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最後两个字传入耳朵後,她就觉得身体上的束缚突然消失,呆愣了片刻,她突然仓皇的转身,已经看到谢腾跑到了正欲出手的司徒冉身边。
她看到两个人互视了片刻,然後又窃窃私语了几句,就见谢腾又有向前冲的架势,她见状,一颗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可接下来司徒冉及时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拖著这付身体,究竟想做什麽?”司徒冉质问,可换来的却是谢腾岑冷的讽笑,“怕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了吗?哼!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我谢腾,不是那麽轻易就会被人杀了的。”
司徒冉眉角微微向上一挑,然後伸手毫不留情的扯上了那弯穿透於右侧胸大肌上的可怕铁钩,谢腾的五官瞬间扭曲成了一团,却咬牙没有发出半点呻吟,生生的将喉咙中即将涌出的腥甜又吞了回去。
“带著这麽两个大东西,还怎麽去跟别人斗。”司徒冉冷冷一笑,手下突然用力,便见那个铁钩带著一连串的血肉从胸口拔了出来,纵使谢腾没有受伤,也经受不了如此激烈和残忍的对待,更何况现在的他光站著就已经很吃力了,更别提还要被人用如此惨烈的手法将几乎要与肉长在一起的铁钩抽出来。
“啊──”谢腾再也抑制不住,惨呼出声,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右手捂著胸口剧烈的喘息著,额头青筋爆满,双眼充血,冷汗更是流的汹涌。
陆雨踢打的脚停在了半空中,扭头看著倒在地上的谢腾。
这时,妖龙突然迈开脚步,大声开口,“命还挺硬的,受了那麽多的折磨,居然还有力气站起来和我斗,看来,我以前是小看你了,不过,现在不会了,谢腾,你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你也一样──”他将目光从谢腾身上转落到了司徒冉脸上,“要知道,在强者面前做垂死的挣扎是一种极度愚蠢的行为,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来个痛快,你们轻松点,我也就能轻松点,老实说,要你们的命,我也也是有些不忍的,不过,毕竟是上头的决定,我区区一个杀手阁的阁主,就算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违背呀!”
“你……混……混蛋……”谢腾恶狠狠的从牙缝中断断续续的挤出了这几个字,然後就小腿用力,打算站起来,可是他费了很大的力气,身体还是一直维持著原来的姿态。
该死!腿已经软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妖龙冷笑著,伸出右手的食指不紧不慢的画著圆圈,而魔石也随著他的动作在天空中盘旋,速度已经不像之前那麽快,可是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危险气息并没有因为它速度的减缓而消散开来,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紧的绷著。
就在此时,小麒突然有些昏昏欲睡 旁边的夕亚似乎觉察到了这种异常的变化,她伸手将他拢在怀中,低低唤道:“小麒,怎麽了?”
“嗯──”小麒呢喃著,用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努动著小嘴,“小麒觉得好困,想要睡觉觉。”说完,他就困倦的蜷缩在夕亚怀中,又低声说了两句什麽,就合起了眼睛。
“小麒,小麒,醒醒,现在不可以睡觉的。”夕亚轻轻的摇动著小麒的身子,可是小麒似乎已经睡著了,一动不动的赖在她的怀中,只是眼皮微微蠕动了几下,就又翻了个身子打了个细细的鼾,沈沈的睡去了。
夕亚一时没了办法,仓惶的抬起头,看到谢腾跪倒在地,心里突然苦的很不是滋味,这是,朱雀的声音却传来了,“他怎麽了?”
朱雀走了过来,脸上苍白的神色依旧没有退去,夕亚知道,这一定因为白虎受了重伤的缘故,他先是摸了摸小麒的额头,随後脸色变得愈加的凝重,她心里不由的咯!了一下,慌忙问,“怎麽了,小麒是不是生病了?”
朱雀摇了摇头,“他这不是生病,而是体内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了,所以就会陷入浅度的昏睡状态,如果这种状况没有及时的改善,这种昏睡状况就会变得更加严重,当到达深度睡眠状态时,要想再唤醒他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可为什麽──”夕亚刚想要问原因,就马上想到了什麽,“难道,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吗?”她知道,青龙、白虎、玄武、朱雀还有小麒之间存在著某种特殊关系,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受伤,剩下的人所拥有的力量也会相应的减弱,而现在青龙不知所踪,生死未卜,白虎又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玄武也被打成了那麽一付半死不活的样子,如今,就剩下朱雀一个人,小麒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并不算出奇。
朱雀沈默了一阵,脸上开始露出了一种病态的惨白,“如果不快点从这里出去的话──”他没有继续把话说完,夕亚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他是在担忧朋友的安危,在他看来,朋友的性命更胜於他自己,只是──
她想著,开始扭头望向白虎,白虎的表情很平静,嘴角的血迹也被人擦拭的很干净,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要不是因为他胸口布满了血迹,她几乎要以为他也想小麒一样,不过是睡著了而已。
“白虎……他的伤势怎麽样了?”夕亚还是没忍得住,虽然他很害怕触及到朱雀的痛处,可还是想要知道。
果然,她的这句话一出口,就见朱雀的身体极快的震了一震,她甚至还没来及看清楚,就见他抬眸,动了动嘴角,居然牵扯出了一道宽慰笑容,“还好,呼吸还在,而且血也差不多止住了,你放心,白虎他很坚强,不会那麽轻易就走掉的。”
夕亚看著他,心里既内疚又觉得不好意思,明明需要安慰的是他,可到头来却是自己被安慰了。真是太差劲了。
朱雀似乎察觉到了什麽,抬头,竟然看到那快魔石在不远处的空中急速的旋转,到最後,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光点,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什麽好兆头。
对於一个人来说,恐惧本身并不可怕,还有比它更可怕的,那就是──未知的恐惧,尤其是当你被关在一个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牢笼中时,这种恐惧就会被无限的放大,或许此刻的朱雀,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恐惧。
“小心──”突然间,那个光点的周围开始散发出许多好似小水珠的东西,而且正以一种高速的旋转状态向四周散射,朱雀高喊了一声,随即转身用身子将夕亚和小麒罩在身下。
夕亚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麽,眼前就是一片黑暗,旋即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被重重的压住。
别看那些水珠很细小,可破坏力却著实的骇人,所落之处,乱石飞溅,还有一部分落到了水中,发出了叮叮咚咚的脆响,而且从水中伸出的石柱也在顷刻间倒塌,巨大的石块落入水中,溅起了很高的水柱。
等夕亚眼睛恢复视物的能力,才发觉自己脸上布满了尘土,眼前灰蒙蒙的一片,鼻子还能嗅得道灰尘的味道。
她垂下眼眸,当发现朱雀的脸上布满鲜血时,心突然漏跳了一拍,短暂的几秒锺後,她才似回过了神,伸手开始慢慢的摇晃著他的身子。
“朱雀,朱雀──”她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最後,已经变成了大吼。
“哈哈哈──现在,你可是孤身一人奋战了,我可爱的女孩。”不知何时,妖龙已经站在了夕亚身旁,一脸的不可一世,而他手中所把玩的,正是那块令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魔石。
她不想否认,当眼眸中突然映出妖龙的身影时,她是有多恐惧。那一刻,她忘记了所有,忘记了青龙,忘记了玄武,谢腾,还有所有的人,甚至连自己都忘了,满眼,就只剩下了那道阴森诡异的笑容。
“怎麽了,害怕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妖龙不停转动的手指突然定在了半空中,随後手掌利落的合起,将魔石紧紧的握在了里面,转而缓缓的蹲下身子,伸手轻轻的摸上了夕亚有些发麻的头皮,阴冷的笑道:“其实,你不用这麽害怕的,我说过,我是不会杀你的,不过剩下的这些人,就要看我心情了。”
夕亚颤抖著,眼中的恐惧无限的放大,身体本能般的向後闪躲,可最终被身後的墙壁阻住了去路。
“别躲啊!我都说了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一切都好办的。”
“不、不要,我不要──”她微微的晃动著脑袋。
“不要?不要什麽呀!”妖龙纤长的手指突然掠上了她的额头,然後又不紧不慢的顺著脸颊慢慢的滑到了那个尖削的小巴,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其紧紧的捏在指尖,迫使她抬头望著自己,继续扬著冷肆的嗓音道:“是不要我杀了你,还是不要我杀了你的同伴呢?”
他顿了顿,似乎是等待对方的回答,可好半天过後,都不见对方开口,就又嘿嘿的冷笑起来,捏著她下巴的手指也加了几分力气.
“如果是前者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不过要是後者,我可就不敢保证了,青龙是已经死了,白虎那家夥虽然还没断气,可是也离死不远了,趴在你身上的这个朱雀,也是半只脚踏进了地狱,至於那个玄武嘛,像那种莽夫,我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要我稍稍动弹了手指头,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夕亚脸上那道被坚强外衣包裹著的脆弱瞬间被击的粉碎,她颤抖的嘴唇,喃喃道:“你说……什……什麽……青、青龙他怎、怎麽了?”
“哦!”妖龙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移开视线望向了白虎,笑道:“原来白虎那家夥什麽都没告诉你吗?唉,也是,你那麽在乎青龙,如果要是让你知道他已经死了,不知会发生什麽事情,啧啧,真是没想到,像白虎这种冷面男人也会有这麽温柔的一面。”
“青、青龙、青龙他、死了──”夕亚失神的将这话重复了好几遍之後,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满眼仇恨的瞪著妖龙,“是你杀了他,对不对?”
妖龙冷淡的一笑,装出一付很委屈的样子道:“你这麽说,可就错怪我了,若要说真正杀了青龙的人,应该是白虎,而不是──我。”
“不、不可能,你在说谎,你这个大骗子。”夕亚气愤的扬手就朝朝妖龙的脸上打去,可很快就被後者在半途截住,“你说我是大骗子?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等白虎醒过来亲自问一问呀!”
“不、不会的,白虎他是不会──”夕亚仓皇失措的摇晃著脑袋。
“嗯,其实呢,你说的也并不是全错,白虎不会杀青龙,准确的来说,应该叫做错杀吧!当时,白虎想要用枪射击的人是我,只不过在子弹快要射进我的胸口时,那个青龙给冲了上来,竟然为了挡了子弹,呵呵,有趣呀!青龙那个家夥,果然是个痴情种儿呀!”
什麽?夕亚的眼珠突然停止了转动。青龙他,居然替妖龙挡子弹,为什麽?
“想知道为什麽吗?”妖龙松开了手,含笑解释起来,“当然是为了他的小情人──朱灵了。当时,我们两个人曾经做了一场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我让他假扮成狼子邪,能够轻易的出入天老会,得到魔石从而拯救他的小情人,而他则要为我提供白虎他们的确切位置,不过,青龙他表面上虽然答应为我办事,可实际上却处处跟我作对,迟迟不将白虎他们几个的确切位置告诉我,有意在维护你们,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要不要撕破交易,省的我既耗神又耗力的,但是後来我又仔细想了一想,如果马上杀了他对我也没什麽好处,还不如留著他,说不定日後还有用得著的地方,现在想来,我当初所做的决定真是明智之举呀!那个青龙为了不让我死,居然舍身为我挡子弹,哈哈哈──”
夕亚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了,你想知道青龙临死之前对我说过什麽?”妖龙笑的更加阴狠,“他对我说,要我救救那个朱灵,可是他却不知道,那个朱灵,就是一直潜伏在他身边的那个叫馨岚的女人。”
“坏、坏蛋──”夕亚使劲的摇晃著被妖龙紧握在掌心中的手,“放开我──”
“放、放开他──”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虚弱嘶哑的嗓音从身後传来。
妖龙眉头一蹙,转身俯瞰著那个突然抓住了他脚踝的人。这人满脸的血污,可眼神却冰冷狠戾。
“肮脏的东西──”妖龙突然起身,一脚就将谢腾踹到了一边,“死到临头了还痴迷不悟。”
他话音刚一落,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那光芒很亮,将整个阴暗的水牢照的亮堂堂的,而站在光芒最中心的,则是司徒冉。
妖龙脸上,第一次呈现楚了恐惧。可心里却在玩味的冷笑,这家夥,想要跟我玩命吗?
那光芒,渐渐的将所有人都吞没。
夕亚感到,那种轻飘飘的感觉有一次将浑身的每一个细胞填充的满满的,恍惚中,她看到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还有小麒站在她的身前,正笑著冲她招手,似乎在让她过去,可是当她正要迈步的时候,身後却陡然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很饱满,低沈而充满了磁性,而且她心里还隐隐觉得,自己对那道声音已经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性。
她有些迟疑的回头一看,居然是谢腾站在一片花丛中。
“夕亚,过来啊!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很喜欢的。”谢腾温柔的含笑道。
“夕亚,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这次响起的声音很熟悉,夕亚不用扭头都知道它的主人是青龙。
“夕亚,到我这里来。”
“夕阳,过我这里……”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分辨的出这两个声音,可是到了後来,这两个声音渐渐的交织成了一片,她觉得脑袋变得越来越沈,於是双手紧紧的抱著脑袋,可是这很快就不管用了,脑袋不仅越发的沈重,而且还刺痛起来。
眼前,展现出一付谢腾与青龙斗殴的场景。她看著,心里很急,可那种难熬的头痛却令她无能无力。
“夕亚、夕亚──”
就在她痛不欲生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很细很细的声音。
是谁?是谁在喊自己的名字?这个声音,他从未听到过,究竟是谁?
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是睁了半天,却怎麽睁不开,可尽管这样,她仍是能够感觉到眼皮上传来一阵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醒一醒──”那个声音又响起,很慢,很慢。
你是谁?她在心里问了好几遍,可却始终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
(25鲜币)结束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才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可能是睡的太久了,眼睛刚睁开时有些酸痛,而且视线也模糊的无法聚焦,头顶上,好像有一个巨大的光源在晃来晃去,那光源的亮度不是很刺眼,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用手遮挡眼睛,可想要抬起手臂时,才发现全身上下竟是半点力气都没有。
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不潮湿,也不冷,应该不是那个阴暗的水牢了吧!难道,自己已经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了吗?哦!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不过,白虎他们呢?是不是只有自己逃出来了,而他们还被困在那里?
“你醒了──”耳边,又响起了那道温柔的声音,那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她本能的循声望去,眸中开始出现一抹明亮的海蓝色。
他是谁,这颜色的头发好像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在哪里呢?她想了半天,想的头又有些痛了,可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头发下那张脸上的五官也开始能够看清楚了。那是一张很秀美的脸,如果不是因为声音的关系,夕亚快要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是个女生了,他的手里拿著一个吸管,中间被他的麽指和食指夹著,下半截则充满了水。
“抱歉,你现在身体还太虚弱,没办法起身,现在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喂你喝水了,水是温的,不烫,来,张嘴,喝上一点。”
夕亚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确实口干舌燥的厉害,她微微的翕动著嘴唇,而是这个动作却不是为了喝水,而是开口问,“为什麽……就……就我一个人,其他人呢?”
“你别担心,你的朋友们现在都很安全,正在其他的房间中接受治疗。”
接受治疗?夕亚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那也就是说他们得救了吗?
“好了,你已经知道朋友现在没事了,该喝水了吧!”那道温柔的声音又劝。
“这、这是哪里?我在什麽地方?”夕亚又问,因为她心里还是觉得怕怕的,至今为止她遇到的人中,那种人面兽心的家夥不在少数,不能排除眼前这人是第二个妖龙的可能性。
“哦!”那个声音微微的笑了笑,很疏朗的笑声,如同空山中流淌的清泉般,澄澈而悦耳,
“你是在担心这个问题呀!你不认得这里了吗?这个地方你曾经应该来过的。”
“我、来过?”夕亚又开始缓缓转动眼眸,可看著房间简朴而淡雅的陈设,还是摇了摇了头。
“这里是碧落公馆,不记得了吗?”
碧落公馆?她想了想,眼里露出了惊诧的神色,“这里……时碧落公馆?那麽,这里也应该有一个穿著黑色袍子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的怀里还总喜欢抱著一只黑猫?”
“你是的这个人是这间公馆的主人亦寒吧!”他的话音还未落,拉门声就响起,夕亚还没来得及转头看看来人是谁,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明显带著不悦甚至是愤怒的男声,“你怎麽还在这里,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已经没你什麽事了,马上给我从这里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一直跪坐在夕亚身边的少年缓缓起身,很礼貌的朝亦寒鞠了一躬,“亦寒先生,抱歉了,我马上就离开这里。”
可当他前脚刚踏出低矮的门槛时,一只手很坚定的摁在了他的肩膀上。
“欧阳亦寒,你这话说得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司徒冉突然出现了门口,脸上依旧挂著一付懒散而优雅的笑容,“再怎麽说,谢腾能得救,也多亏有子邪从旁协助,不然,他早就是一付白骨了,你非但不感谢人家,现在还居然要把他赶走,你是不是也太不讲情意了。”
欧阳亦寒皱眉,“来的正好,司徒冉,我碧落公馆也不欢迎你,你们两个,马上给我从这里消失,省的妨碍我医治病人。”
司徒冉耸了耸肩,装出了一脸什麽都没听到的样子,冲躺在地褥上的夕亚柔柔的一笑,道:
“夕亚,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和子邪就在别的地方坐一坐,等这个可恶的男人走了以後,我们再来看你。”他说完,就搂著子邪的肩准备离开,可是没走几步,就又停了下来,补充道:“对了,谢腾的伤已经不要紧了,现在就躺在你隔壁的房间里,还有,刚刚正站在你旁边的那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替他治疗的时候,他的口中,可是一直在念叨著你的名字啊!”
