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从你欺骗我的那刻起,我们便不再是朋友了。”我转身面对他,一字一句的划断彼此的联系,“你是伤我父亲的元凶,也是指挥这场战争的统帅,我们是敌人!你要救我是你的事,不过不必再费心思了,你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我讨厌这个样子,明明是敌人,明明想要探听我手中的消息,却那样假惺惺的旁敲侧击,怀柔计策有用吗?我不是傻瓜,我看得清现实。
“你是这么想的吗?”他无奈的笑着,我分不清是真是假了,逃避的从他身边离开,我只丢下一句:“梅是很美,只不过我这阶下囚不配与将军共赏。我还是回那该回的地方吧!”
他没有跟来,我也不再开口。脸庞的发丝飞舞,遮住了我的双眼,仰头看天,却望不穿那浓厚的白雾,纷纷扬扬而落的是什么,我伸手去接,留在指尖的却只有点点晶莹和冰凉的触感,果真是留不下,即使消失也不愿留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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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他来竹屋的次数明显少了许多,而我也不再期待能从他口中探到什么消息。这样平平淡淡的养伤,斜倚在榻上看屋外的竹影,听竹叶的悦耳演奏,若忘记现在的身份,忘记现在的处境,我会不会一直期待着这样的生活,悠闲自在,只可惜这里没有琴,没有酒,不能放纵的潇洒一回。
正看得出神却发现他从窗前经过,又来了!不过今天似乎不太对劲。
还在疑惑时他已踏进了竹屋,抬眼,果真是有问题,不过他那是什么表情,明明眉宇紧锁却有种释然的感慨,好像还有些急切?急切什么呢?
没等我开口,他已经先一步问道:“你离宫时那太上皇是不是已经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那么直接的突然问这个?我狐疑的看向他,弄不清他的目的。
“算了,你知道也无妨。”他有些算计的笑道:“那太上皇已经晏驾了,正式文书应该过几天就会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要斋祭,宗庙仪式,在京官员一律出席,地方官员也要做些形式,不过最主要还是皇帝和皇……”我知道他的意思了,这事果真棘手。
“呵呵,那你猜欧阳之涁会怎么做,已经一个多月下来,他们寻不到你也该死心了。现在他们不管怎么想都要向天下交代这个不见了的皇后了吧!”
我只能沉默,他们是终于要行动了吧,有我这个王牌在手,他们的条件不会小。
“你手中的不是傀儡,能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她有自己的原则,即使玉石俱焚也不会任人摆布。”
“你在威胁我?”他眯起眼,带了些怒气的说道,“不错,我是很想拿你的身份和那皇帝谈条件,不过……”他咻的站起身,走到窗前,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更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当他再转过来时已经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那这个身份和你比,不值!”
“你是说我配不上?”我无所谓的笑笑,“不错,我对那位子没什么感情,能丢弃更好。”
他莫名的笑道:“不是你配不上,是那名号配不上你。”他满意的看着我略为迷惑的眼睛,继续说道:“那皇帝愚钝,没发现真正的你,只把你当宝一样贡起来,却不知你的……”他说到这儿却又突然停下,之后又绝口不提这事,转了话题道:“你的伤好的很快嘛!”
我不去管他是如何知道,只是无聊的反问:“怎么,怕我跑了?”
“你能跑吗?你甚至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他自信的笑道,“这里的侍卫各各都有不凡的武艺,你不想再受伤就安分的待在这儿,也别再去试那些奇门遁甲,这些你破不了。”
他果真是严密的监视哪,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无聊就不能去玩玩吗,反正这竹林小的很,你的高手那么多,还怕我死在里面?”我也是不久前才知这竹林的布局并非随意,而是按照八卦中的阵法演变过来,威力小了许多,只会让人察觉不到这里面的竹屋,而里面的人想要出去也并非易事。
“随便你。”
他搁下话,又急匆匆的离开。
事情恐怕不止他说的那些吧,他只不过是想观察一下我对这件事的反应,好判断事情的真假,不过我的反应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算到了什么?
看样子我要提前行动了,只可惜伤还未好全,若要动武,恐怕只能发挥一半的实力吧。
第三章 九霄环佩
自从我能出屋后,那哑丫头出现的次数就变少了,兴许是知我讨厌生人吧。
换上还算简洁的女装,挽起长发,披上披风,顺便用布包好了长剑,我一早便踏出了竹屋。
这样若无其事的向竹林走去,但若细细感觉,还是能察觉出在暗中观察的侍卫,不过他们似乎并不阻拦,也许是不愿暴露自己,想当然的认为我在他们眼皮底下,溜不掉的。呵呵,他们看着吧!我不做声色的漫步,偶尔折一下小竹子,偶尔随意的Сhā几根竹竿,或者状似发泄的踢几块石头,挥断几根毛竹。
持续了一刻钟左右,就是傻瓜也该知我在破阵了,我留意到有一人离开了,应该是向他报信去,其他的几个也不全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只有四个,一律是与这里相映衬的绿色紧身衣,看样子没错,是在这附近监视我,不过他们都没有过度涉及这里的竹林,应该都很清楚这里的危险才对。
“终于出来了,你们鬼鬼祟祟了那么久,看够了没!”我佯装生气道。
他们立马跪下,齐声道:“请小姐恕罪,我等奉将军命令,必须时刻保护您。”
是监视吧,我冷笑。
“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给我退出百步,离开竹林!”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不太想答应,最后一个人说道:“竹林里有些阵法防止敌人侵入,将军怕小姐受伤,吩咐我们尽量避免您进入,请您移步……”
“哼,这些话等他来再说,我就待在这里了!现在,你们给我离开这里,在外面不是一样看得到,以你们的身手,不就是眨眼的路程,难道你们还怕什么不成?”
“这……”他们踌躇了一下,终于勉强答应,退后到竹林外。
背向他们,我又仔细感觉了下周围,应该都有百步远了。再折下几枝,我又往里面走了几步。看准了阵心,Сhā下枝干,我回首好整以暇的看着刚刚赶到的梁孜韡。
好像很匆忙呢,脸色也不太好。他没有急于进来,反而仔细的看了我的杰作,任人看了都是莫明其妙的玩笑,他却脸色越来越凝重。
果真是识货的家伙,他一直看到我手中还握着的那根竹条,温和的开口道:“寒卿,里面危险,出来好吗?”
“是这样吗?”我笑的自信,慢慢踱了几步,朗声说道:“你这些日子的款待多谢了,寒卿就此告辞。”说完我就挥手将最后的竹条Сhā入泥土。
他眼里的目光很刺眼,感觉就快爆发似的,语气也深冷了许多,“你以为逃的了吗!这个阵法……”他以眼神示意四名侍卫从不同方向进入。
“那就试试看啊!”我笑着最后看了一眼已被阵法困住而驻留不前的四人,不再回头,沿着演变中的唯一出路跑去。
冲出竹林,颇有些惊讶。因为这里并不如我想般是深山密林或者是豪府大宅,甚至连划地的墙界都不存在。见我出来,聚在一起玩耍的小孩都好奇的注视着,我温柔的问向其中的一个小女孩:“小妹妹,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告诉姐姐好不好。”
小女孩很开朗,笑嘻嘻的拉着我的手道:“姐姐什么时候进去的,兰儿都没见着。姐姐是外地的吧,这里是华安城,最最有名气的梁将军一直都住在这儿喔!不过大家很少见到啦,要是姐姐运气好,或许会遇到,听说将军马上要回来了呢。”她说个没完,我只好连连摆手,哄道:“姐姐有急事,下次再聊好吗?”
她虽然还恋恋不舍,我却知若再不走,又会有麻烦了。终于在安慰了几句后摆脱,我问了城门,迅速向那里走去。
若不是现在人已多起来,而张扬的在大街上跑引人怀疑的话,我早就飞奔了。现在边走边理思绪,我基本上了解了大致情形。
华安城,听说过,也曾经在地图上看到过,算是鹄国比较繁华而且靠近国都的大城,离天朝……很远。那他知道的消息至少是一个月前的了,我想到这更加担心宫里的局势。
刚才那女孩说梁将军就要回来,这里姓梁又这么出名的应该只有他了吧。但为什么刚才女孩说……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梁孜韡,你算的真精啊!表面上还在商州或者是别处,引他们去那里找我,实际上却暗暗将我置于此地,还选了这么个常人无法想到的地方,甚至动用了阵法迷惑旁人,让人误以为这里面仅仅是竹林而已,而真正想进去的也只是在外围兜圈子。要不是我自己逃出,怎会知他的诡计!
越想越不爽,我加快脚步直冲城门。可就在还剩最后一个岔口时,前面右侧冲出一骑快马,目的地同样是城门。只不过城防 仙绝小说5200的守卫见他都是连忙靠边,低着头就像下级对上级那样充满敬畏,但却不喊称呼,也不行礼。那骑在马上的人也没什么表示,只是弯下腰去对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我最不愿预料的事发生了,他们当中的一人立刻跑向城楼,接着就唰拉拉的下来十几人,依次在城门外和城门内站正,目不斜视的盯着从他们眼前经过的每一个人。
还是慢了一步,不过他怎么知我没有出城,为什么不出去找?不明白,不过也没这个时间了,我立刻转身向回走,不停的浏览着这整一条街的构造,有哪里可以躲避。只是还没决定,寻查的人已经骑着马飞驰而来,我连忙向脚步经过的店里跨进,背朝他们,阵阵风过,我松了口气,却听到一人问道:“姑娘是来买琴,随便挑挑,有没有中意的?”
我抬头打量了四周,原来是家卖琴的,三面墙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七弦琴,连珠式的,伏羲式的,仲尼式的,灵机式的,师旷式的,神农式的,伶官式的,响泉式的,焦叶式的,可谓之包罗万象。
“这是独幽,春雷,这……竟是九霄环佩!”我惊讶的叹道,想不到这地方居然还有那么古老的样式。
“姑娘眼光不错,这把琴可是这世上仅存的两把九宵环佩的其中之一了。”他刚说着却突然停下,我回望,这小小的店门外已经有数十人围成包围状站着,而那个刚才我在城门处见到的男子也在其中,他躬身说道:“请小姐您回去!”
“我若不呢?”我冷淡的看着他,“怎么,难道我出来透透气也不行?”
他向四周看了一下,恭敬的说道:“小姐若只是出来走走,我们在这等便是,不过若小姐不答应,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将您带回。”他说完就真的在外面静静的站着,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而其他人也跟随他如此。
“那你们等着吧,我就在这里!”从容的转身,我看向略为胆怯的老板。他看看围着的一列男子,再偷偷打量我,眼里是那种普通百姓常见的神情,像他们这样的,最担心的就是和贵族打交道了,况且这样的情形,怎么看都是在抓人,只不过态度不强硬而已。
“老板,介绍一下这里的琴吧,我想选一把。”我自然的走到“九霄环佩”前,轻抚琴身。然而背对着他们时,我却看着自己在发抖的右手,笑的无奈——还是在害怕呀!
“据说九霄环佩是杉木所造,木质松黄。配以蚌徽。白玉制琴轸、雁足,刻工精美。岳山焦尾等均为紫檀制,工艺规整。琴身暗补红漆,鹿角灰胎,间以历代修补之墨黑、补漆等。琴身通体以小蛇腹断纹为主,偶间小牛毛断纹。琴底之断纹隐起如腿,均起剑锋,突显比琴面浑古。对吗?”我问道。
“姑娘——不,小姐,您想必也是造诣甚高的琴家,能如此细细数落它的人,定是嗜琴如命的才人。”那老板逐渐从局促中恢复过来,一论起琴,害怕似乎全置于脑后,侃侃而谈起来。“究其原因,系此琴面仍可供按弹抚弄,若断纹起剑锋反碍事及易出杂音,故琴家每三数年便一小修,旨在磨挫其断纹之剑锋的原故。琴身颈腰之面底等均作伏羲式琴独有之圆楞减薄处理。龙池为圆形,凤沼作细长之椭圆形,以漆作赔格。琴面以微隆起之势成纳音。我得此琴久已,置于此,可惜却未尝有合适的人能够与之相配。唉——”
“可否借我一弹?”我询问道。
他默默的取下琴,交给我说:“您请!”
接过琴,比普通的略微沉些,再一次从头到尾的欣赏了一遍,拿来放在这里唯一的琴桌上。我正朝着堂外坐下,却没有抬头,只是静静的调着音。那老板也只是安静的注视着,不发一言,我……似乎有了计策。
一声弦响,苍凉质古,那音符震颤了我的心弦。我沉醉与那悠远的沧桑,缓慢的,随着那音所带来的心境,一曲悠悠响起。似乎隔绝了屋外那喧闹的集市,我只聆听到这小小的屋子里不绝的回音。
随兴而弹,也随兴而终,收回手,我似自言自语的说道:“音质苍古,琴中之佼佼,若能多留片刻,唉……”站起身,我留恋的抚着琴背。
“小姐可否愿意买下?”老板诚恳的问道,“见小姐腰中所挂的玉佩,可是白底蓝丝的麒麟纹案?”
我低头,拿起玉佩,这是……
『我这儿有一块玉佩,在西、北,那一片地方都会有用,寒卿勿要推辞,或许将来会有帮的上忙的地方。』我想起了当年吴敏临走时的话,难道……
“这有什么含义吗?”我指着玉佩问道。
“小姐不知?”他惊讶的说道,“这是……”
第四章 真实的情况?
“寒卿!”他的声音打断了老板的话语。我没有去看,只听那声音我就知他现在定是冷着一张脸,眼睛也必是锐利无比。只不过这次我懒得去看,懒得去注意了。
我继续问着像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老板:“你刚才说什么,这东西有什么作用?”
“这是好几年前的事,当时官府下了个命令,见这玉佩者必须敬为上宾,并且需要立即通知当地官府,只可惜那么多年过去,却从未听说有人遇见,今日我居然能有幸见到这玉佩的佩戴者,真是……”
“好了,老板。现在没空听你多言,这位小姐刚才所弹的琴你是否愿意相让?”
“当然。”那老板连连点头道:“小子从未听过有谁能如此诠释此琴,那曲调空广深远,悠古连绵,沧桑悲凉,我这辈子能有幸听此,此生无憾——”他神情似已飘远,不过没多久就回过神来诚恳的说道:“小姐,这琴您拿去吧,只有您才能知它,懂它,您才能展现真正的它,虽然是最后在民间的一把古琴,但让它尘封在此,我于心不忍,请小姐收下。”
“是吗,这琴——”我收回手,终于抬头看向梁孜韡。有些奇怪,他不是一副冷若寒霜的脸色,而是那种看不透,解不了的深沉,我只看了一眼就避开,“你会买吗?我可是身无分文呀!”笑着离开,我对着还是履行自己职责站在外面的男子说:“怎么称呼呢,负责的将军?”
他微微低头,冷漠的回答道:“小将玄宇,称不上将军,只不过是将军身边的副官。”
“副官的职位也不小,不是吗,玄宇将军?”我执意的称呼他也只能默认,于是我继续说道,“不是要我回去吗?我又不认路,你不带路吗?”
“啊?”他抬头看向我身后,也许是得到首肯,他不做声的向前走,而我看似随意的跟随。
没有听见后面的声音,我不确定他是否就在后面,若在,我没有必要做无谓的反抗,但若是不在,我也许还有一线机会,只是无论我怎么猜,我都不能转头,我怕自己的表情泄露了自己的目的。
一直走着,穿过大街,走过集市,我握剑的手越捏越紧,虽然说不能迟疑,但若失败,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多,而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仅剩的只是尊严和感情而已,而这两样都是我不能舍弃的,迟疑着,我下不了决定。
最终,反抗的决定占了大多,我游离着慢慢的将手移向剑柄处,绷紧了弦,我知道这是唯一机会,可就在要拔剑的一刹那,我手中的剑连同包着的布却全部落在了他的手里,并且那剑正搭压在我左肩上。
快到竟连我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我定住了身形,平静的开口:“怎么,梁将军突然这么做,什么意思?”
“你自己知道!”他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这是你父亲的佩剑吧?”他说的好似疑问,可语气却是实足的肯定。
既然他已经清楚,我坦然承认,“是,还多谢将军将它带来,只不过我有做做什么需要将军这样?”我意在指他现在的架势,虽然伤是好了很多,但那并不表示我对这种状况毫无反应,相反,他用的内力,加深了我的伤势。只是我不动声色的谈论,他不知是否会有所察觉。
“是吗?”他没有收回手,“这件事暂且不说,对于刚才,你也是故意的吧!”他不知何时叫来了马车,玄宇正检查着里里外外,觉得安全后向我身后的梁孜韡点了点头。肩上的剑仍然压着,他示意我进马车再说。
进了马车,他没再用剑,而是随意的放在他的另一边,而我只感觉到一股血腥气从喉头泛上,又被强逼着咽下,想必脸色定不会好看。
他大概是没见我回答,自己接下去说道:“你是真的想要买琴? 兵绝乾坤燃文哼,我看你是打算在这里造成轰动,把这事传开去,好让想要救你的人可以找对目标吧!”他看着窗外说道。
他知道!
“那还任我这么做,你难道是……”故意的吗?
“呵呵——”他低声笑道,“想不到寒卿的反应那么快,不错,我是想要借你的琴技引一些人来。在这种关头,他们急着找你,必然会露出马脚,而我正等着顺手牵羊找到他们的据点。”
“你……”我有些心惊,却又突然洒脱的一笑,“我会乖乖的让你的计划达成吗?你太小看我了!”
“不错,我的确小看你了。”他回过头来非常认真的注视我道,“真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人会上古的八卦阵法,杀人于无形之中,灭敌于草木之间,若是放在了战场上,我就算有再多的兵力也必葬身与此。不过,这样的你到更坚定了我的决定——不能把你放回。知道吗,天朝有派密使来这,放出风声说愿意以两座城池的代价作为与你的交换,只不过还没觐见大王就马上被我驱赶了,你这人何止两座城池,那欧阳之涁以半壁江山交换,我都要考虑再三才行。呵呵,难以置信吗?所以就算是拼尽全力,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
我的确是难以置信,为何要因为我!我讨厌成为政治交换的筹码,利用我,只因为窥伺于我的才能吗,那我算什么,困于此,他们若是寻不到我,是不是希望我自尽,免得给他们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和纷争?我怎么落得如此结果,惨笑一声,我该何去何从呐?
“这琴……你拿着!”我一直没有注意到他还带进来一把琴,用绣着图文的黄色丝布作为外面的琴套,丝绳作为装饰,还是繁复的编结样式,是九霄环佩吗?我接过琴,竟隐隐约约的闻到一股淡雅的檀木香气,是它,只有这种保存了长久的琴才会有这种味道。其实这并不是琴本身的香气,而是爱琴之人在琴旁往往会焚香,而且是最淡薄的檀香,长久下来,这琴也会染上一层味道,不知不觉的散开至远。
不过他真的买下,倒是我没有想到的。为何?
“想要知道现在的情况吗?”他突然冒出一句。于是我紧跟着问道:“什么?”
他没在刁难,像汇报一样不停的说下去:“你来这里一个月又二十三天,其中有五天你昏迷,被我带到此处。”
怪不得我一直不能算出这地方,原来有五天的空缺。
“一个半月前,天朝退回北疆城,我军也退回商州。两天后,签下议和书,不过都没提及关于你的失踪。一个月前,得到消息,天朝的太上皇病危,而商州的老鼠多了许多。再接着,你到这儿一个月又十天时,传书得到消息,那太上皇晏驾,欧阳之涁打算在七天后举行下葬仪式,还有宗庙祭祀。七天后,他突然宣布,皇后身染重病,移居清冷殿,也就是俗称的冷宫。而尘妃代理一切礼仪职责。不过虽然朝堂上反应激烈,但作为外戚,也是皇后的父亲的萧云大将军却保持缄默,而一干先回京都领功的将领也全体保持沉默。接着,在之后的四十九天里,皇帝和尘妃都会待在宗庙里,不过在商州的老鼠却没有减少,反而增多后向中心散去,害我丢失了一些他们的行迹。全都知道了,有什么感想呢?”
感想?我脑子里是清楚一片,可是他们这么做,值得吗,眼眶为何又湿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怎敢相信敌人的只字片语!”
“我有骗过你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难道你只记得现在,不记得从前了?”
“记得,正因为记得,我才更不能相信你,骗,你连身份都骗,连名字都骗,还有什么我能够相信的!”
“……”他没再开口,我也正不想听他的狡辩。
第五章 多余的负担
明明已经是初春的时节,这里的天气却还是如以往般刺骨,我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拨弄着暖炉的炭火。
“冷吗?玄宇,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顺便把门关上。”玄宇应了声,拿了文件就快步关上门离开。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慢慢的向我走来,不过我没有抬头,只是专注的拨动着暖炉。
“寒卿!”他柔声唤道。
懒散的应了声。
……
他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说道:“你跟我来。”
跟他一起在长廊上走着,我越来越对这种情况感到困惑。
那日回来,他没怎么为难我,甚至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让我把那阵法解了,好让困在里面的人出来。几下摆弄,阵法是大致解了,不过出来的人可真是够惨的,虽然没什么外伤,但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脸色苍白,汗流浃背,甚至是连站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了,不过即使这样,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接着,他给我换了住的地方,这我早已想到,那竹屋虽然不易察觉,但却防不了我逃跑,等于是失去了他的目的。不过他安排的地方倒是我绝不可能料想的,竟然是坐北朝南的上房,也就是他的寝室,当时怒瞪了他一眼,却也只能接受。不过进去才知道原来里面是有两间的,一明一暗,暗的在里面,也就是他归给我的房间,外面的布局依稀还能看出是上房里厅堂的模样,不过现在被他改造的不伦不类,有些可笑。
至于平时的行动,他让我着男装随他一起,我当时讽刺他怎么胆子那么大,敢让我了解他国的军事,甚至是这个国家的一举一动,难道就不怕我里应外合的灭了鹘国,他却还是笑笑的没有解释,而我却成了别人眼中新来的书童,还是那种“特别待遇”的。我不想解释,毕竟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任他们私下里传着,反正另一个当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又何必跳起来反驳,搞得好像真有此事一样。
这些日子下来,我差不多搞清楚了他的府邸,那竹屋也算是他府里的吧,不过这之间隔着一座小山坡和满山的梅树,再加上那是在他上房的后面,又是所谓的“禁地”,所以一般的奴仆丫鬟,以及侍卫管家都不会踏进那里,也怪不得我在竹屋住了那么久却不曾遇到生人。
跟着他走了一长段路,却是进了他的书房。我默不作声的站在那儿,这段日子我已经学会了沉默,沉默的面对所有的事,这样会少透露些现在的心情,以及偶尔涌上心头的害怕。
他的书房里不仅有的是最丰富的兵书,还有一座沙盘,细微的展现了北疆那一带的详细地形。他走到沙盘前,拿起Сhā在上面的小红旗,突然开口:“知道我为什么会输吗?”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我?
“抗兵相加,哀者胜矣。”我笑道,“国虽大,好战必亡。2你连这道理都不懂吗?”
“是吗,但是当时若不是我放过你,你觉得结果会怎样?虽然我计划不周,没有考虑到你会兴兵而出,不过若是军队的统帅被捉,他们难道不会自乱阵脚,让我有机可 末日之座全文阅读乘?”
“哼,当时真正知我身份的不出五人,他们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使者,或者是指挥官就弃兵投降,你也太看重我的价值了。况且‘将受命之日忘其家,张军宿野忘其亲,援桴而鼓忘其身。3’你难道连这都不清楚吗?”
“不错,我知你不在乎生死,但你不在乎可并不代表别人不在乎,就像现在,有多少人在为你奔波,你以为他们是为了什么才冒那么大的风险深入敌国查探,又是为什么他们那么爽快的签了和约,明明败的一方是我国,他们却更像一个战败国,委曲求全不就是因为你的下落不明吗!”
他的话字字刻进我的脑海,是这样吗,我这样问着自己,难道是我牵累了他们。是我太意气用事了,自以为读过些兵书,知道一些战事,就那样轻率行动,和纸上谈兵有何区别,侥幸赢得一场,就沾沾自喜的冒风险跑来,害的自己被缚,以此来威胁整个天朝。我又成了多余的负担了,前世如此,今生还是一样吗?
有些重心不稳的向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没能稳住身形,喉间一咳,那血腥味就弥漫在了口中,脚软下来,他却先一步托住了我,耳边环绕的是他的声音,是脑子糊涂了吗,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那么的懊悔和担忧。
“寒卿,你怎么了,我不是要气你,你醒醒啊……”模模糊糊的声音,我闭上眼,有些厌烦。紧接着他抱起我就往外走,口中还不停的叫着:“玄宇!玄宇!”那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无措,他怎么可能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果真是我脑子糊涂了吧!
不过明明是闭上了眼,累得直想睡去,意识却变得越来越清醒,身子动不了,可脑子却能好好的运转。他把我放在床上,应该是现在住的房间,我闻到了那独特的清香,只有那里才会有。接着有脚步声进来,还有那关切的声音:“孜韡,怎么了?”
奇怪,那声音是玄宇的,不过他不是副官吗?怎么用这种口气,而且居然直呼他孜韡?
“寒卿她……我们到外面去说,你请大夫来了吗?”
