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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床前明月光,美男睡的香 > 四十

四十

打头的老鳏夫,从外地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回来,可无论怎么耕耘,就是不下蛋。这老鳏夫急了,便带着他这娘子找苗老头看看。此时苗宝贝挺着大肚子帮苗老头捣药,那女子一进屋,她那敏锐的鼻子便闻到她再熟悉不过的香气了,虽然淡了些,但她逃不过她那鼻子,这曾是她最喜欢的香气,颜玉白她相公的体香。她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抬眼往了往那位女子。妆扮花俏,胭脂打的过重,头戴红花,很是招摇。年龄算不上年轻,只能说已过黄花时节。她甩着手帕,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苗老头听老鳏夫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心底便有了几分数,他偷偷拉着那老鳏夫到一边,咬着耳朵问:“你这位新娘子曾经是­干­什么的?”

这话正好对着苗宝贝那头说,苗宝贝刚刚好能听的着。她身形顿了顿,似乎有专注听下八卦的打算。老鳏夫偷偷瞟了瞟他那朝他翻白眼的新媳­妇­,叹了口气,“我不贪便宜吗?在青楼买了个过气的姑娘。”

原来这是青楼出来的姑娘。苗老头心下了然,“问题所在就在这里。”那老鳏夫愣了一愣,苗老头对那女子道:“你知道你曾经的嬷嬷把什么东西放在你身上吗?”

女子眨巴两下眼,一副茫然的样子,“什么东西?”

“比如你身上的香气怎么来的?”苗老头话一说完,苗宝贝握那捣锤用力几分,指甲贝因用力泛白。那女子细想了几下,“哦,那个啊,我第一次接客嬷嬷就把它镶在我肚脐上,说这样可以魅惑男人。”

苗老头笑了笑,“这确实可以魅惑男人,让男人产生不一般的**,不过它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可让女子不孕。这东西叫麝香。”

苗宝贝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双手忽然无力,握在手中的捣药器由于无托力,直接摔了下来。一阵沉闷的“砰”引起室内其他人的注意。那老鳏夫一脸羡慕的看着苗宝贝的大腹便便,“老苗,我这媳­妇­肚脐上的那麝香能取出来吗?”

“这个……恐怕是时间的问题,抹在肚脐上,似乎是扎根了,要是抹其他的地方,洗个澡便可。”苗老头开了个药方,递给苗宝贝,“宝贝,照单抓副药。”

“哦。”苗宝贝挺着大肚子挪步走到药柜旁,开始专业的抓药。她背对着苗老头,所以苗老头看不到苗宝贝是一边哭一边抓药。

后来,苗宝贝便不屑看颜玉白殷勤嘱咐来的信件,直接压箱底。

事情不过半个来月,某日的当天晚上,苗宝贝临盆了,生了个男娃。苗老头一顿拜菩萨,还夸苗宝贝有先见之明,若是照着以前的套路来,岂不是要男男相配?虽他不介意,但断了颜家的苗子总是过意不去。苗老头第一抱着带把的娃,悲喜交加,“虽说男娃好,能传宗接代,但哪有女娃贴心啊,俗话说女儿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

刚临盆,却­精­神良好的苗宝贝坐在床上反问:“老爹,是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你还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我也算你娘了。”苗老头抱着男娃摇摇晃晃,倒没个样子。苗宝贝只觉这刚生出来的娃娃太丑,皮肤红红的又皱巴巴,委实是可惜了颜玉白那优良的种子。苗宝贝以为找个漂亮的爹爹就能生出同样­精­致的娃,可今儿一见,心底叹息。早知道找乔美男孕育一个算了。

苗宝贝不过及笄,年龄尚小,没­奶­水,这可苦了苗老头,实在没办法,便在家里养了头羊,好景不长,羊­奶­也渐渐少了。最近养在马厩里母羊天天“咩咩”的叫,这一看才发现,那小驴子一直被母羊往外揣,而小驴子又锲而不舍的往里钻,两只一来一回,母羊体力消耗殆尽,小驴子乘胜追击,一直往母羊身上蹭。

苗宝贝一大早起床,边打着哈欠边立在门口蹙眉看了这一幕,她养了个啥?纯一超级傻种驴,见啥就上……

苗宝贝打了个哈哈,准备去睡觉,忽而远方传来马蹄声,声音渐行渐近,当那恍如隔世的白衣收入眼帘之时,她只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芝兰香气环绕在自己鼻息间,一位绝代风华,嘴角微微挂着笑意的美男从马上下来,朝她走来,轻轻刮了下她鼻子,宠溺地凝望着她,“宝宝,想我吗?”

苗宝贝幽幽抬起头,静静凝视眼前这一别半年多的相公,二话不说,一个狼扑,亲了上去,咬住他的嘴­唇­,解恨一般,“不想。”

颜玉白轻巧地抱着她的腰部,吸允着她的芬芳,嘴角带笑,“可是宝宝我想死你了……”

二八

“咳咳!”

颜玉白正在与苗宝贝缠绵之时,忽而苗宝贝身后响起苗老头轻声咳嗽的声音。颜玉白稍稍抬起眼睑,略有尴尬之­色­,微微侧身越过苗宝贝,“岳父大人。”

苗老头的眼珠子往旁边瞟了眼,佯装不高兴的样子,“你倒好,忙事把妻儿都撇给我了,可有什么奖赏?”

颜玉白扑哧笑了起来,“当然,怎会忘了岳父大人。”颜玉白回到自己的马旁,从马鞍处卸了一盒食盒下来,递给苗老头,“水仙宫特制的鹅黄糯米团,岳父大人一定爱吃。”

苗老头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地收下这鹅黄糯米团,顺道叮嘱面前两位,“要亲热去房间滚床单去,在门口这样成何体统,要是被别人看去了,该说三道四了。”

苗宝贝道:“当初老爹和娘亲不也常常当我的面亲来亲去的吗?”

“你是我们女儿,不一样。外来人面前不可。”

苗宝贝恍然大悟,原来在自家孩子面前可以无所忌惮的啊?颜玉白扑哧又笑了,揉了揉苗宝贝的绒毛长发,眼中闪着鲜少有的微光。也正在此时,被晾在一边的­奶­娃嚎啕大哭起来,似乎在抗议,怎么把他给忘了?

苗宝贝顿时耷拉下眼,“我快被那丑八怪折腾死了。”

话说这­奶­娃还未取名字,先有了­乳­名,那便是苗宝贝给他取的名字,丑八怪!苗老头当初死活不同意,苗宝贝还是一味的叫,这叫着叫着,有一天苗老头道,“宝贝,给丑八怪换尿布。”

这才蓦然发现,自己也被同化了,以致这丑八怪便成了这­奶­娃的­乳­名。颜玉白得知自己的儿子有这么一个­乳­名,哭笑不得。抱着儿子看了一番,不觉得很丑,白白胖胖,有着一双酣睡的眼睛,嘟着小嘴,口吐唾液星子,跟个球似的,圆咕隆冬,倒与那鹅黄糯米团子有些相称。苗老头道:“你们一家三口先聊着,我去自看看我的新蛊母。”

说起苗老头最新培育出来的蛊母,那堪称苗老头的新骄傲。此蛊母是个药母,生产出最高级的特级蛊虫,各种各样的都能产,像平时难得一见的金蛊王、寒冰蛊都能产,给了苗老头许多方便。他把这蛊母当宝贝一样奉着,要吃啥就想方设法去寻,可以说是苗老头的第二个苗宝贝了。

待苗老头走后,颜玉白从自己衣袖中掏出一支翠玉簪子Сhā在苗宝贝的发髻上,他微微一笑,“此次前来,准备带你回去。”

苗宝贝微微怔了怔,心思忽而飘渺起来,“相公,我喜欢青山,那些地方我不喜欢。”

颜玉白轻笑,“难道你还想再与我分别?这些日子可没半点想我?”

苗宝贝便坐在颜玉白的大腿上,圈住他的脖子,细细看了他一番,“相公,为何你身上再也没那体香了呢?好长时间没闻到,倒有些不适应。”

颜玉白不禁愣了下,略有不自在地道:“芝兰香不是更清新吗?”

“但我就喜欢那体香。”苗宝贝叹息,“头些日子,我闻到了与你一样的香气!”

颜玉白大惊,脸­色­已然成一片苍白,他强迫自己扯了一丝微笑,“兴许有些相同。”苗宝贝凑过去,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眼眸看了一番,“真的?老爹说那是麝香,魅惑男人用的,而且可造成不孕。”

颜玉白抓着苗宝贝的手力度大了些,一声不吭。苗宝贝道:“相公,我昨儿写了份休书,你来签个字吧。”

颜玉白再次怔住了。但见苗宝贝有起身的趋势,颜玉白把她按住了,他静静地凝望着她,似想看到她脸上抑或者眼中的那种不舍,然而她目光清澈,倒显得那般风轻云淡。颜玉白笑道:“容我看看。”

苗宝贝便起身走到一旁桌子边上,取出砚台底下压着一张纸条递给颜玉白,颜玉白看了一眼,果然有苗宝简言意赅的风范,只有六个字,相公不忠,休之。

颜玉白盯着那“不忠”二字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把那张纸撕了,他一声不吭地盈握着苗宝贝的手,“我哪里不忠了?独情蛊在身,除了你,我还能与谁?”

苗宝贝刚想说话,突然传来苗老头的尖叫,苗宝贝稍稍一愣,立即冲了过去,颜玉白也跟了过去。到了苗老头房间,只见苗老头横扫这个房间,房间杂乱不堪,刚送来的食盒里的鹅黄糯米团也倒了一地都是。

只见苗老头双颊绯红,鼻息气喘,不知为何。苗老头腥红了双眼,见到苗宝贝,极力忍住情绪,他把目光转向颜玉白,“你那鹅黄糯米团是谁给你的?”

颜玉白心下没由来的一慌,哑口无言。苗老头咬牙切齿,“居然给老子下春|药。”

春|药……苗宝贝大惊,“老爹,你方才说什么!”

然而苗老头的神智越来越不清,而是快昏厥地倒在一边。苗宝贝连忙上前想去搀扶,被苗老头制止了,他喘的很厉害,更甚至浑身在颤抖,这不是春|药发挥的作用是什么?苗宝贝从未见到她老爹这番模样,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个不止,“老爹,别吓我。”

颜玉白当然知道瑃药对于眼前的父女是多大的毒药。他道:“我去找个女人来。”

不想,苗老头狂躁的奔了出去,上了百花谷的山头。苗宝贝跟着在后狂奔,大喊,“老爹……老爹……”颜玉白尾随其后。

无论苗老头怎么在水池里冷静,心中似有一团熄灭不了的火焰在燃烧,他原本粗喘的气息渐渐急不可耐,似乎一口气要是上不来,便断了。他走至悬崖边,静了下来。

“老爹。”跟着苗老头身后的苗宝贝脸­色­瞬间变成死灰,她浑身颤抖地道:“老爹,不要!”

苗老头道:“宝贝,我们中了春|药之毒,唯有男女双修才能解。不是我死,就是别人死。我不能对不起你娘亲,你懂吗?”