亦寒狠狠的瞪著司徒冉,眼神凶狠儿凌厉,似乎是在说,马上给我滚开。
“知道了!夕亚,我们走了。”司徒冉最後朝夕亚摆了摆手,就在他们两人刚刚离开後没多久,她就突然想了起来,那个少年究竟在什麽地方见过。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亦寒跪坐在软垫上,声音已不像方才夹杂著怒意,他伸手,轻轻的搭在了夕亚的额头上,点了点头後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听诊器,等夕亚回过神来,那个东西已经贴上了自己的胸口。
顿时,一股沁凉的感觉直直的钻进了她的心口,一时间,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是感觉自己的那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以一种极为夸张的速度跳动著,她非常不好意思的看著那个拿著听诊器的男人眉头皱了又紧,紧了又皱,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麽,可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很紧张吗?”欧阳亦寒收回了听诊器,重新将它放入怀中,然後又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纸包,打开之後,就看见里面躺著一个淡绿色的小药丸,他拿起药丸,然後放到了夕亚的嘴边,“张嘴,把药吃了。”
夕亚愣了一愣,然後就将药丸含入了口中,心里一直会想著他刚才的那个问题。废话,当然会紧张了,除了小时候生病让医生拿著听诊器碰过自己的身体时,至今为止,也就是体检时才让那又冰又冷的玩意碰过,而且拿著听诊器的人还是女人,可现在呢,居然是个男人拿著它给自己听诊,她能不紧张吗?心脏没跳出来就已经不错了。
“嗯!”亦寒低声应了一声,也没再说什麽,就起身离开了。
两三天之後,夕亚觉得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至少起来走路是没什麽问题了,她披了件衣裳,然後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依旧是那片绿茵茵的草坪,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而且蝴蝶满天飞舞,再加上流淌著的小溪,光是看上两眼这奇美的景色,就会让人的心情变得舒畅,而对於夕亚来说,这里根本就是个世外桃源。
她走到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桃树前,然後慢慢蹲下身子,从草丛中捡起了一片淡粉色的花瓣,捧在掌心中,出神的望著。
青龙?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吗?他为了朱灵,真的甘心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是,他心里那麽喜欢她。只是,如果把朱灵换成自己,他是不是也会不顾生命的救自己呢?或许,不会吧!
想著想著,眼眶就开始发酸了。
“夕亚──”一道爽朗的声音让她震了震,她仓促的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後转头望向正朝自己走来的人。
他拄著一根拐杖,双手双脚上都缠有厚厚的纱布,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肿的像个萝卜似地,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夕亚赶忙跑了上去将他扶住,担心的说,“伤还没有好怎麽就出来了,万一一个不小心摔倒了,伤情加重可怎麽办?”
玄武不以为然的嘿嘿笑了两声,“没事啦没事啦,要是再被关在那个破房子里,我会疯掉的,更何况,外面的空气这麽好,我要是不出来走走岂不是太可惜了,不过,你真的不用这麽担心的,我好的很呢!”他说著,放开了抓著拐杖的手,还故意在她面前摆弄了一番,嬉皮笑脸的说道:“你看看,没有拐杖我也一样能走路,嘿嘿!”
夕亚知道玄武这麽做是想逗自己开心,於是她动了动唇,想要笑,可却怎麽都笑不出来。
“夕亚,我知道,青龙的事情让你很难过,但是你也不要太灰心了,事情并没有变成你想象的那麽糟,再怎麽说,青龙他是四神之一,不会那麽轻易就死掉的,你开心点,等白虎醒来,我们再问问他。”
夕亚静静的点了点头,然後又问,“白虎他怎麽样了,现在还没有醒吗?”
“嗯!还没醒!不过那个黑袍子大哥说他没生命危险,不过由於他的伤势很重,所以要醒来可能需要的时间长一点。”
“哦!是这个样子,那就好,对了,朱雀还有小麒怎麽样了,他们没事吧!”
“没事的!我就是刚从他们那里来的,朱雀已经醒了,只是两条腿暂时还不能动弹,只能窝在房中,至於小麒那个小混蛋,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刚才有一个长的很漂亮,身材很好的女人给他拿了一大堆好吃的东西,现在呀,他正抱著什麽巧什麽力吃的正香呢!”
夕亚一想起小麒那付可爱的吃相,不禁的轻笑出声,“是巧克力吧!”
“对、对对,就是巧克力,不过那东西真有那麽好吃吗?”玄武很感兴趣的问。
“那你没有尝一尝吗?”
“唉──”玄武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麒那个臭家夥,把吃的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谁要是敢从他手里抢吃的东西,他绝对会跟他翻脸。”
“原来,你也很怕小麒呀!”
“怕?谁说我怕了,我是懒的和他计较,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他的头发给拽下来一根,白虎非活扒了我的皮不可。”
“嗨!夕亚──”又一道喊声传来,两人朝著声音的发源地望去,来人竟然是黑豹。
玄武看到他,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了他们两人中间,冲著黑豹就是一阵大喊,“喂!你来这里干什麽?”
黑豹一脸的愉悦,显然没有被玄武嚣张的态度影响到心情,他伸长脖子冲夕亚招了招手,
“夕亚,许久不见了,还认得我吧!身体怎麽样了,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我去叫欧阳大哥来给你看看。”
“黑豹──”夕亚对於他的到来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因为谢腾在这里。
“畜生,你给我离夕亚远一点,你要是敢碰她一下,小心我跺了你的手指头。”
黑豹依旧是一脸的好心情,他冲玄武很开心的笑道:“今天我的心情好,不论你骂我什麽,我就不会还嘴的。”说完,他就又将目光移到夕亚的脸上,“对了,如果你现在有时间的话,愿意和我走走吗?有些话,我想单独与你谈一谈。”
“谈一谈?”玄武怒视著他,然後转身,用那只没有扶拐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夕亚的手,
“不行,她今天身体不舒服,头也晕,眼睛也花,要回去了,你走吧!”
夕亚看著玄武,又看了看黑豹,只见後者朝他缩了缩脖子,“嗯!既然这样,那麽你就先好好休息,等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
“你最好永远不要来,她是不会见你的。”玄武大吼道。
在两人回到夕亚房门口的时候,夕亚突然提议想要去看看朱雀,玄武当下就答应了,於是两人又继续向前走,拐了个弯,然後又踏过了一座低矮的石桥,才来到了对面的一片建筑群中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玄武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到小麒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房间中传了出来。
“朱雀哥哥,这个东西好好吃哦,你要不要也尝尝。”
“不用了,小麒自己吃吧!慢点慢点,瞧瞧,吃的满嘴都是,快点来过,我给你擦擦。”
“呵呵,朱雀哥哥,你不饿吗?”
“不饿不饿,只要小麒吃饱了,朱雀哥哥就饱了。”
“那怎麽可以呢,小麒的肚子又没长在朱雀哥哥身上,这个巧克力真的很好吃的,来,张嘴,就尝一尝嘛!”
“嗯!好好好,尝一尝尝一尝。”
夕亚听著他们的对话,扭头望著玄武有些尴尬的表情,突然问,“那个巧克力,是你自己不
愿意跟他抢著吃,还是他不给你吃呀!”
“呃──”玄武顿时哑口无言,但马上,他就转移了话题,道:“走吧!我们进去吧!”
门被拉开後,小麒一见是夕亚,丢下手中的巧克力棒就跑到了她身边,抱住她的腿,“夕亚姐姐,你怎麽现在才来看小麒呢!刚才我还央求朱雀哥哥要我去找你呢,可是朱雀哥哥却说你还没醒,怕打扰你。”
夕亚弯下身子,宠溺般的在他头顶上抚弄著,“小麒真乖。”
“你来了!”朱雀声音柔和的开口,他的双腿被一层被子覆盖著,身上披著日式的和服,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样子很性感,也很迷人。
“嗯!”夕亚走到他身边坐下,而小麒则是在一堆的零食中找了一包巧克力豆塞进了夕亚手中,“夕亚姐姐,这个很好吃的,你尝一尝。”
“好──”她将巧克力豆打开,然後取了一粒放到了小麒嘴边,“小麒先吃一颗。”
小麒摇了摇头,“不要,夕亚姐姐吃吧,小麒已经吃过好多了,这是小麒专门给夕亚姐姐留著的。”
一直站在门口的玄武越看越眼红,气的快把牙齿都咬碎了,虽然现在他的腿脚有些不利落,但还是很快的来到了夕亚身後,手一伸就将她手中的巧克力豆抢来放到了嘴里,吃完後嘴里还低低的咕哝了一句,“哼!不吃白不吃,我吃!”
小麒这次出奇的没有跟他‘计较’,只是瞪著眼睛看了他一会,最後居然还问了一句,“好吃吗?”
玄武当场就傻愣在了原地。
在朱雀那里坐了几个小时,夕亚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一个澡,前脚刚一踏出浴室的门,就看到一个披著长衫的男人坐在地褥上,他的肩膀很宽,长长的黑发好像刚刚洗过一般,散发著一股淡淡的幽香。
夕亚光著脚丫,顿时怔在了原地。
“不想见到我吗?”那个人转过身,他的胸口,裹著厚厚的绷带,现在已是深夜,门并没有完全合起,而是微微的开了一道缝,银色的月光透过用纸糊的门窗投射进来,将谢腾原本就苍白的连映的更加毫无血色。
他瘦了,眼窝那麽深,声音也变得虚弱无力,可是那双眼睛,却还是那麽炯炯有神,让人不由的沈醉於其中。
“不、不是──”夕亚紧张的摇了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低下头,将视线落到了自己挂著水珠的脚丫上,“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因为你来的太突然了,所、所以──”
“让你产生这种感觉,我很抱歉,可是,如果我要是派人来告诉你我今晚会来,我……怕你会不见我,所以,就自作主张的来了。”
(35鲜币)青龙真的死了吗?
看著谢腾一直盯著自己,夕亚循著他的视线慢慢低下了头,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裹著一块淡粉色的浴巾,脸突然一红,连话都顾不上说就匆匆的跑回了浴室,还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谢腾只是微微的一笑,可那笑容中,却满含著让人难懂的深意。
夕亚紧张的心怦怦直跳,她望著镜中的自己,不停的喘著气,白蒙蒙的哈气掠过镜面,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尽管这样,还是能够看到那张几乎红透的脸蛋,随著雾气慢慢退去,她才背过身子,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衣裳迅速的穿好,然後深深的吸了两口气,仓促的在脑子里想了想一会出去该说什麽,这才慢慢的拉动浴室的门。
谢腾依旧在那里坐著,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夕亚不敢抬眼,视线刚好落在谢腾裹著绷带的胸口上,她很想开口问他的伤是不是好些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麽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麽,总之,她一直不自在的站在浴室门口。
“我在这里,是不是觉得不自在?”谢腾的声音很温和,很难将现在的他和从前那个目下无尘强势霸道的他联系在一起,“如果觉得不合适,那我就先离开,何况现在也不早了。”
他说著,作势就要起身,夕亚一见,心口突然觉得惶惶的,想要阻止,可手脚却不听使唤,
可是当见到他起身後那摇摇欲坠好像随时要倒下的身体时,马上连跑了几步来到他身後,双手鬼使神差的扶上了他额手臂。
“你、那个、你找我有事吗?如果有事,就坐下来说吧,我现在,还不困。”
谢腾怔怔的看著她,停顿了几秒锺,才好似回过神般冲他笑了笑,在原地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那个,你的伤……要不要紧了?”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亦寒的医术很高明,这麽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
她点了点头,“对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呀!”
“其实,也没什麽特别的事情,就是想见见你,我醒来的时候,听黑豹说你受了惊吓一直昏迷著,我就很担心,可那个时候我身体不能动弹,没法来看你,今天好不容易说服亦寒,才得到了一个小时的外出时间,所以就过来看看,你现在没有哪里不舒服了吧!”
“嗯!没有了。”夕亚低声说。
“你──就没有什麽问题想问我吗?”
就在夕亚思考著该如何打破这短暂的沈默时,谢腾冷不丁的冒出了这麽一句话。
呃?他这话是什麽意思!难道自己该有什麽问题问他吗?可是,如果再细想一下,她确实有好多问题,比如说,他和司徒冉的关系。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困扰著她,“那个,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蓝头发的少年,那个
人是不是叫──狼子邪?”
“你以前见过他?”谢腾眼中露出了淡淡的惊讶。
“嗯!以前在青龙那里时,我认识了一个馨岚的女孩子,是她领我去了一个大殿中看到的,那个时候他被封印在了一块巨大的冰块中,可是,不知为什麽他会出来。”
“不错!那个人确实是狼子邪,他能出来,多半是因为司徒冉的关系──”说著,他就清冷的动了动唇,“那两个家夥,没一个是好东西。”
“为什麽?”夕亚不解的问。
“总之,听我的话就对了,夕亚,以後没什麽事最好不要靠近他们两个人。”
“可是,那个狼子邪的少年看上去并不像坏人,而且好像是他救了我们,如果他们坏人的话,又怎麽会救我们呢?”
“难道,你想问的话,就只有这些吗?”
“啊?”夕亚慌忙抬头,望著谢腾那双幽深的眸子,又听到了他的声音传入耳朵,“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过、过去?”她目光呆滞的看著他的眼睛。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了,在梦境中,她看到了
谢腾被压跪在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面前,而且他的周围,还站著青龙、白虎、朱雀还有玄武。
难道,他们之间有著什麽特殊的关系吗?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早到我都有些快记不清了。”谢腾缓缓开口,声音中藏著淡淡的忧伤和愤怒,“那个时候,我、青龙、玄武、白虎、朱雀还有玄武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们并肩作战,无话不谈,就好像亲兄弟一样。”
“什、什麽?”夕亚微微摇晃著脑袋,难以置信的盯著他。原来他们之间,居然有这麽一层关系?
“很难想象吧!”谢腾意味深长的微微勾起了唇角,扯出了一记苦笑,“老实说,我也没有想到,曾经的无话不谈的朋友,有朝一日居然会变成敌人。”
“到底发生了什麽?”夕亚的一颗心揪在了嗓子眼。
“我──被人出卖了,而且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青龙。”
“青龙?”又听到了这个名字,所有对於那个男人的回忆又翻江倒海般的涌现在眼前。如果要是以前,她一定会反驳,而且是大声的反驳,青龙,那麽温柔体贴善良的人,怎麽会做出背叛人这麽卑鄙的事情呢?但是现在,她仍然不相信,可是反驳的话却迟迟的未说出口。或许是因为那个梦的缘故吧!她这样想。
看著她默不作声,谢腾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关於这件事,还是以後再说吧!”
“不、不要──”夕亚第一次用发自内心的央求眼神望著他,“我想听,我现在就想听,青龙他这麽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夕亚,你到现在,还喜欢他吗?”谢腾眼神专注的看著她,看著她发怔的眼神,翕动的嘴唇,顿时,他什麽都明白了,“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终究是会憋出病来的。”
夕亚微微扭过了身子,眼圈周围红红的,她咬著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却簌簌的落了下来,就在这时,身後突然伸出了两条修长而结实的手臂环在了她的腰间,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向後倒,衣料很薄,薄的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略微粗糙的纱布质感。
“别这样,放、放开我,你的身上还有伤,如果伤口又裂开了就不好了,所以──”
谢腾的唇,不知不觉的已经落到了她的耳边,低沈的嗓音中带著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谢谢你这麽担心我的身体,不过,只有这样抱著你,才能让我觉得,我自己不是行尸走肉,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什麽都不要说,让我这样好好抱著你,好不好。”
那一阵阵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边,痒痒的,那股异样陌生的感觉扯动著她身体的每一条神经,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动,脑子里也瞬间冒出了个可怕的念头。
他要这麽抱著自己多久?抱完了,他是会离开,还是要对自己做更加恐怖的事情?难道,他又会像那次一样,强迫自己做那种事情吗?
“你在发抖?我让你觉得那麽可怕吗?”谢腾的声音中,隐著一丝深深的歉意和自责,“如果我现在的举动让你联想到了那件不好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他说著,慢慢的松开了双臂,可是那纤长的十指指尖,却透出了恋恋不舍的信息。
“时候真的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谢腾起身,那颀长的身影在余光的映照下,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他踱到门前,似乎又想起了什麽,继续开口,“对了,我刚才出门的时候,听说白虎已经醒了,你明天可以去看看他。”
他走後,夕亚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谢腾那双一向充满了残冷和霸道的眼睛中,现在竟然满是落寞和孤独,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短短的时间内,一个人会产生这麽巨大的变化。
她躺在地褥上,翻来覆去怎麽都睡不著,脑子里尽想著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腾回到自己房前,他推开门,却并没有急於进去,而是一直站在门口,良久,才吐出一道冷冷的话,“你们来这里做什麽。”
他的话音落下,黑暗的房间中就突然亮了起来,这是一间充满了欧式田园气息的房间,但是却处处充满了神秘,尤其是角落处的那个水晶球,让人很轻易的就联想到了女巫。
“谢腾,我们难得才一次面,你就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吗?”坐在对面的司徒冉深深的吸了口咽,使得烟头橘黄|色的光点变得愈加明亮,紧接著,他吐出了一圈圈很有艺术感的眼圈,目光冷漠的盯著站在门口的人,将烟头在旁边的烟灰缸中摁灭,随即起身慢慢朝谢腾走去。
“再怎麽说,我也是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而且还救了你,你就是这种态度吗?”
谢腾用同样冷漠的眼神回敬著他,“我对你的态度已经很客气了,如果有事就赶快说,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唉──”司徒冉兀自叹了口气,“真是好心没好报,亏我还好心帮你保护你的心上人,现在居然翻脸不认了,本以为,我们兄弟这麽长时间不见面,你对我的态度多少会改变一些,原来,还是跟以前一样。”
“谁跟你是兄弟了?不要乱说。”谢腾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同时做出了个要赶人出门的姿势,“如果没事,就请你们两个人马上出去,我要休息了。”
“休息?”司徒冉眸子中浮起了淡淡的嘲讽,“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刚和你的心上人亲亲我我了,怎麽不得好好回味一下,哪有那麽容易就睡著的道理。”
谢腾的眼神更加的阴狠,甚至还带著一股杀气。
“算了,子邪,把东西交给他吧!”司徒冉的一句话,才让那个一直站在椅侧的蓝发少年有了动作,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然後慢慢将其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块通体晶莹的玉佩,当谢腾看到那玉佩的一刹那,顿时愣住了。
狼子邪朝他慢慢走来,伸手将玉佩递给他,司徒冉的声音也旋即响起,“看来,那个青龙还是顾及著你们当年的情谊的,从你身上得到了这麽重要的东西居然没有彻底摧毁,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换做是我,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谢腾愣了很久,才有些颤微的将那块冰凉的玉佩接了过来。
“好了,玉佩已经还给你了,你想怎麽处置随你,子邪,我们走。”司徒冉说著,就朝门外走去,与谢腾擦肩而过时,却被突然伸出手的谢腾紧紧的抓住了手臂。
司徒冉停了下来,盯著正握著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很久,才微微皱眉看向他,就好像君临天下的帝王,神情漠然而冷肆,“还有事?”
“青龙,真的已经死了吗?”谢腾犹疑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你问这话是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你只管答我就行了。”
“哼”司徒冉轻笑了一声,眼里带著玩味的笑意,“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刚才那块玉佩的缘故,青龙一直藏著它而没有摧毁它,所以你觉得他对你有恩。亦或是因为你的那个心上人,她喜欢青龙,整天强颜欢笑,你担心她怕她伤心,所以才问我青龙是不是真的死了。这两个理由,究竟是哪一个呢?”
