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烟雾未散将散之时,我深情地朝房檐上呼唤了一声“烧鸡!跳!”
烧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跳了下来,我伸出手臂准备英勇地接住她,岂料准头不够,她华丽丽地“吧唧”一下在地面上摔了个ρi股开花。
我必须要说,我心情大好。于是姑且原谅了她之前推我下墙的罪过,拎起她立马就雾遁了。一路抱着烧鸡飞奔之时,我还不忘占占她便宜。不得不说,我们赤狐族的真身就是好,皮毛光亮,抱在怀里时又有弹性又绵软,实在是居家旅游必备之良品。
而不远处浓烟终于散去,里面包裹着人形也渐渐显露出来。
“烧鸡?”立在原地的男子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一下这个名字,而后满眼都像盛了星星一样,骤然变得星光熠熠“那…不是女烛的丫鬟吗?女烛她——偷跑出来了?”
他的拳头忽地攥紧了,隐隐带着自己也不曾发现的兴奋。
“小姐,小姐。”烧鸡有些不甘心地不住问我,硬生生要打破这一路的沉寂似的。“咱们出来归出来了,可是去哪儿啊?”
我自然有 ...
(我自己的打算,不过眼下还不能告诉这小妮子。
“嘘——”我煞有其事地恐吓烧鸡“当心大黄追上来,我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烧鸡闻言终于安分了些,只是双手不知往哪儿放,很是促狭。“我总觉得不安哪。”
我斜眼瞅她“你那个粗神经就别费力想东想西了。”
烧鸡左想右想始终没想出个结果,无法只好作罢。
洛阳
洛阳繁盛,五朝古都,荆楚之地。当真名不虚传。
外邦的金发碧眼,灿若流金的长发算是西域番邦的特色,昆仑玉一般的碧眼当真让人看得目眩不已。此时不过在寻常街上,便有上贡的商队携着一路歌舞的波斯舞姬,旋转若同飞旋的花瓣。
唔——当真是在昆仑山下隐居久了,如今难得出来一趟,世道都变了个倒底。
马车的咕噜咕噜声缓缓行近,烧鸡靠在坐垫上不大乐意地看我“小姐,那些番邦女子实在太浪荡了,你不能看,长针眼。”
我眼睛还锁在外边的胡人身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两声算是回答。
“小姐!!!小姐!!!小姐!!!!”我晓得她又要耍泼,只好把马车帘子依依不舍地放下来“何事?”
烧鸡慢悠悠答道“小姐你是从小受了良好教育的闺阁女子,不比外面那些野丫头。出门在外,我有必要规范小姐的行为,不让小姐失了礼数。”
“所以呢——?”
“咳——我就是盘问一下,小姐你此次出来准备投奔谁?族长大人有关的族系恐怕早就接了通知,断断是不能收留我们的。”烧鸡像是突然想起正题,正色道。
我用指甲盖拨弄着小几上的篆烟,忽而玩性大发,从包袱里腾出文房四宝来,一样一样规整地摆在小几上“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来,帮我磨墨。”
烧鸡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听话地接过砚台帮我磨起墨来。
“好了。”烧鸡见墨色渐渐转浓,墨香也渐渐蒸腾起来,方转了这方砚来与我。我拿起狼毫笔在砚台中浸了一浸,待墨汁吸收至恰到好处的饱满后,心满意足地提起了笔“这也算有滋有味的一笔啦。”
我迅猛地起了势,一番笔走龙蛇后只觉字迹酣畅淋漓,于是恰到好处地收了笔势。
烧鸡忙偏头到宣纸上来看,纸上仅有简约的两字——
陆家。
千里寻夫
( 静静的小屋里,烟雾很盛。
隐隐绰绰间依稀可见一个人手起刀落的声影。
冷明刀光间映出少女犀利的目光来,那目光却比刀光更冷。