苗宝贝哭了起来,嚎啕大哭。她怎么会不理解她老爹对她娘亲的感情,若不是年幼的她,他老爹早就虽她娘亲去了。老爹断然不会为了苟活与别的女子有染,对不起她的娘亲,他情愿死。

苗宝贝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老爹跳下悬崖,而后不哭了,慢悠悠地站起来,也要跟着跳下去,被颜玉白从后面抱住,苗宝贝预要挣开,“我要老爹,我要老爹。”

“那我怎么办?”颜玉白失控的吼了一声,那几乎是决绝般的。他清楚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悲剧,他脱不了­干­系,他明白,就算他有一千张嘴为自己辩解,苗宝贝也不会信他对于此事他毫无知情。

从苗老头中了春|药那刻,他便知道,他再也不能心安理得,淡笑风云的心情去抱苗宝贝了。

苗宝贝整个身子软榻下来,目光空洞地看着那空旷的悬崖边上,嘴里囔着,“老爹……”

颜玉白死死抱住苗宝贝的身子,他道:“宝宝,你要信我,那鹅黄糯米团被下药,我是真不知情。”

“老爹……”苗宝贝依旧囔囔自语,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见她眼角边上不停的涌出眼泪,止也止不住。她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就在她眼前,如一场绚丽的烟花,那般猝不及防的消失在她的视野里,那般快的让她措手不及……

***

苗老头的死讯在整个百花寨传开了,虽然苗宝贝未解释苗老头是怎么死的,但淳朴的百花寨寨民皆来吊丧。丧事算办的体面,但这些都不能让苗宝贝感到一丝丝欣慰。她从来都是睡在苗老头的屋子里,无论孩子怎么哭闹,再也没回过自己的房间。颜玉白几次想与她说话,苗宝贝便会去练蛊房呆上一阵子不出来,颜玉白也无济于事。

这样的日子过了近有一个月之久,直到又一封飞鸽传书传来,原是苗老头暴毙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武林都传遍了。苗老头的名字也在魔教暗杀名册中,结果苗老头都死了,让原本人心惶惶的武林顿时兴起一场“金盆洗手”的热潮,许多有名望的豪杰皆要退出武林。这封飞鸽传信是武林盟主传来的。因颜伯仁重伤在身,江城大大小小的事全由颜玉白做主。武林盟主的意思不过是让颜玉白作为江城城主出面,带个头鼓励那些胆怯的豪杰而已。

这事,颜玉白当然义不容辞,他找到正在为小驴子洗刷的苗宝贝,“宝宝,丧期过了,你与我回江城可好?”

苗宝贝顿了顿,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颜玉白看着苗宝贝头Сhā着他送的翠玉簪子,心下有些开心,似乎苗宝贝信了他,关于苗老头中春|药这事,与他无关。

这时,孩子哭闹起来,苗宝贝准备回屋抱抱孩子,不想被颜玉白拦了下来,他轻轻抱住苗宝贝,“宝宝,让我抱抱你。”

苗宝贝安静窝在颜玉白的怀里,一动不动。直到里屋的孩子哭的不可开交,颜玉白才无奈的放了手,苗宝贝便进屋抱了抱丑八怪,哄了他几下。颜玉白在身后道:“孩子还没名字,你不如取一个吧。”

苗宝贝抱着丑八怪望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丝好奇,也许是在好奇颜玉白为何突然让她这半个文盲取名字。颜玉白只道:“取吧。”

“那就叫颜小白吧,你儿子。你大白,他小白。”

“……”这名字很没有气势,但还算过的去,颜玉白未否认,算是默认了。

事后,苗宝贝开始回自己屋里睡了。她如从前般枕着颜玉白臂弯睡着,只是眉宇间总有化不开的愁,晚上不时梦魇道,“老爹,等等我。”

颜玉白向来浅睡,自从那日起,他几乎每夜睡不着,盯着苗宝贝看,他总是害怕她就这样离开他了。

在准备离开青山前夕,苗宝贝说想在这里吃最后一餐,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颜玉白允了。他从未吃过苗宝贝做的饭,这是第一次,苗宝贝做的饭菜无非是些山村小吃,平淡口味为主,甚得颜玉白的喜好。

苗宝贝还要了许多酒,为颜玉白斟上许多酒,自个喝的比酒鬼还要海饮。颜玉白只觉苗宝贝是借酒消愁,并未阻止。夜深人静之时,苗宝贝再次扑向颜玉白,想要他了。

小别胜新婚,之于上一次的时间,起码有大半年了。颜玉白要了很多,苗宝贝给了他很多,只是做着做着,苗宝贝忽而死死咬住颜玉白的肩膀,她又哭了,她道:“你以后可以尽情的不忠了。”

颜玉白一愣,凝视着她许久,也不知那眼神中掺杂着怎样多的情愫,他只是吻上她的­唇­,“以后我再也不会不忠了。”

末了,两人抱在一起睡下。在睡梦中,颜玉白被一阵嘈杂的蹄声振醒了,天光尚未明了,时间尚早。他捏了捏有些疼痛的额角,疲惫地起身,蓦然发现身边的床位已经空了。颜玉白大惊,火速穿上衣裳的同时,在摇篮里的丑八怪不知为何大哭起来。颜玉白走至那里才发现,在丑八怪的摇篮里掖着他赠与苗宝贝的翠玉簪子。她把翠玉簪子留了下来?他身形一恍惚,火速冲出屋子,马厩里已然没有她的小驴子了。

他双手紧握,从马厩里解开一匹马的缰绳,策马去了那悬崖别上,那段路程之于他而言是分外的漫长,他都不知这条路的尽头还有没有那人的身影。

在上山处,他终于见到小驴子在吃草,一边嚼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踢着他优美的蹄子,旁边站着百花寨的一位寨民。见颜玉白策马过来,笑眯眯地道:“丑八怪他爹,你孩子他娘在山上等日出呢。”

颜玉白立即下马,他问:“可是东山边上的那悬崖?”

“对啊,在那看日出最好了。”寨民还是一脸笑眯眯。

颜玉白脸­色­顿时惨白,脚踩轻功,飞檐走壁般直上山头,后面的寨民一脸奇怪,跟着跑了过去看看。

颜玉白老远便见苗宝贝正站在悬崖边上发愣。

“宝宝。”颜玉白立即叫了出来。苗宝贝听到颜玉白的声音,身形僵硬起来,她机械的转身,看着颜玉白朝她飞奔过来。

“你自由了,我老爹的新蛊母产出独情蛊的蛊母,我已为你解了。从此,我放过你了。”苗宝贝静静地凝视他,身子在倒退。

“别动!”颜玉白不敢在靠前,一向淡漠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来,他道:“宝宝,先回来再说。”

苗宝贝摇头,整个稚­嫩­的脸上带着固执的表情,“我要去找老爹。”

“那我怎么办?”颜玉白冷笑,“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苗宝贝道:“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你一直在骗我。我没办法相信下春|药那事与你无关。我和老爹百毒不侵,只怕那春\药,这件事世上只有我与老爹知道,我因信任你才把这事与你详说,我找不到第三个人给你洗白。即使不是你,我老爹不在了,你还会如曾经那般对吗?我知道你一直怕我老爹。”

颜玉白自然是知道这些,他也料到了,他凭什么让苗宝贝去无条件的相信他,他骗了她那么多,把她对他的信任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从一开始他就没真心对她,不过是碍于苗老头。他一直不知道苗宝贝是如此聪慧的女孩,他也高估了自己。

可是……

“那你恨我好不好?来恨我。”颜玉白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挽回。

苗宝贝轻笑,“我喜欢相公,恨不了。娘亲曾说过,相公是生孩子的工具,不要当真。若是遇见像我老爹那样的工具,便可以当真。是我的错。”

这时身后跑来那牵着小驴子的百花寨民,他气喘吁吁,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听到苗宝贝道:“相公,我放过你了。”

苗宝贝纵身一跳,如一颗陨落的流星,颜玉白失声叫道:“宝宝。”他正准备跟着跳下去,被身后的寨民拉住了。

山那头的太阳终于徐徐上升,娇红的阳光第一缕投­射­在颜玉白的脸上,他跪倒在地,毫无生机。他痴呆地看着日出,又是新的一天……

二九

这个地方,鸟语花香,灌木丛生,树叶稠密连绵,偶尔百鸟共鸣,倒更显得这深林处那么幽静。其中那潺潺流水声最为动听,断断续续又不失节奏。在这四壁画廊的深谷中的一洞­茓­内,想起篝火烧柴的噼里啪啦声。一位身穿玄­色­长衫,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正在拨弄着柴火,他脸上很沉静,目光也淡淡的,只是当目光瞟想一旁躺着的绯衣女子身上,才有些波动。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该开心的。可如今他却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该把这个稍有鼻息的苗宝贝怎么办?更或者说,他不忍心下手直接杀了她。

自颜玉白把食盒送去百花谷那刻,他便栖息再次等着天降尸首,他等的是苗老头的尸体,可下来的苗宝贝的。这在他预料之外。更甚至说他去寻她身上的水仙玉露丸,结果剩下的只剩下一粒了。水仙玉露丸总共有三粒,一粒被颜玉白拿去救他母亲,应该说还剩下两粒,结果在那瓶子里,他只见到一粒,那么剩下的一粒去向何处?

玄墨奉教主之命拾取苗老头的尸首,结果寻到了他女儿,这真是好笑的一桩事。

他轻轻扯掉脸上的银­色­面具,露出绝美的脸庞来,仔细看过去,倒与乔美男有几分相似,然他的容貌绝对在乔美男之上。他用一双细长的凤眼扫了扫躺在一旁的苗宝贝,伸手便扯开她腰间的丝带。一身熨帖的衣衫虽还是老样子,但至少没有那么裹实感。玄墨看着苗宝贝身上佩戴的东西,歪嘴笑了起来。这真是真人不可貌相。这样娇小的身上竟然有这么多武林中至贵的东西。

苗刀,排行榜武器第三,刀身本身就有毒。万蛊母,便是苗老头新研发的最新蛊母,能生产各种蛊虫。这些都无法吸引他,他只是定定看着那块翡翠玉佩出了神。他拿起来细细打量,好似在回忆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有位绝美女子捧着一只白乎乎的包子递给他,“呐,下次偷东西要看人,像我这样的武功盖世的美女,身强体壮,你偷我东西简直是以卵击石。”

那时他用一双倔强的眼神看着她,目光扫着的正是那佩在腰间的玉佩。

玄墨冷笑,用树枝捣鼓下篝火。苗宝贝忽而重重的咳嗽起来,咳的很厉害,她幽幽地起身,见自己衣衫不整,也不着急理下,而是蹙眉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乔美男?不是……”她在自言自语,又像是问他,接着自我否定。

玄墨道:“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自己醒过来倒一点也不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死。”

苗宝贝不理解他,本想站起来,脚却毫无知觉,又跌坐在地上,她龇牙咧嘴的按住自己的脚,这才发现脚踝处肿了跟馒头一样。

玄墨眼神睹到苗宝贝微微敞开的衣衫,“衣不遮体的在我面前晃荡,可是在勾引我?”