谢腾目光冰冷的盯著他,迟疑了几秒锺,然後松了手,“就当我刚才什麽都没有问,你们走吧!”
“呵呵呵──”司徒冉淡淡笑了两声,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又沿原路折了回去,重新坐回了椅中,狼子邪也跟在他身後站回了椅侧。
“别用那麽惊诧的眼光看著我,我不太习惯,对了,你这里有没有酒啊,我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说的太多了。”他说著,翘起了两郎腿,眼睛开始在四下里搜寻著,可是看了半天,脸上最终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你们不是要走吗?怎麽不走了?”
“你不是想知道青龙究竟有没有死吗?”司徒冉又重新点燃了一支烟,懒散的抽了几口,才冲谢腾开口,“还愣在那里做什麽,坐下啊,这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谢腾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走了过去,在离他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可能是由於伤势的原因,他额坐姿有些拘谨。
“想来一根吗?”司徒冉从怀中又抽出了一支烟,递给谢腾,但当目光掠过他裹在他胸口上的绷带时,又耸了耸肩,将手缩了回来,“算了,你受著伤,抽烟会影响伤口恢复的。”
“说吧!”谢腾根本就不想看司徒冉,只是将目光锁定前方的一个透明的茶几,简单明了的开口。
“好吧!我也不想绕弯子了,其实关於青龙的死,我们可以说他已经死了,也可以说他没有死。”看到谢腾眼中露出了疑问,他又继续解释道:“说他死,是因为他的肉体确实已经死亡了,而说他没死,是因为他的灵魂在存在於某个角落,所以,我们可以说,他现在是个半死半活的人。”
“用什麽方法,可以让他活过来?”谢腾接著问。
“这个嘛──”司徒冉犹豫著,而後笑了笑,“方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就是很困难。”
“什麽方法?”谢腾的语气中透著几分焦急。
“在告诉你这个方法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你为什麽这麽想要救他,是因为夕亚,还是因为他没有摧毁了你的神玉,或者是还是因为别的什麽?”
谢腾沈思了良久,终於选择了妥协,他双手抱拳,可是语气却依然生硬,“为了她,为了夕亚,她表面上虽总摆出一付若不其实,好像什麽都没发生的样子,可是我却知道,青龙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
“你──真的那麽喜欢她吗?”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你该回答我了。”
“好吧!我刚才说了,青龙毕竟是神兽,所以灵魂并不会那麽轻易的就被打散,而且神兽的灵魂很特别,它会挑选适合它的肉体,一旦选中了,除非肉体死亡,否则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所以,现在青龙的肉体死亡了,所以它的灵魂就会脱离肉体,从而寻找新的适合的肉体,所以,就算你们找到了那个原本属於青龙的灵魂,从前那个青龙也不会真正的活过来的,只不过,那个新生的肉体多少会留有一些上任肉体的回忆。最重要的是,灵魂不仅仅会在这个时代去寻找适合的肉体,而是会穿梭於不同的次元中,所以要找回灵魂,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就算再难,也还是有希望。”
“为了她,你真的愿意去找吗?”司徒冉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其实,你不可不必那麽大费周折,我觉得现在这个就挺好的,虽然说要忘记一个人很困难,但是只要你用心,青龙不会活在夕亚心里很久的,而且,你不是一直想报复青龙吗?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他出卖了你,你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还有,我们这次能虽然打败了妖龙,但是那个家夥绝对不会那麽容易就死掉的,他现在一定在养精蓄锐,酝酿著下一次计划,现在魔石在你的身上,你应该清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现在当务之急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足以轻易的杀死妖龙,而不是去寻找一个根本就不可能找到灵魂。”
谢腾微微的垂下眼睑,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有节奏的跳著,而它之所以能跳动,全是因为魔石的关系,如果没有了它,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活在这个世上,说不定,自己也会变成第二个青龙。
“好了,我这话也说完,剩下的,就全看你自己了,如果你真的决定要替他去寻找青龙的灵魂,你就去找那个欧阳亦寒,他的那些奇离古怪的术发,应该会让你搜寻的范围缩小。”
说完,司徒冉就起身,狼子邪也就好像随从一样跟在他身後离开了。
“臭豹子,你别碰我那里。”勾陈低低的骂道。
“死勾了,你以为我愿意碰你啊!要不是这里空间太小,我的手没地方搁了,你以为我想碰你那恶心的地方,不知不知道,我现在反胃的都想吐。”黑豹反驳道。
“喂!喂!你的手不要乱动。”
“废话!我是不想乱动,可是这里面好像飞了一只蚊子,刚刚在我手背上叮了一下,我现在痒痒啊!”
勾陈气的嘴都快要歪了,浑身上下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那种地方,就好像有几万只蚂蚁在爬动啃咬般,几乎要把他逼疯了,他气冲冲的小声骂,“痒你也得给我忍的,告诉你,你要是敢再乱动,小心我把你的手给拧下来。”
“哼!”黑豹似乎根本就不吃他这套儿,“好啊!你要敢拧就试试看,我大喊一声,要是谢腾大人听到了,知道我们现在正躲在柜子里,肯定的大发雷霆,你不想要命,我还想要呢!”
“臭豹子,你现在是在怪我?要不是因为你好奇,想要趁谢腾大人不在看看那个什麽破烂球的,我们能被关在这里吗?现在倒好,球没有整明白,我们倒是被逼迫关在这麽个破柜子里,你还有理起来了。”
“死勾子,这能全怪我吗?你要是能经得起诱惑,把我死拽出去,咱们能落得这麽个下场吗?”
“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我懒得跟你计较,快点,把你那只烂蹄子给我挪开。”
“不行,我挪不开了,没地方了,而且,你少说点话,这里面快没空气了。”
“那你就先一头撞死,省的浪费资源。”
就在黑豹又准备说话时,立柜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黑豹和勾陈两个人被突然射进来的亮光弄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後一脸惊恐的望著眼前的男人,面面相觑的好一阵,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赶快出来。”谢腾的话锋冰冷,却听不出丝毫的怒意。
可柜子里那紧紧想贴的两个人却吓得有些魂飞魄散,两个人谁都想先从柜子里出来,可是越是想出来,越是挤得谁都出不来。
最後,只听砰的一声脆响,两个人好不容易出来了,可柜子却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儿。
黑豹低头,不经意间瞅见勾陈有些微微隆起的裤裆,突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後者则还害臊的低下头,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腾没理会他们,转身坐到了沙发上,似乎很疲倦的将背陷在了软软的沙发靠背中。
那两个人又不知所错了,黑豹见谢腾闭上了眼睛,才大胆的用指头戳了戳勾陈的大腿,勾陈像是被雷劈了般猛的扭头翻了他一记白眼,虽然没说话,可眼神却在骂他,干嘛!戳我干什麽!
黑豹没有出声,只是不停的变换著口型,勾陈明白他是在对自己说什麽,可他看了半天,硬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於是,黑豹继续摆著口型,勾陈也继续一脸莫名其妙的破解,两个人很投入的在给对方传达信息,却不知道谢腾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们两个……在捣什麽鬼?”谢腾冰冷的声音让那两人又僵在了原地。
“说吧!找我有什麽事。”
“那个,谢腾大人,我们是想来看看你的,可是、就是、那个──”黑豹啃啃巴巴半天没说明白,这可把在旁边站著的勾陈急坏了,索性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谢腾大人,是这样的,我们确实想来看您,可是敲了半天门,却没有回应,我们害怕您出了什麽事,所以就私自推开门看了看,可是发现您并不在房里,正准备要推出去时,黑豹却发现了那个水晶球。”
“水晶球?”谢腾朝角落处看去,“就是那个东西?”
“谢腾大人,不是那个样子的,那个水晶球──”黑豹想要解释,可很快就被勾陈打断,
“你就是为了看那东西,然後没过一会儿,那个司徒冉就给来了,我们害怕被发现,所、所以就藏到了柜子里,然、然後──”说著说著,勾陈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下了脑袋。
“刚才的那番话──你们都听到了。”
他们两个还没有蠢到家,知道谢腾口中的那番话到底是指什麽,於是点了点头。
“嗯!你们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这件事,你们不要对外人透露半个字,知道吗?”
“那个──就连夕亚都不能说吗?”黑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能──”谢腾果断的答道。
“是。”
“好了,没别的事就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黑豹和勾陈互视了片刻,然後就双双逃也似的离开了。
(25鲜币)新的开始
第二天上午,夕亚换上了梅子刚送过的一款圆领连衣裙後,就和一直等候在门外的朱雀去看望白虎。
刚走进房间,她感觉自己就好像走到手术室,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一片素白,让人不禁的紧张起来。白虎半坐在床头,右手打著点滴,而小麒则难得乖巧的坐在他身边,手里一直摆弄著一个橡皮胶制成的小白兔。
看来,他还真是对兔子情有独锺呀!
“你来了。”白虎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少得可怜,不过在在看到朱雀时脸上露出了若有似无的笑容,旁边的小麒闻声,立即停下了手下的动作,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举著小白兔就朝朱雀跑来,边跑还边嚷道:“朱雀哥哥,你看你看,这个小兔子还会叫呢!”
刚才走进门的时候,她明显感到白虎的视线中含著一股复杂的深意,自从上一次她擅作主张的从树林里逃跑之後,她就觉得白虎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说不出到底是埋怨还是愤怒,她抿了抿唇,马上低下了头,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小麒手中假兔子。
“小麒乖,自己先玩去吧!我和你白虎哥哥有话要说。”朱雀拍了拍小麒的脑袋,後者轻快的嗯了一声,就跑回去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身体怎麽样了?”朱雀走到床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嗯!已经好很多了,再过两天就差不多能够下地行走了。”
“那就好──”朱雀欣慰的一笑,犹豫了几秒锺,开口道:“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我们这次能成功的从妖龙那里逃出来,多亏了司徒冉,而且我们能得到这麽好的诊疗,腾蛇也出了不少力,那个欧阳亦寒的能力确实了得。”
他说话的时候,白虎有些置若罔闻的将视线瞥向了窗外。
“我想──”就在朱雀又准备开口说话时,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夕亚身子明显一震,猛的转头,“谢腾?”他怎麽会来这里,虽说他们能够得救,谢腾也有一份小小的功劳在里面,可是从刚才白虎的态度来看,他分明就是有些不领情。
“我来这里,是有几句话想说,说完我马上就会离开。”谢腾说话的腔调不咸不淡,甚至让就在他前面站著的她感到几分恐惧。
白虎不置可否的态度让局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甚至僵硬的气氛,两个人都是出奇的能沈得住气,虽然只是短短的半分锺,可是夕亚却觉得好像过了半年。
“虽然我们曾经是敌人,可是这次能得救,也多亏了你,谢谢了。”朱雀率先说话,打破了这片死寂。
“不用谢我,你们能得救,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免了。”谢腾说著,就突然闭上了双眼,夕亚正奇怪著他要做什麽,就突然见他的喉咙处出现了一个红色的闪光点,而且那个红点顺著喉咙一点点的上移,最後从他的嘴里钻了出来。
她离的最近,也看的最清楚,那个红红的东西,居然一刻仿若血般的宝石。
谢腾伸手,将宝石捏在指尖,然後绕过夕亚走到床边,“麒麟所有的神力,都被封印在了这块鸡血石中,只要让他将这块石头服下,所有的神力就会重新回到他身上,随後石头就会自动溶解消散。”
夕亚完全没有想到谢腾会这麽做,她能够将他的此举理解成,他放弃了吗?放弃了一直被他封存的麒麟神力,放弃了继续与白虎作对,放弃了他至今为止所追求的一切。
还有,是不是,也放弃了他们指尖的友谊。也或者是,这份友谊早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谢腾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在走过夕亚身边时,他轻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我今天晚上回去找你。”
“啊!”她怔怔的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回头一看,他早就离开了。
朱雀握著鸡血石,缓缓开口,“没想到,他居然会亲手把被封印的神力交出来,腾蛇,他变了。”
白虎依旧默不作声,小麒不知怎的,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眨巴著眼睛朝白虎看了看,又朝朱雀手中的那颗漂亮的宝石上瞅了瞅,突然兴奋的从床上跳起来,扬手就去抢那稀奇的玩意,口里还喊道:“那是什麽东西,小麒要看看。”
“小麒──”白虎伸手拦住了他,可是却由於动作的拉扯幅度过大,痛的又皱起了眉毛。
“你没事吧!”朱雀焦急的就伸手去扶,可下一刻就被他用手挡下,“我没事。”
“夕亚,你能带著小麒先到外面去玩一会儿吗?”
夕亚突然被吓得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白虎,刚才对她说话了吗?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可是眼睛却一直不敢朝他的方向看。
直到小麒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身边,拉起了她的手,用稚嫩的声音冲她喊道:“夕亚姐姐,我们出去玩吧!”
刚才,白虎确实是在对自己说话,而且声音中丝毫没有怒意,是因为谢腾已经将被封印的石头还给了小麒,还是因为,白虎已经原谅了自己或者是他从来就没有生过自己的气,是她多虑了。
她摇了摇头,不过,他和朱雀究竟要谈什麽呢?还有,谢腾最後那句话,说是要今晚要去找她,而且还说的那麽郑重其事。
突然间,她觉得心里一阵慌乱,总是预感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整整一个下午,夕亚都跟小麒呆在一起,直到快六点锺的时候,他们才被邀请到一个大厅中空进晚餐。
这间大厅大的就好像宫殿,虽然她没有亲自去过英国皇室所居的白金汉宫,但她已经坚信这里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的宫殿,当然这也包括从电视里面见到的。没想到,这麽个繁复清净的日式庭院中,居然还见著这麽一座充满了异国情调的古堡。
坐在上座的,自然是这间宫殿的主人──欧阳亦寒,而依次下来分别坐在两侧的是谢腾、白虎、朱雀、玄武、黑豹、勾陈、小麒还有夕亚,由於白虎行动不便,所以他没有坐在暗红色的软椅中,而是坐在一个小巧别致的轮椅中,只不过任谁乍一看,都看不出它居然是个轮椅,因为它的造型实在是太别具风格了。
夕亚和小麒并排坐著,桌子上摆满了大餐,可是都被盖的严严实实,小麒光在那里舔嘴唇,时不时就朝夕亚看看,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往往这个时候,她都是用最小的声音冲他说,再等一会,马上就可以吃了,後者听完,噘著小嘴脸上又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谢腾和白虎依旧是僵著一张脸,至於在看什麽还是在想什麽就不得而知了。朱雀则盯著眼前的高脚杯,似乎在发呆,玄武目光飘忽不定的观察著这里的每一个陈设,好像很感兴趣。剩下的黑豹和勾陈就不用说了,虽然不能开口,可两个人打对面坐著,正用眼神互相吵架呢!真是一对天生的冤家。
“哎呀呀──”就在这个时候,两扇看上去很沈重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司徒冉出现在眼前。他今天穿了一件纯黑色的棉质燕尾服,里面则是一件淡紫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并没有系,正式中掺杂著一丝随意,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时,他很绅士的向他们行了个贵族的见面礼,就兀自朝夕亚所坐的位置走去,边走还边带著抱怨的口吻说道。
“欧阳老弟,你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麽热闹的聚会怎麽能少了我呢!嗯!可能你是以为我走了,所以就没有通知我,但事实上,我一直就在呢,所以,就不请自来了,欧阳老弟,你不会介意的吧!”
说著,他就在夕亚身边坐了下来,“哦!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子邪他还有别的事情,所以先走一步了,我会连他那份好好享受的,夕亚,再次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夕亚心扑通扑通乱跳,看著伸到眼前的手,她有些犹豫,不知不觉就将目光投向了谢腾,只见谢腾一脸冷漠,没有半点表情,但是那眼神好像是在对她说,不要动。
“跟我握个手,还要寻求别人的意见吗?”司徒冉将她所有的举动都纳入眼中,还没等她做出判断,就紧紧的握上了她的手。
他握的很紧,夕亚抽了半天都没有抽出来。真是的,该怎麽办,那麽多人都看著呢!
“喂!”玄武拍案而起,“你这个混蛋,快点把夕亚的手给我放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朱雀则扶额低叹了一声,他刚才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看来,要想让他改掉那莽撞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了。
司徒冉笑了笑,看著她一脸难为情的样子,终於松开了口,转而朝欧阳亦寒问,“怎麽了,还不准备动手吗,这麽丰盛的晚宴,要是凉了就不好了。”
就在这时,欧阳亦寒拍了两下手,从门口就走进来了十几个穿著女佣打扮的少女,她们依次走到每一个人的身後,先是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然後举止优雅的朝他们的高脚杯中注入了半杯葡萄酒,紧接著将掀开银白色的圆形餐盖,刚掀开了一刹那,就有一股独特的香气弥漫开来。
“哇──”小麒倏的就站到了凳子上,眼花缭乱的东看看西望望。
接著又是两下掌声,那些女佣就依次缓缓离开。
“大家随意吧!”欧阳亦寒,这次晚宴的主人终於开口。
但是他的话音落下後,却没有一个人动手,只有小麒抓起了一个很大的鸡腿吃了起来。
司徒冉没来由的笑了起来,“慢点慢点,今晚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他的视线在小麒脸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向神色深沈的白虎,“白虎,腾蛇已经将麒麟被封印的神力还给了你们,你们之後也没有理由继续把夕亚带在身边了吧!你们之後打算怎麽办,是要回去,还是要在这个时代继续生活下去呢?”
“我说你是不是很爱管别人的闲事啊!我们是要回去还是要留在这里,碍你什麽事!”
“注意一下你说话的态度,再怎麽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对救命恩人用这种口气说话,你不觉得不合适吗?”
玄武还想顶撞,可是想想他说的也不错,心里暗骂了好几声你这个混蛋,才气呼呼的一ρi股坐下,拿起酒喝起来。
“我们会离开这里,毕竟,这不是我们该呆的地方,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帮麒麟找回封印,现在封印已经到手,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所以过两天,我们就打断离开这里。”
“哦!是吗?”司徒冉装出一脸惊讶甚至难以置信的表情,但马上他就悲哀的摇晃著脑袋,叹息道:“唉!只可惜呀!来的时候是五个人,回去的时候,就变成四个人了。”
青龙──
夕亚不觉的紧紧攥住了双手,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突然变得很强烈。
突然间,在椅子与地面尖锐的摩擦声中,谢腾猛然起身,箭步冲到夕亚身边,拉起她的手,
“跟我走。”
夕亚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可当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院子里,而站在她面前的,正是谢腾。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的让她几乎要忘记呼吸的方式。他穿著一身很得体的西装,将他完美的身材毫无保留的彰显出来,她不敢抬头,只是低著头看著那双反射著银光的皮鞋,沈默不语。
“啊!”谢腾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终於从那个沈闷的地方出来了。”他说完,就满含深情的将目光集中在夕亚身上,“夕亚,还记得我早上对你说过的话吗?”
