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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综漫)猎杀穿越者 > 五十

五十

个的黑发女孩,只能愣愣地问:“她们……全部都会魔法?”

詹姆斯肯定地道:“当然啦,这里可是霍格沃兹魔法学院,我还没有听说邓布利多还招收哑炮呢……”

西里斯截住他的话头,遥遥指着长桌那边的红发女孩:“詹姆,你看,莉莉在那里哎,弗利好像对她很殷勤的样子……”等看到身旁的已经被爱情冲昏大脑的好友嗷嗷叫着屁颠屁颠凑了过去,灰眸的少年才装作漫不经心地观察了一下林栎的表情,见她只是悲催地数着在场符合“提示”条件的人数而对“哑炮”两个字没有反应,才笑着开口,“别人叫莉莉,你也叫莉莉,看起来倒是差得远啊。”

林栎拍了拍西里斯的肩膀,默默地道:“前天爷爷刚把送我的蟾蜍改名叫小天狼星……好吧我承认你们倒是相差不远。”

“……”西里斯强忍着要给她一个“清水如泉”的冲动,开始盯着远方转移注意力,结果当他的视线触及斯莱特林的长桌时,他的心情更不好了。

“之前问你觉得斯莱特林怎么样,我倒是唐突了。想你连霍格沃兹都不清楚的样子……”西里斯将小羊排放到自己盘子里,拿刀子缓缓地切成一块一块,“我的家族世代都是斯莱特林,他们都是狂热的纯血主义信徒。特别是我的祖母和堂姐……”

林栎飞快地消灭着她视线所及的一切能吃的东西,在她身旁吵吵闹闹的男孩子们都愣住了,不一会发疯似的抢起吃的来……

——哦!梅林的胡子!给我们留点南瓜饼碎也好啊少女!!

——噢不!不要舔盘子啊混蛋!

周围一圈的格兰芬多三年级们木着脸默默地泪奔到长桌的另一头去了,这空掉的一块显得林栎特别显眼。西里斯见状,忍着抽搐带着她离开了大厅,在回到学院休息室的路上,西里斯继续刚才的话题:“神秘人最近的活动很露骨,我那个还在读七年级的堂姐可是帮了他不少的忙……”西里斯嘲讽道,然后解释,“你最好小心一点,不仅是麻瓜,那群疯子最近连哑炮都看不顺眼了。贝拉那家伙常常将‘永远纯粹’挂在嘴边,我看她最近­精­神都有点不太正常……斯莱特林内部几乎被她控制,最近几天她甚至公开打听学院里的麻瓜和哑炮的身份……”

说着说着为自己冒失地把林栎带进来这件事感到一阵后悔的西里斯立刻调转方向:“不行,我还是把你带回霍格莫德吧,我知道有个秘密通道……”

“啊啦,有什么事不能走正门而要钻秘密通道啊,我亲爱的堂弟西里斯?”

乌黑的秀发打着卷披着肩上,银绿­色­的领带与少女稍显­阴­冷的气质倒是绝配。贝拉特里克斯右手拿着魔杖有节奏地敲击左手掌心,站在他们身后好整以暇地看两个小家伙转过身来。

“啧啧,果然是没有规矩的格兰芬多,堂弟你只不过在那个学院里混了三年,就变得那么愚蠢了吗?做坏事被人发现可不是好习惯啊。”贝拉笑了笑,微微凹陷的眼眶里,一双眸子锐利地­射­向林栎,“说起来,这只小狮子倒是眼生……”

当看到林栎明显具有东方人特­色­的脸孔时,贝拉收起笑容,一步步逼近两人。看着面无表情的贝拉,西里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那是真正沾染过血腥的人才会有的疯狂和恐怖……最后女人站在圆脸少女的面前,用魔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瞳孔收收放放……

“我记得,格林芬多只有一个黄种人,应该是个叫弗利的男孩……”贝拉凑近脸去,那双隐藏着巨大风暴的眼眸离林栎不过四五厘米,“那么……你是谁?”

魔杖顺着下巴滑下,指在了少女的脖子上,顶端深深地陷到了她的­肉­里。西里斯也把魔杖拔了出来,恨恨地指着贝拉的头,大声喊道:“贝拉!你没有这个权利!放下你的魔杖!快放下!”

女人斜眼瞥了堂弟一眼。就是这一眼,让西里斯从灵魂深处开始感到战栗和恐惧,他本来稳如磐石地握着魔杖的手微微抖了起来,但少年没有思考过投向或者放弃:“该死的疯子!你给我放下你的魔杖!这里是霍格沃兹,邓布利多不会放过你的!”

“邓布利多?”贝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刺耳的声音了渐渐带了疯狂的味道,“那个老家伙也该退休了。什么‘麻瓜是应该受保护的’……简直荒谬!胡说八道!那些胆小、邪恶、无能又恶心的爬虫们全都该死!在伟大的主人的统治下,魔法界才可以重新繁荣,到时候,占领这个世界的将不再是无能的麻瓜,而是我们高贵的纯血巫师!”

“而这个小姑娘,”贝拉狠狠地转过头来,甩动的发丝抽在林栎的脸上,“你会魔法吗?你是哪个家族的人……啊哈,你肯定是泥巴种,纯血都是白人呐……”

贝拉眼里闪过凶光,在西里斯惊恐的目光里,女人的魔杖朝着像是吓傻了一般表情呆愣的林栎的脖子发出一道光。

“四分五裂!”

“不!!”

十八

“不!!”

西里斯扑过去一把将林栎推开,魔杖的光芒已经凝聚出来离开了杖尖,眼见着那道光就要击中自己的肩膀时,布莱克家的长男却被身后传来的一股大力推了出去,狼狈地摔倒在地上还顺带滚了两圈……

少年吃痛地站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贝拉的魔杖被一股浓雾腐蚀而上,那雾气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将要碰到贝拉的手指时,少女脸­色­一变,将已经只剩下握柄的魔杖扔下……只听到“嗞嗞”的声音还持续了很久,连霍格沃兹坚硬的石砖地板都被腐蚀出一个浅浅的小洞。

“去死。”

林栎平静地吐出两个字,眼神彻底寒冷,风暴在她的目光深处酝酿。娃娃脸的少女面部表情简直可以称得上坚硬­阴­鸷,跟格兰芬多的黑发王子想象的不一样的是,这个平常看上去并不怎么强势的女孩竟然猛地将失去魔杖的自家堂姐推翻在地,两步奔上去跨腿就坐在她身上,双手飞快地掐上她的脖子!

小天狼星这下子真的是吓得不轻,他跑上去奋力想要将女孩拉开,不停地呼喊想要唤回她的理智:“住手!莉莉!快住手!你不能杀了她!快给我清醒!把她交给邓布利多校长!”

“清水如泉!”

熟悉的冰凉淋了林栎一身,少女的眼眸浑浊了一阵,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娃娃脸女孩惘然地望着前方,在西里斯把她的脸掰过来时,她只傻傻地问了他一句:“我记得我把酸雾放出来了……那个黑发小妞被融掉消失了?”

“……”西里斯倒抽一股冷气,“你……你那个什么酸雾可以把人整个融掉?!”

“不知道哎……要不现在试试?”林栎盯着西里斯,寻找下手的最佳角度……她的眼神让无畏的格兰芬多小狮子都忍不住寒了一下。

“……你这个怪胎。”灰眸的少年狠狠地站起来,抹了抹惊出来的一额汗水,“我不管你是用魔法物品还是什么其他的方法弄出那种东西的,总之我可不敢再把你这个家伙带到霍格沃兹了,现在,我觉得安全会受到威胁的不是你反而是学校的其他学生……”

“哎?”林栎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眼睛圆滚滚的亮。

“……不要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很无辜’的蠢样!”西里斯咆哮。

“你……”从下方传来了一个扭曲刺耳的声音,“你还要坐到什么时候……”

林栎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舒服(?)地坐在人家小美女的肚子上。贝拉特里克斯咬牙切齿地捂着被掐出明显指印的脖子,怨毒的目光没有丝毫阻碍地­射­在了林栎身上。失去魔杖的贝拉现在的战斗力肯定无法放倒眼前这个废材萝莉怪,而很恰巧的是,她的几根备用魔杖今天都不在身边……贝拉倒是能用无声魔法,对无杖魔法也有研究,但这个身体不够成熟,魔力不充沛的结果就是贝拉还无法像从前一样自如地用无声无杖魔咒进行无血无泪的屠杀。

贝拉特里克斯的“疯狂”和“冷静”扭曲着神奇地糅合在同一个灵魂里,说到底,这个女人在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在没有月亮的星空下、盛大的篝火祭典上,就已经彻底疯了。

林栎顶着巨大的压力,在西里斯给了贝拉一个石化咒后才敢慢吞吞地挪动着站起来。本来少年的想法是让林栎也见一见邓布利多,为刚才的事情提供一份详细的可对证的证词。但考虑到是自己把这个哑炮女孩违规带到学校里来的,现在学校的情况又这么的……西里斯将林栎塞入秘道,挥手让她回霍格莫德村,自己跑去找教授去了。

然而,等西里斯删删减减地将贝拉发疯袭击自己的事告诉邓布利多并将老人带到现场时,本来应该被石化在原地的贝拉早就消失了。而之前还会偶尔来学校的这个七年级斯莱特林女孩自这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在霍格沃兹出现过。接下来几天,不仅斯莱特林内部,连赫奇帕奇的学生们都察觉到,战争,就要降临了。

西里斯·布莱克很快就将那个娃娃脸的哑炮女孩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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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栎盯着自己的手掌看。这双手有很多的旧疤,琐碎地在指缝、手背上泛着淡淡的白。她盯了一会,双手撑着下巴,拄在膝盖上,就这样坐在年代久远的酒吧后院台阶上。

“记忆的空白越来越多的样子……”

最近几天英国巫师界的­骚­动不少,连带着自家的酒保爷爷也整天神出鬼没地忙碌。霍格莫德村倒是平静,只是近来多了不少生面孔。这不,又一个生面孔走了过来,停在林栎面前,居高临下地发问:“这家酒吧有个叫做阿不福思的酒保老头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栎在这个浑身罩在黑长袍里的人身上感受到了很奇妙的暴躁感。这个人就像失去理智前的羊癫疯病人一样竭力压抑着语气了的暴戾和冷酷,声音却是成熟男人的低沉。娃娃脸女孩愣愣地抬起头来,那人的兜帽完全遮住了他的相貌,少女甚至无法看到他下巴的形状。

“唔……唔……没有。”林栎苦思冥想,还是无法从空空如也的脑袋了挖出什么相似的信息。当然这货完全没有留意过自家便宜爷爷的名字就是了。

对方好像对这样的回答相当不满。他走近两步,林栎立刻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但少女清清楚楚地看见,他藏在袍子里的手正握着一根魔杖——那气势跟之前那个黑发美女拿木­棒­戳着她要害时一模一样。

“那么,我换种说法吧,带我去见这个酒吧的酒保。”

林栎默默地站了起来,表情空白一片。呆了好一会儿,披着一身­嫩­皮的异次元生物才震惊地径自低头呢喃:“这家伙口味真重……”

眼前的黑袍巫师僵了一下,差点掉了手里的武器。

“他现在大概出去了,你……要进来参观一下他的房间么?”林栎亮晶晶地望着他。

——为什么是房间?喂,你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黑袍巫师虽然很想要在目标回来之前搜一搜对方的住处、能彻底毁坏的话那就更好了。但为什么对方那么特意地、内涵(?)地、期待(??)地、顺理成章(???)地自动提出邀请时,他会那么不爽那么暴躁那么想要解释却又那么想要爆粗呢!!

——深呼吸……

——深呼吸……为什么我得忍耐啊!

“钻心剜骨!”

突然窜出来的光穿过空气就要打在林栎的背上。不熟悉这个世界的魔法又并没有特别防备对方的少女只来得及为听到的声音疑惑地转过头,当看见像之前贝拉发出的光芒相似的东西迎面飞过来时,正想要抱头蹲下(……)的林栎被一股大力拉到了一旁,紧接着,打空的光芒落在了地上,一小块碎石溅到了林栎的脸上,在她脸颊边划出了一道小小的血痕。

一个温暖的怀抱瞬间让林栎怔住了,她想都没想,在看见对方随后又甩来一道光时,整个人将揽着自己的少年扑倒在地。

两人滚作一团,勉强躲进了酒吧门边的墙壁后,林栎从那个并不瘦弱的怀抱里扒拉出来,像只地鼠一样把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一边偷瞄着门外的动向一边问:“哎?蛋蛋,你怎么来了?你之前都哪去了?”

有着天蓝­色­眼眸的自然卷少年拉下套在头上的兜帽,灰­色­的巫师袍有点脏兮兮的。阿诞把怀里这个累赘往屋子里推了推,像松枕头一样拍拍对方的脑袋,然后抓着她的手臂道:“外面那个是这个世界的终极BOSS,我的力量被暂时限制了,现在我们可对付不了那个家伙。你现在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林栎的话还未问完,就发现阮诞掏出一个木质纽扣,刹那间,她觉得天旋地转,仿佛什么东西违背物理定律让她整个人高速移动了起来。再睁眼时,林栎只看到,之前差点把她给戳死的黑发妞和她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

贝拉特里克斯咧出一个兴奋残忍的笑:“啊啊,小兔子撞上门来了,还一次两只!”

林栎扭头泪汪汪地看阮诞,只见他默默地望天、望地,然后索­性­扭头就要若无其事地离开这个狭小的据点。

发现自己只是原地踏步时,阿诞木木地转过头,只见贝拉和林栎十分同仇敌忾地同时扯着他的衣领,两个少女同时出声,一个­阴­狠一个幽怨:“你要走去哪?”

——喂喂,不要突然结盟啊……

“其实,”阮诞真诚地望着她们的眼睛……上面的头顶,“我想我们的指挥部选错了降落地点,我马上联系我的同伴,我们会立刻回娜美克星的,谢谢你们地球人的招待……说笑的啦,不要用武器对着我的眉心好吗?我要斗­鸡­眼了……”

十九

贝拉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了。

那个时候,巫师和人类还是混居的。她带着记忆降临到这个不可思议的世界,迷茫、不解又恐惧地接受着周围的人的唾弃。

即使她已经忘记了那些人的脸,但现在回想,贝拉依旧会记得那种被众人层层包围在中央的压迫感,和充斥着她整个世界的刺耳憎恨的谩骂。

“去死吧,邪恶的女巫!”

“上帝会惩罚你的!你不得好死!”

她拼命地大叫、呐喊、辩解、反驳……她撕扯自己的袍子,抓乱自己的秀发,卑微而满面泪流地匍匐在地,缩作一团,只求耳边的一切都远离她的世界,只求一刻的安宁。

但是,没有。

教廷将贝拉绑了起来。他们得到了神的旨意,要让火焰烧毁她污浊的­肉­身、净化她邪恶的灵魂。她被关在了­阴­暗潮湿的地窖里,没有吃的,下贱得只能在散发恶臭的稻草堆里捡残存在排泄物中的谷粒充饥。

她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尊严。在不见天日的地窖里等待死亡的来临,她甚至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还是个人类。

教廷的地区主教来和她交涉:“你是选择背负罪行而死,永远不得升入上帝所在的极乐,还是愿意弃暗投明,忠心诚恳满怀感恩地侍奉上帝的仆人,以求洗脱自己的罪行?”

贝拉只记得自己爬着挪到了地区主教的脚下,不断地亲吻他的鞋尖,仅剩的理智­操­纵着嘴­唇­翕动:“水……水……”

地区主教——一个披着信徒外衣的胖子从此多了一个貌美的少女禁/脔。

“知道吗?只有上帝的仆人能洗刷你身体里邪恶的种子。巫师们是被上帝诅咒的,而你,将会得到赦免。”

每一次,主教压在她身上时,都会疯狂而着迷地这样说着,然后,目光空洞面无表情的黑发女孩会发现,自己的思想已经麻木不仁,她的脑海里回旋的,只有母亲做的红烧­肉­、可乐­鸡­翅、三杯­鸡­……贝拉连母亲的样子都忘记了。

没有人会拯救她的。她不需要拯救……

——罪孽,这个身体里有罪孽的种子……

——要清洗,邪恶的灵魂,要清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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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的少女魔杖稳稳指着少年的眉心,她勾­唇­一笑,整张脸透露出病态的痴狂:“上次没有逮到你呢,这次你可跑不掉了。你要破坏我的计划吗?那可不行,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你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我感觉到的,那种灵魂的联系,没有尝试过把自己的灵魂硬生生从身体里扯出的人是感觉不到的……”

阮诞站在原地,只是平淡地分析:“你想要在麻瓜界掀起大战,甚至还将主意打到了核武器上面去。我知道你已经在境内挑起了不少混乱,而且还利用神秘人的影响力在巫师界纠集了不少纯血主义家族的资金支持。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而且我也没有打算妨碍你……”

“撒谎!”贝拉狠声,“你是凤凰社的新成员吧!你一直暗中观察调查我的事,我都知道……告诉你吧,我要建立了个全新的巫师界,整个世界来个大洗牌,而主导世界的将不再是像爬虫一样到处都是的麻瓜,而是我们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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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浑噩噩的日子过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

“你醒醒!你醒醒!噢!梅林,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低沉沙哑的男声。

“让我来,让我来!让我看看……哦不!!那群……该死的麻瓜!!教廷走狗!伪君子!该下地狱的爬虫!我要去把那个死胖子主教扔到狼人的领地去!”成熟的女声。

“你不要刺激她!”滚烫的怀抱裹住了她颤抖的身体,她的视野出现了一点光,然后光斑扩散……彩­色­的世界重新降临……清朗的男声轻柔地安抚,后背被小心翼翼地轻拍着,“你安全了,你的同伴来救你了,来,放松,别怕,吃点东西,对,来……”

眼泪淹没了她的双眼,咸涩的泪流到嘴里,混入到口中的白面包­干­涩微甜的味道中……那是贝拉尝过的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最好吃的。

她跟着这群流浪的巫师学习魔法,最先拥抱她、给予她久违的安慰的是他们之中的智者艾利克斯。顺理成章,她和艾利克斯堕入爱河。贝拉进步得很快,她立刻成为了这个团队中最优秀的战斗力,艾利克斯制定突围方案,他们合作从教廷的围剿中一路往巫师们最后的庇护所、前不久刚建立起来的霍格沃兹而去。

他们的人数渐渐减少。

渐渐减少。

直到最后,只剩下贝拉和艾利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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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栎忍住去摸对方额头的冲动,木着脸眸子亮晶晶地向阮诞做眼神示意:这家伙是个疯子,疯子哎~

——求你了,别那么兴奋,真心不想理解你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可能这么做的,这样,世界会崩溃。”阮诞摇头。

“怎么不可以了!”贝拉显然理解错了阮诞的意思,“麻瓜统治就可以,巫师就不可以?!”少女的眼神渐渐变得可怕,她突然停顿,没有废话,魔杖立刻就­射­出一道绿光。

“到地狱去说吧。”

林栎尚且反应不过来,身体就自然而然地将贝拉撞开。失去控制的绿光只好指在了少女的胸前,在没入娃娃脸女孩身体里的前一刻,面对危险的本能让她也飞快地抛出了一团浓雾。

浓雾瞬间扩散。阮诞抱起软到在地的林栎立刻就启动了捏在手里已经很久的铁质纽扣状门钥匙。腐蚀­性­惊人的雾气在贝拉的呼吸间灼烧着她的呼吸道,黑发的少女痛苦地尖叫起来,然后又疯狂地大笑出声:“我不会死掉的!我就算死了,那些麻瓜也要给我陪葬!哈哈哈哈哈!”说着,正打算用幻影移形离开时,却发现右臂上的黑魔标记滚烫发热,直刺骨髓的痛苦席卷她的全身。

“钻……钻心剜骨?”

酸雾被驱散,尾随着林栎和阿诞追到这里来后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黑袍男人现出身形。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俯视着软瘫在地上被痛苦折磨得冷汗涔涔的部下,愉悦又冰冷地宣布:“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我‘最忠诚’的部下,你居然够胆利用我啊……”

“主、主人……”少女痛苦地挤出几个字,立刻爬到他的脚边,不断地亲吻他长袍的一角,“主人……也讨厌那、那些麻瓜的吧?贝拉,贝拉可以将他们……全部、全部消灭,让主人来统治这个、这个世界的!!”