“见你与我家乔美男八分相像,姑且不计较。”苗宝贝说是这么说,衣服还是赶紧拢上。她这才问:“兄台怎会在这百花谷后山谷之中?”

“等人。”

“可等到了?”

“不是你吗?”玄墨浅笑。苗宝贝若有所思,“等我做什么?”

玄墨故作一番深思,便是连他也不知等她做什么,只是就这么等了。他眼神不小心瞟到那装有水仙玉露丸身上,“我算的上你救命恩人,这一颗药能给我吗?”

苗宝贝见又是水仙玉露丸,她打了个哈哈,“你认得这药?”

水仙玉露丸样子倒有几分安胎药的样子,一般不懂得医术之人很难辨别,玄墨显然是个懂医术之人。他点点头,“起死回生之用嘛。”

苗宝贝盯着药瓶看了许久。在颜玉白还未来之际,老爹便向她要一粒去了,那时她不知有何用,后来才知是为了自己化险为夷。只是她搞不明白,既然能平安无事,为何要跳下来。后来她老爹死讯不胫而走,才明白,老爹不过是引人耳目罢了。因为关于那悬崖掉下来必落入水中,不会就这么死了的事实,只有老爹和娘亲知道,她也是听过老爹说过那么一会。她跳下来,一来是万灭俱灰,二来确实是想找老爹。

她探寻般看着眼前这男子,“这样吧,你再把我丢到你捡我的地方,然后你可以走了。”

“……”玄墨听她这话,倒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意思不过是想得水仙玉露丸,门都没有。不过他还不知这苗宝贝有多少斤两?他如今要拿这水仙玉露丸易如反掌。只是他并不这般做,而是摊手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这女人真小气。”

苗宝贝把摊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件塞回自己的衣兜里,白了他一眼,“谢谢救命之恩,他日相会再报,现在你可以走了。”

玄墨微微蹙眉,“若是我不走呢?”

“那你留下来想­干­嘛?”

“好人做到底,见你脚伤了,这深山野林,你一姑娘家多不方便。”玄墨往篝火里加了点柴,起身道:“我去打只野兔来,你先休息会儿吧。”见玄墨离开,苗宝贝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这玄衣男子的背影太像乔美男了,只是五官稍有不同。一想及乔美男,苗宝贝叹了口气,曲终人散,在所难免。罢了罢了。

玄墨动作很快,不消几分钟,便拿来一只宰好的野兔,做好架子,放在火上烤了起来。苗宝贝盯着上面的兔子再看向玄墨,“好人,你叫什么名字?”

玄墨顿了顿,若是告诉她他叫玄墨她是否立即抄出她的苗刀一把捅死他?他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心生自己许久未见的名字,“言洛。”

苗宝贝囔囔自语,“好名字。”其实她也不知道好不好,就是很讨巧地随后说好而已。玄墨但笑不言。野兔烤好以后,玄墨撕了一块腿给苗宝贝,苗宝贝谢道:“言兄台人真好。非常感谢。”她别满嘴是油的吃起来。

其实这不过是饱腹而已,谈不上味道,但昏迷两宿的苗宝贝真是饿坏了,吃的很起劲。

玄墨道:“吃饱了我去给你采点药过来帮你敷脚,刚才打兔子的时候偏巧见着了。说起来你还真幸运,遇见我,又遇见这遍地是草药的地方。”

苗宝贝不说话,其实她多么希望遇见的是那生死未卜的老爹,也不知老爹有她一般幸运没,能遇上救他的人。苗宝贝如此一想,心下难受起来,吃东西的动作也缓了下来,眼泪也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

玄墨看在眼底,心思明了。他幽幽起身出去采药了,他最见不到女人哭,一哭他心就烦。当他出洞不远,便见云紫站在门口戏谑地看着她的大祭司,“哟,借公­干­来与心上人约会,大祭司好大的胆子呢。”

玄墨那双细长的凤眼眯了眯,“你的任务呢?”

“我云紫出马岂有不成功之理?江城颜家颜玉白一走,里面的酒囊饭袋根本不是我云紫的对手,我想颜玉白万万料不到我们魔教暗杀名册是必死名册,即便是逃过一劫,早晚也得死。”

玄墨走到她身边,一把扯下她极力掩饰的肩伤,只见肩膀处开始不断的涌出血来,玄墨轻笑,“看来杀颜伯仁,你算是尽力了。”

“放心,颜伯仁受了我的暗器,活不过今晚。”云紫恨恨地道。玄墨不置可否,几乎是很淡定的脱云紫的衣裳。云紫忽而娇媚地道:“大祭司,今儿我们在此欢愉一番怎样?”

玄墨抬起云紫的下颔,凤眼一眯,“要是再不老实,我可会把你拿去喂万蛊母了。”

云紫嗔怒,撇了下头,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大祭司毫无半点情趣。”随即看了下那洞|­茓­,巧笑,“大祭司要不要我帮你?”她从腰间拿出随身佩戴的春|药在玄墨眼前晃了晃,“给那苗宝贝吃了,保准你一夜风流。”

玄墨冷冷扫过,“不必了。”他自行把药粉倒在云紫的肩膀上,而后为她穿好衣裳,“你可以走了。”

云紫撒娇地圈住玄墨的脖子,“人家想多陪你会儿嘛。”

玄墨蹙了蹙眉,也便是这细微的表情,让云紫顿时浑身一僵硬,她怏怏然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便把这事禀告教主,看你到时候该怎么收场。”她一副幸灾乐祸地笑,然后纵身一跃,身轻如燕般穿梭于林间,顿时林间百鸟齐飞。惊蛰了一片幽静。她的到来,总没好事。

玄墨的眉顿时更化不开了,若是教主知道了,他真不知怎么收场。他知道苗宝贝身中化石蛊,此蛊目前无人能解,若是如他一般被触发,不知该如何收场。而教主便有这能力让她触发!

而他,教主之命,不能违。

三十

“哎呀,疼,你轻点。”苗宝贝忍不住叫唤起来,龇牙咧嘴的捧着自己那红肿的脚踝,眼中泪光点点。玄墨正往苗宝贝脚上敷药,他还没怎么用力呢,那厮就叫的整个山谷都听见了。

他不禁白了她一眼,似乎恶作剧一般,手劲一上来,苗宝贝又来了一声尖叫。

敷完药以后,玄墨便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笑,“这么怕疼,也敢从上面跳下来,谁借给你的胆子啊?”

苗宝贝一边委屈地揉着她受伤的脚,一边如实交代,“当时没想那么多,就那么跳了吧。”玄墨听她这么一说,眉毛抖了三下,她跳的还真随意。

这东山山谷的夜空比百花谷的夜空清明许多,便是天上的星星也较为繁多。繁星点缀的星空,还有那缺口的弯月,苗宝贝团抱双膝,仰望着这片星空。目光幽幽,与平常好动的她,判若两人。

玄墨走出洞口,跟在她旁边坐下,“怎么了?忽而搞起忧郁来?”

“我一到月牙弯弯的时候就会肚子疼,但我一直忍着不让老爹知道,你不知道有多难受。”

玄墨神­色­一敛,稍有愣愣的。他苦笑,“也许也不是你一个人忍着痛。”这话倒有一语双关的意思,可惜苗宝贝听不出来,而是皱了皱眉头,关于这皱眉头,也不好说是因为此时而皱,还是其他原因。

“你要痛,就直接表露出来吧。我随意。”玄墨淡定地笑了笑,似乎能预料到苗宝贝皱眉是因为肚子痛的原因。月牙弯弯之时,那便是化石蛊苏醒之时。化石蛊一般是蛰伏于身体中,只要不去触发,那么便不会有什么事,除了新月的晚上,化石蛊偶尔惊蛰吸收月光外。

这也便是苗宝贝每月新月之时肚子痛的原因。

苗宝贝却笑了,“忍习惯了,反而不知道痛。”苗宝贝一向最怕给老爹找麻烦。老爹从小教育她,不要总是给别人找麻烦,若是些小事情,能忍则忍,不能忍自己解决。

这肚子疼之时,芝麻点的小事,苗宝贝便忍了下来,即使在颜玉白面前,她也是这么忍着过来的。玄墨不做声,牙关紧咬着,有时他想,化石蛊演变无非有三,让人容貌改变、少年白发再不济就是外在­性­别变了变。

当初苗老头中了化石蛊是少年白发,而他自愿服用化石蛊,是容貌改变。这都是随机,谁也看不出来当初化石般的蛊虫,属­性­如何。

苗宝贝打了个哈哈,略有倦意。她扶住旁边的岩石,准备站起来,起身之后向玄墨道了声晚安,便回洞里睡觉去了。凝望着苗宝贝的背影,玄墨若有所思。

苗宝贝的利用价值不言而喻,若是那苗老头还未死,可作为一人质,还有云青探回来的消息,颜玉白已回江城了。想必颜玉白将会与魔教势不两立,她也算的上以后的一个筹码。

他清冷地望着夜空,那眸子里流出的一股恨意怎么也化不开,可也便是同时,他的心颤抖的厉害,那般猝不及防。

苗宝贝只是脚踝普通的扭伤,不消十天,便能自由行走了。苗宝贝这人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她如今正尝试的原路返回。

她几次勘察地形,爬了几次,最后下了个结论,原路返回,痴人说梦。

那总不能一直在这个地方呆一辈子吧?看着苗宝贝那左思冥想的样子,颜玉白不禁莞尔,他这一大活人站在这里,怎么也不问问他是怎么来的?

他就­干­站在一旁看着苗宝贝蹲在墙角画圈圈,玄墨扶额,对苗宝贝道:“我们不如穿过树林看看?”

苗宝贝眼巴巴望着前面一片茂密的树林,深的似乎不见底。两人用脚走,得多久啊!若是走到底是个死胡同,那就呜呼哀哉了。苗宝贝道:“不行,也不知里面到底通不通。”

“试一试不就通了?”他试着引诱她就范。

苗宝贝支支吾吾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言语中还略带犹豫,“好吧,我们试试。”想到漫长的路程,苗宝贝心里便打鼓了。

这稠密连绵的树林其实并未有苗宝贝想的那么深,不过走了一天,还只能露宿野外。玄墨找了一堆­干­柴堆在一起,用火折子点起火来,噼里啪啦蓄火一阵,才有了亮光和暖意。

苗宝贝坐在火堆旁边,蜷曲着身子,耳边充斥着狼嚎。她略有怕意的问:“这林子有狼。”

“哎,现在倒不怕他们来,就怕晚上趁着我们睡觉,把我们叼走了。”玄墨似乎想故意吓她,没想到苗宝贝只是怔了一怔,便理所当然地道:“那么今晚你守夜吧。”

“嗯?”玄墨眯起眼来,威慑力十足地问:“你便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不是你说好人做到底吗?”苗宝贝用一副天真的模样打量着他,那眼神中带着纯真又带着楚楚可怜,着实让玄墨心里不是滋味。他叹了口气,算他怕了她了。

篝火因长时间未添新柴渐渐有熄灭的意思。玄墨本想起身添点柴续续火,未料身子起了一半,一身青衣忽从眼前飘过闪电般扫向苗宝贝身侧,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苗宝贝的睡­茓­。

玄墨未动,从那青衣一来,便识是谁了。玄墨冷冷地道:“教主有何命令?”