“嗯──”她点了点头。
谢腾并没有强迫她抬起头,只是慢慢蹲下了身子,仰望著她,“我是想说,其实,青龙并没有真正的死。”
“什麽?”这个破天荒的消息足以将她震撼到有勇气直视他的眼睛,“青龙他没有死,那、那他现在在什麽地方?”
“关於具体的位置,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把他找到了,而且完完整整的带到你面前,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好不好!”
“你要去找他?你要去哪里找他?”夕亚焦急的问。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好了,现在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行──”夕亚一手扯住了他的袖子,“你告诉我,你要去什麽地方,那个地方是不是很危险,如果、如果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我就哪里都不会让你去。”
谢腾深邃的眸中明显闪过了一丝惊诧,他突然紧紧的握住了那只抓在袖子上的手,缓缓的俯身,蜻蜓点水般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然後低声耳语,“知道吗,我现在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麽吗?”他顿了顿,“那就是怕你受到伤害,我知道,要想让你现在接受我不太可能,呵呵,老实说,我不是圣人,每一次从你口中听到青龙这个名字时,我都会很抓狂,但是我能理解,你很担心他,所以,我决定去找他,但是你不要错会了我这麽完全为了你,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毕竟,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我也和你一起去。”夕亚突然大喊。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
“夕亚──”
“如果她想去的话,就让她去吧!”突然,欧阳亦寒的声音响起,而站在他身後的,还有白虎一行人。
“你们在偷听?”谢腾脸上的温柔顿时消失,声音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我们可没有偷听,而是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听,谁叫你们两个人缠绵的连我们站在这里都没有察觉,再说了,你们刚才用那种音量说的怎麽能说是悄悄话呢!”欧阳亦寒继续调侃。
“时间不早了,我马上为你们打开通道。”
“你──告诉别人了?”谢腾冷声质问。
“也算也不算吧!”他打起马虎眼来,“我旁边的这些人,应该不算是别人吧!腾蛇,已经过去这麽多年了,也该是你们冰释前嫌的时候了。”
朱雀走了过来,“虽然有点不放心,但是夕亚就交给你了,我和白虎暂时不能跟你们去,但是只要办完小麒的事情,我们就会去跟你们汇合。”
“哼!”玄武站在白虎身边,斜著眼睛不满的朝谢腾翻著白眼。
就在这个时候,谢腾和夕亚前面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光圈,而且那光圈越变越亮。
“快点进去吧!这个时光隧道持续不了多久的。”
夕亚看著身後的人,牵强的扯出一道笑容。
“行了,这又不是永别,别笑的那麽痛苦。”
谢腾恶狠狠的瞪了欧阳亦寒一眼,就有些担忧的将视线转落到夕亚有些苍白的脸上。
“你不後悔吗?”
夕亚微微一怔後,笑著摇了摇头。
“那好,我答应你,会用生命保护你的。”谢腾的承诺,随著白光的渐渐消失,一点点的刻进了夕亚的心中。
谢腾,真的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呢!
(10鲜币)荒漠迷国
“夕亚……夕亚……”耳边传来的低唤声让夕亚翻滚了个身子,眼睛像是针扎般困的慌,想要抬手揉揉,却被一双有些冰凉的大手握住了手腕,“别揉,手上全是沙子,弄到眼睛里就不好了。”
听到声音,她停下了动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刺眼的阳光,而且天空中还有什麽黑乎乎的东西飞来飞去。
“醒来了。”声音又传来,她猛地睁大眼睛,动了动身子,方才发现自己在别人的怀中,再抬头一看,便看到了谢腾那张渗满了汗珠的俊脸,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突然觉得他的脸有些黑了。
对了,她和谢腾走进了一个银白色的光圈,然後就──
“这……是什麽地方?”夕亚突然惊叫道,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原本模糊的视线顷刻间变得清晰起来,原来天空中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居然是秃鹫,她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睛向四周扫去,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金光灿灿的沙漠,而且不远处的一具白骨还吓的她差点尖叫出声。
“沙楼国,”谢腾拍了拍沾在她肩头上的沙子,用手遮挡在眼睛上方,四处张望了一下,
“是个居住於沙漠中的国度,听亦寒说,这个国度已经在沙漠中存在了几千年了。”
夕亚微微皱起了眉,这里的太阳实在是太毒了,绝对不下四十摄氏度,她有些疑惑的问,
“青龙,真的在这种地方吗?”
谢腾的脸上也出现了小小的担忧,不过轻皱的眉宇马上就舒展开来,“亦寒说的应该没有错,他用水晶球感应到青龙的灵魂在这个地方反应最强烈,好了,我们先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找到水源,否则,我们两个什麽还没找到就先渴死了,能站起来吗?”
“嗯──”夕亚点了点头,借著谢腾手臂的力量站了起来。
夕亚只是在电视中见过沙漠,在她的印象中,沙漠总是什麽古国迷城的出土地,很是神秘,可是当她两只脚丫真正踏上这片充满幻想的土地时,她就後悔了,因为不仅在这松松软软的沙子上走路十分困难,而且口干舌燥的厉害。
“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能找到水源了。”
谢腾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夕亚的心里,她冲他笑了笑,摆了摆手,“没什麽,我现在不是很渴,不过,你怎麽知道我们马上就能找到水源了?”
“看见前面那个四面高,中间低好像人的手掌心的地域了吗,那种地方往往会有水源,而且你再抬头看看在那片地域上空盘旋著的秃鹫,有些动物,总喜欢在水源充足的地方呆著,所以,我们只要加快脚步,马上就能喝到水了。”
“是吗?”她将信将疑的顺著他手指的刚想望去。那个地方,真的会有水吗?
随著越来越接近目标地,夕亚的心情也越来越忐忑,如果那里没有水的话,她可就真的会渴死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阵微微的风掠过,带著一股沁人的凉气,她心里没来由的兴奋了一下。
“哇──”在走到一处高点的时候,她突然被眼前的一片绿色惊呆了,“真的是沙漠绿洲,快看,那里真的有水。”
谢腾含笑冲她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後朝那片绿洲跑去。
这片水塘虽然不大,但却很清澈,夕亚迫不及待的捧起一口水就忘嘴里送,喝完之後,长舒了一口气,“这水真好喝。”说著,她转头看旁边的男人,却发现他并没有喝水,而是一直定定的望著自己。
她的心又开始变得慌慌的,脸上烫的好像著了火似地,“你怎麽不喝水。”
“我不是很渴,你喝吧!”
“这怎麽可以,我们一会儿说不定要赶很长的一段路,而且现在太阳这麽毒,要知道,在沙漠中脱水是很要命的一件事,所以,发现水源就要赶快喝,补充体力。
听著她的‘教诲’,谢腾点了点头,“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喝。”
夕亚看著他捧起水的样子,突然发现他的手指特别漂亮,既有力量,又很纤细,如果弹起钢琴来,一定很好看。
她这麽想著,突然美美的笑了。
“我喝水的样子有那麽好笑吗?”谢腾突然发问,夕亚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旁边突然传出来的声响惊的转过了身。
居然有一个穿著异国服饰的少女迎面走了过来,她一手牵著骆驼,另一手拿著一个类似水袋的东西,当她走到水边正准备往水袋中灌水的时候,眉头却皱了起来,很明显,她是发现了夕亚和谢腾的存在。
出於礼貌,夕亚冲那个异国女子招了招手,後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开口说了一句话。
“她……是在冲我们说话吗?”她们隔得不远,也就是十几步的距离,只是,那个女子说的语言,她完全听不懂。
“嗯!”谢腾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也在一点点变的凝重起来。
“她说什麽,我完全听不懂。”
“她是在说,我们是谁,从哪里来。”
“你能听懂她的话?”夕亚瞠目结舌的看著他。不会吧,这也太神了,真看不出来,他还是个精通世界各国语言的天才,虽然,她并没有听过沙楼国这个国家。
“可能是因为某样东西的关系吧!”谢腾意味深长的一笑,“你别担心,这种语言很简单的,有我教你,马上就可以学会的。”
他说完,就开始叽里呱啦的说了好长一段她听不懂的话,然後就见那个女子冲他们招了招手,转身拉著骆驼朝高处走去。
“你刚才对她说什麽了?”夕亚问。
“我刚才问他,沙楼国在什麽地方,她说那里离这个地方不远,现在就要带我们过去。”
“真的吗?她真的这麽说?”
谢腾点点头。
於是,两个人跟在那个异国少女身後,又开始踏上旅程,朝沙楼国继续走去。
天色越来越暗,原本炙热的温度也降了很多,沙漠中温差很大,夕亚这回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15鲜币)白纱蒙面人
“是不是很冷?”谢腾说著,将自己的西装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来,把这个穿上。”
肩头一暖,西装已经披了上来,夕亚想要躲,急著问,“不用了,还是你穿上吧,我不冷。”
“就穿了一件连衣裙,连胳膊都露在外面,怎麽可能不冷呢!听话,乖乖穿上就是的,我还有一件衬衫,不冷的。”
夕亚看著他眼中的执著和坚定,终於妥协了,她莞尔一笑,听著骆驼的蹄声在沙漠上落下的沙沙响声,又疑惑的问,“对了,你说我们现在穿成这个样子,前面那个女人居然什麽都不问,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万一,这其中有什麽陷阱怎麽办!”
在外风风雨雨也经历了不少,虽然她还是没有掌握如何辨别一个人是好是坏的标准,但是她却学会了两个字──小心。
谢腾沈思了片刻,夕亚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在盯著前面那个异国少女,她觉得自己的担忧不是不无道理,如果换做是自己,突然看到一个穿著奇离古怪的人,一定会惊讶的问东问西,或者是什麽都不问掉头就跑,可是眼前这人却只是微微怔了怔,然後就很随和的在前面领路,就算是一个女人再有胆量,也不太会做到这般镇定自诺吧。
“虽然这麽做是有点冒险,但是我们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如果不找个当地人,要想走出这片沙漠恐怕会花些时间,而且,我觉得这个人也不像什麽坏人,我们暂且先跟著她,如果中途察觉不对我们再随机应变。”
听了他的话,夕亚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
之後,那个异国少女回过头来跟谢腾又聊了几句,内容基本上是问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或是累不累之类嘘寒问暖的话,当然,她是听不懂,这些都是谢腾过後翻译给她听的。
沙漠中的夜穹,闪烁著密密麻麻的星星,天气变得异常寒冷,还好这个时候他们走到了一个部落群。
眼前,顿时出现了很多定帐篷,接著月光,能够看出帐篷是白色的。
那异国少女将骆驼牵到了一颗巨大的仙人掌旁,然後冲著一个走出帐篷的黑胡子壮汉喊了两句。
“她是在喊他的父亲。”夕亚还没问,谢腾就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父亲,刚才那个大汉原来是他的父亲呀!怪不得觉得长的有些像。
那个大汉听到少女的话之後,很热情的把他们引进了帐篷中,然後还拿出了一盘子腌肉和两碗|乳白色稠糊糊的奶招待他们。後来,夕亚才知道那些食物分别是骆驼肉和骆驼奶,味道怪怪的,她吃不惯,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倒是旁边的谢腾好像吃的很香。
吃过食物後,那个少女又叽里呱啦的笑著对他们说了几句,而且还拿出了几件当地的衣裳给了他们。
“她刚才说要我们今晚上住在这里,还说把这些衣服送给我们,叫我们换上。”
“让我们换上这些衣服?”夕亚将衣裳展开铺在地上,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衣裳乍看上去很漂亮,她也挺喜欢的,可是再看看,那裙子也太短了些吧,而且肚皮也都露在外面,这怎麽叫她穿出去。
“如果你觉得衣裳不合适,就不用换了,等明天再还给她就好了,现在先睡吧!来,躺下,我给你盖上这个。”
在沙漠里走了一天的路,浑身乏的要命,眼睛也困的睁不开了,可在她倒头睡觉之前,还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确定了一下谢腾就在旁边,这才安心的躺了下来。
这个男人,总是会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即使是不久之前他身受重伤不明生死的时候,她将他抱在怀中,那颗紧张的心就不知不觉的会渐渐安静下来。
第二天天刚一亮,帐篷外就传出了骆驼嘶叫的声音,夕亚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看到头顶上突然多了一张脸。
她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才发现这个人是谢腾,他亲昵的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蛋,“好了小懒虫,快起床吧!太阳都快晒ρi股了。”
夕亚突然怔怔的望著他,他刚才居然说自己是小懒虫?这话怎麽越听越别扭,就好像是新婚燕尔的丈夫对妻子说的。她脸一红,心里惶惶的不知该说什麽,当他看到谢腾已经换上了少女拿来的衣裳时,眼前不由的一亮。
她不得不承认,他的那张英俊的面庞配上这件充满了异国情调的服饰,简直是堪称完美。那件衣裳是月白色的,分为上衫和短裤,外面还套著一个金黄|色的短褂。里面的那件上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坠饰,短裤很宽松,裤腿在膝盖附近缩紧。总之,是十分养眼。
“好了,起来吧!“谢腾起身,掀开帐篷的帘子朝外面望了望,正巧看到那个正喂骆驼吃草的少女冲他回眸一笑,他也很礼貌的回敬了她一个很僵硬的笑容,然後再转头时,已经见夕亚站在了他身後。
吃过早饭後,他们又开始上路了,谢腾告诉她,他们已经离沙楼国不远了,再走上一两公里差不多就到了,夕亚点点头,朝著前方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沙漠望去。
“对了,你昨天夜里是不是没有睡觉啊!”她突然扭头看著他问。
“怎麽这麽说,我昨天晚上可是睡的很香。”谢腾说的有些轻描淡写,但是夕亚却明白,昨晚他一定没睡好,因为他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提防坏人,怎麽可能睡好呢?她也不打算再问下去,因为那个男人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她的。
太阳渐渐升至头顶,夕亚开始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两条腿像是灌了铅般沈沈的,好在这个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群白色的建筑物,然後就听那少女回头冲她们说了两句。
“我们到了。”谢腾拍了拍夕亚的肩膀,“前面就是沙楼国了。”
“前面就是!”夕亚有些颓丧的心情立即高涨起来,“你是说那群白色的建筑物吗?”
“嗯!你再坚持一下,等我们到了沙楼国,一切就都好办多了。”
夕亚应了一声,然後就见那个一直领带的少女冲他们招了招手,然後朝相反的方向离去,她疑惑的问谢腾,“那个……她要走吗?”
“是!她告诉我们再往前面走不远处就到了沙楼国的领地了,因为她是外族人,所以不方便进去,所以就把我们带到这里。”
“是吗?”夕亚半信半疑的听著,“可是,她刚才从你身边走过时,还说了一小句,我看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很害怕的样子,她说什麽了。”
“你别瞎想,她就是嘱咐我们要小心些,行了,我们先赶路吧!”
夕亚看不出来谢腾对她说的是不是实话,只是她的潜意识告诉她,他对自己有所隐瞒。
在继续向前走之前,她还回头望了望那个渐行渐远的少女,心中的疑虑不由的再度加深。
那群建筑物在眼前不断的放大,人也跟著多了起来,他们来到了一条不算太宽的街道上,虽然此时正值中午,太阳毒辣的要命,可是街道上的人群还是熙熙攘攘,谢腾紧紧的牵著夕亚的手,而夕亚也紧紧的跟在他身边,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给走丢了。
街道两边,有卖吃的的,也又耍蛇卖艺的,还有闲来无聊躺在长椅上晒太阳的。
走著走著,夕亚开始觉得有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开始後悔了,早知道就换上那衣裳了,现在放眼望去,所有的女人都穿著露脐装穿著短裙,就她自己穿著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这不是明摆著告诉别人,她不是当地人吗?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谢腾突然转身的动作迫使她回过神来。
“怎麽了?”她问,然後循著他的视线朝一个小小的巷口处张望了一阵,可是那里空空如何,什麽都没有,她又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小心的问,“怎麽了,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谢腾转过身,宽慰般的在她肩头轻拍了两下,柔柔的开口,“没什麽。”
没什麽?什麽叫没什麽,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刚才一定是察觉到了什麽,要不他的脸色也不会变的这麽惨白,而且,那只搭在肩头的手,似乎还微微打著颤。
“真的……没什麽吗?”夕亚又追问了一句。
“嗯!真的,好了,现在不要说这个了,我们先要找个住的地方,然後再想办法吧!”
谢腾说著,就揽著她的肩膀继续向人群中走去。奇怪了,他刚才明明感觉到身後好像有什麽人跟著,可是他刚才扭头看时,身後却没有什麽可疑的人,难道他刚才所感觉到的一切都是错觉吗?
沿著街道向前走了大约五六百米的距离,就有一个人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个人蒙著白色的面纱,披著白色的斗篷,眼皮上涂著一层深紫色的眼影,呈蝴蝶展翅的样子,他的额头很光洁,皮肤也很白皙,不过从骨骼和身高上来判断,这人多半是个男的。
(10鲜币)追兵
夕亚本能的向他的身後躲去。偷偷的打量著那唯一暴露在外的那双眼睛,老实说,那双眼睛有著属於女人的迷人与妖媚,又有著属於男人的成熟和内敛,呵呵,她心里傻笑了一声,该不会这人是不男不女吧!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挑眉看著他们,谢腾伸手护住身後的夕亚,这种尴尬僵直的气氛又持续了多久夕亚已经记不清,砰砰乱跳的心已经无法让她思考,她只是看到那人的眼睛突然落到了她脸上,这种突如其来的视线吓的她马上低下了头,紧接著那人就说话了。
具体说了些什麽,她不没听懂,只是听到那人的声音很细,有些像太监的鸭嗓,不过比鸭嗓的声音好听多了。
她刚想要抬头求助於谢腾的翻译,却突然发现已经紧紧抓了她的手腕,二话没说,拉著她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夕亚想问,可是现在处於跑步这种颠簸状态也说不出话来,仓促间,她仍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身後已经看不到那个穿著白衣裳的人了,而是黑压压的一群手拿刀剑的人紧追在他们身後。
这是什麽状况,他们为什麽会被追啊!那些人的服装很整齐,虽然只是用一块白布裹著下身,是官兵吗?