她一个漂亮的甩手,压住刀脊的手已压在刀背上面,她飞快的运转指头在空中一划,传来尖利的唿哨声,空气像是陡然被撕裂了般,弹出一串串冰冷的花来。
她此时刀已脱手,刀只是凌厉地朝着一个方向笔直的蹿出去。突然之间,刀的轨迹顿了顿,一个火红的东西也飞出去挡住了刀行进的轨迹。刀转了向,那火红的东西复跌落在原位。少女抬起手来,刀一个漂亮的回旋后复转回到她的手中,招来嗖嗖八面来风。空中红色的纷飞的碎屑已然止住,垂直掉落于案板之上。
又是一连串的动作,开刀,合刀,清刀,弹刀后,刀锋已然更加锋利。她将这刀已旋转出无数个角度,手指微侧,手腕与两三指头相配合,选定了一个最精妙的角度止住。她缓缓吐纳了一口气,只觉气脉贯通,精血踊跃。
她气息凝于一线,继续对案板上上下其手,格外沉静肃穆。刀子又旋了几个角度后在尾端静静一顿,声音微弱,刀身颤动之声余音袅袅。
此时她方从容抽刀,长呼出一口浊气,气沉丹田,凝气茓海,卯足了全力朝外间一吼,一时间整个酒楼上下为之一颤。
“雕花做好了!!!烧鸡快上菜了——了——了——了!!!”
今日烧鸡酒楼收账不多不少正是三百两足足的雪花纹银。
她坐在大堂里与伙计们一同喝茶,神色略有疲惫,却怎么也压不住眉间那一点喜悦。烧鸡酒楼入洛阳不过三月,此时已然是洛阳出名的大酒楼了。
“老板娘,依我看,咱们不如再开大些吧。搞好几所大的都安置在洛阳城内,不怕当不了洛阳城第一酒楼。”
她微呷口茶,缓了一会儿,面上是一派指点江山的豪情。
“不急,此事需缓缓图之。”
她用手扣了扣桌面,吩咐身边一个丫鬟过来,面上有些笑模样“就这样吧。今日先散了。”
她亦步亦趋地随那丫鬟走出酒楼来,天已然大黑。丫鬟扯过披风给她系好,她牵过璎珞给自己脖子上系好。“好,这就得了。”
“现在回陆府么?要不要打点些红泥炉子带上,晚上夜冷,怕是吃不消。”
她笑一笑,周边的空气似乎也明媚起来“不是说了不打紧的么?”
丫鬟有些看愣了,一向晓得她家老板娘漂亮,但也不该是这种惊为天人的美法。ww
“行了,你自己先回罢。老规矩,我在这儿等会儿,陆府自然会有人派马车过来。”“恩,那好。老板娘小心。”“恩。”
丫鬟离去后,一辆早已隐藏在暗处的马车慢慢出黑暗中显露出来。
“小姐!!小姐!!!快上来!!”
她立即收起面上那点仅有的端庄,没皮没脸地大叫起来“今天忙死你小爷我了!!!”
“不准看那个丫头,我给小姐你嘱咐多少道了,那些丫头看上去端庄,实际上开放得很。我晓得小姐你这几天春心荡漾,但是至少眼光要放佳些——至少——至少得是我这种姿色的才入得了你的眼呀。”
略瞟她一眼,没心情听她唠叨这些有的没的。“唔——这下出来才知道,赚钱真是不容易。大爷我锦衣玉食的出来累这么一遭,才挣这点钱。”
“才不呢,看你满目含春,喜上眉梢的样子,得意完了吧。”
“哎!!怎么说也是你小姐第一次赚钱啊?!闯出些名堂来高兴一下也不许?”
是的,这个眉有喜色,小有进账的女人正是不才在下我。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经营一家酒楼,为生计而奔波。还要从三个月前……哦不,从十几年前说起也毫不为过。
自打我一路颠簸到洛阳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一下陆府现在何处。
“哎,哎。大姐,我问你个事儿可好?”我拽住路上一个卖花的大娘,想让她停下来听我说话。
“姑娘,买花?”她只是问我。
我万分无奈,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社会哦。
“这样吧,大姐,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你的花都买了,成么?”