“请了,马上就到。不过她的伤不是……”声音逐渐小去,大概是到外面去了。
没多久,脚步声又纷纷响起,其中还有一人在搭脉,是大夫到了吧。不过沉默了很久都没有人出声,接着手被放回,而声音终于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应该是大夫吧。
“将军,她是心绪不宁,气急攻心所致,只要慢慢条理就无大碍。”本来就是嘛,小小的晕倒而已,却搞得好像要死人一样紧张。
“我知道了,麻烦您……”又没了声音,有什么我不能听的要避开我说,甚至是我现在昏倒的模样,以防万一到这种地步?
只不过这昏倒也怪了些,我现在一点也动不了,我的伤不是已经好了吗,就算还有些体弱,也不会动不动就会气急攻心啊,我的承受能力有那么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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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六十九章
2《司马法amp;#822;仁本》
3《尉缭子amp;#822;武议》
第六章 毒
真正醒来已经是傍晚,昏黄的烛火在这小屋里晃动,寂静的房间里唯有烛火轻微的噼啪声响着。身体好像又一点事都没有了,我没有任何阻碍的下床,理了理衣服和发冠,淡然的推门出去。
也许是开门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我还没跨出房门,他就已经神速的来到我面前。不过和他积极的行动相反的是他冷淡的语调:“你……不,没事。”
没事干吗这副样子,不过我不高兴去思考他的心思,“大夫来过了对吧,你们也太紧张了,这种……”我也说不清自己的病因,只能含糊过去,“我又没那么容易死,还怕失了我这个重要王牌?”
不过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没有解释,而是转移了话题,“没事不要想太多,安心待在这里便好。”
“我知道。”可是这里终究是暂留地,并非归宿啊,我只能在心里默默说道。
几日过去,日子依旧平淡的过着,他时常会谈起战争,我偶尔也会Сhā上几句,但立场不同,终究不会有共同的见解。比如我认为“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但他却会认为“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2往往说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因为我不愿认输,而他也绝不会这么做。
不过也许我当时真的是糊涂了,仔细观察了几日,我都看不出玄宇会用那种口气对他说话,一向是他吩咐什么,玄宇马上低头应下,然后办的妥妥当当,我还从未见过他有过什么纰漏,这大概就是军人的天性吧,做什么都是全方位的考虑。不过当我问他时,他却略为遗憾的说玄宇这一生唯有一件事出过差错,不过说到后面他神色间也多了层焦虑。会有连他都觉得难办的事,那除非是他们的王的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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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把九霄环佩在哪里,我记得带回来了,可是……这里都没有?”出了房门我就奇怪的问道,不在,那肯定是他拿着了。
抬头看他,他好像有些不自然,深沉的眼睛里是不是暗藏怒火,脑海里突然莫明的闪过这个感觉,但仔细看看,也不觉有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跟我来。”
到底是不是在他那儿,他这又是什么意思?虽然答案是肯定的,但他为什么避而不谈呢?
跟着他一直走到一处水榭,我在这之间也打量着这庞大的花园。说它庞大实为不假,仅仅是这湖池水便有京都的蝶池般大小,还有假山,怪石,杨柳,虽然至今连嫩芽都没有长出,以及那湖中的亭子和这能饱览全景的水榭。虽然他的府邸多是当地鲜亮的建筑风格,但这处园子建的却如江南水乡的园林,白墙黑瓦的小阁,九曲十八弯的长廊,再加上竹林,杨柳,和一些不知名的花树,俨然是一副江南私家园林的模样。而已近在眼前的水榭是临湖而建,甚至有一半已经涉入水中,若是在里面欣赏,想必是更胜一筹吧。
进去后他马上让正在里面打扫,因为突然见到身为主人他的出现而手忙脚乱的侍女全部退下,被她们用古怪的眼神悄悄注视,我尴尬的抢先一步走进里间。
布局倒是典雅简约,墙上只挂了两幅水墨画,还零星的放了几样乐器,虽然稀少却不显单调。除了边上的几张椅子,就只有正中对湖的一张琴桌,而上面放着的不正是九霄环佩嘛。
轻轻的抚着没有丝毫灰尘的琴弦,我低声问道:“你有弹过吗,感觉如何?”轻拨一弦,悠长的声音兀然响起,可这……我惊讶的又拨了几弦,还是不对,坐下在弹了几个泛音,甚至弹了一首短曲,这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这……不是那把九霄环佩对吗?不过这琴的音质也绝非一般,比起那把更加的粗犷,雄厚,而且这木质,配饰,如果我没有猜错,它应该是那老板说的另一把九霄环佩对吗?”我回头问道。
其实我也有些不确定,这世上只有两把仅 重生三国之卧龙传人小说5200存,我怎么会有幸到能见到全部,况且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去显露自己的琴技,也更不会强求而得。不过他却点头道:“你很细心嘛,这正是另一把九霄环佩,是我一朋友所赠,不过……那人你也见过。”
“是吴敏?”我脱口而出,“不过他的真名应该不是这个吧,那玉佩……可不简单呀!”
“不错,不过他的身份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他若想说自然会亲口过来对你说。”
“这我知道。不过那把呢?这是你的,但前些日子不是买了另外一把,去哪里了?”我不想让他岔开话题,他越是这样,我只会觉得事情越不简单。
……
又是沉默。沉默能解决问题吗?
“算了,有香吗?”
这次到应的爽快。
接过香,点燃放在琴前,我只说了句:“这一刻钟不要打扰我。”就管自己抚起琴来。
没有弹往日定会选择的幽兰,我这次改弹了广陵散。这曲子就配用这琴弹。萧瑟的气氛,旷古的经典,演绎古老的故事,我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思路越来越清晰,我好像理清了纷乱的线团,但总有些不能也不敢相信,逃避的认为不是那样,我不知道自己是胡思乱想还是真有此事。一曲终了,我却心情更加沉重。
不过他却先开了口,带了些惊讶的叹道:“今日竟是你的生日,我以前曾经看到过这种习俗,未及二十的文人过生日有些会在那日焚香弹琴,想不到……寒卿,抱歉,我现在才发现。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无所谓的想要笑笑,却笑的苦涩难堪,“生日年年都有,只看我有没有机会了。”感慨也拉不回现在的心情,我站起身,正色的问道:“我有事要问你,你能保证说的都是事实吗?”
他犹豫了,果真是有事,还是关于我的大事,我敢肯定了。
“不愿意吗……”失落的低头,略带哀伤却不优柔,我虽然不削于这种伎俩,但万不得已还是有什么用什么了,持续了好一阵,我已经坐到了临湖的长栏上,他才勉强答应若是确切的消息就说,猜测的保留。这样应该够了。
“那琴是不是有问题?”
“嗯。”
“不是你们的人干的?”
“嗯。”
“我中毒了?”
“……”他闪烁不定的看着我,见我已经是大致明白的模样,勉强点了点头。
“是慢性的,应该还是比较稀少的,对吗?”我猜测着。
他又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香是缓解毒性的?”
知我指的是房里一直燃着的清香。怪不得气味如此独特。
“你没有解药,而那边也不会交出来,你已经把投毒的抓住了?”
一连问了几个,不仅是在问他,我自己也逐渐醒悟过来,要害我的竟是……他没有回答,一直关切的看着我,不过我不需要同情,一个连自己人都会这么对付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接受这廉价的同情。
“可以完整的告诉我吗,我想要亲耳听到这个真相!”我几乎是乞求的口吻在说了。
……
他仍然没有说话,我却急于想要打破这个不怎么舒服的气氛。
“知道我最不能原谅什么吗。他们要我死,这我早就猜想过,不过,他们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甚至玷污了这琴,这最与世无争的代表物,我绝不能原谅他们竟利用琴这高雅的乐器作为媒介下毒!”气愤的说着,心却为何那样的痛,早就知道皇宫是所有阴谋的产生地和诡计的完善物,我却还单纯的以为之涁至少会念及过去,放我一回。他果真还是一个真正的帝王哪,不择手段……却也是我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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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三十一章
2《左传》宣公十二年
第七章 醉酒
“寒卿,这毒虽然奇特,但并非无药可解,你……”他担忧的看着我。
我的承受能力有这么弱吗?虽然这个打击很大,但生死有命,真到了这口子上,我却变得坦然起来。打断他的解释,我直接问道:“还有几天?”怕他不解,我又重复了一遍,“这毒的药性如何,我还有多久的时间?”
也许是见我还算冷静,他这次是完整的答了出来,“这毒是古书上记载的,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梦归。据说是会在梦中不知不觉的死去。它无色无味,只要长时间碰触,毒素就会延皮肤渗入身体,不过因为它能被一般的验毒的器物查出,所以不常使用。你碰的琴弦上正好擦有此毒,我也是在回来后才发觉。梦归的潜伏期只有两天,之后就会慢慢的显露出来,偶尔会表现的有些激动,心情的起伏可能会比较大,甚至会有晕眩的情况出现,然后人会慢慢消瘦下去,但它真正发作要在一百天后,不过每个人身体状况不同,情况也会有所改变。”
“一百天吗,那现在还剩……两个半月吧。”我笑着说道,“他还真是对得起我,赐死都选了这么温柔的方式,还能让我慢慢品尝最后的时光。只是……”见不到父亲和兄长了,还有典,梦尘,兰姬,忧安……
“这解药虽然暂时没有,但欧阳之涁能使这毒,他的宫里有,那这里也应该会有,我绝对会救你的,寒卿!”他诚恳的保证道。
我无所谓的笑道:“是不想那么快失了我这王牌吧!”随便了,你梁孜韡再演戏又如何,我也只有两个多月可以供你消遣了。这场多出来的人生是真的要结束了吧。想要忘却的始终没有遗忘,想要有能铭记在心的却都是那么的风轻云淡,难道即使是代替过去那段刻骨铭心也没有吗?想要磨平以往的伤痕果真是不可能的吗?但愿不要再有来生,我累了,灰飞烟灭又如何,我不在乎……
“寒卿,你不要这样。我不想失去你,不是因为你是萧婧,你是皇后,筹码,你难道不能只做无忧无虑的萧寒卿吗?他们想要萧婧死,但你可以换个身份活下去,寒卿不是筹码,不是天朝的什么人,寒卿只是寒卿,难道不行吗?”他说的认真,可是我没有兴致再听下去。
“有酒吗?”我问道,“有吗,就当是可怜我一回,让我醉吧……”我不想再去动脑子了,什么都好烦,我不想看他的神情,那种真挚的模样我会害怕,无意识的在退缩,在逃离,在否定……
拗不过我的任性,没多久他还是命人拿了一坛子酒来。
“一坛子够吗?”我拍拍封泥说道,“再拿两坛子过来,要是梁将军不觉吝啬,不如拿些陈年烧酒来,那样才醉的快呀!”
“寒卿!”他无奈的唤道。
我斜睨着看向他,略带笑意的说道:“怎么,不舍了?要不要我拿东西和你交换,抵这酒钱?”
“东西不必,寒卿只要不那么生疏的叫我梁将军便好。可否和过去一样,只要将韦知倒过来大致就变成孜韡了,寒 江湖网游之迷梦燃文卿能否答应我这个请求?”他蹲下身与我平视,眼里是多的快要满出来的期待。
我想要拒绝,可这眼神……我又如何能拒绝的了。罢了,叫什么有何区别。细细的,轻轻的,我别扭的叫了声:“孜韡!”
他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命人去拿地窖中的藏酒,接着又亲自打开封泥,各自倒了一杯,递来。我接过,仰头喝尽,于是他再倒一杯,这次趁我还没喝他先盖住酒杯道:“等等,寒卿!今日是你生日,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那就说啊!我眼神示意。
“还记得我们五年前的相逢吗?那时的你就有这般身高,看似一个**模样,但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却实足还是个孩子。当时我和吴敏站在酒楼下面就看到你一个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坐在窗边,如同一座冰山美人,不要奇怪啦,当时我们一眼就认出你是女子,不过因为之前打听过你的身份,所以也就随你的意思。不过接近你才会发现你有些‘表里不一’,那副坚强的脸庞下还有一颗纯真的心,即使是从小就靠近,接触到权术心机,阴谋诡计的宫廷,但那黑暗下面却还能保持清明,我惊讶,欣赏,甚至还有些羡慕,明明是知道那复杂的人心,却还是涉进这坛污水,还能保持出淤泥而不染。也许能保持清明这样的人不止你一个,但你却是我见过最特殊的一个。你的文才,琴技,棋艺,以及之后我所见到的剑术,我看到的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少女,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感觉,我……”
侍者抱来了酒坛打断了他的说话,我没去看他肯定是非常不爽的表情,侧身绕开他,打开酒坛,我倒了另一坛酒。
“寒卿,你不要逃避好吗,听我把话说完。”也许是发现侍者还尴尬的站在一边,他挥挥手让他们退下才转回了说道,“你愿意留下吗,哪怕只是暂时的,不是必须,而是你的想法,可以吗?留在这里,不必再去考虑你的身份,职责,你可以按你自己的想法生活,不受约束,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所有烦人的事都离开你……”
“孜韡,请不要说了。”我不忍的打断,“这不可能,尽管我向往这样的生活,但是既然已经生在了这个时代,长在了这个贵族圈子,我就有自己应该履行的责任,就算他们不要我,但我仍然爱这片土地,爱这生活在上面的子民,生命即使就快完结,我也想静静的做完最后的一件事,就像孜韡,你也爱你的国家,你也会为自己的国家奉献一切,不是吗?”
拿着酒杯,我走向他说道:“今日不谈这些,只陪我喝酒好吗?”
他理解的与我碰了下酒杯,仰头喝尽。
一直这样喝酒,除了碰杯,再没了其它声响。不知何时,他唇边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不似往常的冠冕堂皇,这笑柔了他刚毅的脸庞,恬淡的,安详的,一种想让人不知不觉间亲近的笑容一直一直的在我眼前晃动。也许是醉了吧,我好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停止,能醉倒在这美丽的湖畔,幽静的水榭,这最后的生日……无憾了……
第八章 微笑
醒了却没有睁眼,我暗自听着身边的动静。
那香味依在,应该是我的房间吧。脚步声,低沉有力,是玄宇的。他会出现在这儿,那就说明孜韡也在,不过为什么没有他的声音呢,只有一个脚步声在徘徊啊?
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有些糊涂了。表面上是将军和副官,一个威严沉稳,一个惟命是从,但若是上次我没听错,他们似乎还是朋友,甚至是……我不敢胡乱想象,只是好奇总是无时无刻不爬上心头,若是静观其变,会不会有所收获?我打算继续装睡下去。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吧,就在我快要饿的‘醒’来时,终于有了动静。
“玄宇,你说寒卿会不会……”焦急的口气浓烈的夹杂在声音中,是孜韡的。应该是就在旁边吧。
“不会那么快发作的,别担心,只是可能她睡着的时间会越来越长了,你最好能在这个月内找到解药,否则就算救回来,她的武功也废了。自尊心那么强的她肯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所以孜韡,你要尽快回去一趟。”
“我知道,可是她……更何况最近他们越来越频繁了,我怕……”
“这里有我,你还不放心,我保证你回来时她还是安然无恙的,再说若以我那个身份发动号令,这里有几个敢不听。你还是早去早回,这可不等人呀!”他的口气更像是兄长对幼弟的,还有那个身份,是什么呢?
沉默了一会儿,孜韡才说道:“我知道了,玄宇,你,我放心。拜托了!我现在就走!”
接着,是孜韡的脚步声渐渐离开,不过在最后却又突然传来一句:“我已经让悟洺过来了,你可别又……”
“知道了,我避着他就是了。”玄宇不耐烦的传出一句。
悟洺,吴敏?是他吗?
不过他们大概是都忽略了已经清醒的我吧,以往的感觉那么敏锐,今天都变迟钝了,而且他们是故意的还是疏忽了,在我面前讲这些?
之后很长时间我都没有听见声音,玄宇走了吗?我不确定了,如果没走,他那么长时间在干吗呢,一点声音都没有,还是我疏忽了他离开的脚步声?继续等了很久,我实在是躺的快‘累’死了,才假装迷迷糊糊的睁眼。
呀!我吓了一跳。这玄宇为什么这么全神贯注的盯着我,是不是在发呆?有点恐怖哎!不过他一见我‘醒’来,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收回目光,他低下头去,如往常般冷漠的说道:“将军出去了,临走时说让您注意身体,……等他回来!”
“知道了,现在几时了?”我起身,衣服倒是原来的那件,不过好像有一股浓郁的酒味在上面,我究竟喝了多少酒,好像一点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一直在倒,到最后好像直接那酒坛子喝了,不过现在头倒是不疼,是喝了醒酒汤吗,嘴里有股淡淡的味道。
“午时。”
“嗯,你……算了,先出去好吗?我要沐浴。”我待会儿再去探探他和孜韡的关系吧,这事不能太性急。
他应了一声,吩咐了两个侍女进来,自己则站在门外把守。
果真是贴身保护,绝对要护我安全呐,他挺认真的。
玩转战国大名全文阅读我宽衣解带,那两个侍女似乎知道我是女子,一点也不惊讶,安分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躺在水里,真的很舒服,只是头有些晕了,是这热气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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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水榭的窗台上,我无聊的玩着自己的头发,懒的梳起来,就这样让它们散开在身后,或许是增添了苍白颓废之色,那玄宇站在一边一直皱着眉。
脚步声很急的响起,还有那惊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寒卿!寒卿!”
是谁?我看向门口。
一身青衣素雅,只在袖口衬了三条金边,高高瘦瘦的个子略有些单薄,脸上的线条多了些棱角,少了些稚气,然而那笑容却是经年不变的温柔,有种如沐春风的惬意。
我起身微笑道:“好久不见,吴敏!”
他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着我,却不是那么的刺眼的目光,好像带着些欣赏,让人怎么也生气不起来,我以为我会排斥他,这个当年一起欺骗我的少年,可是现在却找不着那股怒气。
他看了一圈,脸上还是那不变的笑容,亲切的拉我坐下,似乎没看见眼里有着莫明怒气的玄宇,自然的对我说道:“寒卿,好久没见,你变的更漂亮了!”
我尴尬的笑笑。他也是早就知道我是女子了吧,只是说话怎么变的那么直白?
他还是笑着,却带着些歉疚的神色,“本来早就想来见你,可是一直脱不开身,你在这里还习惯吗?啊,我都忘记告诉你,吴敏是我在外面走动时候的名字,我本名姓沅,沅悟洺。”
沅?我不记得鹘国有什么重要人物姓沅,可光是那快玉佩就能证明他不是平凡人物,我迷惑的看向他。
沅悟洺还是笑着,既不谈他的身份,也不涉及我的事情,只是聊着过去,聊着琴棋书画这类风雅之事。
“悟洺,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不行!”悟洺还没答话,玄宇抢先一步说道,“将军有令,您身份复杂,又有病在身,不宜出门。”
我没去看他,径直询问着悟洺。
他还是那样的笑容说道:“好啊,寒卿想去哪里,悟洺一定陪到底。”
“先出去再说。”我笑着走出水榭。
“慢着,沅公子,你不能这么做。”玄宇急急的喊道,瞬间就站到了我面前拦住。
我回头看向悟洺,他淡淡的声调却能表达出不容反抗的语气,还是那样笑着,却有着别样的气魄,“玄宇,若孜韡回来,就说是我的决定,这里还论不到你做主命令我。”
“抱歉,玄宇失言了。可是小姐是我负责保护的人,我不得离开她半寸。”
“那你是说我保护不了她,你觉得你的武艺能凌驾于我之上?”悟洺的口气没变,可玄宇却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不敢!”玄宇的头低的不能再低,就差没跪下磕头了。
“算了,你也有职责所在,你要跟就跟着吧。”悟洺松了口,没再看他,脸上却一直挂着微笑。
果真是个厉害角色啊!我突然想起他的笑,一直一直如此,却是将所有情绪都掩藏起来,若是看多了他的笑,我是不是会丢失了自己的防备,他好危险!
第九章 出行
坐在马车上撩起窗帘,我无声的凝视窗外,可纵是繁华美景却入不了我的眼,进不了我的心,所见的都眨眼间置于脑后,茫然兀坐,我随着马车的颠簸而逐渐晕眩。
“寒卿?”悟洺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面色平静的看向他,对于这个一直笑着的‘君子’,不透露自己的情绪应该最为安全吧,或者是和他这般一直微笑示人。
“寒卿想去哪儿,我好让车夫选定方向。”车夫?我似乎感觉到了车门外玄宇克制不住的怒火。
浅笑以对,我道:“寒卿怕冷,不如往南面踏春可好?”说是踏春,也是就这里而言,若在过去京都,早已是百花盛开,繁花似锦,一片春意盎然了。
他认同的点点头道:“正和我意,北方过于寒冷,一年有三个季节是冬,而剩下的却是炎热无比的酷夏,一点都不好。所以每年大半时光我都携了拙荆去游山玩水,倒是逍遥自在。”
拙荆?
“想不到悟洺早已成婚,不知是哪家姑娘能有此福气?”我惊讶的问道。
他低低笑道:“是我高攀了她,金枝玉叶怎是我这种无官无权的人能享的福,幸好她也是难得的不拘小节的,抛开繁文缛节,携手共游江山便也乐在其中。”
“原来是公主,不知是哪位招了悟洺做驸马?”
“月华郡主。”
月华郡主?那个鹘国皇帝皇叔的幼女,有着倾城之姿,举手投足间便能让人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女子?悟洺竟能娶得如此特殊的女子。
“悟洺……”我对他的身份突然来了兴趣,能娶到那个郡主,可不是一般权贵能办到的。
他淡笑不语,只轻叩车门,那一下一下的节奏好生奇怪。
我莫明的注视着,却因理不清思路而沉默不语。
“寒卿,你讨厌孜韡吗?”
“啊?”
“你讨厌他吗?”他重复道。
“我不知道。”
“你在犹豫是吗?”他轻笑道。
“不是。”我立马否定,“只是立场不同,谈不上讨厌。”
“那如果抛开各自身份,你是不是会……”
“不会。”我抢先断了他未完的话,“悟洺,不要问我这些,没有如果,有些事由不得我自己的想法。”
“寒卿,你这是在暗示吗?”他笑的促狭。
暗示?我自己也不懂。迷茫的是自己的心吧,但脸上却不做任何变化。
我不动声色的笑道:“悟洺多想了,我这将死之人何必空谈这些,还不如多看看这大好江山,这一花一草一木,我都想铭记于心。”
“那可不一定,寒卿身上的毒并非无药可解,那呆子就是知道这个才会拼命赶去要解药的。只是……”他看了看我,复又望向车外,“你可知你在这里是孜韡和我瞒着上面的,虽然他们会隐约看出些端倪,但没有证据,他们只能瞎猜。”
是这样?所以天朝没有过激的反应,因为鹘国根本不知道我被困在此,也就不会有大的交涉,那我……
“那呆子啊……”悟洺颇为无奈的说道,“明明知道这一去肯定会被追究败退的责任,尤其是一些与他敌对的势力,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还……”
我低头不语。
“别看他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其实啊,他除了打仗和军队里的事,其他的根本不会应付,尤其是关于自己的心事……怎么表达……”悟洺说到最后语气渐渐加重,又在暗示啊。
我依旧沉默以对。
他见我如此,也只能悻悻收场,继续他的独特节奏敲打。
大漠烽烟帖吧
不知是马车摇晃的缘故还是他如催眠曲的节奏,我迷迷糊糊的就靠在车框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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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儿,别把自己困住了,去寻找幸福吧!”那是爹爹低沉的声音,温柔却织起了强大的后盾。
我发不出声音,只是痴痴的看着朦朦胧胧的爹爹的身影。他轻抚着我的头,慈爱的声音温暖的包围着我。
“忘记前尘吧,那是另一个你的记忆,今生的你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别被束缚了……”
“可是婧儿忘不掉啊!轩——”我声嘶力竭的喊着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年,可婧儿的心早已经随着那段生命的完结而碎了,即使是有饽伦理又如何,即使受世人指骂又如何,婧儿爱上便是爱上了,可是……就算当年婧儿博览群书,琴棋书画都精通,就算轩也站在了商界的尖端,却也敌不过,敌不过那人的一句话,一个命令,明明是我的亲生父亲却看我如同累赘,甚至是弃入敝屣,恨不得我马上从人间消失,我也是他的女儿啊,为什么,为什么只因为我爱上的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却得承受诸多不幸,连母亲也……”我霍然泣下,怎么也止不住,虽然听不到声音,我却觉得喉咙已经喊的刺痛,“我逃离了,害怕了,因为我不要成为弱点,不要成为棋子,成为他的软肋,我若不能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不如永远消失。我不要成为被保护的弱不禁风的花朵,不要……”
我感觉爹爹轻轻的抱紧了我,柔和的声音拥有魔力般慢慢平抚着我激烈的情绪,“寒卿,傻孩子,前世的记忆为何那般执迷不放,你的人生在这里,过去的就当是一则记忆,酸甜苦辣都有的一则过去,也许当你回忆时会有些许感触,但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人生漫漫,岂能顾此失彼的抓住过去不放,回头看看吧,现在的世界才是你应该把握的……”
我迷惑的看着他,坚决的摇着头,“不可能,我不要……也不想忘记,况且这个人生也快结束了,我何必在最后这般给人留下无尽的失落,爹爹,对不起,我一直意气用事,一直傻傻的执迷不悟,想必今后也不会再做改变了……”
他放开我,略弯下身轻吻我的额头,我突然有一刹那看清了他的眼神,包容一切的温柔如水,略带无奈的忧郁却能为我筑起一方自由天地,似乎能容纳所有的双眼此刻只有我小小的身影伫立,我突然害怕再失去了,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不愿放开,可似乎为了证明我的预感,爹爹的身影还是在慢慢消散,淡淡的化为虚无,唯留下我阵阵心痛的跪立原地,好痛,我感觉那疼痛闷的我无法呼吸,躺倒在冰冷的地上,我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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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卿!寒卿!”