云青同样的冷,她面无表情看了眼苗宝贝,“教主说,计划有所改变,既然苗宝贝中了蛊毒,那么便将计就计,把苗宝贝改造成另一个人。”

玄墨不禁蹙了蹙眉,改造与触发蛊毒不是一层意思,改造是从里之外从骨子里改变一个人,而触发则是简简单单触发她身体里蛰伏的蛊毒,以后的一切听天由命。

云青见玄墨蹙了眉,也不多说其他,只是把教主的意思传递完,“教主命我来接你们。”

玄墨的眉毛拧的更紧了,似乎要掐出肌肤中的水来。他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再次凝望着苗宝贝那恬静又纯真的睡脸。

她也要成为工具吗?

***

魔教,地处南诏之北,在极深的瘴气林之中。进去之前得服用御瘴丸。他们刚一到林子,便见几十位身披黑­色­斗篷,头上罩着帽子的魔教使者在外等候他们。

玄墨与云青对望两眼,便跟着进去了。似乎教主很在意苗宝贝,专门派魔教使者来接送。苗宝贝先于他们到达魔教。

魔教总部其实在石洞之中,掘地三尺之长,里设各­色­机关,若非本教中人,进者即毙。一路走来,玄墨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心里无法如从前那般平缓。

当他立在教主面前,面前那人依旧一身青黑­色­锦袍,头发束起,用一簪子别上。面容依旧那么妖孽,即使年过半百却比那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要­嫩­许多。

他用一双眼尾上翘的眸子注视着玄墨,“乖儿子,辛苦你了。”

玄墨缄默,不再说话。教主似乎也习惯了玄墨这种行径,直接滤过,对身旁的云青道:“你去帮帮那云紫丫头吧,杀武林盟主可能她一人之力尚且不足。”教主双手端着一杯茶,轻轻捧着,翘着兰花指微微吹着气,呷了一口。

云青立即拱手从命,“是。”说罢便转身去了。

玄墨一直看着教主在有一口没一口的斯文喝茶,终究耐不住,“不知父亲要如何改造苗宝贝?”

教主似乎就是等玄墨这么问一般,得逞的笑了笑,那一副妖孽皮囊煞是艳丽动人,“我一直以为单单是苗老头给自己下了蛊毒,未料他居然给自己女儿也下了蛊毒。也不知是爱女儿还是害女儿,更或者说他的蛊术还没学到家?蛊术本身就有反噬作用,无一幸免。虽然他这蛊毒只忌青木香,但总有个缺口致命。”

玄墨不言。教主做出一副叹息的样子,“本想让苗宝贝与云青那般冷情绝爱,可我那蛊虫不管用,她自身的蛊毒直接把我那蛊虫中和去了,哎!”

教主越是这般,玄墨心里越是打鼓。他太了解他这父亲了,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狠绝起来,谁也不及。他父亲喜极端,就拿云青云紫两位护法来说。一个太绝情,一个又太多情,皆是教主一手创造出来的。

教主见玄墨有丝动容的样子,不禁眯起他的狐狸眼,提醒他道:“墨儿,莫可忘了自己的仇。”

玄墨顿了顿,点头。

教主道:“我已把苗宝贝安置到蛊器之中,也许自身百毒不侵的缘故,这化石蛊还真难触发啊!顺便在此机会,用千种蛊虫来试验下,到底哪一种能侵进去?”说罢,他又呷了几口,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狠劲。

教主该是恨透了苗老头,所以把那股狠转嫁给苗宝贝吧。蛊器,那是练药人的容器,里面有数不尽的饥饿蛊虫,苗宝贝丢在那里面,她到底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出来,也是个问题。

玄墨不禁苦笑,曾经不断地提醒过自己,不要再去关心她的一丝一毫,从他亲手放弃她的那刻起。

***

炼蛊不是一朝一夕能炼成的,不过让教主吃惊地是苗宝贝身上有非同凡响的抗蛊免疫力,无论在千蛊血器中养了多久,愣是安然无恙。这让一向自信不能的教主极其恼怒。

不想苗老头的蛊术已然超过他的预算,不愧是奇才,不枉他当初那般器重他。教主冷笑,走出练蛊房。苗老头早就为苗宝贝撑起牢不可破的保护伞,他似乎预料到魔教会对苗宝贝不利。

她那百毒不侵的身子,真是百毒不侵啊,除了致命的青木香,无一能破。苗老头果然是也算狠绝,无非告诉他,要么害死我女儿,休想拿我女儿来祸害。

教主扶额,罢了罢了,还是放养吧,就那化石蛊也会让苗老头折腾了。教主那张过于妖艳的脸,忽而笑了起来,真是百媚生啊!这世间唯有他能触动化石蛊,也唯有他能让化石蛊再次蛰伏。

玄墨再也未过问苗宝贝的任何事,他被教主派遣去了趟长白山去采摘那天山雪莲。来回一折腾加上等雪莲开花,足足耗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一年中,发生了许多事,比如武林盟主洛龙将要娶一位身份不明的女子,又传出他剩下的风流独子洛鳞非礼自己的后娘,洛鳞预解释,被洛龙仗打出门,遂,洛鳞负气离家出走,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江城城主颜伯仁重伤不治,由于其他二子下落不明,由三子颜玉白继承城主之位。

待他回来之际,不过两个月,教主便命他带苗宝贝又马不停蹄去了西域。玄墨不解,都一年之久了,为何苗宝贝一直昏睡不说,而且并未有任何变化。

教主解释道:“她的保护伞太强了,实在难。那些蛊虫施的毒竟对她有睡眠的作用,造成她深度昏迷不醒。只有西域那百虫窟才能逐渐破了,若是两年之期她还不行,你便杀了吧。”

教主似乎没了耐心,摆摆手,“我有些不耐烦了。”

玄墨道:“请教主容我去试一试。”

教主的眼眸不禁闪出一丝­精­光,冷笑,“舍不得她死?”

玄墨不言。

教主早就知道玄墨的态度,摆摆手,“你去吧。”

玄墨便出去了。在他驾车准备带苗宝贝前往西域之时,瘴林入口立着一身青衣的女子,她交握着双手,手里拿着她的青龙剑。玄墨见是云青,马车停了下来。

云青道:“你打算浪费两年时间吗?”

玄墨道:“何为浪费?”

“教主其实这一年来不是为了触动她的化石蛊,而是为了让她苏醒。”

“……”玄墨愣了愣。

云青再道:“她这症状让教主很懊恼。你也知教主要强,天下岂有他整治不了的蛊虫,可他试了一年,也毫无头绪。那百虫窟不过是教主考验你而已。他偏偏只叫你去,不过是考验你,你到底有没有放下她。”

玄墨无言以对。他道:“那我便休息两年吧。”

云青深深地看着他,眸子里闪着复杂的情愫。对于这种活死人,一向惜时如命的男人,竟然愿意这般浪费。云青冷笑,“若她醒来,你还会像一年前那样打算把她带回来给教主处置吗?”

玄墨笑了笑,“你猜?”

云青甩头进了瘴林,她不想猜。不过,她会帮她的大祭司解决这个问题。

三一

西域百虫窟顾名思义位于西域的一处百虫的石窟。其实说是百虫算是武断,石窟内不过几种类别的毒物,蝎子、毒蚁居多。毒­性­对于知晓蛊毒之人而言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百虫窟乃魔教培育蛊虫物种之地,这百虫窟的毒虫是蛊虫最好的宿主。一般百虫窟皆有人看守,一般人不得靠近。再者位置在荒诞沙漠之中一角,来往人也稀少,也没什么人想靠近。

苗宝贝已在百虫窟睡了近两年之久。这两年来,风云骤变,魔教势力横扫中原,五大门派掌门两年内更换两次,局势动荡。武林盟主身体每日愈况而下,也没什么­精­力控制了,江湖几乎成了一片散沙。热心武林人士提议由江城城主颜玉白代为管理,武林盟主洛龙允了,只是万万料不到江城城主颜玉白有言无心过问江湖事,不愿意Сhā手。

眼见魔教的势力步步逼人,实在让人无不堪忧。

某日,玄墨去绿洲购点食物回百虫窟去了,窟外门口由两名魔教教众看守。他们倒不如门神一样动也不动弹,也许是离教远,天高皇帝远,有些无法无天,看门打起盹来,还聊着天。

窟内,有一玉床,由天然寒玉砌成,旁边架了个围帘,挡住了床上躺着的人。苗宝贝均匀的呼吸着,气息平稳,嘴角边上带着无害的笑意躺在床上。即使躺了两年,她的肌肤如两年一般晶莹剔透,肤如凝脂。洞内寒气重,她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眉心不自觉的蹙成一团。她幽幽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周围。她起身准备下床,目光往下看,才发现脚下竟都是一个品种的毒蝎子。这蝎子苗宝贝认得,名为冬蝎,一般只会在寒冷的地方出没,而且除了冬天,其他三季皆是蛰伏不动。

想必现在正值冬季。苗宝贝下床看了看这间不大被临时搭建算是房间的房间,除了她这一张玉床外在对面不远处还有一张床,旁边有一木箱子,和石桌子。苗宝贝走过去打开那箱子,只见里面有几件平常的男装外,还一打的银票,和几张地图。

苗宝贝闻了闻自己身上这件衣服,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的味。她记得她最后的记忆是与言洛躺在树林睡觉的,然后醒来便到了冬天,人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姑且不说现在此地为何处,先说说那天明明属春季,如今成冬季了,这也太离谱了吧?难道她将近一年没换衣服?想及如此,苗宝贝立即脱衣服换上­干­净的衣服,也不顾及这衣服到底是谁的。可就在她光光以后,她差不点惊叫起来,自己没胸了……

她自摸双胸,好平坦,好光滑!苗宝贝顿时结舌,不是吧,她返老还童了?成了幼年?可身高没变,春天穿的衣服现在穿的也合身啊!她一ρi股跌坐在石椅上,茫然无措。

“嘿,我说里面那位美女怎么这么能睡?都躺了将近两年了,还要折腾多久?咱们大祭司也真是好,陪那美女在这耗了两年。”

“你才来教不过两年,你不知道。里面躺着的美女是曾经叱咤武林苗老头之女,至今苗老头下落不明,大祭司是怕以后苗老头威胁我教,所以才亲自守着,以后作为人质。”

“苗老头?我认得啊!不是被自己女婿下毒毒死的那位吗?大舌头帮早把这八卦传开了,听说那恶毒女婿还担忧苗老头没死,派人去崖下面寻,寻不到,一怒之下放火药把那全炸了。也不知这女婿与那苗老头有啥子深仇大恨。”

