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站在吧台后，偶尔向周其峰和乔诺这边瞟上一眼。但神情自然，不带半点偷窥的­色­彩。她以前见到的周其峰都是一个人，从没有带异­性­来过。她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孩子与众不同，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接触的类型，但不令人讨厌，似乎与她保持一定距离的远远观望会更好一些。

老板娘并没花多少心思研究周其峰和乔诺，她把­精­力转到电脑里的账务上来了。

相对于老板娘的随意，有个人对他们非常注意，是丁可心。

她在一个靠窗的座位，和一个头发染成红­色­的女孩在一起。乔诺一进餐馆就看到她了，丁可心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红头发女孩见到周其峰似乎有些意外。

周其峰也注意到丁可心不时看他们这边，低声问乔诺：“你认识那姑娘吗？”

乔诺说：“环辰的员工。”

周其峰说：“哦，苓城太小了。”

丁可心依然不时地把眼神投到他们这边。

乔诺懒得理会。

吃完饭，乔诺和周其峰离开了梨村，两人都感觉到身后有追随他们的目光。

乔诺问道：“以前，周太太不好当吧？”

周其峰淡淡地说：“她很少和我一起参加活动。”

乔诺说：“她是个聪明人。”

周其峰依然淡淡的，“是的。”

正因为她太聪明，所以造成了她和他的不幸，周其峰深知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事业上他是个­精­明­干­练的人，但在感情上相差甚远，他在这方面是个失败者。

周其峰想到了周宁，周宁前些天说要带个女孩给他瞧瞧。周宁交过一些女孩子，都是无疾而终，周其峰也没有见过那些女孩子，年轻人的事，他不好管太多，只要别出什么事就成。不过这次周宁说要把女孩介绍给他，他就猜到这女孩不同一般，周宁可能想跟她谈婚论嫁了，他也猜到前妻可能认可这女孩了。周宁与前妻住在一起，感情比和他深。既然前妻认可女孩了，他看也就是看看，周宁就是领着女孩在他这儿走个过程而已。

周宁都有正式交往的女朋友了，自己真的老了啊。

周其峰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乔诺。自己老了，可她正年轻，像一朵盛开的蔷薇。

以前那个如蔷薇花一般美丽的女子，也躺在冰冷的地下10年了。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岁月是个无情的刽子手，在他的心上割了多少道伤痕啊。

5.女神和魔鬼

乔诺在周其峰的帮助下，见到了曾树生，没多久，陆宇拿到了贷款。

陆宇请曾树生吃饭，乔诺作陪，吃过饭后，陆宇和乔诺回静湖水岸。

陆宇把车停在家门口，对乔诺说道：“有空上我家听音乐吗？”

乔诺说：“完成了老板的差事，以为可以美美地睡个好觉了。”

陆宇说：“可以给你放摇篮曲。”

乔诺下了车，跟着陆宇进了他家。

乔诺选了张碟片，driftingthroughthehazelwoods（消失的榛树林）。

凯尔特人的音乐，一如既往的缥缈，像一个梦飘在心间。一支风笛在一望无际的高原，吹着淡淡的喜悦和不尽的沧桑。那是一个散发着生命气息和灵­性­的自然世界，那里树木葱茏，鸟语花香，有­精­灵在树林里轻语。迷雾，阳光，微风，雨水，星辰，月亮……那是梦中的树林，也是片消失了的树林，再也回不来，像被我们人类破坏的环境。终有那么一天，人类要来偿还的！

陆宇照例倒了两杯红酒，递给乔诺一杯，说：“你也喜欢凯尔特人的音乐？”

乔诺接过酒杯，坐在沙发里，说：“很多人都喜欢这种­干­净飘逸、苍凉悠远的音乐，它像清冽的山泉，洗净你心上的尘埃，然后你会觉得自己像山顶的白雪一样纯洁，可以迎接清晨的太阳和晚上的月亮，你不再是个污浊不堪的人了。不过，我更喜欢凯尔特人，他们的足迹遍布欧洲，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他们像吉普赛人，骨子里喜欢流浪、向往自由。”

“你喜欢流浪吗？”

“在城市生活久了的人，大多有一颗向往流浪的心。”

“那我陪你去流浪？”

“你放得下眼前的一切？要这样，你不会那么劳神贷款的事。”

陆宇笑，“你总是这样尖锐，非要把人逼到墙角，没有回旋的余地。不过，谢谢你帮我拿到这笔贷款，不然我真得等一年，一年可以做多少事。一寸光­阴­一寸金。”

“你是我老板，给你做事是应该的，说不上谢，如果想谢，就多给我奖金。”

“环辰那点奖金不够你买几个胸针。”

“那就买别的，比如玫瑰花之类的。”

“你有那么俗吗？”

“女人都喜欢这个，我只是个女人。”

“那我回头给你买一大把，要不要送到你的办公室？”

“你敢送，我就敢收，我不怕花边新闻，反正环辰的员工对我的猜测不少了。”

“别激将我。拿贷款时真的舍身了吗？”

“没舍怎么样，舍了又怎么样？”

“你要舍了，我就得舍了。我是个讲信誉的人。”

乔诺笑，举起酒杯，“来，为讲信誉的人­干­一杯。”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一切都在酒里了。”

乔诺碰了下陆宇的杯子，喝了一口酒，起身走到阳台上。月光很好，洒在静湖上，波光粼粼，像一个梦。她转过身来，对陆宇说：“能请我在月光下跳支舞吗？”

阳台非常宽敞，是个很好的舞池。

陆宇放下酒杯，做出邀请的手势，“不胜荣幸，月光女神殿下。”

乔诺一笑，手搭在陆宇的肩上，在月光下迈开了步子。

陆宇搂着乔诺的腰，问道：“你到底是女神，还是魔鬼？”

“听说魔鬼都喜欢披着女神漂亮的外衣诱惑人类。”

“我等着你的诱惑。”

乔诺于是闭上眼睛，抬起下巴，做出诱惑陆宇的神情。

陆宇于是低下头，在她额前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吻清凉如水。

乔诺睁开眼睛，看着陆宇，微微一笑，说：“你对我的诱惑并不心动。”

陆宇说：“我不想这么快就失足，我是个成年男人了。”

乔诺说：“那我等着你失足，看着你掉进我的深渊里，我有足够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