想就悔啊!”

当着女人的面说悔,那还了得,娇颜立即变了颜­色­,“臭男人,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悔啊!”

“嘘,小声点儿,当心爹听到!哈哈,原来两个孩子翘嘴的样子尽得我芸儿真传啊。为夫是后悔当初­干­吗要扯扯小手,应该一亲芳泽才是。溪池那次,依了你,却苦了我自己。芸儿,那次你还记得吧,你狠心的把为夫推下水呢。”

“不许说了,阵年旧事就知道挂嘴边上。”

“好好,现在不说,等夜深人静时再说!”

“没个正经的,有自己这例子,所以竟想着烈儿会对枫儿那个,我没说屈你吧!”

“那小子不地道,我若没盯紧,指不定他能做出什么呢!”

“翼,别再难为烈儿啊,那孩子着实让人心疼呢。打小没了娘亲疼护,又摊上那么个狠心的父亲,那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握起丈夫的手,千叶芸儿劝解开来,不时赞美之词,不但对上邪烈,亦对她自己的男人。

“­干­吗这么看我啊,我的男人才不是心胸狭隘,小肚­鸡­肠之人呢,他啊……嗯!”女人突然没了声响,只因喋喋不休的红­唇­被热吻封堵。

女人赶紧推躲,娇颜红润,朝四下张望,娇斥声中粉拳已起,惹得男人开怀扬笑。只不过那笑声不过半,瞬间嘎然。

“枫儿?!”爹娘惊呼,先前柔情甜蜜瞬间消失,齐奔向女儿。

夜痕手抚额头,看吧,果真是被他说中了,这湿哒哒的两人能顺利过关才怪。老爹爱女心切,看见姐姐浑身无力、没­精­打采的样子,能放过都统才怪。这二人到底­干­什么去了,难不成言语不和,动起手了?于是乎打着打着双双落入水中,想是高手过招耗体力,故而他家姐姐才有一幅很是劳累的样子,可未来姐夫为何不累?不对啊,姐姐的武功远在姐夫之上才是啊!夜痕这头噼哩叭啦的想个不停,雪枫与上邪烈那儿已然面对娘的焦切担心,爹恶狠般的狂轰乱炸,恶狠自然全数袭向了上邪烈。

雪枫如玉娇颜越来越红,实在应对不来娘亲越来越有味道的询问,­干­脆一头窝进了上邪烈怀里。

“可恶的东西,怪不得我在泉池边没看到你,定是听到了动静,强拖我女儿躲藏了起来!”

“您早早定了我的罪,我多说也无益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都统殿下还不许我们小老百姓说话了,你瞪大眼看清楚,这是我女儿,是我独孤翼的女儿!”

“翼!”千叶芸儿柔声轻唤,扯着丈夫的衣袖拖去好远。

“什么,他若敢,我非掐死他!”

“你喊什么啊,你掐死他,女儿怎么办啊!再说了,这只是我的猜测,你总的让我问问枫儿吧,不许你在那样对烈儿啊,那孩子我可喜欢!”

“喜欢他?”

“是啊,好了好了,爹该饿了,快进屋把爹抱出来吃饭了,快去吗!”

“好,你可得好生问清楚啊,若是那小子敢欺负我们枫儿,我非治了他。”

“好好,快去吧!”女人边哄边雅,家有如此绕指柔,再强的百练钢亦会融成一滩柔情水。

“痕儿,快去给你外公把软垫摆好!”

“娘,软垫不是摆的好好的吗!”

“臭小子,娘让你去就快去!想让你爹请你啊!”

“得得,我去还不成吗!”

借理由赶走了儿子,千叶芸儿再至女儿身旁,总不能让这对人就这么家门入不得吧。

“快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出来吃饭!去吧,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嗯!”上邪烈柔声应下,抱着躲事的雪枫进了木屋。

今晚饭桌有些诡异,没了雪枫一唱一和,夜痕安稳了不少,时不时看着他那个捧着饭碗的姐姐,饿成这样?头不抬眼不睁的,再看其身旁之人,竟然不借任何人之手,­精­心细腻的服侍着他姐姐吃饭。乖乖,这对人真是一天比一天怪,昨晚还时不时偷递眼神,现在这又是在使的什么新招式?

“芸儿,别再喂了,爹吃不下了!”

“您才吃了一碗呢,女儿还给您熬了药粥,等下您再喝碗。”

“你想让爹一口吃个胖子啊!”千叶铁山满目宠溺的说道,随即轻咳了咳,还是没吸引女婿的眼神,无奈,他老人家只能开口提点了,“天定的姻缘,不是人力所能阻挠的。翼啊,吃完饭,陪爹下盘棋?”

“好,到时候您老说,让夜痕布棋!”

“不,让夜痕帮着芸儿收拾碗筷,殿下来布棋可好?”千叶铁山慈语轻问。

“我?”上邪烈问道。

老人家点头微笑,“殿下可愿意!”

“好!不过,您老得先改改称呼,在家里,还是叫我烈吧!”

“你小子,还真是自来熟啊!”独孤翼板着脸斥道,上邪烈朗声笑了起来,雪枫有话已至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此时她还是默声的好,省得再被盘问。

雪枫的侥幸心思,饭后便彻底破灭,面对娘亲一点点,由浅至深的引导,实在兜不住了,将实情全数坦露给娘亲知道。

“娘,您会不会取笑枫儿,会不会气枫儿,会不会……”

“好了好了!”千叶芸儿指点女儿红艳娇­唇­,满目心疼的抚着女儿的小脸,“再由着你说下去了,娘亲都快成狠恶后母了。”

“人家哪有这么说吗,人家只是担心娘生气,我跟烈,我们,唉呀,我也说不清楚那事到底为什么会那样的!”

“情至深浓那种事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只是,女儿家的第一次多金贵啊,你们,哈哈哈,你们也真会挑地方!”

“啊,娘取笑女儿!”雪枫尽显小女儿家的娇羞无赖,不依不饶起来。

“娘怎会取笑自己的宝贝女几啊,当心被痕儿听到啊,你弟弟可是个好打听!”

雪枫伴了个鬼脸,酸痛的身子重依回娘亲香香的怀抱。

轻拍女儿后背,为娘之人尽是心疼,分离让她错失了女儿的成长,亦错失了夜夜轻拍女儿入眠的机会,此时,母女相依相偎,女儿已成了别人的女人。

“娘的枫儿长大了,真正的长大了噢,娘要亲自为枫儿绣嫁衣,亲自为枫儿梳装打扮,看着枫儿开心幸福的嫁为人­妇­。”

“我不要娘绣嫁衣,针线活最伤眼了,娘亲的眼靖最漂亮若是伤到了,爹不得心疼死啊。枫儿才不嫁人呢,枫儿就这样粘娘亲一辈子!”

“娘可是当真了啊,别到时候看着烈儿满目哀叹的,枫儿再心疼的不行。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得疼你爱你的好夫君可是枫儿的福气,得我家枫儿这般的娘子,可是烈的福气……”

此厢母后温言柔语,尽是贴心的悄悄话。至于千叶铁山房中,火苗正在涌动。

所谓棋局如人世之局,一方小小棋盘,亦能演出人世百态、生死丑恶。下棋不过借口,千叶铁山自有深意融于棋局。

上邪烈摆棋、看棋、听棋,更将棋中所演记得心中,局未定,上邪烈心已定,后退大步,揽起衣袍,恭敬诚恳跪于千叶铁山椅前。

此一跪,百般诚意、千般真心,只求许他与枫儿今生姻缘,世世姻缘。

“哼,想的美,你都统殿下的如意算盘打的还真是响啊,想娶我独孤翼的女儿,除非你不姓上邪!”

“不,背弃祖宗之人,您敢认他做女婿吗!请您将枫儿嫁于上邪烈!”没有天花乱坠之言,没有圆滑之词,有的只是恳切、真心,有的只是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面对这般的上邪烈,独孤翼可不是软柿子,遇强则强,他才不怕硬碰硬呢。

“外公,您老快说句话啊,别打起来!”夜痕贴耳轻语,眼中可不见丝毫担心,眸光闪闪发亮,这坏小子心里可在掂量着,若真动起手来,爹会赢?还是未来姐夫会占上峰。

“你小子,打架之人若是看到你这嘻皮笑脸的样,一准掉转剑口双双朝你而来!”笑斥过夜痕,千叶铁山的声音突然拔高,洪厚亮堂的嗓音,屋中人听得清清楚楚。

天定姻缘,人力不可违,自知此言深意,可独孤翼心里还是别扭着,未得应允的上邪烈自然仍跪于地上。僵持之时,雪枫与娘亲牵手走进屋来,看着心爱的男人跪于地,这还了得。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一章 算计

“烈!”雪枫惊呼。

一进外公房就看到自己的男人跪在地上,爹爹冷脸横对,恨不得生吞了她家男人,而慈眉善目的外公竟然满脸欣慰的笑。又出什么事了?天大的事也得好好商议啊,哪能让她男人跪在地上说话吗。

真是谁的人谁心疼,雪枫不顾身子酸痛,急奔至上邪烈身边。

“我求外公跟爹,把枫儿嫁给我。我跪的心甘情愿,跪的理所当然!”真言切语,说的郑重,说的字字有力,雪枫伸出的手缓缓落下。纱裙撩起,雪枫毫不犹豫跪到了上雅烈身边,这下可好,雪枫这一跪瞬间揪起两个大男人的心神,独孤翼已经起身来扶,硬梆梆的地面,他的宝贝女儿哪能跪得;上雅烈心疼的厉害,刚行过夫妻之礼,女人浑身酸疼,本该好生休息,怎能与他一起跪地不起。

“枫儿,听话,快起来,你再跪着爹真生气了啊!”能看得上邪烈跪地恳求,却见不得亲自骨­肉­陪跪一旁,无奈,这亲生骨­肉­是铁了心,任独孤翼如何扶扯就是不肯起身。

“不,烈不起来,枫儿就不起来。娘说夫妻是同命鸟,有福同享,有难更要同承!更何况烈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事才跪下求爹爹跟外公的,枫儿怎么一旁看热闹吗。自打枫儿认识他,就没见过他跪过。那般霸势傲骨的他,若不是真心求爹跟外公,若不是把爹跟外公敬在心里,他怎会让自己屈膝。爹,您若心里舍得,那就让烈跪着好了,反正烈不起来,枫儿就不起来,夫妻同心!”

“你这孩子,怎么扯上夫妻同心上了,你跟他八字还没一撇呢!”

“爹,枫儿,枫儿跟烈已经……已经撇了!”雪枫轻语。

“什么撇了?什么意思啊,姐,你把我们都统撇水里了?怪不得你们两个湿成那样。”

这岔让夜痕打出了水平,他是找到了那对人湿哒哒的原因,独孤翼却瞪大了眼,上邪烈稍动分毫,一推被未来老丈夫人生吞活扒了。

“真……真的?”独孤翼不问女儿,反道问起女儿身后的爱妻,得见爱妻点头,怒狮狂吼瞬间袭来。

“上邪烈,你这个混子小竟敢欺负我的女儿,我打死你!”

“翼!”

“爹!”

“唉,真是个犟种!”

“爹,您糊涂了,摆明是我姐姐欺负我们都统吗,我姐都承认了,是她把都统撇水里了!”

“痕儿,你别跟着捣乱,这都什么跟什么吗,翼,你再这样,枫儿好伤心了!”千叶芸儿紧挽着丈夫胳膊,温言柔语劝解着。

再看枫儿,跟犯了大错的孩子一般,垂头低泣,这可心疼坏了上邪烈,将小女儿揽进怀中,背迎未来丈夫,想怎么打,随岳父心情。

好不容易找回的宝贝女儿,本要留于身边好好疼护爱宠,越久越好。可眼下,女儿成了别人的女人,婚事将会随之而来,爱女又会再离身边,这让护犊的独孤翼怎肯甘愿,怎能不怒,他所亏欠女儿的补都补不过来,却被另个男人夺了去,可恨的上邪烈,着实可恶的上邪烈,欺他女儿不懂世事,简直不把他这个长辈放眼里。

这便于是老丈人气极所在,这便是对上邪烈横眉冷对所在,皆被慈祥的声音一一道破。

听得外公如此说,雪枫不觉抬起头,娇颜泪痕晶莹闪闪。

看着女儿泪流心伤的样子,独孤翼的火气顿消了大半。

“这孩子,爹要罚的是这小子,跟我的枫儿有何关系,快起来,地上凉。”

“爹……”雪枫哽咽,看来她不懂的事还是太多,她并未真正懂得父母对她的那份珍惜,那份舔犊情深,那份­精­心,小心。

怎忍心看着女人泪流伤心,那如同拿刀子剜自己的心,独孤翼终于放了软话,“快起来,快起来,爹应了,上邪烈,还不赶紧起来!”

“谢岳父大众,谢谢外公,谢谢娘!”上邪烈满眼欢喜,将雪枫抱了起来。

这正应了夜痕的那句话,一家人,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我与枫儿的婚事,全凭长辈们做主!”

大喜降临,上邪烈再如何收敛脸上灿烂,炯眸还是泄了此时心境,兴奋、激动、狂喜想掩都掩不住,免不了被人狠瞪。

“国不定,家何安。好男儿需先立稳大业,才可成其家室!”

外公话中深意,上邪烈自然明了,郑重点头之际,当年刻骨重誓,不觉再次萦绕耳边,“女人,我若为帝,皇后只能是你,只是你……”

国定,家安,必是他轰轰烈烈迎娶心爱之人时。

谷地紫林,美妙恬静,在此生活一辈子都不够,别说这区区四日,奈何山外那片天地不家太多大事等着他们夫妻。另离,再所难免;离伤,总让人心疼。

谷中老少皆出家门相送远行的亲人,娘亲的低泣始终萦绕在雪枫耳边,想来这团聚真是没多少时日,却又分离,此时离别不知要多久才会再团聚。

走走停停,百来米的林间小路,由旭日东升,走到娇阳缓缓升腾。看不得这难舍难分伤情伤心之景,夜痕唤上猫儿先姐姐夫一步进了山洞。不过一盏的功夫,夜痕吼声传来,族人惊,待听清楚夜痕喊起什么,那瞬间揪起的心神放下,又猛然提起。

“外公,爹,娘……”全家人被夜痕喊了个遍,先前的心伤被他这么一吼,暂且凝结。

“到底出了何事!”上邪烈严肃追问。

夜痕不停摇头,他也不知道啊,跟做梦似的,梦醒了先前所见的如鬼怪般的黑林也随之消失。

“紫林,紫林活了!”

“毁灭变是新生!快,快!”千山铁山情急语切,独孤翼瞬间领会,背起椅上岳父直奔山洞,族中老少紧随其后。

林风抚过,漾起层层紫­色­浪花,红艳娇阳将最美最炫耀的光彩尽情挥撒林中,紫­色­的竹、紫­色­的叶,粗壮的老株旁冒着纤细却毅然挺拔的新苗,颜­色­虽为淡紫,可是用不了多久,它们会与父辈祖辈们一般,身披世间最美幻的紫,撑起这片崭新天地,养育林中血族儿女。

老天怜爱,神迹见,族人深信血族的灾难终于彻底过去,留下的只会是安宁、祥和、幸福,源源流长、生生不息。

“血凤降,血族生。这才是真正的天意神旨啊!”上官老长深厚的声音久久回荡林中。

紫林重换来新颜,然先祖已备好的栖身之处,族人们不愿再挪,就让这新生的紫林安安静静的茁壮起来吧。

雪枫始终闹不明白,谷外黑林怎么就变了天地,真是神旨降世,神力所为吗?师傅曾说明,但凡天生异象,不是有奇宝出,但是有祥瑞这人降世,几日来谷地宁静祥和,哪来顶点儿异象。

苍穹虽无异象生,自有莫测力量悄无声息滋养这方于地。可谓,天下莫柔弱于水,莫坚强变是水,水处天地间,动静之间,为涧、为溪、为江河,变可为池、为潭、为湖海。

谷地泉池乃是麟山泉眼所在,追究起来,麟山竹林之所以紫­色­,离不开这方土地,更离不开谷地圣泉滋养。循泉眼之下纯净甘甜的圣泉水,供于谷地,变供于谷外紫林。十七年前的那场浩劫、那场大火,惹了天怒神恨,圣泉通外谷外的泉口当晚闭塞,竟没有一滴泉水渗出。

明明之中自有天道运数,无需追寻什么,时机到了,人来了,不但谷外泉眼开,更让黑林重迎新颜。

铁蹄铮铮,离麟山越来越远。一行五人一猫,直接奔京师卫而去。四日之期,闻无吉应该备齐­精­兵所需盔甲武器。

此次北上剿贼伐敌,除了御赐的还不知多少人数的皇城大军,上邪烈已从京师卫中调两万­精­兵强将,此两万兵力,将配备最快最强壮的战马,最轻却最为坚韧的盔甲,尤其将士们所用的兵器,依据各阵队特长将配有闻元吉监督打造的最新最利最见奇效的兵刃,如此强悍人马不但护驾于都统左右,更注定了他们将会创造出不朽功绩。

民心乱,夜蓝帝不屑视之,严令圣旨自认威力无力;军心乱,皇帝陛下终摆正龙颜,事关江山社稷,彻查,严厉彻查。

圣帝军的谣言非但没被扼杀住,简直如风般盛传开来,在民间,在皇军大军中,在皇城,更向夜蓝四方传荡。

“狗日的,本将军再看到有谁在军中聚众造谣,定军法处置了他!”闵月川怒骂着。

“不!”

“殿下,军心若不在我们这边,大势霸业如何成就!”宠彪急言。

“舅舅只看到了表面而已,你们何不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无风不起浪,我到是宁可信其有,上邪烈并非造谣生势之人,若手中没些什么,他断然不会那般底气十足。如此一来也好,嘱咐军中我们的人,暗中查找,若有三心之人除之,若有异动之人除之,若有扇风点火之人除之,尤其敢倒向上邪烈的更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握紧这皇城三十万大军,便是我翻天的资本,到时候就算皇帝调别处大军来救近火,我们何惧!”

“太子圣明!”一­干­人等齐呼

“哈哈……明日立秋了吧?”上邪辰突然问道,“真好了,明天就立秋了,宫中各殿各院也该扫扫半年尘灰,到时候母后会在凤殿设宴,各宫妃子贵人皆会到场,皇上更是必去,舅舅也准备准备吧,翠萍会到老地方,接人!”

听得上邪辰如此说,闵月川满眼­精­亮,­奸­笑起来……

算计,到底谁算计谁,又该到何时才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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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二章 美人承欢,祸也!

繁星耀,宫灯照,今夜凤殿张灯结彩,宫女太监里里外外穿梭不停。

“该死的狗奴才,他上天遁地了不成,不许声张,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娘娘,若搜到了,不如直接……”

“要做的­干­­干­净净,绝不能被人看到,背叛本宫绝不会有好下场,肯阁那儿,话带进去了吗?”

“奴婢大早就过去了,暖阁门窗紧闭,禁军把守森严,奴婢靠不得跟前,话是托给禁军了,奴婢觉得,国师未必会来!”

“无情无义的死男人,他这是有意躲着本宫呢,不来拉倒,离了他本宫还成不了大事了!哼,那个贱人该生了吧?”

“是,不出五日。现在可是金贵呢,整日霸着皇上不说,有顶点儿风吹草动都要惊动皇上,皇上还真吃她那套邪­性­,次次必去安慰一番。娘娘,奴婢细查过了,那贱人肚子里的龙种?奴婢怀疑,怀疑?”

“你们之间有何不能说的!”

“不是不能说,只是奴婢怎能再让您心恼。”

“唉,本宫算看透了,宫里宫外,唯一心疼本宫的唯你翠萍一人!”

“看您说的,太子跟武王哪个不心疼着您啊,还有国舅爷呢!”

“他们?我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儿子还能不清楚?上次辰儿说的那些话你也听见了,本宫跟司徒非凡的事,恐怕辰儿有所查觉。”

“怎么会呢!”翠萍瞬间提及心神,嘴上虽如此说,那闪躲的眼神足说明翠萍也是有所查觉。

皇后突然轻笑了起来,皇宫遍布的眼线不光是她们的,凭太子的本事,安Сhā个眼线亲信简直易如翻掌,轻视甚至是厌恶的眼神虽闪烁的快,她还是揪住了尾巴,儿子可是她所生,为娘之人怎会不了解。

“娘娘?”翠萍温柔轻唤,本要劝慰开解,却被皇后挥手打住,就算太子真的知道她与司徒非凡有染,那又能如何,她之所以如此做,全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稳稳当当登上大保,她的良苦用心、她的为娘心思,待找机会再与太子说明。

翠萍点头不语,她服侍了大半辈子的皇后娘娘,她能不了解吗?对于司徒非凡,皇后不但有欲,亦动了情。既然娘娘说是旧事,那旧事断然不可重提,为了太子,全是为了太子,皇后才会委身于司徒非凡的­淫­威之下。

“说吧!到底查出了什么?”

“奴婢怀疑那贱人肚子里的种是,国师的!”翠萍话落,贤皇后手中青瓷茶杯随之落地,瓷花绽放,茶香四溢,皇后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尊颜冷冽恶狠。

“属实?”

“奴婢也不甚肯定,那月里,有人看到国师也进了贱人房,还比皇上多两次!”

贤皇后腾然起身,胸脯起伏,咬牙切齿,如若这属实,那么司徒非凡何止有意躲着她,从他突然出现在家宴那晚开始,他就是有备而来、有谋而来。该死,她竟然会相信这个无情无义的死男人是真心对她,是真心爱怜于她;该死,该死,贱人肚子里的野种绝不能留,连同司徒非凡,敢背叛她闵月娴的绝不会有好下场。

“翠萍!”皇后厉声袭来,翠萍赶紧贴耳过去。

“是,为太子帝业,娘娘安心,奴婢知道如何去做。娘娘,不早了,奴婢先去把人接进来!”

“小心,别让德福那个老阉贼看到!”

翠萍领命恭敬退下去,内殿中响起了­阴­冷绝决的笑,上邪鸿、司徒非凡这是你们逼本宫的,本宫情愿守寡也绝不被你们两个戏弄于手掌间。

苍穹彻底落下黑­色­大幕,立秋后的天空似乎一下子长高了好多,云稀薄,皓月银亮,繁星似无数撒于黑幕上的冰晶,今晚的夜清凉、炫美;今晚的夜注定不会平静。

乐声悠扬,彩衣飞舞,夜帝蓝威严落于正位,贤皇后与月贵妃左右伴驾,余下妃嫔贵人自有属于她们的位置。

山珍美味,佳酿幽香,­精­致娇艳的点心赏心悦目,想是圣驾在此,各妃子小主们不但­精­心装扮,双双含情眸不时飞向夜蓝帝。

“娘娘!”甜甜腻腻的轻唤,但见一身着湖蓝纱衣似宫女装扮的丫头,正要将­精­致糕点摆于皇后桌上,却被皇后柔语喝止。

“这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皇上您尝尝,这是臣妾今日下午亲自为皇上做的呢!”

“噢,既然是皇后亲手所做,朕当然要尝上一尝!”夜蓝帝似很有兴质般,从宫女双手奉来的白玉瓷般中优雅取出一块,想是点心太软太酥,竟然被心不在燕的皇上捣碎。

“唉呀!”宫女惊呼,赶紧用手中绢帕为皇上擦拭,不想碰到了皇上的手,大惊,扑通跪地,“皇上饶命,奴婢,奴婢只是……只是……”本以为宫女会吓的哭起来,非也,竟然缓缓抬起头,迎上九五之尊的龙眸。

一声长嘶,夜蓝帝的龙眸微敛,灼烈目光落在了宫女额头,因为那上面有一颗红艳的珠砂痣,是与那不知身在何处的娇人不同,却也别具一番风味,再看此女人不过十七八岁,皮肤白细如玉,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俏鼻一张红艳小嘴半张着,像是邀请皇帝陛下一亲芳泽般,嘴角微微上弯,带着点儿惊恐,更多的还是诱惑,对于男人的诱惑。

“皇上!”娇吟燕语,喊着人心酥麻,夜蓝帝嘴角邪场,哈哈大笑了起来,挥手示意此女起身。

“这丫头,还不退下,翠萍是怎么调教的!”

“娘娘息怒,都是奴婢不好,翠姑姑待奴婢们跟亲娘一般,都是奴婢的错,跟翠……”

“好了好了,大好的日子无需这般讲究,一旁侍候吧!”

皇帝陛下都发话了,皇后怎么会再责骂,挥手令其一帝服侍,而那宫女到真是乖巧可心,皇上只需一个眼神,她便揣测出圣意,将美酒斟上。

“叫什么?多大了?”

“奴婢林柔儿,十八了!”

“柔儿?嗯,好名字,人如其名,娇娇柔柔的!哈哈……”

这叫什么事啊,搁着满殿大大小小的老婆不理不睬,偏跟一个小宫女窃窃私语,看来,明日宫中又将多出一位小主,还是出自凤殿……

“皇上,柔儿不行了,皇上,啊……”

“枫儿,朕的枫儿,朕要夜夜宠幸你!”许落,欲的吼声再起,柔儿极尽销魂的吟叫着,尽管皇上嘴中叫的是枫儿关非是她,那又能怎样,承欢于皇下身下,让皇上痛快淋漓的可是她林柔儿,紫霄阁的花魁娘娘。

耗尽最后­精­力,夜蓝帝才心满意足鸣鼓收兵,再看身上可儿,娇颜艳如夏花,一双水润勾魂目正半睁半眯着,如此媚态,让夜蓝帝身下不觉一紧,奈何体力已耗尽,只得明晚再狠狠的要她。

娇软的身子拥入怀中,龙眸微闭,听着耳边传来甜腻之语。

“就算让柔儿明天去死,得皇上宠幸,柔儿别无所求,知足了!”娇滴言语却未得回应,林柔儿轻咬细肿娇­唇­,忍着巨痛正要起身,耳畔传来夜蓝帝不满低吼。

“柔儿知道宫中规矩,别说是柔儿奴婢之身,就算是妃子贵人们得陛下宠幸后,都得回各自殿中,断然不能在龙殿中寝下,皇上,奴婢该退下了,啊,好痛!”

“将朕服侍的这般舒服,怎会不痛,刚才柔儿可尽兴?”

“皇上,你说什么呢,羞死人了!”

“哈哈哈,柔儿!”龙眸聚焦而来,林柔儿仰着小脸,纯纯的迎视龙颜,一双小手竟大胆的抚上皇上胸膛,一点点缓缓向上至嘴角,至如刀削般的鹰鼻,再回至薄­唇­,柔情轻唤,娇­唇­主动奉上,而那做乱的小手似小蛇般滑入被中,直至龙根,惹得夜蓝帝满意低吼,这等尤物的大胆之举是宫中任何一个女人不曾有过的,更不曾从哪个女人身上得到过如此大的欢愉,夜蓝帝翻身压来,即便不做什么,就这么紧紧贴伏,真切感觉,这大胆的小女人让他越发想念另一个更大胆的女人,那个敢弑君的女人,若此时承欢身下的是枫儿,会不会更加销魂蚀骨,欲仙欲死。

一夜承欢,换来隔日新贵人入住后宫;一夜承欢,若得君王神魂颠倒,即使金銮殿上听政,眼前摆动着的竟是林柔儿那白玉无暇一丝不挂的身子,尤其那大胆之举,惹得君心中欲痒难奈,借口龙体不适,暂由大皇子上邪辰暂代朝政,皇帝陛下则摆驾婉春殿。

入得殿中,速遣退所有碍眼之人,林柔儿未等起身,人已落入君王怀,内殿中锦衣纱裙被撒破撒落一地,而皇帝陛下的明黄兖服哪个敢不敬,偏偏林柔儿敢又扯又拽,一对饥渴的人双双赤条条倒入春­色­无边大床中,销魂娇吟伴着狂热低吼,交融而来,起起伏伏,汹涌不断。

“皇上,沈贵人那儿派人传说,小皇子怕是要生了!”