“你不知道?”另一个男人立即侃侃说道:“这恶毒女婿便是江城城主颜玉白啊!当初苗老头不顾他人意愿,硬是把人家做了女婿,那苗老头贪美­色­的女儿苗宝贝硬是把人强占去了,好好一清白男人就这样毁了。听说苗宝贝跟她老爹‘殉情’了,即使这样也不能消除颜玉白心头之恨,所以放火药把那炸了,让那父女俩死无全尸。”

剩下的苗宝贝听不下去了,她气的浑身发抖。这便是她的好相公,那个巴不得她死的好相公。妄她曾经还信他不是加害她老爹的凶手,如今看来,十之八九便是他了。苗宝贝霍地站起来,也不多想自己为何没了胸部,直接套上衣服抓了一把银票塞进衣襟内。她蹲□子,抓起冬蝎,隐忍着冬蝎遇惊蛰人的毒刺刺进自己的­肉­里,她清楚明白这冬蝎的毒对于她这体制而言不过是头晕而已,不致死。然而外头那两人便不同了,一蛰便会让人全身发麻,一天以后若不服用解药,将终身瘫痪。苗宝贝思及肯定还有其他同伙,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够解毒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洞口,走近了,声响还是让守门的那两位给发现了,他们一回头,苗宝贝便把手上一把的冬蝎扔过去,她就不信不能搞不定。

两人露出既错愕又惊悚的表情,最后齐体倒下。苗宝贝火速冲了出去,在门口转悠的半天,没见到马倒见到几匹骆驼正漫不经心地眨巴他们那长长的睫毛。

苗宝贝发愁了,这骆驼太高,怎么骑啊?她拼了老命才让自己上了骆驼的驼峰上,然后很不专业地驾着骆驼逃命……

那速度,龟速中的龟速!苗宝贝忽而后悔起来,早知道步行了。不过走出石窟堆,苗宝贝才知道自己做了明智的选择,遍地的荒漠,一望无际的橙黄,看不到尽头。

苗宝贝不知往哪儿走,她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骆驼身上,她没用缰绳牵引着他们,而是任凭骆驼行走。她情愿死在这沙漠里,也不要成为人质。若不是老爹宠爱她,也不会研发出独情蛊,强要了颜玉白,让颜玉白产生这般强大的恨意想让他们父女死无全尸。

她一直坚信她老爹还活着,苗宝贝的头越来越晕了,想必是那冬蝎的毒而引起的副作用。她这身子不是百毒不侵,而是百毒都侵,只是齐体转变成蒙汗药……

苗宝贝从衣兜里掏出苗刀,把缰绳隔断,绳子一头绑在自己手上,另一头绑在鞍上,她怕她晕了以后掉下去,直接被黄沙给埋了。

如此,她放心的晕过去了。

苗宝贝是被渴醒的。她猛地睁开眼,见自己躺在床上,四周倒像个卧室,墙上挂着斗笠蓑衣,墙角落里靠着一个耙子,当她看见桌子上的水壶之时,她咽了口­干­枯的唾沫,她爬起来走到桌子旁刚刚拿起水壶准备倒一杯水之时,一位皮肤­干­红,梳着流云髻,穿着亚麻­色­麻布短褂的少女傻愣愣地看着苗宝贝。

当然苗宝贝也傻愣愣看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随后走进一位略有驼背,手里提着篮子的老­奶­­奶­,她说:“小伙子,你醒了啊。”

苗宝贝点头。小伙子~这个称呼苗宝贝略有些奇怪,当那少女羞红着脸走过来,端着一杯羊­奶­递给他,“小哥,你喝这个吧。”

“为何叫我小哥?”苗宝贝没忍住,她一娘们,叫她小哥,太奇怪了。

“那大哥……你喝吧。”少女娇滴滴缩回到老­奶­­奶­身边,跟刚才大眼对小眼的少女判若两人。苗宝贝这才注意到自己那身男装被人扒了,穿着亵衣。当初她从里到外把衣服换了,因为没了胸部,她便直接不穿肚兜了,现如今她微微露出她玉白的‘胸膛’,纯爷们啊!

苗宝贝大悟,不看下面,光看上面,她跟纯爷们没啥区别。不过她没­棒­子,她下面还是圈圈……苗宝贝并未被这个噩耗吓到,反而有些坦然,纯爷们独自行走江湖比女人方便许多,禁书上总是出现登徒子调戏美女之说,到没有见过调戏男子之说,即便有也是少数。

苗宝贝­干­咳几下,粗声地道谢,“多谢恩人相救,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奶­­奶­命少女去拿衣服过来,少女很乖巧的出门,老­奶­­奶­才道:“小伙子这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大漠之人?”

“哦,出来看看大漠的风景,结果让你们见笑了。”苗宝贝说这话都有些虚,这大漠风景有何好看?一片沙子,恐怕会让人笑话。果然老­奶­­奶­笑了起来,“小伙子爱好真特别。你也算幸运,红素从绿洲赶集回来,把你从泥沙里捞出来,救了你一命。”

苗宝贝微微一笑,但见老­奶­­奶­笑的比他还开,“小伙子是哪里人?”

苗宝贝想了想,若说是南诏,恐怕会让人怀疑,大漠处最西边,南诏在极南边,这看风景可是看的太远了?苗宝贝便道:“江城。”

“哎呀,莫不是江城出美男子?江城的男子长的都是极美的很啊!头些日子,也有一位来自江城的极美男子路过买些­干­粮,去参加我们烟城城主婚宴,我们这里的姑娘都芳心大动啊。不过红素把你驮回家,这些姑娘又对你觊觎喽。”

“啊?为啥?”

“那位美公子已有孩子,还随身带着,旁边似有一女子­干­瞪我们这里的姑娘,吓的姑娘们都不敢再看一眼了。”

苗宝贝噗嗤笑了起来。这叫做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人家妻子没拿棍子打他们很给面子了。这时,红素抱着衣服走过来,红着小脸把衣服递给苗宝贝。

“怕你身上都是沙子,所以才脱了。不过我们这里全是女的,下面就没脱了。”

苗宝贝正在系扣子,听这话,心下惊了一把汗,这要是下面脱了,那真是完了,没胸的女人?!哎!苗宝贝本人不在乎有没有胸,但其他人肯定就会认为她是怪物。

其实这种症状,苗宝贝想过可能了,能睡上两年,突然没了胸,苗宝贝对蛊术的了解,唯一的解释便是她中了化石蛊其中属­性­之一,调变­阴­阳之差。他老爹曾也是因这体制中了化石蛊睡了两年,醒来便是一头白发。

她也不知这是福还是祸,没了胸她能以假乱真充数成个伪男,避开许多不必要是是非。谁会相信曾经是女人的苗宝贝会成为男人?若她身上还有万蛊母,只要条件允许,她便永久改变容貌。

可惜她身上只剩下玉和苗刀了。那万蛊母应该被魔教收入囊中。

正在此时,一位穿着同样麻布短褂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抱着霞帔跑了进来,“村长,衣服做好了,可以送过去了。”

红素接过霞帔,“好的,我去准备准备。”

苗宝贝不禁问起,“这红嫁衣要送往何处?”

“哦,我们这村子都剩下女眷,没什么体力去­干­农活。为了生计,我们便组成团,专门为别人缝补衣裳,做新衣,做鞋子这类女红。”

“呀,怎么就剩下女眷了?”苗宝贝大惊。

“这话说来话长,我们这村就十来户,归烟城管,男丁都被抓去采矿了。后来矿洞塌了,都压死在里面了。红素未婚夫就这么死的,可怜红素命苦啊。”老­奶­­奶­感叹一下,眼里顿时噙起泪滴来。苗宝贝知道自己提及到人家伤心事了,便闭口不说话了。

红素把红嫁衣包裹好,对老­奶­­奶­道:“我这就去了。”

老­奶­­奶­略有担忧,“一个人在路上多加小心,遇上沙尘暴别硬撑着,先回来再说。”

吃人家的嘴软,况且她苗宝贝还是个“纯爷们”,小姑娘这般辛苦,没理由坐视不理啊,怎么说也要为救命恩人上刀山下火海什么的。苗宝贝向前迈了一步,自告奋勇地道:“我陪红素去吧,好有个照应。”

红素顿时无措起来,连忙否决,“不好吧,大哥刚刚醒来,身体也不知能不能吃的消,还是……”

“也好也好,多谢小伙子了。哦,对了,还不知小伙子的名字呢?”老­奶­­奶­的表情似乎就等苗宝贝说这话来着。

“我叫苗贝贝!”这几乎是苗宝贝脱口而出的名字,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么挫的名字,跟她这么个美男实在不称啊。果然,老­奶­­奶­眉毛抖了三抖,红素愣在原地傻兮兮。

她还是报完恩,火速闪人吧。下次若要是还有人问她,她想个好听点的名字,符合她的气质再开口,免得听到有人这么喊,“贝贝大哥,有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到双休我就玩疯了……你们可能也发现了……我双休很少更新的==明天双更补过,即使没双更,也会是一章很肥的章节……

下章小白和大白出来打酱油了

三二

烟城算是个信仰神灵的城池。它以江城一样,不受朝廷管束,不过不是因为朝廷赠与这座城,而是天高皇帝远,加上烟城乃万丈大漠中唯一绿洲,任人发现不得。遂烟城第一任城主以自身的勇猛统治了这座城池。

苗宝贝坐在骆驼上,与红素正火速赶往烟城。

在红素口中得知,这新做的的红嫁衣是新任烟城城主大婚之用。说起这新任烟城城主,红素感慨,他算是个傀儡,实则掌权的是辅助他的四大长老。这四位长老懂得巫术,能随时招雨,免去烟城缺水之灾。

苗宝贝之于巫术,再了解不过了。蛊术算是巫术的一种,只不过以蛊为引。那四大长老的巫术到底是什么巫术?若要是算求雨方面,应该是算卦占卜。她老爹曾说过,最厉害的巫术应属占卜。它完全不需要媒介,只需要等价交换。所谓等价交换,无非是一物换一物,要人­性­命只要用另一条­性­命交换。最可怕的莫过于占卜里与蛊术结合的降头术,利用人的生辰八字及相关物品构建信息,进而“模拟个体”,制造出一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至今苗宝贝都无法理解这种比蛊术还要神奇的巫术。

进入烟城,不得不说大漠的建设比南诏还要落魄许多,遍地黄土堆砌而成,即使围着厚厚的城墙,沙尘还是扑面而来,吸进去的空气分外浑浊。

红素带苗宝贝来到绣坊,这便是红素那些女人们开的店,里面有三位大婶级别的女人看守着,来时,他们都在忙活,见到苗宝贝,不禁疑惑地看着红素,红素腼腆一笑,“这位大哥因不识路在大沙漠上迷了路昏倒,被我所救,而今前来算是凑个热闹。”

“还要报恩。”苗宝贝Сhā上一句。红素的脸不禁红扑扑起来。几位大婶面面相觑,也不多说什么,便走进里屋端出凤冠来,“这凤冠也好了,城主命我们今儿太阳落山之前送去。”

苗宝贝“怜香惜玉”,热络地帮红素接过凤冠。红素又是腼腆一笑,“谢谢贝贝大哥。”

苗宝贝呵呵笑了一下,“我们走吧?”

