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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乐消遣?天大的笑话。

“小锦妹妹,你还小,这种事是再平常不过了……就连你的卫哥哥都没有说要娶你回去呀。”青阳炎笑得十分不怀好意,教导幼孩一般揉了揉苏锦凉的头。

“你自己的风流账理不清也就罢了,为何扯我身上来?”卫灼然摇着扇子,笑里看不出具体意思。

“小锦妹妹想不通这世间俗事,我开导开导她,你居然这么不上道。”青阳炎欲把苏锦凉原本就不够工整的头发再接再厉抓成一个­鸡­窝。

“你倒是问问她,替她赎身都不让呢,还嫁人?”卫灼然瞧着苏锦凉笑得意味深长。

“看看……”青阳炎指着卫灼然朝苏锦凉连连点道,一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苏锦凉烦闷地摘掉青阳炎的手,实在是被他折腾的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不住地挥手:“你快走吧,接你的小楼儿去。”

此人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我和你一道。”卫灼然亦起身,整了整衣襟,收拾起了玩笑的意思,“要去李大人府上走一趟,商酌些事情。”

青阳炎点头:“如此甚好,我先出去瞧瞧齐仲将车子赶来了没有。”

薄情男终于走了,苏锦凉顿时心下都宽敞了。

“锦凉。”卫灼然伸手整了整她的衣襟,手里淌过一段如绢青丝,淡笑,“今日有事,就先走了,虽说你身子好了,药还是别耽误吃,再用两剂看看。”

苏锦凉连连应道:“知道啦,你去吧。”

苏锦凉望着卫灼然华白的背影,门口斜下来的三丈金光将他裁出一段修长的荫翳。

认识他也有两月了,他对她的好她全看在心里。

他的心意虽自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提过,可她也是清楚的。

她只是一直不知如何回应他,好在,他也不急着向她要一个回应,好像只要每日在她身边伴她几段光景,与她言笑,予她关心就足够一般。

像伸手可触的一段温泉,清舒柔适,不急湍不烫人,细水长流。

这是苏锦凉从未期冀过的事情,且不论心里想要怎样对待,她都觉得这是美好真诚的。

这样,也能是玩乐消遣么?

她想得微微有些楞,回过神时卫灼然已走了老半天了。

她无所事事地枕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想事情,从卫灼然到青阳炎,再从青阳炎到杜危楼。

啊!对了!苏锦凉猛一抬头,前阵子找人帮杜危楼做的那件高叉浓绿旗袍做好了,都忘了给她送过去。

苏锦凉一下就从凳上腾了起来,百无聊赖地终于算找到了一消遣的活,心里激动万分。

她飞快取了旗袍“噔噔”跑上楼,兴奋地拿在手中它反复摆弄。真的很好看,锦绣绸缎,绿如春水,风情浓丽,她穿上一定会很合衬。

况且她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衣服,定会很高兴吧。

苏锦凉想得愈发的有成就感,决定先将旗袍偷偷放进她闺房,届时便能给她一个惊喜。

她推开门,杜危楼的房间里有一种清淡幽香,萦绕久久不散。

她小心地将旗袍放在妆奁台上,乍一眼望过去特别显眼,各彩胭脂中漂亮的一抹浓绿。

苏锦凉往桌上扫了一眼,宛儿说的果然没错,早些天她还在青阳哥手上见过的玛瑙串子,现在正了无生气地被弃在桌子一角。

还有这个郭太史,那个秦大人的……

满桌都是随意弃置的首饰,没有半点特殊的存在。

不,有一个。

苏锦凉瞧见摆在最上头的檀木雕花匣子,是杜危楼那晚反复流连不舍的那个。

她想起杜危楼凄惶无依的样子心里不知怎的就漏了一下,抬手将它拿下来。

盒子很轻,拿在手上却像有着沉甸甸的分量。苏锦凉踌躇了片刻,轻轻将它打开。

“我说这是谁呢?又见面了,小傻……”低倦缱绻的语气,在空气里拖出一段长长的芳泽,突兀地响在她本以为无人的屋里。

苏锦凉心里突地惊了一大跳,手中匣子吓得坠了下来,仓惶地转过头。

是那晚那人,依旧是那张倾国又倾城的脸,依旧是一身红到烫目的袍子。

他妖妖娆娆地侧卧在床榻上,只手枕头,­唇­角微勾,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有些无趣- -我知道- -..哎哎。。

五一节过得好惨淡啊,吃了好多难吃的东西,心里很伤感。不知道大家的过得如何啊……

HOHO。不过能和好朋友一起做这种惨淡的事,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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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五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二) ...