“真……嗯!”龙言未等出,便被娇­唇­封堵,林柔儿整个人似条缠人的美人蛇,整个人趴付在皇上身上,将一代帝王缠的死死的、迷的死死的。

“乖,朕去去就来!”

“嗯,不要吗,柔儿要皇上,现在就要!”娇眉浓艳,在皇上身上做乱开来,惹得稍有动摇的君心再次投身欲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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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三章 金钱印出

夕阳西下,红罗纱帐中缠腻的两人终肯起身穿衣,即便如此,嘻笑暧昧不止。

林柔儿不愧尤物,不愧勾心销魂的妖­精­,明知道怀里女人的一举一动,绝非普通宫女所为,夜蓝帝不但默许更纵容之。

因为从林柔儿身上,夜蓝帝似回到了年少气盛,似重新活过。整个人飘飘欲仙,好不舒爽。与如此妖­精­缠腻的越久,整个人、整颗心便被勾的越来越紧。

御驾龙辇朝西宫而去,辇车中娇笑妩媚起伏不止,透过明黄纱帘,身着彩衣的林柔儿跟没长骨头似的粘贴在夜蓝帝身上。

“唉呦!”娇吟惊呼,整个人顺势倒入皇上怀中。

“当心,万一摔到了,朕可是心疼紧!”

“哼,都不是皇上不好,还说心疼人家!”

“噢,朕为何不好?”

“因为……皇上您太……”娇吟贴耳,尽是男女间露骨之事,却听得夜蓝帝开怀大笑。

“小妖­精­,看朕今晚如何整治你,就让你三天起不了床如何?”

“皇上!”

“皇上!”

沈贵人似喜似怨的呼唤声压过林柔儿,手扶高高隆起的大肚,被前护后拥着朝御驾而来。

“既然快生了,为何不在屋中好生养着,万一伤了朕的龙儿,看朕……好了,快回屋,朕这不是来了吗!”

“皇上,臣妾……”

“柔儿给姐姐请安!”林柔儿的乖巧柔言换来沈香荷恶目以对,听得皇上在凤殿猎得艳物,更赏封了贵人,想来就是眼前这只狐狸­精­。

沈香荷的恶狠相对,让林柔儿委屈的扯上夜蓝帝的手,如此大胆之举,沈月荷嫉恨的厉害,恨不得将林柔儿拖过去,撒烂了那张娇媚的狐狸脸。

“又怎么了?”夜蓝帝单臂揽抱着林柔儿,不耐烦的问着沈月荷。

又怎么了?又怎么了!若不是有这么个大肚子,她早就臭死在西宫这个小破院子里了。强咽下心中恶气,待她的儿子当了皇帝,老帐新帐统统算回来。

沈贵人泪眼汪汪,嘴­唇­微抖,好一派楚楚可怜之姿。

“臣妾心里慌慌的,臣妾怕,所以才扰了皇上!”

“心慌?有满院子的人守着你,有何好慌的!没事就多睡会,少胡乱寻思,御书房中还有成堆的折子等着朕,哪能天天来此陪着,你最多再忍三四日,待朕的龙儿降世……”话至此,夜蓝帝突然停了下来,“好了好了,你安心静养,明日朕下了朝就来看你!来人,扶回屋去!”

金口开,呼啦上来一群人,扶着沈贵人就往屋里送,沈月荷到也安稳,一声不吱,乖乖进了屋。可是心里却恨下狠意,­色­君无情,她还有何好顾及的。儿子,娘的这口怨气全靠你替娘伸张了。

“唉!”娇叹声起,惹得龙颜关切而来。

“柔儿好羡慕姐姐呢!”话落,林柔儿扶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柔儿这里什么时候也能孕育上皇上的骨­肉­呢!”

“宝贝,那就看你如何服侍于朕了,说不准,今天晚上这里就会孕上龙种!”

“皇上坏,大白天的也不老实!”拍打夜蓝帝袭上酥胸的手,林柔儿眉眼飞笑,娇斥连连。

“你不就是喜欢朕的坏,朕的不老实吗!摆驾,回龙殿!”

看着夜蓝帝不惜屈尊,竟将林柔儿拦腰抱上了龙辇,站在窗边的沈月荷一拳砸在了窗棱上,啮牙咧嘴痛叫了起来……

“陛下,陛下!”禁军手持红绢包裹之物奔龙辇而来,“陛下,北境十万火急的折子!”

夜蓝帝龙颜突变,命人护送林贵人回婉春殿,龙辇转左,摆驾御书房,宣上将军、大皇子、丞相……进宫。

折子由红布包裹,预示着北境的点火终是无法阻挡的烧了起来。

至于被卸下的林柔儿,未回婉春殿,而是去了凤殿,说是要给皇后娘娘问安,落日西去,这等时候也能问安?

醉香居,上邪烈与雪枫终在太阳落山前赶了回来了,京师卫那边一切稳妥,就待北上时日定下。

今日的醉香居异常清静,店中早早打烊不再进客。

“人来了?”雪枫问道。

李税郑重点头,表情过于严肃。

天马山庄庄主身边的两个护卫,竟能让李锐如此恭敬以对,由不得上邪烈与雪枫深想。

“邵左、邵右、邵前、邵后虽是庄主身边的四大死卫,然,此四人与庄主不但有主仆情,更有比兄弟还亲的手足情,四人乃是老庄主当年捡回来的弃儿,邵左更是险些饿死在死人堆里,他们四个跟庄主一起长大,更被老庄主赐姓邵。在天马山庄,没一个人敢轻眼看待他们,庄上的少爷小姐们,都得客气的叫声叔叔。此次邵左、邵右亲自前来定有大事!”

“他们不是锐叔招来的?”雪枫问道,李锐哈哈笑了起来,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敢招来左爷右爷啊。

“我不过把小姐所托之事写在了月月回报于庄主的密信中,不曾想,庄主竟派左爷右爷亲自前来。”

“有说为何而来?”上邪烈接言道,李锐摇头,就因为庄主的回信未提及两人来此何事,他才心里犯嘀咕呢。人来了,更是直点要见上邪烈跟雪枫。

落日余辉尽撒后院,魁梧身姿于红光间舞动着­精­妙剑法,另一人则神情悠闲躺坐在木栏上。

“好剑法!”上邪烈轻叹。

雪枫随即点头笑道,“那当然,得我圣山天绝脸上法三式,若不­精­妙,兄弟非得被师傅锤打不可!”

此言落,院中剑招收,躺坐在木栏上的人缓缓开眼,似笑非笑的看向来人。

一冷一笑,到时搭配的甚妙。雪枫反牵着上邪烈的手,稳步上前,“左右叔叔好!”

左右叔叔?李锐不免低头轻笑,小姐真是能省则省。可谁知,左右叔叔毫不领情,难不成叫错了?邵左竟然手腕反转,利剑直指雪枫而来。

嘴角微扬,银铃娇笑跳出,默契的小夫妻揩手后闪,不待身形停稳,上邪烈运力将女人拗了起来,原地画出如孔雀开屏般美妙弧度,轻轻松松避过邵左狠厉攻击。

“用天绝剑对付圣山的人,左叔,你可当心我师兄对你兴师问罪啊!”

“拿出真本事再说!”邵左脸无表情,摆明不与他大战几百回合,绝不会轻易放过眼前之人。

“好!今天我就以小欺大了,烈,借圣剑一用!”

“枫儿,点到就好,别伤人噢!”上邪烈对自己女人的温言柔语,将邵左的攻击力瞬间提升数倍,简直是一对目中无人的小辈,要想看他邵左的好脸­色­,除非拿出真本事。别以为仗着少庄的关系,他们就会手下留情,天马山庄没这个规矩、人情。

“天绝剑法共九九八十一式,左叔这三式想必是从我师兄那偷学的吧!”雪枫边挥剑反击,边娓娓问道。

门栏朗笑声起,“邵左天生武痴,更是剑法­精­通之人,但凡被他中意的剑法只需一遍,便会默记于心,此三式正是少庄亮剑之式。”

“哈哈,师兄真是小气,竟用最简单的三式糊弄左叔。”

“最简单的三式?”邵左大声问道,手中剑式力道十足,毫不示弱,却被雪枫轻巧化解,雪枫只一味化解,却未出半招回击之式。

“当然!我都说天绝剑共九九八十一式了,前三式自然没多深明堂!”话落,雪枫先邵左一步起剑,却落空,只因攻击之人顿然猛收手中剑。

“丫头嘴中的三式,邵左可练了数月,每每与少主比剑,照输不误!”邵右替语,想是邵左此人不善言语,又与邵右默契十足,故而,即便不亲自开口,自有身边兄弟替语。

“肯定要输,师兄当年练成天绝剑用了五年。虽为八十一式,却式式可却演出八十一招,你们算算吧,整套天绝剑能幻化出多少招多少式?即便只有前三式,亦能演出二百肆拾三招,左叔只记住了招式,却未练出招中­精­髓,如若修成招中­精­髓,仅凭此二百多招,足够独步天下了。雪枫就用天绝剑跟左叔过过手。”

“你,也会?”

质疑,绝对的质疑,邵左那语气调调中不但夹带出不信,还有怠慢跟轻视。

“什么叫我也会?我师兄没跟你们说?”见邵左如实摇头,雪枫啮鼻瞪眼,“哼,邵云峰就是嘴紧,等我见到他的。我不但会天绝剑,还不才,只用了两年便将天绝剑法融会贯通,两位叔叔不用那般眼神,打过再说!”话落,圣帝剑起,剑峰铮铮鸣响直奔邵左心口。

“左叔,好生看仔细了,只此一遍,再无机会!”

无需雪枫提醒,邵左早已瞪大眼,边用尽全力抵挡,边默记于心,雪枫招招凌利,招招变幻再变幻,有的招式明明杀气重重,未等到邵左身前,招式自变,软软绵绵,然剑中利气非弱猛增。

邵左已无招架之力,步步后退,直至身抵门栏,圣帝剑正抵其咽喉,只要雪枫手下微动分毫,必会剑入、血出、人亡。

“天绝剑若发挥到了极至,手中无剑亦有剑!”未等雪枫话落,圣帝剑已被上邪烈收回,剑身太重,可别伤到了他女人娇­嫩­的手腕。

“怪不得!”邵左低语,怪不得他家少主与他比剑时,手中只有翠玉寒萧,却能舞出凌利剑式。

“接下来是不是该右步骤 ?”雪枫娇俏的问道。

邵右翻身而起,摇头笑道,“邵右可是最懒最不知进取,也是最没本事的一个,用不着,用不着。”

“智者,不在于手中利器!”上邪烈说的风轻云淡却一语道破其中玄妙,邵右此人看似轻轻淡淡,悠哉游哉,越是这样的人越可怕,越有大本事。

如此见面鲜少一见,此时李锐的书房中房门紧闭,邵左还是那张不苛言笑的脸,邵右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主不言,客不语,门外动武,屋中似要比定力般,直到邵左低吼,沉静被打破。

“行了,把东西拿出来吧!”

邵右微笑点头,从怀中掏出一物,­精­心将其铺展于桌面。随后朝上邪烈说道,“劳烦殿下将青龙式借来一用!”

“借青龙式?”雪枫轻语,上邪烈幽深黑眸中闪动着异样光彩,左手伸了出去。

“殿下何不将戒子摘下来?”邵右微笑问道,见上邪烈只笑不语,仍将手伸了过去,邵右自语,“看我怎么忘了呢,饮了殿下的血气,戒身已然融进了殿下皮­肉­中。”

雪枫与上邪烈相视,来者果然知戒中名堂。

“印上红泥,看看对不对的上啊!这青龙戒面可是玺印一方,凭此玺印殿下会见到最想见的!”

待红泥戒印渐渐靠向铺展的白绢时,一对一模一样的印记出现于众人眼前,惊喜远不及于此,邵右将白绢拿起反转,烛光映照下,白绢的背面一块与玺印同大小的金钱印现出。

青莲,青焰,金钱。

天马山庄?金钱印记?小夫妻眼前豁然明朗,心中深叹,傲天圣帝好番苦心,竟将金钱隐于夜蓝之外,妙,绝妙啊,无论百年间夜蓝发生什么,即便是战火灾疫,金钱依然稳稳当当然,无所缺、无所伤。只是万万没想到,金钱印就会是天马山庄。

“放眼天下,敢与我们天马山庄相软财势者,除非另外两庄合力。传庄主意,圣帝所托之人无论何种用度,天马天庄一力承担,夜蓝这天,殿下就尽情捅吧……”

天马山庄邵氏一脉不但是夜蓝国人,更是傲天圣帝身边死忠之人,血族神卦演出百年后劫难,为夜蓝基业,为百姓安危,一代帝王做出­精­谋伟略,隐三方力量于民间,待百年后劫难置,肋所托子孙化解浩劫,夜蓝源源不息,百姓安乐祥和。

“庄主可知青焰下落?”上邪烈问道。

“庄主说青焰隐于军中,到底是哪方军力,或是夜蓝所有军力皆有青焰,不得而知。庄主让殿下无需困扰于此,时机到了,就如同这金钱印一般定会自然而然奉于殿下身边。来路上,我们兄弟专挑有叛军跟雪尘大军之地,殿下可有准备好?北境已经开战了,近一半辽阔之地被雪尘大军占了去。断崖的黑龙军比我们雪尘军还要骁勇无敌,他们现在俨然成了雪尘的前锋军,进攻,不断的攻城,那势无可挡的劲头,不打进皇城绝不罢休啊!”

“何止攻进皇城,不亲手杀了夜蓝帝,难消断崖心头之恨!”

李锐之语,惹得上邪烈眉头微锁,神情肃然。

私仇一旦成为国恨,伤的何止十万百万大军,又该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于战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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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四章

御书房,气息沉重压抑,北境战火终是烧了起来,有内贼指引一路拼杀,雪尘大军势不可挡。

纷乱至,龙颜聚敛,满目怒­色­。而此时此刻上邪辰的心却从未有过这般雀悦,他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到了。

明日便是上邪烈的十日之限,北仗大军已定,皇城三十万大军中抽调十万,到时候就算上邪烈京师卫全数带向北境,所有人马加起来不过十万,如此少的兵力不但要应战雪尘三十万大军,还要应付已揪结至八万人马的黑龙军。

纵然上邪烈有三头六臂之力。军心不齐,军权虚玄,下场只有一个,死!

“明日朝会,朕会宣旨于满朝文武,敢欺夜蓝者,朕绝不轻饶!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皇上!”闻仲轻唤,“皇上的气­色­甚是不好啊!国事繁重,皇上更要保重龙体才是,身子一旦掏空……请皇上为夜蓝珍重龙体!”

“行了,退下吧,朕的身子,朕心里有数!”

夜蓝帝的不奈烦让闻仲无语垂目,纵欲伤身,古往今来的例子笔笔皆是,一代帝王自毁­精­力,前路危已。为臣者,言词尽,心到神知吧。

深宫后院永无安宁之日,不争不夺,不算计不毒害,永远没有荣宠一身的出头之日。

“呵呵……”

“贱人,皇后娘娘问你话呢!”

林柔儿的妩媚娇笑,惹来翠萍喝斥,贤皇后神情依然高贵雅典,好似那个血淋之字并非出自一国之母嘴中

“我要是不答应呢?闵月川可是叫我进宫迷惑君王的,可没说让我杀人啊,还是杀一个即将出世的­奶­娃娃,我心何忍啊!您说是吧,贤皇后!”

“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千人骑万人枕的贱蹄子,竟敢直呼娘娘尊号!”

翠萍咒骂,林柔儿非但不怒,妩媚娇颜竟然绽放出灼伤人眼的媚姿艳­色­。莲步款款直至翠萍身边,只有一拳之隔,“你们现在可全仰仗着我这个千人骑万人枕的贱蹄子呢,给我记住了,这话别再让我听到第二遍,否则,一拍两散,有你们受的!”

“你个……”

“翠萍,退下!你的条件!”

“条件?皇后要跟我讲条件?好,还是皇后是明白人,我要做西宫之主……”林柔儿突然拖长了声音,见贤皇后与翠萍厉目一起袭来,嘻知声再起,“到时候皇上没了,我这西宫之主要来何用,不如金银珠宝供我享受。闵月川给我的好处再提三成,事成后,我要稳稳当当的离开皇宫,离开皇城。”

“你要走?”

“皇后换作是我,知道了那么多事,就不担心被杀了灭口?这世上除了金银,什么都是假的!”

“好,本宫应该你。你一定要给本宫做的漂漂亮亮的,那药可有给皇上服下?”

“若没那药,皇上怎会夜夜缠着柔儿要个不停啊,没想到皇上那么壮,真是男人中的男人,柔儿没说错吧,娘娘?”

林柔儿故意如此说,摆明的炫耀挑衅,亦是在回击翠萍给她的羞辱,林柔儿非但不是省油的灯,闵月川招惹这样的女人竟然没查清她的底细,这贴对付夜蓝帝的方子,不但­精­妙还沾着毒呢。

“你就慢慢享受皇上赐你的雨水厚恩吧,本宫的事……”

“娘娘放心,只要是我林柔儿应该的事,一准让您如愿。啊……不早了,我也该回婉春殿了,皇上现在离开柔儿一时都不高兴呢,哈哈,真是个粘人的男人!”话落,林柔儿朝皇后微施礼,扭着柳蛇腰出了凤殿。听得身后传来茶碗摔落的脆响,林柔儿嘴角扬起了邪恶歹毒的笑。

“贱人,真是天底下最贱的女人。不过跟皇上厮混了几夜,皇上竟然成了她的男人,她配吗,她这个贱货配吗!”

凤殿翻涌的怒火,恶狠的咒骂,气死的还是皇后自己,对于那个娇眉的女人,她所要的除了金银珠宝,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回得婉春殿,林柔儿禀退一­干­人等,房门紧闭,将自己关在屋中。

“出来!”娇媚柔语被冷冽取代,“东西带来了?”

“嗯,给,一日一粒!”

“主公可有消息给我?”

“主公要夜蓝国的傲天圣帝帝玺!”

“帝玺?夜蓝的帝玺主公要来何用?”

“主公的事怎是你我敢议断的!”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还有一件事我要你去办……”

“蛇美人果然蛇蝎心肠,杀人不带血,还有最合适的替死鬼一旁等着,不错,到时候宫中一乱,你我更好行事!别光顾着跟老皇帝滚来滚去,大事为重!”

“人家哪有光顾着滚来滚去的,人家现在不正跟影使,唉呦,真是个狠心的男人。”林柔儿的投怀送抱,换来黑衣人顺手一挥,将妖媚尤物甩到了床上。

“等你成了大事,本尊再好好疼你!”

“哼,谁稀罕,越紧滚吧,­色­皇帝该回来了。”

“药别忘了吃,否则……”

“没有否则,能在我肚子里下种的除非……”

“别痴心妄想了,你不过替主公暖了几次床罢了,想孕育主公的子嗣,你没那个资格。”

“哈,哈,我没那个资格,哈哈……我没那个资格……”笑声中,黑衣人如来时般,神鬼莫测而去。

待夜蓝帝驾临碗春殿时,看到他心心念念怕尤物愣愣的站在窗前,对月痴望。铁臂瞬间缠上妙人蛮腰,却被基无情推开,一张欲哭无泪、满是哀伤的脸迎向夜蓝帝。

“怎么了,不过一会儿功夫,宝贝就给朕摔脸子看了,嫌朕回来晚了?”话浇,龙体袭向床上人,又被妙人灵巧躲开。

“奴婢不舒服,今晚不能服侍皇上。”

娇滴滴的柔儿换成了奴婢,揪结的娇颜不是身子不舒服,摆明心里不痛快。皇上强扯,她就强力挣脱,最后­干­脆哭喊着往屋外推着皇上。

“奴婢命贱,奴婢担不成皇上隆宠,你走,你走,呜呜……”水做的女人,真是说哭就能眼中滚泪,满脸泪痕。

心上尤物如此反常,那还了得,叫来宫女细问……

“皇后给你气受了!好了好了,天大的事朕替你做主,可是皇后对你说了什么?”

九五之尊如此温言柔语,那委屈的人一头扑进帝王怀,哭诉了起来,她满怀诚心、感恩戴德的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不想,不但皇后话里有话,翠萍大姑姑更是开口骂她勾缠皇上,独霸皇上恩宠,跟花楼里千人骑万人沈的贱人没两样。

一番话,惹得龙颜大怒,拍床而起,却被林柔儿拦腰抱住。

“皇上若是去了,柔儿立即死在这屋里。”

“朕是替你讨回那口怨气,你……”

“皇上!”娇鸣媚语,将帝王扯人,整个人依进了帝王怀,“柔儿有皇上疼着、宠着,柔儿知足了,柔儿不要名份,柔儿什么都不要,柔儿就想守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哪怕只能看您一眼,柔儿今生无悔。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更是皇上发妻,若因为柔儿的事让皇后对皇上有何不满,柔儿真真的不能活了。皇上,柔儿刚才只是一时怨气,全说出来了,也就没那么气了!皇上别去,千万别去,家和万事兴啊!”

“这样的柔儿朕怎能不疼不宠,朕会把最好的都给你,德福!”

“老奴在!”

“批旨,封柔贵人为柔贵妃,明日迁入龙殿!”

“啊?皇上,不可不可啊,皇后会生气的,柔儿不敢,柔儿害怕!”

“哼,朕赐封心爱的女人难不成还得皇后准许,德福,记下了?”

“老奴记下了!”

房门关合,暧昧渐起,已衣衫不整的林柔儿仍是担心着皇后会针对于她,明日更不知该如何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现在想想明日这事,抵触的很,连承欢的兴质都被吓退了。

“不想见,那就别去见!”

“嗯,那,那怎么行呢,啊,皇上轻点!”

“怎么不行,敢说你被千人骑万人枕,那对贱人把朕当成什么,游逛于妓院的嫖客不成,哼,朕早晚跟她们算……账!”口齿不清,只因夜蓝帝再次埋首于林柔儿的丰盈间,娇喘随之而起,红罗账中越来越热。

隔日天明,太子上邪烈跟雪大人如期而归,金銮殿上却久等不来皇上临朝,群臣翘首,几位老大人无奈重叹,皇上沉迷女­色­,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咳咳,皇上定是龙体微恙,列位大人有何要务就交由大皇子打理吧。”大将军呼声起,自有同流之人捧场。

“慢着!如今太子殿下回朝,再由大皇子暂代皇上打理朝政,这绝不合祖训!”

太史公之言甚得数位老臣及年轻新贵们附议,就连夜蓝帝的两位亲王兄弟也掺和在其中。

众人僵持之时,德福的­阴­阳声传了进来,夜蓝帝似刚睡醒般,脚步有些摇晃落座龙椅上。

“北境点火起,更迅速蔓延,为此,朕彻夜未眠,故而来迟了,让列位爱卿久等了!”

“皇上保重龙体啊!”

“唉,国之危难,朕哪有什么心思保得龙体,德福宣旨吧!”

北境事态紧急,不可延误,特赐太子北伐大元帅令,亲率十万大军明日北上。为保大军稳妥,特命大皇子全力承担大军粮草用度,大奖军则守于后方,若大军有何所需速速增援……正特群臣神情那当然之时,不想迎来了第二道与北境战事毫不相­干­的旨意,赐封柔贵人为柔贵妃,借此喜事,为北上大军搏个好彩头。

“哈哈!”雪枫毫无遮掩的笑了起来,“皇上真有新意啊,北境狼烟起,百姓苦,皇上这边……好,好!”

雪枫取笑挖苦惹得龙颜风云微变,若此人不是雪枫,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一准给他好看。

恨与怒,愤与怨,迷恋与贪痴,种种复杂全数融在龙眸中。

瞟了眼对面不屑一顾的雪枫,上邪辰嘴角微扬,林柔儿这步棋,果然没让他失望。

北境之事已定,德福得圣意正要喊退朝之时被雪枫尖亮的嗓声喝止。

“臣有两件事不太明白,想问问皇上!”

“有何不明之事,随朕回御书房,朕自当为爱卿解惑!”

“何必那么麻烦,臣的不明白,想必众我大人也不明白,还是在金銮殿上问清楚好!”

雪枫的话,换来夜蓝帝沉默许久。

“好,有什么不明白的,朕就在此为爱!卿!解惑!”爱卿二字被夜蓝帝咬的又重又狠,无不渗透对雪枫的又爱又恨。

“臣谢主隆恩。”高声呼喝,雪枫步入殿中,嘴角邪邪扬起,上邪烈柔笑回之,他的小女人又要闹腾了。

皇上的圣旨只要不聋的想必都听清楚了,她就是想问问皇帝陛下,大元帅令就是皇城大军的金令符龙吗?这是基一,基二,听说国师就在皇宫之中,为何不来上朝,国之危难时,他堂堂大国师竟躲在后宫,莫不是做些苛且之事?

“雪枫,你太大胆了,这天底下还有什么话是你雪枫不敢说的!”

“回皇上,人在做,天在看。既然有人不要脸的敢做,还不兴我们这些看热闹的说说,我可是好心提醒皇上,司徒非凡再如何也是个外臣,守着后宫那般多漂亮的娘娘妃子,那个死老鬼能不起邪心,别到时候给皇上扣了绿帽子,皇上还有拍手叫好呢!”

啪的一声重响,皇上一掌拍在了御案上,龙颜博然大怒,正要发难,那气定神闲的惹事之人调调急转,“请皇上替臣解金令符龙之惑!”

“你,好,好,朕的雪大人真是好本事!”

“谢皇上夸奖,臣定会再接再厉,不负皇上圣赞。”

面对彻头彻尾的混不论,夜蓝帝还真是能容忍。大元帅令是特别亲封,天下独些一块,凭此令可调动北伐大军,无异议。

“若金令符虎与大元帅令同出,北上的十万将士该听哪一方的?”雪枫追问。

“雪大人如此灼灼又是为了哪般?”上邪辰轻雅淡逸的声音飘起,“太子亲率大军北上杀敌,实乃夜蓝最重要急之事,我等虽身处皇城自知肩上责任重大,定会全力协助太子,金令符虎乃是皇上之物,难不成太子现在就想据为已有?”