是什么声音在耳边嗡嗡不绝,我烦躁的想要睁眼却怎么也随不了意,勉强撑起一条缝,却是发觉自己死死抓住了某人的衣袖,再往上看,是悟洺担忧的眼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嗯?我尴尬的想要从半倚着他的姿势坐起身来,可一动却是手脚无力,直直的向前倒去,幸好有人扶住了我,还有那失了沉着的声音急急的呼道:“毒性上来了,最好能找间屋子让她平躺着,悟洺,你把这个燃起来,能缓解毒性。”原来玄宇也在车上,我究竟睡了多久?
“没事。”我的声音小的可怜,但他们应该都听到了,于是我继续说道,“继续往前走,我想去个地方,这个时节正好能赶上,晚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我这样子又不是第一次了,过会儿就好了,不碍事……”
他们不吱声,最后还是悟洺软言说道:“这马车够大,寒卿应该躺的下。玄宇你去驾车,挑缓点的路。”最后一句显然是非常强硬的命令,那玄宇脸色难看的把我放下,走了出去。
第十章 往事如烟
闭着眼假寐了一会儿,我感觉身上的力气在慢慢恢复,那香气似乎也有安神的作用,刚才梦中激动的感觉正在一点一点平复,只是这梦好生奇怪,以往从没有这怪事发生。果真是如常人所言,梦和现实相反。爹爹又怎会有梦里这样的时候,他若知道我的事,就算不加干涉,也必定是眉头皱起,言呼礼教不可废吧!
其实现在像这样回忆过去,那段感情似乎已经平淡了许多。过去的自己是怎么样的呢?实足一个性情中人罢了。敢爱敢恨,年少轻狂,自以为凭着自己的才干,怎么也能闯出一片天空,直到遇到轩。
还记得第一次相遇是在一次洽谈会上,两方代表谈的几乎剑拔弩张,唯有他一个人冷淡的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而我当时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的实习生,刚进公司的菜鸟,连个位子都没有,远远的站在后面权当个小文秘。听着他们不可开交的‘讨论’,我却突然想到了一群大妈在菜场里买菜时的讨价还价模样,兀自轻笑了起来。自以为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失态,却没想会后整理文件时他趁着离开的动作轻声说道:“你笑起来真漂亮。”一刹那的惊惶失措,我抬眼却看到了那阳光般的笑容,其实他只是微微的浅笑,只是嘴唇向上稍弯了个弧度,我却将这记忆深深的刻进了心房。
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还想得起那时进了大学后一边读书一边帮他打理公司,他给了我一展抱负的天地,而我也如他所愿的没有辜负他的情意。可也许是当时太过年轻,太过单纯,以为这世界能分黑白,能辨好坏,以为站在高处便能一览众山小,殊不知高处不胜寒。
曾以为他的父亲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尽管在商场上如一猛虎气焰强盛,但对于小辈总是亲切有加,关怀备至。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极度的厌恶我的存在,想方设法的打击迫害呢?先是威胁,再是强硬手段,当时总是不解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拆散我和轩,就算是看不起我的单身母亲,看不起我平凡的家庭,或者是我的年纪太小,可那样强烈的手段……
直到母亲死了我才知道那个藏了十九年的真相。老天真是会开玩笑,那同父异母的故事似乎只会在小说里出现,却为何偏偏走进我的生活,多个哥哥是好,可为何要是轩,又为何要在我深陷泥潭时才告诉我……
只是我和轩都是不在乎世俗眼光的人,亲兄妹又如何,**的恋情又如何,我和他都自认为这阻挡不了真情的距离。可是,单纯的,莽撞的想法却解决不了现实问题,那个算是我父亲的男人,先是收回了轩手中所有的企业,他知威胁没用,于是直接虏我软禁,也许是还念及骨肉亲情吧,他在最后的决定 操尸之术全文阅读终是没有让我从人间消失,只是那一席话却动摇了我还想坚守的信念。已经不太记得他话里的内容了,只是他平静的声音,冷淡的语调却还能清楚的印在脑海里,“……轩是很有野心的人,他能壮大我手中的产业,这是他儿时就有的梦想,你这个身份只会拖累他,你知不知道……有媒体已经掌握了你们的事,是我派人把事情压下来的,如果公开了,你和轩还能存活于世吗?……这已经不是家丑的问题了,这关系到整个公司,关系到每一个员工,……你想毁了自己,也毁了轩和所有人吗?……自己衡量一下吧,别为了一时的错觉耽误一生……”
父亲是不知道我的个性啊!有时候执着的要命,也顽固的要命,而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当他欣喜的告诉我说他能担当一切时,我却好像看到了未来。本来就是理智占上风的人,又怎么会因为感情而变得糊涂呢?权衡利弊,终究是我的过错……可我有何错?出生是错吗?相遇是错吗?一展抱负是错吗?相爱是错吗?……
选择了最傻的路,也是最决绝的路,只为了割断彼此的情愫,断了我和他的微弱希望……
只是明明说是断绝了,为何这一世却还放不下,明明是我挥断了一切,为何却再也没了往日的洒脱。小时候还会做些‘鲁莽’的事情,为何越大越束缚了起来?明明对权力身份有种难以严明的排斥感,为何还自己跳进了权力的漩涡,充当他人的棋子?还有爹爹……大概是从小就渴望的父爱吧,得到了便怎么也不愿放手,冲动了一回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不想受人瞩目却偏偏做的大相径庭,想要平凡却做的一点都不平凡,我这是一直生活在矛盾当中吗?
怎么好像有点临死前的忏悔感觉。虽然时日不多,但有些事还是要去做,我何时开始那般放不开自己了,年少轻狂似乎已经离我远去,还只有十八岁的女子啊,为何和临近暮年的老人般感慨万千……
倏的睁眼,只因为额上那冰凉的触感。悟洺似乎没预料到我醒着,在半空中握着手巾的手还停留在原地。我笑了一下,慢慢倚着门板起身,力气恢复的差不多了,还在马车上,应该走了不远。
这时悟洺似乎才醒悟过来,收回手,一边支起窗,一边说道:“才过了一个多时辰,现在正往桃镇走,大概还有五天的路程吧。那里有名的是桃花,不过若等到我们到了那儿,恐怕一朵都不会剩了,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值得你去那偏远小镇的?”
我淡笑不语。花是要赏,不过不一定要看桃镇的花,而桃镇是唯一通往华山的山路所在,不去那儿,怎么上山?不过他们好像不知道我是去山而不是去桃镇……
第十一章 内幕?
桃镇
一直回避着前世的知识,一直遗忘着过去的记忆,然而在点点滴滴的人生中却又时时刻刻的展露出来,教人已识不得究竟尝到的是何等滋味。
在这个与我前世所知的历史偏差颇大却又莫明牵扯在一起的世界里,我总会想起过去的学术,过去的书籍。读的书也已不止是十载了,但是真正能用在这里的却为数不多,况且在这里也活了十八年,往事似乎真的已慢慢离我远去,有时是不是也会怀疑那只是一则荒唐的梦,一缕奇异的念头罢了。
摆在桌上的是几张油布纸,几根蜡烛,几团线绳和几片铁皮,以及一小瓶油,我凝视半晌,最终还是向桌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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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刚过戌时,这小小的桃镇却是人声鼎沸。我倚在墙边,仰头看着那骚动的根源,三盏昏黄的小灯飘在半空,并在徐徐上升。我待的是客栈最为僻静的后院,静静的喝着酒,只等着有人来兴师问罪。
果真在没过半刻钟时,两个略显浮躁的脚步声在急速靠近。我轻笑着再看了一眼那已过人力所及的高度的小灯,闭上眼慢慢喝完杯中的剩酒。而那两人也已赶到。
有些庆幸,若不是他们两个放松了对我的监视,若不是梁孜韡没来,我也不会一个人有一间上房,还是最为隐秘的一间,他们给了我充足的自由,却是好让我施一些小计。
两人都没有急着问话,也许看到我在这儿就已明了一切了吧。外面的声音比起庙会的热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在这一方小院,却没有一人开口。悟洺复杂的看着我,却不发一言,而玄宇已经拿来了弓箭,正对着那显著的目标。
我依旧微笑着,眼神却是飘过了悟洺看向正准备射击的玄宇。
“慢着!”悟洺反应极快,马上醒悟到了什么,连连阻止着玄宇。只是玄宇的动作更快,等悟洺的话音落下,玄宇已射出两箭。
悟洺轻喝一声,看向小灯坠落的方向,翻墙而出。
被射的小灯看的出来很轻很轻,被那箭的力道带出了多尺才开始坠落,不过不知是什么引燃了灯罩,整个灯都开始燃烧,那猛烈之势似乎落在了何处,何处就会被那流火所牵连般。
玄宇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才停手的吧,只见他冷冷的收了弓向我走来。
“你不去帮忙吗?悟洺一个人可对付不了喔!”我不变声色的轻问。
他果真是变了神色,懊恼的看了我一眼,想要去帮忙,却迟迟没有动作,难得的用他冷冰冰的口气说道:“玄宇不放心您一个人待在此处,请您马上回房!”
这次变谨慎了嘛,我略为遗憾的瞧了他一眼,不再拖延的直接回去。
半个时辰后,悟洺拿着三盏罪魁祸首进来,脸色似乎比刚才要有趣多了。把那三盏面目全非的灯丢在桌上,他先是自己倒了杯茶水解渴,我静待了快半柱香的时候,他终于恢复了原本笑脸说道:“寒卿似乎手下留情了,虽然我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玩意儿,不过若是按照它的结构,这里应该还需盛些什么吧?”他指指空空的做成坛子的薄片。
我笑答:“太过紧张,忘记了。”
“可寒卿哪里有紧 火影之修罗路帖吧张的模样,刚才的那份泰然自若骗的我好苦,几乎是飞着去追那落下的东西,捡到后却发现这个虚张声势的家伙只有表面的油皮纸在燃烧,你可是拖延了很多时间哪!”
若不是这样,剩下的那盏会在空中飘那么久吗?这消息他们是想封也封不住了。我没再解释,只是说着最直白的谎话:“无聊了,寻个东西玩玩。”
他们不敢把我怎样了,到这份上,悟洺也只能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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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假装犯病待在这里五日,等来的却是一纸‘鸿雁传书’。
悟洺坏笑着拿着手中卷成筒状的锦书道:“寒卿,心有灵犀也太厉害了吧,迟迟拖延不走就为等这鸿雁传书哪!”
我假装没听见,只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籍。
他打开看了却一直不说话,我奇怪的抬头却正好看到他憋着笑的看着我说:“是急了吧,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吗?哎呀,不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偶尔也表现一下普通少女欢心暗藏的羞涩嘛!唉,你怎么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配合我一下啦!”
“悟洺!”我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病人需要安静,麻烦你……”我指了指门外。
他了解的点点头,闭上嘴,一副乖巧模样的坐下来,可是那副急于想说却不得不隐藏的表情却是表现的十分生动。
虽然心里是有些好奇,但他这副模样,却是让我的理智占回了上风。有时候个人的情绪还是不要表露的好,尤其是我不想让人看透的情况下。
他等了一会儿,也许是觉得没劲,但又想要我知道,于是只能自己说了出来。不过这却正是我期待的结果。
“孜韡已经拿到解药了,正在赶来的路上。他可是想你的紧,字字都是牵肠挂肚的,生怕你有个什么闪失……”他突然住口。
“是怕我跑了吧!”我冷笑着接下道。
他一副无可就药的摇摇头叹道:“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你干吗总是那么偏激呢,往好的地方想嘛!这世上又没有永远的敌人,这过去也是身不由己啊,你……”
“但也不会有上一刻敌人这一刻却是朋友甚至是……”我尴尬的停住,看他笑嘻嘻的眼神,脸上似乎有些热,连忙转道,“况且那些是国家利益所致,而我有自己的个人情绪,是谁伤了我的父亲,若不是侥幸,父亲大难不死,现在我也不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哦?那会如何?”他好奇的询问道。
“鱼死网破!”我平静的答道。
“幸好!”他一副庆幸的表情呼道,娓娓道来,“当时你父亲被抓住后,我虽然不在但知道的也不少。你父亲虽然中箭,但并不是要害,那还多亏孜韡掌握的好,毕竟想要活捉你父亲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至于传出去的消息当然不能是真的,否则你们也不会迟疑不前嘛!至于后来,你也听到了一些对吧。我们想要留下你父亲,只是他还真是……与你比较像,都是顽固不化型的,明明知道天朝的内幕却还是一心护着这个伪君子的傻瓜!很迷茫吧,你知道为什么孜韡的父亲会来到鹘国吗?”
内幕?梁启将军?我似乎正在知道一个被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第十二章 梁启将军
“承德十三年,南藩骚乱,上派梁启为将平定南藩。但因中原水灾严重,粮草不足而被迫撤军。这是史册上记载的对吧。”
我点点头。当时的事并没有被记下多少,只是之后因为撤了军,南藩动乱逐渐向我朝边境靠拢,危急南疆数月,而这时才又派兵镇压,最后虽然帮助南藩稳定了局势,但我朝也因战争损失了不少兵力。
“知道当时天朝的局势如何吗?”悟洺略带讽刺的说道,“外面打的热火朝天,而里面却因为没有立储君,几个皇子拉帮结派的扩展自己的势力,浑然不顾百姓和边防安危。当时呼声最高的三位皇子,三皇子茜,七皇子沁和九皇子沂,唉,那时几乎只要是掌管些权势的都倚靠在他们的麾下,梁启将军更是被明争暗斗的拉拢着,因为当时的兵权一半在皇帝手中,而另一半则在梁启将军手中。得到梁启将军便等于是拿到了暗喻,能轻而易举的夺得皇位了。”
“这我知道,后来梁启将军没有投靠任何一方,而七皇子和九皇子联合起来对付三皇子,是吧?”
“不错,可是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促成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三皇子的吗?”他神秘的笑笑,敲敲桌子自己接下道,“正是关于梁启将军的。当时是夏末,梁启将军率军出征还不到一个月,中原却发生天灾,当时处理这事的是三皇子。他也许急于想把事情解决,自作聪明的把周边所有未受害的地方粮食先聚集起来作为赈粮发放。虽然目的是达到了,以最快速度解决了百姓的问题,可是他却中计了。”悟洺狡黠的笑道,“他是中了九皇子的计谋了。”
“九皇子把军用粮草也给他送过去了?”我记得那里是有一个专门储粮的镇,好像叫青镇吧。
“正是如此!”悟洺眼睛一亮,说话快了许多,“当时梁启将军出其不意的强了先机,一直深入到了他们的都城,而他们内乱的主力却是在百里之外。梁启将军甚至派兵围了城,若是再拖个几天,想必那南藩已经在这之间异手了。可是那后勤问题却迫使他不得不撤退。”
“因为深入内部所以运输线拖的很长,而一但中间出了什么纰漏,那么影响到的可就是全局。梁启将军是担心若夺了城,粮草却断,那么便反被赶来的敌军围困,成了孤军和孤城,再加上城里的百姓,只会更加牵扯不清而难于脱身。不过难道都城会没有粮草吗,况且以梁启将军的一贯方式,决不会拥兵于一处,这是怎么回事?”我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变化吗?
“粮草不足的确是一个幌子,因为作为臣子的梁启只能以这个为借口表明退兵理由,他终究只是臣子,有些事是说不得更必须装作不知的。这你可能不太清楚。当时梁启的副将把守着南疆关口,不过那副将却不是梁启将军的手下,而是九皇子的门客之一。这门客虽说是饱读兵书,却无半点实战经验,当时梁启将军也是受权贵所迫,不得已才让他把守关口,而且想必是认为速战速决那就不会造成什么危险。可是那粮草的问题却迫使他只剩两个选择:要么夺了城池和敌军僵持个把月,要么马上撤退。”
千冥之蝶之战意凌然sodu“他选了后者?因为怕敌军袭击关口而那门客纸上谈兵的败阵,或者是怕那门客意气用事的出兵襄助却中了圈套,他不放心他的副将?”
“不错,但是这话却在当时不能说不来,因为那门客是九皇子不知用什么方法让皇帝亲自下令封的官,若是置疑了他,便也就置疑了皇帝的决策,那是他作为臣子所不敢逾越的。”
“所以他只能说是粮草问题。而这便牵扯上了三皇子,于是三足鼎立便成了二虎相争?”
“不对,虽然表面上是这样,但是真正的情况却要复杂的多。”悟洺轻摇着头,感叹道,“皇家永远都是权术和阴谋的源地。三皇子的势力是弱了不少,但将功底过,他却只是失了一小部分的气焰,实力仍在。可是梁启将军却成了三皇子的头号大敌。威逼利诱却反将这员大将倒向了一直保持中立的七皇子那边。不过这也是后来才知,那七皇子表面上是中立态度,可暗地里却一直帮着九皇子出谋划策,只是到头来换得的也不过是一杯御酒和全府的性命罢了。”说到这,悟洺似乎有所感触的低头沉思。
我记得娘年轻的时候好像和静王有过什么,而那静王就是七皇子,那么娘的……也就是外公他们……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这又和梁启的事有什么关联呢?
“不知道梁启将军之后是怎么选择离开的?”一般的臣子尤其是武将更是愚忠的典范,让他们离开自己的国家,那不等于是大逆不道,他们有些不是从小就把忠君爱国放在嘴边,刻在心里吗,他们不是认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忠义不是他们一直想要做到的吗?我不知道梁启将军究竟是为了什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悟洺听到声音像是才惊醒过来,尴尬的瞥开眼,停顿了下说道:“梁启将军究竟是怎么会选择离开的,我不知道,整个鹘国都不知道,甚至连孜韡都不甚清楚。也许只有梁启将军和天朝的皇帝知道吧!”悟洺低声笑笑说道,“梁启将军虽然到了我国,可是他却拒绝了所有的官职和荣誉,不过我国的帝王因为敬重他的才学,所以并没有强迫他,反而给了他一座幽静的府邸,也就是你前些日子待的地方。不过在外面却很少为人知晓,人都道梁将军的府邸是在涵都的那边,却只有当地人才勉强辩的清。”
涵都,是他们的都城哪,怪不得……
梁启将军,他是因为什么才离开呢?全家人的性命?还是终于发现这个朝廷的黑暗?抑或是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宫廷的事情几乎都是秘密,他莫非听到了什么或者是见到了什么?而悟洺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和爹爹……难道是因为我从小就接触宫廷,所以所谓的黑暗已经见怪不怪了?还是我把一些他们认为非常严重的事当作了理所当然?而爹爹呢?他似乎是见着,听着却只保持沉默的臣子,在战场上能指挥有序,可到了庙堂之上却只缄默,若非自己的职责,一概不闻不问?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可过去小时候听娘说起爹爹时却是一个仗义执言,不畏权贵,骁勇善战的文武全才,是什么时候转变的?
娘死后?
……
第十三章 兄弟
“悟洺,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呢?”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我轻拨烛火,这屋子便染上了一层晕黄,扑面而来的略有暖意的风扬起了连接内室的青纱,烛火也随之晃动,我只出神的注视着摇摆不定着的烛火,不动声色的问道。
“知道你父亲曾经是梁启将军的门生吗?虽然只有半年,但你父亲似乎受其影响很大……不过当时你父亲是学士,为什么会成为将军的门人?唉,不说这些了,你……对玄宇的身份应该有过好奇吧!”
我惊讶的抬头正看到悟洺笑着看着我,不过那笑容好像有些犹豫?还是苦涩,抑或是尴尬?我迷惑于他的笑容却又不愿被发现,于是迅速瞥开眼去,故作镇定的说:“玄宇?不就是孜韡的侍卫,有什么好好奇的。”
“呵呵,寒卿,你真的是这么觉得的吗?”悟洺摆明着是不相信,探究的眼神射了过来,还一边说道,“你不是看的出来,玄宇一点也不像下人吗,而且有时候我和孜韡也只能……唉,反正是……你不要表现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啊,那样我根本没劲道讲故事啦!”
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催促着我发问,可是我虽然好奇也知这故事定是绝顶的秘密,若是知道了,怕是就被他们给绊在一起了吧!悟洺是想要我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吗?以为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便能倾向于这边?他们那么肯定我会这么做吗?还有父亲的事……
我在这边越想越严重,悟洺却还是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不知是我下意识的点了下头还是做了什么,悟洺突然兴高采烈的说道:“寒卿,你果真是想要知道的吧,那我就说咯。”
“其实这个事情也不是很复杂,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我和玄宇,孜韡都算是兄弟。别那么震惊啦,我指的是客观事实,你看看就知道嘛!我和孜韡一点都不像,样子,性格都是,所以只是一些关系上算是而已。”
悟洺说得一脸轻松,我却听得暗暗心惊,这种那么年轻就拥有如此高的才能的人若是多了几个兄弟,都继承了一样的天赋,那边疆还保的全吗!
悟洺接着说道:“其实关系也是蛮远的,说得最准确的就是孜韡和玄宇是同父异母,而玄宇和我是同母异父,所以都算是兄弟。寒卿?”
我恍然,联想前些日子的观察,果真是有那么一丝一缕的缘由在里面,怪不得玄宇看起来更像是兄长而不是侍卫。
“怎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吗?若是不方便就别告诉我。”我冷淡的说道。
“不是,不是啦!”他连连摆手,嘻笑着说道,“只是过去的事情也算是皇家的一个秘密吧,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等我开口,先继续下去道,“二十多年前,梁启将军刚来的时候,可以说是无数女子为之倾倒,这里的民风比较阔达 云梦大泽燃文,有些女子会大着胆子的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虽然碍着梁启将军有夫人而没有太过光明正大,但媒人说客却是络绎不绝,甚至连当年的花魁嫣然姑娘也是放下自己一向冷淡的模样暗示他自己的感情。”
“他都没有接受,距人于千里之外?因为是个专情之人吗?”我嗤笑,若是这样便也不会有之后的兄弟了。
“他是接受了嫣然姑娘,虽然没有明媒正娶,也没有抬轿相迎,但是嫣然姑娘根本不在乎,就这样悄悄的住进了梁启将军的府邸。虽说嫣然姑娘是鹘国有名的艺妓,但她冷淡的性子,决然的神情却总是令人无法碰触,更何况她虽是艺妓却是按着自己的心情来接待客人,若是合了她的意,不必付钱便能听得一首仙乐,但若是不上她的心,就是搬了重金前来也只能碰一鼻子灰。人们也是敬了她的才学和技艺,从没有人拿权势去逼迫过她。所以当这嫣然姑娘突然消失了踪迹而又无处可寻时,也着实在民间引起了一阵猜测,可惜没人能料想嫣然姑娘会委身于那一‘叛国’而来的外人,甚至没有名分。之后,过了半年左右,刚过而立之年的皇帝突然微服私访到了梁启所在的华安城,如同戏剧般,那年轻气盛的皇帝对这女子非常上心,一见钟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梁启将军没有挽留,而刚怀上孩子的嫣然姑娘却也不动声色的答应随皇帝回都。”
我起身关门,夜凉如水,那风还是一样的冰冷刺骨,终没有因为春天的到来而有所改变。悟洺还在说着,似乎是急于想要把所有我不知道的,不曾听说的故事一一道来。
“玄宇生下后,嫣然已是皇妃,但她也许还牵留着对梁启将军的感情,对皇帝慌称是死婴,却把刚出生的玄宇给托人带出了宫,之后过了些年,才有了孜韡和我。所以玄宇虽是我和孜韡的哥哥,却只能做为侍卫存在,而他似乎对我颇有意见,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呵——”悟洺僵硬的笑道。
我不想做什么感慨之言,这样的事情,知道便是个大问题,还要多加评论什么?他国的秘史也容得我妄加言道。于是只能沉默,木然的看着烛火,感觉到时间在不停的流逝。
终于,悟洺在坐了近一个时辰后起身告辞:“夜深,寒卿早些歇息,悟洺告辞。若病复发请及时相告。”
颔首。
继续坐在桌旁,我静静的不发一言,屋外的声音逐渐小去,隔壁的声响也逐渐消失,但我仍然一动不动的坐着,时不时的摆弄着烛火,估摸大概是半个时辰,而他们两人也该没再探听我屋里的声音时,我轻声的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喜欢冷风吗?一直站在外面打算站多久,我没精力等人!”