“那、那些人是谁?为什麽要追我们。”夕亚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刚才那个人,一脸的不怀好意,应该不是什麽好人。”这时,他们跑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左右两边都有一个比主道稍微窄一些的胡同,谢腾几乎没怎麽思考,又朝右边的胡同Сhā了进去,“走这边。”
呃?谢腾现在也搞不清状况?连他现在都是毫无头绪,那可怎麽办?
“我们这是要往哪里跑?”
“不知道,只要能摆脱那些人的追击就好了,这边──”这个地方就好像是个迷宫,横纵交错的小路有许多,一会儿朝左拐,一会又朝右拐的,把本就毫无方向感的夕亚弄的越发的晕头转向。
“这边──”她又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牵引到了右边的一条胡同中,“小心点脚下。”
这条胡同跟个垃圾站差不多,随处都可见被人丢弃的废品,而且这些废品中,以破烂的瓷罐居多,还散发著一股恶臭。
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了一阵阵嘈杂声,谢腾脸色一变,四下里迅速寻找起什麽来,终於在快要走出胡同时发现左侧有一个齐腰高的木筐,他猛地停下脚步。
“夕亚,过来──”谢腾拉著她来到木筐前,双手拿起木筐,“躲进去。”
“啊?”夕亚愣愣的望著谢腾,周遭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这回她反应很快,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麽,“不行,我不进去,要走咱们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夕亚,听话,那些人马上就要追过来了,两个人行动不方便,如果我们不采取一些措施的话,说不定最後我们都会被抓住,好了,快点钻进去,我跑的比你快,你放心,我不会那麽容易就被他们抓到的,等我摆脱了那些人,我就来这里找你。”
考虑到事情的轻重缓急,她终於微微点了点,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谢腾的手腕,叮嘱道:
“那……你一定要来这里找我,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谢腾宠溺的在她头上抚摸著,“傻瓜,我怎麽会丢下你一个人呢!好了,抓紧时间。”
“嗯!”夕亚低低应了一声,就在谢腾即将放下木筐的时候他,又不放心的嘱咐道:“记住,一会儿不管看到什麽或听到什麽,都不要发出声音,知道吗?”
“我知道了。”夕亚不自然的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慰他。
“那好,我先走了。”
木筐彻底的被放下,透过上面的密集的小窟窿眼,她能够看到谢腾远处的身体,直到他消失的那一刻,夕亚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惧感爬满了身体,哪怕是筐子被风吹的轻轻晃动一下,都会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阵交谈声,而且那声音在不断的放大,她听不懂,但是越来越响亮的脚步声让她明白,可能是那些人已经找到了这里,而且还正在朝自己走进。
她屈著身子,双手紧紧抓著膝盖,将头埋子怀中,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吐一口,脑子里一直想象著谢腾不久从这里将她救出去的时候,心底安慰著自己,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只要自己不发出声音,他们是不会发现自己的。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声音开始慢慢变小,夕亚一直坐在木筐中,看著那些人离去的背影,那之後,她就开始了煎熬般的等待,可是过了好久好久,期望中想要见到的那个身影却迟迟不出现。
於是,她心里开始胡乱猜想起来,他是不是被抓住了,或者还是──
不会的不会的,她使劲的摇著脑袋,否定了那个会令她崩溃的想法。
日落黄昏,太阳的余晖洒向地面,橘红一片。
夕亚已经按捺不住,她小心的抬起木筐,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就开始朝胡同外慢慢走去。
当她走到街道上时,看著四周陌生的坏境,听著不断涌进耳朵的陌生语言,承受著那些正向她投去或好奇或阴险的目光,她只是无助的站在原地,想要哭,却发现自己完全哭不出来,那种憋闷在心中说不出的痛苦和压抑几乎让她发疯。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那之後,那又沿著原路回到了那个她曾经躲藏的地方,又等了一会儿,可是谢腾还是没有来。
她有些绝望的仰头望著天空,原来,她对他的依赖感,已经到达了这种不能自拔的地步。
谢腾,就究竟在什麽地方,为什麽过了这麽久都不来找我呢?
天一点点的暗下来,月亮开始爬上黑漆漆的夜空,她依旧游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就好像游魂般,漫步目的,虚软漂浮。
(10鲜币)陌生人
在月辉的映射下,那一座座白色的房子,就好像是黑夜中的幽灵,环肆在她的周围,她蜷缩在墙角,呵可一口气在掌心中,然後搓了搓,这里虽然不是沙漠,但是也是生活在沙漠中的一个国度,到了晚上,还是会冷。
白蒙蒙的哈气吐了一阵又一阵,可是浑身的温度丝毫没有得到缓解,她抬头望著月亮。这麽一直坐下去也不是办法,与其在这里死等,还不如走动走动,说不定谢腾也迷路了,毕竟这里的道路这麽复杂,就算是再精明的人也可能失算。
嗯!说做就做。她站起身,随手从地上捡了个小石子,在胡同口的墙角处画了两个小圆圈,做了这个标记後,她就不会在原地打转了。
她小心翼翼的走著,不敢走在路当中,只是沿著墙边一点点的向前挪,每走上几步,她就会回头望上两眼。
就在这个时候,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出乎意料的没有大喊,浑身僵在了原地,屏住呼吸,咽了一口唾沫,然後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叫道:“谢……腾?”
身後没有传来应答声。
夕亚心里突然咯!了一下,如果是从前的谢腾,她一定会以为他这是耍弄自己而故意沈默不出声,但是现在的谢腾,是绝对不会和她开这种玩笑的。如果不是他,那麽站在自己身後的,又是谁?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不敢扭头,不敢出声,什麽都不敢,如果眼前有一根棍子,她敢保证,一定会用它来砸晕自己的。
“这麽晚了,你怎麽还一个人在街道上闲逛呢?难道你不知道,这条街道上经常会有魔鬼出没吗?尤其──是晚上。”身後的声音又响起,怎麽说呢,从声音上听去,那人并不像是坏人,可是,他刚才说,这条街道上晚上经常会有魔鬼出现,难、难道──
“而且呢!这个魔鬼长的还很帅,声音也很好听,而且还很喜欢捉弄人,经常的从人的身後窜出来,然後呢,还会轻轻的拍拍那人的肩膀。”
完了完了,夕亚的心一凉再凉,本想著出来找谢腾,没想到自己却撞上魔鬼了。
她记得背心手心全是汗,浑身冷的直哆嗦。
“呵呵,我是骗你的,你还当真了。”夕亚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飘出了一个人影,由於是背著月光,而且天又很黑,所以他的容貌看不清楚,但是他身上披著白色的斗篷,这个她却看得一清二楚。
莫非,这个人也和上午遇到的那个不男不女的人是同夥吗?
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逃再说。她下定决心,刚一转身,肩膀就又被人抓住了。
“你别怕,我不是什麽坏人,刚才说的什麽魔鬼,是编出来专门吓唬像你这种夜不归宿的小女孩的,怎麽,该不会你把我刚才的话当真了,呵呵,有意思,真没想到,还会有人上这种当,呵呵呵──”
那人的笑声很爽朗,可夕亚心里却是一团怒火没处散。
“抱歉抱歉,如果刚才的话真的把你吓到了,我为我自己的行为道歉,不过,这麽深的夜里,你不回家睡觉,怎麽一个人在这里,虽然说这里没什麽魔鬼,不过坏人倒是有可能会出没。”
夕亚迟迟没有说话。回家?她哪有什麽家可回。
“嗯?”那男人又问,“怎麽不说话,是不是有什麽难处,如果有的话就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助你。对了,你该不会是从外族来的吧!”
呃?他怎麽知道自己是外族来的。哦!对了,他一定是从自己的穿著判断出来的,因为直到现在,她还是穿著一身白色的连衣裙。
但是,自己应不应该将自己走失了同伴这件事告诉他呢?这个人应该是当地人,如果告诉他,说不定他会帮著自己找,可万一他是坏人怎麽办。不行不行,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呃,那个,我,那个,刚和我妈妈吵了一,”她的话没说完,整个人就又变成了木头,顿时,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有那麽一瞬,她吓的都有些魂不附体了。
怪了怪了,她不是听不懂这个国家的话吗?怎麽这个男人的话他却听得懂,而且他也居然能听懂她的话。这是怎麽回事?
“哦!原来是和家人吵架了,那麽,我可以把你现在的这种行为理解成是──离家出走吗?”
“那、那个,我要走了。”夕亚已经不想和他多做交流了,急著想要脱身,可身後那人却没有半点意愿要她走,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臂,“哎!别这麽急著走,其实呢,我也刚和我的家人吵了几句,觉得心里憋屈,就逃出来了,没想到走著走著,竟然遇到了同命相怜的人了,呐,不如我们聊一聊。”
“不行──”夕亚果断的拒绝,“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你放开走,我要走了。”
“不能浪费时间?”那男人口气中带著重重的疑惑,“为什麽?”
夕亚咬了咬唇,思考了很久,而那个男的也出奇的有耐心。
终於,她对他说出了实情,“我……要去找我的同伴,他答应我会来找我的,可是我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危险,所以,我要去找他。”
她没有将他们被那些陌生人追的事情告诉他,毕竟,那不是什麽好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
“原来是这样啊!同伴走丢了,果然,你不是沙楼国的人。”那男人兀自说著,与此同时,夕亚也觉得手臂上的力道轻了许多,她趁机用力,就从他的手中挣了出来,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她拔腿就向前跑。
“喂──”身後传来了声音,“你别跑,等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的,喂,喂──”
夕亚完全不听他的话,只是一个劲的拼命向前跑,可是只跑过了两个街口,意外就出现了。
眼前,突然跑出来了几个又黑又大的身影,还伴随著一阵阴冷猖獗的笑声。
(10鲜币)沙楼国三王子
夕亚猛然收住了脚步,就见为首的一个手拿著粗棍子的壮汉朝她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叽里咕噜的不知说著些什麽,但是从那张畏亵的老脸来看,肯定是在说什麽不干不净的话。
她不停的後退,那群壮汉就不停的逼近,头,不由的想後扭,想去寻找什麽,可身後的街道却空落落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她没有想过,来到这个地方,谢腾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遇到危险该怎麽办,她束手无策,想躲,可是眼前这麽多人要怎麽做?
为首的壮汉突然张开双臂朝她扑去,那人胖乎乎的,肚子大的吓人,跑动起来,摇摇欲坠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月光灌在他的脸上,才看到他那张狰狞的面孔中,满是龅牙,而且又黑又黄好像被烟熏过,还有那满脸的胡茬,长长的拖拉到了胸口。
眼看著那壮汉就到扑倒自己身上,她惊慌的向左跑,虽然让那个壮汉扑了个空,可是自己却实打实的碰在了墙壁。
身後是墙,左边是人,右边也是人,现在,她的四周都被那些混混包围了。
她害怕的喊不出声,只是不停的摇晃著脑袋,心里直唤著谢腾,尽管她知道做这种傻事是徒劳,但是,只是唤他的名字,心就会莫名的平静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白影从眼前疾速的闪过,夕亚清楚的听到,那些壮汉凄厉的粗吼了声,然後就有两三个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地上就传来了砰砰的声音,竟是剩下的那些壮汉将棍子扔在了地上,下一刻,就慌不择路的撒腿就逃。
“唉,我早就说过,一个女孩子晚上在外面闲逛是很危险的,可是你就是不听,还掉头就跑,我又不是什麽妖怪,也吃不了你,要不是遇到了我,知道刚才会发生多危险的事呀!好了好了,乖乖,没事了,我们走吧!”
夕亚仍旧惊魂未定的看著眼前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壮汉,他们一个个口吐白沫,白眼外翻,就好像死了一样,她粗喘著气,就觉得头顶突然被轻轻的拍了两下,然後就浑身无力的向前倒去。
自己这是怎麽了,怎麽觉得好困,好像睡觉啊!一股浓烈的倦意像是暴风雨向他席卷而来,她还没搞清楚的眼前的状况,就不醒人事的沈沈睡去了。
沙楼国宫殿。
一处奢华的露天浴池下,月光犹若轻纱般铺洒在泛著波纹的水面上,突然,一阵微风掠过,将波纹吹乱了,甚至连映照在上面的星星也打的支离破碎,可是,浸泡在水池角落处的一个男人丝毫未动。
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他长著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一头金黄|色的长发淌过白皙圆润的肩头漂浮在水面之上,他的半个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吹弹即破的肌肤,性感而漂亮的锁骨,尖削的小巴,宽阔的肩膀,有著属於男人的健硕,也有著属於女人的魅惑。
他的两条结实的手臂,懒散的搭在水池岸边,突然,他开口,扬起了疲倦的嗓音,“来人。”
几乎是话音刚落,就有一名身著淡粉色软纱的女人从一块巨大的石头後走了出来,她的手中,端著一个金色的酒壶,来到他身前,将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酒杯填满暗红色的酒酿後,就恭敬的禀道:“大王子,酒已经满上了。”
原来,这个躺在水池中的男人,居然是沙楼国的大王子。
闻言之後,他依旧闭著双眼,只是左手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喝完之後,他才睁开眼睛,目光充满了魅惑和凌厉,“最近,宫殿里没发生什麽特别的事情吧!母後那边的情况怎麽样,还有,三王子那里有没有什麽异常的举动?”
“回大王子,近些天来,宫殿里还算比较平静,只是王後的举动有些奇怪,一道夜里,就会一个人到神殿中,外面还有一大堆的侍卫在守著,我也曾去问过,可是那些人只说是王後在神殿中向天神祈祷下一年沙楼国风调雨顺,但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三王子那边,没有什麽,他还是像个小孩,对国事从不过问,也从没见他抱著书本读过,成天就是东跑西转的,听守看守殿门的侍卫说,今天夜里,他又去外面瞎逛去了。”
“是吗?”他玩味很浓的笑了笑,然後旁若无人的从水池中站起走了出来,而站在他旁边的侍女见到他这赤祼祼的身体,脸上居然半点羞涩都没有,反倒很习以为常的将搭在手边衣架上的衣裳取下,仔细的为他穿上,待一切都完毕後,她才躬身细细的开口,“大王子,丝米尔公主已经在您的寝宫等著您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著她走下,他冰冷的唇角才扬起了一道浅浅的弧度,朝著自己的寝宫快步走去。
* * * * *
“嗯──”一道低低的呻吟过後,夕亚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肩膀有些酸痛,但还可以忍受。
周围很安静,可这种安静却叫人害怕。
她慢慢的用手撑起身体,揉了揉眼睛,然後使劲的向下坐了坐,软和和的,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张大的几乎能容得下十个人的大床,而且床的四周,还有雪白色的帷幔垂著,有些公主床的味道。
这、这到底是在哪里!她只记得自己很困,然後就──
“喂!你知不知道,听说刚才三王子回来的时候,怀里好像抱著一个……女人。”
“女人?真的吗?你没有听错吧!这种事情瞎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会错的,是真的,而且好像就在这里面。”
“嘘,小声点,小心被听到。”
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咦,她怎麽又能听懂她们说的话了。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三王子,什麽三王子,自己怎麽会和三王子扯上关系。
该、该不会──那个人──
夕亚脑袋一懵,那个说和自己同命相怜的男人,是三王子?
(10鲜币)三王子斐尔
“有事吗?”熟悉的声音隔墙响起,夕亚微微一怔,眼睛马上紧紧地盯上了那两扇镶著金边的|乳白色门,之前那个女声又说话了。
“三王子……不……不是的,我们两个只是路过。”她的声音中带著慌张,之後,就是落荒而逃的零碎脚步声。
门被推开,被唤作三王子的男子走了进来,刚一进门,他就愣住了,因为床上帷幔轻飘,里面却是空无一人,但是很快,他的唇角就微微上扬,勾出一道极好看的弧度,右手突然一扬,就抓住了从身後突然冒出来的细腕。
那个人,居然是夕亚,她手中拿著一个瓶颈很高的花瓶,一看就知道它价值不菲。
“别,这花瓶可是很贵重的,如果打碎了,就算你在这里劳动上一辈子都赔不起的。”男子一脸大惊失色,但一看就知道是装的,可夕亚不这麽认为,她──完全当真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把我带到这里有什麽目的?”夕亚没给他好脸色,劈头盖脸的问,手仍紧紧的抓著花瓶。
“好好,只要你松开手,我就告诉你。”
夕亚满腹狐疑的盯著他看了看,“你没有骗我?”
“我哪里敢说谎,我最心爱的花瓶都快惨死在你的手上了,就算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呀!”
“那好──”夕亚将信将疑的松开手,男子急忙接过来抱在怀中,口中还神神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麽,之後,就走到了墙角,将花瓶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一个齐腰高的金色盘龙细柱顶端的托座上,之後,还惊魂未定的一手拍著胸口,另一只手像是抚摸孩子般慢慢的抚在花瓶上,“还好你没事,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怎麽活呢!”
“现在,你该说了吧!你究竟是什麽人,这里是哪里,你为什麽带我来这种地方,还有──”
“慢点慢点,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但是一个个的来好不好,我的脑子不太好使,怕记不住。”
夕亚皱眉朝他瞪眼,“你是什麽人?”