嘶哑疯狂的叫声没有唤起黑魔王丝毫的怜悯,他举起魔杖,指着黑发女孩的头顶,就像指着他憎恨的泥巴种和麻瓜一样:“阿瓦达索命。”

……

===============

“巫师不是邪恶的,可恨的是那些无法接受我们的麻瓜。梅林赐予我们不凡的能力,我们安然于世,从无所争,我们灵魂高尚,并不可耻,无需异神的宽恕。”艾利克斯温柔地笑,手指滑过她的发隙,“你到霍格沃兹去吧,隐居起来,在一个没有麻瓜的巫师界快乐生活。”

……

贝拉穿着麻瓜的衣裳,包着头巾,站在人群之中,看自己最后的同伴、唯一的爱人、生命里最后的光被绑上十字架。

“点火!”

“烧死他!”

“邪恶的巫师!上帝诅咒你!下地狱吧!”

在盛大的篝火狂欢里,贝拉嘴角勾出最甜美的笑,她望着艾利克斯睿智美丽的棕­色­眼眸被火焰淹没,终于笑了出来。

“放心吧,我会完成你的愿望的,艾利克斯……所有的麻瓜都会下地狱去的,而你会到梅林身边……一个没有麻瓜的巫师界哦,你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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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诞搂紧怀里软绵绵的少女,天蓝的眼眸中闪过忧虑。“系统”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稍微松一口气。那个女人,那个强大到竟然能够用诅咒压制他的力量的女人,果然只有在她身上打下了黑魔标记的伏地魔才能够对付……也不枉他冒着危险把神秘人引到那里去……只是失算的是……

少年低头,看着那张苍白的娃娃脸,不知怎的,想起了刚才她将贝拉撞开的动作,和之前自己把她一下子挡在身后的举动。不假思索,没有犹豫,­干­脆利落,直率坦诚。

仿佛本就应如此。

少年别扭地木着脸,却还是忍不住轻轻翘起­唇­角。想到某个累赘被索命咒击中,现在情况不妙,又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世界抽取,目标锁定,时空穿梭开始,倒数5,4,3,2,1,转移。目标世界,《Skip Be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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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史上,女巫被当作异端被教廷追杀烧死的黑暗的中世纪,曾经有一位女巫单枪匹马杀入教廷总部,屠尽圣殿骑士团两百余人和六位红衣主教,教皇被重伤,黑发的美丽女巫被乱枪刺死。无数岁月流逝,1955年的某天清晨,一个刚出生的小女巫被祖传的蓝宝石项链里潜藏的灵魂占据了身体。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黑魔王未来最忠诚的手下和信徒,纯血主义最疯狂的拥护者,打算让整个麻瓜界卷入巨大而可怕的­阴­谋之中。

后来,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从霍格沃兹毕业,嫁给了同样崇拜纯血的、比她年长很多的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并继续为黑魔王效力。之后,黑魔王放弃了对麻瓜界的一切投入,转而专注于巫师界的战争。大约七八年后,神秘人被刚出生的婴儿哈利·波特打败,威森加摩审判了贝拉以及一­干­失势的食死徒,几乎将他们全部投入阿兹卡班。

二十

新野园子停下了脚步,古怪地望着在PSP专卖店的展览窗外挠玻璃的少年。那个有着不修边幅的自然卷的男生穿一身脏兮兮的奇怪长袍,园子虽然没有看到他的正脸,但作为星探的直觉让她总觉得少年的身上有某种特质正让她的神经末梢发出兴奋的颤抖。

新野很兴奋,正当一身职业装、看起来十分­干­练的新野女士打算走上前去搭讪时,巨大的诡异感让她本能颤了颤。

她似乎、可能、也许看见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本来望着橱窗里的新款掌机、身周飘满粉红花花却面无表情的少年突然散发出强大的怨气,新野甚至看到,某些黑­色­的不明飞行物体从对方的背后飘了出来……

飘了出来……

了出来……

出来……

——昨天工作得太拼命所以眼花了对一定是这样啊哈哈哈哈……

“你好,这位少年,有兴趣进军娱乐圈吗?”新野职业化微笑。

自然卷的灰袍子男生转过头来,湛蓝的眼眸无神地望向她:“进军娱乐圈?”

看见少年样貌的时候,新野知道自己挖到宝了,她强压着兴奋,飞快地点头:“对啊对啊!有兴趣加入我们LME艺能事务所吗?你应该听说过LME吧?我们公司名下有不少当红艺人,能够进入我们的公司的都是相当出­色­的演员歌手……”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下新野,然后一脸肯定地道:“你一定是幕后工作人员吧……”

“……”

——虽然说得没错但为什么让人感觉那么不爽呢……

这时候,新野才发现,少年宽大的长袍还遮掩了他怀里缩着的一个人。看骨架应该是个女孩,同样套着长袍,身材娇小,因为脸埋在少年胸口的缘故,新野看不到她惨白的脸­色­,只以为对方睡着了。

“我是LME的星探,我觉得你很有潜质成为艺人,怎么样,有兴趣吗?”

少年调整了一下怀中的女孩的姿势,然后点头,平平地说:“没有。”

——拒绝的话点头­干­毛啊!你是阿尔巴尼亚人吗?!

见对方又扭过头去继续用视线扫描解剖橱窗里的掌机一副想要把它们吞掉的样子,新野咬咬牙:“我可以承诺,只要接受我们的培训并且开始接通告后,我可以给你满意的薪水……等等你想­干­什么……”

少年不知从哪里抄出一块板砖,颠颠重量,抬手就要若无其事地往人家橱窗玻璃上砸……专卖店老板抓胸挠肺地从店里奔出来撕心裂肺地大嚷:“雅蠛蝶……!!!!”随着该老板左脚绊右脚在少年面前摔了个跪拜撅ρi股状的同时,新野园子憋着气一股子飞快喊道:“只要你加入我们公司我现在私人就送你一台最新款掌机!不!两台!不!三台!”

“哦。”少年飞快地扔掉手里的砖头,抱着女孩眼巴巴地盯着新野。

“……”

——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很不符合逻辑的话……

新野忍住额角的抽痛将信用卡递给老板。站在柜台后的年轻小伙瑟缩着泪汪汪望着那风卷残云一般把人家珍藏的限量版非卖品掌机扫到兜里的少年,颤巍巍将新野的信用卡接过去,忍耐着报警的冲动泪流满面地刷卡。

某掌机少年低着头,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新到手的掌机上,一张脸欢乐地团成了包子,身后的猫尾巴欢乐地摆来摆去,周遭的粉红花花几乎都要淹没整个PSP专卖店。

新野似有所觉地扭头。

少年面无表情地正经望她。

新野回过头。

少年的脸再次软瘫成了团子状,猫尾巴扭啊扭,粉红花花转啊转。

新野瞬间飞快地扭头望。

少年的脸庞恢复俊美而富含棱角的线条,依旧面无表情,身后的背景无比正常。

新野狐疑地回过头,将老板递过来的信用卡收好。

少年的猫尾巴在空气中扫来扫去,埋头盯着掌机漂亮的造型粉红泡泡一个接一个地冒。

新野狠狠地转头,一脸麻木地看见对方还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脸庞俊逸,身周的氛围淡定而冰冷。

——错觉么……

——为什么我总感觉到在我回头的时候后面那孩子的背景里飘满了某些不科学的东西……

站在收银台前,新野先行自我介绍:“我是新野园子,LME艺能事务所名下经纪人。”

“阿诞。”启动刚才顺带下载的拟真宠物养成游戏,少年开始津津有味地玩了起来……首先得选定宠物的类型……狗、猫、鸟、鱼、比卡超、兔子、松鼠……

——咦……刚才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很神奇的选项?

毫不犹豫地选定了“比卡超”,阮诞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必须把某只黄|­色­的移动生物发电机从­精­灵球里孵化出来……

阮诞默默去翻这个游戏的简介:拟真宠物养成,模拟生活中饲养宠物的一切工作,将现实里所出现过的宠物全部囊括在内!全部宠物都来自现实生活中存在的生物,饲养的方式数据也经过专家检验,让玩家获得真实有趣的宠物养成体验!

阿诞默默地盯着屏幕中央那颗红白­色­的­精­灵球……

新野:“一会儿我们要到公司签好合同。我先送你回家吧,看你年纪不大,应该先征询家长意见……”

阿诞:“没有家长。”

新野:“那个、对不起……但是还是先把你妹妹放回家好才比较好吧?她这样睡着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她指了指趴在少年背上的娃娃脸少女。

阿诞:“没有家。这个不是妹妹……”

新野:“……那么身份证呢?户籍证明……”

阿诞:“……没有。”

新野拿出电话,默默拨号:“你好,是报案中心吗?这里有个偷渡客……”

专卖店老板低声提醒:“……那个,我刚才已经打过一次了。”

阮诞:“……”

新野:“……”

最后少年决定出绝招,他目光正直,神态黯然:“我三岁死老爸,四岁死老妈,六岁被卖进窑子,八岁被逼上梁山,十岁就得上街乞讨,十二遭遇丧妹之痛,十五漂洋过海谋生,如今唯一的好友缠绵病榻……你们……于心何忍……”说着将林栎递给他们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专卖店老板和新野同时看见了昏迷着的娃娃脸的女孩面颊抽搐了一下。

“说实话吧。”新野语气平平,注视着他漂亮的眼睛。

“报警的话老子一板砖敲死你俩。”阮诞收起哀怨,面无表情地道。

“……”

专卖店老板看着少年手里不知哪来的又一块砖头,流下了屈辱(?)与羞耻(??)的泪水:“啊~你~你轻点……温柔一点……我、我第一次,我拍疼QUQ……”

阮诞:“……”

新野:“……”

新野优雅地弯下腰,将右脚上的高跟鞋缓缓地脱了下来,笑得冷艳高贵地用鞋跟一把抽飞专卖店老板那张泫然欲泣(……)的脸,然后拍拍手,转身淡淡地说:“走吧,证明之类的我会帮你办妥,现在,我们先把这女孩送医院去,我看她脸­色­实在不好。”

“哦。”阮诞埋头一边继续用火烤、冰冻等等方法折腾掌机里那只­精­灵球,一边跟在新野身后走了出去。

二十一

新野园子在LME是出了名的铁娘子,作风大气果断,为人爽利­性­格强势,并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在她手下的艺人,即使资质再差都能接到工作混出点名堂……谁叫自家经纪人那种‘不认真对待工作就给我去死’的气势在娱乐圈远近驰名,基本上导演们和制片人都挺喜欢她带出来的家伙——至少他们都摄于魔女园子的压力从来没有敷衍过任何通告。

尤其是这半年,自从接手一个新人后,重新担任全职经纪的新野身上出现了一种“杀伐果断”的气场……这从每次手下的小助理犯了小错误后,她的老妖婆式后娘脸上可以看出一二。

走在LME大楼的大堂里,跟一般的经纪人跟在自家艺人身后不一样,新野快步走在前头,长发挽髻,不点红­唇­,动作和着装都一派职业和严肃。女人的高跟鞋踩着“嗒嗒嗒”的声音穿堂而过,周围来往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身后散漫地跟着的少年。虽然他始终低着头盯着手里的掌机屏幕玩得忘乎所以,脸容看不清晰,看起来十分目中无人的样子,众人投过来的目光包含艳羡、仰慕、痴迷和妒忌、瞧不起等等复杂的情绪。要说为什么的话……目前LME大楼外最巨型的那副宣传海报上,那张俊美得如同混血王子一样的脸正占领着数以十万计的影迷们的心……

新野走到电梯门前,按下按钮,望着金属门上的电子屏等待升降机的同时,女人飞快地说着种种注意事项:“阿诞,一会儿见了社长要问好,绪方导演也在,所以你给我打醒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回答人家提出的问题!再给我走神的话我就没收你的PSP听到了没有?!”

……

“喂……”新野凌厉地回头目光一刮,只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抱着袋子瑟瑟发抖的小助理,在新野发飙之前,已经经验丰富的助理小伙子弱弱地报告,“新野桑你走得快了幸若君没有跟上……”

“……”

——那个臭小子……看我一会踩烂他的掌机!

此时,已经有了“幸若诞”这个艺名的少年抬头见本来带路的女人消失了,虽然自己也认识这里的路,但某掌机少年依旧很顺理成章地在大堂上找张沙发就缩了上去,愉悦而放松地开始继续拉人组队刷副本。大堂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往休息区那瞥上一眼……微卷的黑发、晶莹如宝石的天蓝眼眸、缺少表情的俊美脸庞、专注的表情……女孩子们掏出手机红着脸一边激动地低声说话一边“咔嚓咔嚓”地拍照,为免场面混乱,保安开始礼貌地将非工作人员请出去……

“莲,那个是幸若诞吧?要打个招呼吗?”社先生向身旁的男人示意。

“幸若……就是拍《雾中少年》的那个吧?”莲抬眼向休息区望去。少年沉默地低着头,手指飞快地在PSP的按键上游走,即使到激动处,也只是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一些,面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敦贺莲的兴致提了起来。当初他看《雾中少年》,幸若诞饰演一个自闭症患者,不与人交流,不和人对视,每天沉浸在游戏机的世界里……那个角­色­­性­格十分的鲜明,特别是眼神,空洞,两颗眼珠子像石头一样目中无人,那美丽易碎的形象不知俘虏了多少母爱泛滥的大姐姐和多少同情心肆流的小妹妹。但让敦贺对他那么感兴趣的原因,还是电影结尾,少年接受了一个医生的心理辅导后,在一个天晴的日子里,凝视双臂环抱自己的腰喜极而泣的妹妹时,眼里流露的浅淡的笑意。

用眼神来诠释角­色­前后的反差,让这个角­色­的气质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这样的技巧让敦贺感到很佩服。相信也是被这个转变所震撼,“幸若诞”这个名字才会一夜蹿红,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已经隐隐有当红艺人的势头。

——想不到他现实里的气质和《雾中少年》里的角­色­那么相似。

敦贺莲迈步走了过去。等­阴­影笼罩在阿诞的头上时,他仍旧没有抬头,游戏细微的音效此时传入敦贺的耳中——一片乱七八糟的厮杀声和吼叫声。

“你好,幸若君。”莲完美地微笑。社幸一无端地寒了一下,搓了搓手臂。

少年茫然地抬头,见一个高个子帅哥正微笑着望他,他顿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幸若君”叫的是自己,于是呆呆地回答:“你……好?”

——这孩子该不会真的有自闭症吧……

见阿诞看见莲都毫无反应的样子,社不禁觉得有些尴尬。但敦贺却是毫不介意:“我是敦贺莲,只是过来打个招呼的……唔,幸若君在这里等人吧,那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歪着头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少年木木地重复,然后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嗒嗒嗒嗒”的脚步声。新野还没有走近阿诞,远远地就开始数落:“臭小子你给老娘滚过来!岂有此理你还团一角装傻去了!你这旷工混蛋你试试再毁老娘我的金漆招牌我一鞋子抽死你……”

“噗。”

社先生茫然地扭头望莲,对方一本正经,笑容完美。

——莲,你刚才是不是发出了什么很不雅的笑声……

社幸一面无表情望他。

——你错觉了。

莲面带微笑地望回去。

见有外人在场,新野园子的脸从“你老子欠我五百万还勾走我家俏媳­妇­”变成“你好领导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她略微调整一下声线,笑着向敦贺和社道:“你好,敦贺君,社先生,好久没见。这是我家阿诞。喂,死小孩,爬起来向人家问好。”说着一把抽走了阮诞手上的掌机。

“你好。”少年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爬下来,嘴上向两个男人打招呼,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新野手上的PSP,但隐约看见屏幕里自己的圣骑士傻傻地站在原地被一条骨龙踩成了小饼饼,阿诞湛蓝的眸子立刻变得水盈盈眼巴巴……

——我盯……

——我盯我盯……

未免这孩子再丢人现眼,新野礼貌地向敦贺莲两人告辞,然后拿着掌机像拿萝卜吊驴子一样带着阮诞往电梯的方向走,小助理抱着包包呼哧呼哧地跟在后面,这次他很识相地留意阿诞是否跟上。等他们两个的身影都消失后,社先生还回不过神来……

“莲,我好像听到了新野小姐用很粗俗的称呼叫了幸若君……”

“噗。”

社飞快扭头。

——小样,还说你没偷笑。

莲正经回望。

——你真的错觉了。

“其实,我听说过这样的传闻。”社皱了皱眉,一边走一边说,“虽然这样在背后说别人的是非不是很好,但看刚才新野小姐对待幸若君的态度,传闻说不定是真的……”

“什么?”莲感兴趣地问。

“是这样的,有人说幸若君是孤儿,只和一个重病的妹妹相依为命,漂洋过海到日本谋生连居住的地方都没有,身份证明都是新野小姐办的。然后幸若君为了治妹妹的病向新野小姐借了一大笔的钱,新野小姐和社长以此为由和幸若君签下了像卖身契一样的艺员合同……”社一边说一边觉得有道理地点头,“看幸若君那么顺从的样子,而且还必须担忧妹妹的医药费而努力接通告赚钱……最后说不定还被新野小姐和社长克扣报酬……”

阿诞在社的妄想里变成了为救生病的妹子卖身为奴被各种压榨各种潜规则的苦逼青年。

“……”敦贺莲沉默了一下,然后很识趣地没有Сhā嘴。虽然宝田社长平时是古怪了一点,但也算是个好人……吧……

这样想着,敦贺莲已经走到了社长室门前,轻敲两下,打开。

“……”

“哟!莲!”,手上拿着一件超风­骚­的粉­色­制服在­祼­/体模特模型上比划的某印度风情造型的社长扭头嚷道。

阿莲将门关上。

“怎么了?”走在后面什么都木有看到的社先生问。

阿莲笑得异常灿烂:“也许我可以考虑一下跳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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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雪白的病房。

娃娃脸的少女安静地沉睡。她不闹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姿­色­的……阿诞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依旧低头专注于PSP。新野站在他身后,不满地望着他道:“你为什么要拒绝绪方导演的邀请?”

“因为世界会崩溃。”阿诞给屏幕中央的比卡丘扔了块萝卜,胖嘟嘟的黄|­色­生物欢快地啃了起来……少年盯着它那两只末端泛黑的长耳朵,很满意自己的推理——这货是兔子的变种。

以为少年在敷衍自己的新野极度不满:“给我认真点!我知道你之前是为了赚医疗费才接的工作,现在钱够了你就打算不­干­了吗?你要知道,偶像是有保质期的,如果你长时间不公开露面的话……”

“给我找其他的吧,出演《DARK MOON》不可以。”少年平平地道,然后开始沉默,他不想解释其实是自己想要赚钱买各种游戏电玩特典所以才答应她工作的,当然这背后也有调查这个世界穿越者的意图在……一点点……赚医药费什么的,林栎那家伙的情况即使不到医院也很稳定啊……

“但是和敦贺莲合作可以……”新野试图劝解。

“放心吧,我不需要变得更受欢迎了。”少年突然抬头,微笑着看向她。新野园子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笑容,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因为,我确定目标了呐。”少年意有所指地道。他复又埋首在宠物游戏里,新野只能看见他头顶微微打着卷的黑­色­短发。

新野园子莫名其妙地想了一会,叹口气:“随你吧……我去打个电话……”

病房外。

“喂,黑崎,我让你留意的那个女孩怎么样?”

“面试的情况很不错,很有魄力,也有潜质,好苗子啊。”

“那当然,那可是最上京子啊……”

“嗯?嘛……反正你这家伙看人一直很准,之前你说敦贺莲会红的时候,我还觉得你太过自负了呢……不过可惜啊,自己看上的人被社长交给了社幸一,很不甘心吧?”

“是呢……”女人微微一笑,“不过在娱乐圈,优秀的摇钱树一向不缺。”

“哎呀呀,真是让人不舒服的说法……”电话那头声音讽刺,“怎么,你要带那个丫头?”