话音落,悄无声息,我轻叹一声,站起身打算出去,却不想来人不知何时已跃进了我的屋子,而现在,正紧紧的抱着我。
第十四章 孤雁惊弓
傻瓜!我轻叹。没有阻止却也不会反手回抱,任他像个孤独的小孩突然抓住唯一的稻草般紧紧的拥着我,满眼触及的仍是那玄色,一成不变……
静默了一阵,我压低着声音开口,“你怎么这么迟才来,若是再过些日子,等孜韡回来,我想走也是难上加难了。”
他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缓缓放开我。正对上他的眼却是极为的深沉,有种欲说还休的感觉。只是那神情马上散去,留下的只是一直以来冷淡的眼神,却不再似往日那般冰山不化,似乎有冰角在脱落,在融化,在……
“孜韡,那个统帅?”他说得冷冰冰的,“你没事吧!我们马上走。”
说完就想拉着我走。我挣开他,叹道:“不行,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做,再说现在我可能根本踏不上天朝的土地了,暂时是回不去了……还有时间,典,再等等。”
他隐隐压着怒气吼道:“在等那统帅吗!寒卿,你知道事态的严重吗,有多少人在这敌国的土地上抱着微弱的希望寻你,甚至不惜牺牲生命,你前些日子放出风声说是在华安城,我们赶了过去,等到的却是他们卑鄙的埋伏,我和仅剩的几人逃了出来,又听探子说了这里的天灯,我立马赶了过来,你却在这个时候说要再等等,你究竟是……”
我震惊的看向他,虽然是预料到会有人因此牺牲,可是真正听到时却还是难受的要命,他们都是因为我……
“抱歉,典,我现在回不去,而且我还有些事要去解决,再给五天……”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有些事情不去想通,就算活下去也毫无意义,直觉告诉我就是这里,我又怎么能不去瞧瞧呢。虽然我知道典在生气,可是我这个连皇帝都赐了毒,等着我尸首的人又怎么还能期待着回去呢?抗旨,就算我不在乎,可还有那一家子的人在京都,我……
他不停的变化着神色,而我却发觉那间隙性的毒发又有了征兆,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呢,我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不想让他知道。暗暗的将双手放到背后,按住手背上的中渚茓缓解马上要到来的晕眩症状,但愿这会有用。
“兰姬……死了。”
什么!
我不敢置信的问道:“她不是在城里吗?怎么会……难道你把她也带出来了!”
“若是这样还好,她是自己出来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当时我刚刚护送你父亲回城,而外面正有小股的游骑兵在和我们的人作战,虽然是小股却搞的有些混乱。我之后又去寻你,正遇到了重伤的朱闵,等把他救回去后,兰姬就不见了,只在她的房里找到了她留下来的一张纸‘知小姐生死未卜,妾忧心忡忡,愿凭一己之力暗寻芳踪,妾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恕妾鲁莽之过,勿寻。’”他说着便拿出了那张薄纸掷于桌上。
“那之后呢,你去找过她吗,凭什么笃定她的身亡!”我愣愣的看着那娟秀字迹,哀伤的说道。
“死了,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典顿了顿补充道,“是自杀的,在一城郊破庙,周围有过打斗的痕迹,可是兰姬却是自缢的,没有挣扎。我到时她的身体已经是冰冷的了,也早没了气息,答应过你要保护她 绝品掮客全文阅读的安全,抱歉,我食言了。”
抱歉?真正该说的应该是我才对吧,不仅自己莽撞的到了敌国,还牵扯进了那么多生命。她那么执着,我不该让她来这北疆的,现在连命都搭进去了,我拿什么作为回报,就算她身份上只是一个侍女,可是我却一直把她当作朋友,她是我身边唯一的几乎知我一切的有心人,也是唯一能时而说说话的女子而已,为什么生命消逝的如此之快,如此轻易。
“你难道连碰都不碰一下吗,寒卿?”典指着那静静躺在桌上的纸道,“她唯一留下的只有这个了,却还是因为你,而你却……何时变得如此……”他说不下去,只是愤愤的看着我。
突然他一把抓住我放在身后的左手。猝不及防的被他抓住,身子猛然一颤,我只感到一阵晕眩,侧身靠向一旁的桌子,我尽量保持着平衡。可脸上却还得保持平静。
他脸上的神色却是风波骤起,愤怒转变成了疑惑,接着又成了紧张,然后又变成了震惊,而我却略为茫然的看着他,直到猛然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握在了我的手腕上,急急的抽回手,却还是听到他饱含疑惑的声音:“孤雁惊弓!怎么回事,寒卿?”
我无奈的笑笑,这脉象还真是确切啊,只是这毒还真是厉害,竟然连典都未曾从脉象中察觉出什么。
继续背起手按下中渚茓,虽然可能已经没多大用处。等自己稍微好转一点,我低声笑道:“累了而已,不碍事,等回去后休息一阵子便都恢复了,只是现在我恐怕想要用武是不太现实的了,所以我恐怕得在留一阵,你会留下的,对吗!”
“当然!”他闷闷的说道。表面上是认同了我的解释,可是我知道他大概已经担忧到了极点,医术我只偶尔听过些,可是孤雁惊弓便是字面上的意思也够了,说不定哪天那弓一振,毒发便是旦夕之间了,那所谓的百日也不全可信呵。
“我累了,你若不放心便待在这屋里,只是跟我一起的另外两人武功也不低,你要小心。”
“不了,我有地方能待,凭他们的本领还探不到我的存在,放心,我会在你百步之内,若有事情只需一个手势我马上解决他们。”典冷冷的说道。
“不,你不能杀他们,若实在需要,只须制住他们追赶便可,否则这边境又会战祸不断了。”我勉强的说道,又看向那纸,“还是你保管它吧,我这里不太方便,兰姬她……我不会忘记生命中有这样一个韧柔的女子曾经陪伴在我身边的,这一生,她是深深的留在我心里了。”
典默默的听着,轻轻的叠起纸放进怀里,说道:“兰姬也是。她死前肯定也是会感激上天能让她遇到你这样一个主子。只是你不要让她死了还要惦记你的安危,好好的活下去,让她在黄泉也能瞑目。”
“我知道。”我轻声的几乎没有声音的说道。只是事事无常,之后的事又岂是我能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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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感冒了,一直晕晕的,餐巾纸是一叠一叠的用,上课也迷迷糊糊的,回家更没精力码字了,所以拖了那么久才更新这么一点,真是对不起各位读者了,文章就快了。。。肯定会写完它,要有始有终的啦~哈哈)
第十五章 香味
勉强在典的注视下若无其事的走到床边坐下,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抓住床架,整个身子的力气都靠在了左手的支撑上,我瞪了他一眼,他知趣的转身从窗户离开。继续听了会儿,在确定他离的够远后,我整个人都瘫了下来,实在是不行了,冷汗淋漓,我再也使不出一丁点力气。靠在床架上,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消失殆尽。若是现在典进来,我想瞒都瞒不住了吧,我自嘲的想要笑笑却连知觉都不受掌控,唉,这副样子,这毒还能瞒他多久……
翌日清晨,那轻轻的却沉稳的敲门声先唤醒了我。
“寒卿,醒了吗?”悟洺柔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醒了!”我答道。刚一动,却是浑身酸痛,看了看整齐的床铺,我恍然想起昨日自己是迷迷糊糊昏迷的,只半躺在床沿,歪歪扭扭的度了一夜,现在感觉是回来了,可是自己却像是舞了五个时辰的剑一样,这样子怎么能按计划行事!
“寒卿说了今天要登山,我和玄宇都准备好了,何时动身?”
“再过半个时辰,我梳洗一下。”说完我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哦,那我在楼下,有事记得唤我。”之后是离去的脚步声,没有故意遮掩,我仔细的听着。
阳光还没晒进这边的窗户,可是已经能感觉到那暖暖的气息。我又躺了一会儿,不太情愿却又迫不得已的起身,动动自己酸胀的身子,我尽量让自己恢复的快些。
一边梳洗,一边还得准备些胭脂,这苍白的脸色是如何也不要被发现才好,更何况还有典这个观察细致的人藏在暗处,哪里都不能露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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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洺,玄宇,我们走吧!”我笑吟吟的下楼说道。
他们有些失神的望着我,我仍然保持着笑容,拿起茶杯抿一口,避免等待他们回过神的尴尬。
今天其实也只是穿了件素白长衫,类似于书生长袍,可款式却是女装的精巧,没有什么图案,只有下摆的几丝兰边,但若是以为和那普通长袍差不多却又错了,乍眼一看以为不过是普通白色布料,可若是走在阳光下便会明显的感觉出两者的差异,这看似普通的布料实是掺和着织锦和其他特殊的料子,阳光会被隐隐约约的浸染,散发出柔和的韵泽。接着是头发,难得的没有盘起作男子打扮,只松松散散的在前面挽了个髻,之后的长发一部分用丝带扎起,和着其余的一起顺从的披在身后,不过因为以前一剑挥断了大多的长发,所以现在理好的发还未及腰处。至于脸上,只起了个淡妆,我只要看上去还精神的效果就好,所以只草草装扮了一下,毕竟若要我仔细打理,我还做不出来,以往基本上都是别的侍女帮的忙。
幸好这楼下饭馆人还不多,除了我们三个,只有角落的几个书生在谈论歌赋,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失态的家伙。
干咳一声,悟洺先反应过来,不自在的喝了口茶,对同样眼神转开的玄宇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玄宇默不作声的一点头,站起身先向外走,而悟洺也温柔的笑着让我先行。待走过悟洺身边时我突然想起什么,奇怪的问道:“悟洺,你姓沅!为何你不是与鹘国皇帝一样姓颜?照你的说法你不是他的皇弟吗?”
“呵呵!”他打趣的笑道,“若是那样,我和月华郡主不是成了**。你可能不清楚我们这儿的规矩,除了皇帝这一系血脉,其余皇族都姓母姓,而我母亲的真名便姓沅。月华郡主也随皇叔姓洪,所以我才娶的到她啊。”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规矩,以前记他们这里的事情,往往都有封号和敬称,不太注意名字和姓氏,想不到还有那么奇怪的事情。我恍然的笑笑,“原来如此。”
神棍传说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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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蜿蜒曲折,青石小路已只剩下斑斑残痕,没有修剪过的树木纷杂的缠绕在一起,遮掩了半边天。幸好现在还是春日,山脚的树木往往都还只露出了嫩嫩的绿芽,阳光能透过那光秃秃的树干映射出点点光晕,煞是好看。
至于耳边一直围绕着的是已经不能称作溪水的清澈响声。印象中的溪水是如这山路一样蜿蜒盘旋的幽幽长绵,清灵的如筝的弹奏,澈净的如白玉般无瑕,可是眼前所景完完全全的颠覆了我的认知。这水激烈畅达,没了印象中的温柔缠绵,反倒是多了几分决然和义无反顾,它拍打着阻挡自己前进的礁石,那响彻的声音能直入云霄。水很急,也很宽,失了细水长流的清幽,而那溅起的水花在阳光里闪耀着夺目的光彩,水雾缭绕,就像百丈的瀑布倾泻而下。
果真是仅仅同名罢了。这华山并没有那险峻高耸的传奇,那陡峭、威严的山峰,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在这里都不曾存在。这里除了那独特的流水,再也找不出什么奇山美景,郁郁葱葱,这样的山到处可见,也难怪不曾见到同行之人。
“寒卿,休息一下吧,过了这亭子就直接上到山顶了,你感觉怎么样?”悟洺将水壶递给我,关切的问道。
水很凉,直入腹中,我喝了几口,接着深深的吸气,这里的感觉很舒服,虽然有些冷。闭上眼暗暗平定一下已经絮乱的气息,再睁眼时我已神色如常,平静的说道:“可能走的太快了,没事,歇一下就直接到山顶吧。”
悟洺倒是没怎么,可是我却发觉站在对面的玄宇稍稍皱了皱眉。
“寒卿一直都不说为什么要到这山上来,我和玄宇想了很久,就是想不出原因,现在寒卿愿意说说吗?”悟洺笑着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忍了那么久终于要问了吧,不过说实在的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转头眺望远方,我不语。
这处亭子建的很和地宜,旁边是山泉涌动,三面环树,而一面则空旷开阔,视野极佳,像我这样眺望,连山脚的桃镇都能清晰可见。
“莫非寒卿也是慕了传说中的道尘大师而来?”悟洺猜测着问道。
道尘大师?那个据说是隐居在此的德道高僧,那不是十多年前的传闻了,况且似乎没有人在这山里找到过他。
不,也许……
我起身观察着四周。到处是树木,到处是山脊,可是却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这里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小。
“桃镇的花都谢了吧!”
“是啊。刚到时不已经谢的差不多了,不过整个桃镇还是有股淡淡的香气,就像现在……”悟洺也发觉了。
我都差点忘了,打算来之前不就是猜到山上会有什么吗,不过后来听寻常采药人说山上没有桃树,以为自己又算错了,就没再想。现在既然有香味,那就说明还有别处——说不定就是那和尚的住处了。
“据说山上是没有桃树的!”我浅笑道,“这香味应该不是他们所说的花谢后的余香,那么,这里肯定还有一处桃林——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
悟洺赞同的点点头道:“怪不得会一直有香味缠绕,不过这些年来没有人说是找到这桃林啊,而且说不定那道尘大师就住此处,寒卿真是观察细微啊。”
这应该不难找,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只是我要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找这个连名都不曾注意过的大师的吗?我究竟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这直觉……
“我们不必去山顶了,那大师肯定不会在那里!”
“那寒卿认为……”
“知道风水吗?”我神秘的笑笑,“我大概知道这大师的世外桃源了……”
第十六章 世外桃源
崎岖的已经不能称之为路——我正走在这样的地方。四周是已蔓过头顶的枝叶,虽然有玄宇在前面开路,但是衣服还是偶尔会被枝杈刮到。地虽不能算是陡峭,但凹凸不平的感觉还是会踉踉跄跄。望不到远处,只因为四周全都是绿色一片,只能凭着感觉寻找方向前进。也许我们是在开辟一条从未走过的新路吧。
虽然基本上能肯定这和尚住在哪块地方,但是却找不到那个方向的路,也许是有其他捷径,可是我们没这个时间一一去寻。
一直回避着用过去的知识,可是不知不觉间总是会想到并加以利用。就像现在,我只能回忆着过去曾看到过的关于风水的资料——
“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也就是说藏风、得水、具有生气的吉地便是安葬或是修建住宅的佳所。观这里的山脉,倒像是所谓的有“龙”有“砂”也有“水”。
据说“龙”能迎气生气,“砂”能聚气藏气,“水”能载气纳气。依这里的山势,“龙”便是这华山和之后连绵不断的山峰,“砂”便是这华山身后四周围绕的小山丘,至于“水”应该和之前看到的山泉有些关联吧。如果依着那个理论,那最佳的位置便是这华山之后,山丘之间,临水的应该存在的山谷。可是走了差不多三里,终是没有一丝一毫能找到的迹象。
“寒卿,你肯定会在这前面?”连悟洺都怀疑的开口。
“应该没错。”我不太确定却又肯定的说道,“如果他真是德道高僧,肯定会选那处作为隐居地,依山傍水,山环水绕,这种难得的佳地怎么会视而不见。”
“可是你所谓的风水,我从未在书中见到只字片语,虽然是有所谓的背山面水为佳地,但像你所说的……”悟洺有些尴尬的笑笑道,“我不太明白呵。”
你知道才奇怪呢!我暗暗笑道。“我也是在一本古籍上翻到过,年代久远,也失落了数页,所以有些也是凭自己主观臆测罢了。”
“古籍?臆测?寒卿——”悟洺无奈的拖长音,“不确定就这么贸然走,如果前面是悬崖怎么办,如果我们都迷路了怎么办,你真是……”
“已经这样啦。”我一副无可奈何的对他说道,“反正都走了那么远,不如继续下去,说不定就在不远处了。”
“还真是被你们说中了!”玄宇突然回过来叹着气说道。
“什么?”我迷茫的看着他。
他指了指前面,我顺着他的手看去。路到尽头了——断处宽一丈,深三丈,至于前面仍然是密林,浓的快成了一堵墙。
我走近观察,这断口是天然的,下面积着厚厚的残叶以及纷乱的断枝,这只有三四步的路程看似遥远却也并非无法到达,那对面的地比这里要略低三寸,以我们三人的本事想要过去到并不困难,不过现在我很难动武,更不可能提气一跃,也实为麻烦。
刚想放弃,回头时眼角却瞟到几点嫣红,定睛一看,竟是花瓣。
于是我笑着说道:“过去吧,已经到了。”
悟洺也看到了花瓣,不过却有些迟疑的问道:“你……要不要帮忙?”
我知道他是指带我一把,虽然已经说得委 爱上明星大小姐全文阅读婉,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感觉自己好弱,现在不仅动不了武,甚至连正常的身体都不能拥有,这一段路下来歇歇停停的已不知多少回,虽然他们都会用不同的名义、借口,可是每次我都是已经气息不稳,心率不齐了。不想要他们的同情和怜悯,不仅是因为不想表现出弱小,更是因为自己的骨气、尊严,虽说是自欺欺人,可是我就是不想要作为被保护的对象,我和他们应该是一样的,我一直这么认为。
“多谢。”我略带苦涩的笑笑,“我过得去,不必帮忙。”
洺点点头,却还是隐隐有些不放心的神情。
我装作没看见,从边上折下一截还算粗壮的树枝,弯了弯,觉得韧性还不错,于是走到离断口处三步之距。而这时我抬头看,却发现不知何时玄宇已身在对面,砍了一小处密林,也是为我建了一条能到达的平地。
朝他无声的笑笑,我疾步踏出,未到半空便用树枝点地,靠着弹性借力再出一步,……也算是稳稳落下。回头朝悟洺自信的笑笑,他放心的点点头。
可是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刚才已不自觉的用了气,虽然只有一点点,可喉咙处已经有腥甜之味涌上,微微的喘着气,尽快的平复一下自己的气息,我若无其事的看着悟洺轻巧的跃过来。
过了这里继续向前走,没过百步便到了。
其实所谓的到也不过是四周换成了桃林,疏疏密密的开着花,这让我想到了过去的一首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不过这花开的灿烂却闻不到香气,前头离得远还曾闻到,现在只在眼前却是一丁点都没有了。
桃树修剪过,这也说明了此地有人烟,而这种从不曾被人发觉的地方想必也只可能是那和尚的了。安静的走着,穿过桃林却还是桃林,除了鸟叫还是鸟叫,有些烦了,我蓦然停下了脚步,靠在一株相对大些的树上。
他们两人也纷纷停了下来,悟洺笑嘻嘻却关切的说道:“寒卿,这里不错,我们在这儿歇一会儿吧。”看着四周的桃花,他轻轻一震树干,花瓣便纷纷扬扬的洒下,随着微风轻舞,如雪花般缤纷而至,飘在我发上、肩上,还有灿白的衣上。很美,我无法不这样想,花瓣雨,也正是如此吧!轻抬手臂,看着一瓣落在掌心,软软的,凉凉的,带着树的气息,山的气息,自然的气息。我不知何时笑了起来,轻松的,闲散的笑着,也是无声的,淡然的笑着。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不过是这样一句话“若是死在这儿,便也知足了吧!”
不想去唤醒那两个又出神的人,我信步在花下走着。早已经忘了来的目的,似乎是只为寻得这一处人间仙境。理了理有些絮乱的长发,我听见了水声,循声而去,便是小桥流水,竹林竹屋,真是如仙人般的日子吧。远处是小小的开垦的土地,绿色的叶子还嫩嫩的小小的,之后是果树吧,虽然还只刚刚长了新叶。
“您……是仙子吗?”略带稚气却欣喜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蓦然回首,如我般高的少年正好奇却又敬畏的看着我,一双澄澈的丹凤眼略带笑意,还有些稚气的脸白白净净,被阳光晒得略有红晕,朴素的粗织布料却衬的他更有乡野山间的气息,自然而清新。可是我却震惊的吐了一口血——这少年为何如此像他……
第十七章 竹林之遇
侧身,用袖口遮掩,不过是点点殷红,却如这里似火的桃花般夺目,我拽紧袖沿,可身子却在止不住的颤抖,每一根筋脉,每一处血液,每一块骨骼都在惊颤。为这眼前的少年也为自己明知不是却下意识相信的感觉,我闭了眼不再注视,我怕自己会激动、会害怕、会痛苦,面对这相似的脸庞,相似的眉眼,不知不觉便会分不清是幻是觉,是真是切……
不停的告诫自己、暗示自己,这不过是巧合、不过是偶然,我努力保持镇定,转身睁眼,平淡的开口:“只有你住在这儿吗?这小小绝谷——只有你吗?”
“啊?”少年有些惊惶和羞涩,微微低下头去,小声说道,“还有师父——仙子要见师父吗?他在竹林里。”
“你师父就是道尘大师吗?”我笃定的说道,“带我去见他。”
少年点点头就在前面带路。
“你和师父一直住在这儿吗?”不知不觉就听见自己这样开口打破沉默。
“嗯。”
“有人来过此处吗?”
“有过,不过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师父也不挽留,但是每一个临走的人都会说同样一句话‘我发誓绝不向任何人透露这里’,师父便会微微颔首,笑着送那人离去。”
是吗,那我走时是不是也要说上一句呢?
“师父懂很多东西,这屋子里除了家具就全是书籍了,我也只读过一小部分,师父很慈祥,也很严厉,不过这也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少年搔搔头,不停的讲着自己的师父。
“到了,仙子等一下,我去叫师父出来。”少年指了指竹林说道。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无轩,是师父起的。说是要无拘无束,心胸开阔的过这人生,没有任何框架能阻碍前行的脚步。”他笑着说道,“师父是这么说的,我也不太明白。”
我莞尔的笑笑,看着他走进竹林。
无轩,便不是轩,是这个意思吗?他果真是“无轩”而非“轩”哪!
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出现,我耐不住性子的走了进去。若是以往可能还会安安静静的等个半个时辰,可是现在却是心乱如麻,急于想知道一切,想通一切,哪还管什么规矩礼节。
可是踏进竹林我才知道为什么无轩让我在外面等了,这竹林是按五行所列,还有些迷惑人的四象八卦作掩饰,精巧至极却又不露半点特殊,站在外面只会以为是寻常林子,只有踏进此处,细微间才能察觉。若不是我常常拿竹林布阵,想来也不会有所察觉。现在有生人到访,那主人应该已经察觉了吧。
走在生路,便是风平浪静,连风都不能吹及,然而我却听见了沙沙声,还有间隙的断音在阵中回荡,有着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可我也知贸然闯阵的危险,那声音虽是近在耳边,可若想要到,那便得绕一大圈子,况且以我并非完全精通的学术,难保不陷进何地,这不反倒是唐突又失态了。
筹措了片刻却还是抵不过急于探知的心情,于是我错开正路走向右边巽位,也是五行中的水道,所谓“乾天,坤地,兑左肩,巽右肩,震左足,艮右足”,而“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那竹林里处的人定是在水木巽艮之间了。
不过所猜想的却还是不如亲身经历来的确切,只刚刚踏离生路,风云变开始突变,可惜这阵法是变化多端无法倒退的,想要后悔也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向前。风很诡异,本就有些阴森,再加上竹林的凄寒,越发凛冽,似乎吹到的不是皮肤而是骨髓,直直的侵进每一处感官。脚步微晃,我只聚神默默的计算着步数,算准了方位和距离,只差了算自己这副病身子,以为还是过去能舞刀弄剑的身骨,却不想现在 夔龙sodu连起码的平衡都很难掌握。
还有十步……五步……三步……一步……
最后一脚踏出之时,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无影无踪了,没有阴森的冷风,没有摇曳的竹条,然而也不如前面的路无丝毫动静,这里有着春日里独特的带着些青草气息,湿润温暖的和煦之风,虽然奇特,可是这些都引起不了我的注意。在我的视觉范围里,牢牢的锁定着的是这个只离我五步之远,背着身子,黑发微长,身体匀称,穿着灰色却已经被洗的泛黄的粗布衣衫的男子,他知道我在这儿,可是却仍然顾自己做事。而他正在做的——一支短笛,用这只在此处能见的湘妃竹,斑斑痕迹点点殷红,他手里的笛子已经快完工了,那断断续续的音调便是从这里传出,我无声的站在原地,等待他即将要说的话,这似乎是下意识就这么认为的。
没过片刻,他放下尖刀,挥了挥完成的笛子,转过身来。而我在观察他之前首先察觉到的是他挥下笛子的瞬间风被带起的旋涡,柔中带刚的发出却无声无息的散去,似乎只是我一时眼花的错觉,可是我知道自己决不会在这种地方出错。接着注意到了他这人,却更令我惊讶。本以为应该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和尚,一副慈眉善目的脸,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子,觉得这样才是印象中德道高僧的模样。可是眼前这人,不过看似与爹爹般四十有几罢了,身材也非硕大臃肿,看得出是常年习武之人,匀称而强势,有股难以媲及的深度和高度,面容虽非凶神恶煞,却难加慈眉善目这四个字,有种特殊的威严在里面暗藏,可是等听到他的声音才让我有种能认可他的感觉。
“无轩又把自己丢在这阵法里了吧,每次都让客人自己找上门来,这孩子真是……”低低的,哑哑的声音,并不是很悦耳的音调却能让人觉得舒服,我报以微笑的走近,“偶闻大师栖于此处,便好奇的闯了进来,造成不便还请谅解。不知大师可觉此为有缘?”
“缘,来则聚,去则散,相聚便是缘,姑娘说得不错。”这人淡定的说道,“姑娘是想问我究竟是不是那个道尘和尚吧!”