“嗯!我是什麽人啊!这个问题──”他说著,用食指轻点著下巴,做出一脸的沈思状在原地转个圈,然後又扶额走到床边,扑通一ρi股坐了上去,眼睛也同时倏的一亮,“对了,你饿不饿,我叫下人们去给你弄点吃的,嗯,我们这里好吃的东西很多,有桂花炒肉,鸳鸯戏珠,鲤鱼跳龙门,还有还有啊,你等等,让我想想──”
啊?夕亚瞠目结舌的盯著他,什麽叫哭笑不得,她可是切身体会到了。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故意避开话题,答非所问嘛,像这种没有诚心的坏蛋,根本就没有必要跟他耗下去。她想著,转身就准备去拉门,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话题上,因为,知道现在谢腾还下落不明,他──一定是遇到了危险。
就在门刚被拉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时,就听砰的一声,又重重的合了起来,而门上,也多了一只很大的手掌,紧接著,就是一道凌厉的声音狠狠的砸在头顶上。
“你还不知道吗?你现在已经成了沙楼国的通缉犯了,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抓你的侍卫,如果你就这麽贸然出去的话,肯定会被抓起来的,在我这里呆著,虽然不敢保证你永远安全,但是至少现在,此刻是安全的。”
“什麽?”夕亚突然转身,错愕的望著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我什麽坏事都没有做,为什麽会有侍卫抓我。”突然,她又恶狠狠的喊,“果然,你在骗我,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
“我骗你?”男子马上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骗你,今天中午,你是不是见到了一个长的很像女人的人,他的眼睛上画了紫色的眼影,而且,还披著白色的斗篷,之後,还被一群人追击,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刚才对我说的你的那个朋友,多半是已经被抓起来了。”
“你、你怎麽知道?”夕亚是彻底的糊涂了,这个男人说的,就好像是亲眼所见似地。
“我当然知道了,因为要抓你们的人,就是沙楼国的王妃,也是我的母妃,而我,就是沙楼国的三王子──斐尔。”
王妃?王子?果然,刚才那两个人口中三王子就是他。
可是,为什麽王妃要抓她,她又没做什麽,而且,现在自己还落到了她儿子手里。哎呀,笨笨笨,她一连骂了好几个笨字,现在可好了,自己是连退路都没了。
“你别这麽紧张嘛!”斐尔看出了她焦虑的原因,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起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相反,我还会保护你,但前提是,你必须乖乖的听话,要不,我也保不了你。”说完,他就急匆匆的跑到了一个很大的暗红色箱子前,打开箱盖,就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没过一会,地上已经全被各种各样的衣裳填满了,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啊!找到了找到了,就这件,嗯嗯,不错不错──”斐尔像是捡到了宝贝般,拎著一件淡粉色的衣裳就跑到了夕亚身前,还把衣裳在她身上好好的比划了一番,然後连连点头,
“嗯,太合适了,简直就是照著你量身定做的嘛!快点快点,换上换上。”
“换上?”夕亚诧异的指著那件有些透明的衣裳。
“当然了,难不成你想一直穿著你这件烂衣服,连个孩子都能看出来,这不是我们沙楼国的打扮,更何况我那精明的母妃和大哥呢!好了,不要废话了,快点换上吧!你不是还担心你的朋友吗?如果他真的被抓,现在应该就关在大牢中,等你换好了衣裳,我就带你去看看。”
“真的?”夕亚顿时两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我说了,会站在你这边的,行了,抓紧时间。”
“嗯!”夕亚点点头,欣欣然的想要换衣裳,她转了一圈,又傻眼了,就这麽一个房间,连个能用来遮掩的布块都没有,叫她怎麽换呀!
(10鲜币)禁地
斐尔看出了她的疑惑,“那个,我背过身子,你换衣服,你放心,我保证绝对不会偷看的。”
夕亚想了想,看了看已经背对自己站著的斐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光脚丫,“你……能不能出去?”
“出去?”斐尔摇了摇头,“我出去是没什麽问题,可是我好歹是沙楼国的三王子,要是被那些来往的侍女看到我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寝宫外,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夕亚一想也是,可是他在这里,就算是背著身子,也不好意思。
“三王子,王後叫您到她的寝殿去。”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声。
斐尔突然皱起了眉头,然後转身按住了夕亚的肩膀,严肃的说道:“听好了,在我回来之前,乖乖的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我会尽快回来的。”
他走了之後,夕亚呆呆的愣在原地好久,然後才长松了口气,用最快的速度将衣裳换好後就开始心神不宁的在房间里一圈一圈的走。
谢腾他会不会又遭到毒打,和上次被妖龙关在水牢里,打的遍体鳞伤不醒人事?眼前,几乎已经浮现出了一付血淋淋的场景,她越想越害怕,几步冲到门前,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竖著耳朵仔细听。
外面并没有什麽动静,要不要她先出去,都等了这麽长的时间,再等下去,说不定谢腾都──
不会不会,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换了衣服,就算出去也不会被认出来的,而且,虽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是她好像会说这个国家的语言的,至少,是能听懂了。
嗯!就这麽决定了,虽然说那个斐尔口口声声对她说什麽是站在她这边的,可是刚才那个侍女说王後找他,保不住他现在去就是去通风报信去了,与其相信别人,不如靠自己。
她偷偷的拉开门,探出了半个脑袋,左右望了一阵,然後走了出去。
这里还真是一个很大的宫殿,她对建筑风格不是很了解,但是也从电视和书本上多少看过一些,可是他找不出那种风格能准确的描述眼前这座宫殿,或许,是多种建筑风格的综合体吧!
不过这里虽然漂亮,可是一条条走廊却错综复杂的交错在了一起,没过多久,夕亚就发现自己又绕回了远处。她皱眉想了想,又从相反的方向继续走,途中,偶尔遇到了几个端著果盘的侍女走过,还好她反应机敏,藏到了浅蓝色的立柱後面。
可是,就算她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被某些人发现了。
“喂!你在这里干什麽呢?”
夕亚突然感觉肩头被人一拍,吓得迅速转过身,便看到一个和自己同样打扮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
“我、我──”她结巴的说不出话来,突然,她又开口,“哦,我想去洗手间,所以──”
“洗手间?那是什麽东西?”
对了,他们这里的人还不知道洗手间是什麽意思,於是,她马上改口,“不、我的意思是说,我想上厕所。”怕她连厕所都不懂是什麽,於是就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吃坏了肚子,所以这里难受的很。”
“原来你是拉肚子呀!不过你走错地方了,你现在走的地方是禁区,咦,你不是新来的呢!怎麽连这个都不知道呢?”
“呃──”夕亚被问的傻了眼,索性顺著她的话继续答,“嗯!我今天刚来到这里,所以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所以就──”
“那好,你过来过来──”那少女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将耳朵凑过来,夕亚犹豫了片刻,然後将耳朵凑了过去,听她耳语道:“告诉你,再向前走上几步,就是大王子严禁踏入了私人禁区了,自从我来到这里,就已经看到有好几个像你一样新来的侍女不知情的踏了进去,然後你知道发生什麽可怕的事情了吗?”
夕亚摇了摇头。
“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我听说,那些擅闯禁区的都被大王子下令割了舌头,挖了眼睛,还被、被活剥了皮呢!”
“啊!”夕亚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事了没事了──”那少女拍了拍她的肩膀,冲她笑道:“还好你及时遇到了我,要不然,哎呀呀,不说了,你要去的地方在相反的方向──”说著,她转身给夕亚指了路,还提醒她快去快回。
“对了──”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夕亚突然喊住她,问,“你有没有听说,最近牢里面抓了什麽人呢!”
“这个嘛──”少女想了想,然後狐疑的看著夕亚,“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怎麽,你有什麽事吗?”
“没、没有──”夕亚摆了摆手,牵强的扯出一道笑,“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放在心上,那、那我就先去了。”
她说完,就朝前面快速的跑去。
还好,这次她没有绕回原来的位置,她在一个立柱旁停了下来,手扶著它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心里直骂自己太笨了,刚才怎麽就忘了问地牢的具体位置呢!现在可好,这麽一座大大的宫殿,她该从哪里找呢?
“大王子,刚才听眼线回报,说是三王子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个女人回来。”
夕亚吓了一跳,慌忙的四处张望,然後躲在了旁边的那个立柱後面,还好,那个立柱很大,足够将她的身子掩盖严实。
“女人?知不知道那女人是什麽来历?”
“这个就不清楚了,只是听说那个女人被三王子关在了房间中,而且三王子刚刚被王後叫去,现在,那个女人应该是一个人呆在房间中,大王子,要不要派人──”
“算了,这件事以後再说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是──”
夕亚听著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小心的探出去办个脑袋,看著那方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个人,就是那个侍女口中的大王子吗?
她咬了咬唇,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刚才没有被发现。
(11鲜币)监牢
她又开始继续在迷宫般的宫殿中迷迷糊糊的走著,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麽地方,只是细心的留意著她每一处走过的地方,就连每一个瓷瓶都记在心上,因为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会对她有帮助。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她的寻找都没有结果,情况似乎已经变得更糟了,因为她现在又饿又渴,而且更令她觉得恐惧的是,她──是彻底的迷路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只是断定自己实在二楼,从这个位置,能够清楚的看到夜空中的月亮,她被六根浅蓝色的立柱包裹在中央,每一个柱子前,都摆放著一个雪白色的托架,托架上面摆放著花瓶,头顶上,围著一圈金色的铃铛,微风掠过,叮铛声不绝於耳。
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圆形凉台的边缘,低下头,颓丧的叹了口气。
谢腾,他究竟在什麽地方呢?
“唉──”又是一道长长的吐息,然後夕亚猛然挺起腰板,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给自己鼓起道:“夕亚,加油,你一定没问题的,只要你坚持,一定会找到他的。”
她转身,朝左边的一跳通道走去,这条走廊并不像其他走廊是铺著大理石,光亮的能照清人影,而是被一层深蓝色镶著明黄|色小碎花的地毯覆盖著,在两侧雪白色墙壁的衬托下,更显出了它的雍容富雅。
夕亚小心翼翼的走在上面,软软的,就好像踩在棉花上,可这种虚幻的感觉却进一步增加了她心中的忐忑不安,因为,这种奢华的布置,往往象征著主人的身份,说不定,这里住著什麽身份尊贵的人。
通道里很安静,她一直向前走,最终在一个三岔口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又开始犯愁了,摆在她眼前的,有三个选择,一个是直直的向前走,第二个是左拐,另一个自然是朝右边走。她仔细看了一下,正前方和左边的通道都同样铺有深蓝色的地毯,唯独通向右方的通道什麽都没有,地面甚至不是大理石材质的,从颜色上看,更像是水泥地面,这麽巨大的反差,让夕亚很是奇怪。
“怎麽样,那个人说什麽了没有?”突然,一个嗓音很粗的男声从那条铺著水泥地面的通道中传了出了,夕亚心里一慌,蹭的一下就朝前面窜了过去,然後正巧看到右手边有一个凹进去的地方,就躲了进去。
“哼!什麽都没说,嘴巴硬的很,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王後怎麽突然让我们抓那麽一个不明来历的人回来呢,而且,从口音上听去,他好像并不是我们沙楼国的人。”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王後看上他了呗,所以就把他给抓了回来,就像从前那样,玩一玩,新鲜上三两天,然後就哢嚓──”另一个声音带著带著玩味的口吻调侃道。
“闭上你那只乌鸦嘴,小心这话传到王後的耳朵里,不过,就算真像你说的王後对那个男人有兴趣,为什麽要把他抓进地牢呢,关在寝殿中不是更方便一点吗?”
“这个──”令一个声音有些疑惑的吐出两个字。
他们谈论的那个人,很有能是谢腾,看来,这回她是找对地方了。夕亚庆幸著,看著那两人穿著铠甲的侍卫渐渐消失在视线,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朝那条水泥通道走去。
这条通道比较黑,但还是能勉强看清路,越往里走,慢慢的能够看到橘黄|色的火光,她又急著走了几步,终於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铁门,只是铁门两边并有人守。
铁门并不是实的,而是类似栅栏有空隙的铁门,缝隙能容得下夕亚的一条手臂自由进出,她将脸紧紧的贴向铁栅栏朝里面张望,只是里面黑洞洞的,什麽都看不到,只是能接著火光看到五米之内的区域。
她咬了咬唇,小声叫道:“谢腾,你在不在这里?”叫完,她就屏住呼吸静静的倾听,可是许久过去,她什麽都没听到。
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谢腾听不到呢?於是,她又喊了一声,这次的声音要比上次高些,可是还是没听到回答。
还是,谢腾根本就不在这里呢?她低下头,突然看到脚边滚著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头,手也不知怎麽著,就鬼使神差般的朝它伸了过去,然後就朝牢里面扔了进去。
她一直听著石头落地的叮铛声,可是她又听了很久,还是什麽都没听到。就在她思考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的时候,铁栅栏上突然伸出两指黑!的手,紧接著就是一道堪比狼嚎的叫声。
夕亚吓的连连向後後退,然後咚的一声跌倒在地上。
眼前那个人,蓬头垢面,脸黑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是夕亚能够肯定,这个人一定不是谢腾。
“什麽人?”身後,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夕亚赶紧扭头看,完了,这里可没地方躲,怎麽办。
“这里──”手腕突然被人抓住,然後她就被人拉起。
“是你?”夕亚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三王子斐尔,“你……你怎麽在这里?”
“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过来。”斐尔的表情很焦急,转身就按上了石壁上的一个按钮,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洞口。
“进来──”斐尔将她拉了进去。
“这里是──”里面黑漆漆的,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很快,就有一团火焰在斐尔手中出现。
他看著夕亚,眼底出现了微微的愠怒,“我不是叫你好好的在我的寝宫呆著的吗?怎麽现在又跑到这种地方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不是我及时赶了过来,你连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我──”夕亚想问,他是怎麽找到自己的,可是心里明白,却紧张的语无伦次。
“好了,有什麽话回去再说。”斐尔拉著他就向前走。
“不要──”夕亚坚决的停住了脚步,“你不是答应我要救谢腾吗,现在已经到了大牢,你却说要带著我离开,难道你想反悔吗?”
斐尔突然眯起了眼睛,“你的那个朋友……叫谢腾吗?”
“怎麽了,有问题吗?”
“不是,我不过是问问而已,不过,你也太小看这座宫殿了吧!你以为,这麽大的一座宫殿就只有一个地方设置著牢狱吗?”
夕亚瞪大眼睛望著他。
“实话跟你说吧!这整座宫殿明面上有五个监牢,但是暗地里,却有非常多,而且,你的那个朋友并不是被关在这里。”
“没有关在这里?那你知道他关在什麽地方吗?”夕亚急著问。
“虽然还不确定,但是多少有些眉目。不过眼下,我们先要离开这里。”
(10鲜币)禁区救人
离开那里後,斐尔就直接带著夕亚回到了他的寝宫。
“你不是要带我去就谢腾吗,怎麽又回到这里了?”
“你先不要著急,听我慢慢跟你说。”看著她安静下来,他才又开口,“我是答应你救人,可是你要想想看,我们要救人,首先要搞清楚他被关在什麽地方,弄清地方後,我们还需要能够打开监牢的钥匙,救出来之後,还要把他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只要把我们送到宫殿外面就行了。”
“送到外面?”斐尔瞪眼望著她,“你以为你们逃出去就不会被再抓进来了吗?我虽然不知道母後为什麽要抓你们,但是刚才从她的话里听得出来,你们两个人对她很重要,所以,不管你们逃到哪里,她都会千方百计把你们抓回来的。”
“我想不通,我们又没做什麽坏事,你的母後为什麽要抓我们?”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那──刚才你母後叫你,你为什麽没有把我供出来呢?”
斐尔被她这句话问的突然呆住了。
“喂!你怎麽了?”夕亚见他不说话了,就戳了戳他的手臂。
被她这麽一戳,斐尔回过神来,他冲她笑道:“你说这个呀!其实很简单,我现在的这个母後只是名义上的,我真正的母亲早就被这个死女人害死了,她还当我是个三岁小孩,以为我什麽都不知道,哼,其实,我什麽都知道,只是,现在她手握重权,我不好反击,为我的母亲报仇,但是我发誓,早晚有一天,我会把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碎尸万段的。”
夕亚只是静静的看著他,没想到总是摆出一付嬉皮笑脸,吊儿郎当样儿的他,经历居然这麽悲惨。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说说你吧!你到底是什麽人,为什麽要来沙楼国呢?”
“这个──”夕亚犹豫了一下,然後说道:“其实,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朋友。”
“找一个朋友?”斐尔显然来了兴致,追问,“找什麽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也可能是个女的。”
“啊!”斐尔一头雾水的看著她,“什麽叫做是男的,也可能是个女的,你不是说找朋友吗,既然那个人是你们的朋友,怎麽是男是女都不知都呢!”
“反正,这个我也说不清楚。”谢腾只是告诉她,青龙的灵魂来到了这个地方,它有可能俯在一个男人身上,也有可能附在一个女人身上,她、她怎麽搞的清楚。
“好吧!那你从哪里来呢?”斐尔又向她抛出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她想了老半天,才喃喃道:“反正,我说出来你也不知道,总之,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对了,好了,你别这麽问东问西的了,我们现在赶快去救人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麽样了,万一……”
“放心,他现在还好好的,既然你们两个对那个死女人很重要,她就不会轻易动手的。好吧!我们现在去救人,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会要保持安静,看我的眼色行事,知道吗?”
“嗯──”夕亚点了点头。
* * * * *
从寝宫出来,夕亚就在斐尔的带领下来到了一片她曾经来过的熟悉区域。
突然,夕亚停了下来,“不行,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是禁区,会被大王子杀了的。”
斐尔回头看她,惊诧的问,“你刚来这里,怎麽会知道这里是禁区?”
夕亚鼓了鼓腮帮,“因为刚才我偷偷溜出来的时候,差点就走进去了,还好遇见了一个侍女,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
“哦!是这麽回事,还好你碰上了她。不过,你不知道,那个大王子,也就是我的大哥是那个死女人的亲儿子,而且她也知道这里是禁地,任何人都不敢擅自踏入,所有我觉得你的那个朋友被关在这里的可能很大。”
“那、那我们万一被那个大王子发现怎麽办?”夕亚又急著问,眼睛本能的向四周张望起来,生怕周围突然冒出个什麽东西来。
“哼!毕竟我是三王子,有父王为我撑腰,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对我怎麽样的,顶多是被他骂上几句,反正我耳朵被骂的已经起茧了,也不差这麽两句,行了,跟我走吧!”
沿著露天走廊向前走了大约五六十米的距离,就来到了一个喷泉前,那个喷泉中间有一个老鹰的雕塑,而且那一股股清泉就是从老鹰张开的嘴喷出来的。
“看见没有,喷泉前面那个金色的大门。”斐尔身後朝前指了指,“那里就是我那个大哥的寝宫。”
夕亚嘟著嘴点了点头。
“我们朝这边走。”斐尔拉著夕亚朝左边的一条长廊走去,“禁区中有五处监牢,二处设在明面上,剩下的三处则需要按动机关才能打开,以你们的重要性来讲,明面上是不可能了,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第一处暗牢。”
夕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条长廊很长,在她的印象中,走了好长时间眼前才出现了很矮的木门,旁边,则是一处花园,脚下还有一条细细的溪流淌过,她不得不承认,在月光的爱抚下,这里真的很漂亮。
斐尔的脚步没有停下来,他拉著夕亚,迈过小溪,然後从花园中穿过,就来到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前,大门是红色的,周围镶嵌著一圈金色的钉子,
他们现在正站在一条走廊上,夜深人静,这里除了呼吸声,什麽都听不到。
“就是这里了。”斐尔说著,小心的四下里看了看,然後在门上轻叩了三下,紧接著,奇怪的事情出现了,门竟然吱呀缓缓向内侧开启。
“你怎麽知道是用这种方法打开门的?”夕亚好奇的问。
“嘿嘿!”斐尔用手蹭了蹭鼻子,“我小时候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研究秘密通道之类的东西,所以,这整个宫殿所有的秘密通道都被搞的一清二楚,进去吧!”