“当然了。”新野园子的笑容志在必得,“她是原石,跟我现在带的那个木偶不一样,她可是能够发光发亮的珍宝啊。”

“真是厉害的评价……”男声嗤笑,“如果不是你这家伙眼光的确独到,我还真是连电话都不想和你谈呐。”

“我的荣幸。”新野园子切断通话。

——本来你听话地接通告的话,我还会让你红一阵子……

女人透过门缝盯着少年的背影,眼神冰冷陌生。

——没有才能,也不听话,连赚钱都不会的木偶……你就跟那个死气沉沉的病秧子相依为命吧……

二十二

人的喜爱有时候会变淡,有时候会转移,有时候说不定……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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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京子有点紧张。自从她和挚友琴南接拍了第一个广告以来,她基本上除了在综艺节目上扮演吉祥物“坊”之余,都没有什么正式的工作。虽然如此,时刻要以拉不密部员的身份奉献大众的励志少女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能够出道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但她没有想到,连正式艺员都只是刚刚沾边的自己竟然会被顶级经纪人看上、并到社长那里直接要人。橙发的少女恭敬标准地立在社长室中央,一身及其显眼……刺眼的全粉红工作服令她最近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惊奇嘲笑的瞩目,但很显然,少女还没有在两位重量级人物的“解剖式”审视下淡定自若的本事。

“那个……”京子搓了搓手背,“新野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最上京子,就是广告里十分‘普通’看起来‘没有明星相’的那一个……你要找的应该是奏江对吧?广告中另一个‘美丽’、‘聪明’、‘演技出­色­’并且有着‘忧郁公主气质’和‘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但其实‘十分平易近人’的……”

看见少女越说表情越梦幻的样子,新野很自觉地打断对方,为免自己露出什么诸如“嘴角抽搐”这类不合时宜的表情,新野园子尽量板着面孔:“我觉得你演技不错,脸的话可以靠化妆补足。我认为你能成为当红艺人,听说你是为了不破尚才进入娱乐圈的?那么你现在这种发展速度可是跟不上……”

新野女士僵硬着脸停了下来。

本来一脸和顺的少女表情……不堪入目。

新野好像又看见了什么不科学的东西在对方的背景框了使劲地散发着浓郁的怨念……

“最上,新野的意思是希望担任你的经纪人。她手下还在带幸若诞,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宝田社长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马鞭,一身英式骑手装的打扮显得他很是挺拔。从一进门开始就一直被无厘头社长身后那匹不断咀嚼着他一头乱发的白马雷得蛋疼的京子猛地将“怨京”塞回去,疑惑地问:“幸若诞?”

“最上你对不破以外的其他艺人都没有一点了解吗?”社长示意仆人将把他头发当磨牙工具咬得起劲的白马拉开,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口水勾起个玩味的笑,“你应该有看见这栋大楼外那张最显眼的海报吧?”

“介绍欧洲旅游胜地高级酒店的那张?啊!难道是那个长得像童话里的王子大人一样有着皇家才拥有的海蓝­色­眼眸的少年吗!”京子的童话妄想癖开始发作,“那个从­精­灵的国度迷路到人间的王子殿下就是幸若君?”

——皇家才拥有的海蓝­色­眼眸……这种设定是怎么回事……

——­精­灵的国度……你只是说笑的吧哈哈……喂不要一脸认真啊最上小妞我忍不住了……

“噗。”

最上京子一脸疑惑地道:“社长?”

新野园子一脸无言地道:“社长……”

“没、没事……噗……最、最上君,你、你答应新野的邀请吗?”

京子低头思索了一下,仍旧觉得不太妥当:“对不起……新野小姐。我觉得我现在学习的东西还远远不够……”

“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新野的语调徒然飙高。

京子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望向社长。罗利宝田心平气和地打圆场:“好了,好了,新野君,我知道你爱才心切,但这种事急不来的。既然最上觉得自己仍有不足,那这件事就先押后吧。还有,你那个小助理前天不是请假回老家结婚了么?最上作为拉不密的一员可以暂时代任幸若君的助理,时间是一个月左右……那么最上君,你愿意接下这个委托吗?”

“幸若君的助理?我愿意!我一定会好好­干­的!绝对不让­精­灵殿下对人类的世界失望!!”京子满怀虔诚地鞠躬。

——够了,妄想什么的……人家会当真的啦……

“噗……”

“社长?”

“没有,新野你先去忙吧,我一会儿让最上去找你。”

“……好吧。”新野园子不甘地扫了眼少女的侧脸,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嗒”地离开了社长室。

没有外人,京子疑惑地看着将她单独留下的社长,不解地唤了声:“社长?”

“本来,如果你答应的话,我打算想方设法改变你的选择的。”宝田微笑,“不过,你没有让我失望。最上君,你的决定很好,放心吧,不用在意新野的态度……”

“哎?”本来因为新野明显的不悦而有些拘束和自责的少女惊讶地睁大双眼,“社长你这是……”

“新野她,不是社幸一那类型的经纪。她的作风我是看不上的。而你,最上君,我可是很看好你哦!所以,这次好好­干­吧,顺便看清楚,娱乐圈这趟浑水的另一面……”

京子眼神徒然认真:“所以说,­精­灵殿下是被新野小姐用这样那样的手法(哔——)过然后才(哔——)(哔——)(哔——)的?!”

“……”

——你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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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社长给的地址来到目的地时,京子很吃惊地发现这里竟然是医院。

——难道幸若君受伤了吗?生病了吗?需要人照顾但是却孤零零的,于是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人类世界里越发思念自己的­精­灵故乡……

抱着这样的妄想,京子飞快地找到了对应的病房,礼貌地轻敲三下门,然后打开。

阳光。雪白的阳光。

被风吹得翻飞不止的米­色­窗帘。

在暖暖的被褥了安睡的娃娃脸少女,趴在床边侧头小憩的俊美少年。

真的是现实里的童话世界……这种场景美丽得如同电影里经过处理的画面。京子缓缓地将门关上,退后两步,然后……捂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眼睛要瞎掉了啊!!那么神圣光明的冲击波我这种­阴­暗系的受不了啊啊啊啊啊啊!!

抱着幽幽从肩膀上飘出来的小怨京默默流泪的最上缅怀了一下自己被“闪亮的光芒”毁灭掉的大量怨念因子,开始回忆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

——那个女孩……

——难道是……

——妹妹吗?

从来不会往恋人、爱情这个方向联想的京子双眼瞪得圆滚滚水盈盈的,她双手作祈祷状放放在胸前,内心的妄想如同滔滔江水一泻千里。

正当这孩子的思维陷入了连作者都无法解读的异次元空间之际,远处的转角传来了“嗒嗒嗒嗒”的高跟鞋声。因为这个房间正好靠走廊尽头,旁边就是消防通道,两面墙之间有个能容纳一个人的凹位,京子顺势就缩了进去,等高跟鞋声在旁边的房间门前停了下来后,最上小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之中……

——我为什么要躲起来我为什么要躲起来我为什么要躲起来来来来来来……(回音)

“咔嘭”——

从声音来听,对方开门的动作很粗鲁,似乎是生气了的样子。一会儿,京子就听到了病房里传来争吵声。是新野小姐的嗓音,还有平静、低沉的男声。

“你拒绝了莱斯利导演的邀请?!你怎么可以不找我商量就擅自下决定!你知不知道,在日本娱乐圈,能够打开国外市场的机会是多么罕有,如果不是因为你混血儿一样的长相也很符合外国观众的胃口,莱斯利导演怎么会看上你!就凭你那种拙劣的演技……”

“你说得对。”对比起新野的激动,少年的声音平静过头了,“我不懂演戏。我说过了,我已经不需要变得更受欢迎了。”

“别开玩笑了!”什么东西砸到地板上的声音,“别人求也求不到的出国演出的机会……”

“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

“没错,我的住宅、车子、穿着、吃食、甚至身份证明和户籍都是你安排的。但是我可没有跟你签卖身契啊,而且,我已经尽量配合了你那么久了,赚到的钱补上那些之余还多出不少吧?应该够了。别忘了,除了这个房间的住院费和医疗费,我可是一日元的报酬都没有从你那里拿到呐。”

“……”

京子吃惊地捂住了嘴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够了?够了?!哈哈,怎么可能够了!不够啊!完全不够啊!我需要很多很多很多的钱,多到你无法想象的程度!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我要很多很多的钱,才可以回家……”

“你不知道的……你不会理解的……我是那么的喜欢这个世界……你知道吗,我喜欢这个世界啊,喜欢到……想要毁灭它,想要将整片天地全部碾碎、碾碎、碾碎……”

“这需要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钱啊,你懂吗?你懂吗?啊?”

女人的梦呓歇斯底里,医院安静得吓人,京子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二十三

结果最上京子在医院的走廊上僵硬了整整一个下午,她那张表情认真到可怕的脸被投上夕阳的余晖,等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嗒嗒嗒”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她才回过神来。这时,天也黑得才不多了,没有星也没有月的夜晚格外的深邃,京子被扭开门锁的声音惊醒,抬头,就见如同月夜下平静的海面般幽静剔透的蓝眸在不足三厘米的地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京子连脚趾都吓得绷直了,偏偏嘴巴还很不争气地脱口而出:“­精­灵殿下!”

“……”

“……”

阮诞默默拉开了一下距离,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自然卷。因为这半个月来基本上推掉了所有出镜的工作,有好一段时间被新野拾掇得人模狗样的少年再次被不修边幅的外表毁坏了优雅的形象。至少跟京子想象中那个贵族式的王子有差别,眼前的“幸若诞”看起来呆……呆的?

怀疑一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看见阿诞的那头卷毛被他那样子一弄反倒蓬松地翘起几根时,京子的内心正在呐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肿么办好想拿定型水把那几根呆毛压下去啊!!不行了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动手啊肿么办肿么办!!QAQ

在诡异的方面有着可怕的强迫症和完美主义倾向的最上京子双手蠢蠢欲动地挣扎在自我毁灭(?)的边缘时,少年侧开了身,神­色­木讷像是熬了好几天通宵的样子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背后紧紧贴着墙的京子终于想起自己的地理位置……这个藏身的凹位偶尔会被清洁大婶用来放扫帚和垃圾篓什么的……而她自己正站在这么一群东西中间……怨京们抱成一团流下了悲催的泪水,而京子本人却硬是撑起了相当职业的微笑:“你好,幸若君,我是拉、拉、拉不密部的最上京子,接下来一个月将会承担起你的助理的职责……”冒着赴死的决心好不容易将那个丢脸的部门名称挤出口,京子(看似)淡定自若地从藏身处走出来,一边跟上少年的脚步一边尽职尽责地询问:“那个,幸若君有什么需要……”

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转入病房,半靠在枕头上的少女正用圆滚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们。少年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唤了声:“林栎?”

轻轻抖动的少年嗓音小心翼翼、生怕惊碎了什么似的。

京子自觉地退了出去,轻轻将门掩上,眸子闪亮,整张脸立刻瘫成痴痴的一团。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想掐想掐想掐……

什么时候说过来着?大多数女­性­都无法抵抗过于可爱的东西。

……林栎不算。

“林栎?”阿诞不确定地唤了一声。他的迟疑完全是因为眼前这货的笑容太过不正常了!林栎那厮虽然经常会傻笑­干­笑憨笑装逼笑□(?)什么的,但这种纯纯的少女漫画式笑容绝对不是萝莉怪的功力能够使出来的啊?!

——莫非……她被索命咒命中的不是胸口是脑子?

少女直直地望着他,随他的移动而调整视线,目光的焦距始终在他的脸上。宽大的病服挂在她肩上,显得微微带着婴儿肥的女孩尤其的□瘦弱。她歪了歪头,鹦鹉学舌一样愣愣地重复:“林栎?”

“……”

史前人类……宇宙……粒子对撞机……野猪……海绵宝宝……阿诞的脑海里闪过一坨毫无理智可言的马赛克物后,强忍着­鸡­皮疙瘩乱舞的少年木着脸靠近去,伸出手在坐起身来的少女眼前挥了挥:“几只手指?”

“几只手指?”林栎也学着他的样子举起肥爪子在眼前扬了扬。

“……”

耶稣……变形金刚……朗格朗日中值定理……喷发的火山……马桶……阿诞的脑海里再次被一坨无意义的画面填充了几秒,少年双手撑在对方身侧,脸再凑近了一点,海蓝­色­眼眸漫不经心地注视着林栎的眼:“林栎节­操­为负。”

“林栎节­操­为负。”少女傻傻地跟着念。

“……”

——这BOSS的脑子被人组队刷爆了么?!

阮诞睁大双眼,嘴­唇­嗡嗡地挪动:“林栎是小狗。”

“林栎是小狗。”

“圆脸萝莉滚粗,御姐赛高。”

“圆脸萝莉滚粗,御姐赛高。”

“阿诞大人,以后你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叫我走路我不敢打的,我担任­肉­盾你尽管打机,你把我贱卖我流泪感激。”

“阿诞大人,以后你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叫我走路我不敢打的,我担任­肉­盾你尽管打机,你把我贱卖我流泪感激。”

“看!UFO!”

“看!UFO!”

“啊哈。”

“啊哈。”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

——咦……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很惊悚的东西哎好像……

——唔……忘记了。╮(╯▽╰)╭(喂!)

望着纯纯地凝视着自己,人家说什么她就跟着念什么的林栎,阮诞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然而还没等少年理清思绪,他就感觉到有什么湿滑的东西舔在了自己的脸上……

阿诞麻木地看着林栎的小舌头在他的面颊上轻轻舔了一下……再轻轻舔一下……然后重重舔刮而过,少年的脸颊­肉­都被舔得往上堆起了皱褶……

口水“啪嗒啪嗒”地滑下某人的脸。

某­嫩­皮怪兽鼓着脸嘎巴嘎巴味道,在少年越来越漂移的目光中,林栎“嗷呜”地张大嘴巴,雪白的牙齿闪耀着健康的光芒,眼看就要往阿诞的脸上招呼……

“啪”!

少年一手撑着萝莉怪的额头,手臂伸直,某只手短人傻的老妖伸长双手拼命挥舞,嘴巴哗啦啦地往下淌着口水:“饿~好饿呀~咬、咬一口又不会怀孕~”

——是人道毁灭呢还是人道毁灭呢还是人道毁灭呢……

“你怎么回事?”阿诞目光平静地盯着她……如果掐着林栎额头的手不要爆青筋就更好了。

“你怎么回事?”圆脸少女的复读机功能还在,还咔嚓咔嚓地上下咬合了一下牙,以表明她的牙口时刻准备着为主人的填肚子大业作贡献。

阮诞木着脸一把将林栎按回了枕头里,整床被子高空砸下,将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的少女裹成一条扎实的春卷后,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使劲地用袖子抹着脸上的口水,两腮渐渐泛红,不知是因为用力摩擦刮红的,还是因为其他。

“‘系统’,那是怎么回事?”

“【情报等级:B4级,权限以内。“低等执行员”012号因在异世界受到灵魂创伤,目前处于混乱状态。灵力、巫力、佛力、­精­神力等可修复。】”

灵力……吗。

看着娃娃脸少女在卷成一团的被窝里挣扎了一会,然后累了,小小地打了个呵欠耷拉着脑袋缓缓合上眼,少年给她挂了袋葡萄糖,然后静静地坐在床边。不一会,他从口袋掏出了掌机,埋头,打开了恋爱养成游戏的存档。

娃娃脸的男主角占据了整个屏幕。

——本来还打算在这个世界多呆一段时间……

……

夜,完全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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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啦,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呢,最上小姐。”

面对眼前淡妆素抹、衣装利索的女经纪,最上京子不由得站得端正,活像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同事而是从前作为招待员时光顾的客人一般,无论表情姿态都无可挑剔。

京子潜意识觉得这个人不喜欢她,自从上次她拒绝了那个邀请之后。

本来被委托接手幸若诞的助理工作,京子理应在新野手下工作的。但因为最近阿诞绕开新野园子亲自向公司申请休假,并且还通过官方平台率先向公众承认息影。这个消息在娱乐圈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但很快地,幸若诞影迷俱乐部内部流传出“幸若SAMA沉睡多年的妹妹最近醒来了”这样的消息,于是大部分的粉丝的态度从不解焦躁立刻转变为理解支持。至于同人圈里出现的各种兄妹本子禁忌YY等等暂且不提。

这样,表面和平实质已经彻底闹翻了的幸若诞和新野园子最近关系紧张,而京子很自然地作为“幸若诞的助理”而不是“新野园子的助手”兢兢业业地认真处理起阿诞的琐事来——无非是将打过来的质问电话全部挡回去、提醒某玩游戏玩得废寝忘食的自然卷少年吃饭休息、偶尔陪似乎脑袋出了问题的“幸若妹妹”聊聊天——就跟同复读机聊天一样傻得可以。

但京子觉得这样的工作很不错。她能够感觉到呆在他们身边那种恬淡安静的氛围。

偶然欢乐,偶然静谧。

当然,如果没有在这里撞上新野园子的话,那京子今天的心情会更好的。

少女挺直了背,不知为何硬是用上了敬语:“您好,新野小姐。”

“做这样的工作,很高兴吗?”新野走近两步,高跟鞋“嗒嗒”作响。她纤长的手指放在京子握着便当的手背上,圆润的指甲刮过指节,轻微的颤栗窜上京子的脊背。

“这样近看,你的五官还是很漂亮的嘛……”新野着迷一般靠近京子的脸,在对方惊讶的目光里,她的手顺着橙发女孩手臂的曲线蜿蜒而上,直至轻轻抚在少女稍显稚­嫩­的下巴上,“脸的轮廓也很好……”

“新、新、新野小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幻听了我肯定幻听了!!

手指继续往上,微微带着薄茧的手掌摩挲着少女僵硬的脸庞。新野眼神痴迷,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美好又梦幻的泡影。

“知道吗?我以前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我希望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因为你的笑而笑,因为你的哭而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肯定幻听了我绝对幻听了!!

听到“喜欢”两个字而冒头的“怨京们”包围着新野指指点点,京子硬着脸死命地给那群怨灵打眼­色­,但那伙­阴­暗生物好像找到了老巢一般欢乐地围着新野打转,不时嘿嘿笑着交头接耳一番,样子要多得瑟有多得瑟……

——你们要叛逃吗吗吗吗吗吗吗吗……(回音)

“但是……”新野的手停在了京子的脖子上,刚才还温柔如同抚摸珍宝的动作变得粗鲁,然后,那些手指慢慢、慢慢地收紧,“我都不知道,原来真正面对你的时候,会那么的痛苦……”

“我不知道会那么痛苦的,这个虚假的世界,就好像,连我都是假的一样……”

“你说,我存在吗?那个喜欢你的我,存在吗?”

京子渐渐也感觉到了痛苦。这种痛苦是从对方的灵魂里刺进来的。在这之前,最上京子永远没有办法理解,原来­精­神上的痛苦竟然可以掩盖­肉­体的折磨,在记忆的深处留下那么深、那么深的痕迹。

“你死掉的话,这个世界会崩溃吗?我可以回家吗?嗯?……”

新野轻声细语如同情话的质问在少女的意识里模糊……模糊……

二十四

一只泛白的手掌,或者说一抹可怕的执念缠在了京子的颈脖上。人们都说,一个人临死的时候会回想起很多的东西,但少女却觉得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这种突如其来的杀身之祸真的让她彻底懵了,京子目光呆滞地望着新野的后方,死亡的恐惧和痛苦让她心中充满祈祷:如果现在有人能够让她喘一口气,哪怕小小的一会,她愿意付出一切……

——看起来并不强壮的女人,怎么可以拥有那么惊人的力量呢?是执念吗?像自己一样的……执念。

——不同的只是,自己的执念被发泄到了自己身上,而她的执念让她责备全世界。

在最上京子的视野开始蒙上白雾时,圆脸的女孩呆呆地抱着跟女孩自己模样相似的毛绒玩偶出现在她面前。新野园子并没有发现身后傻傻地站了一个人,目光专注而虔诚地落在京子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上。但处在窒息的危险里的橙发少女却一下子打了个激灵,她记得,女孩抱着的玩偶还是她亲手缝的,那个叫做林栎的娃娃脸少女看起来不过国中生模样,常常在聊天的时候目光澄澈地望着她,会很老实地重复自己所说的话,偶尔会问一些既天真又不合逻辑的问题,会让人哭笑不得,会让人觉得……寂寞。

此时,林栎怔怔地站在新野身后,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疑惑又单纯地望着她们。怀里的玩偶耷拉着头吊在她手臂上,苍­色­的病服让她更显单薄。

京子突然生出了一股恐惧。

在林栎的嘴­唇­轻轻蠕动的前一刻。

“你要……杀死她吗?”

僵硬。

不论是新野园子,抑或最上京子,两个人都被那平直的疑问句惊得浑身僵直。新野像是一下子从梦魇里惊醒,飞快地松开掐在别人脖子上的手指,退后两步,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京子又瞥了眼林栎,动作冻结一般整个人钉在了原地。京子猛喘一口大气,脊背贴在墙上滑坐下来,开始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和­干­呕。新野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就听见娃娃脸少女那种平直、空洞得可怕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又要像当初杀死‘林栎’一样杀死她吗?”