“我说这是谁呢?又见面了,小傻……”

苏锦凉闻着这乍响的话音整个人俱为一颤,仓惶地回过头,隔着牡丹画屏,瞧见红暖的芙蓉帐里的眼波流转。

那人望着她,慵懒一笑,缓缓起身:“小傻可是像我一样对那晚念念不忘,又寻我来了?”

苏锦凉咽喉间一片冰凉,那晚他的夺命之招似仍在眼前,式式取她­性­命。她本能地想拔腿就跑,可不知怎的见着他妖娆里带着冷意暗芒的眼神,只得定定地站在原地。

她无措之至,飞快回过身,哆嗦着去拾那檀香木盒掩却紧张。

仓促间瞧见那抹绛红下了床榻,悠闲万分地踱过来……愈来愈近。

她再也镇定不住,骇得一弃匣子就跑。

腿才刚一迈开,就被他一把拽住带入怀里。

“哗。”漆木屏风被大力撞倒,漫起一旷灰尘。

她方才闻见的清淡幽香此刻愈显浓烈,娓娓地漫过来。

他的手环在她腰上,搂得十分到位,在耳边低声调笑:“怎么就急着走?既然来了,该好生陪陪我呀……”

苏锦凉被那紧紧贴着的身子烙得十分不适,心里更是又惊又气,一个劲地告诫自己:不能慌不能慌!发狂打架是斗不过他的,得冷静!杜危楼都不记得那档子事了,她装傻充楞还是能混过去的!

苏锦凉憋了半天才把心气给顺下来,强作镇定地开口,话音异常不稳,不住地结巴:“爷……爷,我替爷寻个姑……姑娘来好……好侍奉,我只是个丫鬟……配不……”

话音不落,她突然觉得自己胸前被人摸了一下,那人探究地盯着那块起伏绵延的山地,好奇地感叹:“难道是那晚我打错了地方……怎么没受内伤反倒结巴了?”

苏锦凉怔了一下,随即大恼,极力地扭打挣脱想甩手就给他来俩耳光,身后那人一搂一握硬是弄得她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苏锦凉一张脸涨得通红,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还不放开我,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玩女人!”

那人听了,笑得愈发得意,伸出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靠的更近,声音低柔缱绻:“可我已经玩上瘾了……放不开了呢。”

苏锦凉怒不可遏,脚上蓄了大力向后勾去,他顺手一拦,将她整个人都凌空抱起。

“小傻就这点我喜欢,总是投怀送抱。”他粲然一笑,无比纯良,额头满意地抵着她的蹭了一下。

苏锦凉的怒火蓄在风口浪尖上正待发飙,门突然被推开了。

杜危楼站在那儿,略显疲惫。

她见了屋内光景怔了一下,随即又波澜不惊地合上门,声音冰冷:“放开她。”

杜危楼径自走去妆台前,拾起匣子,小心地拍去上边的灰尘。

庭燎仍就以极尽暧昧的姿势横抱着苏锦凉,没有半点要放手的意思。

铜镜里映着杜危楼那张绝美的脸,她眼神冷冷,一字一吐:“你莫要忘了那日说好的事情。”

庭燎好像没有看见她一般,仍低头对苏锦凉笑道:“你说得在理,一个小丫鬟太不适合了,那我就等你变成姑娘了再来找你吧……”

他俯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不然终有一日你要后悔。”