那大娘立即端正过来态度“你问,你问。”
“现下洛阳可有一个陆府?”
“陆府?那必须知道啊,洛阳城一等一的世家。”
是这个陆府吗?我有些疑惑。
一等一?我记得当初只是个书生啊。
“他们是不是有个儿子,今年…呃,十六了?”
烧鸡猛咳“咳…十八了。”我面上讪讪“对,对,十八了,十八了。”
那大娘古怪看我一眼“那应该就是吧。整个洛阳城里有几个陆家,又有哪一个有那么个儿子。”
我听这话觉得奇怪“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大娘意味深长地拍拍我的肩“姑娘,你恐怕也是哪家名门的小姐吧。我劝你还是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这个模样说真的人间也难得二个了,何必非看上他?他一个残废人,整日在轮椅上度日的,那陆府据说又早为他订了亲。多少姑娘眼光不长远,都看中他那张脸了,可是脸再怎么好看有什么用?还是要找个可靠些,小姑娘家到底不成熟。”
什么…什么…残废?我脑子有些眩晕,定了定才缓过神来。
这感情好,本来就看不上的,这下我更瞧不上了。跟这么个人过上几十年,真把我给委屈了……
我感到人生灰暗,把那大娘所有的花都买了后捆成一扎。不要浪费,权当见面礼了。
我和烧鸡按着那大娘所说,很快摸到了陆府。
为什么说很快呢?因为陆府实在在这一溜小宅子里显得太大了,顺着那目标靶子大就摸过去了。
其实陆府除了没有白花花他们家那么大以外,风格倒还是挺像的。
我捧着一大捆花上前扣门,有礼貌的拉住铜门扣扣三下。然后放下手来,静等开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来开门的,是个贼眉鼠眼的奴仆。
我正要说明来意,那狗眼看人低的倒先发话了。
“我们公子叫我问你,你是王小姐?”
我很迷茫,且对他的猥琐的面相很是不喜。
“那是李小姐?”
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是黄小姐咯?”
……这感情好,一堆外遇啊。
他不耐烦的啧啧嘴“莫不是金小姐?”
我还银小姐咧!!!!
他好像比我还不耐烦,拿出一个本子自言自语“公子给我写的名字就这么多了,那不是一流的姿色?是二流的?”
...
( 他好似要继续念下去“那你是赵小姐?沈小姐?刘小姐?”
我勃然大怒,止住他继续念那些小姐的名字“我是他凤大爷!!!”
可恶的,最气人的是他没有眼色。受了挫后竟然把我归成二流姿色!!!我花见花开,人见人爱,迷倒一众女子的凤女烛何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切,切,比起来。他再怎么招桃花不过就记了一个簿子嘛。想当年追我的姑娘为了见我一面,在行宫外面排队三天三夜,搞的一向寂静的昆仑山热闹非常,这阵仗他能有么。
他——能跟我比?
他脸色一变,仿佛受到了惊吓。他抚了抚胸口,似乎要安慰安慰他受伤的脆弱的小心脏。
我估计可能是那些爱慕他家公子的小姐里面,还没有出过我这么一个既不温柔,又不贤淑的女子吧。
他虽然慌乱,好在基本的镇定还是有的。不容分说地把我手里的花抢走了,撒腿就往里院跑。跑前还很有素养,很细心地把门给关死了。
我x!这防谁呢,这么有专业素养?!