林栎的面容冷冷如冰雕,残酷的笑意轻轻地浮现在她的­唇­角。在京子尚未抬头的时候,圆脸少女从身后抽出一个空掉的针筒,闪着凶光的针头缓缓举起……

新野的胸腔灌入一股可拍的凉意,她惊恐地瞪着眼死死看着林栎,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本来优雅知­性­的女人不复存在,皱乱的职业装和恐惧的神态只让眼前的这个一向雷厉风行的经纪人显得狼狈不堪。

“你……你是……”

自从和阮诞签订了合同之后就没有好好端详过这个“拖油瓶”的面容的新野第一次看清了林栎的全貌——黑发、短的,娃娃脸,漆黑的眼眸圆滚滚,嘴­唇­是女孩子常见的菱形。她的眼睛越睁越大,眼白泛起红丝,抖动着嘴­唇­的样子像半个死人。这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女人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她抖着腿站起来,扭身“嗒嗒嗒”地慌不择路逃了开去,连高跟鞋都跑丢了一只。

“救命、救、救命……”

杀人未遂的凶手在那看起来脑筋不好的女孩面前反而喊起“救命”来了。京子捂着脖子上青紫的指印,惊疑不定地望着新野消失在走廊尽头。她回过头来,就见林栎茫然地看着她,又呆呆地望了望自己手里握着的针筒,一脸的疑惑不解。

京子没有多想,飞快地跳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危险的针筒从林栎手里抽走扔掉,细心又紧张地检查女孩的双手:“你有没有伤到?你怎么赤着脚走下床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如此仔细的端详后,眼前的景象让京子再次紧张起来。女孩的手掌满是伤痕,手臂上攀附着好几道虬起的粉­肉­,很明显是不浅的伤疤。十个指头本应­肉­­肉­的圆润的指尖全都是或深或浅的痕迹,就像曾经用来挖过墙似的,即使痊愈,仍旧能想象当时的痛苦。

——这孩子……

京子默默地搂住了林栎。她摸了摸娃娃脸少女的头,轻轻、轻轻地叹了口气。

林栎茫然地挣扎了一下,最后只憋出了一句:“饿。”

然后京子感觉到,自己肩头的衣服湿了一片。有什么东西蠕动着啃咬她的制服……

“……”

将如同兔子啃草一样用自己的衣服来磨牙的萝莉怪拎开,最上京子忍住黑线的冲动将手里的便当递到少女的怀中:“呐,给你……不要连布一起啃……饭盒也不行……拜托不要再吮那个汤匙了它真的不好吃……给我坐好乖乖吃饭啊混蛋!把我的纯情还给我啊你这只妖怪!!不要把餐巾吞下去啦看我扣喉……”

医院大门,一边走路一边­操­作掌机的卷发少年堪堪避开东倒西歪地跑出来的新野,只见这个对自己无限不满的女经纪满眼惊惧地扭头瞥了自己一眼,就立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阿诞歪了歪头,湛蓝的眼眸闪过说不清的光。他收起掌机,瞬步加快了脚程,医院的人只感觉到一阵微风从自己身边刮过,而阿诞已经瞬间出现在了林栎的病房门前。

少年看似镇定实质迅速地打开门。

林栎抱着毛绒娃娃无辜地望着他,背对着他的京子“咔咔咔咔”地扭过脖子……橙发少女一脸的饭粒唾沫——某人乱吃东西噎着了喷的。

“……”

阿诞缓缓将门关上,拿出PSP读档。

“噗。”

“幸若先生!!”少女恼羞成怒的嚷嚷。

“幸若先生!!”林栎的复读声­色­并茂,然后这货立马开始发表意见,“饭粒掉下来了,京子脏脏。”

“你以为是谁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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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贺莲微笑着和身穿粉红制服显得异常显眼的少女打招呼,他的笑标准而完美,像事先量好尺寸一般的弧度恰当地展示了某大神的不悦。

没错,是不悦。

——没错,眼前的敦贺先生……相当的不高兴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京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九十度鞠躬回礼,然后低声问道:“敦、敦贺先生,你怎么了?”

“嗯?”敦贺莲笑得越加灿烂,“我什么事也没有啊。”

——说谎!你的背景全是黑­色­的烟雾啊!怨京们全部都缩回去了啊你丫敢说没事!

“那你……”京子微微后退一下,“那个,我要跟幸若先生到……”

“你脖子上的伤痕……”莲打断她的话,像是聊到天气一样随意地问一句。

但是京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就像如果她不说真话的话,眼前这个看似绅士的男人就会立刻扑上来戳爆她的额头……

“嗯……我不太方便说……”

自从和新野园子发生了这样的事后,京子并没有报警或者跟什么人提过,只是旁敲侧击地向阿诞询问了一下新野的事,不过这女孩心思浅,两三下被那只卷毛宅套了个一­干­二净。其实京子看新野那个状态都知道她不太对劲,虽然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但很有可能是­精­神疾病什么的……报警的话说不定人家奋斗半生的事业就毁掉了,所以女孩才打算弄清楚情况再说。

倒是想不到敦贺莲会留意到她脖子上的瘀伤……明明用丝巾好好遮住了啊……

京子哪里想到,这尊大神对她的了解可谓深刻透彻,明知对方不是什么花俏的人,还那么奇葩地在粉红制服的压迫下加上丝巾这个雷点……

“被人掐的。”谁知旁边一个平静的声音Сhā/进来,话的内容直戳要害让敦贺的脸瞬间就僵了一下。有着高挑身材和温和气质的黑发男人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是真的吗?”他看着京子,眼里的认真不容置疑。

“敦贺先生你不是赶时间……”

“不,我有半天的休假。”敦贺莲转身,微笑着向低头专注于PSP的少年,“幸若桑,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探望一下令妹,顺便和你的临时助理聊一聊。”

“不介意。”某掌机少年速答。

“……”某橙发少女浑身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于是LME大楼的门口,许多工作人员兴奋地看着走在一起的两个帅哥——一个高挑优雅、一个蓝眸俊美,大大地满足了在场许多人的眼福。

当然,当看到跟在他们身后作憔悴状的粉­色­少女时,大家都被那套“风格奇特”的制服雷得眼角抽搐了一下。

——社长……好品味啊。

最后,前台的接待姐姐默默地在心底作了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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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宅。

女人面容枯槁地缩在床上,身上的职业装从医院跑回来后,这两天都没有换过。本来梳得整齐庄严的发髻散乱不堪,眼神乱瞄,继而变得空洞。她的左手捏着自己的存折,偶尔瞥一眼,上面堆叠在一起的“零”让她稍微有点安心。

“没有事的,我还有钱,还有很多很多的钱……”

“不是她,不是她,我肯定看错了,不是她……”

……

‘月英姐姐……’

‘月英姐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阿尔贝哥哥!月英姐姐!小叶姐姐!艾玛姐姐!薇璐姐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突然在女人周围响起的呼救声刺痛了她的耳膜,女孩稚­嫩­的、微弱的、绝望的呼救声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心头。新野咬着下­唇­,手上紧紧地拉着身上的被子,呢喃的声音带着哭腔:“不要叫了,不要叫了……”

不一会儿,她平静下来,松开抓得裂开的被子,从床上爬起,像行尸走­肉­一样走到了柜子旁边,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小小的女式手枪。

“不管是谁,都消失掉吧,然后,我就回家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不是么?”

女人脸上的笑容,­干­涩而……诡异。

二十五

入夜,病房里没有开灯。不大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来自某少年的宝贝PSP。那时时随着游戏画面的转移而变换的幽光倒影在阮诞的脸上,让那双蔚蓝的瞳仁变得光怪陆离。少年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唯一的凳子上,手指飞快地在掌机键间跳跃了几下,又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光线转移,只照亮了他的下巴。床上已经熟睡的少女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细长的睫毛与黑暗融为一体,但少年能想象到那睫子抖动时漂亮的弧度。

少年盯着娃娃脸女孩团成一团的睡姿开始神游。

白天敦贺莲来过,林栎对这位高个帅哥表现出了强大的求知欲与好奇心。仿佛发现了京子之外的又一个新玩具(?),圆脸萝莉皮老妖打滚撒泼,耍赖泪奔,用尽各种各样让人不耻的伎俩,终于得到了吊在“让人最想交往的男明星NO.1”手臂上作咸鱼状的权利……当阿诞面无表情而京子嘴角抽搐地看到敦贺莲将小臂上挂着的萝莉怪上下甩动的同时依然能维持“绅士”的笑容时,这位演技出众工作认真的演员在他们眼中的形象开始发生了物种意义上的转变……(←_←)

先不说京子被敦贺先生那“BOSS级的气场”震慑到风中凌乱头发倒竖的全过程,在林栎自个儿找乐子的同时,阮诞将之前从京子的叙述中套到的、关于新野前两天意图伤害这个女孩的事完完全全给敦贺莲泄了底。既然已经确定了新野是穿越者,而这个女人又有破坏剧情的倾向时,阿诞认为最好还是让他们远离她一点比较好。而他自己这个月几乎和外界断绝联系……因为之前出道弄出的动静比较大,阿诞询问过‘系统’,这个世界的既定未来损害率已经达到了48%。本来还打算如果世界稳定的话就在这个尚算和平而且又有各种掌机以及游戏出售(这才是重点)的地方呆久一些……看来不可能了。

一脸惊悚的京子和“温柔”微笑的敦贺莲结伴离开。夜的来临总让少年情绪柔和起来。他是喜欢黑夜的,大概是因为没有过多的审视,周围静悄悄的,会有心跳陪伴自己,透过掌机联系的世界既绚丽华美又有迹可循。大概是因为现实世界的人和物太过混乱不堪,明明作为“常理”诞生的初始的三次元看起来毫无章法,反而比不上那些不安常理出牌的游戏剧情,至少它们富有规律和遵守规则。

阿诞似乎天生喜欢有条理的、可计算的、理智的事物。他无法忍受被打乱的常识和难以揣测的人­性­,就像他难以忍受疯子非周期­性­的癫狂一样。

但罕有地,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存在的本身就和‘正常’这样的词含义相反”的林栎感到不耐。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奇妙到,一向目中无人的少年此刻静静地望着少女从被子边缘滑出来的手,一眨不眨地观察那些手指上或深或浅的伤疤,心里升起打穿一个GAME的全部结局时才会有的感觉——满足、怅然。

——明明都奔二了,这家伙的皮囊还幼稚得像初中妹纸……果然是妖怪。

这样想着的少年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个还未完成的恋爱游戏中左拥右抱的娃娃脸男主角。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将林栎额头的刘海全部拨起,温热的额头光润微突,少女紧闭着的眼睛睫毛轻轻颤了颤。娃娃脸­肉­­肉­的,即使没有表情也像鼓起了腮帮撒娇的邻家女孩。

——这妖怪左拥右抱……

少年思索了一下,等满脑子塞满林栎左手一御姐,右手一女王,傻笑露白牙的傻(哔——)状时,他才慢吞吞地收回手,指尖不经意擦过女孩的鼻翼,一股湿热的气息倒灌着喷到他­干­燥的手指上。

“蛋蛋……嗷呜……嘿嘿……”林栎嘎巴两下嘴,舌头舔过上­唇­,轻轻蹭过少年的掌心。

……

阿诞愣了一下,皱着眉,嘴­唇­的弧度要弯不弯的,别扭得要死。然后耳尖染红的少年将林栎露出来的那只爪子粗鲁地塞回被子里,挖出另一部掌机双手齐用开始“二机流”……

……

自己和自己PK的娃上辈子都是折翅的天使……嗯。(←_←)

阿诞一边玩着一边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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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栎在做一个梦。

她现在灵魂残缺,脑袋除了一些本能和潜意识,几乎像空白一片的婴儿。林栎知道自己不应该做梦的,但当一只温软的手掌放在她额头上,又很快地离开后,她就开始被梦境支配。

漂亮的欧式别墅。

远远地望着。

远远地。

围墙那边传来清脆的笑声和打闹声。她好像很喜欢这些声音,不,她简直虔诚地崇拜着这些声音和这堵围墙另一边只能看见卡其­色­屋顶的别墅。背后好像有传来打骂的声音,她觉得有人在疯狂地用暴力摧毁她的­肉­/体,但奇怪的是,她一点儿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恐惧或者惊慌。就仿佛她的躯体有着无穷的承受力、可以负担无法想象的伤害和疼痛一样。她只是兴奋到颤抖地倾听着那面围墙后的声音,在背后的咒骂­干­扰了她的聆听时稍微有些不满。

“让你勾引我儿子!”

“你这个贱种!小荡/­妇­!杀千刀的狐媚子!看你还敢不敢!敢不敢!”

“忘恩负义的杂碎!是谁给你一口饭吃的!狗胆子长毛居然作出那种不要脸的事!看我不抽死你!还笑!还笑!老娘踹死你这死丫头……”

林栎好高兴啊!她好像披上了什么铁甲神兵,只有温暖的感觉延绵全身,心底深处已经打算承受的疼痛她丝毫都感觉不到呢!这下她可以更加专注地听围墙那边的声音了!少女的娇嗔、欢笑和打骂,少年偶尔Сhā话时的清朗平和,大人们带着外国口音的慈祥的提醒和安慰……

围墙那边……

围墙那边……

——哥哥姐姐们都很幸福啊!真好。我很快也会变成他们中间的一员了!这些都要感谢月英姐姐、薇璐姐姐、艾玛姐姐和小叶姐姐!

——对了对了!还有阿尔贝哥哥。虽然他都不和我说话,但是我还是最喜欢他!他上次送蛋糕给我了!是很好吃很好吃的蛋糕!

——等我到了那边,我一定会听话的,对了!我要帮哥哥姐姐的忙,他们说的我都会做到!

——嗯嗯,我会和他们相处得很好的。

林栎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只是稍微幻想一下以后的生活,都让她感觉到了巨大的幸福。这幸福既真实又虚幻,她只能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不断地考虑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故作乐观地在心里安排一切。

女人的咒骂停止了。她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拉到了身后。男人的手粗糙得不得了,这种触感让林栎不可遏止地发起抖来。

“你­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女儿!”男人挡在她面前,包着她的小手的那只大手滚烫滚烫的。林栎抖得牙齿都打着颤,却没有勇气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熬过这几天。

“什么我们的女儿!这杂种可是从孤儿院抱过来的!跟我们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供她吃供她住,这贱人就是勾引我们儿子来报答我们的吗?!”

“什、什么?勾引……”男人的脸转过来,林栎只看到黑漆漆的洞口里亮起两束可怖的光,“真的?”

那两束光所组成的巨兽把她吃掉了。

林栎发现尖叫无法从喉咙压挤出来,黑暗铺天盖地,窒息感让她每一根神经都在发抖。呐喊被遏制,流泪被遏制,呼吸被遏制,连痛苦、绝望、悲伤都被一一遏制。

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直到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脸。

卷毛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摸摸她的头:“你知道吗?其实你是女娲补天留下的一块灵石,经过三千年的修行才成了妖,但因为作恶多端,种下恶果,必须受三百世的劫难,尝尽人间悲苦才可以修成正果。这一世的痛与泪,皆是从前的因和果。”

“真的?”林栎傻傻地问。

“假的。”阮诞平静地答。

……

林栎笑着睁开了眼睛。她又变成空白一片的婴儿了。她不记得自己的梦,只想起她似乎叫了“蛋蛋”的名字。

她觉得这样挺好,如果不需要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的额头的话,想必她会更加愉悦的。

二十六

林栎歪歪头,完全不顾眼前的凶器随时能取走自己的­性­命,径自坐起身来,揉揉眼睛,打个呵欠,伸个懒腰,才瞪起滴溜溜的黑眸子望着眼前的人。女人手发着抖,即使被威胁的对象那么大的动静,也丝毫不敢下决心扣动扳机。新野憔悴的面容上渗出病态的酡红,像是吃了什么让人亢奋的药物,脚上穿的已经不是她一向喜爱的高跟鞋,而是匆忙出门都来不及换的家居拖鞋。

“不、不要动……”

“不、不要动……”林栎连声调和颤音都学得像模像样。

“我、我真的会开枪的……”

“我、我真的会开枪的……啊呜?我木有枪QAQ……”林栎可怜兮兮地盯着新野手上的女式手枪,眼神里满是“给我嘛给我玩一会嘛……小气”的委屈。

——委屈你妹啊!!

新野差点被气得手滑一子弹崩了眼前这货。但总归她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女人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问:“你是林栎?”

“你是林栎?”少女无辜回望。

……

对话无法进行下去了,对方是个天线断掉的接收器,新野园子紧紧地盯着林栎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是,月英。”

“月英”这两个字耗尽了新月全部的力气。一个重锤狠狠砸在她记忆深处,本来已经掩盖好的某些东西又再肆意翻滚出来。在这个漆黑的病房里,那种负面的情绪更加压得她无法喘息,尽管四肢百骸都被寒气侵占,新野依旧不放过少女的任何一丝表情……她要确定,眼前这个家伙值不值得她动手……应该说,她要判定,这个人是不是她已经“杀死过一次”的那个孩子。

圆脸少女顿了一下,声音仿若从某个深深的洞|­茓­里传出来似的:“月英……姐姐……”

嘭嘭嘭!

“啊——!!”

顾不得自己被子弹擦伤的正在流血的左手,从门外冲进来的少年将林栎好好地裹在被子里。巡房的小护士刚进来就被枪声吓个半死,接下来新野逃出去时又狠狠撞了她一下,她捧在手上的托盘和上面的吊针瓶、药品等都掉在了地上。阮诞没有追出去,新野连发的三枚子弹­射­空了一枚,一枚被他挡了一下歪了,他看着最后一颗子弹没入林栎的肩膀,看着鲜红转变为玫红污了洁白的被子,看着林栎清亮的眼眸逐渐变成漆黑无光的冷漠,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

“月英……月英。”林栎冷冰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她整张脸呈现一种铁血的­阴­鸷,看到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时,也只是扯烂了床单缠了一下,立刻就走下床,一路前进偶尔滴下些许红。门口的小护士已经跑掉了,地上留下了吊针瓶的玻璃残片和两支针筒。少女捡起了最锋利的那块玻璃,边缘割伤了她的手指,一滴荤腥的血沾上了她的裤脚。针筒塞在口袋里,少女一边往外走一边喃喃:“月英在的话,那么薇璐、小叶和艾玛也一起吗?……对,还有阿尔贝,还有阿尔贝……”

阿诞好像终于回过神来,跟上前正想拉住她的手,却被她握在手里的玻璃片狠狠刮划着挡过。那尖锐物的扇形攻击区虽然被少年堪堪躲开,但也足够作为警告的了。阿诞这时才发现,自己面对的已经不是平常的那个林栎了。眼前的娃娃脸女孩失去了柔软的外壳,放出了心中潜伏的……恶魔。

那是仇恨、孤独、恐惧和绝望的集合体,是不会背叛林栎的存在。

阮诞右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想起了自己当初发现林栎的第二人格时说的话。

——“你不会杀我的,我能够提高‘她’的生存率,如果你想要保护‘她’的话,我应该还有利用价值。”

那个冷漠又绝望的衍生物,又怎么会懂得“利用价值”这种可笑的玩意?

阮诞坐在地上,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他翻出掌机,屏幕上,娃娃脸的男主角淌在血泊里,他最爱的那个女孩拿着柴刀,对准自己,对话框里只剩下女孩的呢喃。

‘你要永远跟我在一起才可以呐,你不会再背叛我的了,对吧?’

……

这个恋爱游戏果然全灭了。

=================

天亮了。

娱乐圈……沸腾。

“LME王牌女经济谋杀其名下艺人!”

“幸若诞的卖身契?!究竟是利益纠纷还是感情纠葛?”

“丧心病狂!LME公司的惊人□!压榨艺员的黑工厂!”

“幸若诞伤情未明,警方正在缉拿在逃犯新野园子。”

……

铺天盖地的传闻和各大杂志社脱销加印的爆炸­性­新刊几乎让在娱乐界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在这个圈子发生财产纠纷倒是不罕见,但因为这而动手杀人什么的……那还真是耸人听闻。关于昨天晚上新野园子持枪打伤幸若诞的事迅速被各大媒体加以揣测和渲染,现在已经十分不像话了。LME大楼门前堵满了采访车和镜头,无数的麦克风和摄像头伸向了这里所有进出的人。社长室里,罗利宝田风风火火地正要往外走,就被他的秘书兼管家死死抱住了腰。那头发里夹杂着银丝的老管家涕泗横流,声音悲凄。

“社长!社长!在这种时候,你不能出去啊!”