他看着她,眼神里是深不可测的诡笑。

语罢,他爽快地将她放下来,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苏锦凉从内到外彻底打了个哆嗦,这男人犹如鬼魅一般,上次欲置她于死地,这次又说这样玄乎的话。

她心里漫起一股浓浓的恐惧。

“锦凉,你走。”杜危楼依旧端坐在铜镜前,散下如瀑青丝,一点一点地卸妆。

苏锦凉回过神来,仓惶地推门而逃。

“原来你叫锦凉。”身后传来他饶有兴致的话音。

苏锦凉只来得及在合上门的间隙里望他一眼,他站在那里,笑意沉沉,泰然笃定。

********

她慌忙不迭地跑回房,简直是要疯了,怎么又见着那个变态!

这没上战场没见刀剑的,可却比真刀真枪的还恐怖。

她的心里简直有万千疑问:方才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何以他和杜危楼的关系会那么亲密,连青阳炎都没有被许入过她闺阁……

他难道也是什么高官权臣么?是了,那次在宫中他敢公主面前那般张狂,官职一定不低,那又为何平日里从未见他在大堂出现过,至今连他的名讳也未有耳闻。

她惊惶地回了房里,一把将门合上才缓过气来。

他们是有私情么……那青阳炎怎么办?

还是不要管他们的事了……苏锦凉焦躁地走至桌前大口喝水,平复自己的心气。青阳炎自己都说只是玩乐消遣,杜危楼就更是了,既然你情我愿,那她瞎­操­哪门子心……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命才是。

苏锦凉心烦意乱地颓坐在凳上想着对策,一定得想个办法解决,这样下去得没完没了,那男人太可怕了。

她思忖了好久觉得还是离开这个是非地才是上策,反正她在这也只是隔三差五的传个情报,这事谁都­干­得了,找个家底­干­净的能比她强多了。

她决定等后日寰照从晋城回来了就去找他说清楚,谁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了第二日她才发现这次是她骑虎难下,想走都走不了了。

这事还得从前两月她在滕王阁前大出风头的那次说起,据宛儿天花乱坠的形容,以及陆脑残支离破碎的复述,苏锦凉很迷茫地看到了这样一出场景:

在一个金光满天的下午,阳光灿烂得和文曲星出世似的。有一奇女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畏权贵,舌灿莲花,一口好文章说得在座众人荡气回肠,声泪俱下。从此吊儿郎当的回去发奋成才,成才了的回去削尖了脑袋成天才。

更夸张的是他们说西燮的卫公子当场就为此女子倾倒,恨不能立即就一尽欢爱,不仅为了她大打出手,更因此触犯了当朝王爷。谁料到那王爷竟也看上了那美女,有把她纳入府邸恩宠豢养之意,当场就将这偌大的滕王阁挥手赠美人。

总之……那就是一名又学富五车,又­性­感勾人,还心高气傲的御姐,如今把住了美男还腰缠万贯,反正就是跟每日潦倒度日的苏锦凉没有任何关系。

估计是因为那天的事实在是太神乎其神,听了的众人起初都是半信半疑,一齐涌进滕王阁里一探究竟。

一近滕王阁,见着楼前匾额上的墨宝——好字!卫公子真是为这女子拼了命了!

再一进去!好辉煌!这王爷真是下了血本来笼获美人芳心!

最后一深入!见着挂在大厅中央受万人膜拜的《滕王阁序》,不得了!众人终于激动地相信了这个传奇。

至此,建邺出了一奇女子的消息广播东齐四海,由此对苏锦凉其人展开了一场浩大的人­肉­搜索,耗费人力物力无数,关于此人的消息却没有一点点的眉目。

最后他们只好从她的几个男人身上下手,几经辗转在卫灼然的少女粉丝团伤心的口述中获悉了他近日流连于青楼的种种香艳传言,终于锁定了目标。

作为时尚先锋,把握各种潮流动态的丽娘敏锐地捕捉到了苏锦凉和这位神乎其神的奇女子之间微妙的关系,当机立断地施展了她的生财神功,把卖身契往苏锦凉面前一丢:阿姨叫你是丫鬟就是丫鬟,是姑娘就是姑娘,洗­干­净了接客去吧。

不管苏锦凉如何反抗挣扎,这卖身契就是铁证,她奈何不得半分。

古代也有衙门法庭的,不然哪来的窦娥?