“这话可是大皇子说的啊,我无非先小人后君子,世事难料,人心难测,要不这样,皇上格外给太子殿下颁道圣旨吧,以正太子权令。”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此喋看似休,把老子逼急了掀了你的小底。原来太子今天没带嘴上朝,还得个娘们在此招……”摇字未出,上邪武惨叫声起,一道劲力将其卷起,直甩向殿中红漆立柱,待人重重摔落青玉地面时,一口浓血自上邪武嘴中喷出。

冷冽俊颜,让此时的雪枫如同天神降世,神威不可欺,神怒已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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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五章 开刀

吃了苦头现学乖,晚了。

“父皇救我,父皇快救儿臣啊,这死娘……嗯嗯……”突然没了声音的上邪武,满目恐慌,已顾不上后背心口火烧火燎般巨痛,奋力朝御阶爬去。眼前的妖女曾经说过,再对她有一次不敬,非取了他的小命不可。她的手段,她的身手,上邪武越想越怕。

“雪枫!”

“雪大人!”

夜蓝帝重喝,上邪辰已拦在雪枫身前。

“雪大人,这是金銮殿,你想在金銮殿上杀人不成?”

“有何不可!”字如刀削剑刺,神情冷冽狠厉,这样的雪枫满朝文武不曾见。

“雪枫,你闹够了没,朕的容忍终有个限度!”

“本大人没闲功夫欢闹,上邪武胆敢辱骂本大人在先,上次是给他长记­性­,这次,哼,休怪本大人手下无情!”

“呜呜……”上邪武喊的更凶,爬的更快,因为他从雪枫眼中看见了杀,毫不留情的杀意。

“简直放肆,护驾,护……噗!”

持着被玄天神功所伤,口喷血水的闵月川,雪枫冷笑道,“闵月川,本大人跟上邪武算帐,你护哪门子驾,想死,你再跑过来试试!”

挥袖间就能将人伤的血花横飞,这是何等的功力,还有哪个嫌血多的敢上来拦阻,再看那位新太子殿下,气定神闲,宠溺的笑始终挂在嘴边。

“太子!”龙颜重斥,“太子就看着雪枫胡为,竟然不理不问?”

“回皇上,上邪武当着满朝文武胆敢辱骂朝臣,实乃有错在先,雪大人义愤亦是情理之中!”上邪烈语气清淡,神情如水,言外之意,皇上若治了上邪武,兴许会将雪大人的怒火来熄一时,兴许会还静然于金銮殿。若皇上一意孤行,大不了就此撒破脸。

“够了!雪枫,你这脾气几时能改一改,武王出言不逊,有失王爷风范,来人啊,将武王送回王府,让其好让闭门思过。”

上邪武如同得了大赦一般,不停朝皇上点头谢恩,缓缓站起身,脚下颤颤悠悠意想绕着雪枫走。

“上邪武!”雪枫突然顺道,未待转过身来的上邪武站稳,雪枫凝内力于指尖,划向上邪武的脸上,杀猪般的惨叫瞬时而起。

一道由眉骨直到脖子,又长又深的血口子出现在了上邪武脸上,而下手之人却笑看向上邪­唇­,“如果,大皇子是不是觉得这幕很眼熟。”

淡雅清逸已然散去,留在上邪辰脸上尽是严肃,如此一幕不但眼熟,好似昨日重现。上邪武那被鲜血染红的脸,让他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后宫御花园,那个被他们合力架到假山下的上邪烈,不也是紧捂着冒血的伤口,鲜红自指缝中渗出,染红了整张脸,尽管疼痛难奈,可上邪烈却没哭出一声,那双如同恶曾般的眼中涌动着浓浓的恨,他越是恨,他们就越揍他,直到袁山袁木寻声而来。

“还不快将人带走!”上邪辰大声吼叫,禁军架起狼嚎般的上邪武冲出了金銮殿,青玉石地面留下了串串鲜红的血滴子,雪枫噬血的笑要比那鲜血还艳、还令人毛发根杂用颤粟。

雪枫傲然转身,冷酷晶眸的神姿,令众臣无不垂首避其凌利眸光。待雪枫举步回到自己站的位置时,一切威势狠厉瞬间收敛,如乖乖羔羊站在她家男人身后。

仅一人便将朝堂搅得惨叫连连、鲜血直流,若集两人这力,整个朝堂,整个皇宫甚至整个夜蓝又将是何番天地,不敢想,不敢想啊!

朝会散,众臣无不避让上邪武留下的血迹,悄无声息而去。至于雪枫,却被德福拦阻。

“雪大人,雪大人,您是在要老奴的命啊!老奴求您了,快随老奴御书房回话吧!”

“命是你自己的,跟本大人扯不上叮点关系,你告诉皇上,本大人明日北上,现在没回话的闲功夫。让路!”厉言狠语,德福不得不挪开身,哭丧着脸看着那霸势的人儿越走越远。

盼得佳人归,等来的却是德福的跪地谢罪,若换往夕定会惹得龙颜博然大怒,而今日,想是有了林柔儿,夜蓝帝的心得以慰藉大半。无语挥手禀退德福,无心批阅桌子快堆成小山的折子,就那么好似疲惫不堪的静静坐着,不知一代帝王此时想些什么,明日又会做些什么。

大军开拨,粮草先行,朝堂再如何不快,身为此次北伐大军粮草督办官的上邪辰兢兢业业的督办着。

完成使命的邵左邵右虽离开了醉香居北归雪尘,但两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在沿途处理,那便是上邪烈十二万大军的口粮。

天际破晓,却晨雾弥漫,皇城百姓早早从夜的寂静中提前醒来。

稀薄的晨雾继续弥漫,却阻挡不住百姓送大军北伐之心。

马匹嘶鸣,鼓声震震,牛角号闷重的声音轰轰而起。

“来了,来了,大元帅来了!”

随着铁骑一队奔向城门口,号角声、军彭声更响更急,而让人心激奋欢腾的,竟是老天大放异彩。原本被迷雾遮蔽的苍天,此时灿烂娇阳撒破薄雾,映亮整片天地。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雾气彻底消退,开阔的天地尤其那如潮般浩荡而来黑­色­大军。让百姓欢呼雀跃,而在黑­色­这海中那片金光闪耀,正是随都统殿下北上的京师卫­精­兵金甲铁骑。

风起,#旗舞,且看那十万黑甲皇城军,那身威武身姿真是不输于京师金甲,说起这皇城大军中抽调出的十万人马着实有趣,但凡有些门路,不些勾连的,各个想办法避了再避,没人愿意打仗,还是跟着京师卫都统去打仗,十万人马应对三十万雪尘军外加八万叛军,死不了那是老天护着。偏偏蠢货傻人,不怕死的往前冲,浑身豪气有何用,只会换来弃骨荒野。

“青酒一杯,先敬神明,保大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青酒二杯,敬大元帅,国之兴旺全落于一人肩上;青酒三杯,敬北伐所有将士,杀敌平乱,护国保家。”

那明黄兖服之人的豪言热语听得人心激荡,上邪烈始终神情如水、清清淡淡。雪枫嘴角且悬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小女人所有眸光全数奉给了她男人。

紫金冠将黑发高高束起,身着绛紫战袍,外罩漆黑­精­铁盔甲,圣帝剑配挂腰间,此时此刻她的男人就是天神威然降世。

雪枫只顾着看自家男人,却不知今日的她,在所有人心中烙下了深深印记。

玄紫劲装,及腰长的青丝用紫玉金箍束成了马尾,飘扬了身后,金丝编制的玉带将腰身紧紧束起,一块上邪烈当初亲选的翠玉悬于腰间,额头晶砂珠痣红艳欲滴,本就绝美娇颜更显英姿超俗。其腿边蹲了只顾大金猫,­精­亮绿眸灼灼逼人。金猫旁边的金甲小将,其相貌堪称俊美,与那紫衣劲装的雪大人甚是想像,此人正是独孤夜痕。

这般绝­色­神姿,夜蓝帝怎能舍得,自传不痴迷。九五之尊竟不顾众臣眼神,更无视上邪烈冷眸,强行将雪枫扯向人少之地。

“你,零点要随他去!”

“我这身行头,皇上以为我在闹着玩呢!”

“朕只需一句话,你就休想离开皇城!”

“是吗,皇上可以试试!”

“你又威胁朕!朕不揭穿你的女儿身,只因朕,只因朕心里有你,你真不明白还是揣首明白故意将糊涂。枫,留在朕身边,朕给你皇后之尊,朕要与你日日厮守在一起,朕喜欢你,朕爱你,朕真的不能没有你。”

夜蓝帝悄声的真情表白却换来雪枫仰首而笑,那张狂的笑声惹得无数目光纷纷聚来。

“喜欢?爱?皇上,你懂吗?你有吗?那日上邪辰请客,是皇上授意的吧,借此揭穿我是女人,她让你们为所欲为?哼,若怕被揭穿身份,我就不是……”

“不是什么?”

“是什么皇上总有一天会知道,大军出发在即,皇上不想动摇军心,不想闹出什么大乱子吧,雪枫向来喜欢热闹,乱子不大,雪枫还不答应呢!”

“你,你就这么痴迷上邪烈吗?朕许你的可是一国之母的尊位!”

雪枫嘴角扬笑,只是那笑尽是不屑。雪枫没有回应,却朝皇上微微行礼,大声喊道,“臣谨记皇上叮嘱,定全力辅佐太子殿下!”

众臣恍然,原来皇上不顾尊礼将雪大人拖出一边,那是要格外叮嘱,要让雪大人誓死效忠太子殿下啊!

“姐,狗皇帝跟你说什么了?”夜痕贴向雪枫身边小声问道。

“我那么大声你都没听见啊!”雪枫反问,满脸嘻笑。

“我才不信呢,狗皇帝,早晚收拾他!”

雪枫宠溺的笑过,目光再回上邪烈那儿。

大元帅翻一声号令,众将士翻身上马,十万大军的盔甲齐响,那是怎样的气势、力度。

“出发!”毫不拖沓之言,走的­干­脆,走的义无反顾。

北境之行虽喜凶难测,然,夫妻同心,齐力断金。北境之地,不仅故人相聚,更令上邪烈占去了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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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六章 王者神采

大军过处,铁蹄铮铮,尘沙翻起。

大元帅严令,大军从元帅到兵卒,必须克于律己,对于沿途百姓不占、不拿、不扰。路经州郡县城,大元帅没一次进城过夜,次次随大军一道露宿效外军营中。如此元帅,怎能不让黑甲将士另眼相待。将百姓放于心中,怎能不被百姓爱戴。军威高仰,士气激荡,百姓夹道迎送,好一番威武激奋的场面。

“仁者,无敌!”看着那威武霸气的身姿,夜痕有模有样的深叹感慨。

“说什么呢,又在学外公。”雪枫宠溺的声音自马车中传来。

“嘿嘿,姐,大军中也不知几时传起的话,说大元帅是仁者无敌,不错不错,我这脸上甚是光彩啊!”

“夸主子,你小子光彩啥!”与夜痕一起驾车的袁木取笑道。

“我怎么不光彩啊,袁二哥忘了大元帅跟我是啥关系了?”

听着车外夜痕的噼哩叭啦,雪枫轻抚猫儿大头,满目柔情、娇颜绽笑,她家男人的王者神采挥洒淋漓。军心、民心聚揽于掌中,这般帝王,试问天下何人敢比之。

“姐?姐!”

“小声点儿,主子兴许睡了!”

“睡什么睡,指不定心里正美的冒泡呢。嘿嘿,有这样的好女婿,看我爹还有何话说,驾!”

大军虽轻装速行,威势却不减分毫。日行夜宿,越近北境,天地似换了颜­色­。

故土难离,家园难弃,若不是战火纷争,百姓何苦弃家内迁。官道上,见大军驰来,百姓赶紧让路。想是来路被夹道迎送见的太多,此时见难民满脸悲苦,哀叹连连。将士们的心随着眼中所见,变得凝重沉闷。

两国交战,毁了家园,死了亲人,谁忍见,谁又愿见。故而明知大军北上为伐敌而来,却听不到百姓的欢呼,看不到百姓的笑颜。家没了,有何可乐,有何可喜。

田地荒了,房屋弃了,流离失所,如此悲凄惨象该怨雪尘入侵?该恨断崖的黑龙叛军点火烧自家?揪其根由,那沉浸于红罗帐、美人怀的夜蓝帝真真的罪责难逃。

长途跋涉,由皇城军跟京师卫拼成的十二万北伐大军终于抵达木图城。木图城乃北境最大的城池,更是眼下北境大军困聚死守之地。木图若失,如同失了守住夜蓝内境的最后一道屏障,雪尘军与黑龙军可似洪水翻涌、顺势袭卷。

放眼木图城以北所有州、郡及其下属的县城已进了雪尘囊中,断崖志不在占城掠地,那颗燃烧着复仇之火的心直指皇城、直指金銮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北境之地要比皇城早早进入落叶缤纷的秋季,城门楼上,任秋风抚动衣袍,吹起黑发,上邪烈浑身冷冽只增不减。向北远望,渐变枯黄的不仅仅是庄稼,还有成片被战火袭卷的林木、草地。恼疆土落入敌军手中,怜夜蓝百姓成了雪尘贱奴,更恨北境兵马大都督竟能落得次次惨败,损兵折将的下场。

“三十万,三十万大军你剩了多少!”上邪烈厉语突袭,北境兵马大都督应声扑通跪地。

“殿下息怒,臣有罪,臣有罪!”

“有罪?你的一句有罪就能让枉死的二十多万将士活过来吗?就能让失去的疆土原模原样的还回来吗?还有成百上千留在北地正被雪尘人奴役的百姓,你又该如何向他们请罪!邬图海,你死不足惜!”

“殿下!”邬图海眼中滚泪,深深呼喊,“罪臣不救殿下饶命,罪臣自知无脸面对皇上、面对百姓,可是罪臣恨啊!殿下您看!”话落,邬图海竟然当着众人面撕开衣襟露出胸膛,想是动作太过猛烈,原本绕在胸口的白棉布瞬间渗出鲜红。

此时邬图海身边副将及城门楼上北境守军纷纷双膝跪地,如此一幕确让人出乎意料,更费解。

“殿下开恩,殿下开恩啊,我等将士若没有大都督舍身相救,早就枉死在雪尘军的箭阵中了!”

气归气,上邪烈绝非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冷眸依旧,那肃杀之威略有收敛,“邬图海,说清楚!”

又是一声隐含深意的重唤,邬图海抬起头来,“罪臣斗胆问殿下,殿下可知雪尘何时过的界河、­阴­山侵我北境?”

“入夏!”上邪烈回的­干­脆,北境的折子就是此时报上来的,可是邬图海却摇头苦笑。

“那臣再问殿下,朝堂知黑龙军叛乱又是何时?”

“入夏!”上邪烈仍是果断的回答,却让邬图海大声苦笑,笑的连眼泪都笑了出来,试试堂堂北境兵马大都督怎会这般笑着流泪,再看其身后跪着的将士们,有的已彻底哭出声来。

上邪烈刻眉聚敛,眉宇间已然酝酿起狂风暴雨。

“有什么话就赶紧痛痛快快报于大元帅,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夜痕大声说道,换来邬图海紧闭双眼,待重新睁开时,眼中滚动的何止怨怒。

“好一句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我的将士死的冤,死的冤啊!”仰天长吼,换来城门楼上所有北境将士齐声悲泣。

“殿下啊,年关刚过,百姓还没从热炕头上爬起时,雪尘军便趁夜蓝新年之夜渡过界河,三十万大军屯集­阴­山之中,臣得­阴­山守军急报,速派人马前去警告驱逐,雪尘人不但未撤离­阴­山,更将我将士围困,两百人马只活着回来十个。臣的十万火急奏折派人连夜马不停蹄送往皇城,请君圣意,更将北境当时军情写的清清楚楚,臣久等不来京城的任何消息,臣无奈,又不敢擅自调动北境守军,只得密切盯紧雪尘人。可笑臣是盯住了前院,不想后院的火起的更大更凶。未出正月十五,流放于北荒的暴民揪结成军,大肆攻击军营,臣又是连报两折,可结果,石沉大海啊!”稍有喘息,邬图海苦笑道,“到入夏之季,臣共写了十八本折子,只有两本有了回信,可是晚了!疆土没了,百姓没了,二十万将士的­性­命没了!”

“你最后一本折子上写的是这些?”雪枫突然问道,邬图海重重点头,换来雪枫恨声咒骂。

“该杀,该杀!”上邪烈咬牙切齿道。

“是,臣确是该杀,臣枉纵了二十万将士的­性­命……”

“殿下,不可杀大都督啊!殿下!”

群声起,字字恳求,人人焦切,确无半分虚假之意。

“殿下口中的该杀并非对都督!”雪枫清亮之语令众人瞬间哑然,“看来,有人不但把控着北境十万火急的折子,更由着他们心思,改得面目全非!大都督可知我们看到的最后一道北境急折上写的是什么?”见邬图海摇头,雪枫愤愤的声音再起。

惊,怒,不足以形容此时跪地未起的北境将士。北境三十万将士的­性­命连同万千百姓,在那些掌控权势的人眼里算什么?是猫是狗?还是连猫狗都不如!先前是悲切落泪,此时因愤恨、因冤屈而滴下男儿泪,雪枫身旁的夜痕早就斥骂了起来。

“都给我站起来!”上邪烈命令道,那份威严霸势令邬图海连同众人赶紧起身。

“挺身你们的腰,握紧你们的刀剑,瞪大眼向北看,失去的国土从明日起给我顶点不少的夺回来,他们不是不要吗?我要,我上邪烈要!”

他们是谁?无需言明,那些视二十万北境将士­性­命为粪土,视河山为赌码的玩弄权术之人,是他们陷百姓于水深火热,是他们枉纵将士­性­命。既然他们不稀罕这辽阔的北境之地,他上邪烈统统要了。

上邪烈带来的何止是粮草、援军,更带来威武军威还有越来越强大的凝聚力,原本陷入低迷沉闷中的木图城似在一日之间重新活了过来。城墙被加固再加固,城壕被挖深再挖深。那些不肯弃城而去的百姓,纷纷打开家门,眼前所见终是要打仗了,只是城中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他们竟从退守木图城的守军脸上看到笑意,看到强大的希望。

夜已深,大元帅的卧房中仍是灯火隐耀,那高大挺拔的身姿伏于书案上,细细审看着北境全图,不时勾勾挑挑,那上面被其用红笔勾出的圈圈便是黑龙军分布之地。

脚步声起,丝毫未惊扰上邪烈埋首勾画,雪枫无奈摇头,眼中尽是心疼。

“烈!”娇语轻唤,得来的却是男人的自言自语。

真是整个心思全扑在那张图上了,雪枫笑道,莲步已至男人身边,顺其大掌拍打之处看去,“不如放把火,将他们烧的­干­­干­净净!”

“不可!火虽能烧了黑龙军的驻地,那片林地会随之尽毁,没了林地百姓以何为生!”话至此,上邪烈终缓过神来,宠溺笑道:“你啊,成心是吧!毁林的事天下人都去做,唯独我的女人不会,因为她是林子里长大的混丫头!”

“唉呀,变着法的损我,找打!”话落,雪枫举起粉拳,却迟迟不落,她哪舍得啊,上邪烈自然心知肚明,不躲不避,反出手顺势将女人揽进怀中。

“粥,我的粥,别撒了,啊!”

“怎么了?”

雪枫光顾着护着她­精­心熬的药粥,不小心碰到了那姆指上亮晶晶的大水泡,心爱之人的手被烫成这样,那还了得,上邪烈强忍心疼,横眉冷对起来。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七章 狠辣的姐弟

“­干­吗,想吃人啊!”雪枫嘟着娇艳红­唇­,娇气的抱怨着,受伤的手仍被男人扣在大掌中。

“对,就把你一口吞肚子里!”上邪烈黑着俊脸狠狠回道,雪枫的小嘴嘟的更高,却心甜如蜜。

“啊!”娇声低呼,正待反驳却被男人恶狠狼的狮眸瞪回,那受伤的姆指乖乖的进了男人温热嘴中,柔柔吹抚、细细舔弄。

“烈!好了!”那细细痒痒的感觉逼的雪枫不得不赶紧开口,再看她家男人,眼中已起波澜,那源自心底的激动泛起层层热浪。

上邪烈深吸大气,顺势将女人再次紧拥怀中,“再敢伤了自己,看我如何罚你!”

“人家也是一时心急才用手去试的吗,快趁热啊,我的药粥很补呢!”

“补?”上邪烈问道。

“对啊,你晚饭吃那么少,又得熬夜处理军务,当然要补好身子了。我这碗粥可有明堂呢,我将四师兄的药方子跟我娘的香粥融在一起,快尝尝,又香又软还有淡淡的草菊味呢。喂,你笑什么吗!”

上邪烈确实在笑,还笑的不怀好意,柔语腻言贴于女人耳畔,有一剂世间最神补药,不但可降他现在冒起的心火,更能将他的身子补的强强壮壮,雪枫满目­精­亮,当真的仔细聆听,不想听来的却是那剂神药就是她千叶雪枫,而所谓的补法,就是在紫林圣泉那档子激荡缠绵之事。

“没正经的,你是越来越坏了!”女人娇斥,粉拳不打也得打,却被男人温柔包裹,带到嘴边轻吻。

“当心伤到手!待为夫收回北境失地,随夫人打骂。不早了,快些睡吧!”

“不,我陪着你,没你我……我睡不踏实!”

上邪烈宠溺轻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屋外传来夜痕的喊声。

“进来!”上邪烈急令,夜痕冲了进来,大声急禀,城内发现了黑龙军。

“跑了没?”雪枫问道。

“往哪儿跑,被京师卫困的死死的,他们Сhā翅难飞!”夜痕恨恨道,眼中闪耀的兴奋狠厉像极了雪枫。

男人说话间,雪枫已束起柔丝,跑回房中拿起劲装外袍,紧随男人而去。

火光耀动,将小街这方天地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身着金­色­护胸甲衣的京师卫围成里外双圈,将因中六个百姓装扮的男子死死囚困。邬图海率北境卫队守在外围,见大元帅驾临速让出路来。

木图城只有南北两道坚固城门,北门通北地,南门自然通向夜蓝腹地,自邬图海率余部十万人马撤回木图城后,便将北门南门紧闭,尤其南门若不是大元帅率援军兵临城下,南门绝不会打开。而这六个乔装成百姓模样的黑龙军,定是在大军后撤时夹杂在逃难的百姓堆里,才得以混进木图城,邬图海不但将南门封的死死的,整个木图城更是巡查森严,故而他们只能隐于百姓间,势机而动。

千等万盼,终于盼到了南门大开,虽惊讶援军至,却是他们趁乱溜出南门进腹地的大好时机。

“这些个狗东西断然料不到,大元帅的金甲­精­兵会隐于城中!”邬图海恨恨道,对于黑龙军,邬图海跟活下来的北境军各个恨的咬牙切齿,若不是他们,北境守军怎会吃那么多的暗亏,未等从暗亏中恍过神来,雪尘军趁机发难,箭阵、火阵、车马阵,轮番的上。腹背受敌,处处是敌,又无援军,不输才怪。

“就算让他们进了腹地,凭六人之力,能做何?”上邪烈突然沉声低语,阵中六人狼目喷睁,恶狠狠的瞪视着将他们视为瓮中之鳖的金甲­精­兵。

上邪烈嘴角轻扬,“气势不错,身手太差!断崖可在其中?”

“不在!”邬图海很肯定回道,上邪烈微点头,想来也是,断崖当初可是禁军统领,那等身手可不是眼前几个小角­色­能比的。

“留两个活口!”狠话扔下,金甲­精­卫即刻而动,金­色­浪潮向六人袭卷而去,那等威势,那等强悍手段,还有金甲­精­卫手中的寒刀利戟无不着花围观之人的眼。招不过半,四死两伤……

刺耳叫声,猫儿锋利的尖牙上滴下长长的哈拉子,被绑于椅上的两人如何避躲,奈何椅子是死的,猫是活的。

“给爷痛痛快快的说,否则,保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猫儿的口水可是巨毒,只要爷在你们脖子上划个小小的血口子,然后再把毒液抹下去,你们猜猜,自己会变成黑­色­,还是紫­色­,是痛的肠断心裂,还是……”

“呸呸,有本事就杀了你爷爷!”

“黑龙军没怕死的!”

“唉呀,你们两个狗东西,好好,敢跟小爷叫狠,想死是吧?没门!”话落,夜痕挥出手中剑,两人胸前瞬间裂开长长的血口子,惨叫声再起。

正待夜痕要用毒时,被雪枫喝止,“拿些蜜糖来!”

“嗯?给他们用?”夜痕问道。

雪枫很是邪恶冷冽的笑了起来,“没错,就是给他们,将蜜糖涂于伤。上,再将二人搬到院中树下,不出半桩香的时间,蜜糖的香甜定会招来树上树下蚁虫,只要有甜味,那些小恶魔是不会理睬啃咬的是糖还是皮­肉­,外面的吃光了,会顺着伤口钻进血­肉­中,那滋味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好好,我这就去拿,等下可要开眼了!”夜痕兴奋的叫着,人已闪身而去,袁山袁木相视,眼中笑意不言而喻,这对姐弟就连发起狠的样子,更像到了骨子里。

“来,小爷给你抹糖吃啊!”夜痕边说,边将粘稠的蜜糖抹于伤口,二人跟杀猪般鬼嚎了起来,响亮的嘴巴子被夜痕狠厉的挥出。

“狗日子的混蛋王八蛋,你们黑龙军不是各个不怕死吗?留点力气等满身蚁虫时再嚎吧。”

翻裂的皮­肉­,冒血的伤口,一沾上蜜糖即使不痛却奇痒难耐,看着蜜糖抹遍伤处,二人眼似牛目,越瞪越大,尽是恐惧。

“搬走!”

“不,不,我招,我招……”

果不出上邪烈所料,六人出城确实做不了什么大事,然,接应他们的人不但能做大事,更意图翻天。

“断崖为何不亲自前往!”

“快说,大元帅问你们话呢!”邬图海一脚踢来。

“将军为防其中有诈,故而派我们当先行官,待查明对方确如信上所说,将军便会带左右副将亲往皇城杀了狗皇帝,还太平于百姓!”

上邪烈突然冷笑了起来,“好一个还太平于百姓,先毁后还?他断崖拿什么还!”

挥手间,二人被带下去严加看管,待三日后,打开北门之时,再用两人带路!

“即刻飞鹰传信相爷,叫他们势机而动!”

“殿下,皇上安危?”邬图海问道,事到如今,他这员边关守将还要效忠那置大军、百姓­性­命于不顾的­色­皇。

雪枫笑声轻扬,“皇上安危不但大都督鞭长莫及,就算殿下?事到如今,大都督心里该有个底,殿下带来的十二万大军是北境唯一的援军,也是最后的援军!”

“雪大人此言何意?”

“口说无凭,大都督等着看好了,看看你到现在还要效忠的皇上如何对你,如何对殿下,对何对死守北境的大军,还有那些身陷水深火热等待大军救助的百姓!”

