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说,精守自己……会有意识吗?」秉烛呆了呆。
「说有意识也不尽正确,修行到了高深的境界,就会分出另一个自我,所谓的『元婴』,还有更进一步的分身都是如此。等到那个元婴能够完全脱离修行者的肉体,成为独立纯意识的个体时,也就是另一个自己时,就是修行者修成正果的时候。」
「另一个自己……吗?」
「嗯,所以精守有意识、会认主,并不是什麽太奇怪的事。我的情况是这样,桃惜的话,我想也相去不远。」
顒衍严肃地说著,「一般而言,妖鬼和人类结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从那个人类身上夺取什麽,有时候是灵元,有时候是性命,但有时只是单纯的报复。
「我不知道桃惜的母亲是什麽类型的妖鬼,但她之所以假扮成|人类的样子,和桃惜的父亲结为连理,最後生下桃惜,绝对是不怀好意。按照芬妮刚才的说法,我想桃惜母亲本来的目的,就是要破坏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破坏家庭?为、为什麽要做这种事啊?」秉烛忍不住问。
顒衍搔了搔後脑。
「妖鬼的心思千变万化,线索太少了,我也没办法完全猜出来。只是那一定跟那个妖鬼当初之所以堕落的原因有关。或许那是个自己的家庭被人残忍地破坏,因而变成妖鬼的人。所以就想出这样的方法,先和人共组美好的家庭,再由自己亲手破坏掉吧!」
「自己的家庭,被人残忍地破坏……」
秉烛眯起了眼睛,总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什麽重要的东西。他看了一眼顒衍还画在地上的河图阵,脑袋里忽然浮出阎魔那天和他说的话语。
「老师!」
秉烛抓住了顒衍的手臂,大叫了起来。
「如果说,桃惜的妈妈,是因为有人破坏他的家庭而化成妖鬼的,那和忌离哥的过去,几乎是一样的啊……」
「什麽?」顒衍怔了一下,秉烛迟疑了一下,把阎魔那天和他说的事,一五一十地和顒衍说了,只是略过了阎魔请他放纸符的部分。
顒衍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末了又不由得歔欷。秉烛忍不住又问:「难道说,桃惜的母亲,就是当初忌离哥他……是忌离哥害死的那个人吗?」
屋顶上的忌离,被桃惜一击刺中尾鳍,龙鸣声顿时响彻了天际。
顒衍凝起了眉头。「虽然不无可能,但如此一来就有两个疑点:第一,按照久染他们的说法,那个叫桃花的少女,等於是在大寺的人围观下去世的。大寺处理过的命案太多,他们对此经验丰富,不可能放任桃花在他们眼皮底下变成妖鬼还逃脱的。」
顒衍说著,又叹了口气:
「……二来,再者,如果她母亲真是那个桃花,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忌离过去的主人并非归如人,桃花自然也不是,而她却选在十多年前,在归如与人类共结连理,还透过桃惜和忌离扯上关系。除非还有什麽特殊理由……就是有其他外力影响。」
秉烛一时脑袋转不过来。
「外力影响?什麽外力影响?」
顒衍没有回答,只看著桃惜的眼神深了深。
「现在还无法断定……只是我怀疑事情没那麽简单。」
顒衍抬头看著还在房顶上交战的二人,忌离像是完全失去理智般,摆动著身体,周围的栅栏、杂物全被他挥落一地,伴随著漫天大雨,轰隆隆地砸落在地上。
秉烛忽然像想到什麽似的,蓦地抬起头来。「老师,等一下,如果桃惜的妈妈……如果那个妖鬼的精守,一直寄居在小桃体内的话,为什麽之前小桃她……」
「为什麽到现在才发作吗?好问题……」
顒衍抚著鼻头,低头思索了半晌,这才自言自语似地开口。
「我想关键搞不好是……她一直戴著的那副眼镜的关系。」
秉烛瞪大了眼睛,顒衍又叹了口气。
「这听起来有点荒谬,不过今天早上,她穿著执事服来见我时,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从前她戴著眼镜时,我就能从她身上感受到若有似无的鬼气,但因为归如的妖鬼本来多,许多孩子也有特殊的血统,我也没有特别在意。」
顒衍说:「但眼镜一拿掉,就不仅止是鬼气而已了。所以我才特别问了她关於眼镜的事情,她似乎从小到现在,都不曾戴过隐形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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