我含笑点头,“大师慧智,还请原谅小子唐突之意。”
那人摆摆手,“若是道尘,也是过去的名字罢了,现在既不是和尚,也不是大师,不过一隐居与此的闲人,和一个相伴的小徒而已。”
这也就是说人是这人,没有弄错吧。我继续浅笑作听众。
那人顿了顿,打量了我一番,略为皱眉的说道,“眉间有黑气缠绕,面色苍白却隐隐有血丝遍布,依姑娘的样子是中了毒吧,……居然还是梦归,这毒现在应该是极为稀少才对,民间应以绝迹,姑娘可知?”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不是为这问题,而是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被自己的“丈夫”下毒,还是作为敌人的一方却在想方设法的找解药,而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却能道出许多……
“姑娘既知为何不去找解药而来到舍下,姑娘似乎有些决然,姑娘可知这人生不是自己便能想留就留,想丢就丢的,这人生姑娘才行了一小部分,为何要如此轻易放弃,虽然梦归难解却也不为绝症,既然姑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到此处,想必也非是庸庸泛泛之辈,为何这般……如此……”
那人有着一种让人无法逃避的本领,我惊慌了,心乱了,害怕了,他让我无法回避这些本以为想通了的问题,似乎在讽刺我的幼稚与胆怯,他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味道,可我却无法向对待别人一样去反驳顶撞。
“您的话是不错,可小子总是不明白一些问题,放不开一些过去,抑郁的活着实是累人,不知您愿否指点一二。”我委婉的说着自己的困惑,垂下眼睑低声道。
“但说无妨。”
“不知……执着二字何解?”
第十八章 解答
他沉思半刻,一边把玩着刚完成的竹笛,一边若有若无的观察着我。
我也在这时寻了块顽石,像他一样静静的坐着。
风很舒服,轻轻的,柔柔的,吹动衣衫,碰到肌肤,痒痒的,却把我的注意力都聚在了这里,心里有些期待他会说些什么,可对于他将要说的也有些紧张,正局促间他的声音响起。
“姑娘看到这把笛子了吗?”他挥了挥手中之物。
我点点头。
“姑娘懂音律吗?”
“略有接触。”
“那姑娘可曾废寝忘食的弹奏过吗?”他说的很平和,就像闲适的午后相聚的朋友在一起聊天。
“……”
他似乎没打算听我的回答,只略停顿就继续道:“我曾经非常钟情于一首曲子,废寝忘食,甚至是达到癫狂的吹奏,没有什么缘由,只因为喜欢,直到最后,因为喉间带血,损了音色,迫不得已才放下笛子。……休息了一阵,约有半余年吧。等到再拿起手中之物,当时的**却怎么也找不回来。曲子仍然在吹,可是心里却平淡了许多。后来,也学了很多新的曲子,比那更精彩绝妙的甚多,可是心境却早在停下的那段日子里改变,之后再怎么追忆思索都是惘然。现在想想,当时的不过是执着二字难解罢了。太过专注,以至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或许是不经意,或许是刻意,但结果都一样,独独的死守一物、一事抑或是一人而已。”
死守……我就是这样的吗,一直的回避一切,只想保留那份记忆和心境吗?
“你是否会觉得接受新的事物便是对过去的背叛呢?人生的路很长也很难走,停留在一个地方,一个人独自留下,你是想要挽回还是想要追忆?挽回,便该继续向前,努力去争取,这样才不至于后悔,若要追忆,在脑海里那事物已经留下,它深藏于记忆深处,追回的不过是过去,过去的事物,过去的自己,它不过是丝丝牵绊,不过是阻碍你前进的栏栅。你活着,那时间便在流动,把自己硬逼到这狭窄的缝隙,何苦!”他深深的看着我,那眼里饱含了太多的沧桑。
清脆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考,他也有些惊讶,似自言自语道:“无轩就算走迷糊了也不会走到阵法里去,那是我在五年前就教过他方法的,莫非……”他疑惑的看向我。
是他们!我急忙解释道:“抱歉,是两个同来的朋友,刚才走散了,想是寻我寻到此处了,他们不谙阵法,困在里面非常危险,不知可否停了阵法?真的很抱歉,这可能会毁了阵法的完整,可是我的朋友……”
他静静的听我说,不发一言。而那铃声却一直不断的持续着,紧紧的揪紧了我的心。
“别担心,这阵法不至于致命,想要救他们也无须停了阵法,我待会儿就带你去。不过,你有明白什么吗?”
“什么?”我茫然的看着他。
“他们,你的朋友,你并非一人,有关心你的人,他们一直在你身边,不要去管是什么身份、地位,对于你来说,他们不过是知己、朋友罢了,你太过束缚自己了,想想吧!”他说完就掸掸飘在衣上的竹叶,起身向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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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洺,玄宇,这边!”我跟在他后面急急的走着,没到百步就看到他们背对着背全神贯注的看着四周,可是我们走的方向却像是死角一样不被他们发现,于是我只好开口呼唤。
他们两人同时朝这边看来,悟洺先紧张的开口道:“寒卿,你没事吧!他是……”
“山野人士,不足挂齿,两位请到这边来。”他先开口回答了悟洺的问题。
大概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和这美丽的乐土,他一直对悟洺和玄宇非常冷淡,直直的走出了竹林,无轩却已站在外面多时。
他在那边责怪着无轩的迷糊,而我却静静的站在后面看着无轩。一笔一划的勾画,一点一丝的回忆,却突然发现,记忆深沉的他似乎已经看不真切了,而无轩,乍眼一看是极为相似,可若丝丝打量,那棱角,鼻梁,嘴唇,骨架都不过是略有相似而已,只有那眉宇,眼角会有让我恍惚的感觉。可心情似乎平静了很多……
“姑娘早些下山吧,这边有条路通向外面,不过看这天色,若快些这天黑之前还可能到达。”他淡淡的说着送客的含义。
“不知这里可有上山的路?”我出其不意的问道。
他有些惊讶,但还是马上回答道:“有,在这溪流的上游。沿着水边一直走,在第一棵樟树那里向左拐,走大约半里路就会看到有上山的小道。”
“多谢,那小子就告辞了。”我边说边暗示了一下悟洺和玄宇,于是他们也开始说些打扰,不便的客套话。
“对了,等一下!”我们才走了几步他就突然喊道。
莫不是因为我忘记说了那些保证吧?我连忙转身,歉意的说道:“小子担保绝不会把这里说与世人,请您放心。”
“这……不是啦。”他温和的笑笑,伸手递来竹笛道,“这笛子送给你吧,有空多想想,这人生还很长!”
我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接过,谢道:“也许明日便想通了吧,多谢一番好意!小子必定贴身携带。”
最后看了一眼跟在他后面的少年,我轻轻的干咳一声,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寒卿!”悟洺在路上开口问道,“他就是道尘大师吧?!你是要找他?现在如何?”
“我不知道。”我随口回道。可想想道尘的话“……他们都在关心你……”,还有他们被困竹林的狼狈,以及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我复又开口道,“既然来了这儿,就去山顶住一晚再走,反正时间……还够。也让我好好想想。”
“嗯。听说山顶有一寺庙,常常接待过往的旅人,我们便去那儿好了。”悟洺温和的说道。突又想去什么,没多久又开口道,“寒卿觉得道尘大师怎么样?”
他似已经笃定了道尘的身份了,我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悟洺解释道:“在我和玄宇进竹林之前,曾经到过一个地方——一间小小的屋子,外面铺着竹叶,边上绑着竹竿,可是进去才会发现,里面完全不似表面上的简陋,虽然不是富丽堂皇,却看得出是独具匠心,费了不少功夫的杰作。除了布置独特之外,还有些东西比较引人注意。”
第十九章 小时候
“第一样是书,说它特殊是因为里面并不是佛经道法,除了普通市面上常见的书之外,还有一些孤本书,且都与历史有关,包括战争、灾役、新政甚至连皇室传闻都有,而且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内容。另一个让人意外的是一些草药和……看上去是一些秘方的记载。最后是一些我曾在江湖上听闻的关于易容术的材料,很丰富。”悟洺严肃的说道,“虽然是已经隐居了,可是拥有这些东西,常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不简单哪,更何况还有一个徒弟……”
沉默的走着,我连自己都不知道,又何必去分析别人,管这世道如何,我都自身难保了,唉……
也许是决定好了什么,悟洺转了话题道:“寒卿,我们相识也算久了,可是你却很少谈起你的过去,大多都是我在讲着年少时的笑话,那不公平喔!”
“啊!过去吗——”我念叨着,想想这十多年的生活,有什么能说的呢?
“嗯,其实也没什么有趣的。”我边走边说道,“小时候,大概五六岁吧,那时候之涁刚来我家。本来看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应该和梦尘比较合得来,所以我常带梦尘去他那里,他也挺会说的,梦尘每次回来都很开心,似乎是很崇拜他的博学吧!而哥也在几天里就和他混熟了。不过哥那时总说人不能看外表,实质和表象有非常大的差别,我总是将信将疑,直到后来……”我轻笑着说道,“那时候虽然有在读书,可是闲着的时候也很多,而我常常喜欢和哥一起出去玩,穿上件男装,便可以略微放纵的出去,而不用像梦尘一样整日独坐后院,作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淑女。而自从之涁来后,两人便成了三人。”
“他常常和你们出去?”悟洺奇怪的问道。
“是啊。当时倒没多想,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种故意制造给他的兄弟们的假象而已,这大概是哥说的一层意思吧。至于另一层,是在之后的一次游玩中感觉到的。”我停顿了一下,歇了歇,吸口气道,“当时已经过了盛夏,我和他们两人去城外玩。那时的天气并不明朗,有种湿热沉闷的感觉。我走在小道的最前面,周围的草长得竟都比我还高。当时也是受了天气影响,闷闷的,而后面的两人却聊的起劲,于是就有些赌气的走得飞快,然后——走散了。”
“那之后呢?他们去找你了?”悟洺笑着猜测道。
我神秘的摇了摇头道:“当时我撞到了一个人,不,也许是他自己守株待兔的等着我这样顽皮的小孩的吧。知道是谁吗?”
悟洺摇摇头。
“人贩子。”我平静的说道,看着悟洺惊讶中略带担心的神色,我继续说道,“当时我以为自己很栽,居然那么不巧的在这种地方遇到这种人,可是后来 封坛sodu我却觉得似乎那人贩子遇到我这群人会比较惨。”
“那人长得蛮瘦小的,一身和周围的草一样颜色的衣服,也怪不得我没有注意到这人,而遭到他的突然袭击。不过幸好当时反应还算快,躲过了正面,没被他打晕,不过大概是因为自己走得太远,所以装晕被他扛起来的时候一直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那两人的声音。”说起那么早以前的事情,感情似乎已经淡去,再也没了刚遇时的激动,“后来大概是一个时辰后了,我被放在一个茅屋里,外面开始下雨,而这小小的屋子里也迅速的滴着水滴。那人发现我醒了,表情凶恶的恐吓我,可惜那时我早见惯了这种把戏,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激动,冷冷的看着他的表演,这样反倒是他先无趣起来,也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就从后门跑了出去。”
突然想到当时哥和之涁出现时,一身泥巴和污水,一副比落汤鸡还要凄惨的模样,尤其是之涁,文质彬彬的形象完全从我的脑海里踢除,着实笑翻了我这被困的人,从来没想象过一个皇子和一个官宦家的长子也会有这副模样的时候,那时他们一边救我还一边非常不爽的抱怨着我这个麻烦。
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顿引来这两人奇怪的注视,我连忙摆摆手微笑着避开这一段,这有所形象的事情还是别说了,继续道:“哥和之涁来救我时那人正好不在,可是外面下着雨,他们都不愿意淋雨回家,所以我们三人干脆留在那里,也正好可以等那人回来,然后……”
“他们是不是都会些武艺了,所以敢坚定的留下?”悟洺笑着分析。
“嗯。都学了些皮毛吧,不过对付这种人贩子倒是绰绰有余。”我解释道,接着想想后来,突然有些同情的说道,“不过那人贩子也真是晦气,碰到了这样三个人,又巧了这鬼天气,还有那破漏的茅屋,天、地、人可都齐全了,占了所有因素,没有个什么灾难那才是奇怪呢!”
“至于过程,……反正是令我彻底改变了对之涁的认识,我知道哥是挺乱的,可我从没意识到这皇家的子孙也能如此……如此……”我实在说不出口,毕竟他现在也是一国之主了,有些事道与外人也太唐突了。
“寒卿说的我都明白。”悟洺了然的眨眨眼,笑嘻嘻的说道。
“天资聪慧啊!”我笑着说道,“等最后回家了,我到还好,因为有他们两人帮忙解释,所以只被娘教训了几句,而哥和之涁他们自己,不仅被我娘唠叨,还被当师父的爹爹罚抄礼记,闭门三月,可真是苦了那两人啊!”
“寒卿当时不会是幸灾乐祸吧?”
“不记得了。”我笑着把故事截断,之后的似乎早就忘了。是的,忘了,之涁对我做过什么吗?还是对梦尘……我真的不记得了!
第二十章 顿悟
走走停停,在黄昏时终于到了山顶。我喘着气,倚着树干,看那黄昏的残阳如血,染成朱砂色的霞光撒满了半边天,也把这沧桑的寺院照得更加斑驳。
玄宇正对着刚敲开门的和尚说着话,而悟洺站在玄宇身边帮着解释,一副无奈求助的模样。我倚的位置离他们有百步远,后面是浓浓的密林,不见任何声响。
“觉得这儿美吗?”我低低的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可是我知道他听得到。
轻的回应却如同在耳边响起。
“……你觉得呢?我太过偏激了吗?”我茫然的小声询问。
“……有点。”他如实的答道。
“可是……难道我……”我困惑的说着,“即使他们是敌人,也是朋友吗?我明明知道该如何区分的,可是我却……做不到啊!”
“你连尝试都不愿意,如何做到,寒卿——”他无奈的声音长长叹道,随风飘散。
同时响起的还有远处悟洺的呼唤:“寒卿——”
我直起身,笑着走向他们。悟洺摆了一个可以的手势,又对来领路的小沙弥说了一些话,那小沙弥点点头便向前带路。
“寒卿,听说这儿夜晚寒风凛冽,不似山下四月春霏,我让这小师傅多放些御寒的衣被,你可要小心身体。”悟洺轻声叮嘱。
“嗯。……谢谢!”我小声补了一句。
悟洺惊讶的看了看我,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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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伴影。
那被风吹的忽明忽暗的烛火恍惚了这朴素的客房,我靠在竹椅上,抬头正对着那一轮明月。
刚过了十五的月亮依旧是那么圆,那么耀眼。银辉撒落天际,沐浴着凡尘万物。我伸出手,看着银光从指缝中悄悄溜过,在这陈旧的几案上落下斑驳的阴影。
朦胧间,那月光里似乎幻化出了个身影,银质的盔甲,漆黑的披风,冷峻的色彩却因为边角的地方用金丝绣着凤凰而略显柔和,没有带着头盔,却因为背着光而看不清面庞,长长的头发扎起后披在身后,却仍有几缕垂在胸前,被寒风吹动着,不断飞扬。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虽然看不清面庞,可曾经见到过的这身银色盔甲却清楚明白的告诉我这朦胧中的人是谁。猛然站起身,打开门出去,可眼前却什么都没有。
“寒卿,怎么了?”典从屋顶落下担忧的问道。
“没事。”我解释道,“大概是累了。”
典不怎么相信的看着我。我不自在的转身,进屋,看着他再度上了对面的屋顶。于是关门,掩窗,不再让这恼人的月光照出我茫然的心情。
茫然若失,脑海里跳过这个鲜艳的字符,刚才是这样的心情吗?
兀自坐在桌前,看着边上摆放着整齐的纸张和文房四宝,我犹豫着动了笔。
抬头,眼角瞥到桌边的笛子,我呆了呆,脑海里突然跳过些道尘的话,先前倒是没怎么用心听,现在回想起来,竟有些顿悟。
人生的长短,不过是过眼云烟,自我为何要随那责任摆布?况且我也算是第二次生命了,为何竟陷进了这浑扰的局?
放下笔,我突然发现我少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从没有在意过,一直在混日子,以为这多送的年华不过是上苍的一次玩笑,于是便将自己的希望丢弃,任随命运的摆布。可为何要如此?我从没有这样问过自己!
我站起身,慢慢的在房里走着,把玩着手中的笛子,我不停的追问自己,这韶华既 四大名捕打老虎全文阅读然是自己的,为何要如此颓然?不喜那小家碧玉的多愁善感,可如今,自己怎也成了苦笑连连的忧郁小姐?轻敲着手臂,我回想着这短短两年,可是自己胡思乱想的到了这个地步?不过是陷了敌阵,怀了剧毒,为何这人生竟被如此左右?抑或是……因那放不下的一段往事?
为自己倒了被凉茶,慢慢的喝着,屋子很静,听得见山间的鸟叫声,低鸣沙哑,却哀而不伤。放下杯,我猛然间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对以往,我觉得他已不再能左右我的抉择,到如今,仍是这样,莫不是情愫已生吧?
惊讶,断然否认,可却又在猜想其中的可能。我继续开始踱步,那纷乱的思绪我无论如何也要细细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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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长的钟声唤醒了我的睡梦,可醒来才发现自己竟是趴在桌上睡着的。敲敲脑袋,我迷糊的打水洗梳。暖和的手被冷水一激,脑袋瞬间清醒过来。看着镜中过于忧愁的自己,我微微颦眉,而那镜中的人儿却更显哀愁。连忙用水洗洗,我解散头发重新打理。
神清气爽的出门,虽然有些腰酸背痛,不过那不碍事。我笑着和之涁打着招呼,看着他有些惊呆的表情,我低声付之一笑。
难得的挽了一个民间的十字髻,只Сhā了一根古朴流华的白玉簪作为装饰,昨日的那身衣裳也不过稍作打理,却倍感轻松,兴许是心情变了吧。
“寒卿昨日歇息的可好?”悟洺边走边问道。
“当然。难得来了这远离城市硝烟的好地方,有青山相伴,树木为依,鸟雀围绕,心情自然也好了许多。况且这小小的一座寺院倒是跳出了红尘,占了个好地方,又怎么会还休息不好呢?”
“既然寒卿喜欢,不如在这儿多住一晚,听说山间风光独好,都到了山顶,不如去走在看看,也好真正饱了眼福。”悟洺建议着说道。
我没加多想,随即点头同意。
其实这一生过得也真是空虚,难得的活在了这自然的胜地,我却很少出远门。名山大川,奇峰异水,我都只听闻而不曾亲临。小时候是不能出去,之后却一直被束缚着,牵绊着,那一直的心愿却怎么也只是成了奢望。现在边走边看,亲自感受着山峰的秀美,山泉的甘甜,甚至连山间的映山红竟也红的妖艳、夺目。
我时而驻足时而走动,幸好这山路还算平稳缓和,慢慢的欣赏过去,耳边还有悟洺不时的介绍,以及我偶然的补充和在一起充斥着山的内容。
山峰秀美却失了些阳刚之气,泉水甘甜却失了些芬芳的花香,可山依旧直白畅达的屹立在那儿,矗立在我的脚下,那小小的缺陷似乎也就微不足道。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我吟诵着记忆中李白的诗篇,笑着说道,“这华山倒是让我想到了古时的这首诗哪,不知敬亭山是如何能相看两不厌,不过这华山,看那渐渐上升的云雾,朦胧缥缈,我觉得能比上一比。”
“寒卿念的这首诗我从未听过。”悟洺状似沉思了一会儿道,“不过听诗中的含义,这诗人可是孤寂伤怀,寥此以作安慰?”
“不错。”我点点头道,“那诗人饱尝了世态炎凉的滋味,随着岁月的流逝为他增添了孤独寂寞之感,然而傲岸倔强的性格仍一如既往。于是这诗便是有一种‘人生得一知已足矣’的骄傲与满足的感觉。”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悟洺轻声念道,看着远处的云雾已经渐渐掩过了山峰,他突然似醒悟般朝我注视了一会儿,又独自笑笑的不再继续。
第一章 不再平静的夜晚
被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安静的躺在桌上,淡淡的渲染有着浓浓的墨痕的背面,字符被藏在了里面却跃跃而出,那灼人的颜色一直牵引着我的视线,沉凝半晌的犹豫却终究没有毁去已经捏在手中的薄纸。
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乃是一红莲玉佩,朦胧的透明色暖玉有着奶白色的纹理,嵌进深处的红丝天然的展现出了怒放的红莲模样,硕大而妖艳,如同燃尽全部的生命只为这一次盛焰般,可是瞬间成了永恒,这美丽停驻在了静止的时空中。整个玉佩光滑圆润,唯有左下角的奶白色中凹凸不平的有着深深刻痕,细细摸来,繁复的笔画不过是张狂的一个‘卿’字,那时接过到没发觉,只当是普通的配饰,可如今,我究竟能不能判定这究竟是何深意?是他还是我?抑或都是?抑或另有他意?看着这猜不透的人心所刻,我兀自笑笑,不再多思,牵起尾端的流苏编了个空心的结印,将纸继续折,直到小的足够塞进里面,复又想到什么,于是多留了一些东西,一并塞进,接着又继续把下面的一团流苏编整好,全部完工后,看着与玉佩十分搭配的结印,我苦笑着想到若是这小小的秘密一直没有发现,那之后的路会走向何方?
又是山上的夜晚,不在计划之中的一夜又会如何呢?
刚刚下过雨的天空还泛着青草的香气,湿湿柔柔的风缓缓的吹着,却激烈的把天空的乌云吹散,明月已经挂上了树梢,清冷的银辉似比昨日还要耀眼,高挂空中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让人止不住的被吸引,被凝视,被期待……
也许今夜会有些什么……我无意识的想着,随手将玉佩系在了床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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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低沉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的空间,我放下手中的禅经,淡淡的说道:“门没锁,请进!”
“是你!”我惊讶的看着跨入房门略微狼狈的男子,本以为是悟洺有事过来,却万万不曾想过会突然见到他——这个说是替我去找解药的孜韡。沾着泥水的衣摆还湿湿的滴答着水,黑发有些絮乱,耷拉着贴在额头。藏青色的衣服已经成了陈旧的深灰,唯有那笑容还挂在脸上,微微上翘的嘴角几近温柔。
孜韡温和的笑道:“我听悟洺说你在这儿,就急着过来了,毕竟这毒还是早些解了为好!”边说他边关上门,揉揉乱成一团的头发,随意的解下发冠,又脱下半湿的外衣。
我静静的看着,没有答话。
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理所当然,他随意的像是这里才是他的房间,而我不过是熟知的朋友。
“寒卿?”他见我不声不响,轻声唤道。
“嗯?”我站起身,向他走去,“悟洺一直在跟你联络吧?怪不得他定要在这里多留一日,不过你为何不在山下等呢?明天我就下山啦。”
“那样又要相隔一夜了,我……不想在等了。”孜韡迟疑着说道。
“担心我明日会不知去向?”我笑着说道,“虽然是有这种想法,可惜那两人看的紧,我哪有机会呢?”
“不是……”孜韡急切的否认,却找不到解释的理由,他尴尬的转过身去,从外衣里拿出一个白净的瓷瓶。
“就是这个?”我的注意也被转到了瓷瓶上,只有手掌大小的瓷瓶里装着的便是那解药?一阵晕眩,我小小的倒退了一步站稳身子,发病的时间又缩短了,我皱眉想到。
韡似没察觉,从旁边拿了一茶杯道,“这解药是粉末状的,且剂量很讲究,多了少了都是麻烦,而且必须溶进水里才行,你等会儿,我弄好先。”
答应了一声,看他全神贯注的处理着药,我悄悄的迈着不太稳的脚步向床边走去。
不想被察觉自己的发病,正如我不想被人用怜爱同情的眼光注视,我厌恶自己的懦弱,所以宁愿架起坚硬的外壳。
靠在床沿,我看到屋外的月光洒了进来,冷冷银白色却美的神圣。窗户未关,也许典也正注视着里面吧,他或许早已察觉到我的毒,只是不曾开口吧?我猜测着这个总是沉默着的男人片面的真实。
“寒卿,好了。”孜韡微笑着把这杯仍然成透明色的水端了过来,殷切的说道,“寒卿,待会儿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唉,等你先喝了再说吧。”
接过茶杯,在不稳乏力的手上有些沉,我低头看着透明的水色,无奈的想到,这药喝了便是真正的欺君了吧!虽然并不是愚忠的臣子,可想到这结果却还是只能苦笑连连,连皇后都背叛了,这国家还能人心齐吗?
孜韡一直注视着我,虽然我低着头看着水却仍能感觉到灼热的视线。多想无 长河洗剑录全文阅读益,我端起茶杯喝着。
猛然间,房门被风吹开,吱哑的声音突兀着难受,孜韡走向前去察看。而我却因那如同共鸣般的声音一震,不稳的手滑落了手中还剩半杯的茶杯。呆愣的看着床角的湿处,我几乎没有多想就迅速的拿起倒落的茶杯,并轻轻挪移到湿处的前方,遮挡那本就不明显的迹象。
门复又合上了,孜韡看着我已空空如也的茶杯,笑着接过放下,说道:“终于解决了这个麻烦,寒卿可愿与这‘毒’划清了界线?”
“那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含糊的说道,“身不由己,也许迫不得已,这还是未知……”
“只要寒卿有这念头便好。”孜韡笑得温柔,那磁性的嗓音低低的却极为认真的说道,“即便过去容不下你,天地容不下你,可在这里,孜韡愿独撑一方天地,唯盼寒卿能放下过去,放下成见,寒卿可愿……”
虽然早有所感他会说些这样的话,可是想归想,真正听到还是会震撼,会激动……
明明已经决定好了所有的事,安排好了之后的计划,可这预料之中的告白却还是让心起了波澜,脸有些热,我不敢看他那专注的表情,我怕自己会露馅,尤其是那喉间的血腥味正在慢慢扩散,不知是不是因为那药的半途而废。
也许是我没有断然拒绝、反驳,他慢慢走近,弯下腰与我平视,感觉到那独特的气息在慢慢靠近,可我却无法分神去阻止,我甚至连坐着都十分的辛苦。
“寒卿!”他搭上我的肩,语气十分认真的说道,“忘掉过去,作我的妻子好吗?”