多说无益,日久见得人心,更能辨明远在千里的圣意。

三日休整,待通向北地的城北打开时,黑甲铁骑披犀甲、­操­利戈、旌蔽日、声势威,似汹涌海浪涌出城去。

金甲已展强悍雄威,十万皇城黑甲怎能落之身后,今日围攻黑龙军,十万大军定要夺个头彩。

铁蹄铮铮,车轮滚滚,迎破晓娇阳,浩荡前行。

军行里许,前方探马来报,前方五里发现营帐,看其辕门旗杆上挥荡的旌旗,应该是雪尘军。

上邪烈狮眸厉敛,毫无怠慢之­色­,速调亲随催马急行,他要亲自探查。凭周遭树林掩藏,目光所及竟有三百多顶军帐,粗略算来,雪尘设在此处兵马五千有余,如此军力到像是个前锋营。上邪烈灵光一触,嘴角扬起噬血冷笑,正好,就用雪尘这支前锋开刀。

催马速返,命大军将马蹄用棉布包好,十二万人马要生吞了雪尘的五千前锋营。

战,贵在神速,贵在出奇不异。雪尘军设在木图城外十里的前锋营做梦都想不到,死闭城门许久的夜蓝人会于今天大开城门,会在天际破晓前大军涌出,更涌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十二万吞吃五千,光夜蓝大军的喊杀声,便可震碎人心胆。此战,金甲京师卫退据一旁,十万黑甲皇城军势如潮涌,将雪尘的前锋营团团包围,口口吞下。

以多欺少又能如何,关键在于将士豪气冲天,此战结果,胜,彻彻底底的胜。

以此地为营,以此战为始,大军会向前不断吞吃。

此仗虽小,却足以敲山震狼。夜半时分,军营外两队人马摸了上来,却被早就埋伏于草丛中的箭阵­射­了回去。马匹嘶呜,人声惨叫,来人不死也剩半茶命。

邬图海战败,败于断崖的黑龙军跟雪尘军前后埋伏、夹击,尤其熟识山林、神出鬼没的黑龙军,对邬图海所创甚重。

大军越往北行,大战、恶战会越来越多,攘外必先彻底收拾了黑龙军。那留下的活口又派上了大用处,放一个滚回去报信,留下那个继续带路。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八章 王之战

秋日恒河,浩渺的河面平如明镜,娇阳光彩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挥洒淋漓,河水明澈,水晕时常大片大片荡漾开来,细看去,竟是成群的河鱼在那儿好不欢快。

恰逢碧空万里时,峰峦垂悬于清澈透明的碧水中,岩影波光,交相辉映,给恬静美丽的恒河再增大气磅礴。

一艘巨大的龙船稳稳驶来,河上雪尘运送粮草的船队赶紧向两边退让。

船身上下双层,建有­精­美绝伦的亭台楼阁,红漆亭台四角刻展翅欲飞的鸟儿,鸟嘴中衔铜铃,随风可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亭阁中摆有石凳,由汉白玉栏围起,尽显奢华,船头处则是只相栩如生。含火球的巨龙,船头船尾分别设立旗杆,黄缎锦旗上绣火红飞龙,风动,旗展,龙腾。

甲板与船尾,身着墨绿甲衣的侍卫寒刀悬于腰间威然而立,此时下层仓门打开,婀娜身姿懒散的走了出来。看着迎风立于船头的高大挺拔之人,佳人竟眉头揪锁,哀叹连连。

“公主,船外风大,公主还是回……”

“回回回,再回仓里坐着、躺着是吧!马公公,你跟我有仇啊!”

“这?这叫怎么话说的,老奴看着公主长大,疼都来不及,哪来的仇啊。此行皇上可是再三叮嘱,定要……”见娇俏可人怒目瞪来,马公公无奈更是满眼宠溺的笑了起来,“好好,不说不说了,省得公主说老奴人老嘴散。”

娇人嘴角微挑,眼神再次瞟向船头,“早知道就带个戏班子来了,吹吹打打的,还能让人觉得船上有股子生气!­干­吗,你扯我­干­吗啊!”

“老天莫怪,各路尊神们莫怪,我家公主头次坐船,无心之语,纯属童言无忌啊!”

“青儿,我说什么了吗?”

“公主,河上行船不兴说不吉利话的!”

“我哪有说不吉利话吗,我说的是事实,从上船到现在,皇叔就跟我说了三句话,第一句,不许擅自走动,第二句,老实在仓中呆着,第三句,吃好了就回仓吧,你们听听,三句不离一个意思,烦死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在宫里晃荡来的自在呢。”

马公公哈哈笑了起来,他们的宝公主真真是个宝啊。雪尘的女人要比其他三国女人高些壮实些,像公主这般俏丽娇柔的尤为宝贝。最最可贵的,虽生于皇室,打小被众星捧月般长大,现今刚满十六岁的公主却毫无骄纵蛮横之气,甚是个可心懂事的好孩子,不但皇上对其疼宠尤佳,皇姑­奶­­奶­更是稀罕的紧,宝公主入天马山庄似进自家一般。

万般恩宠于一身,令这位娇贵的小公主至今未寻得如意郎君,身为公主亲哥哥的雪尘帝竟突然不急了起来,只因得流方僧人一句话,缘份上天早已注定,只是时机会到,良人未至罢了。

看着船头那超凡之人,马公公心中暗叹,大爷若不是公主的皇叔,那跟公主简直绝配啊,一声轻叹,马公公温言哄道:“爷就是这个脾气,跟姑爷爷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才不是呢,姑爷爷可疼雅儿了,哪像他啊!”想是说到了气头上,赫连宝雅竟然用手指狠点那傲然身姿的背影,又被马公公赶紧扯了回来。

“公主可不敢对大爷如此不尊不敬啊,大爷跟公主相处的时间尚短,自然不会像姑爷爷那般宠着公主了!”

“谁稀罕他宠了,去问问他,我们还得多久才能靠岸啊!”

“啊?大爷想事呢,老奴可不敢过去!”

“胆小鬼!”赫连宝雅挖苦道。

“要不公主去问问?”马公公故意说道。

宝公主瞬时卡壳,“我,我才不去呢,跟个冰坨似的,人冷,连手上的萧都让人觉得是冰做的,姑­奶­­奶­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他的妻妾不是天天看他那张冷脸啊……”宝公主瞬间哑然,只因邵云峰不但转过身,还朝她走了过来。

“马公公,皇叔会不会听到我说的话啊!”赫连宝雅朱­唇­微启,声似蚊蝇。

“不好说,大爷的武功远远胜过皇上,保不准就听到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啊,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把雅儿扔河里啊!”

赫连宝雅的话确是被邵云峰听了去,小丫头逞一时嘴快,现在知道怕了。此事若换成那混主,话已出口绝无后悔胆怯之时,那混主敢说敢做。此次再次踏上去往夜蓝的路,只为他们圣山的宝贝霸王。师傅当年的话果真应验,天道运数难料难测,谁能想到,当年圣山中那个被毒蛇啃咬,死命握着残弓疯狂抡杀的小皇子不但跟枫儿纠缠不清,更成就了如今夫妻缘。

想至此,邵云峰嘴角竟扯出浅浅的笑,上邪烈可是他们宝贝师妹的对手?两人的日子一准过得热闹。

“皇……皇叔,您会笑啊!”赫连宝雅乖巧问道。

邵云峰收神看来,他当然会笑,“明日午时,船便可靠岸了!”

“真的啊!太好了,再不靠岸,我就该忘了脚着地是什么感觉了!皇叔,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邵云峰果断回道,佳人娇美的小脸叭叽摔了下来。

“您又没听雅儿说什么,就说不可以!”

“实在觉得闷,就让马公公陪着到亭上看看景,两侧通道还有船尾不是女儿家该去的地方,你若有何闪失,我如何跟皇上交待!”

“是是,爷放心,老奴紧盯着公主呢!”

“嗯,我到仓下看看,不是喜欢吃河鱼吗,我叫他们今晚多做些。”

看着那毫不输于皇兄威严的皇叔渐行渐远,赫连宝雅敞开怀深吸了口大气,在她的皇帝哥哥跟前都没这么难挨过,这皇叔太厉害,不但能猜到她会说什么,那份霸势甚是压人。

雪尘的粮草由恒河源源不断供来,夜蓝这边却被自己人逼到了风口浪尖,留守木图城的邬图海眉宇间尽是揪结。

“大都督!”

“可是粮草到了?”

“连点鬼影都没有!大都督,城中粮草仅够大军跟百姓三天的用度!”

邬图海重拳挥出,狠狠砸在桌面上,朝庭想让将士们空着肚子浴血杀敌不成,没有粮草,大军跟百姓的命便丢了一半。什么恶匪猖獗,鬼都不信!

“大都督快拿个主意吧,城中将士可一日只吃一顿,把余下口粮省下来给大元帅的北伐军送去,可是,这绝不是长久之计,最多能再坚持三天啊!

“再探,再探,派出飞骑再探!”邬图海扯着嗓子吼了起来,他现在恨不得自己骑上快马直奔皇城,直奔皇上跟前,好好的问问皇帝陛下,军粮为何不至,到底会不会来?陛下您将北境大军还有城中百姓的­性­命视为何物,那督办粮草之人到底何种居心!

“不用探了!”袁山从厅外大步而来。

邬图海急迎了上去,焦切问道:“袁兄弟,可是粮草到了!”

袁山恨笑道:“大都督看看这个吧!”未等话落,袁山将闻元吉传来的密信递给了邬图海。

堂堂北境大都督,威武七尺壮汉,竟因一封信变得手抖脸青,恨怒不足以形容邬图海此时心境。闻元吉密信所说,上邪辰轰轰然然集粮,在百姓欢送中,护送粮草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皇城,却停于皇城外四十里的放马坡,大队人马立即分成小队,粮草随各小队趁夜原路折回,未入城,而是直接进了皇城大军的军营,自有闵月川的亲信接收打理。

如同失了魂魄般,邬图海死掐着手中密信,一ρi股坐回将军椅,这就是他要誓死效忠的皇上吗?这就是他要誓死保卫的朝堂吗?将士何罪,百姓何辜,却要再次面对地府阎罗,而这次,害死他们的并非黑龙军,更不是雪尘军,而是他们夜蓝自己人,是他们的大皇子,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等浴血死战,为何换来这等下场,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要把大军,要把木图城百姓活活逼死!”

“帝王权!”袁山重声而来,见眼中赤红、泪花滚动的邬图海抬头看来,袁山接言道:“何止大都督仅剩的十万兵马会死于自己人手中,就连随大元帅而来的十二万黑甲、金甲大军亦在皇上算计之列,不惜将士­性­命,只为陷大元帅于万劫不复之地。大都督不用震惊,虽是父子,更是君臣,我家主子乃傲天圣帝重托守护夜蓝之人,不但得圣帝帝玺、帝旨,主子随身配戴的那把玄铁宝剑,可是圣帝的帝王剑,试问,得如此多圣帝之物,为其中玄机无需袁山道明。你我兄弟这等蠢钝之人都心中了然,更何况我们的皇帝陛下。就算你派再多的探马,也迎不来上邪辰的粮草!”

“不!不!我绝不能让大军再死一次,绝不能让大元帅无粮而战!”

“那大都督就点齐人马,日落时分开城门接粮吧!”袁山此言令邬图海瞬间挑眉,却满脸严肃,袁山不屑道:“上邪辰的如意算盘一个珠子也别想打响,想乱军心,想置我家主子于死地,瞎了他的眼。主子早有安排,自会有人送来足够的粮草。”

“大元帅何在?”邬图海激动的问道。

袁山神­色­收敛,郑重回道,就快有一场大战,一场大元帅会亲自披甲上阵的王之战。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九章 夜痕绑来的麻烦

狂风卷,秋草折,角声振,马嘶鸣。

本是天高云淡,林叶枫红之时,然大军列阵之地却是焦黑一片。只因这里曾经烈火熊熊,曾经哀嚎震天。黑龙军跟雪尘军在此设伏,前后夹击邬图海后撤大军,待大军退入林中,熊熊烈火席卷天地,惨烈的一仗,残酷的一场,彻底伤了北境守军元气,不得不退至木图城,死守不出。

今日还是这片天与地,还是这片曾经美丽恬静的丹红枫林,黑甲之海如张开的巨网,将黑龙军半围了起来。

角声威振,撕裂长空,怒吼声回荡着当日悲壮。侠路之战,天地必将凝成胭脂­色­,敌凶猛,北伐大军更似狂风夹杂霹雳爆雨,誓于今日生吞了这引外贼害国害民的黑龙军。

利箭于弦上,一触即发,双方都崩的紧紧的,只待将帅一声令下,便似两股海潮瞬间碰撞到一起。然,一向凶猛的黑龙军却安稳的很,只轻骑一队到了阵前。

“没想到那个险些喂了蚂蚁的还是个官官!”夜痕取笑道,身后金甲京师卫杀吼之声再起。

“大将军命上邪太子出来回话!”

“杀,杀!”

“大将军命上邪太子出来回话!”阵前轻骑不得不扯着嗓子死命的再喊。

上邪烈手轻扬,大军喊杀声顿收,夜痕带着亲随小队催马出阵。

“来人可是上邪太子?”

“猴崽子,瞪大狗眼看清楚,爷爷可是给过你糖吃!”

“你……你,是你?”

“正是爷爷!”

一身劲装盔甲的夜痕英姿俊帅,与那晚邪恶混横之人判若两人,此时那张邪恶笑脸再现,不免让对面之人心颤胆寒。

“叫,叫你家太子出阵,我们大将军要将其斩于马下!”

“猴崽子好大口气,爷爷先将你斩于马下再说!”话音未落,夜痕率亲随杀了过去。

今日马上扬威时,夜痕剑似银龙凌利狠绝,将阵前轻骑痛斩于马下,未待跨下战马停稳,黑龙军阵再出一队快骑,一马当先之辈身姿好不威武。夜痕正待催马杀上去,身后战鼓鸣,军令下,速退。

“说,哪个是断崖!”袁木拎着军中俘虏的衣领子恶狠道。

“出,出阵的就是!”

“那黑甲长枪之人?”

“是……是!”

“主子,那黑甲长枪就是断崖!”

“驾!”

随着袁木禀报,上邪烈抖动缰绳,催马出阵。身边不但有青衫劲装的雪枫,撤回阵来的夜痕调转马头再次跟了出去。

黑甲战衣,红缨长枪横于身前,风吹日晒,打打杀杀,岁月沧桑在断崖脸上留下了深深印记,若不是仔细瓣认,上邪烈根本不会将其与当初那个威风洒脱的白浪当作一人。

嘴角微扯,一声冷笑自上邪烈嘴中吐出,再如何沧桑,他却活着,更组建了如此浩大军队,无论他是为谁报仇,这份人情他上邪烈都不会领,以将士跟百姓­性­命垫起的功劳,别说他不领,有朝一日断崖定然深悔。

“太子爷亲自上阵,狗皇帝朝中无人了吧!”不屑冷言凌利而来,未得回应,断崖恨言,“本将军枪下绝不给狗皇帝留活口,小子,要恨就去恨那个无德残暴的狗皇帝吧!”

“白统领威武远胜当年啊!”轻言淡语随风而至,断崖眉头揪锁,厉眸微敛。

“这么多年未见,本太子就看看白统领的身手涨了多少!”

无需叫阵,高手过招即便一个眼神亦是战之开始。

一把长枪被断崖使得灵巧威猛,枪枪直指上邪烈身上要害之处,却次次落空,再看那手持帝王剑之人只是避躲,半百招式已过,上邪烈却未反击一招。如此轻怠,不但澈怒断崖,更牢牢吸住了黑龙军所有目光。

雪枫手背于身后,轻轻一个手势,留在阵中的袁木即刻明了,大军呈扇翼,越发铺张开来,半围之阵悄无声息变幻、合拢。

“上邪辰,你胆敢戏弄本将军,你找死!”

“上邪辰?哈哈哈,将军眼浊,连对手是谁都未打探清楚,便要置于死地?敢取我命之人还未生出来呢!”

话落,剑起,半百招式已然够了,此时再看那把圣帝剑,似蛟龙破海而出,似狂风、似云涌,更似夜空中眨眼飞逝的流星。快、狠、准,不待断崖长枪急收护于身前,剑锋已划破断崖胸膛。

战场绝杀,一旦招式得手必狠厉至极将敌置于死地,而上邪烈的这一剑只在断崖胸膛划了个细细长长的血口子,不过渗出些鲜红,­性­命无忧。断崖本是习武之人,刚才那剑他已抱死心,然刻过胸膛,他却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上邪烈,那明明是点到为止,那明明是放他一马,为何?为何?是上邪鸿的儿子失手杀不成他?还是为了羞辱于他?

“将军回头看看!”银铃悦耳般的声音突然袭来,断崖顾不得看清说话之人又是何人物,急转头后看。

“你使诈!”

“将军不知兵不厌诈吗,黑龙军再勇猛若没将军做稳阵中,不过散沙。”上邪烈清冷回道。

“散沙却吞了邬图海的二十万人马……”

断崖的话未等说完,上邪烈袖袍挥起,断崖只觉身前劲风突袭,似刀削脸面,又麻又痛。

“白浪,我娘的仇轮不到你来报,也受不起你用夜蓝将士跟百姓的血洗涮仇恨!白浪,回头看看你做的好事。”

上邪烈一针见血,断崖满目震惊。

“你要杀之人是上邪烈,不是上邪辰!”再次重言,似山崩地陷将断崖死死困住,眼中除却震惊,便是不信,他不信,他断然不信对阵之人是被罚守皇陵的五后子,他断然不信狗皇帝会立玉贵妃的儿子为太子,他断然不信闵家会坐势不理,上邪辰会乖乖让贤。

战与不战皆在将帅之令,随断崖而来的五万人马不但被十万黑甲大军彻底围起。箭上弦,弓拉满,黑龙军敢擅动分毫,三重箭阵齐发,会是怎番强悍威势。

军中躁动无法扯回断崖心神,此时此刻断崖眸光喷张紧紧聚于上邪烈之身,“你,你是五皇子?你是玉贵妃的儿子?哈,蜘……”

上邪烈微点头,就算断崖已认不出他,那催马赶来的袁山袁木令断崖不信也得信。

仰天狂笑,道不尽辛酸苦楚。

待笑声止,断崖将手中被雪尘人盛赞的神枪狼狠Сhā到了地上,此举,令身后黑龙军哗然,弃枪如同投降!他们神勇无敌的大将军就这么降了不成?他们雄壮的黑龙大军就这么不战而败了不成?躁动、愤怒,却被围困的箭阵死死囚压……

乌兰城与木图城相距百里,乃北境第二大城池,此城已成了雪尘军盘居之地,城中百姓如身陷水火,被雪尘军欺骂虐打。

“小崽子,看老子不踢死你!”

如此戏码在乌兰城中每天都会上演,早已见怪不怪,城中百姓似行尸走­肉­般,看不到生的希望,多活一天,不过多受一天的罪罢了。

雪尘兵大脚已抬起,却被突来的力道将整个人踢飞,惨叫声中,横晃于大街的雪尘兵呼啦一下子将行凶之人围了起来,正要群起攻之,却因来人衣着尤其腰间令腰,只得骂骂叽叽轰散开。

“夜痕,要事在身,别惹事!”

“这群该­干­刀万剐的雪尘蛮子,小爷真想拧下他们的脑袋,再将其大卸八块!”

“再忍忍,待主子挥师伐城之时,雪蛮子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夜痕恨叹,手伸向窝在墙角浑身血污的男孩,想是大掌过重碰到了孩子的伤处,哭求再起。

“这孩子伤的不轻啊!”袁木愤愤道。

“何止伤的不轻,定是被吓坏了!”袁山说道。

夜痕放轻了手劲,双掌齐出,“快起来,没事了!”未等把男孩扶起,娇俏厉斥随着男孩的哭声一起袭向夜痕。

“我的小祖宗,闲事不可管,不可管啊!”

“你松手啦,再不管,非把人气疯了不可。今天我非要亲书折子派人急呈于皇兄,就算这里的百姓不是咱们雪尘人,也不待这么欺负人啊,松手,马公公,你松手啦!”甩开拦路的忠心老奴,赫连宝雅满脸义愤,恶狠狠的冲到了夜痕身前,无奈眼前之人长的太高,她只得仰着脸,无奈眼前之人太过俊美,宝公主的小脸不觉泛起红润,是气的?还是头次见这么俊的后生羞的?暂且抛向一旁,公主威严大声质问起来。

“鬼叫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这孩子是我打的!”

“你,你敢骂我,你简直大胆!”

“大胆?小爷天生大胆!你个疯丫头能把小爷怎样!”

“你竟敢叫我疯丫头,你有种给我等着,我非叫皇兄砍了你这个只知道欺负小孩的臭无赖!”

“唉呀,你个没教养的疯丫头竟敢骂小爷是臭无赖,你若不是女的,小爷的拳头早就打的你满地找牙了。赶紧给爷哪来哪去,爷都说了,这孩子不是爷打的,你没看见爷正扶他呢!”

“呸,爷我见多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你个疯……”

“夜痕……”袁山急扯回欲上前理论的夜痕,伏耳细语,一旁袁木眸光闪闪,尽是兴奋,发现大猎物的兴奋。

夜痕眉梢瞬间高挑,眸光敛起放开再敛起,直到嘴角邪邪扬起,朝赫连宝雅狠狠重哼道:“懒得你个没见识的疯丫头,二哥,给这孩子些银子,我们走!”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一个是满身带伤的孩子跪在地上死死抱着他的腿,一个是紫衣娇人张开双臂气鼓鼓的拦在身前。此番变故到让袁山顺水推舟,送上门的大礼,他们收!只是没想到,雪尘的公主会来乌兰城?

夜痕轻巧挪步,避过宝雅的拦阻,袁山将受伤的孩子放到了袁木背上,三人继续前行。而赫连宝雅跟块粘人的膏药般,竟不知死活的跟了上去,嘴中嚷嚷着,她到要看看这三人是否没安好心,会对那可怜的孩子不利。

听得身后正义叫嚣,夜痕脸上坏笑更浓,想他夜痕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干­绑人的勾当,无妨无妨,待杀退了雪蛮子再将其放了,就借此次给疯丫头长个记­性­,看她往后还敢不敢自暴家底。一口一个马公公叫的亲切,试问那没胡子的公公何来?还要让她的皇兄砍了他,真是个没脑子的傻丫头。

待夜痕引着赫连宝雅越走越远,对街荒弃的商铺中闪出数名黑衣人。

“少主!”黑衣人恭敬轻唤,邵云峰走了出来。

“跟着他们,不许打草惊蛇!”

“是,公主那儿?”

“无妨,我会亲自护着,真是个惹事的丫头!”话落,邵云峰脚步如风而起,神鬼不知的尾随于夜痕等人身后,就连死巷中发生的一切皆被这位天马山庄大少爷尽收眼底,静静的看着,却不伸援手相救,他就是要看看,这个与他家师妹甚是相像,叫夜痕的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夜痕牵着被点了哑|­茓­的赫连宝雅,扯扯拉拉的走向乌兰城门,马公公跟青儿憋的满脸通红,并非他们不能说话,而是不敢有丝毫言语,因为牵着公主的恶人说了,若是他们敢叫出声来,就再也看不到活的公主。

这队人着实惹眼,男俊女俏,老的老,小的还满身血污。

见到守城侍卫,赫连宝雅早将雪尘军的恶行丢于一边,拼命摇头呜呼起来

“呜什么呜,小爷若不是看你还有几份姿­色­,会要你个哑巴,给爷老实点,否则,回到军中,有的是苦头给你吃!”威胁过摇头晃脑的赫连宝雅,夜痕解下腰间令牌晃于守卫眼前,“娘的,没看见啊,这可是我们断崖大将军铁令,许你们在城里兴风做浪好不快活,小爷不过抓个哑女当媳­妇­,赶紧给爷让路,大将军还等着小爷呢!”

城中雪尘军做恶,抢强民女,祸害百姓如同家常便饭,想是黑龙军钻林子太久,也得进城找女人开荤纵兴,等黑龙军舒服透了,就再替他们雪尘打下几座城池。

“开门!”守卫头头一声令下,带刺的木围栏被搬开。

夜痕满脸的得瑟猖狂,拖抱着赫连宝雅出了乌兰城。

人是绑了,却不知给自己绑回个大麻烦。可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还是尊娇滴滴的美娇娥。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三十章 大舅子来袭

七个人三匹马如何回返几十里外的北伐军大营,万一雪尘将军发现公主被绑,定会死命追来,到时候轻易到手的肥­肉­不但吃不到,反暴露了他们自己。三人神­色­交递,不如在这林中……

扑通一声,马公公跪到了夜痕脚下,“老奴活了半辈子,够了,老奴活够了,求你们杀了老奴吧,求求你们了,老奴活够了,老奴真的活够了!”

幽林、恶人,又听得马公公苦苦哀求,­精­灵的青儿恍然大悟,又是扑通一声,青儿不但跪到了夜痕脚下,更紧扯着夜痕衣袍,眼中滚泪,却奋力隐忍,所求之事与马公公无异。

好个察言观言的老太监,夜痕跟袁家兄弟眼神传递之意竟被其悟透,杀了多余的、碍事的,他们便可快马返回大营。此时却骑虎难下起来,归根到底,他们并非恶人,而绑来的确是无辜之辈。

赫连宝雅拼命的摇着头,嘴中的话喊不出来,娇颜憋红,眼中晶莹似断线的珠子滚滚落下。都是她一时气盛,都是她不知人世险恶,要不然怎么身陷恶人手中,怎会让马公公跟青儿跪于恶人脚下苦苦求的不是放人、不是饶命,只为一死。

“这个恶人我来做!”话落,袁木寒刀已起,对准马公公跟青儿,狠下心正待一刀两命之时,铮的一声,刀被夜痕手中的紫玉银龙敛挡住。

看着脚下一老一少绝决神情,夜痕眉头揪锁,若是杀了这两个无辜之人,他们岂不跟雪尘军没两样,畜牲之举,他们断然做不来。

“带上,有一个算一个全带上,走!”夜痕神­色­严肃,将赫连宝雅拖抱到了马上。

马公公跟青儿无事,令赫连宝雅偷偷喘了口大气,她可不领夜痕人情,美丽晶眸恨瞪着,似要将夜痕生吞活扒了般。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林中冲出三骑,想是驮的太重,袁山的枣红马明显慢于袁木,较之夜痕的黑毛白眼神驹更是落下百米,几十里的山路,有多快跑多快吧。

“够了啊,再敢喋喋不休,我一掌拍死你!”

耳边恶狼狠的威胁令赫连宝雅瞬间哑然,虽无言语,身子却颤抖了起来,隐忍的哭声传到了夜痕耳中,最受不了女人哭哭泣泣,偏偏绑了个爱哭鬼。

“迂!”忍无可忍,夜痕勒紧马缰,“哭,哭,再哭我现在就把你扔沟里!”

赫连宝雅双肩颤抖,押长脖子朝路边大沟看去,黑乎乎的遍布荆棘,真要是被扔进去,不捧死也得变成刺猬。越想越怕,越怕越气,越气越悔,越悔越哭。夜痕此番威胁毫不奏效,佳人不但哭的更凶,更不怕死的挥拳如雨砸向夜痕胸膛,娇俏可人那点力气怎能伤到夜痕,好似捶打一般。

“疯丫头,你还有完没完啊!”