“就是因为在这种时候,作为社长的我才更应该撑起大局!”

“我求你了,社长,为了LME,你就呆在这里吧!外面的记者我会应付……”

“田中,你应付不来的。他们期待的是我这个社长的表态。事情还没有你想象中的严重,现在需要的,是雷霆一击……”宝田的语气里充满自信。

秘书田中抱紧了他的腰,更加卖力地嘶喊:“事情是没有到那个地步!但社长你现在出去的话,事情就会立刻严重到你我无法想象的地步了啊!现在需要的是雷霆一击不是天雷滚滚啊!我求你了社长,你先换件衣服吧TAT……”

宝田一转身,狰狞着脸指着自己身上的苏格兰格子裙,一条毛绒绒的腿从裙子底下露出来踩在了凳子上,微笑扭曲成鬼:“我这个造型有什、么、不、对、吗?!”

“……替LME想想,替敦贺君他们想想,替你的孙女的未来想想。QAQ”田中擦了擦泪,语重心长地说道。

——“呜呜呜爷爷就是因为你,我男朋友也穿上了裙子……”

——“呜呜呜社长就是因为你,敦贺君最近拍戏都不愿意把裙子换下来了……”

脑袋里闪过几个乱七八糟的画面后,LME的掌权人、有着犀利目光和典雅品味的宝田社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对啊,自己的造型一旦被媒体曝光,掀起的新一轮潮流趋势那是势不可挡啊,到时候很多麻烦的问题会接踵而来……

“田中,把我那套西装拿过来。”

“是的!社长!”老管家抹了抹脸,一边转身一边忍不住默默流泪:再待在社长身边几年,自己的头发就要全白了呜呜呜……

……

LME那边闹得一团糟,医院这边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京子咬着牙拉着某自然卷少年的左手在消防通道里末路狂奔,而在被好几个娱记追堵的阿诞却毫无紧张气氛地单手摆弄掌机,俄罗斯方块的经典配乐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京子的神经,这少女的面目已然狰狞得像是赶在杀人的路上,那横冲直撞的魄力吓得在楼道里清理垃圾的大婶下意识缩到了墙角给这妹子让路……

“49%……50%……51%……”

嘴­唇­挪动,轻声的呢喃是世界毁灭的倒数。

阮诞木然地将方块堆叠在一起。京子拖着他跑到了医院背后的巷子,在巷口刚好遇上了敦贺的车子。少年对自己被京子一把塞入车子里毫无反应,只是盯着屏幕里渐渐升高的方块墙和无法弥补的空洞发愣。

“幸若君,冒昧问一句,你的妹妹……”敦贺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车厢里震动。

“她不是我妹妹。”少年终于开口,声音特别的平稳和安静……也许用“安静”来形容声音会很奇怪,但京子就是这么觉得的,“她不是妹妹……”

说完这句话,就像点燃了什么引子,少年觉得从昨晚开始就一团迷雾般混乱的脑袋终于清明,PSP屏幕上“GAME OVER”闪闪烁烁,已经到顶的方块像是冲破了什么一样让阿诞整个人醍醐灌顶……

“啪”!

“叽——”

常常的刹车痕迹在地面上留下黑­色­的拖尾。莲和京子口瞪目呆地看着阮诞猛地拉开车门跳了出去。车停后,两人立刻往后张望,空荡荡的马路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辆,那个有着湛蓝眼眸的少年已经消失在日光之中。

“5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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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栎一把扯住了新野散开的头发,女人尖叫一声,视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沙砾在她脊背上留下摩挲的触感,但新野园子只感觉到了遍体的寒冷在侵蚀她的体温。女人摔倒在地上,仰脸,就见一脸冰冷的少女紧紧抓着她的领子,针头锋利的尖端正正对着她颈脖的大动脉。

“小、小木……小木,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小木,我,月英姐姐我之前只是被吓到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薇璐、艾玛、小叶和阿尔贝……在哪?”少女的声音冷硬木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弄到了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呜……为什么是我……”

“他们不在吗……啊,还有你。”少女宣判一般点头,手里的针筒猛地Сhā了下来!

“突”!

新野青着脸看着自己耳边陷入沙子里的针筒,心脏都快要停跳了。她想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她肯定、肯定没有刚才发力挪开的勇气……

林栎将凶器从沙子里□。海滩,潮水的声音缥缈地萦绕着整片天空。新野感觉到,湿咸的海风吹在了自己的头顶上,又扬起了压着自己的双腿,抓住自己领子的少女的刘海。

“停下来!不要!不要!你不能杀我!小木,小木,我,我会道歉的,我会忏悔,我不是故意的!是薇璐!那个主意是薇璐出的!当初我有回去找过你,我有!我有!不要……”

“啊,这样说起来。”林栎木木地歪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流露出残忍的好奇,“当初,安德烈叔叔和安德烈婶婶也被你们关到箱子里去了……”

新野的眼睛徒然瞪大,极致的惊恐让她的眼泪无意识地淌了下来。

“那里好黑啊,叔叔婶婶肯定也很害怕,‘她’也是啊,很害怕,害怕到无法呼吸……”

新野忽然将手里抓起的一把沙子泼到林栎的眼睛上,少女似有预感一般闭上眸子,一手扫去脸上的沙砾,然后睁开,冷冷地看着女人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大叫救命。

“唔……要试试窒息的感觉吗?”

娃娃脸的少女将新野踹入海里,冰冷腥咸的海水灌入女人的口鼻。新野园子披头散发,拼命地扒着浪花喊叫:“救命!救、呕、救命!”

林栎冷眼看着,冰冷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突然她的眼眸变得明亮,少女眨巴两下眼睛,当看到在水里挣扎着出气多入气少的女人时,愣愣地叫了一声:“月英……姐姐?”

“月英姐姐?月英姐姐?”

林栎一边嚷一边往海里走。蔚蓝的大海重归平静,落水的人已经消失在浪花不止的水面上,沉入永恒、永恒的寂静和黑暗里,但圆脸少女依然茫然地向前走、向前走,海面没过膝、没过腰……

“月英姐姐?月英姐姐?”

“林栎!”

一个温暖的怀抱阻挡了女孩的脚步。

就像梦里的那个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铁甲一样的温暖。

世界既定未来损坏率54%……55%……56%、57%、58%59%59.2%59.6%……停止。

“【你好,‘低等执行员’012号,驱逐异波段生命体数目:2,你现在的贡献值为2,能够查询的情报等级为:低级。世界抽取,目标锁定,时空穿梭开始,倒数5,4,3,2,1,转移,目标世界,《死神》。】”

======================

“敦贺先生,那个,我怎么会在你的车子上……”

“睡糊涂了吧。忘记了吗?昨晚你复习得太晚了,我载你去公司。”

“是这样的吗?说起来好、好像是这样……怎么我总觉得自己曾经成为了­精­灵殿下的仆人……”

“又做这样的梦啊……”

“为什么说‘又’……”

二十七

听到“系统”冰冷的机器声生硬地读出“死神”的时候,阮诞曾有片刻的愣怔。等到光芒闪过,他们降落的沙漠围上了一群姿态相同却奇形怪状的怪物时,少年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他单手抱着怀里正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的圆脸少女,将她轻轻放在地上。林栎顺从地坐在沙砾里,双手间歇­性­地抖动着浅浅地握住了他的右手臂。

阿诞想象不了这个已经崩溃了一半的女孩还能支撑多久,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她的存在都已经在受到自我质疑的威迫和残酷过往的压榨下所剩无几。也许自己是她恰巧抓住的那根浮木,也许在当初她邀请自己成为同伴时就已经决定了什么。无论如何,他似乎都不能因为个人意志而改变他们降落到了这个熟悉的……让人不想要回忆的世界的事实。

少年将PSP放在林栎的掌心里,包起她的手指让少女像是祈祷一般握住那微暖的掌机。见她抬头不解地望着自己,阿诞揉了揉娃娃脸少女的头,缺少表情的脸上罕见地露出淡淡的笑:“一会儿就好,乖乖等一下。”

少女歪了歪头,似懂非懂地颌首。

于是阮诞转身,脸上重新变得面无表情。包围他们的虚只看见他手里凝聚的日本刀闪过一抹白光,然后纷纷发觉自己的意识在刹那间消散在虚圈荒芜的沙漠里了。

七零八落的尸块沙化消失。少年散去手里的刀,扭过头去正要伸手抱起少女时,忽然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定住,姿势不上不下地吊着,俊美的脸孔平静如水。

“你在­干­什么。”少年天蓝的眼眸半垂着,声音木木地问道。

“饿唔……”少女维持着啃咬手里的掌机的姿势,丝毫不顾持续往按键和屏幕上流淌的口水静静地回望对方。

“……”某游戏宅深深、深深地吸一口气,“吐出来。”

“啪嗒。”

湿嗒嗒的PSP凄凉地躺在沙砾上,被风一吹,翻滚的沙子掩过了它镶嵌着牙印的惨不忍睹的外壳。

自然卷的少年跪倒在地,林栎无法看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失魂落魄无穷无尽的碎碎念和背后狂奔的草泥马背景(?)……

……

他们似乎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步行了很久很久。林栎双手环着少年的脖子用这样→(=_=)的表情像条咸鱼一样挂趴在阿诞的背上,而卷毛少年则同样用这样→(=_=)的表情静静地前进,他的双手持续地在沾满了牙印的PSP键盘上飞快游走,怪物临死前的音效配合着远处传来的虚圈特有的空洞嚎叫,现场效果十分和谐美好以至于让他生出一种人机合一(?)的豪迈感……

“蛋蛋,饿~”背后的萝莉怪软绵绵的脸颊使劲地在少年的颈窝里蹭蹭。

“……”少年老僧入定似的继续面无表情地打游戏。

“蛋蛋,饿啊呜~”娃娃脸的­嫩­皮老妖收紧手臂,扭动了两下悬挂着的身体作蹦跶状。

“……”被勒住了脖子阻隔了大部分呼吸途径的少年只是因为缺氧蹩红了脸,神态和动作依旧毫无变化。

“咕噜咕噜咕噜~”

少年终于忍无可忍地停下了脚步:“把我的头发吐出来。”

“咔嚓咔嚓咔嚓~”

——我去还咬上瘾了这妖怪!

某少年飞快地原地高速旋转三百六十度,连手里的掌机都几乎甩出去了,挂在背后的某牛皮糖只是因为离心力飘了起来,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脖子的林姓生物还得瑟地、欢乐地、搞不清楚状况地“咯咯”笑了两声。少年静静地立在这天地间,感觉某些粘稠的液体从他的额角顺着脸颊往下流……无视掉那只正在啃他一头卷毛的萝莉,阿诞默默地向前走,掌机里那只比卡丘拼命啃萝卜的样子越看越让他生气,少年手指迅速地在键盘上游移,立马将这只养得肥嘟嘟的黄|­色­宠物下一顿的食物选定为狗粮。

危机四伏的虚圈里,窥视着猎物的家伙们蠢蠢欲动。

……

……

当看见一只巨大的怪物徒手扯开的通道即将在自己的眼前关闭时,看着通道那方陌生又熟悉的街道,少年瞬步穿过那个缺口,待回首时,景­色­一成不变的虚圈已然消失,眼前只剩下略带破败的街道和流窜的灵魂。大虚的降临让整片区域安静得诡秘,只有粗鲁的喘息在空气了飘荡。

“虚!虚!”

“小朋!这里,快过来这里!”

“妈妈!妈妈呜呜哇!”

“是大虚!快,杀死它,杀死它!

寂静之后爆发的声音显得更为凄凉。那大虚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身后的位置,还没有等它作出什么动作,阿诞便将掌机塞到裤袋里,抽出斩魂刀,向虚空里一划。

声音戛然而止。

然后又爆发出来的是一阵窃窃私语和变调的惊叫。

“那、那那那个是死神吗?是死神吗?”

“好厉害……”

“可恶……可恶……”

“没事了没事了,嘘,不要惊扰到死神大人……”

传来的声音乱七八糟的,但阿诞的眼前连一个够胆露面的人都没有。

——回来了。

少年心底叹一口气。一只妖异的地狱蝶在他周围翩翩飞舞,瞬步,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外来者又突然消失在流魂街的某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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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了……让我算算……几乎有一千年了吧?”长长的胡子缠着紫­色­丝带的老头端坐在蒲团上,笑容可掬地望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蓝眸少年。

“大概。”少年团腿坐下,将背后的女孩放在身旁,任由她盯着桌子上的和果子发呆,径自木然地望着PSP里的比卡丘啃狗粮啃得相当欢畅。

——我勒个去这到底是什么物种……

“哈哈哈……打算呆在静灵庭吗?”山本元柳斋重国也明白这孩子的­性­格,­干­笑两声,敷衍地问道。

“不知道。”少年瞥一眼屏幕右上角的灰­色­的信号条,认命地打开另外一个单机GAME……又是恋爱游戏……乙女向的。

乙女向的……

……

启动,新建角­色­,敬业(?)的游戏死宅毫无压力地开始玩了起来。

“那么……”

少年的目光转向身旁正默默将手从桌子上缩回来的娃娃脸少女。林栎见身旁的蛋蛋看向自己,立刻将手里的羊羹往嘴里扔,嚼也不嚼鼓着嘴就往下咽……咕咚,下肚子了。

“……这小姑娘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想要找卯之花?”总队长意外地望了林栎一眼,然后笑逐颜开地调侃,“啊啦啦……”

径自笑了一会,见眼前的小子依然是一副目中无人的面瘫样,老头子泄气一样摊手:“恐怕除了老头子我之外,尸魂界,不,这个世界都没有人记得你了吧?”

“我知道。”阿诞抬头,天空­色­的眼眸凝视已经满脸风霜的山本总队长。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他时,老头子还是一个英气勃发的壮年死神,一手撑起真央灵术学院、一手镇压静灵庭发对抗议的声音……

即使是“那次事件”发生的时候,这个人也依然相信他……甚至,被‘系统’修正过的未来都无法抹除他的记忆……

阮诞知道,回到曾经降临的世界、见到的曾经认识的人都会被“系统”修正有关“执行员”存在的记忆……然后再见的时候,消失的记忆会隐约恢复。然而尸魂界是不同的,这里的时间太过太过漫长,漫长到足以让所有人淡忘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或者,老头说得对,能够证明他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就只剩下这个老队长了。

少年看着老人脸上纵横的纹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额头上多了那么显眼的十字伤疤,他越来越接近自己脑海中漫画里那个总队长的样子了,但少年却无法将他直接等同于那个人……他毕竟看过这个最强队长意气风发的时候,他毕竟……

“老师。”少年郑重地、缓缓地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用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对不起……”

“哈哈哈,都过去了,也没有人记得了……”山本摆摆手,指了指旁边吃了一嘴芝麻的少女,“这个女孩交给卯之花吧……有空来找老头我喝喝茶啊,小子……别那样看着我,人总会老的,死神也一样,老师我老当益壮呢……喂,让你别看你还真旁若无人捣鼓你那破玩意去了啊……”

林栎看看那边,又看看这边,默默又从桌子上顺走几个和果子。

二十八

又两百年。

四番队队舍。

“卯之花队长!”

“卯之花队长!”

白­色­羽织和女人安详的神态十分相配。卯之花烈朝向自己问好的死神点头,与温和的外表不同的是,四番队队长正雷厉风行地向内室走去。四番队的席官和普通队员见自家队长神态中隐隐带着过于温和的笑意,齐齐在内心为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家伙哀悼了一下。

“卯之花队长,那个,我……”胸前系着长辫的女人止住了部下羞愧的辩解,径自笑得温柔:“没有关系,事情我都知道了,不用派出人手去找,直接到……啊,算了,你去负责其他的病患吧。”

“但是,但是,那个女孩昏迷了那么多年,现在就这样不见了……”

“放心吧,她的事情自然有别人去管。你先下去吧。”卯之花转身,死霸服的黑衣尾在身后翻出优美的波浪。她一路微笑着朝一番队的队舍走去,突然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毕竟,那个突然出现,却又两百多年来从来没有露面的少年,已经勾起了她足够多的好奇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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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灵庭。

一番队茶会。

粉­色­短发的女孩随意地跪坐在桌子边,对眼前一溜的汉子视若无睹。草鹿八千留将眼前视线所及的一切食物都揽到自己身前,非常雅致地一边品茶一边往嘴里扔点心。包括总队长在内的一番队各成员对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甚至从很久之前准备茶点的死神都已经下意识地摆上经常跑来一番队蹭吃蹭喝的十一番队的萝莉副队长喜欢的口味。当那位热爱家政的男­性­死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沦为粉发妹妹的食物供应点时,曾深深地郁悴了好久好久,至今落下只要看见八千留大吃特吃的样子就会无自觉地胃疼的毛病……

众人正商议间,忽闻有礼的敲门声,四番队队长恬静典雅的脸庞从门扉间露了出来,笑意盈盈地望向总队长的方面,凝水般温润的眼眸像是在为自己的冒昧叨扰而愧疚。然而在场许多老练的队员们却反­射­­性­地抖了下手,某个刚刚才四番队的长期病床上爬回来的新丁更是连捧在手里的茶水都泼了出来,顾不上死霸服上一片茶迹,慌慌张张地挺胸收腰坐定,目光放空神态悠远……

八千留规规矩矩地将手放好,在卯之花的视线扫过她时,中气十足地说道:“我没有蛀牙哦!没有哦!”

“……”

“噗……”山本总队长示意卯之花坐下,然后才调侃道,“你的面子倒是比我这个总队长还大啊。”

“哪里。”卯之花跪坐在草鹿身旁,粉发妹妹很是淡定正直地表示自己在认真听讲,面容秀美的四番队队长也不打算寒暄太多,径直道:“总队长,那个孩子醒了。”

“唔?”一时反应不过来的老头右手抚上自己的长须,而后顿了顿,想到卯之花会亲自过来向自己报备的话,应该就是……

“醒了吗?”山本老头笑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脸隐约有几分宽怀的感觉,“阿诞那小子怕是也会高兴的……”说着,老头子随手指派一个席官道:“千里,去真央帮我找一个人。唔……在上课时间到学生宿舍去找。”

听到“真央”时,卯之花颇为惊讶地望向须发皆白的总队长,然后才道:“……那个女孩跑出去了,没有关系吗?”

山本摆了摆手:“留给那小子担心吧。千里,你去。”

叫千里的男­性­死神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还强忍着胃疼瞥了八千留一眼,见人家小妹妹纯洁地回望时,很犯贱地问了句:“那个,草鹿副队长,今天的茶点不合口味?”说着还踌躇地望了望碟子里还剩不少的仙贝。

“……”

热爱家政的男人你伤不起啊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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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我们苦逼的一番队席官如何在真央灵术学院进行地毯式搜索。总之,只用小脑都可以猜到,某游戏死宅是绝对不可能在科技水平低下(木有PSP啊!!木有GAME啊!!)的尸魂界待两百年的。当发现这个世界现世的掌机版本已经更新到可以联网进行大型网游时,某诞的行踪可想而知……

空座町的天空今天光洁如洗,连云都没有几片,自然卷的少年一边走一边纠结新到手的GAME让人无语的人设……看着屏幕里除了男人还是男人全部角­色­都是男人的诡异世界时,少年强烈地希望至少选个女­性­角­色­进行通关都比现在自己下意识地挑了男­性­角­色­后发现整个GAME的­性­质神奇地发生了改变要好……好吧,无论是逆后宫还是蔷薇向,阿诞少年坚韧的游戏之魂都始终如一。淡定地­操­控着人物开始向遇到的第一个NPC搭讪。有着漂亮紫眸的俊美男人很自然地笑了笑,屏幕下出现对话。

学生会长阿紫:哎呀,真是可爱的小猫咪呢~

节­操­君:(面红)会长,你、你好……

“……”

——你妹的小猫咪!!

——掀桌!!我勒个去面红你个大头鬼啊!!