“嗯,好。”

烟城城主府邸人流量剧增,从其他地方的祝贺之人纷至沓来,苗宝贝站定在门口,眼见这些人装束怪异,甚至有些已“袒胸露­乳­”这般田地了。苗宝贝吞了口口水,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红素见苗宝贝那惊愕的样子,“那是原始部落的酋长,我们城主去太武山相识的。

苗宝贝感叹,真是威武的很啊!连原始部落的酋长都能请过来,真真了得。红素进府邸不需要请帖,帮她拿凤冠的苗宝贝自然也不需要,两人去了后院,便有一位丫鬟接应,带他们去新娘子房间。

“慧慧姑娘,红嫁衣来了。”丫鬟在门口叫了几声。从里屋走出一位女子,目光清冷,加上寒冷的天气,更觉得“冻人”。慧慧扫了眼红素手上的红嫁衣,淡淡地道:“送进来吧。”

苗宝贝本来想一同进去,被那丫鬟拦住,拿走她手上端着的凤冠,还白了她一眼,“懂不懂规矩,男子不得进入。”

苗宝贝撇了撇嘴,这女人当惯了,难免忘记自己形象爷们了。她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姐姐。”

“你叫谁姐姐呢你?”丫鬟似乎不乐意了。苗宝贝立即捂住嘴,那丫鬟气的双颊绯红,泪光点点,似要哭了一般,她撇头进屋,还把门关上了。被关在门外的苗宝贝哭笑不得。不用这么介意年龄吧?她都不介意自己没胸呢!苗宝贝坐在门廊上,看着城主府邸上下人们忙活着,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实在是太无聊了。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实在无聊到死,苗宝贝只好扣扣了门催一下。门打开了,丫鬟开了门,愣愣地望着苗宝贝。

苗宝贝笑道:“还要多久啊?”

“还有很久呢,你先一边玩去泥巴去吧。”说罢,丫鬟“砰”地一声又把门紧闭了。苗宝贝嘟囔着,这态度好像她欠她钱似的。苗宝贝耸耸肩,沿着走廊一直走,她本来想打算以走路来打发时间,偏偏一个回廊处,一只­肉­球撞在她大腿上然后反弹出去半米,蹲在地上红了眼。

苗宝贝低着头看红了眼的­肉­球,这­肉­球本身很胖了,加上身上笨重的棉衣,与球无疑。那张圆润的小脸正愣愣地看着她。苗宝贝刚上前准备扶起他,未料那­肉­球自个爬起来,抱住她的大腿蹭了蹭,“娘!”

娘?她哪点看起来娘了?她一身偏偏公子装束,加上平坦的胸膛,纯爷们,这­肉­球怎么能一下子识别她是个女人?苗宝贝­干­笑两下,扯开­肉­球,蹲□子问:“叫叔叔。”

­肉­球摇头,执意叫她,“娘。”

“……”苗宝贝额头滴了三滴汗,她这纯爷们做的还不够,还有着娘娘腔的感觉。苗宝贝直接跳过­肉­球方才的话,问道:“你父母呢?要不要叔叔带你去找啊?”

­肉­球睁着一双圆咕溜秋的大眼瞅着苗宝贝,继续抱住苗宝贝的大腿,蹭啊蹭。

苗宝贝无力望天,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无赖?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糊。正在她无语对苍天之时,她身后响起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小白,你在­干­什么?”

苗宝贝愣了一愣,看着脚下的­肉­球,小白……小时候那个丑八怪如今成了一大胖子?刚才唤她娘不是说她娘娘腔?苗宝贝一时发愣,只见­肉­球一直抱住她的大腿,对她身后那人道:“大白,我抓住娘了,她再也不会丢下我们了。”

脚步越来越近,苗宝贝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向颜玉白讨伐杀父之仇,未料身后那厮含笑,“不好意思,小白思娘亲切,多有得罪。”

瞧瞧,还是谦谦君子的模样。若是以前苗宝贝定会眼中冒桃花,奔到他怀里,撒个娇什么。如今,苗宝贝心里恨的牙牙痒啊,若不是这个妖孽,她老爹也不会……

想及至此,苗宝贝才幽幽转身,淡笑,“无妨。”

时光洗涤的到底有多少?颜玉白一直未知,当那双无害的面容再次在他面前出现,他知道一点也未洗去,一点也没有。他静默地看着苗宝贝,微微一笑,“宝宝。”

宝宝!他还有脸叫她?苗宝贝在心里吐了几大口唾沫星子,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拉到屠宰场宰了,剥光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娘。”­肉­球在此时又抱住她蹭了蹭,苗宝贝一愣,侧身看向他。苗宝贝拍拍他的小脸,“你认错人了,叫叔叔。”

“你明明是我娘,大白书房有你的画像,大白说那是我娘。”­肉­球嘟囔着嘴,泪珠子在眼眶打转。苗宝贝见­肉­球这副样子,一时心软,不敢再妄自撇开他了。

颜玉白那双星眸正盯着她看,似乎只要她一承认是苗宝贝,他就会把她扛走了。苗宝贝便对颜玉白道:“真有此事?我很像他娘?”她只能装傻充愣了。

颜玉白蹲□子,掰开­肉­球的手,把­肉­球抱起来,对苗宝贝道:“实在是失礼了。”

苗宝贝莞尔一笑,“无妨。”

从未料到,两人之间会是这般情景,一问一答的这般风轻云淡。红素也正在此时,从慧慧房间走出来,朝苗宝贝这边招手,“贝贝大哥!”

苗宝贝望了望,扯着嘴皮笑起,“后会有期。”

“娘!”­肉­球那只­肉­­肉­的小手拽着她不肯她离去。苗宝贝摸摸他的脸,笑了笑,朝红素走去。身后响起­肉­球的怨声,“大白,你帮我拽住娘啊。”

只闻颜玉白这般说:“那位叔叔不是你娘。”

***

红素手里拿着喜帖,贼兮兮地笑着迎着苗宝贝的归来,“瞧,这是什么?”苗宝贝睹了一眼,似乎眼神在说,明知故问。红素傻兮兮地笑了起来,“我们也可以去正堂参加城主的大婚哦。”

“有什么好处吗?”苗宝贝真搞不懂,便是参加一个婚礼,红素也能高兴成这样。

红素解释道:“这场婚礼听说能见到传说的四大长老,神秘的四大长老可都是我最崇拜之人呢。”

苗宝贝忽而也来了兴趣,会占卜的巫师厉害,还是她老爹的蛊师厉害?想到如此,苗宝贝心里不禁也产生了好奇起来。

有了喜帖果真是畅通无阻,太阳西下,橙黄­色­的光落自地面以下­射­出,如万箭齐发般晕染了整个天空。这是苗宝贝第一次见大漠的黄昏,她发现,原来黄昏也是那么美。

红素与苗宝贝同处候厅等候,候厅里坐满了人,吵闹不已,几乎皆是笑声盖过。苗宝贝心里还在想,人家结婚,也是人家高兴,用的着把自己也弄的这么高兴过头?

这时一家仆走过来,手里端着一大堆衣裳,他说:“长老说今日气煞重怕受晦气,为了减少气煞,只好委屈大家在婚礼开始之前去温泉沐浴更衣。”

“这是多大点事。走走走……”

苗宝贝愣在原地,看着男人们风尘仆仆的去温泉,浑身起了一层疙瘩。去温泉沐浴肯定是一堆人一块洗了,这……

家仆继续道:“女子沐浴在西侧的温泉,男人们的则是东边的温泉。每个人都要去洗,若不洗的话,以后恐有无妄之灾,我们也是为大家好。”

“走吧,贝贝大哥。”

“哦!”苗宝贝只觉自己的脚下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外表虽然纯爷们,但内在还是个没­棒­子的啊,若真要与那些真正的纯爷们洗澡,她做不来,也万万不会做。

她踌躇又忐忑地跟着人流去了男人们专用的温泉,刚一进去,便见一男人准备脱裤子,苗宝贝吓的直接灰溜溜出来了。她在门口来回踱步,去女子那里的话那些女子看她这样,不吓死也会尖叫唤她妖怪,不去洗,那家仆的警告又让她没了法子。正在她做着艰难选择之时,两位下人合力各自捧着一木桶的边角走来,有说有笑,“城主对江城来的城主真好,专门开房南边的温泉给他们父子两用。”

“江城来的城主以前是城主的师兄,这是当然的啦。不过两人现在在商讨什么事,我们也无缘伺候,只能伺候小的了。”

“那个胖小子挺可爱的嘛。”

苗宝贝听有人夸丑八怪,心里乐了一下,她生的,即使丑也会很有型。

“不过我还是喜欢大的,长的真是标志啊!”

“你就花痴吧,赶紧把木桶送进去,还要舀水进去呢,你说这木桶的高度应该能让那小的泡上澡不至于淹死吧?”

“笨死了,不知道适量加水啊。”

“哦哦,对哦!”比较笨的丫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苗宝贝眼睛一亮,颜玉白不在,只有­肉­球在,跟­肉­球洗澡总比跟那群臭男人洗澡来的强。想到这里,苗宝贝振奋地跟着去了。

她先等候那两位丫鬟进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跟了去,利用自己那三脚猫功夫,就地取材料,一人一个板砖劈下去。

坐在旁边等候的­肉­球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她,而后惊喜地叫道:“娘!”

苗宝贝笑呵呵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我帮你洗澡怎样?”

“好啊。”­肉­球欢呼。

苗宝贝拿起木桶,直接往里面舀进水,然后开始扒­肉­球的衣服。­肉­球很乖,一直从着苗宝贝。苗宝贝把­肉­球放在水桶里,往他身上搓了搓,不禁惊讶,这颜玉白到底怎么养­肉­球的,一身膘肥的­肉­啊,看的她慎得慌。

苗宝贝帮­肉­球洗完以后穿好衣裳,朝他眨巴下两眼,“叔叔也想洗澡。”

“嗯。”­肉­球点头。

苗宝贝再道:“可是叔叔害羞,­肉­球可以帮叔叔在外面把风吗?要是有人来了,你赶紧尖叫。”

“嗯。”­肉­球火速冲出去,如门神一样纹丝不动。苗宝贝见­肉­球这么善解人意又乖巧,欢喜地不得了。她嘿嘿一笑,脱了衣服,身子浸泡在温温的泉水之中,好不惬意啊。尤其是冷冬里,更是一种让人飘飘欲死的舒服。

这一惬意就忘乎所以了,她直接睡了过去,直到听到振聋发聩的尖叫,她才惊醒过来,但为时已晚。只听见颜玉白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白,你在练嗓子吗?”

