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人家全大队的田都改完了,她又在会上介绍改土、搞小平原的经验。”
“在会议期中,你们该好好摆谈一下吧?”
“有一天参加晚会,我往剧场走。突然,她在后面叫我了。她问我,这几年为啥也不通个消息?我说:‘我参军了。’她笑道:‘部队上没有交信的邮筒么?’‘我……哎……’她这句话把我问住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随后她又问:‘我今晚不喜欢看演出,你喜欢不?’我告诉她:‘我喜欢看。’她笑了笑,走了。”
“哎!你真傻。你该说你不喜欢看嘛。”
“哎,我本来就喜欢嘛。”
“呵呀,你咋搞的!那明明是人家想跟你谈谈知心话哩。”
“嘿嘿……”他并不后悔地笑着。
隔了好一阵,饭都吃完了,他像没说的了,拿起了一张报纸。
我奇怪地问:“咋个,说完了?”
“就是这些。”
“就是这些?”我不满意地问,“就是这些,能说明什么问题?”
“呵?”他反问我,“还要说明什么问题呀?”
“唉!你这个人啦!”我埋怨起他来了,“关系都不明不白,这算个什么‘对象’哟!”
看来,他们中间是要有一个人搭个桥,说上那么一两句话,事情就成了。可是,谁来与他俩当这个“介绍人”呢?……这事情使我想了好些日子,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
不久,繁忙紧张的秋收开始了,我们谁也没工夫提这个事。谷子刚刚打完,我又接到通知,要我带着石家沟农田基本建设的规划回县里参加一个会议。
临行时,宝林托我给他妹妹带二十块钱去。这是他卖了肥猪以后省下来的钱,带给他妹妹制衣裳的。我问他:“你就不制?”他笑道:“我可以对付着。妹妹在城里,花销大一些。眼看毕业了,也该做件把衣裳……”
“真是个好哥哥!”我心里想。
二
石宝珍是一个长相清秀精明、穿着整齐朴素的姑娘。她有一张好看的脸,匀称的身材。半旧的衣裳穿在身上,——这也是她自己做的,不论你怎么看,都显得那样的合合适适,长一寸不行,短一分也不行,肥一点儿不行,瘦一点儿更不行。谁见了都会说,这是一个能干、利索而又有心计的姑娘。按一般的说法就是:这种人干什么都不会占别人的便宜,也决不会吃人家的亏。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在县医院的外科室实习,很快就要分配工作了。她穿着一件崭新的白大褂,双手Сhā在衣袋里,俨然一个医生的样儿。她在生人面前,大大方方,不卑不亢。当我简单地作了自我介绍,并把宝林托我带的钱交给她,顺带着说明了用途以后,她没有显出一般小姑娘的那种高兴,也不显得腼腆。只问了问家里好不好,庄稼长得怎么样之类的平常话。
我对她说:“你哥卖了一头肥猪。喂肥一头猪,对你哥来说可不容易呵!半夜里回家还得切猪草……”
她“嗯”了一声,表示赞同,但并没有被感动。
我又说:“你哥哥工作很忙,要有个人照看着家里就好了。”
她听着轻声叹了一口气。半晌才说:“我哥哥那人怪得很!前几年就有好多人给他提说亲事,他都推了,好像他自己有办法似的。其实呀,我看他在这些事情上,简直没办法。你没见他,看到女同志都脸红么?现在虽然好些了,在这个事情上呀,要望他自己,怕这辈子……”说到这里,她忙收住了话。
我顺势说道:“我听说,他好像认识一个姑娘,还互相都有些意思哩。”
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问我:“是哪个?”
“叫陈春秀的。”
“陈春秀?我咋认不得?”她颇觉奇怪。
“是柳林公社红星大队的人。”我解释道,“只是,好几年了,双方都面浅,心里有那个意思,就是不好说穿。实在要一个人给搭个桥。”
她笑道:“好几年了,我原说嘛!”接着又问我:“是柳林公社红星大队的,名叫陈春秀,是不是?……好,记下了。我打听打听看。”
“你?”
“试试看嘛!”
过了几天,我在县委农工部开完会,刚刚走出大门,就看见石宝珍坐在门口的长凳子上等我。
我笑说:“你晓得我在这儿开会?”
“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嘛!”她说,“你还说,明天——九月二十号,又要到石家沟去。”
想不到,她竟记得这样准确。
她递给我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烦交宝林哥哥。”字迹整齐、干净。她说:“谢谢你啦,余同志。”便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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