我很不乐意。虽说这花算是顺水人情,但到底也是为了打听他才买的。如今他叫我不快活,这花我是不打算送给他的。
他的奴仆倒是好素养,直接抢了就跑了。
不多时,就在我等得不耐烦得紧打算踹门之时,门很识时务的开了。
一个男子推着轮椅给我开门。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他低着头。我只能看见门间小缝中一抹素白的衣裳,没由来地让人觉得眼前似乎被清泉洗涤过般的。
赏心悦目,对,就是赏心悦目。
不淡不浓,不亲不疏,多一分少一分都失却灵气。就他这么个样,刚刚好。
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有些心酸。人家一个残疾人耶残疾人,这么辛苦地给你开门,你怎么好意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就在我准备趁着这股心软原谅他的不敬之时,他猛地一抬头看清我的脸后,立马决绝地,干脆地,利落地关了门。
我与烧鸡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我长得那么恐怖,吓着他了?不,不可能。他以为我又是苦苦纠缠他的一个新来的小姐,避瘟疫一样的把我避着着了?天哪,我这么坦坦荡荡的长相,可能吗?还是说他认出我是他未婚妻,怕我纠缠他?不可能,当年是他要和我订亲的,又不是我缠他。而且我又没见过他,他认得出我?
我彻底混乱了。
烧鸡只好和我一同站在别人家大门口,在风中凌乱。
君子如匪 暮野似何
( 一来二往地我终于知道了我未来夫君的名字,人模狗样的他自然也有个不符合他卑鄙气质的文质彬彬的名字:陆之涣。ww
我觉得这个名字给他是很浪费的。
他应该叫陆狗蛋之类的才对得起他卑劣的品行。
话说回来,我倒也算是有了这么失算的一天。我还是低估了我母上坚决要我成亲(白花花)或者说吃人补灵力(陆之涣)的决心和我自己打死也不服软的贱性。
在有银子也住不着客栈的威慑下,我竟然觉得……
原来我娘家挺牛的…那我这个未来的赤狐族族长想来也是十分牛叉……嘿嘿……
无奈之下,我只好卑躬屈膝地再次去扣那个什么劳什子陆之涣的家门。
他依旧推着轮椅来开门,但开了门所说的两个字仍旧是让人肝火旺盛的“不见”。
我咬牙切齿地埋怨为什么他对这两字如此专一,专一程度竟然直逼我对修仙的专一。
我只恨我天性悲天悯人,不能对这么个病秧子痛下杀手,啊呜一口解决掉他。
我觉得他一定是想气我,不然为何他残成这样了,还屡次出现特地在我面前关门气我?
这次我没那时间陪他耗“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我是你……”
“砰!!”
……话还没说完,就关门了……
“我是你未婚妻啊。你记得我不?啊,你记不得也成。这次我出来找你,现在客栈也不收,你忍心让我露宿街头么??”我见里头没动静,只好下剂猛料“快开门!!!实在不行,其他的也好说。要不然你让我先借宿会儿,事后我们就解除婚约!!!我保证啊!!!”
我估摸想必他还没走远,只好大声吼着,觉得他兴许可以听见。
没人理……
我和烧鸡万分怨念地走在路上,两人皆恨不得将陆之涣吞吃入腹才好。
我阴恻恻地回头看她“不如这样吧。你去把他吃了。这样对咱们都好。”
“好,好,好。我早就想这么做了。”烧鸡回头也是一副狰狞的嘴脸。
今天诸事不顺,到了晚上倒是有了一件好事。终于有一家客栈接受了我的住宿。
我和烧鸡都大抒一口恶气,一下子就没心没肺地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要露宿街头呢。
烧鸡现在淡定了,想了想说“小姐,我之前说的那事不算数。ww”
“啊,为什么?”其实我现在也没那么生气了,倒也不一定非要跟他弄个鱼死网破。
她抬起头,咂了咂嘴“我吃不得啊,小姐你吃他好说,那是你本分。可我是你的丫头,那吃他就名不正言不顺了。这要是传进族长大人耳朵里面,还以为是我抢了你的养料。那我就没好日子过了。”
我略一思忖,竟然觉得她说的也对。
“那个陆之涣真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福,竟然今生能够遇见我这么一只宽宏大量,不杀生的狐狸。”我掀开客栈的被子,仔细嗅了嗅,确定没有异味后立即拱了进去。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头。
今日仍旧去拜访陆之涣那个杀千刀的鳏夫。
开门很慢,我估摸又是那个病秧子慢吞吞地来开门。
门开后,他面有诧异地瞪着我,不敢置信地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些恼羞之意。
“凤女烛,你羞不羞?”