心为之一震,我惊讶的抬头正对上那双如墨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突然发现不知何时里面少了些神秘,却多了些温柔和真诚。
他是认真的!我清楚的告诉自己。似乎从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可是我一直回避着,正如我也回避着典的一举一动,是自我的保护意识太强了吗,即便知道是真心也宁愿做块木头不闻不问。可现在,扪心自问,我的决定又是如何呢?
突然一丝隐忍着的杀气惊醒了我。是典吗?
回神,却是孜韡温柔的亲上了我的嘴角,震惊他的直接,也担忧典被他察觉,我的心思被绞成了一团,可我却独独忘了拒绝,直到他继续轻柔的吻向我的唇,如羽毛般的温柔,虽是浅尝辄止,可我却得分神抵挡着血腥味的弥漫和身子的乏力,直到发现他越来越出格的动作。
皱眉,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打算如何,可我却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不仅仅是因为那深藏在窗外饱含着杀气的典,也因为我彷徨的心情。
是的,彷徨,即使是前世的自己也不曾……也许是轩的执着,他一直期待着我能堂堂正正的成为他的合法妻子,即便我早已和他同住一间屋子,夜晚他也最多轻柔的拥我而眠,而这一世呢?名义上的夫君甚至连我的手都极少牵,更何况是……
不想继续被虽然清楚实则未知的事情所惊惶害怕,我迅速的抽出床边暗藏的匕首架上了此刻毫无防备的孜韡,这一刻的力气似乎牢牢掌握在了我的手里,我看着他惊讶、震惊、伤痛的神情,状似冷静的开口:“抱歉,孜韡!”
他僵硬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我感觉到手中的匕首也在随之起伏,可到最后,颤抖的究竟是我还是他呢?
手中的匕首无力的落在了地上,金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鲜明,我不再看他,只轻捂着嘴,我知道自己的状态非常糟糕,徒劳的阻止,无用的做法,那湿热的感觉还是从手缝开始蔓延,殷红的颜色在慢慢扩散。
“寒卿!”孜韡震惊的看着我,急切的呼喊和僵硬的身子成了独特的对比,或许是那匕首的出现打击太大,他不敢再向我靠近。
而这短短的一瞬间,风过的声音,黑影的出现却令我小小的松了口气,典终究还是肯出现的。被典的背影挡住,我不知道孜韡会是怎样的表情,可空气中逐渐凝重的感觉却是异样的不舒服。
用衣袖擦了擦还留在嘴边的血迹,我感觉自己稍微好了些,拉了拉典的衣摆,我想要离开。
典一边谨慎的注意着孜韡,一边关切的向我看来,那眼神藏匿着痛苦和矛盾,却仍然展现着冷静的表情和柔和的神色,那似乎在问我的选择。
“走!”我果断的对典说道。孜韡身子一颤,我却选择了无视他的存在。
典小心的扶住我从孜韡身边走过,我感觉到衣袖被拉住,可我仍然没有止步,现在该是断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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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加一章,各位看官假期快乐^^)
第二章 最后的比斗
刚走出百步,我就听到跟出门的脚步声,暗哑的声音在后面喊道:“寒卿,不要走!”
没有回头,可是脚步却生生顿住了,我知道典在生气,可是我却无法泰然的在那灼人的视线中离开。
也许是见我还没有决然,他的声音稍微平稳了些,“寒卿,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药吗?怎么会吐血,寒卿?”
“我没事。”我平静的回答道。
典回过了头去,那一双不再隐忍怒气的眼直直的射向站在远处的孜韡,我知道他生气了,发怒了,那认真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凛冽,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他那毒的事,还是因为刚才的吐血?
放开了我,典冷冷的和孜韡对视,两人间的距离约有百步,不过对于他们的武功,这点小小的距离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很庆幸的是我发现他们都没有带武器,至少我没有发现剑或者是其他兵器,这大大的减小了我为他们担心的程度,可惜总有出乎意料的时候。
最先是孜韡开的口:“阁下就是那日的剑客吗?”
“正是。”典不带感情的答道。
“上次的还没有完,不是吗?”孜韡率先做了个请的手势。
“正合我意。”典干脆的说完,迅速发起了攻击。与此同时,孜韡也收神注视着对手的动作。
两人都是顶尖的剑客,即使没有武器,打斗依旧精彩。也许我该做的是阻止这场争斗的展开,可是可笑的是我更沉醉于那精妙的招式和完美的对决。心里有种感觉告诉我,这将是我平生所见的最高强的比试,最后的盛宴。
最先是典的进攻,快速而猛烈,大概是打算靠速度取胜,孜韡在刚开始时处于被压制状态,可不到片刻就跟上了典的速度,甚至从被动的防御开始慢慢转换成了主动的攻击。这时战况才成了势均力敌。
迅速的交手,分离,再交手,快到我几乎看不清他们的真正状况。月夜的迷离,寒风的凄厉,恍惚了我的眼睛,也恍惚了我的存在,他们的眼里似乎只有对手,而这天地的一切都被忽略,被无视了。
英雄惜英雄,强者成就强者,他们也是如此吧!我突然想到了这句话,不管是剑术的较量还是比斗,能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绝对是人生一大乐事,曾闻强者寂寞,不过是少了一能与之较量的对手,而现在,这两人是找到了吧,虽然如果再继续下去那便是未知之数。
不知是多久,只见那月亮已经偏转了方位,兴许是也不忍见到这无论是谁败的结局吧,我看着已经受伤的两人,轻轻的握紧了拳。
典伤在了左臂,虽然看不到伤口,可略为迟钝的动作却明白的告诉了对手,也告诉了我。而孜韡伤在了左肩,虽然他一直在掩饰,可渗出来的鲜血却刺眼的留在了他的衣衫上,即使是昏暗的黑夜却仍然让站在远处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可真是凑巧呀!我苦笑着抚着我的左手臂,那伤口似在隐隐作痛,像是在喧嚣着自己的存在。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了!我知道是时候结束了,再下去,我不想看到任何一方所为之付出的代价,也不想看到两败俱伤的惨烈。
星空魔法师小说5200 一切依旧静的出奇,没有金属的碰撞让这场打斗变得寂静无声,这也是悟洺和玄宇没有出现的原因吧,我平静的看着执着于打斗的两人,傻傻的想着自己若是放弃了执念,可他们不愿放弃,那我是不是还是徒劳,不过从一个困惑跳向另一个迷茫而已,甚至那个坑里还不止迷茫,犹豫,痛苦,徘徊,也许比之过去也好不了多少。可是面对的心情不一样了吧,我有些自信的想到,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即便是这样的处事方法也能解决将来的事的,更何况是眼前的局面。
“够了!”我清晰的把声音传达出去,平静而冷漠,也许还有疏远的感觉吧,看着他们仍然没有停止的打算,我继续说道,“想要打,可以!不过你们别在我眼前打,更别把我作为之间的因素,我不是你们的所有物,你们是赢是输,别拉扯上寒卿!”
有些犹豫,可他们终究没有停下的打算,反倒是打的越发凌厉和果断,似乎更想要速战速决。我生气,想要发火,这两个……麻烦的家伙,我甚至想要冲上前去搅了这局,可是终究被自己克制住了。冷冷的往边上走了几步,直到离所位置只差半丈的悬崖才回头笑着说道:“我最后说一次,都给我停下!”寒风的感觉和当年的一样,那重回的记忆让我笑得决然,也许是被我的认真吓到了吧,他们迅速且同时收手,纷纷向我这边疾奔而来。
冰冷的眼神止住了他们疾驶的脚步,我复杂的看着孜韡说道:“放手吧!毒解不开了,药被我打翻了半碗。”看着孜韡震惊的眼神,我不忍却还是继续道,“那红莲玉佩不该给我,我无法也不能接受,系在床檐了,它是你家的传家之物吧,你……还是留在身边吧!”
“不要阻挡我,我必须回去,孜韡!”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伤痛的眼神却仍然冰冷的说道,“若真的是上苍的决定,那你我也无法改变,只手改天换地,你做不到,我也不想做,所以——该放手时……放了吧!”
“寒卿——”孜韡哑着声音喊道,“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苦苦回去,值得吗!为什么否认心的感觉,为什么强迫自己去那金丝雀的牢笼?为什么?你不是热衷权力的女子,也不是傻傻只替别人着想的善良女孩,你那深谋远虑的脑子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不选择一条对自己有利的道路?那毒,我不会让它困扰你的,我定会找出解决的办法,只是寒卿——”
“不必了。”我断然拒绝,心有些痛,可是我更不喜欢水中起了涟漓的自己,“我的人生我自己走,与你这鹘国统帅毫不相干!或者是你想要用你的强权去捆绑我吗?”
孜韡欲言又止。我不再看他,只是轻轻对典说道,“抱歉!”
典浑身一震,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了。是的,我能说的只有抱歉,再清楚我还是只能说这一句,无法回应,无法解释,也不忍断绝,即使他得到的只是痛苦,我却还是只能说上这一句。“愿意与我回去吗,典?”我苦涩的笑道,“即便我能给你的只是一句道歉……”
典静静的看着我,直到我看到他转身打算离开时,那风传递过来的声音才临近耳畔。“寒卿,走吧,无论天涯海角——典愿追随!”
第三章 重逢
半夜下山,恐怕也只有我做得出,沿着漆黑的小路,勉强照着月光下去。幸好那解药还算是有了些作用,虽然不彻底,但至少还有些力气,这让我方便了许多。况且还有典在,到了山下也不过是清晨。孜韡没有跟来,想必是深受打击吧!不过我实在无法做出什么承诺,让人空欢喜一场不如直接了断,残忍也许是我唯一可以做的。
不过……
我感觉自己在笑。
之前的孜韡,惶恐的他,犹豫的他,踌躇的他,吞吞吐吐的他,都是从来都不会表露于人前的吧!还有——温柔的他,那亲吻的味道似乎还感觉的到,他应该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不知所措的时候吧,以往都是女人自动靠上去,哪会向我这般逃之不及。不过是因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吗?这个结论似乎能用在许多地方,对于感情也适用吧!
“典,我们回去吧,京都里还有至亲在哪!”我遥望东南方说道。
“有消息称萧靖世子正离开西蜀往京都方向赶路。”典平静的汇报着。
“哥?他怎么这时候回去,是之涁的命令?”我皱眉,询问道,“能不能联系他?”
“可以,不过要花些时间。应该不是皇帝的命令。”
“那马上传消息给他,如果是之涁的命令,就李代桃僵,返回;如果不是,马上秘密返回,并派驻一千,不,五百精英到京都城西十里外的峡谷里,等候命令。”但愿我能逃过一劫。
典迅速把话记下,交给了镇里的一个乞丐。而那乞丐精明的给了个眼神,悄悄的混在人堆里离开。
真是遍布眼线啊!不知道在这之后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份,而又有多少人在关注我之后的去向……
“尽量加快赶路,越早到越安全。”我小声说道。
“你的身体……”典犹豫着问道。
“没事。”我给他个放心的眼神说道,“虽然毒解不了,但近期应该不会有事,至于之后,那再说了。”
听到身旁无奈的叹息声,我只有笑笑。我怎么总让人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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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赶到了京都城下,这速度快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不过看到城门,感慨,辛酸,疲惫通通涌了上来。当初离开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再见竟是这么的难,这么的无处可言。
“进去吧!”我跳下马,牵起缰绳道,“之涁肯定知道我到了,我们先回家,皇宫晚上再去。”
一路走来,衣服虽是换了些许,我却都选择了女装,路人的侧目,我不去管。大概是想要证明什么吧,我不确定的想到,是不是想告诉世人,女子一样能如此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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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呢?”刚进府,管家张伯就激动的迎了上来,我连忙问了最想知道的事。
“正在书房。小姐您身体怎么了,怎么回来了?”他难道什么都不知道?
“身体?你知道什么?”我奇怪的问道。
“啊?不是圣上颁的告示说小姐病重移居离宫,并让梦尘小姐,现在称呼为淑妃的尘妃娘娘掌管后宫吗?”张伯解释道。
“梦尘掌管?”我喃喃自语,淑妃,这个位子,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了。她待了那么久,现在应该有这实力统领嫔妃了吧。
“那忧安呢?”我突然想到这个也陪伴了我两年的男孩,现在八岁了吧。
“大皇子?现在跟随着淑妃,不过大皇子真是难得的天才,据说把太傅都问倒了,而平时回答的答 末世之後帖吧案也比其他皇亲子弟要好的多,听说圣上非常喜欢他,打算册封为太子呢!”
“难道梦尘没有孩子吗?”
“听说正怀上了,还不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呢,这可是圣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啊!”张伯感慨着说道。
梦尘很厉害嘛!我皱眉想到,但愿别过了头,天威难测。
走着走着就到了爹爹的书房,张伯和典都退了下去,我整了整衣摆,一边推门而入一边叫道:“爹爹,婧儿回来了!”
“婧儿!”那记忆中的声音里夹杂着惊喜。
爹爹的身影老了许多,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脚步微挫的向我走来。
想过很多重逢的场面,却没想过这般平淡的。爹爹伸出手本想抚摸我头,却最终放在了我肩上。那深邃的眼里尽显沧桑。
“爹爹!”我轻声唤道,“婧儿这次的麻烦惹大了。”低头,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做错事时寻求爹爹帮助的模样。
“你几时做的合他人意了。”爹爹慈爱的声音缓缓说道,“能回来就好。只是皇宫……你还是别回去了,我们今夜就走,去西蜀你哥那儿。反正你爹我已经没什么大权了,不过混了个响亮的称谓和无所事事的闲职。相信皇上不会太过为难的。”
“嗯。可是这样被有心人发现,说不定会给个谋反的名义,那不是也连累了西蜀。”我分析着。
“不要太过张扬,放掉手中的权力就好,他们不敢动,毕竟还有北疆在压制他们,我的那些将才足够均衡他们的势力了。”爹爹担忧的说道,“只是婧儿,你今后再也无法用这个名字了,而你的身份也无法在立足与世间,只要我们一走,……”
“没关系,我是寒卿嘛!身份又有何重要,只要爹爹和哥认同我就好,这样……我也可以自如的用寒卿这个名字,不必去管那麻烦的束缚了。”我轻松的说道。
“婧儿长大了——”爹爹认真的看了我一番,笑着说道,“你终于想通了,傻姑娘,你的执着竟持续了那么多年。幸好如此,否则我还在想要怎么把你捆走呢!”
爹爹你真是……用心良苦。我笑着抱了抱他,小心又小声的说道:“不过爹爹,我今晚在走之前还有个地方要去,你先在西城门外等我吧!”
“就你一个人吗?这不行,皇宫可不是你想闯就闯的进的。”爹爹一猜就中,断然否决道。
“还有典陪着我,没关系的,之涁应该会……故意让我进去,他知道我今天到了必然会去见他一面。”我信誓旦旦的说道。
“典?那孩子一直陪着你吗?”爹爹好奇的问道。
“不是,他自己寻到我的,他……也是个傻瓜。”我苦笑着说道。
爹爹思索一阵,狐疑的问道:“他难道是……”
“爹爹,你别多想喔!”我连忙打断道,“典不过是朋友,家人吧!”
“噢——”爹爹了然的点点头,斜睨了我一眼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爹爹,说道:“哪来的落花流水,不过是呆子撞到木头而已。”
“我的女儿可不是木头喔!”爹爹开始打岔,神色轻松的说道,“怎么也是冰山,不过是看谁能融的了。”
气氛变的难得的好,我笑着和爹爹你一句我一句的打着暗喻,最后爹爹直白的说道:“晚上要去就去吧,让典多注意些,他身手不错。不过你也小心说话,皇上最近变了许多,有些雷厉风行了,你要小心!”
第四章 夜逢忧安
“典?你闹什么别扭啊!”没有星辰的夜晚,大概才过亥时,我站在宫墙外的黑暗处懊恼的小声问道。
“为什么还要来一趟,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步吗!”典的声音丝毫不带感情,而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想必是冷着一张脸吧。
“不错!”我坚定的说道,“我不想之后的日子总被人左右,之涁这里,我至少要让他收敛一点,哪怕用上威胁!”
“你……以为威胁有用吗!你是要对天朝的帝王威胁!一个至高无上的帝王会忍受你的威胁吗?你难道没有想过其他糟糕的结果,寒卿!你何时变得那么鲁莽,虽然以前是有些束手束脚,但是就算现在想要改变也不能这般意气用事啊!”典似在劝说般语气温和的说道。
“我知道,这我都知道!”我看着高耸的宫墙无奈的叹道,“我也不想再回来啊,这里的一切,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那一晃而过的岁月里,不过是空空的韶华流逝罢了。但是现在,我回来,是要斩断那千丝万缕,即使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典!”我小小的勾起嘴角笑道,“你会帮我的,对吗?”
轻轻的嗯了一声。典转移话题道:“你打算先去哪里?皇帝的寝宫吗?”
“不是。最先当然是回自己的地方啊!”我低声说道,“那里,听说自从我走了后一直空着,甚至连丫鬟都被分配到了其他地方,我很想。”轻松的又补了一句,“说不定会有故人留在那废弃的屋子里呢!”
典没再说话,只是以行动表明这里已经安全,无声的翻过宫墙,沿着昔日找到的隐蔽小道,我和他飞快的如入无人之境。
一草一木,还是印象中的那一枝枝一株株,嘴里说着没有牵挂,没有怀念,可是那昔日的一切,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还是徘徊在脑海,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能形容,不过在这当中却想起兰姬的消逝,还是遗憾居多。
冷冷清清的大殿,凄凄凉凉的空屋,无不在显示着辉煌与破败的鲜明对比。静静的走着,穿过大厅,走过长廊,一切的一切还是如往常一样,若是没了那些灰尘和蜘蛛网,我会不会以为这离开的大半年只是南柯一梦,自己不过是神游四海?
不过也只离开了一年不到,可为何像是离开了十年,二十年?
人的心志真的是只有在实践中才能成长的吗?往日的轻狂,往日的清高,往日的自信,到现在还剩下些什么?难道得到的只有伤痕吗?年轻的自己还是太过年轻,太过幼稚了吗?侯门深似海,可皇门呢,无底洞吗?自以为能游刃有余,可现实总是还要复杂,不喜欢的勾心斗角,不习惯的尔虞我诈,那深宫内院,我早该听了爹爹的话,离开的!
慢慢的走着,微凉的轻风吹起我的袍角,穿着的虽然是黑衣,衣摆上下舞动着,可看得分为清楚。没有月光,没有烛火,这漆黑的宫殿,我不知道是怎样复杂的心情让我流连在这生活了些许年月的地方。
“小心,屋里有人!”典轻声向我警告道。
屋子?这前面的就是我的寝室了,是谁在,他吗?
“我进,这皇宫又不会有刺客!”我安慰典道,却故意忽略他那瞪人的眼。我们那又不算刺客,不过是夜回一趟“家”罢了,况且那令牌我还带着呢!
轻轻的推门而入,不发出任何声响。我凭着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四处搜寻着所谓的在这种时候留在这种地方的人。
从前到后,我寻找着任何蛛丝马迹,却是一无所获。再向里走,直到内室,我看到了这人,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小的身影趴在几案上,明晃晃的衣服沾满了灰尘,头顶的紫金冠已经斜在一边,散落了许多软软的 异界之龙王纵横帖吧黑发。一张仍然稚气的脸在睡梦中似在挣扎,清眉拧在了一块儿,尤为惹人怜爱。
是无忧啊!我走近,坐在几案旁温柔的看着这个小人儿。
不知道梦尘待他如何?脸色到是红润,衣服也算打理的很好,不过这孩子似乎太过早熟了,本该无忧无虑的笑脸却是连在梦里都挂满忧伤。
我伸出手解下他的紫金冠,任那黑发洒落下来,凝视着这般秀气的脸,我揶揄的想到这模样到是可以充当女儿郎了。
发呆似的看着,我有些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而且若是没猜错,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深夜留在这里了。唉,为何这样等待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姨呢?
“姨——”稚气的声音呢喃的说道。
“嗯?”我附上笑脸专注的看着他。
忧安揉揉眼睛,迷糊的说道:“忧安不是在梦里对吗?姨——真的是您吗?”
“真的,是姨!”我温柔的拉他起身,坐在他身边,整着那散乱的黑发。
忧安楞了楞,好像突然就清醒了,惊喜的扑上来抱住我,小脸噌着我的前襟,小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衣袖,泪眼朦胧的抬头说道:“忧安以为姨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娘娘和父皇都不告诉忧安姨到哪里去了,忧安好怕,怕再也见不到姨了。”
“所以晚上一直偷偷溜到这儿,等着姨?”我推测着问道。
小脑袋点了点头,又更紧的搂住我。
心里泛起的是甜蜜,也是怅然,轻搂着这个极少会表现出亲昵的小孩,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我将要永远不回来的事实。
待他稳定了情绪,我亲切的问道:“忧安最近如何,读书好吗?太傅喜欢忧安吗?”
“嗯!”忧安使劲的点点头,骄傲的说道,“太傅直夸忧安呢!父皇也很高兴,打算重开东宫了。”
心里一惊,我止住他的话,认真的问道:“你父皇肯定的说了吗?”
“没有,是下人说的。不过忧安察父皇颜色,似乎也是如此。”忧安笑着答道。
我搭上忧安的肩,非常严肃的看着他说道:“忧安,虽然你还小,但是姨不得不嘱咐你,有些事当它还不是用文字记录下来时,什么都是可能改变的。要小心周身的谶言,它足以颠覆你现在的一切。明白吗?”看着他迷惑的眼,我缓下语气解释道,“这些话如果不明白,先记住吧,等忧安长大了就体会的到了。不过现在,忧安,谨言慎行!这是姨最需要告诫你的。当你的父皇没有下达旨意时,什么都只是猜测,可以听却不要随有心人而动,你的身份不同,不要随那些下人摆布。”
说了那么多,我不知道这小小的孩子究竟明白多少,我怕他卷入权力的漩涡,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危险,对于这只有八岁的男孩,依然是同样的无情。
“忧安会懂的,姨不要担心,忧安会快快长大,保护姨的!”忧安信誓旦旦的说道。
轻笑一声,我温柔的说道:“姨相信忧安。那姨送给忧安两句话,要记着喔!‘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什么涵义啊?”忧安歪着脑袋好学的问道。
“等忧安再大些就明白了,若是将来要找……嗯……就想想这两句话吧!”我舍不得的看着忧安偷偷暗示着。
忧安状似恍然的应了声。
屋外轻微的脚步声故意响起,我暗笑,听着典不耐烦的声音,我拉起忧安道:“我们出去吧,这里太过冷清,姨带你回去,忧安现在是住在淑妃娘娘边上吧!”
“嗯,在娘娘的后院侧屋。”忧安老实的答道,依依不舍的看着我关上门,随我离开。
第五章 火
我朝梦尘的寝宫方向走着,并不只是要送回忧安,而是我猜想之涁应该也在那儿,如果错了,那就是梦尘在这宫廷待得并不好,而见到之涁的危险性也就更大。
虽说宫廷难有真情,有的不过是帝王的宠幸和冷落,但是,但愿梦尘是这其中的唯一,唯一一个不是被宠爱而是被爱的女子!否则,我的Сhā手有何意义,难道只是看着昔日的姐姐被幽困在诺大的高墙里,做着笼里的金丝雀吗?帝王是善变的,自古至今都是如此,而我从小接触的之涁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呢?帝王无情,可是为何无情,缺的不过是解语花,知心人,梦尘她能做到吗?
对于这两人,我似乎更不了解梦尘。回头想想,我和梦尘在一起的时间是长,可话却很少,而我往往是在说的那个,我甚至很少能知道梦尘究竟在想什么,一直没有去注意过,到现在,我竟无法判断梦尘究竟是内敛还是深沉……
突然,身旁小小的惊讶响起,我低头顺着忧安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园子,那里应该是水泉阁,坐落在湖畔的小楼,怎么会这么晚还亮灯,不是有规矩说除了皇上所到之处,其余的地方光亮不得超过吗?难道是之涁在那儿?
我回头朝着梦尘的寝宫看了看,昏暗的灯火,并不明亮,而这边……究竟是哪里呢?
“姨,是父皇在那儿吗?”忧安仰起头,晃着我的手,确定似的开心问道。
不知道,我想这样说,可是我又不想否认这明摆着的事实,那样招摇的,除了之涁在那儿,再没有第二种解释。我俯下身看着忧安道:“我们不要过去了,你父皇也许还有事,忧安要懂事,不要去打扰他,好吗?”