(10鲜币)八角牢
他们来到了一间纯白色的房间中,不仅天花板是白色,就连踩在脚下的大理石地板都是雪白雪白色,还有周围的八扇门也是白色的。
“这个房间有八个角,所以这里被称为八角牢。”斐尔解释的时候,拉著夕亚沿著墙边走过了每一扇门,经过每一扇门时,他都会停顿下来,眼睛紧紧的盯著那白色的门板,很专注,很认真,夕亚都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有透视能力,能透过门板看到对面是什麽。
“八角牢?”夕亚小心的用手指摸了摸光滑的门板,“这也能算是牢吗?我印象中的监牢都是铁笼子,而且还黑漆漆的,臭气熏天,根本就和这里一点都不一样,这里干干净净的,而且还这麽亮堂,甚至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花香。”
斐尔冲他笑道:“那是因为外面有个花园的缘故,所以你才能闻到香气。”
夕亚向身後望了望,见进来时的那扇门已经关了起来,所以又将头转向斐尔,“对了,你说这里是牢,那牢里面都应该关著人,那人,”她说著,清澈的眸子突然漾起一圈水波,“难道说,那些监牢就在那些门的後面。”
喔,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这些被关起来的人待遇还真是好,连犯了罪都能被关在这麽豪华的地方。
“你说的也差不多,其实,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房子只是表象,真正关押犯人的地方也确实在这些门後面,不过,只有一间是真的。”
夕亚蹙著眉头,“什麽意思?什麽叫只有一间才是真的。”
“你看,这里有八扇门,但只有一扇门後面才关押著犯人,剩下的七扇门後面都是各种各样足以致人於死命的机关,这也正是这座八角牢设计的巧妙之处,严防那些图谋不轨的人营救犯人。”
“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有八分之一的可能性才对谢腾究竟在那扇门後面吗?”夕亚看著那些模样相同的门板,心里更是火急火燎。
“嗯──”斐尔想了想,“也可以这麽说吧,但是,那是在你的朋友确实被关在这里的前提下。”
“那如果谢腾不在这里的话,而且我们还进错了门,被你说的那些机关害的送了命,那、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斐尔很自信骄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可是从小就开始研究这些机关暗道了,这──”他还没说完,就被夕亚打断,“那你来过这里吗?”
这话可把他给问住了,由於这座八角牢是刚建成不久的,鲜有人知,而且严密性很高,不易侵入,所以这也就是为什麽这里没有派侍卫把守的原因。再加上这里是大王子的领地范围,王後又极为疼爱他这个儿子,加之总总条件考虑,谢腾被关在这里的可能最大。
“呃,虽然我没有来过这里,但是我想以我的聪明才智,应该──”
“唉──”夕亚重重的叹了口气,“原来你没有来过这里啊!那我们该怎麽办呢?这麽多扇门,到底那扇门後才是关人的呢?”
顿时,营救计划陷入了僵局,夕亚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从一扇门慢慢的转移到旁边的一扇门,以此类推,她反反复复将这些看了五六遍,直到看的头晕眼胀,也没看出了所以然来。
斐尔的动作就比较奇怪了,他每走到一扇门前,都会用手指敲一敲门板,然後会将耳朵贴到门板上。他是在听声音吗?夕亚想著,也不敢跑上去打扰他。现在,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如果他再没办法,那她该怎麽办。
“那个──”斐尔突然面带喜色的冲夕亚摆了摆手,可看著她一点点的靠近自己,他又皱起了眉毛。
夕亚见他一直盯著自己,就好像自己脸上写了什麽字似地,她有些不满的问,“你干嘛盯著我一直看,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
“啊?”斐尔英俊的脸庞难得的飞上了两抹红晕,他抬起头望著天花板,就好像上面飞著小鸟,眼珠子也不停的滴溜溜转个不停,“不、不是,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一个问题?”夕亚疑惑的问。
“嗯!”斐尔很慎重的点了点头,然後低下头,目光直视著她的眼睛,“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夕亚愣了一愣。对啊!他对自己自报家门,可是自己好像还没对他自报家门吧!
“夕……亚。”夕亚有一个毛病,就是在向别人坐自我介绍的时候,尤其是说自己名字的时候,脸都会变红。
“哦!夕亚啊!挺奇怪的名字。”斐尔低低的念叨了几遍,然後对她说,“我能确定,真正的监牢就在这扇门的後面。”
“你怎麽知道?”夕亚好奇的问。
“呐!夕亚,你相不相信我?”斐尔突然用手压上了她的双肩,神情很严肃的问。
夕亚的心跳开始加速,心想她现在除了相信他已经无路可走了吧!
“嗯!”她点点头。
“那好,既然你相信我,就别问这麽多了。”斐尔说著就用手掌抵上了冰冷的门板,想了想,还是扭过头来,冲著面部神经几乎瘫痪的夕亚笑道:“放心吧!有我在,相信我的身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
夕亚突然瞪大了眼睛,定定的看著那张脸,有那麽一瞬间,她在他的脸上找到了谢腾的笑容。谢腾,也曾经对她说过,会好好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他还曾经那麽温柔的抚摸著自己头顶,说著那些安慰的话语。不知为什麽,她的心里,已经装满了他的好,她甚至已经要忘记,那个很久很久以前的谢腾,居然想要自己的命。
想著想著,她不由的笑了。
“你……笑什麽?”斐尔疑惑的看著她。
“没什麽,就是想笑了。”夕亚回过神来,马上转移话题,“好了,既然你决定是这扇门,那我们就进去吧!”
(10鲜币)救出谢腾
门似乎很重,因为夕亚看到斐尔推的很费劲,手背上都暴出了青筋。他一直把夕亚护在身後,等门被推开了一半後,他朝里面望了望,然後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又小又圆的东西朝里面扔了进去,然後等了一会儿,见里面并没传出什麽异样的声音,才拉起她的手。
“跟著我走。”
“哦!”夕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声的问“你刚才往里面扔的是什麽呀?”
斐尔冲她回头一笑,从牙齿中挤出一个字,“糖。”
说完,两个人便从明亮的房间瞬间跻身於黑暗中。夕亚什麽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脚底下有些滑,就好像是走在玻璃表面上似地,她的一只手被他牵著,另一只手则在黑暗中摸索著,这种异常的黑暗,总让她觉得浑身发毛,要不是知道谢腾有可能被关在这里,打死她都不会到这种鬼地方的。
突然间,眼前亮起了一点白光,夕亚一开始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点白光上,可是很快她就大喊了一声,吓的差点没坐在地上。
她的前面,居然竖著一面镜子,而镜子里面的人,正是她自己,而且脸上还打著一道白光,她当下就傻在了原地,可是心里却吃惊的干笑,如果这种事要是搁在平时,自己应该早就被吓死了吧!
“抱歉,我只是怕你觉得这里很黑,所以就拿了这个夜明珠出来,可没想到还是把你给吓住了。”斐尔的声音落下之後,夕亚才将视线又落到那点白光上面,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手中的确实拿著一个圆球。
“没事,我们现在是在镜子迷宫中,不管是上面下边,左边还是右边,都是镜子,不信你摸摸看,光光滑滑的,所以你刚才看到的人,就是你自己。”
啊!原来是镜子呀!吓死她了。夕亚不由的松了口气,可是那颗惊魂未定的心还没有平静,
她又皱起了眉头,光是迷宫就已经很难走了,更何况还是镜子迷宫。
嘶──
她不由的倒抽了口凉气,光想想镜子里面要映出无数个人影,她就觉得恐惧。
“放心,我对迷宫很在行的。”
斐尔向她保证,可是他刚说完,就听夕亚低声的问他,“你──听到什麽声音没有?”
“声音?”斐尔仔细听了听,然後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什麽都没听到,你听到了?”
夕亚闭起了眼睛,又听了一会,随後睁开眼睛小声嘟囔起来,“奇怪了,我刚才明明听到的,难道是幻觉?”
“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耗费时间了,要走出这个迷宫还要花些时间呢!”
夕亚跟在他身後,有了夜明珠的光亮,她渐渐克服了对黑暗的恐惧,可是前後左右镜子里照出的无数个自己,却直叫她头皮发麻。斐尔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从没有走错过一个岔路口,有时候,她甚至都在怀疑,这个迷宫是不是他设计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夕亚已经记不清他们走了多远,但是斐尔的一句快到了,却让她的心一震,那一刻,她忘掉了恐惧,被那种即将见到谢腾的欣悦感填满了整个脑子。
“找到了──”斐尔好像一个孩子破解了一道高难度的奥林匹克数学题般,兴奋的跳了起来。
他们终於走出了镜子迷宫,而正前方,则是一个正方形的铁笼子,那里面,正坐著一个黑黑的人影,他似乎也听到声音,抬头,朝对面望著。
“谢腾──”夕亚就像是溺在水中,而谢腾就好像是不断伸向她的救命稻草,她很渴望抓住它们的向谢腾跑去,她的十指,紧紧的抓著生满了铁锈的栏杆,眼泪,再也无法的抑制的向外冒著,怎麽止都止不住。
“夕亚──”谢腾满脸的惊讶,很显然,他没有料到夕亚能找到这种地方,“你怎麽会找到这里?”
“是、是斐尔王子帮、帮我找到你的,这里也是、也是他带我来的,你等等,我马上救你出去。”她说著,就开始找锁头,找到了锁头後,就慌忙的在地上寻找起能砸破这个锁头的东西来,可是地上干干净净,连个破碎的小石子都没有。
“夕亚,夕亚──”谢腾突然将双手从铁栏的缝隙中伸了出来,然後紧紧的抓住了她不停发抖的手腕,“好了夕亚,你先别急,我们慢慢想办法,你别哭,你知道,我最怕的事情,就是你哭了。”
夕亚抹了一把眼泪,朝他点了点头,“我不哭,我刚才只不过被沙子迷了眼睛。”
“这个交给我吧!”斐尔突然出现在夕亚身後,然後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把金灿灿的钥匙,很轻易的就打开了锁头,然後有些焦急的说,“我知道你们两个有很多话要说,可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谢腾与斐尔的目光飞快的交错了一下,然後就拉起夕亚的手,沿著原路返回。
* * * * *
“你们今晚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可是,这里是你的寝宫,我们住在这里,不太合适吧!”夕亚说。
“但是这整座宫殿,只有这里是安全的,我听夕亚说,你们是来沙楼国找人的,我虽然没有那麽高的权利,但怎麽说也是个三王子,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找找看,不过,今晚你们现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明天天一亮,我再来找你们。”
他说完,刚走到门边正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又突然转身朝床边跑去,然後抱起了枕头,冲夕亚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我有个习惯,离开了这个枕头就会睡不著。”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噗──
夕亚被那好像小孩子才该有的行为弄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抱歉──”她的笑声还没落下,就被谢腾紧紧的搂在怀中,“让你担惊受怕了这麽长时间,那个时候,我跑著跑著,本来已经躲过了那些侍卫的追击,可我却没有注意到,之前那个穿著白色斗篷的男人却突然站在了我面前,也不知道他施了什麽法术,我只觉得头很沈,然後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在那里了,还好,你没事。”
(11鲜币)第二天清晨
夕亚任由他抱著,只觉得那方温暖的胸膛渐渐将她那颗结冰的心融化开来,他的双手,紧紧的抱著她的腰,而她亦静静的将头枕在他的胸口上,听著那沈稳而有力的心跳,心中的那种错乱和不安也随之一点点的消失殆尽。
良久,谢腾才放开她,然後将她拉到床边坐下,问,“跟我讲讲,你和那个叫什麽王子的人是怎麽认识的?”
“哦!是这样的,我们先是……”夕亚将今天她所遇到的一切都一字不落的讲给他听,她也发现在她讲的过程中,每次一提到斐尔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眉头都会轻皱一下,夕亚看到,脸上虽装出一付若无其事,可心里却乐的偷偷笑,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谢腾皱眉头的行为是在吃斐尔的醋呢?
真是的,原来一向冷静沈稳的谢腾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原来是这样啊!”谢腾低低沈吟,然後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夕亚,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那个叫斐尔的人救了我们,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可是,斐尔他看上去并不像是坏人,他还帮我把你救了出来,而且他还答应我──”
谢腾突然伸出右手的食指抵上了她的嘴唇,脸也凑到了她的鼻前,“男人的承诺是最不可信的,当然,除了我以外,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坏境中,绝对不要轻易的去相信某一个人,要知道,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最可怕的,那个永远对你笑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等时间到了,他爆发了,就会像暴风雨一样,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被他这麽一说,夕亚浑身打了个冷战,“哦!知道了,不过,我觉得斐尔说的不错,我们应该留在这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这里是沙楼国的王宫,我们在这里,或许比在外面能够得到更多的消息。”
谢腾点了点头。
“对了──”夕亚像是又想起了什麽,突然问,“我们来这里找青龙,可是该怎麽找呢?从哪里下手。比如说,他的身体有没有刺青或者是胎记,或者是别的什麽,总之,就是能确定对方是青龙一些特征?”
她很期待谢腾能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可是等了好久,他都只是默默的看著她,最终,他摇了摇头。
“没有,到目前为止,我们只能凭感觉,我相信,如果双方是朋友的话,就会有感应,好了,你也累了一整天了,先睡吧!”
听到他的回答,夕亚心里有点失望,可是她知道谢腾心里也很烦,也很担心和紧张,只是永远都不会表露在她的眼前,於是,她冲他笑了笑,“那你不睡吗?你也很久没睡了。”
“我不困,你睡吧!”
夕亚不好再说什麽,她安静的躺在床上,谢腾就用手托著头,侧身躺著,同样安静的看著她。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乱跳的厉害,於是急忙闭住了眼睛,不知不觉的就睡著了。
* * * * *
第二天醒来,她就见斐尔正站在床边,正和谢腾聊天。
“嗨,你醒了,我送来了早餐,你吃一点,如果不够的话,我一会再给你们取。”
夕亚将目光望向谢腾,後者冲她心领神会的一笑,“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吧!”
吃完了早餐,他们三个就开始商量今後到底该怎麽办。
斐尔说,他们两个人一直呆在他的寝宫不是办法,而且他每夜都要到别处住太引人注目了,反而更容易暴露他们。
最後,他们商量的结果是,夕亚暂且跟在他身边,做她的贴身女婢,而谢腾则暂时做一段时间的苦力,本来是想给他安排做侍卫,可是想到侍卫经暴露在公众眼中,也经常受到皇帝的召见,和王後接触的机会也很多,就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腾离开的时候,夕亚很不舍的揪著他的手。
“放心吧!我晚上会来见你的,而且,说不定青龙也在那里。”谢腾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下心来。
“那你小心一点,如果发生了什麽事,记得──”
“不会有事的。”谢腾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倒是你,做事莽莽撞撞,又不会照顾自己,
也不会说话,我可是天天都在祈祷你这张小嘴不要得罪什麽人呢!”
夕亚笑了笑,目送著谢腾离开,一口气还没喘完,就听到斐尔的声音又飘进了耳朵。
“小两口的甜言蜜语说完了?”斐尔走到她身前,然後蹲下身子,仰望著她,一本正经的盯著她。
“什、什麽小两口,别胡说?”她突然背转身子不去理他,脸上虽生气,可心里却甜甜的。
“切,还害羞不承认,你脸上都写的明明白白的了,还装,其实呢,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谢腾那个人挺不错的,嗯嗯,不仅长得英俊身材好,连声音都弥漫著一股野性和性感,别说是女人见了会春心荡漾,就算是男人看了,也忍不住要多看上几眼。”
“唉──”紧接著,他兀自叹息道:“如果我要是变成个女人该多好,夕亚夕亚,”他突然抱住了她的手臂,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仰望著她,“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
夕亚想了想,想要抽出手来,可是斐尔抱的实在太紧了,“什麽问题?”
“呐,我问你,你介不介意一个男人喜欢谢腾呢?”斐尔这口一张,差点没让夕亚将刚吃进去的饭给吐出来。不用问,斐尔口中的那个男人一定就是他自己。
她该怎麽回答呢?如果说不可以,那岂不是显得她度量太小了。可是如果说可以,那男人喜欢男人,这、这叫什麽跟什麽呀!
“哈哈──”斐尔见她一脸为难的模样,突然大笑道:“看你一脸认真样儿,骗你的。”
夕亚一听,脸羞窘的更红了。
“斐尔王子──”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骤然传来了女婢的声音,“祈祷的时间到了。”
“知道了,我准备准备马上就去。”斐尔一改刚才戏谑的嗓音,转而变得严肃起来。
女婢离开後,夕亚就见斐尔忙忙碌碌的又开始翻箱倒柜起来,几乎每个一两秒就会看到一件衣裳从眼前飘过,她还没来得及问话,就听到斐尔大喊了一声,然後双手拎著一件很华丽的服饰高高的举在半空,口里还喊著,“找到了找到了,真是的,怎麽藏在这种地方。”
唉!夕亚心里哀叹了一声,但下一幕,却给夕亚来了个措手不及。
斐尔居然旁若无人的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後屋子的换起衣服来,她猛地背过身去,更让她气愤的是,换好了衣服的他竟然还大摇大摆的跑到了她身前,很优美的在她眼前转了个圈,然後问她,“漂不漂亮?”
夕亚这次──是彻底无语了。
(11鲜币)前往神殿
她突然发现,这个斐尔和黑豹那点自恋的性格,真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漂不漂亮嘛!”斐尔突然像个小孩子般的扯上了夕亚的手臂,硬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好看好看。”夕亚笑著看著他,突然觉得她刚才想错了,这个斐尔,比黑豹还要自恋。
“哦!对了,你过来,我给你打扮打扮,”斐尔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拉著她在床上坐下後,就开始鼓捣起她的头发来。
夕亚不明所以的问,“你、你要做什麽?干嘛弄我的头发?”