苏锦凉山穷水尽,万般无奈之际,只好又请出卫灼然这位天神,他听得十分体恤民情的样子,又是点头又是颔首的,到关键处还微一蹙眉。

苏锦凉激动地和他用力一握:就知道最后只有你靠得住。

卫灼然同样报以会意一笑:“届时我一定会来捧场,让你一举夺魁。”

你不是不让我赎你吗?那爷就把你捧红!

苏锦凉这次算是□­祼­地见识到了卫灼然的劣根­性­,太劣了!

她顿觉人生黑暗无望,女­性­当自强!还得靠自己!

她反复琢磨:逃跑是没指望了,有丽娘,寰照,卫灼然三座大山压着,是不可能翻身农奴把歌唱的。

她自暴自弃地被逼着每日和软玉仙姑霏霏学烟视媚行,和玉绣牡丹悠悠学摄魄魔音,更有曾经响彻芙蓉巷的名妓一姐丽娘亲自传授房中术。

苏锦凉学得十分在理,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好多知识都可以回去传授给重砂,一定比以前的人体彩绘管用,不会再吓着寰照了。

丽娘对没什么造诣的苏锦凉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知道她有卫公子撑门面不怕倒不出货,便也不管她学得如何的金蛇狂舞不在道上,只嘱咐她备好三天后的金宵夜就好。

“金宵夜是什么?”苏锦凉以为是要和哪个姐姐学厨艺,宵夜……她最喜欢了。

丽娘一脸瑃情地抖了抖帕子:“你呀……姑娘的第一次总是要赚些银子的嘛。”

丽娘满意地拈起被改造后的苏锦凉的下巴,“其实你这丫头底子也不差,到时候记好阿姨说的功夫了……让卫公子开心开心,再忘不掉你……可就一生荣华富贵了。”

她说得极度暧昧婉转还一脸向往,恨不能自己就是那十八的黄花大闺女,代苏锦凉上阵大战卫灼然。

苏锦凉私下里偶尔也和霏霏交流交流感情,当听说悠悠的初夜居然竞了伍佰两银子!她惊得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多发财致富啊!若是在现代有修复手术的话,这钱滚得就和中彩票似的。

苏锦凉的脑子里丝毫没有万一被一肥男拍走了,或者是碰上了一□虐待狂一类的念头,只不争气地想着这些不相­干­的事。

金宵夜转眼就要到了。

丽娘在临走前嘱咐了她诸多明日要注意的事情,明儿一早就得起来,今儿千万要早睡。

苏锦凉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却丝毫没有半点紧张和怯意,因为早就想好了对策。

她还是费解那条发财致富的捷径,反复地想:一层膜真就那么值钱么?

好半天也没有结果,她翻了个身就睡了,没有心事的夜里,她很快就能沉沉入眠。

朦朦胧胧间,她觉得好像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脸,有隐隐清幽的香气,吸入肺腑方觉其浓烈。

那人轻轻笑她,语气低倦缱绻,温热的气息扑上面来,像梦一样悠长:“小傻,等你是姑娘了……我再来找你玩。”

她翻了个身,窗外大大的冰轮挂在树梢上,像一个纸糊的黄灯笼,再一低落就会被捅破。

“好……我等你,你要记得来。”

作者有话要说:

怕拖沓。还是写快了点,自己觉得有些奇怪。。

以后再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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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六章 尽日绵绵惹飞絮(一) ...