他努力地点点头,乖巧不语,可是眼睛却还是向往着那明亮之处。
我轻轻抱起他,八岁的孩子有点重,不过看着他有些诧异,又激动的表情,我释然的笑笑,朝着梦尘的寝宫走去。
“忧安,在宫廷里,你也就快是大孩子了,等娘娘在生个皇弟或皇妹给你,你要懂得分享,懂得付出,知道吗,那样才是忧安成熟了,长大了。”我语重心长的为他的将来提点着。
“嗯——”他搂着我的颈,把头埋在我衣服里,小小的应道。
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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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而等我踏进梦尘的院门时,依旧如此,是故意遣散开的吧,为了不让人发现我的出现。一直抱着忧安到正堂,梦尘果真如我所想的静静坐在那儿,周围只有翠竹还低着头站在一边。
我放下忧安,对着依依不舍的他说道:“去睡吧,以后不要在这么做了,知道吗?”
看着他微不可见的点了头,我抬头对翠竹说道:“把大皇子带回去吧,翠竹。”
“是!”翠竹轻微的颤了颤,却依旧没有抬头,只小声的拉着忧安离开。
屋里只有我和梦尘了,不,还有两个吧,典和他……都藏匿在某处。那灯火处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我走上前,看着烛火中清丽的身影,无奈的笑道:“梦尘,抱歉呵,给你增添了许多麻烦。我做事太过鲁莽了 光之剑修者最新章节。”
“小婧——”梦尘站起身,气质比过去更加沉稳,却还和过去一样柔柔的说道,“为人子女,父亲出事焉有不去的道理,只是说明小婧很重视姨夫,很爱姨夫罢了。”
心里酸酸的,却不应该现在表露,我搂了搂梦尘,看着她微隆起的腹部,笑道:“梦尘也要为人母了,可有欣喜的感觉?”
她低头轻抚着小腹,温柔的说道:“很奇特的感觉,割舍不下的奇妙感应,好像肚里的小孩都能明白我的心情,会跟着开心,跟着难受……小婧,等你也有了孩子就会体会到这些了,非常有趣。”
尴尬的笑笑,我如何有呢?和之涁,那不可能,和他,除非他愿意舍弃既得的一切……这可能吗?
“梦尘,你还幸福吗?”我试探的问道。
她惊讶的看向我,眼里却没有露出任何可知的信息,停顿片刻,复又笑道:“很幸福,足够了,小婧,已经足够了……”
“那就好!”我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如所说的那样,但心里的石头终于能放下了。释然的笑着,我俯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之涁在这儿,对吗!我想和他谈谈,你先去休息吧,怀孕应该多需休息。”
她复杂的看了看我,叹口气一样轻声说道:“小婧,你还是太锋芒毕露了,多注意些吧,我先走了。”
看着梦尘的身影慢慢出了视野,我朗声道:“难道圣上没有什么要说吗?”
“还能说什么,你不是已经先斩后奏了吗?”脚步声从屏风后传来,一直到我身后,这冷俊的声音还真是变了许多啊。
“你不是也做了弥补的手段了吗!”我苦涩的叹道,那梦归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是迫不得已!”之涁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无奈,可口气依旧强硬的解释道,“你就这样什么也不说的擅自离开,你的责任心去哪儿了!你把那一摊子的麻烦都丢下,甚至自己也成了其中的麻烦,你要我怎么办,等着他们的威胁吗!我能怎么做,我只能如此,若你能回来,这里一样有解药,一样能救你,可是结果呢,是那个鹘国的梁孜韡去替你找解药,而你明明可以回来却犹豫不决,究竟是谁弃家国天下于不顾,任自逍遥啊!”到最后之涁已隐隐有怒气在成上升趋势。
“我……”我能说什么,似乎都是我的不对了。
眼角看到的是什么?我突然发现东南方的天空红的诡异,急急向前远眺,却看不清究竟。之涁也发现了,不过他只一看就开始皱眉,并且怒视我,质问道:“是你做的吗?”
“什么?”我茫然的问道。
“那边!”之涁指着东南方道,“凰翼楼,建在东南方的只有这一座楼,是你燃的火?”他的口气已经从质问变成肯定了。
“不是我。”我坚决的否定,直视他的眼,我肯定的说道,“我是去过那,但是这并不代表就是我做的,我决不会莫名其妙到烧了自己昔日住过的宫殿。”
他沉着脸静静的看着红半天的火,我也只能陪着看向那儿。不知道何时云散,新月的天空里星辰遍天,西北的星光和东南的火光,朝向呼应,美却惨烈。
第六章 允诺
事情总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转变,而结果虽是预料之中,过程却总是意料之外。
天已破晓,我和典骑在马上飞快的向西城郊赶,刚过了我最后动用权力而提前开起的城门,回首凝视,我想要将这帝都的景色深深刻入心里。这里有着年少的记忆,有着被遗忘的,被淡却的,被忽视的过去,昔日的‘姐妹’,‘朋友’,以及‘亲人’,也许将永不相逢,我默默的说道:再见了——梦尘,忧安,还有——之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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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的空闲里,我一一思考着身边的问题。和爹爹说好是在第一个岔路口会面的,虽然城门是刚开的,但以爹爹的身手,最多比我迟半时。这样若是哥那里也如期而至,就可直接最安稳的离开了。
心里有些轻松,如释重负,只是也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标,失去了人生的感觉。
记得刚才和之涁聊了很多,那大概是最后一次没有约束的谈话了。其实他也没变多少,只是用层层伪装将自己包裹起来,这应该是作为帝王所不得不改变的吧!只是但愿伪装不要变成了习惯,否则不仅是他身边的人,乃至整个国家都是一种压力。
我不知不觉的弯起了嘴角,典看着我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轻笑着说道:“刚才我和之涁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他默认的点了下头。
于是我继续道:“其实他是打算放我,哪怕你烧了凰翼楼!”
他震惊的看向我。
我解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我和忧安在说话时,有一时半会儿你并不在门外,而且后来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油味,只是当时忧安还在,我不便问你罢了。”
“那你怎么敢肯定他会放你?”
“因为感觉!”我神秘的说道。
其实当时我并没有多大把握,只是当之涁在看了那火后仅露出些可惜的感觉时,我便有些肯定了,之后之涁聊的大多是过去的往事,脸色也缓了下来,我便更能肯定他的决定了。只是我不得不忽略掉他平静注视我说话时暗含的挽留,那双我一直看不透的眼里却在这时明明白白的传达给我的信息,我只能轻轻回避。
只是,我看着袖口残留的殷红苦笑。若不是这突发的病,我可能还没这么容易出来。还记得当时之涁难得显露在脸上的震惊,还记得当时典瞬间出现扶住我,而之涁则是盯着典深沉的不语。不过这也只是顷刻间的事,之后之涁在我还没注意时搭上我的手腕,脸色也严肃起来。
那时我做了什么呢?之涁伤痛的眼神为什么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呢?我只记得当时迅速的抽回了手臂,稳住气笑着说没事。而典却冷冷的对之涁说了句“拜你所赐!”
之后是什么呢?
我当时瞪了典一眼,回头却看见之涁苦笑着说道:“我以为你的毒早解了,否则也不会这时安然出现在这里,却没想到……”
我知道他也已经是无能为力,既然都清楚 异界刀客小说5200了,我也只能坦然说道:“放我走吧,不论我是生是死,我都是天朝的子民,只是我不想再被左右了,我的兄长,父亲,以及仆人,他们,你愿意放手吗?”
“可是……”
“难道你不能给我一席安身之地吗?不过是隐匿在深山旧林,难道这也是威胁吗?”我当时口气太过激烈了,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之涁本就是在犹豫,这根本就是在刺激他的权势。
不过最终他却还是同意了。也许是知我这无解之毒,心有所愧吧?
“既然他已经答应你走,为什么还这么急切?”典奇怪的问道。
回忆已经是过去了,我不再去想,只眺望着远方快到的岔路口解释道:“允诺不过是一时的,并不能保证之涁真正的决定是什么,或许他后悔了,要杀了我以除后患,或者是……我不可能猜测到他全部的想法,但是我能在他还没有变卦之前离了他能掌控的势力范围,天高皇帝远,不是吗?”
“寒卿!”典加快马鞭赶上来,认真的说道,“那毒呢,你难道打算就这样拖下去?或许还有别的方法,为何不去尝试一下!”
我勒住缰绳,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不得不说道:“反正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既然都已经是慢性的了,何必急于一时,若真的不行,那也是无可奈何,不必担忧。”
“不必担忧!”典突然冷下来,“你说得轻巧!你就这样不在乎身边人的感受吗?难道这生命你已经自私到忽略所有在乎你关心你的人了吗?你有想过你父亲知道后会怎么样吗?你哥哥呢!还有……我呢!”
“我……”我怎么解释?怎么回答?心里是这般不在乎自己,可是周围的人,我注意了多少,关心了多少,我果真是自私的不可救药……
寂静的感觉,压迫的气势,我最不愿被动的被气氛所压住,于是直视典说道:“生死有命,但我也愿许诺,决不轻言生死,但无论今后如何,你必须保证不向我爹爹透露半字!”
“好!”
典与我击掌为誓。
远处是一骑飞尘而来,好快的速度!那马上的身影是那么熟悉,我热切的注视着那渐近的人,笑着唤道:“爹爹!”
来人勒住缰绳,温柔的问道:“婧儿,都解决了吗?”
“嗯!”我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说道,“哥应该就在前面,我们快走吧!”
“好!”爹爹应道,却是认真打量着典。
“爹爹!”我无奈的唤道,“其他事情等到了哥那儿在说吧。”
爹爹不置可否的应道,却还是深深的看了典一眼才挥起马鞭。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典的表情,似乎除了小小的迷茫再没其他,于是放心的同样挥鞭前行。
阳光已然出现在身后,像深夜的长明灯照亮了前方的莫路,幽静的小道,只有三骑纵马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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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信
天气是好,可随着太阳的一点点升高,气温也在不断上升,坐在马背上,我眺望着远处的烟雾腾腾,好热!
咦?
那是……
我看向同样勒住马远眺的爹爹,眼神一碰,了然!我们都猜到了——那里就是哥的人马。不过他们为什么不是安安静静的留在山谷里,而这般大张旗鼓呢?
心里升起了疑问,我急急的赶上前去,耳边还有爹爹小声的警告:“小心!若事情不对,马上分道走北面绕过去!”
我点了点头,急切的关注起了问题所在。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我勉强看清了人马的对峙情况。几百号人马围着一辆马车以及马车旁的一匹黑色骏马,不过看不到人,不仅是马上,连马车的驾座上都是空无一人。不过围着的这群人虽然作了改装,却还是能看出军队的出身,个个全神贯注的盯着被围的目标。只是我既不认识这辆马车,也不认识骑在马上的这群人,虽然估摸着应该是哥的人马,不过没看到哥也不能下定论。
爹爹首先过了去。
他们也发现了我们这三人,应该是领头的一人迅速打量了我们一眼,马上转动马头向后面的山谷奔去。
于是我们只能静静的站在他们对面等待。
估摸着大概只过去半刻钟,远处便又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
为首之人身着皓白锦衣,头戴紫玉冠,腰配绝尘剑,丰神俊秀,迎着朝阳而来,神采奕奕。
下马,我和爹爹迎上前去。
“爹和小妹安好?”许久不见,哥的声音依旧熟悉如昨。爹爹微笑颔首。而我则笑对哥道:“听说我就快有嫂子了,不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能令一直流连花丛的哥停足守候,专于一人?”
哥笑嘻嘻的说道:“你嫂子当然是娴良淑德,才貌双全,天上人间只此一人。不过你哥应该也没你说得那么糟糕吧!”
我一笑以过,将目光转向后面围着的马车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哥回头看了看,轻松的说道:“拦下的两个鹘国人,不知有什么目的,一直徘徊在此,我觉得奇怪,就叫他们围起来,也没反抗,就这样大概有两个时辰。”
我跟着哥向马车那边走去,心里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却说不清那感觉,直到马车里熟悉的声音响起。
“寒卿,你们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吗?”声音传出时那马车的帘子也被掀起,笑嘻嘻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被围而紧张的状态。
看清是谁,我回头示意哥让士兵放下武器,等人都退出了十步外,我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慢慢走近马车。
“悟洺,为何来此?”
“唉,担心寒卿的安危呀!有人脱不开身,只能我这兄弟来代劳了,害得我马不停蹄的穿过边界,直奔你们的帝都!居然还被你兄长当作间谍,真是惨哪!”
“我自己的国家,有何危险,你们多费心了!”我冷笑着反驳。
悟洺来此肯定还有其他目的,否则以我才到一天的功夫,他也能赶来岂不是不会比我迟多久就离开了?难道是来追赶我?
“别多想啊!我可是顺道来作某人的信使的,顺便携拙荆一起游览一下你们独特的山水风光。瞧瞧!我这还没见着你,就有那么多麻烦围上来,害得我只能陪拙荆待在马车里,唉!”
他妻子也来了,月华郡主!
只见一个女子探出小半身来微微做福道:“久闻寒卿佳人英姿飒爽,实令妾身羡慕,今日一见,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见笑了。”
“不敢,月华郡主是才貌双全,而寒卿又怎 重生之梦小说5200配得上这般称赞。”我笑着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典雅而简洁的装束,寻常的发髻佩戴着精致却又古拙的发饰,温和的声音以及清丽的容颜,怎么也和悟洺过去说的人儿有些差别,这位看起来更加温婉可人,不过敢抛头露面游山玩水的想必也并非眼前所见的‘淑女’。
打了招呼,也算是礼节性的称赞一番,她便退回车内。而悟洺则突然丢了个东西过来。
下意识的接住,摊开一看,却是那块红莲玉佩和串在一起的一包东西。
是什么意思?我多少是猜到了点,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下面的流苏,它早已被解开理顺,不自觉的笑了笑,抬眼正对上悟洺高深莫测的微笑,于是又下意识的低头,把注意力放到另外一个荷包大小的东西上面。
没心思去品味荷包上的刺绣和其他繁复的做工,我迅速解开绳索向里探去。
最先看到和摸到的是一截断发,不,应该是被打成结的两缕黑发。我稍稍看了一眼便收手转去取另外的两纸书信。抬头看到悟洺好奇的目光一直盯着荷包不放,我也只神秘的笑笑不做答。
展开书信,果然是孜韡的笔迹:
“展信如晤,以代吾不能亲来之意。
卿忧家忧国忧天下,甘愿散尽一身气血,殊不知旁人心疼几许。
吾十七遇卿,算而今已五年之久,然真与卿相处之时,不足半年,实为遗憾。其更为追悔之时乃当年相会未言而散,事后才知卿已嫁作他人妇,追悔莫及。
吾尝孤身遥看,卿身着华服,立城楼之巅,操祭祀之仪,以效百姓之典范,无可比拟。
适逢吾着手于彼朝,暗闻宫中隐事,悉知卿之角色,虽不置可否,却为之欣喜若狂。年约有余,虏大将军萧云,知乃卿之父,况实为不可多得之人才,吾以礼遇,然效果甚微。
至于战场,吾欲伤其传闻使节,引弓震弦,断未想乃卿扮之,以致吾军战败突围之时,见卿之着装,吾权衡良久却也不敢挟卿而走,不然以吾手下将士之血性,必以卿为要挟北疆士卒,如若如此,吾恐难保卿之安危。
……
伤卿,是吾之私心所使,后寻得卿而归,处理伤口,见之触目惊心却是吾之所过,不敢推脱。
吾有吾之立场,卿有卿的决断,各费心思,却不及一场抚琴醉酒。压得住底下人的置疑,却挡不住卿之去留,明知不该强置卿于高阁,然日复一日,却终难放吾手。
……
梦归虽绝,却非无解,吾星夜奔赴,终得一剂解药。后得悟洺讯息,吾连夜疾走而来。然事事无常,怎能料其突变,况卿消极之态,更令吾心痛复加。
终见卿离去,既忧卿之体况,又恐卿之决然惹怒天子,而吾却终惶惶无能为之,吾不知卿之何意,亦不敢强加于卿。幸然悟洺觉察玉佩,交付于吾。
得卿之书,喜忧参半。
喜卿之意暗藏心情,忧卿之意甚于悲观,况卿之决定毫无讨还之意,吾亦不得不与之允诺:以五年为期,卿不再是天朝皇后,吾不再是鹘国将军,吾愿退隐山林,挟卿以遨游沧海桑田,不离不弃……
卿之毒不必忧心,吾寻得道尘之居所,求得一剂药帖,附于它纸,个中药物皆可寻得,唯那药引乃卿自道尘处获得之笛所用之竹,方法附于它纸。
吾不能前来,见卿之断发,遂自截下相长一处,与之混合,各自收藏一半,作结以明其意,望卿随身佩戴,终等相逢之时。
纸虽有终,然吾相信以卿之聪慧,必能明白吾之深意,知吾之千言万语而体谅吾之分身无术。
安康。”
第八章
打开另一张纸,果真是几十味的药名,还有一些注意的内容,大致看了一下,我一并折叠好继续放回荷包。
“悟洺,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悟洺推脱着笑道:“这我可不记得了,你若想知就直接去问吧,他肯定是知无不言,乐意解答的。”
“不必了,你只要带个话回去,告诉他——”我停顿了一下,偷偷用眼角看了一眼典,他毫无表情,冷淡的似乎完全不知道这悟洺为何而来,不过那暗暗紧握着的拳却又像是在挣扎着,我轻皱眉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盼望他早日想通寻得佳偶,而不是在我这边一棵树上吊死,我继续对悟洺说道,“信上所言,寒卿权且当真,但正如他自己的承诺,在他没有完成时,无须来见我,也绝不可能见到我,请他明白这一点!至于其他的……那要我父兄认可才行……”
“唉,那不是很惨,就算他拿着聘礼而来,可过去终究是伤着了岳父大人,若他不同意,我兄弟不是很可怜啊!”悟洺夸张的叫道,而那声音恰巧使得后面站的人都听得见。
我脸迅速红了起来,早知道他的狡猾却还是让他得逞了,瞪了他一眼,他却狡黠的眨了下眼睛。
爹爹踱步而来,微微笑道:“不知阁下的兄弟是何人士,与小女如何相识,又是何时与我有事?”
“爹爹,这事我以后告诉你……”我连连阻止却还是抵不过悟洺的开口。
他有礼的说道:“在下沅悟洺,和兄弟孜韡曾在五年前贵国都城巧遇萧姑娘,我兄弟一见倾心,念念不忘,但因为立场不同,过去多有冒犯,无奈至极。而萧姑娘来鹘国之时,是我等照顾,呵呵……他……现在愿意放弃高官厚禄,愿意步出军队政坛,只愿能携萧姑娘比翼双飞,一生一世。”
悟洺故意的停顿,反倒像是有种暗示在里面,虽是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我只好观察爹爹那仍带着笑意的脸去琢磨他的心思。
“是他——”爹爹感慨的叹道。他侧过头来,颇似无奈的注视着我道,“女大不中留啊,不过……”他又微微一笑,转过去对悟洺说道:“年青人就该拿出诚意来,怎能区区凭一纸信件就要小女等上五年,韶华即逝,他拿什么承担?”不等悟洺开口,爹爹迅速作着决定道:“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东西束缚小女,若他怕错过,就赶早前来。但正如他说的,诺言也必须遵守,我可不会让食言的人做女婿!”
悟洺哑口无言,只能苦笑着应下。而这边爹爹迅速打发道:“我们还有事,既然沅公子也只是顺路转告,我们不打扰你了,告辞!”
我跟着爹爹返回,重骑上马。远处悟洺遥遥作了一揖,上马一并牵着马车的缰绳,缓缓离去。
哥的手下有一半已经先行,而另一半远远的尾随在后面,整齐无声。
峡谷里,我与爹爹并行,一路上却都未曾说话。心里虽然有很多话想说,却又分不清头绪,我盼望着爹爹先开口,可他也沉默着。
偏头看着爹爹的脸色,虽没有不愉快的神色,但也并非愉悦。
我知道自己是让爹爹大吃一惊,或许他是能察觉将会有这样一个人在某个时间出现,但怎么也不会联想到曾经的敌人吧!爹爹也许更能认同典,即便之前爹爹并不怎么喜欢他……而我又该怎么对典呢?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我知道,可是总有些不忍心,尤其是面对他时,该说的话总会变得委婉而后退一步,我给他的不过 舵爷全文阅读是不切实际的希望,明明无望却残忍的赋予而又丢弃……
唉,我轻叹口气,转头面向爹爹,而爹爹也正注视着我。尴尬的笑了笑,我开口道:“爹爹,婧儿……”
“不必多说,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既然决定了,何必还犹豫惶惶的!”爹爹冷淡的神情吓了我一跳,我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不……是,爹爹……”
爹爹一手搭上我肩,转了口吻温柔的说道:“婧儿,爹爹过去交手的那个梁孜韡,和婧儿所认识的梁孜韡,也许是因为处在不同的立场上而表现出来的他不同的一面,爹爹没有看到他的全部,但是婧儿已经慢慢了解了,对吗!爹爹相信婧儿的眼光,也相信他当年曾说过的誓言,爹爹只希望婧儿幸福——”
啊!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但是转而一想,那个誓言是什么?爹爹曾得到过他的一个誓言,却从来没有提起过。不过那些都不重要,我笑着刚想答应,却突然被爹爹拉近,马儿有些不稳的晃了晃,我安抚性的拍了拍。爹爹靠近我轻声说道:“既然婧儿已经有了选择,那‘后面’的也该解决好啊,你总不能让他一辈子这样守着你吧,你给不了他,就放开他吧!”
我犹豫的回道:“他这种性子我怎么可能让他突然觉悟,爹爹,我对典不是什么感情都没有的,只是那种感情更像是对哥的,在我眼中,他就像另一个兄长,而我又怎么能把他‘赶走’呢,他是家人啊!”
爹爹长叹口气,“你总是这样,不要想太多了,事情不是都能做到完美的,尽可能的去做好就行了,典也不是说不通的人,他很聪明,只是善于掩藏锋芒而已。”
“嗯,我试试。”我勉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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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休息时,我走向正在系缰绳的典。
平静而自然的神情,听到我声音时既不惊讶也没有过于激动的情绪,似乎早上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我好像越来越摸不透他了。
“典,我……”
“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你已经决定了,而我必须离开是吗!”典冷静的说着,可眼睛却始终没有朝我这边瞥过一眼,一直顾理着马匹。
“……”我不该后退的,不该挽留的,那只是更加的伤害他,清楚这一点,可我却还是做不到,“不是,典,对不起,我一直没有给你一个交代,我们谈一下好吗?”
典头也不回的说道:“解释吗?寒卿——唉,你先说吧!”
尽管他一直没有正面对我,但我知道他肯定不会漏听一个字。“典,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也有很多年了吧,我一直很依赖你,因为你就像兄长一样,在宫里时,只有你一人是我不用去顾忌其他而得以慰藉的,在外面,你的强大我更可以安心,我只是依赖你,却很少注意你的感受,甚至我故意忽略了你的感情,抱歉,我只会一直的逃避,因为我害怕你离我而去,我把你当作亲人,当作兄长,我知道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对你来说很痛苦,可是我……抱歉,我不该左右你的想法,只是我想说,我把你当作哥哥,也仅仅只是哥哥!”
“我知道。”典闷闷的声音传来,“寒卿,我在乎你甚于自己,……所以不要再这样苦恼了,把我当成你的异姓哥哥好了。”他转过身来,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勾起了一个嘴角。接着他慢慢靠过来,在我额头上轻柔而又短暂的一吻,我不知道他究竟想通了没,但是至少现在,他很理智。
“典,谢谢。”我如释重负的说道。
尾声
竹林山涧,偶尔总会有几缕琴音飘来,可从不见有人能寻得人迹,当地的村民每每欲一探究竟,却总是被莫名的谜团困住,走来走去仍在外围,乍看毫无规律而言的竹林却是再不能前进一步,惹的人们一听琴音总要驻足聆听,感慨曰此乃仙人也,凡人终是遍寻不得见。
而这样的奇景在半年后又多了一件。当时来了为丰神俊秀的青年,传言乃是慕名而来,不过那青年没有试探竹林,他只在边缘走了一圈,状似无奈的自言自语了几句便径自离开。然后过了几天村人发现他又来了,这时手中还拿着一把琴。
好奇的人们都远远的看着,突然里面又传出了琴音,村人于是全都敬畏的屏息聆听,而这时那青年迅速的盘膝坐下,架上琴同弹。
村人自是听不懂他们在弹什么,不过当青年开始弹奏时,里面的琴音突然就断了,而不多久又重新响起,不过大家都有种感觉,那琴音似乎欢快了许多。
大约过了半日,外面的、里面的都停止了弹奏,而青年在遥遥的注视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
之后又是半年,半日的对弹,除了琴音,青年没有说过一句话,而里面也重来没有发出过一丁点的声音。
半年,又是半年……村里的人已经快记不得是多少个半年了,只知道自家的果树不知已经结了多少回果,而豆蔻的女儿也已经及笄了。
这一年,如同往常一般的半年,那青年又如约而至,不过这次,他没有弹琴,而是在里面的琴音响起后,朗声的将自己的声音传了进去。
第一次,村人听到了那青年的声音,第一次,村人知道那青年原来早认识里面的仙人。
不过村人毕竟没有学识,只能勉强听懂那青年的 自制神仙帖吧话语,大致是履行了约定,要谁什么的出来一见。
村人都极为好奇,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从竹林里出来,不过一想到一直敬畏的仙人就要现身,都按捺不住自身的激动。
翘首等待,终于一抹白色慢慢出现,渐渐走出竹林,谷口的山风吹起仙人的衣袍,飘逸而玄妙,村人看清了,也都不由自主的跪下了,他们没有想过仙人原来是仙女,但那不沾尘世的清雅容貌和高贵的举止,村人只知道那不是他们所能触及的人物,而跪下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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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四年不见的孜韡,笑着说道:“四年,足够了吗?既然把我叫出来了,就随我一同去见见家人吧!”