——“向对方要E-mail”、“突然抱住对方的腰”、“楚楚可怜地向会长告状”、“亲上去”、“邀请对方到自己房间”、“当场脱衣”……我(哔——)这是什么神展开啊……为什么没有暴走选项……残念……(←_←)

排山倒海的吐槽翻滚在少年的胸膛里。海蓝­色­的眸子沉静如水,阿诞面无表情地继续探索这个作为赠品附送的GAME的神秘走向。男主角的前途未卜的命运让少年感到深深的动摇,他觉得自己作为骨灰级游戏宅的职业­操­守(?)正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挑战。他的灵魂在动摇,当看到无论选择哪一个选项“节­操­君”都会和“学生会长阿紫”滚进学生会部活室(哔——)(哔——)和(哔——)的时候,少年的灵魂龟裂了。

——这个游戏的开发团队本部在哪里……绝对要砸他家玻璃啊绝对!!

……

“立希……你……你有木有觉得有点冷……”长发的女孩抱着手臂,默默地瞥向走在不远处埋头玩掌机的少年。

“你有感觉到什么了吗织姬?”立希嘻嘻笑着转过身倒着往后走,见少女的目光在别人身上徘徊时,很是不得了地道,“不是吧,织姬你看上那个卷毛OTAKU了?不行啊,那个家伙的行动看起来完全不像人类……”

“立希你太大声了!”井上织姬捂着对方呶呶不休的嘴巴,偷偷看一眼从她们身旁路过的少年。只见他虽然目光平稳地木着脸,似乎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但随着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快,身周的气场愈来愈­阴­深……路过的行人自觉拉开距离,特别是与少年穿着统一制服的男女更是脚步匆匆——走在这个“踩点帝”的身后可是会迟到的啊啊啊啊啊……

被立希拖着走的织姬也加快了脚程。这个­性­格温和的女孩总是觉得自己在升上高中之前就认识那个同班的、­性­格冷漠的掌机死忠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记忆十分久远,而少年的模样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因为这一点,织姬才不确定,究竟自己五岁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拿着日本刀把妖怪打跑的武士是不是就是这个幸若诞……当作为新生坐在满当当的高一教室里,看着那面容俊美的男生姗姗来迟地在集体瞩目中低着头玩着PSP走到后排,井上织姬就开始总是无意识地观察他。她在寻找印象中让幼小的自己留下无与伦比的震撼的……英雄的影子。

即使对方看起来还比较像(根本就是=_=)­阴­暗低沉的御宅族少年。

……

“啊哎……”

“一大早嘴巴张那么大,怎么了……不要告诉我你还在想那个宅男的事……”

“立希!”少女从椅子上坐直,不满地反驳,“我只是觉得一护他好慢哦……”

立希:“哎哎!在想一护呢!真不明白,为什么织姬感兴趣的家伙都奇形怪状的。”

织姬:“……奇形怪状什么的太过分了吧。我只是觉得一护他很有趣而已啊。”

立希:“那个乱七八糟的家伙哪里有趣了……啊!谁打我!”

“乱七八糟的家伙打你。”黑崎一护从立希的身后绕过,恰好上课铃响起,橘­色­短发的一护少年就看到坐自己后排那个正在卖力地捣鼓掌机的卷毛踏入课室。外表十分像不良学生但却意外地守时的黑崎同学顿了一下,才放下书包坐了下来,而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掌机屏幕的少年却突然抬头看了眼黑崎的身后的某处,凝视一秒,视线扫过他隔壁的女孩时,对方似有所觉地扭头。

对视。

“你好,我是朽木露琪亚,昨天转来的转学生。”

黑崎吓了一跳,惊悚地看着这个自称死神的少女不但入侵了他的班级,还温和地跟自己那个大概这辈子打算和二次元的女孩结婚的死宅同学打招呼……

阮诞点了点头。上课铃已经响了好一会了,等大家都落座后,蓝眸的掌机迷才微微俯身,借着这个姿势的掩饰轻轻地对空气道:“你不应该在这里的。”

桌子和桌子之间的走道上,一团空气扭曲了一下,渐渐地,模糊的人形显现,无论是五官还身材都还只是雏形的扭曲线条。

‘你……你能看到我……你是谁……’

“阿诞。”少年嘴­唇­在挪动,声音细若蚊鸣。那团如果泼向空气中凝固了的透明胶水一样的质感的东西又再扭曲一下,像是低下了头沉思的样子。

‘你是死神大人吗?’

“不是。”少年一边启动游戏,登陆界面华丽的音乐外放出来,吓得前座的黑崎扭头望了他一眼。结果只看到对方头顶微微打卷的发旋的新晋死神郁闷了一下,见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了,方又转过身去看老师的反应……那厢国文老师倒是很想一板凳抽过去,但想到很久之前自己曾经扔过的粉笔被少年条件反­射­地抽回来后现在还深深地镶嵌在黑板上方时,只是混两顿饭养家的中年大叔很没有骨气地大声道:“请同学们翻开书本第三节!我们接着讲上次的这段!”

“哗啦啦”的翻书声里混杂着朦胧的游戏音效。阮诞看着登陆界面上银甲铁骑的深渊骑士,选中,载入,宏大的游戏地图展现在他眼前,找准方位跑图到副本入口时,随意加入一个小队,旁观同队的几个不同职业的家伙在闲聊。

清水的姬音(日语,以下同):【阿火最近不怎么见人。】

宅子宅宅:【重温死神去了,那家伙说要出本子。】

一星之圣者:【都重温多少次了……本子?出什么本子……为了这游戏老子我升级小电都花了不少钱……】

宅子宅宅:【阿火不在乎,赔本也出。藤原你的破机子早该升级了,现在正好。】

清水的姬音:【死神的本子有什么好出的,比较受欢迎的不是银魂什么的么……】

宅子宅宅:【……姬音你不了解市场。话说,新来的介绍一下自己咩。】

山本元柳斋重国:【……】

宅子宅宅:【噗……这家伙的名字,亮了!】

一星之圣者:【怪不得一直不哼声呢,死神脑残粉?喜欢山本老头啊……倒是少见。】

……

再次为这个世界的掌机功能喝彩之后,阿诞才开始因为这些人的谈话内容沉默。

不只是掌机,这个世界的网络电缆……也很神奇。

‘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那似乎是灵魂一样的东西继续用恳求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少年低头不语。游戏里队伍满了,刷本开始,大家的配合还很生硬,倒是深渊骑士一马当先地穿梭于各个怪的守备区间空白的夹缝里,丝毫不受影响地践踏斩杀着那些对于他这个级别而言十分难磨的石巨人。

清水的姬音:【……我是不是眼花了。】

一星之圣者:【我去!高手!带我啊高手!别走那么快啊高手!】

宅子宅宅:【……不科学,太不科学了,山本君你莫非开金手指了……】

深渊骑士的身影瞬间穿过防守来到了祭坛前。光明女神的幻象升起,队伍里的家伙“喔喔”叫着冲上去就一顿围殴。

女神幻象临消失前的大招正在吟唱中,早有预备的大家很是默契地收手放防御,骑着战马的深渊骑士却越众而出,泛着黑­色­死雾的长戟往前一送,刺穿了幻象的额心。

清水的姬音:【……太暴力了。】

一星之圣者:【这样也行?!怎么做到的,这个女神本不是只能让幻象爆完大招消散的吗?!】

山本元柳斋重国:【手滑了,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宅子宅宅:【……】

——手滑你妹!!看我一会手滑轮了你丫的!!

同队的几位内心碎碎念。

……

灵魂对少年的不理不睬没有怨言,只径自说了下去。

‘我只是,希望安息。’那团东西颤抖了一下,仿佛正在哭泣,‘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安息……没有人能够看到我,好痛苦……’

游戏的音效弱了下来。少年抬头,半垂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汪蓝的一片如同深海暗流浮动的水­色­。

二十九

课后。

黑崎一护将新来的转学生截住拖往校舍后方,两人在这寂静无人的区域里一前一后地走着。最后,还是­性­格毛躁的一护先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把我往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带的你想­干­什么?”半长的黑发呈现梨形的死神少女反问。

“你说话不要那么恶心好不好……”一护双手Сhā在裤袋里,转移话题先问另一个问题,“你跟幸若诞认识?”

露琪亚:“他是我同学。”

一护:“他也是我同学啊!这个我知道,我说的是……”

露琪亚:“我说的是,他是我在真央的同学。”

“真央……是什么?”橙发的男生挠了挠头,然后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声音蓦地变大,“什么!你是意思是你跟他以前就认识?!他也是那什么什么死神?!”

“真央灵术学院就是尸魂界培养死神的学校。那个卷毛是那里的万年留级生。据说他已经在真央呆了两百年了,静灵庭几乎三分之一的新晋死神都是他的同学。我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够毕业被派往现世……但是这里明明是我负责的区域,却没有人通知我会有增援啊,而且前天出现虚的时候,他不可能没有感应到……”

“等等我为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就是我的身边一直潜伏着一个死神?”一护不可置信地追问,“但是他为什么不会像你一样穿着武士服拿大刀砍怪物?那家伙看上去比你正常多了啊?!”

——你眼睛有毛病吗?无论怎么看那个拿着游戏机死命按按按按按按的家伙都很不正常吧!

“我怎么知道……总之,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到尸魂界去了,我已经丧失了死神的能力。”

“啊?”

“总之,我现在可是很虚弱的,而灵魂已经被死神化了的你可要帮忙完成死神的工作……”露琪亚说到一半,发现对面本应聆听她的话的少年口瞪目呆地瞧着她身后的方向。少女立刻扭过身,瞳孔里映入那端墙头挂着的一只萝莉。

挂着一只萝莉……

软绵绵的一团死气沉沉地挂在墙头……

“那、那是啥……”这是受到太多刺激接受能力却依然没有升级的黑崎同学。

“她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了吗?!”这是想法比较理智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种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想法的不纯死神妹子。

墙头上的圆脸­嫩­皮怪扭动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来,黑漆漆圆滚滚的眼睛凝着两泡泪水:“卡、卡住了……救命QAQ……”

“……”

“……”

“你在­干­什么。”突然从转角处走出来的蓝眸少年让一护和露琪亚两人惊悚了一下,听到对方平静地仰头向墙头上的少女询问时,他们很奇妙地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感觉。就像对方的平静下面掩盖了太多太多发酵又沉淀了的东西,他们无从分辨。

“蛋蛋……我好饿……”林栎有气无力地吊在墙头,不时像条被抛上岸的鲫鱼一样蹦跶一下,短手短脚在空中无力地挠了几下,又放弃般垂挂下来。

——你究竟在上面吊了多久啊……

阮诞将游戏存档关机。宝贝掌机塞到裤袋里,然后掏出刚才买到的红豆面包,瘫着脸向小林子晃了晃,宝蓝­色­的眼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

——喂,这是什么游戏,钓鱼么。

一护缓缓退后两步。

林栎奋力挣扎了两下,墙上尘土飞扬,某娃娃脸少女的口水哗啦啦地往下落,“啪嗒啪嗒”打湿了墙脚的野草。

——喂,少女你的节­操­呢,节­操­呢。

露琪亚缓缓退后两步。

墙的那边传来门卫愤怒的叫嚷:“喂!你这家伙在­干­什么!给我下来!快点!”

林栎吓得往后滑了几寸,双脚踩到什么柔软的东西时,萝莉怪奋力地蹬了两脚,又重新平衡地恢复并保持着卡在上面的姿势……

被狠狠戳了两下的门卫死命抹着脸上的鞋印,头晕晕的,心中怒火燃烧:“死丫头片子敢踩老子的脸!看我……”

话音未落,因为林栎的各种扭动挣扎而松动的一块砖头滚了下来。

……很好,正中红心,世界安静了。

听到那头惨烈的叫声和沉闷的重物落地声,死神少女和非法死神少年也安静了。

黑崎一护的身旁,一团空气在林栎出现的时候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又重新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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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庭院,没有烂漫的樱树,光秃秃的大树凛然地立着,跟这个庭院的主人一般有种永垂不朽的硬气。

长须白眉的老头盘坐在走廊上,缓缓呷一口清茶,身旁这个番队中资历最深、也同样经历过“那件事”的女­性­死神队长微笑着捻起落在肩膀上的一片枯叶,捏在拇指与食指间旋转摆弄。

“总队长,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对幸若君的态度那么随意……他这次擅自到现世去,已经算是违反规定了吧。”

“卯之花,你不像是会管这些闲事的人。抑或说……你想起了什么了吗?”

女人神­色­一怔,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又恢复温润和蔼的浅笑:“那么说,总队长应该知道事情的全部了……一千年前的那件事……”

“那时候,你倒还小。”山本缓缓地开始叙述,“尸魂界里,从那个时候活到现在的也没有剩下几个了,只剩下老头子我记得咯,那小子是我的徒弟的事……”

卯之花烈吃了一惊,语速稍快:“那他就是那个……”

“嗯。”老头望着庭院的大树,沉默了很久,才开始陷入回忆,“真央灵术学院刚刚建立的时候,遭到了贵族们的强烈排挤。”

卯之花沉默下来。作为真央崛起的见证者,她对这所奇迹般存在于腐朽制度下的静灵庭的学院实在有太多的感慨。以前,学院初建立时,她还很小,几乎无法理解这里面所包含的意义。而等她能够理解的时候,整个静灵庭的旧有结构和新立学院所形成格局又已经发展到了她无法Сhā手的地步。

“阿诞是流魂街出身,没有背景。刚到静灵庭的时候那小子连杀气都不会掩饰,整个人暴躁易怒,矛头一样见谁都要刺一下,心思又重,作风又狂野,­性­子烈得像脱缰的野马……”

“你说的是……幸若君?”那个整天窝在学生宿舍里无所事事瘫着脸摆弄自己的玩意的那个俊美少年?!卯之花实在无法将山本口中那个野小子和自己印象中,在二百年前突然出现,感觉熟悉得可怕的幸若诞联系在一起……这感觉就仿佛听到了更木剑八突然变成了朽木白哉一样惊悚。

“幸若……唔,还是不习惯他这个名字。”山本捧起茶碗,轻抿了一口清绿­色­的茶水,“阿诞是我引荐入静灵庭的。那时的流魂街比现在更加混乱,那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从底层杀出来的。我欣赏他的气魄,举荐他的艰难更是坚定了我要建起真央、给贵族以外的流魂进入静灵庭的机会的决心。”

卯之花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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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番队队舍。

阮诞将手上拎着的那团小林子放在医疗床上,向一贯负责她病情的死神问道:“有医疗记录吗?给我看看。”

萝莉怪一接触到软软的暖暖的床垫就开始满床翻滚,同时在棉被里拱来拱去,活像饿掉了膘惨兮兮地寻找饲料的小肥猪……

“……”见这祖宗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负责的死神也算松一口气。毕竟是自己看顾了两百年的病患,总是有点感情的,女­性­死神掏出一个本子,递过去:“这是卯之花队长留下的,说是让我拿给你。”

【经过灵力的缓慢治疗和沉睡治疗,灵魂可以重新恢复完整,但深度沉睡的时间过长对心智方面可能会有损害,人格缺失无法弥补……­精­神的永久­性­创伤留下的隐疾催生了扭曲的人格,无法治愈。】

“……”少年沉默。那边,林栎终于乖乖地躺好,被子拉到了鼻子上,只露出一双恶意卖萌的眼睛闪亮亮地看着他:“呐呐,蛋蛋,我是病人哎,这个世界的穿越者就交给你了,好好­干­哟~嗯!”

——她的心智究竟跟之前有什么区别啊!!哟啥啊哟!!那种“­干­好了活就给你加工资哦”的万恶的资本主义剥削者嘴脸是怎么回事啊混蛋!!

少年扯过被子一把闷头盖过了林栎的脸,只当做眼不见心不烦,掏出掌机毫无压力地随意调出一个游戏存档……屏幕下方出现对话。

节­操­君:那个~老师~不、不要~疼~啊~不要~

国文老师(邪魅一笑):乖,习惯就好了……

“……”

阿诞一脸血地望着手里的掌机,特别是那个油光满面的国文老头,缓缓,缓缓地飘着离开了队舍。

一股轻轻飘动着的幻影在林栎的床前停了一下,又飞快地跟上了阮诞的脚步。

‘小木……’

一声叹息散在悠远的时光里。

三十

卯之花拿起山本身旁的茶具,端庄地跪坐,点炭火、煮开水、冲茶,袅袅的茶香涌出庭院,枯树巍然不动,如同一尊镇宅的佛像。

献茶。白须老者接过,三转茶碗,清浅的白雾升高,朦胧了他额上显眼的十字形伤疤。

呷茶,还礼。对茶道颇有心得的总队长对卯之花赞道:“你的茶艺又进步了啊。”

“还是比不上总队长。”女人温温柔柔地接过茶碗,将它轻轻放在一侧。

“老头我老了啊……”山本笑着道,然后收敛神情,目光放长,“越来越适合去回忆一些旧事……”

四番队队长沉默着,半垂眼睑。.

“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以总队长的身份说服各方的势力,阿诞以我的弟子的身份从中斡旋……我仍然记得他那时的表情,他和静灵庭的联系每深一分,他眼神中的挣扎和死寂就愈明显。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那孩子宁愿回到流魂街过朝不保夕的生活,也不愿意担任我的席官。”

老头笑眯了眼,神态里的沉重却无法褪去:“他是个出­色­的死神,在亲平民派里不知不觉形成了威望,即使在静灵庭只是一个下属死神,也能够一呼百应。阿诞的想法复杂,但手段往往简单,什么摆不平就砍了了事,跟十一番队的那个更木有点像。”

“……真是,无法想象。”卯之花这样说着,眼里的深思却越来越明显。她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一个影子——黑­色­的卷发,蓝­色­眸子,眉间总是凝着皱褶,脸­色­永远都在不耐烦和凶恶间变换……

那是她孩提时的记忆了。

“真央终于建起来之后,他崩溃了。”山本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但四番队的队长还是凭着女­性­细腻的直觉发现了他隐藏着的、穿越千年的叹息,“第一天开学,三十多个分别来自流魂街和贵族圈的新生被他杀掉了三分之二。整个真央都是喊叫声和哭泣声,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被我邀请去教导白打的阿诞、我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破坏了我立下的规矩,毁掉了我们一起争取回来的未来……”

卯之花出神地听着山本总队长的叙述,眼前开始出现一片血­色­……那一天,她刚入学……同班的孩子惊慌地缩在教室的角落,瞪着眼看着他一个接一个地杀、杀、杀……居然有新生能够召唤出斩魂刀,却和少年对不过三招就被砍翻刺死,身旁的人越来越少,凶手蓝­色­晶莹的眼眸凝视着她时,卯之花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身处地狱……

——可不是么,尸魂界就是现世的地狱呐。

模糊的记忆中,他一刀刺来,在卯之花惊恐到紧缩的瞳孔里,越过自己,同班的另一个女孩身首分离……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女人轻轻闭上双眼。她记起来了……被称为“真央的叛徒”的那个人和现在已经翻天覆地变化了的这个人。

“不知道。”山本老头还笑得出来,眉目满是舒坦的样子,就如同这个肩负着太多责任的老人其实早已退隐山林一般轻松自在,“现在他回来了,似乎改变了很多,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风“沙沙”地吹过,卷起庭院里落叶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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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蛋蛋。”少女的声音隔着被子闷闷地传出来,好奇,纯粹,“要多少的积分才可以像你一样知道那么多情报啊……”

坐在地上靠着床沿打GAME的阮诞从纠结的游戏剧情中挣脱出来,闻言头也不抬淡淡地回道:“忘记了,三千多吧。”

林栎在被窝里扳着手指数了数,然后轻轻问:“驱逐一个穿越者只有一点积分吗?”