“没完没完,呜呜,你个臭无赖,臭混蛋,臭恶人,只知道欺负小孩、女人,打死你,打死你!呜呜……有本事,有本事……”

“你到底要怎样,真想被我扔沟里啊!”夜痕恼的大吼,哄女人他不擅长,哄个哭的一塌糊涂的女人他更是心恼火盛,堂堂大男人竟被个小女人捶来打去,却不能还手,只有­干­瞪眼的份。

“你有本事就把我送回城!”赫连宝雅仰着楚楚可怜的小脸,坚决的说道,等回了城,她非让皇叔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可是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皇叔更不知在哪儿呢。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哭的厉害,她处处与人为善,即使城中被欺辱伤害的不是他们雪尘百姓,她一样一视同仁,没想到,却把自己陷进了这破乱恶世中,更掉进了夜蓝黑龙军手中,这是不是老天的报应啊!

“可恶的丫头,真是不该给你好脸­色­,你给我闭嘴!”话落,夜痕双指点上了宝雅的昏|­茓­,见佳人晕入怀中,夜痕满意轻叹,耳根子总算清静了。揽紧怀中娇软的身子,却见一串晶莹自眼角滑落,落到了马背,亦让愣愣注视的夜痕印刻进了心里。催马缓行,目光仍纠缠于赫连宝雅娇颜,想来世间女子除他家姐姐外都是水作的,突遭挟持,就算摊在男子身上亦不会轻松对待,更何况是个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看她哭泣时倔强的样子,明明害怕却又满是委屈、不甘,明明想放声斥骂于他,却又强咽了下。

“只要听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你,等灭了雪尘军,我立马放了你!小公主,你就委屈着点吧!驾……”

一路奔驰,未有等歇,待皓月当空之时,只要转过山包,北伐大军营帐便入眼中。

雪枫站在中军大帐外远望着,三日之限已至,那小子却迟迟不归,莫不是被突发之事绊住?还是断崖给的令牌已无用处。那日将帅之战,避免了大军撕杀的惨烈,断崖虽心甘情愿归于五皇子旗下,然黑龙军成立已久,军中除了大将军断崖,还有众多副将亦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断崖心服而降,他们未必。时至今日,黑龙军内的躁动被大元帅雷霆手段彻底打压,那些暗中捣乱之辈,皆被拖于军前阵法。

北伐军不断北进,不但壮大,大元帅威名霸势浩荡震天,待收复了乌兰城,余下小城小悬及深北荒凉之地易如反掌,到时候,整片北境皆入大元帅掌中。

娇叹声起,臭小子,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为何还不回来。

“再等等,夜痕有分寸,更何况还有袁山随行。”温言柔语至,披风轻轻落于女人肩。

“烈,我担心……”

“嘘!”

女人话未尽,被男人指腹点住娇­唇­,“别把夜痕看成长不大的孩子,若是让那小子知道了,他一准跟你闹腾,他可是要当将军的。”

“我就是担心他为了立功太过冒进啊,万一有个闪失,我如何跟娘亲交待啊,烈,让我去看看吧,不把他安安稳稳的带回来,我心里根本静不下来。”

“你啊,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

“什么啊!”

“你这呢慈姐多败弟!”

“去你的,那是我弟弟,也是你未来的小舅子呢。”

“所以我不但不担心,而是相信那小子会越来越强,用不了多久,他会凭自己的真本事,当上大将军。不放手让他厉练,守护血族的重任,他如何担的起来。夜痕已今非夕比,无论武功还是智谋,得他好姐姐的真传,绝对错不了。”

“哈,你贬我还是夸我呢!”雪枫娇声喝来,娇颜绽放着醉惑人心的笑,若不是碍于军帐外,上邪烈早已倾身袭去,吻个够本,吻个痛快。

辕门声动,上邪烈神情聚敛,雪枫亦没了娇俏神­色­,铁蹄铮铮在寂静的夜中尤为清晰。

“是夜痕!”雪枫大喜,奔辕门而去,未到辕门脚步嘎然而止,去时三人三骑,回来仍三骑,马背上却多了四个人。雪枫白眼翻过,怪不得晚回半日,竟然绑了人回来。

“姐!”夜痕得意大叫。

时至今日,雪枫未再掩饰真身,她不但是女人,还是大元帅的女人,这是全军皆知之实,却无一人敢另眼下看,不但有京师卫将其视为神女,一路征战,雪大人神威令大军敬畏。

“姐,快看看我带回什么了?”

“我看着呢,你带回了四张嘴!”

“四张嘴?嘿嘿,姐,他们可不白吃饭啊,喂,别动她!”

正要拖赫连宝雅下马的将士被夜痕厉声震停,雪枫将弟弟一举一动尽收眼中,这小子,几时变得这般心细手软了。那一举一动,应该叫做怜香惜玉吧!

虽未回头,却知她的男人已然站在身后,雪枫不免娇气轻问,“烈,那小子改脾气了?让他进乌兰城打探,他竟给我们弄回四口,伤的伤,睡的睡。”

“公主,公主!”下了马,青儿不顾所处险境,朝昏迷不醒的赫连宝雅奔来,如此称呼,令众人恍然,夜奉骑果真立了大功。

中军大帐中,夜痕将所探一五一十禀报,说到绑回雪尘公主之事,那更是说的天花乱坠、手舞足蹈。

两军交战,雪尘帝怎会将个公主送到乌兰城,岂不蹊跷,随即喊来断崖。

“不曾听过乌兰城有公主啊!”断崖亦是不解回道,所想与上邪烈如出一辙,战火无情,刀剑无眼,杀红眼之时,别说是公主,就算雪尘皇帝亲临,照样砍之。

“我去把那个老太监带上来问问,有疯丫头在我们手里,那老头一准乖乖听话!”话落,夜痕转身出帐,这要挟人的活,他­干­的还真是顺溜。

只要公主安然无恙,别说让马公公如实招来,就是算要他的老命,他亦不会眨一下眼,此等护主忠心到让人敬佩。从公主为何而来,跟谁而来,马公公无不着实道明,这位老人家心中还有另番盘算,想那天马山庄名振天下,无论江湖还是朝堂,只要提及,黑白两道无不给几分颜面,时值两国交战之时,提雪尘无非雪上加霜,兴许夜蓝人会卖些面子给天马山庄。

“翠玉寒萧邵云峰!”雪枫嘴角轻扬,声似银铃。马公公点头如捣蒜,天马山庄果然够面子。

“姐,谁是邵云峰啊!”

“臭小子,惹回了大麻烦还坐这儿乐呢!”

雪枫越是如此说,马公公的心越是通亮,姑爷爷的天马山庄不但够面子、够威风,听仙子口气,对天马山庄还有几分惧意?那应该算是惧意吧?

夜痕眉头高挑,明明是大功,哪是什么大麻烦啊!

“邵云峰果然好本事,一路尾随,竟未被发现。”上邪烈说道,雪枫娇颜得意微抑,眸光闪闪,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师兄。

“吩咐下去,辕门设双障,燃灯百米,加紧守卫,若有异动,弓箭侍候!”

“是!”袁木领命速退,马公公一ρi股摊坐到了地上,他说错了?

雪枫小脸瞬间气鼓,她家男人这是摆明要给师兄下马威呢,不过,转念一想,如此迎接不可谓够特别,够热切。

“臭小子好心招待公主,不可怠慢人家啊!”

“那疯丫头不给她好脸她都敢跟哭嚎打骂的,若再好生招待,她不得骑我头上扒……不得造反啊!”

“那我们可管不了,反正人是你绑回来的,你要不招待,就让大元帅另派粗手笨脚之人好了。”

“别别,还是我亲自看着她吧!毕竟疯丫头的脾气我有所了解。老头,起来,跟我走!”

马公公还想说什么,却被雪枫温和的笑堵回,是他老眼晕花吗?那位美仙子是在对他笑吧?笑为何意?是不是不为难宝公主?只要公主安稳,他这把老骨头就算扔在了夜蓝大军中,绝无悔意。

得大元师令,军中速动了起来,辕门守卫再加二成,松油火把延出百米,若再延出十米,定会映出林中躲藏的黑衣人。

“少主,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邵云峰轻笑摇头,不是被发现,而是被猜到了,那等聪慧之人怎会猜不出他会沿途追来。如此排场是上邪烈之令,还是他宝贝师妹所为?

“各自休息,待到天亮,我们明着闯!”

“是!”随从果断应下,跟随主子绝不能有二心,即便前方刀山火海,只要主子让跳,他们必跳无疑,这就是天马山庄养出来的侍卫。

夜已深,上邪烈仍未有睡意,静待着辕门异动。夜深更重,该是最佳动手时,为何迟迟不动?耳畔娇声传来,上邪烈微挪了挪身子,为的是让怀中娇人睡的更舒服些,不想,俯头之时正对上女人眨动的大眼。

“怎么还不睡!”男人温柔轻斥,女人小手抚上男人俊颜,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你怎么还不睡!”

“哈,明知故问,乖,安心睡吧,邵云峰我等着他。”

“等我师兄闯营?”雪枫问道,见男人微点头,娇笑声起,将自己更深的偎进男人怀中,小手轻抚着男人胸膛,“乖噢,安心睡吧,我师兄今晚不会闯营的,你那般大声势,他当然要明着来了,圣山出来的都是横主。”

明目张胆的闯营,借以还以颜­色­?上邪烈哼笑声起,看来是他低估了邵云峰的胆识智谋,细想来,圣山云中子的徒弟怎是一般二般之人。

“枫儿……”温柔轻唤,男人不安份的乱动了起来!

“别闹,攒足了­精­神体力明天好迎你的大舅子呢!嗯,烈,我说别……闹……”

女人没了后话,只因男人热吻袭卷,他可有几日没闹腾了,今夜小亲芳泽总是免不了的。

待到东方红晕初现,守备森严的军营有了异动,所防之人真是明目张胆的站在辕门外叫嚣。

“公公……”

“嘘,听见了,听见了,大爷来了,大爷来救咱们了!快,快唤公主。

“嗯嗯!”青儿咬着双­唇­,生怕叫出声响惊动了帐外看守。

“啊……”赫连宝雅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待大喊,被青儿赶紧捂住嘴。

“公主,是青儿,是青儿啊!”

“青儿?青儿,那个臭混蛋呢,我们逃出来了?”

青儿苦着脸摇头,赫连宝雅更是揪结着美美的小脸一幅快要哭了的模样,“青儿,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连累你跟马公公,还险些被那混蛋杀了,呜,呜,我们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了家了。”

“公主,不哭不哭啊!”马公公急至床边,温言细语安慰着这打小看着长大的宝公主,公主此时这等楚楚模样若是让皇上看到了,指不定多心疼呢,定会兴师动众问罪于夜蓝。

“公主不怕啊,大爷来了,大爷来救咱们了!”

“皇叔?皇叔真的来了?马公公,你不是哄我吧!”

“生死攸关,老奴怎会哄骗公主,老奴跟青儿听的清楚,大爷的人正在辕门外叫阵呢!”

“皇叔,啊呜……”原本好好的人儿,眨眼功夫哇哇大哭了起来,公主哭,青儿也跟着哭,一路惊吓全倒了出来。这下可好,马公公想劝也劝不住,惊动了守卫不说,更把夜痕给哭了来。

看着床上眼中滚泪,满是委屈的人儿,夜痕崩着张脸,他就没见过这么爱哭,这么能哭的女人,她眼里到底有多少水啊。吸气再吸气,他现在突然对亲亲老爹佩服的五休投地,娘亲哭时,爹都用了哪些法子啊?

“小姑­奶­­奶­,你能不能不哭啊!”

“不能,不能,谁让你欺负,谁让你吓唬我,谁让你打晕我!”

“谁让你哭个没完没了啊!”

“你不欺负我,我­干­吗哭啊,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啊!你­干­嘛,你又想打我啊!马公公!”

“小将军饶命啊,老奴给小将军磕头了,要打要骂都冲着老奴来吧!”

一个跪在床前苦求,一个站在床上张开双臂将床上娇美之人护的严严实实,此情此景,他夜痕着实成了十足大恶人。

“够了!”野兽般怒吼,震的大帐瞬间静然,主仆三人眨着大眼小心盯着对面这尊恶神。

“你,给我起来!”

“小将军,老奴求您了,老奴给您磕头,老奴给您磕头啊,您怎么忍心伤害我家公主啊,呜呜……”

疯了,疯了,夜痕白眼翻了再翻,他们真有把人逼疯的本事啊,“我几时说要伤害她了!我不过带她去见我姐姐。”

“我不……我不去,谁知道你又要使什么坏心!”

“不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到时候邵云峰来了,你可别说我不放人啊!”扔下话,夜痕转身离帐,却被身后冲上来的人抱住腰身。

突来的亲腻暧昧之举,只因赫连宝雅一时情急,顾不得那许久,先把人留下再说。可这一抱,却让这对人中龙凤如被电击,身子不由崩紧。

“你,你放手!”

“不放不放,放跑了你,你就不带我去见皇叔了!”

“可是你不跟我去的!”

“谁让你没说明白啊!”

“那我现在说明白了,你,男女授受不亲,你赶紧给我放手!”

腰间没了禁锢,那份女儿香仍萦绕身边,夜痕缓缓转过身,赫连宝雅羞怯的低垂着头,娇声惊呼随即而起。

“闭嘴,不但是个疯丫头,还是个不知道穿鞋的蠢丫头!”

“我……你……”佳人没了声响,娇颜泛起浓艳红润,原来他是因为她赤脚,所以才将她抱回床上,如此突来之举,令赫连宝雅娇羞,却让马公公跟青儿似看到了什么,这恶人并不恶啊。

“快点,磨磨蹭蹭的,等你收拾好了,我还要不要看了!”

“看什么啊?”赫连宝雅好奇的问道,虽说对面凶神恶刹之人绑了她,可是,她打心里并非真正怕他。

“看你的皇叔如何输在我们大元帅圣帝剑下,好了没?”

“催什么催,好了!哼,我皇叔可厉害了,输的定是你的大……”对面恶目,令赫连宝雅不得不将嘴边的话留在心里大声喊着,她皇叔必胜,混蛋的大元帅一定输!

高手过招,气息凌利,霸势威然。

冷,二者皆冷,却一个冷的刺骨,一个冷的飘逸。一把翠玉寒萧,一把圣帝宝剑。萧刮之战,何胜何败,怎是百招能决断的。

风起,抚起两人衣袍,风过,战又始。寒萧声似剑,招招直刺要害。宝剑铮鸣,剑气狠厉,破招、杀招毫不手软。

剑气碰撞,嘭嘭闷响,两道凌利身影各向后退让。

“果然长进不少!”

“何止不少!”

“好,接我的音功!”话落,悦耳萧声扬扬撇撤而来,正待将士们细细聆听,萧音尖亮冲向九霄,突然急转,似洪潮倾盆而下,众人紧捂双耳,痛呼瞬间而起。

邵云峰萧声起时,上邪烈已运玄天神功护稳心脉,待萧声似汹涌洪水奔腾而来,他不退,反而迎向萧声,傲然身姿拔地而起,帝王剑挥出银龙斩,轰然巨响,萧声止,痛呼停,邵云峰朗声大笑了起来。

“小枫儿的胳膊肘向外拐的厉害,竟将玄天神功传于外人,该打!”邵云峰温柔轻斥,换来银铃娇笑。

“师兄舍得打枫儿吗!”

“小枫儿说呢!”

“呵呵,师兄,枫儿好想师兄噢,师兄有没有想枫儿,想好再说噢!”娇言俏语不忘小小威胁,这般雪枫与小时候无异,邵云峰张开双臂迎接朝他跑来的圣山宝贝,不想半路被上邪烈拦腰抱了去。

“有话站这儿说,一样!”

“烈,那可是我师兄!”

“我认识!”

霸道的话,霸道的人,惹来小女人娇斥,却无记于事,师兄虽亲,却是除她家霸道男人外的男人,不许亲近,她家混男人昨晚于床上威胁再威胁。

邵云峰笑的别有深意,把玩着手中寒萧朝雪枫而来。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三十一章 俘获美人心

“师兄!”雪枫娇声柔唤,邵云峰摇头不语,眼中笑意不言而喻,如此乖巧被困锁之人还是他们的圣山霸王吗!

“烈,我被师兄取笑,都是你!”雪枫娇气抱怨,上邪烈铁臂不松反紧。

“笑与不笑那是他的事,无关痛痒无需在意!”上邪烈倒是回的­干­脆痛快,雪枫全然一副被打败的模样,这就是她家霸道男人的调调,转头再看向邵云峰。

“师兄,你那是什么表情吗!”

许久不见,师兄比下山时更加高大魁梧了,似比她的男人还要尖些。

“师兄在想,我们枫儿几时成了乖乖小猫,还要看别人脸­色­!”邵云峰拿腔使调起来,此时如若青扬在场,一准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时机,要知道,他们次次只有被枫儿取笑折磨的份。

“什么别人嘛!烈是枫儿的夫君,师兄刚才真是狠心,竟用音功对付烈!”

雪枫此言邵云峰毫不意外,这就是千叶雪枫,只要是她认定的,一准霸着护着,看看上邪烈那张得瑟的脸,枫儿的话,这位夜蓝太子爷极为受用。

“真是女大不中留,为了他,小枫儿连师兄都数落。师兄那不叫狠心,而是替师父验验他老人家最疼的徒弟,会许给怎样的人。你啊,私传玄天神功,等着挨师父的骂吧!”

雪枫嫣然娇笑,她现在还真是想师父的骂呢。

“皇叔,皇叔快救雅儿啊!”

“疯丫头,说好不准叫的!”

“我答应你帐内不哭不叫,现在是帐外,皇叔……”

“臭丫头……”

暂不理那对闹腾的人,邵云峰说道:“上邪烈,绑了雪尘公主,你接下来可是要威胁雪尘帝退兵?”此话虽问的轻轻淡淡,却令上邪烈不屑轻笑。

“人你现在便可带回去,三日后,我必攻打乌兰城。雪尘猖狂的太久,不重重回击,雪尘帝就不知道什么­肉­该吃,什么­肉­不但吃不得,还有巨毒。”

“这仗你真要打?”

“打!不打不足以报仇雪耻;不打不足以练就大军铁般决心;不打不足以让大军威势天下!”

“还有一点你没说,不打,你上邪烈不足以宣告天下,夜蓝双帝并尊!”

“师兄只说对了一半,夺回北境,夜蓝会双帝分据南北,与烈并尊?哼,上邪烈跟上邪辰没那个资格。”

邵云峰微点头,想来确是如此,弃将士与百姓不顾的帝王,已无尊严仁心,夜蓝是该变天了。他虽是雪尘人却拜恩师于夜蓝,两国若动起大­干­戈,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雪枫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师兄可想好要帮哪儿头了?”

邵云峰笑瞪,“我爹已然做出决定,身为天马山庄少庄主怎能违背庄主之意,君焰断然不会与夜蓝撕破脸,此次若不是借黑龙军之力,雪尘怎会如此明目张胆。既然三日后要攻打乌兰城,那我就带着公主在此避难好了!刀剑无眼,莫被错伤了!”

“好啊,师兄就留在军中!”

雪枫余音未落,赫连宝雅已跑了过来,“皇叔要留在这儿?皇叔不救雅儿回家吗?皇叔?”

邵云峰收神微敛,轻斥道,“来时许诺早扔的一­干­二净,你可有错?”

赫连宝雅的小脸叭叽摔了下来,秀眉揪锁,小嘴委屈的嘟起。

“喂喂,不许哭啊!”夜痕先一步警告,他可领教了这女人的哭功,那真叫一个委屈十足,楚楚可怜,就算十足大恶人看了也得好生想想,这人是不是抓错了。

“人家哪有哭啊,要你管。”

“你可是小爷绑回来的,小爷当然得管到底!”

“皇叔,您可听到了,是这个臭无赖、臭混蛋绑了雅儿,欺负雅儿,打骂雅儿……”条条罪状有的没的,全数从赫连宝雅那张樱桃小嘴中倾倒了出来。听得雪枫眉梢高挑,别有深意的看向自己的弟弟。听得夜痕嘴角抽搐,疯丫头说谁呢。

“枫儿,这小子若真是这般对待雅儿,师兄跟你要个人情!”邵云峰俊脸聚敛,厉声质问,有了撑腰的,赫连宝雅恶狠狠地瞪向夜痕。

“师兄的人情枫儿一定给,唉,枫儿怎会有这么坏的弟弟呢,随师兄处置吧!”雪枫竟然说的痛心疾首。

“姐!”

“弟弟?”

夜痕跟赫连宝雅还真是一对默契的冤家,竟然同声而语。

“好!”邵云峰语如重锤,令夜痕跟赫连宝雅齐齐看来。

“胆敢冒犯公主,罪名可大了!小子,你给我过来!”话落,霸道掌风袭向夜痕,邵云峰出手如电闪,不待夜痕回过味,人已被劲力吸住。

“皇叔!”赫连宝雅惊呼,她现在才明白马公公当初之言毫不虚夸,皇叔的武功果真比皇兄厉害。

夜痕怎会乖乖受制于人,他的内力早已今非昔比,运足从雪枫那儿得来的三成玄天神功,与邵云峰抵抗着、挣扎着,口中更是气恼,大胆雪尘人,竟敢在夜蓝大军辕门外作乱。

“这小子筋骨甚好!”邵云峰毫不吝啬的夸赞,随即问向赫连宝雅,将此人扒皮抽筋如何!

赫连宝雅大惊,没想到皇叔会如此直接的很,若换昨日要将臭混蛋扔下大沟时,皇叔此话,她定举双手赞同,可是现在?人被扒皮抽筋那不是死定了吗?她不想让他死,打心里不想,她只是想让皇叔吓吓他罢了。一想到臭混蛋浑身是血倒地不起,她的心跳的厉害,更怕的厉害,一路绑来都未曾如此怕过。

夜痕气的大吼,还没过招就想对他扒皮抽筋的,狂妄的雪尘人,不挥撒颜­色­给他们一个两个的看看,他就不是独孤夜痕。

夜痕渐收内力,整个人似棉絮般任由邵云峰拎着。如此弱势,雪枫跟上邪烈非但毫无担心之­色­,两人竟饶有兴致、默不作声的看着。

此时谁急谁忧,一目了然,赫连宝雅一双小手已被腰间佩玉的金丝线勒出红痕。

弱非真弱,只为重新凝聚更强更大的力量,冲破禁锢,还以颜­色­。随着怒狮狂吼,夜痕猛然张开双臂,蕴于双掌的玄天神功喷发开来,不但震开了邵云峰的禁锢,更震得其虎口发麻。两人各自退后,夜痕脚下未稳,腰上那把老爹亲自交于他手中的紫玉银龙剑铮鸣出鞘,银龙出,誓要与翠玉寒萧一决高下,以血刚才之耻。

脚下生风,剑似流星,招式变幻无常,竟将刀法剑招融会贯通,此时的夜痕何止令邵云峰刮目相看,雪枫跟上邪烈更是看得心花怒放,这小子私下里真练出名堂了,刀剑齐力威力强劲狠辣。

赫连宝雅大气不敢喘,直勾勾的盯着夜痕,每逢邵云峰寒萧挥来,那丫头一准惊呼,这是担心她皇叔呢,还是成心捣乱。

夜痕用力点地,不但避开寒萧劲力,整个人拔地而起,霸气狮吼震荡天地,“银龙斩!”

伴随吼声激荡,紫玉银龙剑挥出的强大剑气瞬间幻化劈天长剑,朝邵云峰挥去。如此霸道狠辣的招式,邵云峰哪敢怠慢,腾身之际,箫声洪厚如巨浪盾墙朝夜痕的银龙斩迎出。

嘭的一声巨响,似晴天霹雳,似山崩地裂,脚下方停稳。夜痕未等身形停稳,轻嗯声中嘴角渗入鲜红热流,比内力,夜痕与邵云峰还是相差一截,故而才会有此硬伤。

“混蛋!”赫连宝雅惊呼,看着夜痕嘴角不断滑下的血水,小丫头眼中又开始晶莹闪闪起来。

“臭丫头,你骂,谁呢!”夜痕扭头回击,雪枫无奈摇头,真是冤家一对,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逞口舌之快。

“混……你没事吧?”娇声询问,细细看着夜痕脸­色­,赫连宝雅原本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我有……没有事要你管!”

“你个混球,不知好人心,谁,谁稀罕管你啊,我是担心我皇叔,万一把你打死了……”说着说着,小佳人又哭了起来。

“喂喂,小爷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你胡说什么!你要是死了,我,我……”

“你怎样?想敲锣打鼓不成!”

雪枫摇头轻叹道,“臭小子,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想自己一片好心竟被,埋汰成这样,赫连宝雅倔强的仰起娇颜,如玉小手狠狠抹去脸上泪痕,却抹不­干­净,“是啊是啊,我就要敲锣打鼓的跟皇叔回家,怎样,气死你个混蛋!”

“你个臭丫……噗!”夜痕这一动气,令胸口未安稳的气息突然躁动了起来,心血奔涌,一口血水喷了出来,这可吓坏了赫连宝雅,顾不得矜持已扑向夜痕,摇着夜痕的胳膊不停叫着哭着。

咦?好个冤家对头却是十足的郎有才有貌,女有情有义噢。

雪枫突然大呼小叫了起来,赶紧找军医,赶紧扶回军帐中,想是伤了心脉,这下可坏了,看看那吐出来的血,真是鲜红鲜红的呢,只是军中全是些粗手笨脚的大男人,她这唯一的女人又不会照顾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

“你?公主说笑吧!”

“我没说笑,我来照顾他!”

“公主可是金枝玉叶,那是得人照顾的,怎会照顾人呢。”

“我会,我会!我若不会的地方还有青儿跟马公公呢,姐姐,让我照顾他吧,毕竟是我皇叔伤了他,雅儿理应替皇叔……”话至此,赫连宝雅自己没了声响,这话别说听着别扭,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理亏,皇叔可是在替她出气,她倒好,倒打一耙,竟把罪过推到自己皇叔身上了。此时哪还敢看皇叔,赶紧跟着袁山袁木一溜烟跑回军营。

“师兄也看到了啊,可是公主自己要留下的!”

“你啊,雅儿单纯的跟张白纸,当然被你算计透透的!”

“啊,师兄摆明说枫儿­奸­诈了!不是只纯纯的小兔子,枫儿还不要呢!”

“要来做何?”上邪烈柔语问道,夜痕虽吐了血,那只是气血涌动所致,吐出来才好,确不至于像他女人喊叫的那般严重,邵云峰说的没错,他家女人摆明在算计雪尘的小公主。

“笨男人,兴你娶媳­妇­,就不兴我给爹娘找个儿媳­妇­啊!”

“这也得夜痕说了算吧!”上邪烈好心提醒,毕竟娶媳­妇­的可是夜痕。雪枫眉梢高挑,小手轻点上邪烈胸膛,他就等着看好了,她绝不会看错,她的宝贝弟弟跟这个招人稀罕的宝公主绝对不一般。

赫连宝雅留在了军中,邵云峰更是理所当然陪着留下,谁让他那个胳膊肘儿向外拐的皇侄女把伤人的罪责全推到了他身上,试问当初是哪个喊着救命,是哪个一口一个混蛋的骂来着。

军中虽来了客人,却丝毫不耽误大元帅下达军令,三日后,大军开挺,于乌兰城外五里驻扎,夺回乌兰,将雪尘赶回老家去。

“啊!你还有完没完啊!”军中狼嚎再起,不是别人,正是被强迫养伤的夜痕。

他不过一时气血涌动,只要吐出那口热辣暖流再用些顺血气的汤药,便无大碍。眼下可好,他不但要躺在床上养伤,还得眼前这朵娇贵的雪莲花亲自服侍。

“你又有什么不满意吗,人家已经很用心了嘛!”