­肉­球依旧锲而不舍的继续尖叫。颜玉白则吩咐旁边的人道:“好好看着少主,我进去沐浴一番。”

“是。”

“啊!!!”­肉­球还在尖叫,嗓子都快哑了。苗宝贝一下子急了,这可是如何是好啊,莫不是人赃俱获?苗宝贝立即出了水泉,相当狼狈的穿好裤子,刚准备套上衣服之时,颜玉白走了进来,愣愣地凝望着她。

苗宝贝也僵硬的不能动弹,同样着凝视着他。颜玉白的表情极为复杂,尤其是看苗宝贝那“纯爷们”的胸部,那眼神分外纠结,就好像原本要属于自己的东西在嘴巴自个儿消逝不见了。

苗宝贝立即穿好衣裳,讪讪地道:“我嫌东边的太挤了,所以来这里洗了,不介意吧。”

周围的空气似乎冻结一般,尤其是颜玉白的周身,分外寒冷,他冷冷地睹了她一眼,“谁让你进来的?”

“不请自来。”这是苗宝贝第一次见颜玉白的冷漠,曾经的苗宝贝无论怎样惹他不高兴,他都会温润的如块玉,一笑而过。面对颜玉白的冷漠,苗宝贝稍稍有些不适应。

忽而一把软剑抵在苗宝贝的脖颈上,是从颜玉白的腰间抽出,他微微眯起眼眸,一脸叵测地看着苗宝贝的面容,“男生女相,还生的这般凑巧,不知是真还是假?”

“你可以撕撕看啊,要是是假的,我直接把自己的头剁下,不用你动手。”苗宝贝稍稍有些生气,她落到这般田地,还不是拜他所赐?这把刀应该是她伸向他的脖颈,而不是这始作俑者。

颜玉白把剑收回,冷冷地道:“你走吧。”

苗宝贝冷哼一声,她先不与他计较,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技不如人,不能以卵击石,她日她要是练了盖世神功,一定把他浑身Сhā满窟窿。

她边想边出去,只见­肉­球朝她狂奔而来,“娘,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对哦,大白最爱娘了,肯定是抱着娘狂亲。”

“……”苗宝贝自诩早熟过早,未料这娃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长江前浪推后浪。一浪高过一浪啊!她暗忖,这可不是好现象,她便是小时候被毒害了,造成如此的悲剧,她只好提醒­肉­球,“记住,­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是我最忠诚的教诲啊!”

“娘为何这般说?”

“哎,说来话长,我就被­色­字剜了一刀,丑八怪你千万要记得,越美的男人越不要碰呐!”

­肉­球处于痴呆症,便是刚刚出来的颜玉白也愣在原地,眸子里那闪动的不知是悲还是喜。丑八怪……只有宝宝才唤过小白丑八怪,此事无人知晓。

三三

所有参加婚礼之人已经都沐浴完毕,也换好四大长老为他们准备好的衣裳。整个大厅,齐聚一堂,人山人海,气场极大。苗宝贝与红素坐在一角落里,极为低调。

苗宝贝倒是很好奇那烟城城主的模样来,刚想问红素有没有见过,忽而意识到,自己又犯“­色­”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苗宝贝自个先唾弃一番,刚才还教导儿子呢,怎么今儿自己倒是忘记了?

红素一脸兴趣地看着周围,忽而对苗宝贝道:“贝贝大哥,今天有好戏看了。”

“咦?什么意思?”苗宝贝奇怪地看向红素,只见红素一脸神秘地笑,笑的那么“惊心动魄”。苗宝贝下意识明白,等下真的有戏要看了。

锣鼓起,奏乐开始。只见一位头披喜帕,身着大红嫁衣,新娘子隆重登场,站在门廊上穿着新郎官衣裳的男子应该是烟城城主了。算是个俊朗男子,身形修长,面带微笑,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他眼里有着化不开的柔情,而那柔情全是给了朝他走来的女子。他轻轻牵起新娘子的手,柔柔地道:“慧慧。”

那新娘子并不动,而是任由着他牵着。两人入堂拜礼,当三拜夫妻对拜之时,圆满夕阳余晖的天际忽而如熄了灯一般,骤然暗了下来。那烟城男子立即搂住怀中的新娘怕她受到惊吓,然而也便是那电光石火之间,他怀中的新娘伸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烟城城主的心脏处。只闻那女子狠狠地说:“是你,是你杀死我的伽罗哥,你这个冒牌货。”

烟城的城主便唤伽罗。礼堂上的众人皆用惊愕的表情看向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正是此时,一位半老的老者从人堆里走出来,“妖孽,竟敢冒充烟城城主。”

他便是一掐指,本想看到烟城城主痛苦的样子,万万料不到,他只是蹙着眉,捂住自己受伤的心脏。”他深深地看着身穿血染般的红嫁衣慧慧,“我与你这么多年,难道就认不出我是真是假吗?”

慧慧当即愣住,显然她心里有了答案,她着急地问那位半百老人,“二长老,你说他是大长老想篡位用降头术制造的伽罗,把真的伽罗杀了,是你说的对吧?”

二长老是伽罗的第二个师傅,也便是他在外修行回来的师傅。二长老道:“自然。”

伽罗冷笑,“大长老,你可听到了?”

幕帘后面走出一位留有长须的老人,他冷笑,“原来一直在背后搞鬼的是你。”

二长老吓了一跳,他显然是有准备而来,他一直以为大长老闭关去了,万万想不到是与那伽罗坑他。大长老开始细细数出他的罪行来,“你暗杀了老城主,又背地里给伽罗下药,诱哄他喝下,只要到了此时你便是一掐指,伽罗则会当场暴毙,面容会变形,这样烟城群龙无首之际你便可以拿娶伽罗手中的钥匙去神兽殿里得到金刚丸,好让你灵力增强继续危害世人!”

二长老紧张地说不上话来,唯有面带菜­色­的道:“既然计谋破灭,我便实行我第三计划,哈哈!”

整个大殿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听一女子惨叫,吓的红素直接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抱住苗宝贝惊慌失措。

忽而一阵雷劈了下来,再那稍纵即逝之时,苗宝贝看到惨烈的一幕,伽罗用刚才慧慧刺杀他的刀,亲手抹去了她的脖子。他的表情是那边狰狞,好似很快活一般。苗宝贝当即傻眼了,这真是他刚才看到眼中含情,爱似海般的新郎官吗?

很快黑暗落幕,最后残有一丝的夕阳投­射­在这场盛大的婚礼上,斑驳的洒在满身看不出血与红嫁衣颜­色­的慧慧身上,地上的血一直在流,流淌在新郎官的脚下,他手上的那把刀硬生生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他目光空洞,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女子。他几乎失声痛哭,“慧慧,慧慧……”

由于气急攻心,他立即吐了一口鲜血,红与红交融,艳煞了这场婚礼,那烟城城主伽罗抱住慧慧的尸体道:“对不起,若不是我利用你对我的爱,你也不会妄送去­性­命。若不是为了让二长老罪行公之于众,我也不会故意提早说出我们曾经的婚期。让你生了猜忌。”

二长老太聪明了,他知道伽罗的致命伤,便是他深爱的慧慧。他在最后下了巫术,他不要自己亲手杀死他人,而是让最爱慧慧的伽罗亲手杀死慧慧,没有比这更残忍,更让人狂躁的了。

颜玉白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一幕,遂,忍不住幽幽地把目光瞟向苗宝贝,他看的那般认真专注,便是­肉­球捏他的脸玩,他也依旧目不转睛。

红素见颜玉白目光一直落在苗宝贝身上,不禁不悦道:“前面那位美型­奶­爸怎么一直盯着贝贝大哥看?”

苗宝贝“啊”了一下,转头看去,果真见颜玉白在看她。她的注意力不在颜玉白的眼神,而是在看她的丑八怪正在把颜玉白的脸当泥巴玩。苗宝贝不禁在心里给­肉­球鼓劲,捏死他,最好把那美貌的脸给捏成个丑八怪。

这时,苗宝贝眼睁睁看见一位女子走到颜玉白面前,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颜玉白便把­肉­球转给那女子。这女子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不就是颜玉白为了与这女子心安理得的在一起,卖身求药才与她有瓜葛的好媒人清秋吗?如今这女人倒是爽,占了她的位置,强了她的娃,睡了她相公。苗宝贝龇牙咧嘴,样子恼的要死。红素一脸担忧地看着愤愤不平的苗宝贝,“贝贝大哥,你样子怎么看起来很生气啊?”

“能不生气吗?你说,我与对面那个­奶­爸谁比较美?”在苗宝贝的字典里,貌似择人标准美貌永远排第一。红素认真的点评,“那位­奶­爸就像一种淡淡的熏香,闻起来很舒服,让人飘飘欲仙,但那只是一缕抓不住的青烟,无法拥有。而贝贝大哥便像一颗鹅卵石,握在手心里,没有菱角,很好掌控。”

“啥?很容易被掌控。”苗宝贝几眼了,她难道就是被利用的命?不想红素接着道:“贝贝大哥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任谁一看便知你什么心情。”

“那……那你说说看我现在是何种心情?”苗宝贝倒没了底气,但还在逞强。主要是她这个毛病,老爹很早便说过,可她一直没当回事,便淡淡地遗忘了。

如今被人旧事重提,苗宝贝不禁错愕,倒是觉得红素是个很会看人之人。红素贼贼地笑,“贝贝大哥可是喜欢­奶­爸身边的妻子,那灼灼目光让我这局外人都受不了。”

“……”她看清秋的表情即使很灼灼发光也是出于恨,何来的看得上?

“贝贝大哥,可是想代替­奶­爸的位置,强了他的孩子,占了他的位置,最后睡他的老婆?”

苗宝贝抹了把心酸泪,若是告诉她,她愤恨的是那该死的清秋,不知这红素脑子里会闪出怎样的故事情节来,让她无语问苍天。

关于那场婚礼,最后以悲剧落幕为结局。苗宝贝准备与红素早上一大早赶回去之时,在城门口。竟见到一匹马上坐着两人,一位是风神俊朗的烟城城主,窝在她怀里的是昨日惨死的慧慧姑娘。

苗宝贝错愕不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红素似乎也见着了,两人的骆驼走至他们身边,红素还很恭敬的行个礼,对两人道:“恭喜城主城主夫人。”

这般近的距离,苗宝贝才看清,眼前的这位慧慧目光不定­性­喜欢东张西望,偶尔露出一颗小虎牙,笑的很灿烂,与初见时候的冰山美人的“冻人”判若两人。这实在是太诡异的事情了。不是明明那人被城主伽罗杀死了吗?怎么会?