彼时他评价的是我衣服上横杠杠写着的一行字:
我乃陆之涣之妻。
这事儿搁原来我确实是做不出来,多掉我身价啊。可此时不同彼时,我要不写得这么赤条条的,明白白的,一开门他就得把门关了,我又得哭天喊地地在外又折腾一天,多不值啊。
我瞧他神色有异,又叫出了我的名字,兴许是想起我来了。我心中大喜,忙不迭伸手来推门“你既认出我来了,便快让我进去。”
但他还是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我逆着光看他,他挡住门口,神色莫辨。
我心生疑窦,这小子莫不是红杏出墙了?躲躲闪闪的。真是,我若不是如今流落在外,瞧得上他?他倒还给我摆谱。思及此处,忙提高了声音问他“你快放我们进去啊。”
他脸色依旧冰寒,像一块打磨良好,质寒的冰玉。他对我斥责他的行为似乎不想去管,也不正面回答。他只是瞟我一眼,施舍般高高在上道“不见。”
于是便吩咐下人关门。
我见那厚重的大门吱呀呀地就要关上,心道不好。立马上前用一只脚抵住门缝,避免它再合上“你——”我只觉恨得牙痒痒。
他凉薄的声音透过门缝清晰地透过来“姑娘家家的,这么泼辣做事没的让人看笑话。”
我一愣,触电般地猛地收脚。门得了空档,立即又关上。我那一晃的闪神走马灯似的飞快流过,只看见他的脸在关闭的门缝中逐渐消失不见。
我心中极度鄙视我这种受他干扰的自然反应,在心中唾弃自己好几遍后。怒火才蹭蹭地冲上来,一下子快冲上头顶去。
我凤女烛德行如何容得着他置喙?!大爷我自古就是个混世魔王,难道还怕他人看笑话?再者,谁又能看得了我的笑话?
唔——啊啊——真是气死我了!!!!
我生平第一次恨我对修仙如此执着,不然我一定会生出恨不得吃了他的心了。
不就是个残废人吗?病秧子一个,最瞧不起了。得意什么啊?!瞧我都遇上什么人啊,白花花这么个神经有问题的不算,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
可恶!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经此不痛快的事后,我只觉浑身不舒服。回到客栈后,气得心口难受,一进房门就倒在床上,用棉被把头捂住了,一个劲地哼哼。
烧鸡见我此时心防脆弱,准备上来乘机掳获我的芳心。我心中自然知道她的小九九,立即把她遣出去给我烧水了。
水声哗啦啦地倾注在木桶里的声音此刻听来竟格外安心。我仔细地想了想近些天发生的事,觉得就像黄粱一梦样显得不够真实。
如果我不是这么草率地做出了这个勇敢的决定,我大概还在赤狐族的行宫里享受着特地辟出来的玉清池……反正总不至于到外面来受这腌臜气。
“小姐水好了,请更衣。”“哦,放外面。”
烧鸡待要进来,我补充一句“别想进来。”
烧鸡听到我命令性明确的吩咐后只好罢手,先回她自己床上睡了。
我先褪了中衣,用脚趾碰了碰水温,恩,还不错。
我一下子将里衣和肚兜都褪了,往床上一甩就算了事。
整个人都浸在水里的时候,情绪是很容易外泄的。感觉很多微酸的情绪例如委屈啊都在这样的环境里慢慢发酵,然后心里 ...