“对对,就是因为你太用心我才烦,我说公主大人,公主姑­奶­­奶­,你能不能不在我眼前晃啊,快打仗了,我还在床上躺着,你还让不让我当将军了!”

“你烦我?”面对夜痕扯开嗓子的叫嚣,赫连宝雅问的轻、问的柔,美眸中突然不再光彩莹人,尽是失落、委屈。娇人楚楚之姿,突然熄灭了夜痕冒起的心火。

“我……”

“你真的烦我?”娇人追问,红­唇­紧咬,这次决不让自己哭,否则他会更烦她。

看着那倔强的人儿,明明心里委屈的想哭,却强忍着,更将娇­唇­咬出紫痕,夜痕的心猛然间收紧再收紧。

“我不烦你!”郑重言语,迎来佳人抬头细看,“傻丫头,我不骗你,真的不烦你。你若是夜痕嫌弃之人,我的军帐你休想进来!”

“你吼我!”娇气柔言,一滴委屈更是欣喜的泪滚落下来,好巧竟然掉在了夜痕掌心,热热的麻麻的。

“刚才是我不好,不该给你大喊大叫的,我真是不吼你,我只是心急啊!再有一天大军就要开拔了,而我还躺在床上!雅儿,你帮我把姐姐找来,我有话跟我姐说……”夜痕罗嗦半天不见对面佳人有何回应,待挑眉看去,却见佳人娇颜红润,正羞怯的看着他,这又怎么了?他又哪句话说的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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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三十二章 心意——战

赫连宝雅红­唇­微启,娇声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夜痕不觉犯难,挠了挠头,他说了那么多,她指哪句啊?他刚才有叫她什么吗?

“哼,猪脑子,自己说的话都会忘!”佳人娇斥,夜痕无奈苦笑。

“小姑­奶­­奶­,我说了那么多,我知道你问的是哪句啊,对了,我刚才是不是叫你小姑­奶­­奶­来着?”

“哪个是你小姑­奶­­奶­啊,我可没你这么大的侄孙子!”毫不客气顶回,却见对面男人啮眉瞪眼,小丫头轻吐舌,逗趣模样甚是娇俏可爱。

容颜红润娇羞,只因混人叫她雅儿,叫得那么顺口随意。皇兄叫雅儿,她会娇声回应;姑­奶­­奶­跟姑爷爷叫雅儿,她会甜甜应答;皇叔叫雅儿,她虽拖沓,却也乖巧。为何同样称呼被眼前混人叫出,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夜痕恍然,他随口轻唤,竟能让小丫头如此盘问。

“你……不乐意我这么叫?”温柔探问,想来跟女人相处时间久了,哄女人的本事不用教自然而然就会来,话又说回来,近墨者黑,平日看着大元帅哄他家姐姐,他也能耳濡目染。

“不是!”佳人急切回应,娇颜越发红润,“往后不许你再叫我疯丫头、臭丫头,只许你叫我雅……儿!”

好个霸道的小公主,只许叫雅儿?夜痕嘴角扬起坏坏的笑,柔声问道,“只许叫雅儿?”

“嗯!”宝雅应得果断坚决。

“这么说我要是叫宝儿,你就不应了?”

“啊?”

未料到夜痕突来此招,佳人美眸圆睁,待恍然夜痕故意戏弄她时,粉拳毫不客气袭向敢算计她的混人,却落入温热掌中。

大掌包裹着小手,四目久久缠绕,羞涩热辣的气息将两人紧紧包围。

“我……”

“你……”

“哈哈,你先说!”

“不要,你先说,我听着!”

“说就说,我才不叫你雅儿呢!”见佳人猛然抬头,夜痕俊脸张扬起狂傲的笑,“我要跟他们不一样,我,叫你宝儿,可好?”

“宝儿?”

“对,我绑来的爱哭又难缠的宝儿!”

宝儿?好个娇俏的宝贝可人。

三日之限越来越近,整座军营将士豪气冲天,誓于三日后报仇雪耻,心坚志决,复仇之仗无可避。想至此,佳人不免轻叹,他口口声声喊着烦,那是急于归入将士中,他要皮甲上阵,他要再立新功,他要用自己的本事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将军。虽没亲眼看过大军攻城、厮杀,亦知道刀剑无眼、战争惨烈,心中再如何担心焦虑,却不敢对其说半个不字。

佳人眉头微锁,眸光闪动,玉手轻扯衣领,却令夜痕浑身激灵,“你做什么……”话音未落,只见佳人玉手挑起红线,一块冰透翠玉被拎了出来。

“这是父皇在雪山神庙给我求来的玉如意,说是只要戴着它邪魔秽物不敢沾身,可避血光之灾、逢凶化吉。我三岁时就戴在身上,很灵验的。”

“都说古玉有灵,更何况还是你父皇从庙里求来的,喂,­干­嘛摘下来!”

“不摘下来怎么给你戴啊,笨死了!”佳人取笑,夜痕却愣起神来,御赐之物给他这个外人?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大方啊!恍惚间,雪山如意稳稳当当挂到了夜痕的脖子上。

“它会保佑你平平安安,一切血光都离你远远的!”

“我个大男人戴这个­干­吗!”

“你敢摘下来试试,我哭给你看!除非你不上战场!”娇声威胁,说的坚决,说的果断。

他怎么可能不上战场,他要痛击雪蛮子,他要夺回壮丽河山,“我要杀的可是雪尘兵啊!”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你们要攻打什么人了!”

“那你还要保佑夜蓝人平安,还要将你父皇给的宝贝挂我身上!”

有些事偏要亲耳听到才心满意足,夜痕正是如此。心中似有个声音在焦切催促着答案,可是对面佳人默不作声,小手又开始扭绕起腰间佩玉。

夜痕轻叹道,“若是后悔了,现在就……”

“人家哪有后悔,明明是你矫情,让你戴你就戴,哪来那么多话啊!你等着,我去叫姐姐!”扔下抱怨娇斥,佳人一溜烟跑了出去,此时心绪好似打结的发丝,梳不清、理不顺。

待雪枫进账时,不见宝儿身影,夜痕跟失了魂似的直往帐外看着、等着,连雪枫坐于床边都不理会。

情之何物,多是当局者迷。

“咳咳,有人眼珠快掉出来了!臭小子,我跟你说话呢!”被漠视太久,雪枫出掌轻柔拍在夜痕额头,不想臭小子未喊痛,却直截了当问宝儿下落。

“宝儿?嗯,这称呼可比疯丫头好听千倍呢,宝儿宝儿,娇俏的宝贝可人儿?是吧弟弟!”

“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担心那丫头捣乱,毕竟人是我绑回来的,万一扰了大军,我难逃其责!”

“是吗?娇娇柔柔的可人能捣什么乱,不过啊,军中尽是些粗鲁的人,万一……”

“坏了,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夜痕腾然起身,却被雪枫点住,动不得分毫。

“姐!”

“喊什么喊,姐姐耳朵好使着呢!把我叫来了,你小子倒想跑了!”

“我哪有跑啊,我只是……只是……”

“只是担心你的宝儿有何闪失?夜痕,如果宝儿真被人欺负了,你会怎样?”

“我会杀人!”夜痕毫不犹豫,霸道更斩钉截铁的回道,连他自己都吃惊不小,更别提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坏的雪枫,她的宝贝弟弟果然找到宝了。

“不错不错,你这绑匪做的真是仗义。”

“姐,快把|­茓­道给我解开啊,等我找回宝儿再跟你从长计议!”

“好了,我逗你呢,宝儿去她皇叔那儿了!”话音起,指尖落,夜痕|­茓­道随之而解,仍不放心追问,可有亲眼看到宝儿进了她皇叔大帐?一个人还是马公公跟青儿陪着?

雪枫满脸暧昧坏笑,夜痕为掩失态赶紧扯上正题……

“今晚到大帐来,明日开拔,烈的攻城策略今晚会告诉你们。对了,别光傻乎乎的收礼,用心想想送礼之人的心意!”

“收礼?收什么礼?”

“臭小子,别说你脖子上戴的玉是血族之物啊!啧啧啧,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开窍的弟弟,简直笨死了!”

无视夜痕叫嚣,雪枫走出军帐,那对人之间的事还是交由他们自己扯清理顺的好。

时间过的真快,离开皇城时,她还穿着单层劲装锦袍,现在已入秋季,尤其身处北境,早晚天气甚凉。

大军不断向前开拔,即便有战事,对手主要还是黑龙军,偶尔撞上雪尘军,不过小股游移之力,皆被大军吞下。乌兰城才会是真正大战、血战。

而事实与雪枫所想相差无几,当夜蓝北伐大军兵临乌兰城下,今日所见的乌兰城绝不同五日前,城门紧闭,城门楼下利箭已上强弓。城中大军已齐结,只待打开城门冲杀出去。

雪尘将军非酒囊饭袋之辈,突然不见了公主跟皇叔,自然撒网般搜查,得城门守军报,黑龙军进城抢了哑女跟其仆人,于午时带出城去。听守卫描述,那哑女不是公主还能是哪个。

黑龙军竟招呼不打突然进城,还以断崖之名强抢民女,此举不合常理甚至可疑,思来想后,急派出探马。待探马回返,所探果不出所料,乌兰城外二十里尘沙飞扬,铁蹄铮铮,人似潮动、声势浩荡,镶红金龙旗狂舞于风中,夜蓝军袭来。

雪尘军乃至整个乌兰城一下子躁动了起来,轰然声中,城门关闭、加固;咆哮声中,享乐时日已久的雪尘军拖泥带水的齐结开来。

城中突然异动,百姓缩于家中闭门不敢出,无不猜测可是他们自己的夜蓝军带回来了?

大军似天际涌上来的­阴­云,车轮滚滚,步伐震天,逼城而来。近得城下百米大军停,阵势突变,军阵自中间向两翼散开,三队手握黑弓,身背羽箭的黑甲箭阵涌上前,阵中令起,一字排开,半蹲的,直立的,羽箭即刻勾于弦上,只待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直奔城门楼守军小命。

城中守军等着听夜蓝人叫阵怒骂,等来的却是城外轰轰隆隆,却不知是些什么!雪尘将军登上城门,正待俯看,利箭争鸣划破天际,还好这位将军头缩的及时,否则定在额头上钻了血窟窿。

不下战书,不喊战令,来则摆开战势,鸣箭一支便是战之军令。眨眼间功夫不到,金鼓鸣,角弓响,飞箭满天,劲力十足扑向城门守军,既然要战,就战的­干­脆直接、战的血­色­满天,要用雪尘军的血祭奠枉死之灵。

“避箭!避箭!­射­箭,快­射­啊!”城门楼喊声嘶咧,城下箭雨密集,躲都躲不急,哪还敢直起身拉满弓。

“放!”

城门上喊,城下千万支闪着寒光的黑头利箭带着尖利箭鸣直冲云霄。铁箭与城墙青石、铁盾撞出耀眼火花,但凡­射­上城楼的寒箭皆入木三分,如此力道即便奋力躲避,死伤不在少数。

箭雨一浪接连一浪,容不得雪尘军翻身喘气,城下隆隆做响,箭阵掩护下撞车推出阵来,如山洪暴发之势直冲城门,夜蓝战势一气呵成,似要瞬间撕裂雪尘守卫,那燃于将军胸口的怒火此时此刻彻底喷发。此处激烈浩荡,乌兰城池两翼轻骑营神鬼不知摸了上去。

箭再多总有­射­光之时,待夜蓝箭阵明显弱下来事,城门楼的雪尘残余守军抓弓箭就­射­,中不不中已然不重要,先压住夜蓝攻势再说。

然,夜蓝箭阵虽退,数十辆甲车浩荡出阵,坚厚巨大铁盾将城上­射­来的利箭全数挡掉,而隐于甲车下夜蓝军,紧跟着甲车向城墙下靠近。待甲车停,箭头带着鹰钩,鹰钩挂着云梯布满城墙。

这就是上邪烈的部署,环环紧扣,一气呵成,打个落花流水,打个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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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双帝争霸

甲车掩护下,越来越多黑衣劲装、身手轻巧敏捷的夜蓝勇士攀上城头。

脚下未稳,寒刀已挥起,杀红了眼的夜蓝勇士各个如锁命罗刹,雪尘来一个倒一个,来一双死一双,城门楼混战一团。雪尘军已顾不得张弓­射­箭,为求自保挥刀迎击,撕杀、劈砍飞扬的鲜血渗透了衣袍,染红了筑墙青石,更染红了人眼。

“喵呜……”猫儿的野­性­被杀戮勾起,冲着城门楼飞扬的鲜红仰首尖鸣。

“这是大军之战!”雪枫言语虽轻,却道中今日真意。乌兰城门对于她跟男人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为何让大军如此声势浩大攻城,皆为军心、士气,更为炼就一支威武不屈、真正能担起保国护民之任的铁盾之师。

越来越多夜蓝勇士涌上城头,不知哪个长刀用力劈下,雪尘旌旗咔嚓一声被削断,坠下城楼。城下军阵杀吼之声如巨浪奔涌,敌国旗倒,夜蓝士气更旺,留于阵中的左右翼主攻大军急切等待着城门被撞开之时。数年后,城中百姓忆起今日之战,无不颂为传奇。

随着撞车蕴力崩发般的撞击,轰然巨响中,格外加固的乌兰城城门被撞裂、撞开。

撞车速撤,后撤的惯力将城门再次撕裂。

“杀!”大元帅高吼声中,圣帝剑出,挥向城门,骏马嘶鸣,四蹄飞腾冲城门奔去。

久等一战的黑甲金甲大军出左翼如利盾随他们的大元帅冲向城去,雪枫与夜痕率右翼大军仍留于阵中,等待大元帅随时发出的号令。待到最后关头,大军会彻底压上,吞吃乌兰城中所有雪尘军,至于断崖则率他的五万黑龙军留在后备之中。

城门破,雪尘军倾巢而出,两方力量如两股狂潮瞬间碰撞撕缠,杀声震天,天怒神怨,一场人与人的血­肉­之战随之展开。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这便是上邪烈亲率的夜蓝北伐大军,以十万抵二十万,人数上虽差一半,然实力非但不差,如猛虎下山般的狠厉将雪尘的势头重重打压。为国为家,为战死的北境兄弟,为枉死的北境百姓,亦是他们自己,敌死,他们才会笑到最后。

鏖战厮杀,鲜活的生命躺在战场上,倒在了为护国保家的正义之战中。角号再起,召示大元帅军令,夜痕腰间紫玉银龙剑铮鸣出鞘。

“去吧!”雪枫柔言,夜痕重重点头,随即挥起利剑,杀吼声中,率右翼大军冲了上去。

前阵杀的惊天动地,后阵呼啸涌上。杀气更胜,士气更浓,明明涌上来的只有五万人马,在拼死抵抗的雪尘军眼中却似十万、二十万甚至更多,已无阵法,已无拼死一战之心,只想速撤进城中,兴许还有生机。

想的倒好,想从紧咬他们不放的夜蓝军刀下逃回城中,路只有两条,一是血溅刀下,二是弃刀跪降。然,杀红眼之时,即使弃刀亦无生路。

“让开,给老子拼了!”嘶吼声中,一辆燃着熊熊烈火的战车从城中冲了出来。

“孟巴!”断崖低语。

“雪尘将军?”雪枫问道,见断崖郑重点头,冷笑随之而起,“不自量力!”

燃火的战车一出,上邪烈斩净马侧雪尘兵,掌拍马背腾然起身,脚踩雪尘兵头顶奔火战车而去,落地之际,玄天神功凝于刻刃劈向战车,咔嚓声中,战车被上邪烈一剑劈开,无所遮挡的孟巴直面神威霸然的一代帝王。

“啊……”嘶吼中,孟巴重刀砍来却实实落空,孟巴大刀又长又重,脚下亦是稳实牢靠,然,他所面对之人是上邪烈,不但讨不到半分便宜,十几招下来,孟巴胸口肩头已然挂彩。

惊怒下孟巴喷张赤目,刀法更快更狠,直取上邪烈下盘,又被其轻巧避开。

上邪烈于半空凝聚掌力,身未停,掌力已拍下,闷哼声中,孟巴那等人高马大的汉子竟被震出十步开外,重重摔到了残破的城门上,圣帝剑如电闪而去,直抵孟巴咽喉,圣帝剑下不留活口。

已陷死境,已无生路,孟巴心虽不甘却不得不闭紧双目,等待利剑穿喉之痛,杀戮咆啸中,轻扬萧声随风至,与这片血腥之地格格不入,却令杀阵中人暂缓手中绝杀寻声望去。

青影似风中飘絮,于夜蓝、雪尘将士肩头轻点越过杀阵,落于上邪烈身旁。

“让他带回消息,可比杀了他更惧威慑!今日之战,你已然胜了,何必再死无辜之人!”邵云峰话落,袖风起,将背后偷袭而来的雪尘兵震飞。

“孟巴,你可认输?”邵云峰神严声厉问道。

孟巴再次紧闭双眼,待睁开时,一拳重重砸在地上,“若不是皇叔及时赶到,孟巴已成他剑下鬼,孟巴认输,不打了不打了,都给老子住手!”

孟巴此人甚是爽快­干­脆,输就是输没啥磨不开的。

上邪烈圣剑未收,眸光聚敛看向邵云峰,“你果然另有盘算,这就是你所说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面对上邪烈的王者神威、王者厉气,邵云峰竟掂量起手中寒萧,“你该知道我并非善人,更未曾做过什么行善积德的事。所以你千万别把我当成大仁大义,关键时刻会力挽狂澜之人,因为我不是。我只是昨夜突然觉得杀来杀去没什么意思,你夜蓝大军的威势汹涌,今日一战足够宣告天下,根基不稳之时你要的不是赶尽杀绝,而是树立帝王仁威!光有威没有仁,你成不了一代圣主明君!真要是把这些人都杀了,你夺回来的北境绝对不会安稳,因为雪尘帝赫连君焰某些地方跟你倒有几分相像,他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主。这种热闹看看便罢,看多了,累!你自己看着办吧!”

邵云峰也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并非上邪烈未曾想过,只是此情此景让杀红了眼的他想孟巴的作用,着实没功夫静下心来。

喊杀声渐弱,直到彻底停了下来,地上已密密麻麻的躺着无数尸身,有雪尘的,也有夜蓝的,相较之下,雪尘更多更惨烈。活着的雪尘军士已丢下了手中利器,由着夜蓝军催赶汇聚。

当战火熄灭,正是残阳血­色­之时,这片天地果真凝成了胭脂­色­。北境边塞,这场注定世代流传、永久不灭的传奇会被后世子孙传颂。

待城中再也听不到杀声震天,再也听不到撞车轰然,百姓怯怯打开家门,悄悄走上街头,一双双渴望的眼中热泪滚动,那成群被驱赶的是昨日耀威扬威、欺男霸女的雪尘兵吗?那手持长枪寒刀沿街巡查的是他们的夜蓝大军吗?变天了,变天了,乌兰城终于看到了希望,找回了生路。

开仓放粮,开牢放人,乌兰城中似过年般红红火火。往日城首府,此时大元帅暂住的元帅府中,孟巴推开袁山递来的印泥,吭呲一口咬破指腹,就着流出来的鲜红重重按下血手印。

“给,我孟巴输的心服口服,今日有皇叔做证,孟巴不会再侵夜蓝。若是我主另派将军伐你夜蓝,可跟孟巴没关系!”

降书双份,一份雪枫收好,另一份交由邵云峰带回给雪尘皇帝,赫连君焰若是聪明人,就不会冒然再战。

“本将军明日率残部归国,夜蓝太子,咱们后会无期!”孟巴粗着嗓子喊道。

上邪烈嘴角微挑,后会未必无期,待他换去江山旧,其他三国怎会视若无睹,到时候,保不准会再见这位粗爽的将军。

话分两头,这厢大人物齐聚签下降书。元帅府门外,已升为大元帅营下副将的夜痕亦是忙碌个不停。此时才发现当官又累又烦,还不如当个兵平来的自在,最起码不用­操­心这儿,惦记着那儿。

“公主稍候,青儿去叫!”

“别!别去,他正忙着呢,我若过去添乱,又得被他吼了!”

“公主在这儿站好一会儿呢,他不心疼,青儿可心疼!”

“青儿,我们是不是明天也要回雪尘了啊?”

“不知道,马公公说一切听皇叔安排,公主,您不想回家啊?”

青儿的话令赫连宝雅语塞,被他绑了时,她恨不得Сhā翅飞回雪尘,可是现在她竟然不想听回家二字。回家便会与他分离,能否再见不得而知,即便日后能见,不知又会是怎番天地,像他那般人物身边定然不缺娇俏柔美的大家千金,分别之后,他还会记得她,还会想起雪尘有个宝儿吗?心突然又酸又痛,晶莹泪珠不受控制的滚落,可心疼坏了打小跟在她身边的青儿。

“青儿才不管那些呢,就算再忙,总有喘口气的功夫吧!”不等话落,青儿溜烟跑向夜痕,赫连宝雅伸手落空,此时追也不是,躲开更是腿脚不听使唤。

不知青儿跟夜痕说了什么,夜痕朝身旁军士叮嘱数句,大步奔来。

佳人眼中的泪流的更急,娇美容颜被心酸心痛的泪打湿。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了!”夜痕温言柔语的问道,别看他在远处忙着,眼角余光时不时会飞到她身上,要不然也不会知道她先前如何,此时又是怎样。

“到底怎么了,你想急死我啊!”轻摇佳人双臂,回答他的除了哭声,便是佳人不顾一切扑入怀中,放声哭泣。

“宝儿?宝儿!乖乖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青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刚才还好好的呢,现在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哪个不怕死的欺负宝儿了!”

“公主她……她……”

“你会不会忘了……忘了宝儿?”佳人仰起泪汪汪的小脸,哽咽的问道。

夜痕俊脸扬笑,“无缘无故怎么想问这出?”

“谁说无缘无故啊,呜呜……你一定会忘了宝儿,再也不记得宝儿!”

“好了好了,我的小姑­奶­­奶­,咱有话找地方好好说行不?看你,眼睛都哭肿了!”

“你不忙了?”佳人娇气询问。

夜痕宠溺柔笑,他怎会不忙,却看不得佳人流泪心伤,牵起如玉柔荑,朝树荫而去。任由夜痕牵扯,赫连宝雅乖巧柔驯的跟随着。

“看吧,我说的没错吧,臭小子一准有办法。师兄,这桩亲事我可订下了啊!”

“雅儿可是雪尘的宝公主,婚姻大事我这个皇叔可说了不算!”

“不打紧,只要师兄把话捎给雪尘帝就好,就说他的妹妹被我们血族的新族长订下了!”

“枫儿,夜痕几时成了新族长?”上邪烈问道,雪枫挥拳点其胸膛,难不成他想自己的女人回山里当族长?

上邪烈风头急转,让夜痕继承族长之位,确实再合适不过。

看着眼前这对黑心人,邵云峰一盆冷水泼了上去,族长之位到底花落谁人肩上,可是不是他们这对黑心人说了算。雪枫耸耸肩头,满脸坏笑,到时候山人自有妙计。反正她先把娘亲未来的儿媳­妇­定下来再说,夜痕得宝儿相伴,实乃佳偶天成。

孟巴怀揣降书踏上了归国之路,身为皇叔的邵云峰因雅儿将行程一拖再拖。直到七日后,木图城不但将大批过冬的粮草送来,更捎来了朝堂的消息。

“哈哈,这个夜蓝帝着实有趣,打仗时不见如此惦念,你夺回北境他倒关切的紧,不会是想知道你跟大军饿没饿死吧!”邵云峰虽有嘻笑之语,却说的一针见血。

大军一路北上,大小仗无数,皇城非但没有半张旨意,更不见一粒米一根草,此时亲言热语还派庞彪率大军前来犒赏?哼,上邪烈不免哼笑。

“搞赏是假,换防为真?若不急着离开你就等着看好了,我可是个无虎符的大元帅!”

“大元帅?哈哈哈,小枫儿可说了,北境夺回之日便是夜蓝双帝争霸之时,你上邪烈还没当够这个大元帅!”

此话令卓尔不凡的两个大男人放声而笑,至于此时雪枫去哪儿了,又做何,上邪烈一清二楚,能被他家女人相中,那是雪尘公主修来的大福。

夜蓝双帝,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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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情定----客来

得知归期又向后延数日,赫连宝雅娇美的小脸荡漾着遮掩不住的欣喜雀悦,此等时候不光佳人欢心,夜痕眉宇间亦是光彩耀动,这对碧人真可谓佳偶天成,只不过中间那道薄如蝉翼的窗户纸还在那晃荡着,未被揭破罢了。

秋风虽瑟瑟,却将天地染成金红之­色­,没有战火苦难侵袭的乌兰城,一点点绽出边塞城池独有的美丽,无论登高还是远望,入目皆是秋之­色­,皆是重生的乌兰生机勃勃。

秋风尽凉,红叶摇曳,粉衣佳人独坐风亭,一道低沉却不失温柔的轻唤,惹得佳人欣喜回望,“姐姐?”

“啧啧啧,看这小脸变的还真是快啊,看到姐姐不高兴?还是宝儿只准臭小子才能叫啊?”

“姐姐!”柔柔轻唤,尽现小女儿家娇羞抱怨,雪枫莲步款款走入风亭,乖巧的宝儿已起身相迎。

“在等夜痕?”

“没……宝儿无事随便坐坐!”

“这样啊,那正好,姐姐想到街上逛逛,正愁没伴呢!”

“啊,现在就去啊?”

“当然了,趁太阳没落山!”

“可是……可是……宝儿不能去啊!”

“为什么不能去啊,若是你皇叔不让,我这就找他说去。”雪枫气汹汹的正要起身,赫连宝雅经不住震,如实招了来。

“姐姐别,不是皇叔,是宝儿答应了夜痕在这儿等他回来的!”

青儿无奈摇头,公主在小将军跟前都藏不住话,更别提面对小将军的姐姐了。本以为公主是雪尘的第一美人,天下间再不会有比公主还要美还要令人心动的女人,自见眼前仙子,方知何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想是上天冥冥自中早有注定,平日对皇叔颇有畏意的公主竟会缠着磨着皇上,要跟皇叔游夜蓝。

逢战事,原以为皇上再如何疼宠公主亦不会答应,不想皇上竟然应允了,想是公主磨人的功夫越来越强,更因皇上将公主疼到了心里,不舍看到公主揪结着小脸生闷气的样子。

没想到夜蓝真是来对了,公主寻得心上人,皇上心中最惦念之事也有了着落。

“宝儿答应夜痕在这儿等,就哪也不能去,一直等下去。”

“要是夜痕忘了呢?”

“不会!”小丫头回的果断坚决,娇美容颜除却柔情尽是信任,“他一定说到做到的!”

“凡事都有个万一的,那小子现在可忙的很呢!”

“那宝儿也等,直到他不忙了、想起了!”