“嗯。”少年纤长的手指飞快地移动。

“哦。”娃娃脸的女孩声音弱了下去。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但蓝眸的少年却停止了持续的通关,静静地木讷地开始望着自己的手背发呆。虽然林栎对这段对话的理解可能仅止于“蛋蛋真好啊有那么多贡献值”,女孩现在的心智让她下意识不去捅破隔绝这个数字背后的意义的那层纸。但阿诞却不可避免地被带入了扭在一起的、重复又杂乱的思绪之中。从回忆到念想、诅咒、祈愿、痛感、麻木、爱、信念……然后又是回忆。这个圆周而复始,被无限延长的时间让一切都失去了光鲜明艳的­色­彩。

不知道是谁说过,正因为生命是短暂的,所以生命是­精­彩的。

如果这个概念成立的话,卯之花就可以理解,那个像火一样的少年对未来的热枕,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燃烧殆尽了。现在这个淡成影子的存在,才是褪尽铅华之后剩下的渣滓。

——无所谓……

阮诞重新启动掌机,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会的那只口袋妖怪的招牌宠物放了出来。脸圆圆的黄|­色­生物傻兮兮地望着他,偶尔歪头“啾~”地嚷一声。

背后的床铺上某只同样脸圆圆的诡异生物滚动了一下,嘎巴嘴巴的声音“嗒嗒”作响。

少年天空­色­的眼眸弯成上弦月的形状,朦胧又清浅的愉悦让那张石刻似的俊美脸庞活了起来。

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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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四番队队舍。

黑暗里,空气有些微的颤动,然后,一团若有若无的影子渐渐变得实在,身体轮廓显现,赫然是个相貌普通的女人,二十五六的年龄,一身衣服满是血迹,被割裂的喉咙还湍湍地流着血。

“小木……”

女人的声音怯懦而颤抖。床上缩在被子里的拱起的团子一动不动,女人似乎因此而鼓起了勇气,骨瘦嶙峋的双手伸了出去,缓缓地靠近那团被子……

“小木……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的声音哽咽,等她的手指终于碰触到目标时,却发现手感过于柔软……她惊吓地飘出一段距离,就感觉一股温热的喷息在她颈脖后窜来,直直刺入她的灵魂的嗓音既冰冷又好奇得诡异。

“即使觉得对不起,你还是要这样做。”少女的声音­干­净得空洞,“你还是要杀掉她……你还是要……杀掉‘她’……”

“小木?!”女人整个魂魄都散开了好一会,剧烈的抖动让她雾状的身体怎么都无法凝聚起来。漆黑的刘海下黑沉沉的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着眼前的影子,林栎双手背在身后,姿态像个有着许多心事的羞涩少女,但那平时温软绵糯的圆脸现在绷得像冰块。

“小木,小木你还活着……”

“对啊,很失望吗?”林栎语调平滑,完全没有起伏。

“不、不是……但是,这里是尸魂界,你、你是整吗?还是、死、死神……”.

最后一个猜测让女人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唔,对呀,我是什么呢?”林栎蹦蹦跳跳地爬上床,站在被子上快乐地转了个圈,表情依旧淡淡的,“我不能使用‘她’的念能力,又不能代替‘她’存在,更不能像‘她’一样常常吃好吃的东西、可以爱人、也可以被别人所爱……”

“啊啦,小叶,你说我,究竟是什么呢?”林栎突然将脸凑到女人面前,忽而放大的黑­色­瞳眸闪亮得惊人,和冷淡乃至冷漠的面部表情搭配起来诡谲吓人。小叶吓得声音都带有哭音,她本来就是个唯唯诺诺的胆小鬼,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点勇气立刻灰飞烟灭。女人哆哆嗦嗦地退后,小心翼翼地、啜泣地试探着问:“小木、小木你怎么了……”

“嗯,我知道了,我应该算是个垃圾桶。”林栎跳下床,步步逼近,“回收垃圾呐。”

“小木!不不不是我­干­的,我不想的,是薇璐逼我,她说要是我说出去的话,她就把我赶走!她能做到的!她能的……我、我不想回孤儿院去!!我不要!!我不……”

女人瞪大双眼,低头看了看穿过自己胸膛的锋利刀刃,又抬头望了眼林栎。

“小、小……”

消失。.

寒芒初现的长刀和那个流魂一起,化成光点粉末散去。

林栎面无表情地和之前出现在女人身后、随着她的消失而正对着自己的阮诞对视,将一直背在身后蓄势待发的浅打扔到一旁:“多管闲事。”

阮诞自然地回道:“不是闲事。”

少女细细地审视了他一会,似乎妥协了什么一般语气冷硬地强调:“保护‘她’的本应是我,一直以来都是。”

说完,她闭上眼睛,整个人放松地跌到少年的怀里。

“嗯,这样很好。”阿诞轻轻呢喃,仿佛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好,‘低等执行员’012号,驱逐异波段生命体数目:3,你现在的贡献值为3,能够查询的情报等级为:G1级。世界抽取,目标锁定,时空穿梭开始,倒数5,4,3,2,1,转移,目标世界,《火影忍者》。】”

三十一

大约一千多年前。

尸魂界。

山本力排众议,拍板通过真央灵术学院的建立方案。学院一切就绪,这天,是开学日。

阿诞腰上系着三把浅打,死霸服乱糟糟的,微卷的黑发下一双蓝眸杀气腾腾。他飞快地穿过走廊,越是靠近那个唯一的闹哄哄的教室,心里头的惨然就越是清晰得可怕。

——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的……

有时候,他真的恨不得让这个世界毁掉算了,连同他自己,一切毁灭。

但是他不甘心。

……

“老师好慢啊。”

“我的爷爷说,这里都是些亲平民派的贵族在维持运作。”

“不懂你在说什么。”

“反正我爷爷是这样说的。”

“切,幼稚。”

三十几个孩子乱哄哄地吵闹着,突然教室门被猛地拉开,三十多个小鬼头齐刷刷地把目光放在那过于年轻俊美的少年身上。有惊讶的、有疑惑的、有惴惴不安的、有审视的……少年的脸­色­蓦地变得难看,他死死地盯着这群有希望成为未来的死神、席官甚至番队队长的孩子,眼前突然闪过了自己老师的脸。

——“阿诞啊……尸魂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要有改变啊,真央……就作为第一步吧。”

……

——对不起……老师。这样的真央是绝对不可能改变尸魂界的!

双手握起两把浅打,毫无预兆地,少年扑入教室,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启惨烈的屠杀。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凌乱的惨叫、咒骂、哭泣、求饶……

凌乱的鲜血和暴力……

……

“【驱逐异波段生命体数量增加24,能够查询情报等级:B4级。世界抽取,目标锁定……】”

……

阮诞忽然睁开眼睛。茂密的树冠间遗漏的阳光像倾洒在绿海里最耀眼的星星。虫鸣鸟语或远或近,青草的腥味刺激着他的嗅觉,周围看似宁静实质埋伏着数不清的危险的粗壮树­干­攀缠交错。少年动了一下,发现半个身子被什么东西压住,微微抬头,娃娃脸少女熟睡的脸极限放大地挤入他的瞳孔。

林栎趴在阿诞的胸口,龇牙咧嘴了一番后张开双眼,看到熟悉的人时下意识在对方的衣襟上蹭了蹭(抹掉口水),然后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哟,兄台,敢问贵姓啊?“

“……”某掌机少年将这只萝莉怪缓缓拎起,手里不知哪来的板砖蓄势待发。

“啊哈哈说笑的啦,手累不累啊那玩意就扔了吧蛋蛋……”林栎双手划拉一下,觉得这样吊在半空十分没有安全感,于是讨好地打哈哈道。然后,少女别扭地发现自己一身的奇怪衣服,额头上还绑了什么东西……抓下来一看,是个中间刻着奇怪图腾的铁护额,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看向阮诞,眼前的少年穿着也跟自己一样十分不正常…….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飞快地将林栎拽到怀里,一侧身缩入旁边的树­干­间隙,他的动作刚刚完成,三条影子就从上方踩着树枝猛地掠过,其中一人扫了眼他们藏身的位置,轮转的二勾玉红眸只看见杂乱的苔藓和朽木堆,便又毫无停顿地继续往前跃去。

“佐助,怎么了?”

“没事。”

……

阿诞若无其事地将林栎放开,一脸正经地给她分析利害:“这里是《火影忍者》……好吧,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要一脸白痴地望着我。”少年清了清嗓子,瘫着脸缓缓说,“这里大概是中忍考试的第二场场地死亡森林,会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出没。”

林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奇怪的东西不是我。”阿诞默默挤出这句话,见女孩的脸­色­稍缓,突然很有一板砖将这只妖怪拍成馅饼的冲动,“因为你的战斗力低下……”

林栎用棍子戳戳自己刚刚用浓雾腐蚀弄死的一条三米长的大蜥蜴,面无表情地抬头望他。

阮诞改口:“因为你防御力不足……”.

林栎领着意图攻击却撞上了自己的念能力保护层昏死过去的长嘴凶兽,面无表情地继续看他。

少年默了一下,试图挽回:“因为你看起来很好欺负……”

林栎的表情瞬间变得能让小儿夜啼,外放的念能力让方圆十米的飞禽走兽全部夺命狂奔。圆脸的少女扭头面无表情持续看他。

……

“……很好,你赢了。”蛋蛋扭头拿出掌机,翻看着许久之前打出来的冒险游戏CG,转身就走。林栎动作敏捷地跟上,像个新手保镖一样亦步亦趋地走在少年的身旁,双眼骨碌碌地扫视着四周,仿佛经过刚才的对话后,自己刹然变成了队伍中的斥候。忍鞋粗糙的底面摩挲着地上湿润的泥土和苔藓,在这个紧张而且危机四伏的考场内,这两个缓慢前进的考生一个专注于游戏一个过家家一样傻兮兮地草木皆兵,看起来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半路上遇到一个完整的三人小组和两个落单的忍者,双方交手,林栎凭着大规模的酸雾埋伏倒是堪堪胜过对手一筹,阿诞唯一的出手机会就是拎着圆脸少女用瞬步躲过对手突如其来的突袭和速度惊人的远程忍术。少年觉得自己就像在手里抓了一个硫酸汽化装置,一路走一路­阴­险地往敌人脸上泼酸雾…….

幸运地在解决的人手里捡到了天之书和地之书,走走停停的,就过去了几天。再次从一片纠缠的藤蔓里将手脚扭成一团的萝莉怪挖出来后,阿诞很是无力地道:“为什么不直接把缠着的枝条腐蚀掉。”

“啊咧?”林栎恍然大悟,“对哦。”

——出现了,猪一样的队友……

自己的未来突然变得无与伦比的沉重的少年默默向前走……当发现那处平坦的地面上隐隐约约反­射­着银光的纵横钢丝时,他一把抓住还要往前走的娃娃脸少女的后领,动作熟练地将她的头捂了下去,藏在灌木丛中,自己也矮身藏下。一只后背贴有引爆符的松鼠轻快而警惕地走入那片空地,立刻被从远处的树洞里­射­出来的苦无吓得反方向逃窜而去。

——这个情节……

在林栎眼巴巴地望着那肥­嫩­可爱的松鼠流口水的时候(←_←),他们两个同时听到,来自系统的机械的提示声。

“【在半径50米范围内发现‘次等级执行员’。‘执行员’之间可以订立合作合约,共同进行时空穿梭驱逐异波段生命体,是否与该执行员签订合约?】”

在林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阮诞已经习惯­性­地戳了“否”。

“【己方拒绝签订合约。】”

……

藏身某处的某人愣愣地听着“系统”一条接一条的提示,表情几经变幻,最后只在喉咙里挤出一个字:“靠!”

三十二

林栎在枝叶的间隙里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粉­色­长发的女孩死死地咬着敌人的胳膊,对女孩子来说十分重要的脸蛋被对方一下接一下地拳打掌刮……淤青和擦伤、泥土和鲜血,这些­阴­暗又暴力的元素在她的脸上糅合成无坚不摧的信念,让林栎觉得既虚幻恍惚,又真实得可怕。

——执着,究竟执着什么呢?

——“你所执着的一切,最后都被摧毁了。”

林栎记得“那个人”曾对镜子里的自己这样说,那张是她的、却又不是她的脸露出讥讽冰冷的弧度,就像要从镜子中钻出来似的。

——“林栎,你只剩下我了……高兴吗?”

她打碎了镜子,裂开的碎块照得她一张软软­嫩­­嫩­的娃娃脸四分五裂。

林栎会下意识喜欢那种坚定而执着的眼神,会沉迷在对方眼眸里惊人的信念所焕发的星光里,当她默默凝视对方的眼睛时,会产生一种,其实自己并不是虚度光­阴­、一切都可以重来、她可以努力地生活而不是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感觉。

所以她才会觉得雷欧力很帅——眼神,行动,表情……全部都有着坚韧硬朗的影子。

所以她现在才会被春野樱所吸引,然后越发觉得自己的灵魂卑微而渺小,像一只连拼命发光的冲动都没有的残缺的萤火虫。

少年见她木愣地望着眼前单方面的虐待,举到半空的手顿了顿,落在她的头顶上,拍了拍,仿佛哄小狗:“要去吗?”

他在询问女孩的意见。但如果林栎的答案是肯定的话,他也不会让她在这种时候跑出去搅局的。和林栎这个对剧情一无所知而且行事随­性­的执行者不一样的是,作为高等级执行员、已经在这种无休止的轮回里经历了太多的阮诞懂得他们最优先的是什么。他­精­于计算,或者说太­精­于计算了,所以才能在这种规则里活下来还不至于崩溃。这样问的时候,其实少年还是在试探,他想要知道,这个在还没有陷入“游戏”之前就已经被现实世界的种种摧毁了一半的少女是不是适合再这样走下去。如果不……阿诞觉得,她结束在这里会比较幸福。

“不。”林栎贪婪地注视着眼前的情景,就如同许多年前,她渴求近乎癫狂地倾听围墙那面的欢声笑语一般认真细致。好一会儿,少女的话语才接近呢喃地传来:“她真漂亮,不是吗?”

……

“也许。”少年感受着那端蓬勃爆发的查克拉,绷紧的凉薄表情竭力避免扭曲,但最后还是在他强大的、久经锻炼的自控力下勉强把脸维持在略微漂移的状态下,“……能不能不要流着口水说这句话……”

“咕噜”,林栎用袖子撸了撸下巴的不明液体(?),纯纯地回望他。.

……

——去死吧,萝莉怪!把忧伤的气氛还给我!(←此乃作者的咆哮)

“是这个人打伤你的吗……小樱。”半张脸爬满黑紫­色­咒印的少年缓缓走了过来。他的眼神残暴、惊诧又自信莫名,如同一个得到了一架货真价实的歼击机急需用它来证明自己没有做梦的孩子。暗处的林栎忽而收紧了手指,捏成拳的指骨用力得发白。她感觉到了那种不详的力量,因为外放念力的缘故,她比自己想象中对危险的感觉要敏感得多。

“是你吗……”佐助­阴­沉着脸,走向那个刚才还一脸嚣张的音忍,对方自信满满的攻击全部落空,瞬身到对方身后的少年声音低沉,“是用那只手打伤我的同伴的呢?左手?右手?抑或两只都是……”

小樱虚弱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同伴,手指尖轻轻地颤抖起来……

——这是,佐助?

——这个人,是佐助?

恐惧不断蔓延。那边的小李强撑着睁大眼睛看着那个被称为天才的下忍,有不甘和佩服矛盾地在他的眼眸里流淌。

站在树上的天天和宁次静静地注视着下面的一幕,包包头的女孩嘲笑地开口:“怎么,刚才你不去救她,现在被那个宇智波佐助救了,你又一脸可怕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眼瞳呈现羊脂玉­色­的长发少年皱着眉,冷冰冰地刺回去:“用不着你担心。”

“你!”天天怒极反笑,“哈,我只是受不了你这种嘴脸,什么有关那个花痴女的事都要Сhā一手,帮了人还躲在暗处装啥呢?别人发现不了你的心思你不爽,别人发现了你又不爽,你这种人怎么那么讨人厌啊。”

“关你什么事。”宁次毫不客气地反驳。闻言女孩的脸扭曲了一下,眼里闪过浓浓的复杂的情绪,最后倒是变得平静下来,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表情。不一会儿,天天冷淡地说:“我把小李捞回来,你自己注意一下,暗处多了两个人。”

——不止两个。

白眼发动,青筋爬上太阳|­茓­,本来面目秀美的少年因为那极致的专注和结印后暴露出的血管脉络而显得狰狞。宁次看一眼九点钟方向的灌木丛后两个人形,又扭头去看躲在井野他们一组后面的一个,内心涌起不详的预感。

他最后凝视一眼已经跑上前去紧紧抱着佐助的粉发女孩,看着她的泪珠倾洒在别人的肩背上,缓缓将攥在手里、几乎被捏得变形的苦无狠狠Сhā到树­干­深处,只露出一个柄部在风中轻微颤动。

“走吧,不要告诉我你还要去挑衅宇智波家那小子。”轻松背起小李的天天在众人都察觉不了的时候飞快地跃上树,向白眼的少年催促道。

宁次转身,很偶然地扫过刚才感觉到异常的那团灌木丛,只看见一双漆黑的圆眼睛微微探出来好奇地盯着他。因为这个,少年耽搁了一下,暗地里­射­出了三枚手里剑,连它们造成的结果都没有观察就利落地随自己同伴的脚步离开了。

所以日向家的天才也没有看到,那三枚高速飞行的手里剑到达目的地之前就被一股粘稠的东西减缓了速度,接下来渐渐像放在炉火上的巧克力一样“嗞嗞”地融化消失。

而注意到事情始末的某人则在暗中默默地挪动:“……要不要那么凶残啊。”

暗处的三方人员在悄无声息地散去,而明处的战斗也早已因为第七组的压倒­性­优势而结束。等真正的主角、有着灿烂金发和清澈蓝眸的鸣人搞不清楚状况地爬起来的时候,所有的要素都在往中央塔前进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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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诞瞥一眼安静下来的林栎,随手给屏幕上的“节­操­君”戳了一个选项。结果,不出意料,这个与他的名字有着微妙逆差的蔷薇向游戏角­色­和他家还在上小学的正太弟弟滚床单去了。PSP上一片马赛克晃得某游戏宅眼花,对这里出的CG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节­操­君:嗯~啊~哦~哈~咦~唔~呃~

节­操­君の弟(邪魅一笑):你叫啊,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

——为什么有种微妙的适应了这种剧情进展的感觉……

阮诞捂面,再次怀疑自己的游戏之魂能不能抵挡住这一波接一波不知道哪里才是个头的强烈冲击。从来都不会对一个GAME半途而废的二次元死宅的­精­神世界涌出了无限的悲哀。他不该一时手贱把附赠的垃圾GAME也载入的,他不该因为好奇心而在这种无论哪个选项的目的都是为了“福利”(?)的游戏里执着于所有CG和结局的……

“到了吗?蛋蛋?”林栎扯了扯失魂落魄的少年的衣袖,指着眼前的高塔询问,“这里是目的地吗?”

无神的双眼轻轻一抬,阿诞后知后觉地说:“到了啊。”

大门前站着一个平头带笑的少年,木叶护额系在脖子上,额角一道浅浅的刀疤:“哟,你们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们看起来很强的样子!”

少年很自来熟地走前两步,扫了两人一眼,很明确地确定了什么的样子拍了拍阮诞的肩膀——这个举动让正摩挲着掌机上的键盘的少年失手按了一排按钮,游戏音效外放了出来,各种不堪入耳的配音在安静的高塔下淡定地回旋。.

“啊~嗯~啊~哦~哈~咦~唔~呃~”

“……”

“……”

“……啊哈哈真有兴致啊你。”平头少年一边维持着灿烂的笑容一边后退,“我突然想到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干­呢,先撤了先撤了,玩、玩得高兴点啊!”

林栎一把抓住他的衣尾,竟然在一瞬间福至心灵地说了一句稍微符合逻辑但很破坏现场气氛的话:“你也是执行员吗?”

“……”

“……”

——跟这两个怪咖扯上关系一定会很麻烦……

平头少年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里其实也是有细腻敏感的一面的,耳边听着仿佛永无止境一样的诡异呻吟声,他扯出一个­干­笑:“没、没有的是,谁是执行员啊,那是什么东西啊哈哈,我什么都不知道呢,走、走了,拜拜!”

林栎树熊一样扒住对方的裤脚:“不对!你一定是执行员,我没有猜错绝对没有QAQ……”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性­死缠烂打的圆脸少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一个劲地划拉人家的衣服,“你绝对是的吧绝对是的,要不然刚才就不会这样回答了!所以说,你是的吧!是的吧!快,把吃的交出来QAQ,姐姐我快要瘪掉了……”

“……”这才是你的目的吗……(=_=)

被林栎突然爆发的智商惊悚了一下的阿诞这才关掉掌机,揉了揉考拉一般拽着对方的忍具包不撒手的少女的头,揉了揉……揉了揉……瞬间狰狞地一爆栗!

——泥煤你这吃货!什么脸都给你丢光了混蛋!!=皿=.

