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移,已是午后向晚时分,“四海楼”里,晋王世子赵隽的酒宴热闹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要散了。
酒宴意想不到的圆满。
晋王世子夫人坐上酒席,席上的宾客们开始还是有些拘谨的,后来,在主人的无穷魅力,澹台拓的世故圆通,紫蝶姑娘的琴曲和谐,季允的吟诗诵赋,其他宾客的不遗余力捧场等等的推波助澜之下,众人杯来盏往,谈笑风生,渐次融洽欢欣,纵情恣意畅饮起来。在上了无数美酒,换了几次汤菜之后,已有数人醺然欲醉,却还是欲罢不能……总之,可以这么说,赵隽在“四海楼”设的这席酒宴,热闹非凡,大家喝的是宾主尽欢,极有可能多数人原本踏着闲步或骑着骏马而来,到最后必须坐着软轿或乘着马车回去就是了。
赵隽身为酒宴的主人,在觥筹交错中,喝下的酒绝对只比来宾多不会少,仗着年富力强和平时练武打下的坚实底子,还好没像常年放浪形骸的澹台拓那样当场不支,醉卧酒场,相反,他大概是仅剩的比较清醒的男人之一——另一个是秦肃。秦肃不如澹台拓嗜酒,一旦喝起酒来却是真正的千杯不醉,至少,赵隽就没见他这位好友喝醉过,也因此,现在能替他善后的只有秦肃。
嘱咐过秦肃之后,在一席人的醉眼朦胧或人事不知中,身为主人的赵隽先行离开了酒席。
他不得不快些走,原因无它,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妻子——
由“四海楼”抬往晋王府的一乘八抬大轿中,赵隽低头静静凝视着软软地安静地伏在他怀中安睡的妻子——他刚把昏昏欲睡的她带出“四海楼”,塞进轿子,她就美眸一合,身子一歪,倒入他怀中,沉沉睡去,根本忘记自己昨天还因为一个轻吻而赏了他一掌……赵隽抬起手,无可抑制地抚上怀中人儿美丽的脸庞,指尖轻轻滑过她雪白、细致、柔嫩的肌肤,在止不住心动的同时不禁有些好笑。
万万料想不到,他的妻子酒量竟然如此之差!不过喝了一杯酒,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得记牢,以后再不能让她碰酒……唔,其实,也还是可以有破例的时候——如果她真想喝的话……
赵隽看着怀里的人儿,一路上目光始终没法移开。
怀里的人儿安睡的时候像一朵水莲花,有着不胜凉风的娇美、柔弱,和冷傲的她,慧黠的她,俏生生的她,怒气勃发的她,淡漠不在乎的她又形成不一样的风情……他见过太多烂醉如泥的丑态——当然,仅限于男人——从没想到醉倒的人也会如此美——但,其实,或许只有她才会这般美罢?
“落轿——”
轿外,传来压低的喝止仆役声。下一刻,轿子安稳地落了地。
“世子,大小姐,请下轿吧。”丫头浣纱躬着身,低着头,恭敬地掀开轿帘,请轿里的姑爷和大小姐下轿。
赵隽目光扫向轿外,发现已经回到“兰薰院”里。
怀中的人儿还在酣睡,雷打不动似的——不知道,她醒来后发现他没有把她送回丞相府而是带她回他们的家,会是什么反应?
值得期待,也有些惶恐——老实说,她凶起来脾气够呛得很,不过,她是他的妻子,他名正言顺拥有的女人,没什么能改变这一点……
敲三更的时候,沐夏醒了。
她侧卧在床榻上,隔着淡红色的幔帐望出去,烛火在静静地燃烧——她一直不喜欢在黑暗中入睡,丫头们都记得这一点,所以,她的房间总是处在光亮之中,让她即使在没有月色的黑夜里醒来也能清楚地看到一切。因为如此,她看清了,床榻前挂的是淡红色的幔帐……
奇怪?为什么床前的幔帐是淡红色的?
她记得家里自己床前的幔账是白色的,“兰薰院”卧房床前的幔帐才是淡红色的——开始还是大红的呢,因为新婚吉庆嘛,她觉得剌眼,后来才换成淡红色……
淡红色的幔帐……她,在“兰薰院”?
不会吧?她回到了“兰薰院”?何时的事?怎么回来的?
“浣纱——”
沐夏开口唤她的贴身丫头,想要坐起,却差点动弹不得——因为,因为,因为一条沉重的臂膀圈住了她的腰,把她搂抱在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啊——是谁?
沐夏一把扯开环绕自己的手臂,肘部往后一顶,随着一声男性的闷哼和身后胸膛的稍稍退离,她七手八脚抽回自己被压住的衣裳,迅速坐起身,看也不看对方,挥起右手便向那个肆意妄为的男人打去……
“夏儿,是我……”那个男人在挨了一拳后,坐起身,抬手架住她袭来的第二拳,抵住她的第二波攻势,反手翻转,握住她手腕,刚从睡梦中醒转的沉沉声音同时响起。
赵隽——
这个登徒子!这个无赖!这个,这个,这个……
沐夏心底止不住泛起一阵郁怒、羞恼,用力扯动被握住的右手,根本扯不回来,然后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左手还是自由,于是捏起拳头,狠狠地挥向赵隽。
“夏儿,是我,你的夫君!别打了——”赵隽接住沐夏拳头的同时忍不住大叫。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么撕扯来撕扯去,有可能伤到的只是她自己。
哼!她打的就是他!即使明知道打不过他。
别以为他是她的夫婿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不想左手也受钳制,沐夏在左拳与赵隽的手掌相触后立刻收回,但是赵隽的动作比她更快,一闪之间就把她的左手也扣在掌中。这一来,沐夏的两只手都被赵隽钳制住了,再也出不得拳掌。
气煞人也!手不能打,当然只有脚踢罗,于是,沐夏抬起脚,毫不留情地扫过去——
赵隽猝不及防,挨了沐夏一脚,吃了一痛,不由得眉头皱起,松开她的双手。
双手再度自由,沐夏卷土重来,而且手脚并用,又往她夫婿身上招呼而去。
“够了罢,夏儿?”赵隽左抵右挡的同时出声劝告。
虽然她的武艺在他眼里比花拳绣腿稍强几分,但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赵隽却是陷入了两难——下手重怕伤了她,不抵挡自己可是要受伤。咳!毕竟是自己的妻子。所以说,他之前不和女人有所牵扯是正确的。瞧现在这状况——唉!面对如此倔强的佳人,真不知应当恼怒训斥还是苦笑叹息。
够!怎么可能?沐夏心里冷哼,下手一点不迟缓。
赵隽无奈地一笑,闲闲地陪他的妻子见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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