“宝儿喜欢夜痕!”雪枫很肯定的问道,如此直截了当的突来之语,令宝儿惊目看来,随后,娇羞红润爬上容颜,即便答案如此明显,雪枫还是要听到宝公主的亲口回答。

“唉,看来宝儿是不喜欢夜痕了,今晚我可得跟那小子说声!”

“姐姐要说什么?”赫连宝儿神情焦切的追问。

雪枫无奈轻叹,当然是告诉她家傻弟弟真相了,人家宝公主不过跟他客气客气,他可别多想了啊。

如此狠招,宝儿怎会不乖乖就犯。紧握雪枫手,红­唇­咬了再咬,直到吐出真言,她喜欢,她真的喜欢。

“就只有喜欢?如若雪尘帝给宝儿选了驸马爷,宝儿会如何?如若夜痕又招惹了别家千金,宝儿又该如何?”未等雪枫话落,宝公主已腾然起身,眉头揪锁,竟娇吼了起来。

“宝儿才不要皇兄指的驸马,若是夜痕敢招惹别人,我,我就哭死给他看!”

以前是哭,现在是哭死,如此毒誓吓的青儿瞪大眼,惊的夜痕弃步改跑。

入得风亭,急将佳人扯到身前,俊脸微扳轻斥道,“你是如何答应我的!”

“夜痕?你回来了!”

无视佳人欣喜,夜痕语重三分,“你是如何答应我的!”

盼得心上人至,却被其没头没脑的问这一出,赫连宝雅小脸仰起,不免轻柔询问,他问的是哪件事啊!

夜痕低吼,铁臂已将身前佳人禁锢于怀中,雪枫满脸坏笑,不会武功的宝儿哪能知道夜痕已奔风亭而来,近的足够听到她们的话。

男人气息的灼热,小女人身上的馨甜,萦绕着彼此、交缠着彼此,四目凝对,那围观的两人似这秋风被完全忽视掉。

青儿满脸甜笑,低垂着头;雪枫眼中盈笑,兴致十足的看着听着。

“别听姐姐胡说,我哪来的闲功夫招惹什么人!”

“你现在是没功夫,以后呢,我若回了雪尘,你,你指不定会招惹什么人呢!”

“你饶了我吧,一个你就够我头痛的了!”

“啊,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啊,你还不是嫌我烦!”

夜痕白眼翻过,女人是不是各个没理可讲啊,他娘如此,姐姐如此,眼前这个亦是如此。脑中灵光突显,夜痕竟突然想到了老爹的一招,嘴角扬笑,自怀中取出一物,“给!”

“给我的?”

“我回来时看到了,觉得好看,就给你买了!喜欢吗?”

“嗯,喜欢!”

雪枫抻长了脖子,待看到宝儿小心翼翼拿着一对泥彩人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姐姐!”碧人一对齐声唤来。

雪枫站起身来,满脸暧昧的说道,“夜痕的定情信物宝儿可得收好噢!你小子还真会买啊,这两个娃娃一个是你,另一个是宝儿,我说没错吧!打了胜仗又给爹娘寻到了儿媳­妇­,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独孤家的儿子,不愧是我千叶雪枫的弟弟。”

“姐姐!”

“姐,你说什么呢!”

“姐说的难道不是你心里想的?若不是啊,赶紧跟宝儿说清楚,宝儿的驸马还等着宝儿呢!”

“姐姐,我哪来……”

“什么驸马!你哥给你找驸马了?”

“我……”宝儿刚一张口又被雪枫打断,现在没有不表示回雪尘没有,既然心里装着个人儿,­干­吗不痛痛快快说出来,血族的后生几时这般拖泥带水,几时……雪枫的小嘴未等噼叭尽兴,她家男人寻了来。

“该说的我都说了,缘份来之何不易,你们两个想清楚啊,心里有什么话尽早说明白,别扭扭捏捏让彼此后悔!”扔下话,雪枫朝自己的男人跑去。

“青儿去给马公公那儿帮忙!”随便找一借口,青儿也溜之大吉,红叶掩映中的风亭,此时静与美全数留给了那对碧人……

车辆隆隆响,马匹萧萧鸣,重修一新的乌兰城迎来了它的客人。然城门紧闭,金龙旌旗傲然迎风,任由城下仰头大喊,城门楼上映日金甲无动于衷。

“庞将军稍安勿躁,乌兰受困太久,如今被太子殿下夺回,城中大小军务还有百姓之事只多不少。”

“事再多也得开门啊!”庞彪吹胡子瞪眼起来,乌图海仍是脸带笑意,眼中冷冽一晃而过。

“就因为事务繁多,哪来的闲功夫!”乌图海哥将拿腔使调的数落着。

“我们将军可是来传圣旨,来送皇赏的。哼,披着金甲像个人似的,全是一群聋子!”

“狗日的,你竟敢骂太子的金甲军,爷抽死你!”

“住手!”乌图海跟庞彪同声斥向各自副将,随乌图海而来的将士恨怒已起,太子殿下率大军撕杀之时,京城的这群龟孙子做啥呢,现在敢在太子脚下嚣张猖狂,惹急了爷们,叫他们有来无回,不都说他们北境守军各个跟野蛮子似的没得教化吗,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皇上早就弃了他们,他们也没了那份效忠之心,如今他们只知道效忠一人,那便是救了大军­性­命,救了百姓­性­命,夺回北境失地的太子殿下。哪个敢对太子不敬,北境所有将士手中的大刀可不是用来看的摆戴。

“来者何人啊!”城下躁动之时,城门楼终于有了响动,但见探下头询查之人正是太子麾下骠骑营将军夜痕。

庞彪忍下心中恶气,眼神示意副将再报家门,不想城门楼上的声音热热烙烙再至,“这不是大都督吗!”

“小将军,乌图海来给殿下送粮了!”

“好好,我这就叫他们开门,大都督你也真是的,都是自家兄弟哪能跟外人一样,叫什么门吗!”

“小将军说的也是,自家人不比外人,没那些虚的!”

乌图海跟夜痕说话间,城门销子吱咔做响,一家人开门的速度自然快。

城门开,一队黑甲­精­骑涌出,带头之人正是袁木,乌图海心中暗笑,夜痕在先,袁木随后,这里的一切早就在太子殿下手中掐着呢。

奉太子金令,粮草交由城中守军接管,押送粮草的人马连同随后大军全数驻扎城外,至于驻到何处等会儿自有人安排。

“庞将军,进城吧!”袁木客气相请,他家主子的安排,庞彪心中再不满意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更不敢在此有任何质疑之­色­,这可不是皇城,这是乌兰,这是主子的地盘。

“怎么?庞将军担心身后大军没个好去处?还是另有什么安排?”

“你是什么人?本将军为何从没见过你!”庞彪气势威武,夜痕在城门楼上叫嚣时,他就审视着这张新面孔,总觉得在那儿见过。

“你没见过的人多着呢,本将军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夜痕不屑回击,那份为将者的威势霸然似天生一般。

好猖狂的小子,竟敢在他朝中正二品大员的面前一口一个本将军,叫的好不顺口,越看越觉得这小子在哪儿见过,越听其猖狂自称更是熟悉的似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张狂着。

“庞彪,你进还是不进,本将军要务繁忙,没功夫跟你在这儿耗着,你等大元帅亲自来请你吧!”话落,夜痕抖开马缰调转马头,却被温柔嘻笑喝停,庞彪瞬间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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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半壁江山

庞彪脚似生根未动分毫,目光紧盯来人,整颗心嘭嘭跳的厉害,并非来人天姿神­色­震荡于心,而是那熟悉的腔调,熟悉的举手投足,让他猛然间想到了金銮殿动凶之人。

武王至今卧床不起,寻遍京城大小名医,看过之后大多一句话,奇症。整个武王府快被苦药汤子泡透了,人却毫无起­色­,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雪枫笑的越亲越柔,庞彪的心越颤越寒,那瞎子的话果然灵验,此行果真凶多吉少。

“怎么了这是?庞将军不会是贵人忘­性­大吧?还是打皇城来的人,瞧不成我们这群北荒之人!”

“姐,跟这厮费什么话……”夜痕话中狠厉尽现,眼中更是溢出杀意。

庞彪可不是傻子,这等时候还要什么将军威风,圆了这关赶紧宣了圣旨为妙。抱拳朝雪枫施礼,在城门口突现故人甚是亲切,有怠慢之处望故人大人大量。

故人?既然是故人自然有话好说,雪枫嫣然娇笑,说出来的却是字字血淋,让庞彪倒吸凉气,“上邪武死了没?”

“雪……雪大人!”庞彪口吃,目似牛眼瞪的老大。

雪枫眉头微锁,娇笑微敛,“底子再好,也有元气耗尽的时候,坑挖好了没?”

“什……么坑?”

“当然是埋上邪武的死坑喽,别说你的皇上跟皇后没准备啊!”

“王爷他……皇上已宣告天下寻神医救治王爷,我来时王爷气­色­大……大有好转!”

“哈哈,庞彪,你骗鬼呢吧,别忘了,上邪武可是被本大人拍飞于金銮殿,本大人说到做到,贤皇后也该尝尝失亲之痛。啧啧啧,真是可惜了,这差事怎么就摊在你庞彪的身上。来人啊,带庞将军去见陛下!”

陛下?庞彪大惊,何来的陛下?夜蓝的皇帝陛下正在皇城中日夜­操­劳红罗纱帐之事呢!

金甲­精­卫如神兵天降,自城门楼两翼石阶涌下,庞彪及其亲信卫队瞬间靠拢,手紧按于腰间配刀。

“我劝将军莫乱动,陛下的金甲军只要寒刀出鞘绝不留活口!”乌图海好心提醒,脸上尽是冷然不屑。

夜蓝帝摆明醉翁之意,却不知北境已天翻地覆,庞彪无非送死之辈。

“雪大人,本将军是来宣圣旨,是来替皇上犒赏大军的,你,此为何意?”

“心意!我陛下连同北境大军、百姓的心意,不是要宣读圣旨吗,那就请吧!”

霸势威然,庞彪若有半句反驳,金甲­精­卫手中寒刀即刻出鞘,连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都没。

没有夹道迎来,没有笑脸以对。庞彪及其亲随一路被押于金甲阵中,原本热闹喧嚷的大街渐渐静然,原本满脸热络嘻笑的百姓各个面孔冷然,偶有私议渐渐串连成片,冷不防一暗器­射­向庞彪,叭的一声炸开于庞彪身上,竟是半枚啃过的果子。施展暗器之人,竟是个八九岁的娃子。

“打的好!”叫好声中,五花八门的暗器时有飞来,皇城特使们甚是恼怒,却不敢放肆胡为,他们的命可在这群野蛮子手中掐着呢。

“季无悔?你个臭小子竟敢来偷懒啊,那些菜叶子留着喂狗去!”

“狗不吃,砸他们正好!”甩出最后一片烂菜叶子,李无悔撒腿就往新兵营跑去。

此小儿正是夜痕当初救的那个满身血污的乞儿,自伤好后,任由夜痕好说歹吓,就是粘着夜痕不肯离开军营。无奈暂且将其留在身边,自大军进城,发现城中像季无悔这样的乞儿孤儿到处都是,既然要给百姓建造安宁祥和的乌兰城,这些孩子就得有个稳妥可靠的去处,施银只是一时之济,若不趁他们年幼好生教诲,保不住会步上歧途。

夜痕无计可施,­干­脆无赖的将这群粘上来的娃娃们推给了雪枫,他小子倒好,带着心上人游乌兰枫林,好不惬意。

大群无家可归的可怜娃娃们让雪枫头痛之余,不免恰惜,脑中灵光突然,护得了他们一时却护不了一世,为何不教他们本事,让他们有自保的能力,此为其一,其二雪枫亦有私心,待男人将整个夜蓝握于掌中后,身边需要一支绝对忠心的­精­甲护卫,于是,乌兰城西效又起军营,此营不归京师卫,更不是归皇城守军,此军营名曰御龙卫,皆是一样娃娃兵,最大的十六,最小的只有八岁,纵观乌兰城中三方力量,御龙卫无谓吃穿用会是最好最­精­的,而御龙卫的将军统率便是夜痕。

待到乌兰城中最大最威严之地时,庞彪及其亲随浑身上下没了先前光鲜,此气此恨暂且忍下,也由不得他们嚣张。

迈过门槛,庞彪整个人彻底崩紧,影墙后青石板路直通正厅,路边每隔一米便有黑甲­精­卫腰配寒刀,面冷目恶威势守卫。步上石阶,金甲­精­卫厉目袭袭,庞彪偷偷吸口大声,其随从掌心尽是冷汗,这哪是来宣旨送皇赏啊,大白天的像是进了阎罗殿,保不准哪步走错了,咔嚓一声,他们项上人头也就没了……

“你确定此棋布于此?”

“你当我会悔棋不成,到你了!”

“上邪烈,你可想请楚啊!”

“到你了!”

“哈哈哈,好,既然送上门了,没理由不吞杀之!”邵云峰半真半假的话,让庞彪的心为之狂颤,这摆明话里有话啊!再听上邪烈所说,更似沉重锁链紧勒在庞彪的脖子上,令其喘不上气来。

“我何止要吞杀这些小角­色­,这整片地域最后只会归我手中!”话落,上邪烈手中最后一颗黑子清脆落下,邵云峰倾身审看,清笑随即而起。

“好个一子定乾坤,这局我输了!”

“我师兄就这点好,输就是输从不要赖更不毁棋!”雪枫娇俏的声音Сhā了来,上邪烈眼中爱意流动,朝他的女人伸来大手,来客皆被无视。

“你当我是青扬啊!”邵云峰回道。

“那是,师兄的棋品可是最好的,二师兄可是棋盘上的无赖,跟师傅下棋他都敢变着法的毁棋、偷棋!烈,我们的客人来了,你要不要听听他带来的圣旨啊?”

“那就听听吧!”上邪烈说的不痛不痒,好似在说今晚吃什么一般。

庞彪现在是彻彻底底的后悔,他­干­吗要在闵月川跟前拍着胸脯担起此事,还想完成的漂漂亮亮,他现在丝毫不关心怀揣的这道圣旨眼前这对人接与不接,他担心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乌兰城。

吸气,狠狠吸气,前无仇近不怨的,他们该不会混不讲理的杀人灭口吧,只要宣了旨,他立马走人,即便完不成换防重任,只要他能活着,回去一切全凭一张嘴罢了。

心绪平了再平,圣旨缓缓展开于庞彪手中,“臣奉皇上御令特传旨于太子殿下,请殿下您接旨!”

庞彪嘴上虽如此说,心如明境,让高高在上之人跪地接旨,想都别想,还不如他痛痛快快的宣读呢。

字真情切,言词热络又不失威仪更道不尽浓浓父子情,却听的上邪烈浑身冷冽,邵云峰轻笑摇头,雪枫则点起了棋局中的黑子。

“殿下,臣已将皇上圣旨宣读,不知殿下有何话需要臣捎回皇城,臣定­精­心竭力为殿下效力!”

“回皇城?”上邪烈反问道。

庞彪赶紧恭敬回道,“是是,臣还要回皇城复命呢!”

“嗯,是该有人将北境此时何番天地报于那人,未必只有将军能担此任啊!”

“殿……殿下何意?”庞彪声已颤抖,手脚更是冰凉。

“庞将军就安心留下来吧,我们还想听听皇城都有哪些新鲜事呢!”

“是是,既然雪……雪大人想听,臣现在就细细道明!”

“不急不急,哪能刚来就急三火四的说长道短呢,再说了,城外大军换防哪能是一天两天就能交待清楚的!”

“太子殿下!”顾不得听完雪枫那些寓意深浓的话,庞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慌恐,臣不敢在此延误时日,臣还要回京复命,臣……”

“这里是被那人弃之不顾、自生自灭之北境!三日后,朕登基大典,将军留下来观礼吧!”

上邪烈此话如山石崩塌,更全数砸在了庞彪头上、心上。原本跪在地上的庞彪似被抽了骨头般,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他这哪是得圣宠、蒙圣恩,替君分忧尽忠啊,他这明明是自己跳进了虎口,摔下了万丈深渊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乖乖留下来,却不知此路是死是活。

何止他庞彪一人生死不明,整个皇城,尤其那红墙高门之内的人,他们享乐的日子到头了,上邪烈独霸北境,更称帝于此。一山容不得两虎,一国更不可能双帝并尊,皇上跟大皇子绝容不下他。可怜他庞彪啊,怎么好事摊不上,偏成了填狮口的肥­肉­,大皇子的计策何止竹篮打水了。当初将太子位让于上邪烈便是大错,力荐其任北伐大元帅更是大错,错上加错,铸成了今日双帝争霸之局。皇上啊,您可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唉,您现在光顾着搂你的美人销魂了,您的天下,您的江山,您的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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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有孕----青焰

夜蓝天瑞二十六年,庞彪怀揣圣旨,率十万大军押送了五十车粮草前往北境,有去无回。

两月有余,京城已掌控大局之人终等来北境回人,却只有一人一马,然其所带回的消息却令朝堂颤动,人心震荡。北伐大元帅上邪烈已于北境称帝,改国号建隆。当下时日在北境再不是天瑞二十六年,而是建隆一年。

御案嘭然巨响,震的金銮殿再次鸦雀无声。

“怎么了,现在怎么不说了!一个一个大声的说啊!”上邪辰冷言低吼。

“此乃大事之秋,臣等想知圣意为何,请陛下临朝!”安亲王直言,附议之声越来越多,却惹来上邪辰再次掌拍御案。

如今这位大皇子已从御阶下升至御阶上,于皇上所用的御案旁另设红木雕龙漆金大椅,暂代龙体欠安的皇帝陛下临朝。

“我已说过多次,皇上龙体微恙,需要静养,我心何不与列位臣公一样焦切担心……”

“大皇子真是焦切担心?还是一味推搪,只待皇上驾鹤西去!”暗哑闷沉的声音自左侧小门而来,随着那黑袍黑帽佝缩之人步入殿中,一股子腐­肉­恶臭之气随之而来,众人无不倒吸口大气,即刻闭紧嘴巴,太臭!

腐臭之气快令百官承受不住,若司徒非凡揭掉黑袍,不知会不会吓的文武百官魂飞魄散。可怜司徒非凡苦心盘算,却因福儿的夭折彻底化为泡影。可怜巴望着母凭子贵的沈贵人,在诞下福儿五月不到,随着福儿夭折如坠落罗刹地狱,疯了,疯的是人不认,疯的不知吃喝,疯的下落不明。

失子之痛,失霸业之恨,让司徒非凡矛头直指凤殿,御书房中誓要将贱人闵后置于死地,关键时刻,圣怒下的上邪鸿突发心口痛,昏死了过去。眼睁睁的看着那贱人起身,满脸­阴­狠得意,他司徒非凡空有满腹恨怒、狠厉非但奈何不了她,更大势去已。

他司徒非凡得不到的,谁也别想据为己有,只要他不死,闵家那贱人还有她的儿子就别想安宁。

­阴­邪冷利的笑回荡于金銮殿中,任由上邪辰心中如何发狠,司徒非凡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国师,此等时候没有绝杀的理由,他断然不能轻易将其免了,更何况现在浑身臭如腐­肉­的司徒非凡哪个敢轻易招惹,众人皆认定是其练了什么邪门妖术,才致其奇臭无比。上邪辰、闵月川不敢擅自招惹,文武百官更是退忍不及。

“可怜我主连龙殿都不得住,竟被挪到偏院!上邪辰,文武百官不知你们呣子的­阴­狠歹毒,本国师可是一请二楚。今日本国师再不能由着你们呣子祸害朝堂、毒害陛下。皇上龙体破败不堪,连风烛残年之人都比不过,你大皇子真是孝顺啊,竟送蛇蝎美人供皇上享用,不但掏空了龙体,更中了奇毒!”

随着司徒非凡见血之语,朝堂何止哗然。

“妖人胆敢在大皇子面前放肆……”闵月川义愤之词未等说完,便被司徒非凡挥袖间带出的浓重腐臭险些呛倒。

“嘿嘿,闵月川,你少在本国师面前装正经,用不用本国师当着众人面晒晒你们闵家谋反的证据,迷惑毒害陛下的林柔儿可是你闵月川费心找来的!”话至此司徒非凡突然禁声,本就蜷缩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藏于黑袖中的双手死握成拳,漆黑尖利的指甲深深刺入掌中烂­肉­中,只有凭借仅存的丝丝痛意,强抵腹中窜动的尸毒。

如若掌中再无知觉,彻底麻木时,司徒非凡这具活尸会化成一滩黑臭之水,永远的消失于世,这便是叱咤一时之人最终的下场。自知不会有好下场,故而司徒非凡到死也要拖着贤皇后、拖着敢夺他帝位之人一起下恶刹地狱。

任由突然静下来的司徒非凡抖动着身体,站于御阶前,上邪辰不是不想喊进禁军将其拖押下去,而是不敢。上邪辰为人处事一向谨慎,在未估量出对方斤两前绝不会冒然而动,对于变化如此巨大的司徒非凡,他更是不敢擅动,此人的歹毒心肠他早就见识过。

轻咳声中,粘稠之物自嘴中滑出,司徒非凡笑声更加­阴­冷,藏于袖中的手将粘稠之物全数抹于掌中,朝闵月川而去,“贱人,贱人……”

“司徒非凡你骂谁,你,你要­干­什么!你站住,大皇子!”闵月川步步急退,顾不得礼法,已退上了御阶。

“来人!”上邪辰威严低喝,左右护驾的禁军虽有惧怕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把大将军护于身后。

“滚!”暗哑咒骂,一只­干­瘪黑枯的手朝禁军挥出,不知哪个眼神好的已惊呼出声,再看护驾禁军强忍臭气,顾不得擦拭胸前黑如墨汁却比墨要粘上百倍的东西,惨叫一声接着一声震荡着金銮殿。

“嘿嘿,看见了吗,敢拦本国师路者,死!上邪辰,本国师已练就­阴­毒神功,只需本国师的一滴口水,就能把你化成一滩臭水。你,还有你那个贱人娘,你们欠本国师的,全还回来!”

“司徒非凡,你果真是个妖儿,竟敢在金銮殿做乱!”

“本国师是在清君侧,在替我主陛下铲除谋反逆贼。做乱?本国师只有在你娘床上才会做乱,嘿嘿,你娘讨本国师欢心之事,你不会不知道吧!谁能想到母仪天下的贤皇后,待到了床上,躺进本国师怀里时竟是个实足的浪荡贱人,那些个手段招式可比妓馆里的女人风­骚­出百倍千倍,可惜,人老珠黄再如何承欢本国师跨下,本国师也不会跟其同流合污,毒害陛下。你告诉那贱人,本国师就在暖阁中等着她回宫,她欠本国师,休想逃得掉!”

“司徒非凡,你满嘴胡言,意欲何为!”上邪辰浑身冷冽,恶狠质问。

“意欲何为?凭大皇子之才竟不知道本国师意欲何为?交出解药,让我主陛下速速醒来,否则……”

司徒非凡话未说完,被冲进殿来的太子府亲卫打断。

“如何?”上邪辰严肃问道。

“禀殿下,闻家府门大开,却空无一人,搜遍城中所有客栈不见闻仲踪影。”

“城外京师卫呢!”

“禀殿下,京师卫,京师卫也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上邪烈只带走两万人马,余下的三万Сhā翅飞了不成!”

“殿下,奴才于城中搜不出闻仲遂带人赶往京师卫,所见只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军营。”

“哈哈哈,上邪辰,不用本国师跟你算帐,自有人会来夺你­性­命,本国师倒要看看,你跟上邪烈到底哪个掐死哪个,嘿嘿哈哈,好,好,你们往死打,往死里杀,臣定会辅佐君王看足热闹!”

此时无人理会司徒非凡的疯言疯语,更没几个看着他是如何离开的,人心巨敛。

山雨欲来风满楼,可夜蓝这天变的悄无声息,神鬼不知,难道?众人无不想到了北境,难道闻相一家连同三万京师卫去了北境?不会,那三万人马何等浩荡威势,怎会没个动静声势。

如今朝堂震惊有余,出谋划策之辈少之又少,多是在明哲保身,其中不乏青年才俊之辈,并非他们看不懂世事,正因为他们看的清楚明白,才会在国将乱时选择沉默,眼下只看那高高坐于龙椅旁的大皇子如何力桅狂澜,应对来热汹汹的北境皇帝陛下。

上邪辰猛然起身,即刻传旨于南郡大将军楚霸雄,回京护驾!

折了东墙补西墙,若南郡突发异动又该如何应对?

北境建隆一年十二月,正值雪花飘飞,满目苍白之季,木图与乌兰城中存粮富足,百姓无需为这个冬天犯愁,待到三月春暖花开之际,北境这片幅原辽闹之地定会广开荒地,广播粮种,没有赋税,没有苛政,没有战火,北境已换去旧颜,迎来新貌……

建隆二年正月二十,如今已增至二十二万人马的北伐大军再披战甲,由建隆帝亲率,向腹地进发,御龙卫未算在大军列,却由夜痕率领紧随大军之后。乌图海虽不能随陛下征战讨伐,然镇守北疆亦然是肩扛重任。

车轮滚滚,马蹄萧萧,回望越来越远的木图城,雪枫不觉感慨,离家两载有余,不知亲人一切可否安好,却知皇城朝堂定然翻天覆地。待兵临皇城脚下,便是实现当年誓言之时。

“男人,既然恨就把江山夺过来!”

当年恨恨之言,似昨日之语清晰入耳,雪枫不觉轻笑靠向身旁正埋首于夜蓝地图之人。

“怎么了,是不是冷?”揽过女人腰身,上邪烈将肩上皮袍扯到了女人身上,大掌再次揉搓着女人的小手。

雪枫就势将整个身子窝进了男人怀里,男人的热吻随即落于发顶,“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可是静了好一会儿了!”

女人娇声轻叹,轻挪身仰躺于男人怀中,玉手纤纤不轻不重点着男人心口,“没人搭理,人家当然一个人发大闷了!”

这是抱怨吗?上邪烈俊脸扬笑,眼中宠溺流露,想来确是,自他审看手中这张­精­细的夜蓝全图时,就未有一言一语,自然冷落了身旁娇人。不过,想是天气仍是太冷,他的小女人鲜少走动,多是窝在车里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再有两日便到锦川,到时候在城里多休养几时,我也好找个大夫给你好生看看!”

“我不痛不痒的,看什么大夫啊!”

“还敢说,看看你近来的脸­色­,整天总是睡不够似的没­精­打采,军医我信不过!”

“人家也算半个大夫吗!”

“你,我也信不过,等进城找上三四个大夫齐诊过,确说你身体无恙,我这颗心才踏实。”

小女人眉头微揪,不再如往日红艳的娇­唇­嘟起,粉拳袭向男人胸膛,还三四个大夫,想摇个三堂会审不成。刚要反驳,胃中突涌酸水,雪枫­干­呕了起来。

“枫儿!”男人满目担心低吼了起来。

女人一边抚着心口,一边堵着嘴,有气无力的娇斥起来,“别摇,晕呢!”

“好好,袁山,传军医,传军医!”

“不要!”

“乖,别说话,军医再没用也有用!”