(像是无数个泡泡都争相破开要往心外头去似的。
呜——有点想家。
我在浴桶里晕晕乎乎地睡着了。
我这狐没什么优点…哦不又说错了……是有很多优点,但其中最突出的一个优点就是能够面对他人祗辱而宠辱不惊,秉承我们赤狐族不与小人斤斤计较之优良遗风,对胯下之辱宽容待之,一笑泯恩仇。
简而言之,脸皮够厚。
在钱袋日趋变瘪我觉得客栈难以长住,且不知从何而去,且不想打包回家忍受颜面尽失之苦的处境下,我笼统地又拜访了我未来的夫君…咳…七七四十九次。
……我觉得这个数字十分吉利。
我相信,我如此“痴情”,他终有一日是要被我打动的。
烧鸡跟着我日夜请求他谒见后,有一日心中陡然生出叛逆之思,对我这种宁抛尊严,食别人嗟来之食的行为十分不齿。我只好无奈的翻翻白眼望她,眼里写满了“我不这样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我们怎么生活?你要本事想个主意出来,我就将我被人踩得稀巴烂的尊严捡回来”的神情。
烧鸡在我的蔑视之下,气得几欲抢地,最后使劲儿憋了自己一天愣是给我想了个主意出来。不过…还是馊的。
她劝我另觅夫君,吃够了玩够了便一口食之。一劳永逸,杀人灭口,何不快哉,永无后续之无穷无尽之麻烦。
我给她后颈来了个手刀。然后我便对她开展了长达一天一夜的道德上的批判。从她对不起我一直讲到她对不起隔壁赏过她鸡吃的大爷,方悠悠地回归正题:这不符合我修仙之狐的正道风格。
烧鸡听我说教完后,激动过度,喜极而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打从心底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虔诚地悔改,竟直接晕倒于床榻之上,直至第二日,才睡眼惺忪地悠悠醒转过来。
我忙抚胸口,呜呼哀哉,看来我说教的功夫又更上一层楼了。
我自此乌龙事件后,认真思量了一下未来出路。觉得我钱袋中银子尚够我住客栈一月有余。这一月内我再拜访他几次凑够九九八十一回后,若还是不能打动他的芳心,我且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打道回府,继续与白花花日日夜夜斗法,祭奠我耗尽冲动提前逝去的青春。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钱袋也越来越瘦,越来越扁。就在我真的虔诚地打算凑够九九八十一天的时候,在第五十六次的那天,陆府终于向我毫不吝啬地敞开了它珍贵的大门。我欲图大呼一声:果真天不绝我!!
反观烧鸡,小妮子平日性子浮躁,以往必然欢呼雀跃再不则就狠狠唾骂。今日却面色沉静,低头的样子仿佛若有所思,完全不若我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样子。
我心有疑惑,于是诚心诚意地向她援疑质理,而她也诚心诚意地答了“小姐,不知你是否想过这其中的门道?”
“门道?”我摇头,没看出什么门道。
“不知你是否想过,为何这门早不开晚不开,既不在七七四十九天时开,也不在九九八十一天时开,单单在这五十六天时开?”
我继续摇头,完全不知所云。
“您再想想?”
她问得太过肃穆,我只觉里面充满玄理,非我一只俗狐能解,便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等待她的正解。
“如若我记忆不差,在我残存的记忆之中,这陆家小公子童年来拜会您时,笼统拜会了五十六次,而这五十六次您皆以‘不见’作为回应。所以我把这次的举动定义为——报复。”她的声线倏然拉长,带着你我都懂的意思。
我立马灵台一明,只觉醍醐灌顶。不过这也不怪我领悟迟钝,谁会去记一个小屁孩屡次来叨扰你的次数?尔后我一直沉浸在若有所思,若有所悟的境界之中,后方长叹一声:
“爹爹哟!真乃一个记仇!!”
君子如匪
抗婚
三过**
麻烦新娘
二婚可耻
逃婚
千里寻夫
君子如匪 暮野似何
狐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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