三十三

因为通过第二场的考生人数超出预期,临时决定在第三场之前增加预淘汰赛。在中央塔里宽广的演武场上,火影大人为各考生讲解规则。林栎挺直地站在考生们中央,死命踮起脚尖也只看到了前排某个背着硕大的葫芦稳当淡定地背对着站在她面前的家伙红豆­色­的后脑勺,被身高问题膈应得不是一般郁闷的­嫩­皮妖顿时没了听讲的兴致,见阮诞自从在塔外抽了她一爆栗后就始终站得远远的,小林子身心的状态就跟一向很得主人欢心、却突然被关在家门外的凉风飕飕眼泪飘飘可怜吧唧的弃犬没有什么区别。萝莉怪双手背在身后,左脚掌在地上画圈圈,低着头偶尔抬眼瞥向站在前两排边沿面无表情地望着火影的斗笠发呆的阿诞。少年被盯得脊背发毛,眼珠子后挪瞟了女孩一眼,只看见那货发间耷拉着的毛耳朵瞬间竖起,狗尾巴摇得忒欢实,圆眼睛亮盈盈喉咙里讨好地挤出一声:“嗷呜~QUQ”

一场子的人幽幽地看向她。

“……”

——对,阿诞,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就对了。

掌机少年忍着捂脸的冲动,眼神放空地望着前方,一副“此人已逝,有事烧香”的超然模样。

“……”林栎蔫了,毛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偶尔耸动一下,少女扁着嘴继续无聊地用脚尖画圈圈。

“你跟那个人是一组的?”身旁的少年悄悄挪过来,低头贼兮兮地向林栎询问,短短的头发毛毛躁躁地在他的头上张牙舞爪,这个疑似同事的男孩好了伤疤忘了疼,早就不记得自己在中央塔前和这只妖怪的各种“交流”,毫无危机意识地单凭好奇心驱使贴了上去。小林子兴趣缺缺地对上对方的双眼,嘟囔道:“是……吧?”

平头少年热情不减:“呐呐,我是李可可,你可以叫我李哥!可可叠起来不就是个‘哥’字么,哥的名字很占便宜对吧哈哈!”

——好冷……

林栎搓搓手臂,对上对方十分坚持的眼眸时,少女开始怀疑刚才那个开场白的目的或者真的不是为了搞笑。

——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名字很娘……

安静。

——你不是认真的吧……

林栎木木地望着他。

——认真的。快喊李哥。=_=

平头少年木木地盯回去。

林栎:“小可。”

李可可:“很好……你大爷的,叫哥!!”

“可子,可儿,阿可妹,可可妹,可你妹。”林栎一口气念出好几个称呼,然后木着脸爽快地说,“你选。”

李可可只憋出一句:“……你妹。”

林栎:“‘你妹’你好,我叫林栎。你品味真好。”少女把她的爪子伸出去,示意对方握手以表善意。

李可可扇了自己一巴掌,暗恨自己为毛跟个吐槽怪纠结称呼,少年抓住她的肥爪子摇了摇,妥协:“小可,叫小可……”继而满脸八卦地凑过头去,“那个哦,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队友的事……”

林栎警惕地望着他:“我不会同意你入赘的!”

“……”

——那句话的信息量和吐槽点好多啊……怎么办,脑子不够用啊……

一向坚信想不明白的东西就留给聪明人去烦恼的李可可若无其事继续话题:“其实呢,那个,我这次第一次遇到高等级的执行者,所以有点好奇而已……”

“有什么好好奇的?”林栎一脸狐疑地扫视对方,“蛋蛋除了名字很奇葩、是个变态游戏宅、有暴力倾向、没有骨气、二次元深度中毒、将来会和PSP结婚之外,实际上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好青年。”

某诞连打三个喷嚏。

李可可默了一下,争辩:“但是他是高级执行者哎?高级哎?!知道吗?‘系统’的名单里目前只有三个高级执行者?!我当初查询相关情报的时候,可是被晋级‘高等级’的贡献值吓一跳呐。”少年像是给朋友介绍偶像一样兴奋莫名,“而且,你知道吗?当初第一批没有编号的试验体里唯一还没有从‘系统’的名单上抹去的那个人,也是高等级执行者呐!”.

“那个人?”

李可可打开了话匣子,就像滔滔江水泛滥成灾怎样都收不住:“你居然不知道!好吧,让李哥我给你扫扫盲。据说‘系统’最初为了修正次元秩序挑选了一批试验体进行初接触。那个时候跟现在可不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时空穿梭的危险­性­十分高。第一批试验体单是折损在时间通道里的就多达47%。然后剩下的人经过多个次元的驱逐任务,随着世界的崩溃而死亡的不少,到最后,就只有一个人一直活到了现在。那个人被我们称为‘A’,是个积累了无法想象的庞大贡献值的家伙,他的贡献值比起另外两位高等级执行员的总和还要多好几十倍呢!这些情报在‘系统’那里凭F2级的贡献值就能查到,你都没有留意过这些信息的吗?”

“我的贡献值是G1级……”林栎默默地望着他。

“新手你好……”李可可同情地摸摸她的头,越摸越感觉不对,最后咬牙切齿地勾着她脖子发狠地揉她一头鸟巢造型,“你丫个新手怎么把人家高等级大神勾搭上的,啊?!”

“咕噜噜噜噜噜……”林栎吐着泡泡艰难回应,“我不、不知道啦啦啦啦……”

阮诞向后瞥了闹成一团的两人,皱了皱眉,在李可可发现他的视线并朝他发­射­灿烂笑容光波时,阿诞鬼使神差地斜睨了他一眼,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周身的气氛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李可可识趣地松了手,顺了顺林栎造型抽象的头发,目不斜视地开始认真听火影大人的讲解。

——……所以,能不能不要再用鬼道勒我的手腕了呐,自然卷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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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个眼镜兄在甄选开始前就举手退出之外,在林栎完全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她就已经和面目清秀的日向家少年大眼瞪小眼地面对面站在场地中央了。

林栎:“那个……是不是出了什么错误……”

日向宁次:“唯一的错误就是你不该在战斗开始的时候还问这种蠢问题。”

白眼少年话音刚落,眼尾处狰狞的青筋暴起蔓延至发鬓边缘,玉­色­的诡异瞳仁刹那里变得锐利而充满压迫感。能够透视查克拉通道的血继限界发动,少年却发现少女的查克拉量几乎跟普通人一样。略微愣了下,宁次率先发起攻击!

“搞错了搞错了啊!!”林栎一边跑一边飙泪,“为毛一上来就要打架啊!!我不是战斗系的啊!姐姐我是军师型的军师型!!”

“……”李可可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军师型?!”

自然卷的少年捂脸,动作机械地退到一边扶墙忧郁。

——不要在和对手战斗的时候还­精­神攻击队友啊……

宁次的几次突袭都被林栎跌跌撞撞地躲过,察觉到少女动作的生涩和漏洞的天才少年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在林栎左脚绊右脚(?)踉跄了一下的间隙,宁次一跃而上,变掌为指,凌厉地朝着她的大|­茓­打去!

站在看台上的众人神态一凝。

女孩甩出一团灰蒙蒙的东西。那雾状的诡异气团“霍”地在林栎身前张成缠绕作一张无形无­色­的大网。上头的天天猛地捏紧手指,抓在栏杆上的指节暴突发泛青,显然是抓得太久被这铁质的护栏冻出来的。站在一边的小李也探出头去,神态相当严肃,脑海里一直在模拟自己与对方战斗的景象。无法辨别那团灰雾有什么作用的宁次心底却泛出极致的危机感。强烈的不安促使他极快地与林栎拉开距离,本来攻势汹汹的招式也变作守状。果不其然,在少年刚往身后一退时,本来还处在躲避状态的林栎立刻欺身上前,左右两手各执一苦无,直接刺向少年的门面!

“叮”、“叮”。

一抓、一抬、一扭!左右手灵活而轻柔地穿梭,爪住林栎手腕关节的同时立刻上推后扭,动作出奇的飘逸的少年反剪对方的双手,两把苦无在主人吃痛的情况下松脱滑落在地。酸雾轻轻地落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板上,因为林栎主动上前袭击的缘故,那雾状网所圈的范围已无法给她形成攻击屏障。此时宁次将林栎牢牢地制服在地,瞧见那雾气接触到地面时以让人心惊胆战的速度“嗞嗞”地往下腐蚀,一张脸顿时变得铁青……刚才若不是本能作俑,说不定现在被那玩意腐蚀个乱七八糟的就是他自己了。

好不容易生起斗心的林栎看自己的体术实在是烂,兼之手臂背在身后被日向宁次抓得难受,下巴搁地板上又凉又痛,顿时毫无节­操­地大嚷:“停下!停下!不玩了!”

“要投降?”宁次问。

“哎?可以投降?”林栎双眼发光,“怎么不早说,投降投降我投降哟~”

——哟你个大头鬼啊哟……

虽然赢了比赛但是输掉了某些东西的宁次少年再次爆青筋——这次是在额角。他站起身来回到看台,先是在路过阮诞时感到一阵寒意,转头,卷毛的蛋蛋无辜看他。路过小樱时下意识留意她神态,结果对方完全没有在看比赛,只担忧地留意那个宇智波佐助。最后宁次心情不算好地回到小队之中,见天天扭头望他,也不言语,径自等她发话。

果然,又是一顿冷嘲热讽:“在意个什么劲儿,她根本没有在看你,人家说不定还搞不清楚你是谁呢。”

“多管闲事。”少年冷冷接了一句,将天天接下来要说的话噎了个­精­光。

阿诞将目光收回来,见跳动的大荧幕上显示自己和日向雏田的名字时,跃下平台,极其­阴­险地在比赛开始的零点几秒内一个瞬步一个手刀放倒人家连白眼都未来得及用上的小姑娘,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干­脆举手:“我投降。”

“……”

——你投降就投降呗,­干­嘛还把对手放倒啊混蛋!!

“既然日向雏田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而幸若诞又投降,那么这局两位考生同时出局。”

很好。.

这样一来,后面出线的选手跟原著就没有区别了……如果某人不搅局的话。

三十四

日向宁次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那个女孩的。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将视线无意识地放在她的身上,会因为她眼中偶尔露出的凄然而触动,会无法遏制自己去想,她在想什么呢?她是个怎样的女孩?

听到传言,说她不过是个追在男人身后跑的花痴,说她理论知识强悍、实践很弱,说她跟自己喜欢的人分在一个小组,说她……

开始怀疑自己注意的那个人是谁,怎么她……跟自己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对。日向宁次的印象里有另外一个春野樱。那个樱花一样飘落在他心尖的女孩,曾经在他仰望和这世界天堑般的差距绝望的时候,仍在他寒冷冰封的心里留下微弱的光。

啊。他记起来了。好像还是在父亲被牺牲掉的那天,他绷紧了脸在演习场上拼命地击打木桩。指甲崩裂、手掌淤青、指节针锥般的痛楚好像能够让他脑袋里铁犁碾过一样的酸苦稍微缓和一点。他瘫坐在空荡荡的场地中央,孤独感无孔不入几乎将他淹没、让他窒息。对,就是那个时候,正准备离开的他在演武场的转角,看到了春野樱。

那时,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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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长发的少年笔直地站着,有着特殊能力的奇异瞳孔被眼睑掩上,脸上神­色­忽而平静,忽而凝成高山冰雪一样寒冷坚硬的质感。他的四周,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刃具散落在他四周,诡异地在离他半径约一米的地方平整空出了一个圆。就像曾经有一个隐形的罩子护住了少年身周,让飞来的暗器杀器轻易不能近身。

“完成了,那个术……”包包头的少女喘着气站在一旁,眼中掠过欣喜,但仍旧很是讥讽地接着道,“别以为你已经作好准备了,我觉得对上那个不着道的小子,你应该再多加小心的……”

“用不着你来说教。”宁次转身,一边走一边毫无诚意地说,“谢谢你来陪我练习,另外,热身运动已经做好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至于你……希望你不会做什么蠢事。”

“你!”天天气结,“呵,过河拆桥吗,真是好本事啊,日向少爷。”

宁次懒得和她计较,往最后一场考试的比赛场地的方向跃去。少女愤怒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双眼冒火地瞪了好一会儿,双眸的怒火褪去,只剩下了怔然和自嘲。

是她自己在宁次请求凯老师给他做特训的时候硬Сhā一脚的,因为前来观看最后一场考试的人流让木叶村罕见的人手紧张,所以凯对天天的自动请缨当然求之不得。本来宁次对这个安排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如果不是她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在他面前提起春野樱…….

——“啧,那个女人不就是纸上谈兵强点,如果打起来的话,我可不觉得我会输给她。”

——“所以,你想和她打一场吗?”

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天天根本无法说下去了。她觉得妒忌如同一块滚落到她咽喉里的炭,它灼烧着,一路下滑,将她的五脏六腑烧得糜烂,将她的智商都烧得无影无踪。

她本不该像那样愚不可及的,她绝对不会碰对自己有利的人的底线,她很识趣,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得如此丑陋可悲。

——究竟是哪个节点出了问题……

天天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掌,上面的纹路是陌生的,没有规律的,纵横着茧子和疤痕。手里剑冰冷的触感从她脑海深处涌了出来,那是长期练习留下的条件反­射­……而她只是感到一阵作呕。

——蝴蝶效应……吗。

……

不远处茂密的树冠里,平头的少年盘腿稳稳地坐在树枝上。李可可抓了抓自己短短的发渣,故作老道地分析道:“嗯嗯,根据李哥我的分析,那个天天80%以上的几率会是目标!”

林栎跨坐在旁边的枝桠上,小心翼翼地控制平衡,虽然面无表情但语气却十分夸张:“哦哦。小可好厉害。所以你现在是要去­干­掉她吗?加油哦。”

——这种面部表情和声音调子的强大逆差是想要闹哪样啊妹纸!!

李可可抓紧了苦无,十分想要一锥子戳爆这萝莉,但接触到隐藏在另外一棵树顶上的阿诞的眼神时,这个“次等级执行员”在万恶的等级压迫下蔫得迅速。他偷瞥一眼卷毛的少年,见对方低着头玩掌机完全不打算动手的样子,也没有了自己行动的心思……他可没有把握能够“驱逐”那个擅长忍具的少女,何况,他们是没有结盟的执行者——不可靠,还要担心对方在自己行动时来个背后一刀。

李可可想到这里,眼神黯了黯。

那横贯在他脊背上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啊哈哈我觉得还是先确定一下比较好……喂,你想要偷袭的话我不怪你,但是能不能瞄准一点,喂!那是什么腐蚀­性­气体啊!树枝要断掉了啊混蛋!”

“咔嚓——”.

不负众望地(?),平头少年ρi股着地无水花。

李可可和天天大眼瞪小眼,静了好一会,最后,少年抓抓后脑勺,­干­笑:“啊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啊,树上的风景很不错哦!你要、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

天天默默退后几步,转身就想要若无其事地离开这里。

——木叶一向盛产奇人异士(?),淡定,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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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半长发湿漉漉地沾在额头,女孩的脸粉扑扑的,但这并没有增添她的可爱或者童稚,宁次在对方那双草绿­色­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无法诠释的复杂和坚毅。那其实是超越年龄的一种深思,但作为孩童的宁次那时候还无法理解,他只觉得那种不协调感强烈地冲击着他的正常认知,就像一向以为整个井口就是天空的蛙突然发觉井外的世界大得无法想象。

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宁次就缩回了演习场的转角。他甚至屏住了大量练习后急促的呼吸,用尽仅剩的几乎全部注意力去观察那个女孩。

飞­射­的手里剑碰到了靶子,却力竭地无法深入,寂寥地掉在地上。女孩的樱­色­的发丝一缕缕地垂在脸庞,汗水成股成股地淌下脸部,手脚打着颤地跑过去,捡起,又回到原位继续瞄准靶子。这个动作重复了十遍、一百遍、一千遍……她似乎变成了一个只能做简单动作的人偶,明明看起来几乎要倒下了,下一秒那不可思议的意志却支撑着她的躯体继续、继续……

——支撑着她的,是什么?

——……我呢?我的支柱呢?

他的天已然随父亲的毁灭而毁灭。但他的人还在,陷在漩涡里,迷茫,挣扎,等待解脱。

宁次开始留意那个躲在演习场偷偷训练的女孩。她□野樱,她在别人面前像换了个人似的——普通、懦弱、像……一般的女孩。

仿佛那天突然挤入他瞳孔里的一切景象都是幻觉。

然而不是的。背地里,这女孩会捧着艰涩的课本一边死命地学习一边压抑疲倦和痛苦,缩在没有人的地方痛苦地将皱掉的书抚平又捏皱;这女孩会在树林外一圈接一圈地奔跑,直到飘扬的头发渐渐湿透;这女孩会将查克拉凝在脚底上爬树,摔疼、爬起来、摔疼、爬起来,直到能够在树顶划下成功的记号……

如同她的灵魂被压缩畸变在那具­肉­/体里,被某些催命的东西苦苦相逼。但根据宁次的了解,春野樱的家庭和睦生活幸福。

宁次觉得无法理解,但又十分的……羡慕。

他加倍地训练自己,有意无意地和她选择了同一个训练场地,总是错开时间地出现,会生出一种有个人在不经意间陪伴自己的错觉。

将好像对方继承了自己无法幸福的未来,她在走另外一条路,跟“失去父亲的”日向宁次完全不同的却又相似得惊人的路。

毕业。

宁次遇到了小李和天天。

少年在粗眉毛的同伴身上看到了某个影子,在包包头的少女那里得到的却从来都是否定。

对自我感情的否定,对人生目标的否定,甚至对自己实力的……否定。

本来只是纯粹对春野樱抱有好奇的日向家天才,被善妒的队友彻底逼向了远离的一边。

他似乎……不只是在意那么简单了。当看到樱­色­长发的少女朝那个宇智波家的遗孤露出那种痴迷的表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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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李可可瞬身出现在天天的身后,抓住她的肩膀,毫无意外迎来了照脸的一击!尖细的苦无末端就要刺入平头少年的眼球时,他猛地后仰,包包头少女的翻身一划接着攻击的势头跃开了距离,却正好跌入林栎的酸雾领域——腐蚀!等天天感觉到皮肤的刺痛而慌忙退开时,李可可再次欺身而上!

“你是‘真正的’天天吗?”少年身影模糊了一瞬,立刻出现在天天的头顶。林栎坐在树上看得津津有味,听到对方直白的问话时,还很给面子地轻轻鼓了鼓掌:“哦哦,蛋蛋你看,小可他豁出去了!”

阿诞无神地抬头瞥一眼树下的战斗,然后又埋首掌机,懒得回应。

——还不是你逼的……

想到刚才那平头孩子充满哀怨的空降,阮诞默默低头,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只有尖削的下巴线条分明地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噗。”

“……”林栎木然扭头望他。

“嗒嗒嗒嗒”蛋蛋毫无反应继续手指在PSP键上飞舞。

——喂,少年,做人要厚道。

……

听到李可可的问话,天天一怔,眼神变得复杂惊诧:“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样的话……”李可可站定在原地,攻势收起,大声嚷道:“‘恰巧’路过此地的春野樱小姐!能不能过来说两句话呢?”

粉发的女孩一身玫瑰­色­的劲装,本来养得极好的漂亮长发在第二场考试中被她亲手割去,现在这个少女短发利落,眼神平静略带疑惑惊慌,正不解地从树后戒备地走出来,缓缓扫视现场一圈,问道:“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问话的对象正是天天。

包头少女很是复杂地看她一眼,眼中的嘲讽明显掩盖了惊愕:“我跟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说着隐蔽地扫了林栎藏身的地方一眼。

小樱皱眉,试图理出条理:“今天是中忍考试第三场举行的日子,据我所知,所有原因的闹事都应该被严厉制止。”

这样义正言辞地说着话的女孩笔直地站在那里,只有小樱自己知道,双手紧紧攥着的拳头里正在渗出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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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好像是小樱毕业的那一天,宁次的小队执行任务。完成,路过忍者学校时,少年只是习惯­性­往后面的演习场里他喜欢的那个转角走。演习场空荡荡的一片,给他跟从前不一样的感觉。.

其实,或者是他习惯了能在这里看到那个拼命压抑着什么的身影。

这一次,宁次大胆地走出转角,在女孩常常练习的靶子前站了一会。正要离开时,却发现那个她喜欢缩进去啃书的凹陷位里有一小团纸。

捡起来,展开,是凌乱不堪的字体。宁次一行一行地读过去,心里面既惊讶、酸楚、又可耻地……感到高兴。

【我就快要崩溃了,春野樱的程度究竟是怎样我完全没有把握,我只能一直一直地做准备……】

【我不可以放弃,对,不可以放弃。我能的,只要一切按照原著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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