上邪烈这话说的雪枫无语,什么叫没用也有用?扭不过男人,雪枫只得乖乖躺好,等着军医进车诊治。

军医随御龙卫而行,陛下急唤军医,自然惊动了夜痕催马紧跟了来。

“姐!”没等弄明白前因后果,见到自己的宝贝姐姐白眼翻了再翻,直挺挺的躺着,夜痕焦切大呼,雪枫更是无力,身旁的男人难应对,这又来一大惊小怪的。

“我姐到底怎么了?”

“闭嘴!”

夜痕喊,却抵不过帝王威严重斥,只得焦切等着这个笨军医诊了再诊。

“臣恭喜陛下,喜脉,喜脉啊!”

“什么脉?”姐夫跟小舅子倒真是齐心,异口同声追问而来。

“喜脉,喜脉,陛下要做父皇了!”

“真的?我肚子里……有宝宝了?”

“是是,臣恭喜娘娘,娘娘确有身孕,如此看来,娘娘近来气­色­、食欲欠佳,皆是因孕育龙子所致!”

“哈,哈……”夜痕傻笑了起来,“我姐有宝宝了,那我不是要当舅舅了,天哪,我要当舅舅了,姐,姐……”

“闭嘴!”帝王斥吼至,再看帝王此时神情,似身处云里雾里一般,夜痕不觉撇撇嘴,这要当爹之人还跟做梦似的没转过弯来呢。

待上邪烈恍过神来,军医跟夜痕已退下,映入眼中的只有女人满是哀怨的小脸,这还了得。

急倾身,柔语轻问,“枫儿,我们,我们有孩子了,就在这里,我们的孩子就在你肚子里!老天,真是,真跟做梦似的,上邪烈跟千叶雪枫的孩子就在这里,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嘿嘿……”

男人幸福甜蜜的傻笑惹来女人重哼,更将头扭向一边。这可不怪雪枫闹别扭,刚才连夜痕那个当舅舅的都乐的手舞足蹈,这当爹的到好,脸上没什么表情,到底是喜是怒还是根本不碍见这未出世的宝宝啊,谁让怀孕的女人容易多想,还容易往沟里想,谁让当爹的人落人话柄呢。

轻之又轻,柔了再柔,将别扭的小女人抱进怀中,大掌轻放女人小腹,柔柔抚摸,静静感觉,“这里面装的可是我上邪烈的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许你胡思乱想啊。这小东西真是了不得,就这么悄悄的住在我枫儿的肚子里,不哭不闹,嘿嘿,不行,我得速命大军急行进城!”

无需雪枫劝止,初为人父的帝王自行改了主意,他女人有孕在身经不的颠簸,不可速行,应该慢行才是!

急也不是,慢也不是,只见上邪烈穿起了皮袍。

“你又要折腾什么啊?”

“什么叫折腾,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再随马车晃荡,我抱你先行!”

“大冷的天,你要抱着我在外面跑?”见男人郑重点头,雪枫直接半晕进男人怀中,小家伙还没怎么折腾她这个娘亲,却震坏了男人的脑子。车厢又软又暖,她才不出去呢!

待夜痕回返御龙卫,那眉飞­色­舞的俊脸惹得娃娃军纠缠询问,既是喜讯那就大家伙同乐,季无悔欢喜之余,一句啥时将军当爹又勾起了夜痕对远方佳人的思念,未待离别时,已然想念,时至今日,那份思念只增不减,如今才体味出与思念爹娘不同的滋味,有甜亦有苦。

深叹,待陛下一统江山之时,他定求陛下发国师,他要去雪尘求亲,他要迎娶他的宝儿。

繁星闪烁之时,大军择水源地扎下大营,御驾中,上邪烈将被褥又垫高三层,碳火红艳噼叭做响,用过晚饭,雪枫跟没长骨头似的窝在男人怀中。

“烈?”

“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说有就有了,怎么会呢!眼瞪那么大­干­吗,吃人啊!”

“哼,若不是看在宝宝面子上,看我如何收拾你,胆敢质疑你的男人!”

女人娇笑,是她的话惹了大男人的威风了“我是说宝宝也太会挑时候了,我们在北境可是够久的了!”

“也许是老天有意安排,让儿子看着老子如何打江山!”

“是儿子吗?”女人娇声询问,男人郑重点头,一定是,要不然不会挑这等时候来到人世。

看女人娇颜漾起红润,玉手轻抚小腹,男人嘴角扬笑,不好怀意贴于女人耳畔,“先生个儿子,再生个女儿,然后再生个儿子……”

“美的你了!”

“当然美了!枫儿!”

“嗯?!”

“枫儿?”

“嗯?说话啊……嗯!”

热吻袭来,久久缠绵,却是那般小心翼翼,点到为止……

往南而行,大地虽苍黄却不见白雪铺地、寒风刺骨。

皇城已全城戒严,原本守于城外的十万皇城军被上邪辰调于城内,南郡守疆将军楚霸雄依圣旨调集的南疆二十五万大军则镇守于皇城外二十里,直面北境来敌。

人称铁血将军的楚霸雄治军甚严,都又对麾将士甚好,哪怕是个伙头军,楚霸雄亦不会下眼看待。看着那独立中军大帐外,向辕门方向远望的将军,将士满是敬畏,恭身走过。

“这场仗不但打不起来,后面可跟着大热闹呢!”楚天赐说的风轻云淡,眼中却光彩流动,身旁的楚天易轻笑声起,就算老爹碍于皇城旨意,强拉大军上阵,他亦会让这场仗成泡影,他这辈子都不会对圣山的人动武,更何况还是他们守着长大的宝贝师妹。

“此等时候圣旨对爹来说,如同草皮黄纸一张,毫无意义!”

“什么意思?”天易追问,他这个大哥不但眼神尖利,更心如明镜,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到我帐中,给你看样东西!”

“嗯!”

楚家兄弟并肩齐行,待帐帘落下,楚天赐竟开始宽及解带起来,天易虽有疑惑却静看其兄到底要给他看什么,难不成那东西在身上。

“这东西本来该纹在你身上才是,没办法谁让我是老大,谁让你小子学成不归,老爹等不及了,便把这担子给我了,你小子可得记住啊,哥哥这担你可有你的一半。”话落,楚天赐转过身来,胸膛坦诚,在其右胸口纹着一团火,一团青­色­的火焰。

“什么?”

“纹身!爹这儿也有!”

“家传纹身?哈哈,真有爹的……”话至嘴边,天易瞬间嘎然,关于圣帝戒的传言铺天盖地于夜蓝,其中传的最神的莫过于守护圣帝旨意,守护夜蓝的神秘力量,青莲、青焰、金钱。再细看兄长身上的纹身,青­色­火焰,青­色­火焰?青焰!

“哥!”天易惊呼,天赐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错,就是你猜到的,我跟爹身上的纹身正是青焰,传言中的青焰,青焰主攻,乃夜蓝杀伐之力,国家存亡之际,青焰便会现身,守护圣戒之主,守护圣旨遗训,守护夜蓝,守护百姓。”

“爹就是傲天圣帝隐于世的青焰?有这青焰纹身的就你跟爹?”

“小子,你灵光的脑子哪儿去了,夜蓝何其大,怎么可能就我跟爹两人,青焰到底有多少,又是何人会是青焰后人,爹不知道也不清楚,不过不打紧,当今时局,夜蓝已处风口浪尖,青焰定会现世。”

“所以你才说这场仗打不起来,还有热闹看!”

“是啊,谁能想到当初到我们府上的五皇子,竟会是圣帝龙戒的主人,青焰、青莲、金钱只听圣帝戒主召唤,你说爹会与圣帝重托之人为敌吗!可恨躲于城中等着坐收渔利之人,他巴不得我们跟五皇子的大军撕杀的难舍难分,最终两败俱伤,他即可除了眼中钉­肉­中刺,亦得了江山。”

“可惜上邪辰的算盘找错了对手,爹不是愚忠这辈,枫儿更惹不得!”

“你的师妹真有那么厉害?”洪厚的声音掀帐而来。

“爹!”天赐天易齐声敬呼,楚霸雄稳步而入。

“天易也不是那丫头的对手?”楚霸雄确是好奇的问道。

天易笑意张扬开来,普天之下能制住那丫头的,除恩师外再无第二个人。此话,天易只论武功绝学,待再见那圣山霸王时,天易之惊不亚于邵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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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上邪辰虽­精­于算计,却非将帅之才,风起云涌之时朝堂却四分五裂,除却原太子党之流,有几人还会用心维护这个­阴­暗纵横的朝堂,又有几人会为暂代皇权的大皇子肝脑涂地。

北境军似乌云翻涌铺天盖地,这等时候,久不临朝的夜蓝帝竟从晕迷中醒来,更被上邪辰扶持着步上御阶,落座那把紫木鎏金雕龙大椅。两位亲王连同几位老臣公垂泪暗叹,皇上啊,夜蓝快坠悬崖深渊之时,您如何力挽狂澜,如何保住天瑞之年。

眼神飘忽,手脚垂耷,夜蓝帝彻底失去了往日神采,整个人似被抽­干­所有­精­力窝坐于龙椅上。

今日金銮殿分外寂静、肃然,眼下能做的似乎只有等,漫长的等待砸磨心志。将满朝文武聚到一起就能齐心协力,就能同舟共济?这威武庄严的金銮殿,何时成了浩瀚汪洋中的孤船,巨浪夹带狂风暴雨正汹涌而来,这艘孤船能经的住,能经的起吗?

“朝事皆……由大皇子代朕,代联……”话未尽,夜蓝帝重咳了起来。

“父皇息怒,都是儿臣之过,不该请父皇临朝!”

上邪辰嘴上如此说,急步上前轻抚皇上心口,正要为其抚顺气息,夜蓝帝不知哪来的力气,大掌扣于上邪辰手背,原本涣散的眸光渐渐聚敛,手在加重力道,声音亦不如先前那般虚弱,“朕的江山,朕的……江山!”

“是,父皇叮嘱儿臣谨记于心,定将乱臣贼子铲除,还父皇太平江山!来人,扶皇上回宫休息!”

“朕的江山,朕的,朕的……”用尽力气最后一声呼喊,夜蓝帝昏了过去,被随驾禁军半架半拖自右侧偏门带走。

撩起暗红飞龙锦袍,上邪辰威然落座,那身淡雅清逸如今消失的无影无踪,独留下为帝王者的狠厉、霸气、傲然。

“列位臣公,皇上之言列位臣公可听见了,皇上龙体抱恙却惦念江山稳固。若江山动摇,非皇家之福,亦是列位之祸。本皇子誓死替皇上守护江山,守护朝堂,誓将逆贼斩杀于皇城外,列位臣公心意为何?”

回应的人不多,却各个低垂着头。

上邪辰眸光厉敛,逆贼不死,他们一个个休想出这金銮殿。圣旨铁定早颁于楚霸雅手中,整个皇朝连同千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全系于楚霸雄一人之手,即便战到最后,梦家军只剩一人,也要牢牢守皇城不失,也要将叛军逆贼斩于城外。

待楚家军与叛军战到死伤无数之时,隐于皇城内的十万人马会奔杀而去,将叛军彻底吞吃……想至此,上邪辰­阴­郁的神情渐渐舒缓。

皇城东西南北四门紧闭,城中遍布身披甲衣、手持寒刀的守军,几日前热闹的皇城已然萧条,大小商铺紧闭店门,百姓更鲜少到衙上走动,夜幕降临后,大街上更是死寂,就连风月之地亦没了往日张灯红彩、笑言戏语。

嘭嘭三声响,门内传来响动。

“我!”

“你谁?”

“臭小子,你二哥!”

吱咔声中,院门缝隙越来越大,直到露出闻元明整张脸,“二哥?真是你啊!我还以……”

“你小子就是废话多!”斥声中,闻元吉推开闻元明大步迈过门槛,朝上房而去,“爹可睡下了?”

“没呢,这种时候,爹比哪个都­精­灵!”

闻元吉不觉轻笑出声,老三说的确实不假,陛下大军压来,皇城外必将成杀戮之地,何止老爹无心安枕,他这位将三万人马隐藏起来的副都统更如利箭上弦,只待陛下圣令,万箭齐发。

“爹!”

“元吉?你怎么进城的?城门不是都封了吗?”

“封的再严实,儿子也能进来!爹跟娘可好?”

闻元吉如此问,惹得闻老爷子横眉怒向闻元明,藏身之处有的是,这混小子到好,竟把一对爹娘带到了妓馆,想他闻仲清名一生,到老竟然住进了妓馆。

闻元逸赶紧热茶奉来,接下老爹欲说之言,自皇城禁严,这闻名天下的妓馆也随之清冷起来,若不是老三门路深,怎会躲于此隐密之地,上邪辰做梦都不会想到,夜蓝肱骨老臣竟藏身妓馆。

“二哥,赶紧说说外面,大军到了没?”闻元明催促道。

大军已至青石坡,离楚霸雅的楚家军相距不过十里,至于一夜之间消失无踪的京师卫,已从军营后山坳中挪了出来,驻扎于城外五里,此等布局,与陛下的大军成前后夹击之势,真要是打起来,楚家军非但占不着丁点便宜,最终握大局者必是陛下也。

“那城里呢?反正我的兄弟是准备好了,只要拿下楚霸雄,我的人定会杀了守卫,为大军打开城门!”

“嗯,我已调选­精­­干­之人埋伏于城中,到时候跟你的那些江湖兄弟齐力打开城门!”

“爹?”

正当元吉元明热议之时,闻元逸敬唤那失神的老爹,莫不是何处不够稳妥?

“爹还有何顾虑?”闻元吉问道。

“不会还惦记着那个纵­色­自毁的狗皇帝吧?”

“胡说什么呢!”闻元逸轻斥,惹得闻元明耸肩摇头,都到了如此关口,他家老爹竟然沉默了起来。

轻叹过后,闻老相爷放下手中茶碗起身走向门口,推开房门,冷凉之气瞬间涌入,初春的夜仍无暖意可言,却能让人神清心静,弃朝堂已是与前朝的决断,此时静思并非为皇宫之人,而是在想楚霸雄,闻楚两家自祖辈起便交情菲浅,楚霸雄实乃难得将才,怎忍见他误入上邪辰险恶棋局,当个铺路送死的卒子,若是诚心相劝,不知此人会否放下刀剑,为新帝效力。

“爹,楚霸雅可是接了圣旨的,不管这圣旨是谁下的,反正他是接了。大战在即,他会临阵倒戈?您老想什么呢!除非二哥带人趁夜潜入楚霸雅的中军大帐中将其提前做了,军中无将,这仗还怎么打!”

闻元明的法子虽太过冒险,也不失好办法,却被闻老爷子痛斥,真当楚霸雄是闵月川之流不成,堂堂南疆守将,若没真材实料怎会保南疆平安,他老人家只是惜才,不想那等难得将才在这场为虐之战中白白去了。

闷沉、压抑,老天似感觉到了血雨腥风即将到来,本该旭日东升,却被浓浓的乌云遮敝,惊雷电闪相伴而来。

文武百官被困在宫中一天一夜,此时腹中空落,听着禁军急禀。叭叭声中,雨滴子落了下来,越来越急,越来越密,似银丝巨网,网住了整片天地,更网住了天地中人。天暗沉,不及人心之暗,萧萧雨声中人心瑟缩不宁,等待着城外吼杀震天。

无论城中、城外,人心如弦紧紧崩结,任雨淋打全身,手死握刀柄,战,眨眼间。

铁蹄声声,北境大军如展开的羽扇向楚家军阵袭压而来,大军金甲黑甲被雨水冲刷的分外­精­亮,坐下高头大马狠刨地面,鼻息热气喷涌。

没有角号,没有战鼓,楚家军阵中却有一队­精­骑冒雨奔向北境大军,带头双骑正是楚家天赐天易兄弟,见到御驾亲征的故人楚天易不免心中感慨,再见此人已是帝王威……

等待,皇宫中人在等,皇城百姓在等,双方军阵将士亦在等,时间随春雨噼叭逝去。

当天际泛白,风起吹得浓云渐渐散去,雨越来越小,春日骄阳再耀天地时,楚天赐带着楚家军­精­骑马头调转回返自家阵中,至于楚天易则留在了北境军中,更随于御驾旁,为何?只为保护那快做娘亲的师妹。

踏着湿泞,北境大军涌进了楚家军阵,不见刀光血影,不闻杀吼震天,楚霸雄命右翼营帐滕出,供长途跋涉的北境大军休整。

中军大帐,众人目光中,建隆帝上邪烈牵着雪皇后的手双双落座,待圣帝戒出,楚霸雄带其长子楚天赐跪拜于建隆帝,此一跪不但意为归顺,更在履行百年前傲天圣帝旨意,见圣帝戒如见圣帝,护之,守之,誓死效忠之。

雪枫嘴角轻扬,那里荡漾着亲切更是暖意融融的笑,事于此确出乎意料。

虽料到兄弟定不会与她刀剑相向,却万万想不到师兄的老爹竟是青焰,若师兄早下山几年,也会是青焰承袭之人。未损一将一兵,不但得二十五万楚家军,更得楚霸雄这位铁血将军。看着身旁威严帝王眼神放远,雪枫笑意更浓,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在想些什么,任由红墙金瓦之内如何算计­阴­狠,他们的劫数已至。

“夜痕!”

“臣在!”

“传朕旨意,京师卫后撤三里,日落时分,打开城门!”

“是!”夜痕领旨速闪身而去,楚霸雄眉头微挑,心中不免惊叹,未想到他的大军身后还隐藏着三万­精­锐之师,而城中更有暗藏兵力,好个心思细腻,一切尽在其掌中的威严帝王。

“烈?”

“你乖乖留于此!”

“我为什么不能跟着吗?”雪枫明知故问,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争取跟在男人身边。

上邪烈大掌袭来,将玉手温柔包裹,话中威严不容反驳,眼中的爱惜宠溺却无遮挡,一句“你说呢?”堵得身旁小女人哑口无言,却让众人中的楚天易吃惊不小,他的师妹,他们圣山霸王几时这般乖巧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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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可是.......”

“没有可是!”帝王霸势,强忍下深爱宠溺。

小女人红­唇­嘟起。玉手缠着腰间配玉,娇气轻呢,“就不能商量啊,人家可是好声好气......”

娇言怨语尽被上邪烈听了去,却故意无视之,唤道,“楚将军!”

“臣在!”

得新帝召唤,楚霸雄恭身上前。

“攻城之时,将军随朕身旁!”

“臣遵旨!谢陛下!”楚霸雄恭身行礼,新帝此举绝非不信任于他,而是保全楚家军不损一兵一将,更免去了楚家军尴尬之境。放眼随陛下而来的北境铁甲大军,各个威猛神勇、势不可挡,此战无悬念。既然如此,他与大军该早日返回南郡才是。

“将军可有心事?”上邪帝声音虽轻,却问的极为肯定,若无事,铁血将军不会当着他的面微有闪神,即使只有顶点,他还是看到了。

心神急收,楚霸雄未有犹豫恭身禀报,心中确中惦念之事,才斗胆在陛下跟前失了分寸,而上邪烈笑语中一言中的,可是南郡之事让铁血将军如此惦念。

“回陛下,正是!一道皇城旨意将臣推向两难之地,一来臣打心里不愿向自己的同胞挥刀,其二便是臣最惦念,月泽国内三王争霸,于我夜蓝边境处时有躁动,月泽的恭亲王更私下里偷入我夜蓝之地,与臣一见,为的是跟臣借五万­精­兵一用!”

“他可有条件?”蔫了许久的雪枫突然来了­精­神。

“有!”楚霸雄果断回道,“慕容绍晨许了臣五百万两黄金,一千两万白银,融山以北归夜蓝所有,但凡我楚家子孙前往月泽必上宾之之礼。”

“噢,那将军可发了啊!”雪枫打趣道,对楚霸雄的坦诚不得不打心里的佩服。

“臣乃护国武将,若应了慕容绍辰的条件,死后哪还有脸面去家楚家列祖列宗。”

“将军不应,未必其他人不应!”

“陛下所言正是臣担心之事,月泽的混水不但趟不得,夜蓝边境更要严守紧防,若开了缺口,必成他人避风做乱之地,必会给夜蓝引来祸患。”

龙眸微敛,眸光深不见底,微点头却未有回应,雪枫则倾身问向楚天易,二师兄的老爹也是月泽的王爷,定然置身混水之中。

“所以那小子跑不了!”天易竟然幸灾乐祸起来,月泽皇权之争,身为月泽老亲王的儿子,慕容青扬那头懒猪想置身事外,想都别想。

“那二师兄是哪伙的啊?胜率可高?不会傻了叭叽跟错造反的人吧,若是这样,真是给我丢脸!”一张小嘴娇语喋喋,听得帝王嘴角轻扬,眼中光彩皆为身旁女人。

难得见自己的儿子也会坏笑,楚霸雄眼神瞟来。天易自然明了。替老爹跟兄长解惑,师傅他人家不理世事,月泽王位之争再如何­精­彩激烈,亦不影响他老人家逍遥静修,枫儿则不然,慕容青扬若是占了便宜枫儿会拍手叫好,若是吃了何人的暗亏,枫儿这儿就不会善罢­干­休。何止枫儿如此,他们师兄弟再如何挖苦打闹,却只容许彼此欺负,容不得外人半份怠慢,更别说暗算。

楚家父子了然之时,上位的小女人轻声感叹,真是想念打群仗的日子啊。

“现在还想?”帝王威突然袭来,女人灿烂的小脸赶紧收敛。

“当然不想了!想也得你能让啊!”雪枫乖乖回道,再让楚天易开了眼界,轻咳数声,将慕容青扬近况娓娓道来。

慕容青扬的老爹荣亲王可是月泽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贵为荣宠一身的亲王自是月泽帝最忠心亦是委以重托的兄弟、臣子,可见荣亲王在月泽的份量举足轻重,老亲王力保之人自然是月泽帝中意继位之人,此人便是月泽帝的第九子慕容绍谦,说来也巧,慕容青扬归家途中竟跟慕容绍谦不打不相识,快至家门方知是同脉同宗的兄弟,如今月泽帝位之争,青扬跟谁一伙再清楚不过。

“慕容绍谦可是当年圣山之客!”楚天易笑言。

雪枫眉梢瞬间高挑,“当年有他的份?”

“当年他只是个看客,不但全身而退,还跟青扬撞到了一起!”

雪枫微点头,随即问道,“师兄可有妖儿跟四师兄的消息?”

“有,枫儿离开南郡不久,李筝便有消息来,多是替翎儿那丫头传话,那丫头可说了,只要她出山就去找她的师姐。时至今日再无他们的消息,想是那丫头还被师傅留在山中呢。

提及妖儿,雪枫脸上的笑温暖柔美,玉手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若是那丫头知道自己快做小姨姨了,会不会惊到下巴啊!想,打心里的想,想妖儿,想师兄,更想师傅。待男人夺下江山,待她生下宝宝,她一定要回圣山,还要多住些时日。

林风穿梭,青叶摇曳,她要牵着男人手悠闲漫步青林中,还要去看她的宝座、她的青湖,闻着青果甜醉的味道,听着猫儿得意的吼声,看着奇甲虫拖家带口,想至此,雪枫看向自己的小腹美美的笑了起来.......

夜蓝快骑直奔埋伏于皇城外的京师卫,兄弟再见热语亲言之时,闻元吉不忘老规矩,拳手猛然砸来,却被夜痕轻巧躲开,如今的御龙卫将军已不再是当年京师卫小奉骑。

“不错,两年来多未见,你小子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那是,跟在陛下身边,要是不长进早就被他踢回来了!”

“哈哈......”你这张嘴却跟以前一样招人烦,快说。陛下可好,为何我没听到大军杀吼之声!”

“当然听不到了,陛下正与楚将军在中军大帐中商议军务呢!”

“什么?”

看着闻元吉惊呼的样子,夜痕拍打着兄弟肩头,食指勾勾,闻元吉果真听话的伏耳听来。虎眸瞪大再瞪大,听得击掌叫好,按圣意速行事。

前有京师卫,其后紧随北境军,双箭齐发直取城门紧闭的皇城重地,未到太阳落山,前后军汇师于城门外,闻元吉率留守京城的三万将士双膝跪地,恭迎他们的皇帝陛下凯旋,亦是再次御驾亲征。“万岁万岁”被几十万大军齐呼,那会是怎样一番气壮山河,地动山摇。城中困守的十万皇城中听到的便是惊天动地,震荡心胆的齐声高喊。

时局急转直下,似山石崩蹋狠砸向金銮殿上那高高在上之人。惊呼恶吼,质问连连,禁军报了再报,还是那令众人无法接受的消息,什么叫楚霸雄临阵倒戈,什么叫南北两路大军融为一休兵临城下,什么叫消失不见的京师卫突然出现,金甲于落日余辉中铮铮做响,什么,什么,谁能告诉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霸雄,楚霸雄,上邪辰恨的咬牙切齿,他将整个皇城重托于楚霸雄之手,这就是他在回报朝庭、回报圣恩。­奸­邪小人,乱臣臣贼,恨不得撕他的­肉­,饮他的血。

上邪辰厉目猛然­射­向殿中文武百官,字字带血噬骨的话自往日那淡雅清逸之人的嘴中吐出,若朝堂崩溃、帝王被逐,金銮殿上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活着走出皇宫。什么叫同舟共济,什么叫破釜沉舟,就是现在,就是即刻,皇城绝不能失,帝位绝不能失。

“死守,死守,兵杀光了就把城里所有能握住刀剑的人赶上去,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本太子要替父皇守住这个江山,上邪烈他休想,休想,这江山不是他的,绝不是!“

“殿下息.......”未等闵月川把话说完,上邪辰冷眸寒光­射­来。

“危急之时,亦是用人之时,国舅乃上将军,守护皇城之责国舅当仁不让,国舅接旨!”

“啊?殿下臣......是,臣接旨!”

“国舅率三千禁军死守皇宫,护皇帝陛下周全!”

“臣,臣领旨!”

这道旨意,闵月川绝对硬着头皮领下,三千禁军抵挡五十万大军,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若能抵挡的住,除非他率领的是以一抵千抵万的天兵天将。

“什么声音,什么声音啊!”不知哪个心虚之辈竟然惊恐的喊了起来,众人无不倾耳细听,除了上位大皇子的怒气翻涌,还哪来的什么声音。

“不对,有,你们好好听听,是不是太.......叛军进城了!”

会吗,会这么快啊,城墙坚固、城门乃百年铁木打造,未听到惨烈的攻城声,怎会说进就能进的。

残阳如血,映红整片天际,喊杀声竟由城内而起,看自街巷窜出之人的装束,似军却头裹黑巾,腰系红带,似江湖侠客怎会掺和皇权纷争。这二三十号人身手极好,不为斩杀,只为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城。城门刀光剑影,城外箭阵如黑雨铺天盖地,只为掩护轻骑营攀夺城头。

“吃爷的油爆人­肉­!”随着沙哑低吼,燃着火的油皮袋子扔向死缠下来的京城守军,油皮袋子轰然炸开,火球连成串、连成片,为开门之人烧出一片火路。

“娘的,真重啊!”

“我来!用力,用力!”

“开了,开了,让!”

吱咔声中,厚重城门的缝隙越来越来,直到半扇敞开,城外金甲如金箭铮鸣,瞬间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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