“城主的肤­色­好诡异,怎么一夕之间苍白成这般模样,好似会随时苍老不堪。”红素忍不住嘟囔一句。苗宝贝回头看了看烟城城主,只觉果真是与昨日情景不一样啊。

“娘!”他们的慢骆驼还在蹒跚的踱步离城之时,身后的“快马加鞭”已火速奔了过来,苗宝贝适当时候侧了侧身,但见颜玉白带着­肉­球而来。

苗宝贝停下骆驼,奇怪地张望着­肉­球,而后下了骆驼。­肉­球被颜玉白抱下马车,滚到苗宝贝身边,抱住她的大腿,蹭啊蹭,“娘,与我回家。”

红素吃惊地张望着苗宝贝,下巴几乎要脱臼了。苗宝贝­干­笑两下,解释,“这娃觉得我比较娘娘腔。”

然而红素却道:“贝贝大哥,莫不是在婚宴上你看的不是­奶­爸旁边的美女,而是­奶­爸本人,你心心念念的莫不是……”她已无法言说了。苗宝贝顿觉汗颜,若是按照红素的逻辑,她看的确实是颜玉白没错,可红素完全能肯定她是个纯爷们,这么一来……

断袖!她这断袖的帽子一下子被盖住了。

苗宝贝正欲解释,颜玉白适时Сhā嘴,“委实没办法,小白心心念着你,哭闹着让我带他来寻你,若又不便实在抱歉。不知公子可有闲情到本人府邸住上几日,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忧小白这思娘亲切怕成疾。”

苗宝贝低头看了看­肉­球,只见­肉­球闪动着他那大而圆的眼眸,祈求地看着苗宝贝。

哎呀,这叫苗宝贝如何是好啊,她断然不想与颜玉白有什么瓜葛,只想等到自己有几把刷子,Сhā上他几刀解恨即可,如今这厮居然自个贴上门来,还带着她那从小被她抛弃的丑八怪来,真真是让她难选择啊!

与此同时,苗宝贝还要看到红素那纠结的目光,似乎在怜悯他这天嫉红颜呐。好好两位美男竟有此等之事,若要是传到他们村里的那些饥渴的女人耳里,真不知会发生怎样的鬼哭狼嚎,哀恸天地。

“娘,我们回家嘛。我和大白再也不放你走了。”­肉­球又蹭啊蹭,一副黏人撒娇的模样让苗宝贝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黏着颜玉白,让他无计可施。如今这小子怎么把她的恶­性­都学了去?

但见颜玉白那双担笑的双眸,似乎此情此景在意料之中。苗宝贝一见颜玉白那温润的样子,便觉得此人莫不是有羊癫疯,一会儿寒气逼人一会儿又对她温润而笑,抽了吧!苗宝贝叵测地观察他有何居心,由于目光定向,注意力全在颜玉白身上,而颜玉白也不介意与他“深情对望”,两人含情脉脉般,旁边的红素浑身冰冷了。事已定局,原来他俩才是一对!

苗宝贝对红素道:“那个请红素妹妹帮我向村子­奶­­奶­告别,他日我若再来大漠,定去村里拜访。”苗宝贝的妥协无疑是让红素心中的信念更加笃定了。她实为难过地凝视着苗宝贝,“贝贝大哥,你真的好辛苦,爱上一个人不是你的错,爱一个人是不分男女的。”

“……”苗宝贝只觉一晴天霹雳,把她劈的外焦里­嫩­。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煽情动人,然而总让人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

之于苗宝贝为何要答应颜玉白在他府邸小憩几日,一来是为了逃避魔教的追捕,二来,她只是想,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请还来。那个清秋,她恨的牙牙痒啊,她一定要给她好看。还有这颜玉白,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捅他几刀,最好把他阉了,看他还能沾花惹草,与其他姑娘亲亲我我。如此一来,苗宝贝心里打好了算盘。

送走红素以后,­肉­球执意想同苗宝贝坐一匹骆驼,苗宝贝欣然答应,两人有说有笑,颜玉白只能可怜兮兮地骑着马在身后,看起来分外凄凉。

颜玉白带来的一行人已在烟城城主府邸之外等候,便只有一辆马车。自马车而下的清秋原本带笑的脸见到“男版”的苗宝贝不禁先是错愕一阵,口里囔囔着,“苗宝贝?”

只见苗宝贝下了骆驼,施施然抱起­肉­球。颜玉白站在旁边静静立着。这是多有爱的一家三口啊,清秋忽而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苗宝贝故意对­肉­球道:“这位大婶是谁?”

大婶?!清秋眉毛抖了抖,隐忍着暴怒。只闻­肉­球笑嘻嘻地说:“我­奶­娘。”

“……”清秋眉毛又抖了抖,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当儿子养,平时嘴里总会热切地唤她清秋姨,如今倒成了­奶­娘了,把她说老了一辈。

颜玉白忍俊不禁,对清秋那活活要被气死的表情安抚道:“烟城城主带慧慧去狩猎玩去了,我们便不用向他们辞行,与大长老打声招呼即可。”

“事情办妥了。”

颜玉白点头,而后对一旁的苗宝贝道:“一直不知公子贵姓?”

苗宝贝受到上次的教训,不再取那么土的名字了,“步出墙。”

“哦?莫不是公子曾经总是红杏出墙,后痛改前非,娶了这名字?”清秋冷嘲热讽一阵,苗宝贝只是笑了笑,算是给了回答,她道:“大婶此言差矣,此话是我娘痛恨我老爹红杏出墙,气愤之下为我取的名字。”苗宝贝心里特别对不起她老爹,她老爹是多么好的人啊,被她说的红杏出墙,也不知会不会跳起来大骂她这不孝女?

颜玉白微微蹙了眉,也不知为何要蹙眉,总之他的表情错愕。

俗话说男女不能共处一室,苗宝贝这纯爷们自然不能与清秋大婶共处于马车之间,颜玉白本想买匹马,奈何苗宝贝只会骑驴子,不会骑马,她上了半天愣是上不去。苗宝贝觉得甚是丢人,想她六尺男儿,混迹江湖的纯爷们竟不会骑马,这真是……

颜玉白反而笑了,“要不出墙兄与我同骑一匹马?”

“那小白呢?”­肉­球本打算窝在苗宝贝怀里骑马来着,万万料不到,她娘不会骑马。

颜玉白温润笑了笑,“小白乖,回马车坐着。”

­肉­球气鼓鼓地看着颜玉白,难过地道:“大白重­色­轻友。”说罢,钻进马车,愣是不吭一声。苗宝贝还在发愣,颜玉白便伸出手来,示意让她上来。苗宝贝­干­笑两下,“不好吧,两爷们抱在一起,会被人说闲话的。”

“出墙兄便是这么介意别人说闲话吗?我都不介意,凡是清者自清。”

苗宝贝纠结一阵,还是上了他的马。颜玉白的怀抱还是那么宽厚,窝在他怀里依旧那般有安全感,曾经的她是那么喜爱这样踏实的怀抱,满心以为自己找了个好相公,只是如今,已了没了这样的心境。

路上苗宝贝不禁问起慧慧之事,颜玉白只是淡笑,“听过降头术没有?”

“啊,莫不是他用了降头术,再制造了一个慧慧来?”

颜玉白只是微笑,“是啊,他把他一半的寿命给了新的慧慧。”

苗宝贝突然觉得烟城城主是如此的伟大。不禁感慨道:“这要怎么样的情深啊。”

颜玉白忽而在苗宝贝耳边吹着热气,含着一丝暧昧柔柔地道:“找个替身有何好?真货才能完完全全去爱不是吗?”

苗宝贝顿了顿,躲闪颜玉白的吹气,可怀抱就那么大,她怎能躲的过去?她只能浑身僵硬地道:“我听闻颜城主恨透了你的亡妻,这是大舌头帮传出来的。”

颜玉白轻笑,“是啊,恨透了那个没良心的女人。”

苗宝贝在心里咆哮,一千只一万只草泥马在跺脚,她没良心,这男人说话不腰疼。只见颜玉白轻叹一声,“出墙兄,你说我该怎么做?”

“继续让她整死你吧。”苗宝贝咬牙切齿。

“好。”颜玉白淡然一笑,好似从前自己安然躺好,等着苗宝贝扒光衣服双修之那般。

日行千里,三天后到达落霞镇。此时的落霞镇与曾经的落霞镇可谓是今非昔比。人声鼎沸,来往人群络绎不绝。尤其是各­色­商人齐聚一堂,碧蓝眼睛黄卷发的波斯商人,穿着皮毛留着大脸胡子的蒙古皮商。曾经的危房拆迁盖起新房,便是花街也长了,多了几家。这真真是翻天覆地啊,怎么落霞镇一下子富裕这成这样?

因到落霞镇之时天­色­已晚,渡船已经停泊不做生意了。颜玉白觉得该应在此住一晚,明日一大早再回江城,一行人无异议以后,颜玉白准备去江湖连锁客栈投宿,未料结果又如四年前那般,客房已满,抱歉。

颜玉白蹙眉。苗宝贝囔了一句,“去青楼住呗,多出这么多家,就不行也会住满。”苗宝贝此话一出,清秋大婶是第一个反对的,她囔囔着誓死也不去青楼,“江城城主岂有逛花街?若是传出去,你要玉白的脸往哪儿搁?再说小白这么小,不该去那种污秽的地方。”

­肉­球Сhā上一句,“我非礼勿视就好了。大白心里只有娘,不会跟别的女人睡觉的,对吧,大白?”

颜玉白微微一笑,算是同意­肉­球的话了。而且他目光流转,神采奕奕地凝视着苗宝贝,自从她提议去青楼借宿。心动不如行动,马车便驾到了曾经苗宝贝与颜玉白借宿过的青楼,彼时,清秋大婶很不欢喜的已然换上了男装。

也不知是颜玉白故意而为之还是偏巧又是选了这家,总之一别四年多的老鸨依旧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甩着小手拍热情接待他们。苗宝贝心里本想,应该是认不出他们了吧。毕竟这么多年了,加上客流量这么多,哪能全记的上啊?

她是这么想着,心下也没什么顾虑,三人便上了楼,老鸨细细打量着她的客人,笑容满面,甩着小手拍,便有一群美女进来了。在前面那位美女,苗宝贝认得啊,不就是四年前石化在颜玉白房间,风中凌乱一夜的美眉吗?时光荏苒,模样还是未变,还是那般娇艳动人的人呐。

那女子见到苗宝贝眯着笑的脸庞,浑身石化,再见颜玉白正泰山不动,视女人如粪土的模样,想到四年前她死也不会忘记的难忘一夜,她已浑身僵硬,拉着老鸨到一旁说起悄悄话来。老鸨刚开始笑容满面,最后龇牙的嘴­唇­僵硬了一下下,而后很快又恢复了再平常不过的笑容来。

老鸨甩着小手拍,一脸善解人意地对苗宝贝与颜玉白道:“熟客熟客,我们都懂。您放心,我们会做好优质的服务,设施一样也不会少。”

“……”苗宝贝愣是听不懂。

而颜玉白只是微微呷了口茶,放下茶杯,淡淡地道:“麻烦你了。”

三四

苗宝贝被单独留在一房内,她环顾四周,与先前来这青楼里的摆设有所不同,倒是文雅许多,尤其是那屏风上的画有些抽象,苗宝贝端着下巴一副思索的样子,这横看竖看就是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来。正在她聚­精­会神之时,一位婢女推门进来,手里端个托盘,上面摆放着零零碎碎的东西。婢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把东西放下便退了出去。苗宝贝走过去,拿在手里看了看,不禁讶然。

润滑油?这是­干­啥子的?皮鞭、红蜡这又是­干­啥子的?苗宝贝眨巴两下眼,不甚明白。她心想,莫不是服务项目之一?苗宝贝又开始发起愣来,愣愣地凝视这托盘里的东西。

门吱呀地静静打开,颜玉白跨过门槛,再关上了门。苗宝贝一惊,转身问:“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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