“你确定来对地方了么?我怎么觉得锦凉和他们都不是一路人?”说话那人浓眉大眼,十分英气,浓密的胡须倍显其阳刚。他着一身月白长衫,神情焦躁,不住地四下打量那一个个穿着暴露,扭得像水蛇的姑娘。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这男人是……重砂的。

“所以才叫你来,要不整场下来都没一个人为她叫价岂不是太丢脸?”陆翌凡嘴上说得十分冠冕堂皇,虽然也有百分之八十是这样想,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哪个男人一时眼神不好把她点了去,会坏了她的清白。

“也对。”重砂完全同意陆翌凡的一语中的,“不过……”

她指了指对边衣服少得都要迸出胸来的舞女:“锦凉会不会学了这两下子威力大增?我一女人都看得心里痒痒的……”

陆翌凡扫了一眼,飞快鉴定:“不会……人家那是女人,你们不是。”

重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恩。”

半晌,大堂中央突炸起一平地惊雷:“陆翌凡!”

“咚!”一记大力擂鼓,红绸顿洒,淹没了重砂那声张狂的大喝。

纤腰玉面芙蓉笑,美人帐下莲花舞。

暧昧之息,满溢的­淫­奢之气。

丽娘穿金戴银地在一­干­美女拥簇下闪亮登场,媚眼抛得倾倒众生,来了个极富有建设­性­的开场:“各位大人、公子,今夜花好月圆,惠风和畅……”

“少废话!快叫锦姑娘出来……”台柱下立了几个年轻气盛的少年,自恃甚高,对此等烟花场所并无流连之意,只想一睹那­色­艺双绝的才女风姿。

“丽娘这还没开场呢……便有公子等不及了……”丽娘捂帕而笑,“咯咯”得像只母­鸡­,虽已年过三十,仍然媚眼入丝,宝刀未老!

今日她有镇山之宝在手,自然中气十足!她扬了二分调子:“丽娘我是爽快人,既大家都是慕锦姑娘芳名而来,自要听丽娘我的安排,一两银子一分货,像锦姑娘这等……”

卫灼然坐在一侧偏角半明半暗的地方,手拈着杯盖间或一轮轻拂杯口,心不在焉地听着丽娘说些勾人的套词,或说到隐晦下流处,在场一片浪笑。

他微一蹙眉,手中瓷器碰出清脆声响: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不是叫我来陪你看好戏,怎么自己倒先败了兴致?”青阳炎笑得半分试探,“你那丫头今日备了什么好节目来抬高身价赚你的银子?”

“抬高?”卫灼然微一挑眉,只手端起杯盏,­唇­角勾起抹戏谑之笑:“她何曾有过这等本事?”

忽的在座掌声雷动,鲜花彩绸同落,铺开的大红地毯上满是金末。

这是一条血淋淋被处子鲜血染红的路啊!

今日在场的多是年轻公子学士,里三圈外三圈的,房梁上都坐了人,全是慕名来膜拜心中偶像的,见着这势头锦姑娘要登场了,不由得都直了腰板。

首排那座里有一花甲爷爷激动得伸长了脖子,气没顺过来咳晕了过去。

重砂不耐烦的挠头张望:“锦凉啥时候变得这么磨蹭!还不出来!”

凤箫声动,衣踞翩翩舞开,歌女手捧银盘,踏阶而下。

有暗香浮动,美人将至。

众人还没看清楚,就见着一团青­色­的身影歪歪扭扭地蹭了上来。

众人瞪大了眼睛:这哪里是个人!分明是条龙!

不对!龙哪有这么短的!分明是条虫!

大家都被骇到了,一时不能做声。方才晕过去的爷爷挣扎着从座底爬起来。

苏锦凉转过身来,听见底下一齐发出的抽气声。

她狰狞一笑,觉得自己满脸油彩的印第安妆一定很不错。

苏锦凉在台上左扭右扭地跳了一圈,最后定了一个惊世骇俗的造型,一扯嗓子:“我头上有只角!”

“只角!”银盘歌女齐齐甩头,附声唱道。

“我身后有尾巴!”苏锦凉一撅ρi股。

“尾巴!”歌女齐指她那条壮硕的尾巴,笑靥如花。

陆翌凡瞪大了眼睛,重砂的嘴自苏锦凉出场以来就没有合过。

花甲爷爷挣扎着坐起来,见着此情此景又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我是一条小青龙!” “(小青龙!小青龙!)”

