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山庄的少爷跟根木头似的干杵着,敏穆似趴上了墙头,上不去,下不来。
清朗的笑声中,蔺远热络的向敏穆耳语了起来,此举打破了宴厅僵局。
“不可说?”
“嘶……这,确实不好说!”
“可是皇家的哪位小王爷亲临?老弟我可是个粗俗之人,您可得给咱提个醒啊,到时候别拍的尽兴忘了规矩,冒犯了尊驾!”
“说的也是,不过,也无需要太过拘谨,只要恭恭敬敬的便好!”
咬了一通耳朵,嘴紧的敏穆一句恭恭敬敬就想打发了蔺远,可蔺远是什么人,能独撑起天马山庄在赤焰的大金号,此人本事了得。蔺远看人很是独到,看脸看衣还得看看脚。
午时三刻,敏穆清清喉咙将圣意诵读,待侍从端着黑漆木盒子进来的时候,红发紫衣少年的冷愈发浓重。厉眸似要将漆木盒子盯穿,里面装着什么,早从蔺远那儿听来,那是南宫家历代攒积下来的庞大产业,那里面是南宫广一辈子的积淀。
睹物思人,恨火汹涌,家人没了,这些东西却成了被人撕抢肥肉,这人世果然没天理,果然人心贪婪歹毒,寒眸瞬间袭上了对面桌上的明黄之物,心火翻涌,仇恨滔天,袖中紧握成拳的玉掌果断展开,内力起,只要挥出,不但整张桌子会粉身碎骨,那道赤焰帝的圣旨更会化为灰烬。
可是身旁的大掌袭来,将妖儿的小手紧紧握住,温润柔语瞬间传入耳中,小不忍则乱大谋,宴厅百态一一落入桃花眼中,尤其妖儿,已经挑起了轩辕寒殇浓厚的兴致。
富贵的紫衣华服少年始终嘴角轻扬,在场的除了三大山庄的掌柜值得一看,余下的无非是一群虾米,而与他同色锦袍之人?女人对于轩辕寒殇来说如阅千帆,斜对面的这个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却是个绝妙佳人,尤其那冷若冰霜、傲骨天成的气息,难得一见,着实难得一见。
“摆在诸位眼前的便是此次可赎押的行当,列位掌柜可随意审看,有中意的就留着一会拍赎吧。”
“拍赎总得有个底价,敢问大人,行当不同,这底价是否也不同?”
“飞鹤山庄问的甚好,行当不同,底价自然不同,比如这锦丝坊,底价便是十万两!”
“十……十万两?!”
“十万两能盖十间大织坊了!”
“是啊,大人,这价是不是过高了?”
“不高不高,这可是我们赤焰顶好的精锦丝坊,那里面出的丝布,一匹就能卖上千两!”
丝坊、铸厂妖儿自然不懂,单从那一张张龇牙咧嘴的臭脸上不难知道,赤焰狗皇帝在狮子大开口。
丝坊的底价要十万,铸厂就是一百万,越赚钱的行当底价打着滚的往上涨,想要撕肉的半数以上只能望肉叹息。几番审看下了,宴厅中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三大山庄和几个确是富得流油的人。
“蔺老弟可是相中哪个了?”敏穆亲切的问道。
蔺远笑着点头,又摇了摇头,相是相中了,就是价码太高,他一个掌柜哪能做得了主,需派人回山庄请示过庄主才行。
“从赤焰到雪尘,一来一回一年有余,既然庄上的少爷在此,何必舍近求远!”慵懒的声音徐徐传来,耗到如此时候,那富贵少爷总算是给了金面,开了御口。
蔺远赶紧如敏穆叮嘱的那般,恭敬回应,少爷也做不了如此大的主!
“做不了主?原来是跟在蔺掌柜身边看热闹的摆带!有意思。”轩辕寒殇轻笑,话中轻蔑、挑衅,在场皆是明白人,哪有听不出来的。
未等蔺远打出圆场,妖儿咬牙切齿的厉声袭来:“这些行当,天马山庄全要了!”
“好!”轩辕寒殇拍桌较好。
妖儿的话一出口如浪高三尺铺卷整个宴厅,其他的拍价震惊之余,无不暗中偷笑,天马山庄傲过头了,想吞下所有的行当也不看看自家有没有那个斤两!
“我的好少野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真金白银的在花庄主的钱啊,您一句全要了,是在要蔺远的老命啊,爷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家少爷年少气盛,不过……”
“这里没有不过!”轩辕寒殇微笑道,却让人感觉不到笑中的暖意,那不可反驳的威势不容任何人质疑。
就等着红发佳人开口,没想到一开口竟给了他如此惊喜,女人终究是女人,离开了红罗纱帐,暖玉软床,她们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在这里,话既然说出口了便是锤落定音,不愧是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好气魄,本王就是喜欢结交豪爽之人!敏穆,把天香居的摘星阁给本王包下,本王要宴请这位……少庄主!”
轩辕寒殇的威势霸势令蔺远根本Сhā不上话,此事在其口中竟然是一锤定音,南宫家的所有行当加起来共要押上五千万两白银,一千万两黄金,如此血码简直就是赤焰帝手里握着寒刀,明抢呢!
那出口成豪壮之人,面不改色,神情如常。
与其让南宫家业落入外人手中,不如全由天马山庄接下,而真金白银的天价血码对于妖儿来说根本没有概念,可怜蔺远只能无语问天,如此守护,就算天马山庄倾尽所有也不够被人讹的。
得赤焰王爷宴请,正中南宫翎的心思,她要顺藤摸瓜的直捣黄龙,因为她一时一刻也等不了,被铁钩悬挂在桦树上死不瞑目的亲人始终在她的眼前晃着,再从长计议,她非把自己逼疯了不可。
“明日几时?”南宫翎冷声问道。
轩辕寒殇想了想,“明日午时三刻,你我不见不散!”
“好!”话落,南宫翎起身而起,李筝眸光微敛在此瞟了眼上位的轩辕寒殇,飘逸而去。
“唉,这……这叫我如何跟山庄禀报啊!”蔺远顶着张苦瓜脸,用不着多说什么,在场的人都明白,天马山庄的少爷这下可闯了大祸,其他两大山庄,虽然没有赎下南宫家的行当,却能看到天马山庄惹祸上身,真是没白来一趟。
回程的路上,南宫翎走在前,李筝跟在后,蔺远还要再后些,谁都没说话,各自寻思着心里事。回到分号,南宫翎又将自己关进房中,除了李筝没有第二个人能进她的屋子。
“公子请留步!”
李筝转身,微笑道:“远叔课有事?”见蔺远朝房门紧闭的上房看了看,随机跟着蔺远进去了左厢房。
“翎儿今日之举,确实让远叔难做了。”李筝看门见山,直切正题。
蔺远无奈轻叹:“小姐有此举完全在情在理,我找公子来并非为此事,合约一日未签,我自会想办法将兑现千万两黄金白银的事往后拖,公子觉得那个紫衣的王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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