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一起也不干?”她低着的头点点。“逗拢他也不起性?”她点点头。“他是不是外边有人了?”摇摇头。“是不是有病?”“我不知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此时,礼堂里灯光转暗,无数双睁圆的眼睛盯着台上。段思宏静听红蓝阵营答辩同时,脑子里想的是那个奇怪的电话。助手说制作节目的过程中始终有一个长途电话打进来,因台里规定长途电话一律不可参与,所以拒之门外。打电话的会是谁?辩论内容变成单身女人是否有生育权。红方二十来岁男士伶牙俐齿,听上去有过多次生育史。他查了一下参赛名单,此人叫白鲜,笔在名字旁边打了个五角星。接下来时间,他的目光盯住白鲜没再离开。比赛结果,白鲜一举夺魁。赛后冷餐会上, 段思宏目光一直在跟踪这位年轻人。他走下台越发高大英俊,涅赫留道夫式卷发,国字脸。段思宏托着鸡尾酒刚凑上去,白鲜立刻撇下交谈的人过来,恭敬道:“谢谢老师,请多指教。”“我们能找个地方谈谈吗?”“好呀。”他们慢步在天竺相夹的卵石小径,白鲜称收听他主持的节目是一种艺术享受。交谈中段思宏得知他受聘于一所小学任体育教师,同时酷爱话剧,曾在剧团接受过短期台词训练。“我可真羡慕你们。”白鲜一直这样重复。“真的……”“那么调你来台里,愿意吗?”“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是不可能的。”“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就凭我这样……”他摇摇头。“如果我说你能呢?”“这不可能。”白鲜嘴说,脸上却当真。“如果要能跟您学习,那真三生有幸。”“你明天就来。”礼堂的灯光被枝叶过滤影影绰绰洒在脚下,段思宏目光灼烫,令白鲜心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努力争取。” 黑暗里,他趁机拉起他的手。“我想问你,教课怎办?”“我白天给学生上课,晚上到您这儿上班。”“到底小伙子,精力充沛!”过了一天,段思宏不当班,约白鲜到他经常消闲的那家酒吧。年轻人再次出现多少让他有些失望,身上换了一件紧身弹力T恤,脖子上还挂了一条金项链,很像进进出出的菲律宾乐队成员。“老师好。”“坐。”他为自己点了一份“卡法”,白鲜局促半天,要了一杯茉莉花茶。“我来替你点一道这里绝活儿吧。”段思宏主动代他要了一份巴西土著咖啡。“抽吧?”剩下他们俩,段思宏掏出烟。白鲜表示不会,但对坤烟的烟盒露出兴趣,拿在手里把玩,身上的腱子肉起伏错落。两份咖啡上来,盛在小巧的白瓷杯里,白鲜模仿段思宏撕开糖包,奶倒进咖啡,勺子搅和得当当响。“行,味不错。”他舀了一勺进嘴里。“你可以这样品尝。”段思宏翘起莲花指,抿了一小口。白鲜学着他的样,一口喝干,白瓷杯子在他手里仿佛时刻会捏碎。“不行我还是喝茶吧。”“还真是搞体育的,海量。”段思宏心里克制住。茶上来,同样精致的小壶和更小的白瓷杯。白鲜问有没有大茶杯,侍者耸耸肩,对段思宏笑笑。段思宏是这里的老客户了。“白天上课累吗?”“不累,都是糊弄小孩儿。学校没操场,上课只能大街上。”“警察不管?”段思宏饶有兴趣。“管也没用,上接力田径课我们就围岗楼跑,他还冲我们笑呢!他儿子也在课上,还让他爸给拦车,跟我们都挺熟,一上课就帮助维持交通秩序。”“你身体挺棒。”段思宏抚摸着近在咫尺的手臂赞赏。“匹夫之勇,没什么用。”“不能这么说!”白鲜让他摸得窘迫,借喝茶抽回手。从白鲜嘴里段思宏得知他正谈恋爱,对象是同校的体育教师,从前是铁饼运动员,叫小魏。“是不是身体像你一样,特棒?”“没错,从二楼掉下去能弹回五楼。”“你要小心,她听见这句话把你当铁饼扔出去。”“她敢?”白鲜说这话时分明流露出幸福。“你爸你妈同意你找这么一位媳妇?”“我没告诉他们。”“可她们早晚要知道。”“那时候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也挺好,说不定能生出个小运动健将……”白鲜说他从小就很喜欢舞台表演,后来喜欢上播音,分配工作偏偏干体育,段思宏问他都参加过哪些比较有名的活动。他说了几个,都是区里群众娱乐晚会。他又问他有哪些这方面特长,他先是朗诵了一段话剧《茶馆》里台词,又模仿了一遍《相叙到黎明》的开篇,听得出都是对收音机练的,毛病不少。“还有吗?”段思宏兴趣盎然。白鲜想想,咧开嘴,呲出牙,用手指甲盖在牙上弹出《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有板有眼,还有声部,像排箫又像木琴。“好,好!”段思宏有些不忍,生怕一支曲子奏完满口的牙都没了。白鲜还是弹到底,做出一个大师演奏完的收场动作。段思宏问跟谁学的。他说无师自通,闲着没事儿老用牙咬手指,咬着咬着就来了灵感。接着又自告奋勇表演一段段思宏的日常播音,着实叫他一愣。他先是用牙床敲击出《相叙到黎明》间奏曲,伴奏中启动嗓子:“朋友,如果你被人抛弃,请你走近我。如果你遇到烦恼,请你来找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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