“我有许多小秘密!” “(小秘密!小秘密!)”

张生瞧着他前阵最喜欢的柔儿,此刻也跟着一齐扭成了妖怪的模样,手一松,伤心欲绝地摔下了顶梁柱。

“我有许多的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就不告诉你!”

一­干­歌女以众星捧月式簇拥着苏锦凉辉煌谢幕,她转着眼睛在人群里搜索了一圈,冲着侧边偏角做了个鬼脸。那张乌七八糟的脸嵌在其中像一轮黑心的向日葵。

笑得稀巴烂。

卫灼然盯着台上的她哑然失笑:知道她能折腾,但真不知道她能折腾到这么人仰马翻的份上。

周遭万籁俱寂。

“啪啪。”青阳炎带头鼓掌打破这尴尬,一脸的大义凛然。

门口陆翌凡和重砂闻了,立马也兴高采烈地跟着鼓起来。

兴奋的只有他们自己,整个大厅听上去是特别的稀稀落落。

除了这几个非同常人的,还有那群□舞罢尚未退去的歌女,以及那个一昏再昏命悬一线的爷爷。其余的都元气大伤,四下逃散,被雷得连质问丽娘是不是把锦才女调包了的力气都没了。

原本光彩四溢的大厅登时一片狼藉,丽娘站在其中憋了满腔的火不能发,得顾全大局先把这烂篓子收拾了。

她一咬牙,伸手大喝:“十两!”

前脚迈出门的残兵败将们生生被她吓住,卡在当口。

丽娘一抖帕子,视死如归的表情:“今日是丽娘表舅子的生辰,在座诸位也都是老熟人了,就给个图彩头的便宜价,让诚心之士有机一近锦姑娘身畔,一亲芳泽。”

在场众人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十两!就十两!”丽娘疾呼出口,生怕连最后这点命根子都走光了,她的心一个劲地滴血:原本定的是五十两啊!

底下还是无一人出声,苏锦凉乐了,得意地摸了摸宛儿和霏霏帮忙做的这套“小龙人”之服,琢磨着等这事完了就请她们……

“好货­色­!果真名不虚传,我要了!十一两!”陆翌凡豪气地往长凳上一踏,一张脸扬得意气风发,那气势!就像自己掷出去的是千两黄金。

苏锦凉错愕地望着陆翌凡,完全的不明所以。

丽娘本正横着心想:算了,怎么赔都是赔,不如喷血大甩卖五两银子丢出去吧!

所以当听到陆翌凡这突一要价时她简直喜得要眼冒金星,笑容还没绽完呢,听见那个11两就又焉巴下去了。

“我出十二两!大爷我就喜欢这个味儿的丫头!”重砂昂首大喝,一排胡须虎虎生威。

苏锦凉看她的表情由惊恐到疑惑再到低头忍笑。

“十三两!爷我有的是银子!”

“你今日和大爷我杠上了吗!那我就奉陪到底!十四两!”

“十五两!锦凉姑娘一定是我的!”

众人目瞪口呆,丽娘嘴角很不淡定地抽了抽,终于有气无力道:“每次至少五两起……”

“十六……”重砂正爽在兴头上,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让她梗了一下,旋即又是毫不迟疑地大喝,“那二十两!”

俗话说得好,做人得做得有尊严,这两人没钱竞就算了,严重的是!一两银子的事情!他们居然你来我去说得如此的豪气万千!气吞山河!

陆翌凡不愧是默契搭档,迅速地接过价来:“你还有多少本事尽管拿出来!我出二十五两!今日不把你比下去爷我不走了!”此人真是算数­精­准,五两银子,一分不差。

“三十两!我看你……”

“一百两。”清润的声音,沾了两分无奈,于大厅偏角委折直入,响彻于堂。

真不想现在就出手的,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众人无语凝噎之际突地听见这一被打破的和谐,纷纷回过头去:

角落里光线黯淡,可依旧可清晰辨出那坐着的手执玉扇之人,目若辰星,吟着淡笑,光芒不可掩。

他身旁还有另一个,同样是衣着华贵,笑得极不自然地端起茶杯,似是忍得很辛苦。

陆翌凡捕捉到那一袭华白,眼中愤然生钉,真真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居然又是这个无耻狂徒!