“他们不会……”孜韡踌躇的问道,“寒卿,你父亲有说过什么吗?”
“该说的都说了!”我神秘的笑了笑,牵起他的手道,“四年了,我这样还不算吗?”
他看着我伸来的手,紧紧反握,“我不会再放手了——”
我笑,“我也不会……”
lt完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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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终于结束了,写写停停的也持续了九个月,这中间还是大家的让我能有信心继续下去,在此非常~感谢大家!
可能还有一些人物的外篇,具体什么时候贴出来还不知道,不过之后的大半年应该不太会有机会了,因为明年要高考了,叹——
正文会修改的,感觉起来前半段零乱而且太过罗嗦,而有些线索又没说清楚,诸如之类的大概有很多问题,总之我会好好做修补工作,大家有建议也要提喔!修改会一卷一卷来,只是不知道大家觉得修改时要不要把原文删掉?做个投票,大家决定吧!
典(上)
“孩子,你叫什么?”
“雷。”
“你一个人吗,你的父母,家人呢?”
“……不知道。”
“跟我走吧,可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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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还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师父说是注定的缘分让我在六岁那年遇到他,陪伴他度过十二年的光阴,不过我不太记得,只有每日的练功是我最期待的,无拘无束的挥剑,随风,随云,随天空,随大地,随万物,这是师父说的,用心却感受万物,才能使剑挥洒自如。而我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奥妙。
我依稀还记得那年下山的事。
“离开吧,雷,你不能陪为师一辈子啊,你有自己的人生要走,现在是时候了,为师能教的都教给你了,走吧!”年迈的师父背着身说道。
“可是雷不知该去哪里,天地间雷的家只有这里啊,师父!”我恳求着。
“这里?……雷,你错了,人生多变,你的未来还是未知,何必过早下结论,为师老了,想一个人安静过完余生,你不必牵挂在心,更不要回来,至少在这二十年内!”师父这是在赶我?
“……是,雷谨遵师父教诲,不过在雷走前,请师父接受徒弟的拜别。”我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看了师父最后一眼,转身不再回头的离开。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如果我在坚决点,会不会留下,这样也不会连师父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虽然师父不准我在近二十年回去,可我在半年后还是偷溜上山,我以为只要悄悄在暗处看到师父过得舒适就好,可迎来的却是荒废的园子和满室的尘埃所掩盖的师父的遗体。无尽的后悔又有何用,我能做的只有安葬师父而已。至于师父的死,不管他是年迈而死还是特殊的原因,既然人已死,我也不想多查。
烧了师父的屋子,带上师父的佩剑,再次下山,我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我对这世界本就没有留恋之处,过去还是因为新奇,可现在看得多了,无非都是大同小异,走走停停,一直走到最繁华的京都。我没有固定的工作,却不愁钱用,凭着手中的长剑,我做着杀手的买卖。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师父的厉害,以我的剑术还未曾遇过敌手,而这样的战绩也为我赢得了黑道里杀手之最的称号。
一日无聊的在树上睡觉,我察觉到一男子向我走来,本能的握紧手里的剑,我等着他的动作。可是意料之外的是他没有像其他慕名而来的剑客那样动手,而是开口说道:“听说你是号称暗夜杀手的雷对吗,我们做比交易好吗?”他笑得温稳无害,像寻常的富家子弟,可是我知道那是他的伪装,他的眼睛骗不了我,那是太过锐利,锋芒的眼神,是站在高位上的人才会有的。
我答应了他的条件,人生太无聊了,而他的身份正如我想的并非简单,他是当朝太子,这也许将会是件非常有趣的事。他开的交易是我做为他的影侍卫保护他,而他给我的是一处舒适的住所和大量的钱帛。虽然这些钱帛对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不过那处皇宫里的住所到是不错,虽然偏僻却很安静,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了我的小屋,感觉像是置身于大自然中。应下后,我远离了过去的生活,成了一个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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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也就是宣德二十三年,我见到了一个独特的女子,她虽然扮着男装,不过凭我的眼力立刻就能辨出她非他。
那日才刚过寅时,我正好闲着无事出来走走,就看到她策马而入,没有所谓的矫揉造作,她矫健的身姿在马上展现无遗,身旁扬起的雪花为她更添丰姿,眉清目秀,英姿飒爽的即使她看上去只有豆蔻年华之龄。她的声音比起一般的女子要低沉,不仔细听是会让人觉得是男子,她向我报了她的名字——萧婧,并让我马上把太子找出来。似乎有趣的事情来了。
我站在殿外,凭着卓越的耳力,能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些东西来。萧婧,她与太子应是熟识,而且她似乎不害怕太子,大胆而又率真,在这个腐朽的宫廷里还真是独特。可惜这件事马上落下了帏幕,而我也逐渐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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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重新想起她的还是令一件事。那日我获得了难得的休假,长时间的无事可做让我厌烦了宫廷的生活,我走出了那儿来到大街上。随意的让店小二来一碗烧酒,我 异界之混乱附体者小说5200坐在酒楼打发着难得的时光。可惜事情总是会找上门。
那是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穿着一身与我一样的黑袍走过来坐在我对面,他故意压低着声开口,“听说你就是传闻中的暗夜杀手,我要做比买卖!”
我看了他一眼,他连忙将斗笠放的更低,是怕我知道他的样子,身份吗?可笑,如果我想杀他,无论他怎么改变,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他。可惜现在我没这个心情。
“那已经成为过去,我不做生意了。”我不再看他,只是随意的握着手中的酒杯,一圈一圈的荡着酒液。
“我出十倍的价钱,不……价钱好商量,只要你肯动手就行!”他好像很紧张,在害怕吗?
“……”我仍不理他,这样的人我见的太多了,只为一点小利就买凶杀死对方,贪图的值吗?
“我知道你现在的职务,你在宫里当差。”他激动的说,“如果你用这个身份杀他会很方便。”
我抬头第二次认真看向他,有些惊讶他能知道那么多,不过这也让我起了杀心,他了解的太多了。
“你还想说什么?这些事就算你查到了,你也不该说出来,既然说了,你就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冷冰冰的言语激起了他一阵颤栗。
“抱……歉,我口不择言,我只是想请您解决一个女子,不,应该称作女孩比较恰当。”他唯唯诺诺的说道。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哼,一个小女孩居然要我动手,你找死吗!”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疯了,一个黄毛丫头也要派杀手。就算这小孩身边有众多高强护卫保护,也总有独个的时候可以下手,何需特地请杀手。而且他都多大年纪了,居然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甚至要她的命。
“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那丫头很厉害,普通的剑客根本伤不了她,我曾经以切磋的名义派人和她比过,惨败而归,现在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请您出手。”
“是武林世家的吗?”我猜测到,不过那些人不太可能和这人会有交集,这人看着就是典型的家奴,而他身后的势力也应该是官场中人。
“不……不是,她是一个官员的幼女,千金小姐。”他自己说这话都有些可笑,一家的千金小姐会让他们没有办法,这让我有些好奇,是谁家有这么独特的千金。
我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壶里的酒全部喝完,扔下酒钱道:“一个月后这里,准备好两千白银。”
“是……是,我马上去办,具体资料会在一个月后给您,您看如何?”
“随便。”
一个月后,那人早早的等在那儿,见我来,激动的说:“您终于来啦,这是两千两的银票,在任何钱庄都可以提款,还有这个,雕花青纹翡翠玉佩,市面价值一千两,请您笑纳。”
我接过玉佩把玩着,感觉一丝丝凉意传入掌心,真是不错的东西。
“还有,无论您是否得手,不用给我回复,我相信您的实力。至于我和您之间的事请您保密。”他巴结的说道。
“这本就是道里的规矩,你还担心这个。”我嘲笑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他转移话题道,“这是她的资料,请您过目。您务必在新皇选秀前行事,这是唯一要求。”他拿出一张纸递给我。
萧婧,年方十四,其父萧云,大将军;其母秦氏,已亡;家中尚有一长兄在西蜀未归;令有一表姐水梦尘。
萧婧常着男装走动于东宫,与太子关系密切,能文擅武,聪慧过人,不可凭外貌小瞧其人……
还真是详细,不过这人是不是那个冬日策马前来的少女?还真是糟糕的巧合。
“知道了。”我不露声色的收下纸,拿了银票离开。
——————
我最近总是无意识的缩在屋子里,除了必要的值勤甚少出门,而一日偶然看到她,我马上条件反射的闪人,回神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最近原来一直在躲她,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不杀她吗,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如果是陌生人,我或许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可是这人儿却令我起了好奇,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说:“不能杀她,不能杀她……”否则我会后悔,说不出的后悔……
但是我的职业道德告诉我,我绝对会履行自己的任务。
典(下)
我动手了,可是只伤了她的手臂,甚至只是比擦伤略微严重而已。
她的剑上有毒,虽然只是麻药,但这令我非常的不爽,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是连我过去当杀手时都不削使用的伎俩,她居然还那么理所当然!
我跪倒在地上,虽然这种小伎俩对我没什么大碍,但我想知道她会怎么做,假装被制,我有些好奇。反正以我的本事,想要从她手中逃出再简单不过。
不过当她为我包扎时,我还是感觉迷茫,甚至有种从未有过的情感畅流出来,充斥在每一处血管,每一个细胞。他们都在叫嚣,这令我很紧张,她踢我时我正好假装晕倒,闭上眼,苦苦压制着心里的那份异样。
当那太子出现时,我就知道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而我也无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虽然这是我难得还没有厌倦的工作。
可是事情却发生的那么始料未及,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那少女决定把我带走,难道是为了报复?只不过这些小花样对我来说无关痛痒,我也等着看好戏。不过,当我被带走时,那太子悄声的对我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但‘请’你一定要护她周全,她只不过是爱逞强的小鬼罢了,总有没有顾全的时候,你必须留在她身边,若是钱的话,我照样支付。”
我没有答应,只是仍然装作昏倒的模样任那大汉把我丢进车里。
我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女子,也或许是我甚少接触过的缘故吧。只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就已经开始执掌家里的一切,还能干的井井有条,当我被带进时,我看的出来,这个府里的人都非常的尊敬她,哪怕她该是这里年龄最小,哪怕她不同寻常的其他名门媛女待在自己的绣楼,做个足不出户的淑女。她不似那些小家碧玉,却有娴静温婉的时候,她不似那些大家闺秀,却有落落大方的时候,她甚至有时比男子还要豪情壮志,有着一番指点江山的决心和期待,有时却平静的坐在空无一人的菊苑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不知再想什么。
我在这萧府的时间不长,没几个月后她就被封为了皇后,而我将再度踏进这座皇宫。不过,在这之前,我却遇到了难以忘却的三件事:
那时我刚到,还没弄明白她留我下来的目的,不过反正那太子也是这个意思,于是我选择留下。白天,她一般会在自己的竹苑里看书,偶尔和她的表姐下会儿棋,我则靠在她书房对面的那棵树干上,闲闷的看着里面的一切。不过,那日,刚下过雨,空气里还有微微的雾气,她却不同往日的焚起了檀香,放在桌前,桌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清空,唯有那缕香气缓缓溢出于窗,我有些好奇,在我来这里之后,我从没见过她做什么还要摆如此架势。
接着,她取下了墙上挂着的琴,这是七弦琴吧!很少会有女子弹它,她们往往嫌它的音色单调,变化复杂,而最重要的还是它的难度太大,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演奏,不能显露她们的才气,而只有真正淡薄名利,喜欢清净无为的才子隐者才会精于此道。
我坐在树上,仔细聆听着那段悠远的旋律。她弹的曲子应该是《幽兰》,我曾经偶然听到师父弹过,虽然是空谷幽兰素雅静谧的意境,然而表达的却是抑郁伤感的情绪。她弹得非常……非常的真切,是同样有着这样的思绪吗?
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草地似乎在刹那间变绿了,树叶间还滴着水珠,配上她屋后的那一片竹林,这里像是与世隔绝般宁静悠然,我真的被触动了,心里的某处,像是第一次找到了归宿,那个少女,我看着她专注的身影,不觉间恍惚起来……
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那日是她的生日。
第二件也是那段日子,我正在练剑,这是长久下来的习惯吧,一日不练就会觉得不舒服,不过她也在,正站在树下把玩着柳枝,虽然我不停的在集中注意力,可眼角总会不自觉的向那抹蓝色飘去。她只是穿着简洁的长裙,如同往日的素净脸庞却不失女子的妩媚,明明是谁都在穿的衣服在她身上却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典雅端庄,而略微无奈的表情为她增添了一份感 术士天下sodu伤,淡淡的就如传说中西子捧心的幽美。
不过她接下来做的却瞬间改变了这点点忧伤的气氛,也许是走神的太严重了,她一剑攻来,我只能凭本能抵挡,却忘记掩藏自己的实力。看着她步步逼近,英姿飒爽,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这不同上次她着男装时的感觉,那时虽然有些踌躇,但这次她穿回女装,恢复本来面目,我竟第一次在挥剑时忘却了自己在做什么,失去了剑术的把握,也是第一次被女子弄的丢失了伪装。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停手,略带怒气的直视我,质问我。那清澈的眼睛竟令我不敢正视,太过美丽,美到似乎只要接近就会浊了那清,我第一次后悔自己的过去,以及我的身份。我不该有所奢望,那美丽不是我能碰触的。我假装感慨的说了句我累了,我想要隐藏,隐藏自己这不堪的思想,只要留在她身边就好,我只是这样想着。
之后,我一直这样做着,在她身后保护她,她也许不知道她的耀眼已经触及了其他眼红这位子的人的杀心,为她挡掉所有的暗器和杀手,我只是这样默默的做着,却早已不是为了那太子的命令。
那日,水小姐在路上假装遇到我,可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她既然这样说,我也不想多生麻烦。一起在外面等她,她似乎是有话要说,却不知怎么开口。我没有问,对于这个女子,我除了偶尔见过几面,好像连话都不曾说过。她也是觉得陌生吧,不过,最后,她还是小声的说道:“典公子,您好,待会儿小婧出来后,若是她想出去逛逛,能不能麻烦您将路带往城西外的竹林,她肯定会说想去竹林的,好吗?”
这水小姐还很了解她嘛,我冷淡的点了下头作了回应,她见后脸红了一下,低下头去。这样的女子才是现在最正常不过的未嫁少女吧,我有些好奇她们明明是表姐妹,又住在一起,甚至连学的东西都差不多,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没多久,她就出来了,不过脸色不是很好,今天是比琴啊,就我这种外行来看,也知她的琴技绝非是一般能言,照理说她今天的这项应该很好过啊?不过当她看到水小姐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是极为的尴尬,可她还是勉强笑了一下,开始打招呼。
我发觉水小姐也并非一般的女子,至少是有些城府的,而且很懂得进退,只不过平时总是表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常常深居竹苑,不出来走动,显得比较乖巧单纯,是我疏忽了这号人物哪!
果真是照着她的意思架车到了西面竹林,她趁萧婧不注意时悄悄暗示我走这方向,我不清楚她有什么目的,不过再是什么花样我应该也能对付,于是照着她的意思在前面开路。走了没多久,她就开始假装迷茫,然后拉起萧婧的手就像一条小道走去。我变成落在了最后,有些担心,我急忙跟在她们后面,还要注意四面八方是不是有危险,不过幸好一切正常。
接着,我见到了最心痛的场面,她哭了。哭的哀伤,哭的凄楚,哭的让我醒悟,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罢了,却活的如同四十岁般复杂。形影相吊唯有她一人,似乎周围的一切都融不了她的心,进不了她的眼。想要紧紧抱住她,很想很想,更想要为她撑起一片无忧无虑的蓝天,让她能够像平凡的同龄人一样快乐,可是,我没有做。她像一只刺猬,不着痕迹的排斥着所有人,明明离我们很近,却感觉很远,捉不住,触不到,似乎下一刻就会烟消云散。我害怕了,即使遇到最危险的场面都不曾有过的害怕却突然流露出来;我迟疑了,即使是将要遇见死亡都不会犹豫的自己却迟疑了;我也踌躇了,从不曾有过的感受全都涌上心头。等到回过神来,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坚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失了什么,只是好像无法挽回了……
可是,自那以后,我更想要重视她,呵护她,即使永远只能默默的,不被发觉的保护和陪伴,至少不能让她一直孤独一人。我叫她寒卿,一直一直,只叫她这个名字,因为这似乎不会让她有种被束缚的感觉,不会被这个家庭,这个名字,这个身后的称号所牵绊,我只想要她自由,无拘无束的为自己而活……
数年之间
豆蔻年华
独撑一方天地
进退不言
笑把一生送葬
闭耳不听劝
只道人未悟
痛惜周身人
茫然不顾
******
情急慈父困
莽然身先动
年少初尝战
惊狂掺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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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他国地
蓦见旧时人
惊惶失措
情锁难开
身怀梦归
孤雁惊弓
命定难改
远望山河
知是难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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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点拨
复遇来人
何言何行
银光寒山
铿锵无声
心如激流
难再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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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之间
命数未知
终伤他人
情何以堪
殊知故国
星夜红半天
往事浮沉尽现
不再回首
竹林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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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期中考,没空码字,所以就拿了这个来凑数,大致把整篇文章的内容都写下来了吧,不怎么押韵,没办法,语文底子不好,嘻嘻,请见谅^^)
之涁
“殿下”这个称呼,乃至将来的“陛下”,这些疏远的称谓陪伴了我的整个人生。而这之中,独有两个女子例外。一个是我真正的结发妻子,而另一个——她,或许是我一生都无法理解的人。
这个她,是我的第一个皇后,朝野武官的代表萧大将军的独女——萧婧。
最初的相见早已淡忘,只是那时一直强烈围绕着我的念头却在如今仍记忆犹新——此女绝非等闲之辈。
差我六岁,年仅五岁的女娃儿,却有着一双与年龄不相匹配的灵动的眼。稚气的脸蛋,矮小的身材,却偶尔会流露出别样的成熟与冷静。虽说身在官宦世家,早熟是不得不经历的残酷,可她的童年是不是消失的太快,在还没有来到之前就消失殆尽?
我曾奇怪的猜测着,这个萧婧是不是有着另一个人的记忆,所以总会莫名的仰望天空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总会出神的凝视轩窗而不知其所以然?可笑的天马行空,我总为自己还存在这样莫名的想法而自嘲不已。
住在她家的那段时日,我渐渐接近她,了解她。当时的我究竟是因为要拉拢她家的势力还是单纯的想要探知这谜样的女孩,我分不清了。而在这之间,我还遇到了现在的妻子——梦尘。
这个小我四岁的女子,没有萧婧倾城的容貌,也没有萧婧果断的意志,她温婉如江南女子,不是大家闺秀,却愿做小家碧玉。
也许之前我从未注意过她,因为萧婧的光芒早掩过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女子,若不是巧合,我这生也都不会记得这个女子。
巧合,也或许是命运在暗示着,那日,我竟留神了梦尘的一举一动。
早晨,萧婧在去用膳的一路上和她兄长谈论着时下的趣事,而梦尘悄悄拐了个弯绕到前面先去吩咐丫鬟多备碗筷,因为平时萧靖不会在这时还留在府邸。之后,午时,我不知不觉走到了梦尘的屋前,正欲返回,却听见里面细小的谈论,本该迅速离开,可我却莫名的留在那里,不雅的听起了墙脚。谈话的人是萧婧的母亲和梦尘。琐碎的说着小事,却往往围着萧婧的话题,时时的听见这母亲无奈的抱怨和担忧,而这中间却偶尔Сhā进那纤细的声音小小的反驳和打圆。这梦尘,总会替她的小妹寻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总将一件件出格的事情游说的符合规矩。也许这是很寻常的姐姐都会做的事,而这也并非她值得我注意的契机。
那契机出现在晚上,膳食过后。稍喝了些酒的我坐在湖边吹着凉风,树影遮了我一身,而月光正在四周洒下已成斑驳的银辉,靠在树下,我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而不巧,这声音还未到就戛然而止,回头一看,是梦尘摔在了地上。
正欲现身去扶,她已一声不吭的爬起,满是泥泞的衣衫也不去打理,她只静静的走到湖边。而这时我才发现她手中所拿之物——河灯。看她不停的打着火折子,好容易起了点星火,她又小心翼翼的护着这点烛光去点燃河灯。点亮了河灯,她轻轻跪下,把河灯放在了水里,却迟迟的放不开护着的双手。在月光下,我似乎看到了晶莹从她脸庞滑下,没有啜泣,没有声音,静得仿佛是我的南柯一梦。可清醒的我却只是作为旁观者无声的看着她的一切。
是在思念已逝的家人,还是孤寂的心在夜晚难眠,瘦弱的她在月光下更为脆弱可人,我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在随之沉重。
湖连接着府外,连接着城河。水带着河灯飘远,而梦尘的神色也在随之远去,不复追寻之时,她的神情恬淡而平静。即使衣衫一身污垢,即使手脚还残留着摔倒时的伤痕,她的神色却始终波澜无痕。
只有几岁!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人还未及十岁,而她所承受的又是几岁才能承受的!父母双亡,伶仃孤苦的她在这深院里小心的保护着自己,不哭不闹,默默的度过童年,度过人生。
我想如何呢?我的行动比我的思想要迅速,脑子里还没判断出究竟要不要接近她,人却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星际游仙小说5200看她只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就平静下来的神色,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最后还是她平静的告辞,有礼而疏远。她比我聪明,在这时,我和她本就不是能互相靠近身份,可是我却打破了自己的理智,一次一次的“巧遇”,一次一次的“攀谈”,我慢慢的在靠近她。直到先生都发觉而向我警告这危险的举动——会害了她,也会害了我。
萧婧是看着这一切的,即使她很少注意,可是我能从她时而深沉的眼里觉察出她的反感。究竟反感的是什么,我大致知道,可是既然她什么都不说,那我也无需解释。日子依旧一天一天的过去。
我慢慢的看懂了梦尘,这个虽有温婉的气质,却骨子里坚强的女子,心思缜密,却不妒人,沉着而懂得内敛,若真是如此,不失为贤内助之佳选。
而萧婧,我依旧看不透。曾有段时日以为已经看懂了她,可事态一转,她的对策却又与我大相径庭。时而是如同龄人般单纯天真,对新的事情总有无尽的好奇心;时而又如同老谋深算的策划者,一切尽在她掌控之下,实足嚣张;时而又如嫠妇般孤寂,即使身在眼前,可总看不到她真实的心;时而又如少年英姿飒爽,明耀过人。这样的女子,是谜,也是祸。
她太过出色,即使近来已懂得收敛,她太过神秘,即使那短暂的一生都明白的摆在眼前,她太会掩饰,那微笑总是挂在脸上,可我却看不到她的真心,我既担忧也害怕,这样的女子,留在世上是对是错,她会不会掀起一场奇异的风波。红颜祸水,这是否会应验在这个属于我的时代?
为了未知的忐忑,我选择了诱导,不论如何,在身边总比在外放心。无论是什么理由,我都不得不将这个奇异的女子留在身边,至于梦尘,她的体谅永远是我放心的根源,而她的信任,则是我坚强的后盾。这样的女子,我也决不会放弃。
算是骗得了这个皇后,即使只是名义上的我也足以放心。
可惜变数依旧很多,虽对萧婧有愧,但我也不曾想到她会这样草率的离开,鲁莽而冲动的离开!
懊恼,生气,却来不及发泄,我不得不和梦尘一起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一边关注着她的动向,一边还得稳定朝内局势,政局本就刚刚稳定,却突然面临了危险的动荡,我无暇顾及其他。等再去注意萧婧那边,却是踪迹全无。
请罪的将领一拨又一拨,可我又能处理什么!难道要向世人公布堂堂的皇后私自跑去前线,生死未卜!沉默的朝堂,平静的边疆,一切都诡异的进行。
派人去寻,却得来她被困的消息。如何,又能如何!即便梦尘再劝,我也不得不做出残酷的决定,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她为他人所用,胁持、危险,甚至是利用,这都是我所不能容忍的,而这样的事既已发生,越早了结越能保全她短暂的一生所得的名声。
派去的人说成功了。可我的心里却仍苦涩的没有滋味,对于萧婧,多年的相处,若所没有丝毫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对于国家,与她的感情太微小,太虚幻,太不切实际。
萧婧,我知道从未掌握过她,也从未真正了解过她,正如那日她回来了。身形消减,气色苍白,不再有过去光彩的面容,那虚弱的色相,我看着突然觉得后悔,可复又一想,却是怒气占多。
冷冷的对话,我与她都是第一次。只是我从一开始就输了,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的自责就暗示着,我的杂乱的思绪就在暗示着,我矛盾的抉择就在证明着,我定是输给了这个我一直看不透的女子。
放手,只是一时的想法,若是现在让我再选,也许我不会让她走。在我心中,她永远都是一种危险,即便她只作一个平凡人,我却仍有危机感。
只是现在,我的新皇后,她在安定我纷乱的头绪。微笑地看着梦尘牵着小长安的手过来,我轻吻着她的额头,以及刚会走路的这个小公主的额头,我只希望,我的朝代能如我所期待的长久安宁。
凰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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