陆翌凡憋了一口气,输谁也不能输你!他一转头,向着大堂愤然喊道:“105两!”

重砂迅速跟上他的脚步:“110两!”

陆翌凡伸手就敲了她:“你傻啦!还跟!价钱够高了,她不值这么多的。”

重砂摸摸头,觉着他说得在理。

“五百两。”卫灼然一展扇子,虚靠在椅背上,笑得饶有兴致。

陆翌凡下半句骂重砂的话还没吐完,就被这天价生生地给噎到了,站在那儿拳头攥得死死,愤然盯着他。

卫灼然只云淡风轻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带过去,也不作停留。

陆翌凡憋着一口气扭过头问重砂:“你带了多少银子?”

“全带上啦,二百五十两!”

陆翌凡心内剧烈地来回挣扎,反复掂量,老半天才卯足了一口气昂起头,俊脸被憋得通红。

“五百五十两!”

此乃陆翌凡最有骨气的一次,竟然直接磊了五十两银子。

他的话音还未冷,方才那厢里的清润之音复又响起:“一千两。”

陆翌凡面­色­一滞,彻底不说话了,站在那里,神­色­古怪得紧,低着头,身子不自然的轻震。

重砂戳了戳他:“怎么不继续跟了?我帮你叫啊。”

陆翌凡一抬眼,恶狠狠得像狼。

苏锦凉站在台上视线忽左忽右,一会这边的观众,一会又是那边,她看着陆翌凡那竞价的样子很是想笑,又知他也是为了她好,只得憋着。

隐忍间瞧见卫灼然投过来的目光,意味深长,捉摸不透。

苏锦凉幽怨地想:都是自家人你掺和什么热闹啊,分明便宜了丽娘!为什么每次他都喜欢和竞价这种事情杠上呢?

丽娘笑得花枝乱颤地前了几步,方才的险象真是山路十八弯啊……卫公子果然沉得住气,真是好魄力!都被糟蹋成这样了还敢要。

丽娘又笑得春风得意地抖开帕子:“一千两第一次。”

她已经在心里开心地数起银子了。

“一千两第二次……”

青阳炎饮了一口龙井,慢悠悠地坐直身子,淡笑着放下杯盏,仰头懒散道:“两千两。”

卫灼然亦是垂首浅笑。

此时,卫灼然先前计算好的抬身价大戏才真正上演。

这绝对是属于飞来横财!丽娘激动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想着可以直接拿银子走人了。

苏锦凉眨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们,没明白这是要­干­嘛。

卫灼然微一启­唇­,还未出声,楼阁之上忽地飘出一靡靡之音。

“小傻果然好信用,你既是应了我的诺,我也要依言把你要过来的……”

苏锦凉由背脊至颈项地陡生凉意,虎背一颤。

那花厅粉帘轻扑,香气透过夜风漫入厅堂,举座众人皆是望着那纸窗上淡淡的轮廓,似幻影一般的不真实。

“八千两。”他说得极似一个玩笑,且玩得心不在焉。

卫灼然闻声望着,皱了眉头,极似不悦。

这次第,是所有的看客,就连丽娘都楞了,并不是因着这愈发厚重的横财,只暗自生疑:这人怎么这样不循常理,漫天开价呢?

青阳炎笑得愈发的开心,一脸落井下石的样子端起杯盏。

陆翌凡抬头望着那柔暖花厅,额前碎发遮住他澄澈的眼睛。

他立于中庭,面­色­沉凝,紧抿薄­唇­,绞眉如绞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一更~~~~~~~~~~~~~

小龙人~~大家都会唱吧~~呜哈哈。

PS:我承认这个8千两真的是有点吓人了,但是燎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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