“好了好了,你先别说话,你就乖乖的坐著让我弄,等一会呀,你就明白了。”斐尔乐呵呵的,摆弄完头发之後,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银色的小盒子,夕亚心里还嘀咕著那里面是什麽玩意时,就看他打开了盖子。
“啊!你这里怎麽会胭脂,这中东西不是只有女孩子才会用的吗?你一个大男人的,用这种东西做什麽。”
“谁说男人就不可以有这种东西了?谁说男人有这东西就一定是给自己用的?你瞧,现在它不就派上用场了。”他说完,就用掌心在淡红色的胭脂上沾了沾,然後就朝夕亚的脸伸去。
夕亚下意识的向後躲,“我、我不要涂这种东西。”她平常很少化妆,最多就是打一层粉底液,而且最近半年,她连油都很少抹了。
“哎呀!你别动别动,乖乖的让我弄就行了。”斐尔又向前伸手,终於触到了她的脸,然後将胭脂均匀的在她脸上涂抹开来,然後又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淡粉色的粉末,他用指尖沾了一些,然後涂抹在了她的上眼睑上。
“你到底要做什麽?”夕亚忍不住又问。
“快好了,你等一会就知道了。”斐尔显得很兴奋,他一会拿出一个盒子,一会儿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又折腾了大约十分锺,他才拍了拍手,“好了,你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儿,我敢保证,就算是谢腾见了你,也很难认出来了。”
“啊?是吗?”夕亚刚想要摸脸,却被斐尔制止,“别别,别碰,小心毁了我的杰作。”
夕亚无奈的放下手,“现在,你该告诉我你干嘛要给我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吧!”
斐尔很宝贝的看著他的那些瓶瓶盒盒的,反驳道:“你怎麽能说它们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夕亚,我不过是想带你去祈祷的大殿走上一趟,你也不想成天被关在这里吧!我带你出去,又怕别人认出来,所以就给你改变了改变脸蛋,这样,就绝对不会有人认出来了。”
“你要让我去跟你祈祷去?”夕亚大惊失色的望著他。
“你不愿意去吗?”斐尔一边收拾著那些盒子,一边扭过头来问。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麽做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这个宫殿中,一定有什麽人认识我,要不然,我和谢腾也就不会被抓了。”
“虽然这麽做是有些危险,但是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相信我,经过我的重新装扮,绝对不会被认出来的,而且祈祷的地方有很多人,而且你现在穿的又是女侍的衣裳,站在人堆里,是绝对不会被认出来的。”
“可是,你给我又是涂这又是抹那的,不是更引人注目了吗?”夕亚虽然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总觉得自己应该被涂的像个浓妆豔抹的妖精。
“这个你不用担心,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所有参加祈祷的女侍都是和你相同的打扮,所以没关系的,而且,我会让你站在一个我能看得到的位置,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了他的解释,夕亚又犹豫了片刻,最後想想既然她现在是斐尔身边的女侍,何不借著他尊贵的身份,在宫殿里多走走,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和青龙有关的线索,总比什麽都不做呆在这里强。
斐尔带著夕亚在通往神殿的路上,一边走,还一边向她简单的讲了一些进到神殿中需要注意的东西,比如说不能大声喧哗,也不能跑步,在祈祷的时候,不能东张西望,女侍必须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因为规矩很多,斐尔一时也跟她说不清楚,最後就吩咐她注意点眼色,别的女侍怎麽做,她跟著做就是了。
蜿蜿蜒蜒的走过了好几条回廊,这才到了一处呈金字塔状的巨大建筑物前。
建筑物的外壁是海蓝色的,上面有金黄|色的花纹修饰,它的最底部,开著一扇同样呈三角形的门,门是白色的,斐尔告诉她,在沙楼国的信仰中,白色和海蓝色象征著纯洁和神圣,而金黄|色则代表著威严和权威。
通向建筑物的小径是用淡黄|色的湖泊铺就而成的,因为据说只要从这上面走过去,就能净化人心的罪恶。
夕亚只是静静的听著,将信将疑的跟在斐尔身後朝大门走去。
大门两侧,都有身穿盔甲,手拿长剑的侍卫守卫著,夕亚不自觉的用眼角偷偷瞟了他们一眼,居然发现他们的额头上中央都有一个黑色的原点,她想问斐尔,可是刚想开口,却被一道森冷的声音打断了。
“怎麽这麽晚才来,知不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等你?”声音是从门里面传出来。
夕亚惊了一下,还想著怎麽没看到人声音就先出来了,一个身穿著白袍的人就出现在了门口,他的身後,还跟著两个女人。只是看了一眼,她就赶紧低下了脑袋。
难道,这个人就是斐尔口中所说的大王子吗?嗯!多半是吧,要不然,谁敢用那种口气对他说话。
斐尔没有理会,而是加快了脚步,在跨进大门的时候,才开口道:“路上出了些状况,所以耽搁了。”
说完,就大步的向前走去。
夕亚也屏住呼吸,低头紧紧的跟在他身後,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太嚣张了,明明就是自己迟到了,还装出一付若无其事好像自己很在理的样子,就算是他和他的那个王子哥哥有过节不和,可在这众目睽睽的场合下,是不是有些过了。
可就在夕亚经过那个说话冰冷却又带著威严的男人身侧时,心跳,莫名其妙的停滞了一下。
(10鲜币)神殿偶遇
夕亚想要回头,可是手却被斐尔突然拉起来向前快速走去。
“那个,不要紧吗,你就这麽走了,那个人,应该是你的哥哥吧!”
“什麽哥哥不哥哥的,那种人根本就不配当我的哥哥。”
斐尔的语气听上去不太好,她也没有多问,转而将目光向周围扫去。
神殿的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水池,水池中间矗立著一座雕塑。
长长的柱子上,盘著一条有著九个脑袋巨蛇,每条蛇的嘴里都有长长的信子吐出,栩栩如生。
通往水池的道路是一条长长的拱桥,拱桥下流著潺潺的水,水池的对面,便是沙楼国皇室成员祈祷的地方了。
斐尔走到距离那道拱桥还有大约二十几步的时候停了下来,伸手朝左边不远处的区域指了指,低声道:“看到那边那些跟你打扮差不多的女人了吗,你去那里,和她们呆在一起,等一会儿祈祷结束,我就在这里等你。”
夕亚扭头,顺著斐尔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然後点了点头。
“那好,我先走了,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她不知道她究竟会不会有事,毕竟世事难料,可既然她选择了这条注定会充满危险的道路,她就要大胆的走下去。
那里聚集了很多女侍,年纪都和她差不多,她走到她们之中,看著她们都双膝跪地,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闭眼做著祈祷,她也随便在角落找了一片空地,学著她们的样子做了起来。
她刚要闭眼睛,就觉得胳膊突然被人戳了两下,随後耳朵里边窜进了熟悉的声音。
“嘿,我们又见面了。”
夕亚转头,惊讶的看著正冲自己微笑的女孩,嘴巴大张,好像随时都会喊出声。
“嘘!我知道你很惊讶,但是这里是神殿,不能大喊大叫的,否则被王後听到了,我们会死的很惨的。”
夕亚木讷的点了点头,又过了片刻,她才深吸了口气问,“你怎麽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做祈祷了。”女孩一本正经的说完这句话,马上又坏坏的一笑,“喂!我刚才看到你是和三王子一起来的,老实说,你和三王子到底是什麽关系呐!”
“呃?”夕亚被问的惊住了。
什麽关系,她和他能有什麽关系,不过就是,普通朋友而已。可是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侍,而他是地位尊贵,如果说她和他是朋友,这样显然不合适。
“我、我不过是他的女侍而已。”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把她的假身份告诉她。
“女侍?”那个声音显得很惊讶,“你真是他身边的女侍吗?”
“嗯!”夕亚不知道她为什麽要做出这麽一付难以置信的表情,一个王子身边跟著两三个女侍,应该并不奇怪吧!
“真是太、太不正常了,没想到那个三王子居然会让一个女孩子离他那麽近?”
“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夕亚更加觉得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吗?”
夕亚摇了摇头。
“哦!我差点忘了,你才来这里没多久,过来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夕亚看著她的手势,将耳朵凑了过去,“其实,三王子很少和女人说话的,所以这个宫殿有很多人都在议论,说三王子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人。”
“啊!”夕亚的喊声虽然不大,可在这群正在认真祈祷的女侍中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有很多闭著眼睛的女侍此刻都睁开了眼睛,都用一种厌恶的眼光盯著她。
“不知道祈祷的时候不能大声喧哗吗?如果你们再敢出一声,我就会向王後请示,把你们两个人都轰出去。”说话的是跪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一个人。
她的声音落下之後,夕亚看到所有的女侍又都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那个人是女侍总管,也就是我们的头头,她那个人很刻薄,特别喜欢找茬,所以以後少惹她,而且她还跟王後走的很近,死在她手里的女侍在不少。唉,真不知道你为什麽要来这里做个女侍。”
夕亚听了她的话,就更不敢大声说话了。刚才那个总管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转头,所以她看不到她的容貌,只是从声音上听去,好像有三十岁左右了,可是从她现在这个位置看过去,那个总管的身段可是好的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对了,我叫杰西,你呢!”
“夕亚──”夕亚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之後,她就没再听到杰西的声音了,扭头偷偷一看,她居然也开始很认真的闭眼做起祈祷来。
後来,夕亚也闭了眼,只不过是不是用睁开一条缝观察。
她看到,水池前方的那片空地上,站著一个穿著浅蓝色拖地长裙的人,从那对祼露在外的酥肩来看,很容易看出是个女人。她一头极腰的金黄|色卷发,皮肤白皙的就好像是吸血鬼,此时,她正侧著身子对斐尔说著什麽。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王後了吧!她心里这麽想的时候,突然看到斐尔的头朝自己这里扭了一下,她一愣,再定睛一看时,却见他已经背对向自己,而且跪在了地上。
他的旁边,正是那个她在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王子。从他们两个的背影比对来看,大王子的背脊显然要比斐尔宽厚了许多,而且他那头金黄|色的头发像极了那个王後。
还真不愧是呣子呀!
此刻,整个神殿鸦雀无声,夕亚更是紧张的心怦怦直跳,连大气都不敢呼。
那个王妃站在大王子和三王子前,站了一会,就伸出双臂,高举过头顶,然後又曲臂,似乎是在进行某种仪式,由於夕亚只将眼睛睁开了一条极为细长的缝隙,所以看得并不太清楚,可是接下来突然出现的那个穿著白色斗篷的人,却把她吓的不轻。
夕亚不知道他是从哪儿窜出来的,但是直觉告诉她,她现在的处境,很不乐观。
那个人怎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他双手捧著一本看上去很古老的书。
而且,那个王後走上台阶,就朝那个斗篷人很虔诚的微微颔首,於是夕亚心想那个斗篷人的身份绝对是特殊的。
莫非──他是祭司?
(10鲜币)你──是在害怕!
“啊──”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神殿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夕亚听的最清楚,因为那个声音离她最近,就在她的身边。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正站起来,不停用双手揪扯著自己头发的女人身上,夕亚脸色刷的一变,然後就见那个好像疯了般的女人突然低头,恶狠狠的朝自己瞪著,嘴大张著,好像要吃了她。
“快点起来,再不逃就命都没有。”杰西焦急的拽著夕亚的手臂,手臂上传来的微微痛感让她回过神,这才发现那疯女人手上多了一把匕首,她匆忙看了一下,见原本跪在自己周围的那些女侍早就四处逃散开来,就连那个女侍总管也不见了,如今还傻愣愣呆在那里的,就只剩下她和杰西。
“快走──”杰西又催促了一声,夕亚才快速的起身,可是由於跪的时间太长了,刚刚站起没多久,就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那疯女子像是著了魔般,挥著匕首乱刺。
“啊!”杰西大喊了一声,夕亚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那把刀朝脸上刺来。
“小心──”斐尔急速的跑了过来,一手擒住了那个疯女人的手,可那女人的力气大得出奇,很快就挣了出去,而且手腕很灵活在空中一转,那锋利的刀尖就从斐尔的脸颊划过,可他却不以为意,匆匆的用手将脸上的血迹抹去,就拉起夕亚的手,二话不说就朝神殿的门口跑去。
此时,整个神殿都被那个疯女人搞的乱成了一锅粥。
斐尔拉著夕亚,一口气从神殿跑回了他的寝宫。
“你没事吧!”斐尔急著问。
夕亚累的都快趴下了,可她还是很担心的抬头看著他脸颊处那道仍旧向外渗血的细痕,
“我、我没什麽事,倒是你的脸──”
“呵呵──”斐尔嘿嘿的一笑,用手胡乱的擦了擦脸,“这点小伤没事的,两三天後就会好的,你别担心。”
“可,我还是觉得应该先处理一下。”夕亚坚持,斐尔也没有办法,经过了好一阵翻腾,他才勉强找出了一点纱布和已经干透了的药膏摆在夕亚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声道:“就只剩下这麽多了。”
夕亚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巴掌大小的纱布,“就这麽一点吗?那你平时受伤了,比如说划破手指流血了怎麽办?”
“很简单啊!”斐尔将食指在夕亚面前晃了晃,很认真的说,“就像这样。”他说完,就将它含在了口中,抿了好半天然後就伸了出来,“我平常受伤了都是用唾液来消毒的,就像刚才那样,我抿上几口,血就不流了,而且还消了毒,一举两得。”
“真的没什麽的,你看,脸上的伤口很细的,而且现在血都已经凝固了,不信你就摸摸看。”斐尔将脸凑到夕亚眼前,还故意伸长脖子想要她亲手摸摸。
“怎麽跟个孩子似地。”夕亚轻轻的笑出了声,但马上又变得严肃起来,“对了,刚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那个女人怎麽了?”
“不知道。”斐尔耸了耸肩,“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至少自从我开始踏进神殿进行祈祷那一刻起,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觉不觉的这件事很古怪?”夕亚又问。
“古怪?”斐尔想了想,“确实很古怪,好了,我们现在不说这件事了,还想著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们沙楼国的祈祷仪式呢,没想到刚开始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这可不是什麽好兆头,恐怕那两个人正急的焦头烂额呢!嘿嘿,正好,有好戏看了。”
“那两个人?你是说王後和大王子吗?”
“对啊!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什麽人。要知道,每月一次的祈祷仪式是不容许出半点差错的,否则,就是对神的不敬,那样的话,杀楼国便会陷入危机中,搞不好就会有灭国的危险。”
夕亚看他一脸轻松无畏的样子就有点来气,“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你好歹也是沙楼国的三王子,既然是三王子,就要有点王子的样子,就算你不为你自己著想,也要为生活在沙楼国的人民想想,如果沙楼国陷入危机,那他们怎麽办?”
“你好像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国家的领导者呢!”斐尔盯著她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在打量著什麽,然後就乐呵呵的笑道:“其实,也没我说的那麽可怕,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有很多疑点,值得好好调查一番。”
“疑点?什麽疑点?”夕亚好奇的问。
“这个嘛!”斐尔摸了摸後脑勺,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完了,才对夕亚挤了挤眼睛,“我还没有想到。”
夕亚很无奈看著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之後,斐尔又出去了一阵,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寝宫,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还乐呵呵跟她将他的母後是怎样一付气急败坏的样子,她默默的听著,一言不发,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有些时候,她甚至在想,他们寻找青龙的方向是不是错了,或许,他们根本就不该呆在宫殿里。
到了晚上,斐尔才带著夕亚来到一间很小的仓库中来见谢腾。
“他现在在里面,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守著,有什麽事我会提前喊你的。”
夕亚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偷情。
房间很小,而且到处都堆满了圆木,连谢腾睡的床都是用圆木堆砌而成的,这里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夕亚呆在里面,感觉像是呆在监狱里。
夕亚坐在圆木床上,谢腾则坐在地上,突然,他拉过她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
“手怎麽这麽凉?”
夕亚的心紧张的砰砰乱跳,谢腾的这种温柔,总会让她不知所措。
“可、可能是因为刚才一路跑过来的缘故吧!”
“如果是一路跑过来的话,身体应该发热才对,手也应该是暖暖的才对,可你现在的手却冷的像块冰儿。”
“呃,这──”
“你在害怕?”谢腾突然伸手,轻轻的指尖挑起了她小巧的下巴,“看著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很害怕。”
(13鲜币)戒指
亲们,抱歉了,这麽久才更!下一更会到10号!以後不会段更了直到完结。
夕亚见谢腾脸色发黄,心里不由泛上了一股酸楚。
“怎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她迟迟不说话,谢腾很担心的握上了她的双手问。
“没、没有──”
“真的?”
“嗯!我很好,斐尔对我很好,倒是你,每天都要做那麽多苦力活,饭也一定吃不好,对了,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夕亚知道这麽问有些不合适,尽管他知道谢腾有能力打败那些喜欢惹事的娄娄,可是那麽做的话就会暴露身份,这种明知是火坑还要往里面跳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谢腾先是一愣,然後淡淡笑了,还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麽会有人欺负我呢,你也不想想,我谢腾是做什麽的。”
听她这麽说,夕亚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不知为什麽,就算是陷入再危险的处境,只要看到谢腾的笑容,她就不自觉地会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很奇妙。
“谢腾,你觉得我们一直呆在这宫殿里,到底是对,还是错呢!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感觉,反正自从我来到这里後,就总是觉得怪怪的,而且,我总是觉得别人看我的目光好像都充满了敌意,也许这些都是我的错觉。”
“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谢腾紧张的问,目光慌措的在她身上又仔细的扫视了一遍,直到再次确认他安然无恙时,才又将目光落到她的脸上。
她见谢腾一脸著急的样子,本想对他今早在神殿上发生的事情,可是想了想後还是作罢。
“没有,什麽都没有发生,你别担心。我只是在想,我们现在连一点青龙的线索都没有,如果就这麽一直盲目的找下去不是办法,谢腾,我们在离开现世的时候,那个黑袍子男人真的什麽都没说吗?”
“你是说亦寒吗?”
夕亚点了点头。
谢腾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随後摇摇头,“没有,他什麽都没说,只是说青龙的灵魂在沙楼国。”
“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连从什麽下手都不知道。对了,我们现在还能不能跟那个黑袍子联系上?”
“联系是能联系,只是需要挑时间。”谢腾说著,从左手中指上取下了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看上去平常无奇,就是一个银色的指环,大概又二三毫米宽,戒指的中央,镶嵌著一颗米粒大小的黑曜石,那颗石头不像玛瑙玉石般有著耀人的光泽,也不像宝石珍珠般高贵优雅,它暗沈,无光泽,触感粗糙,摸上去感觉就好像是在摸沙砾般,坑坑洼洼。
“什麽意思?”夕亚看著那枚戒指问。
“这枚戒指,就是我们与现世联接的纽带。”
“真的?”夕亚盯著那戒指,好奇的追问,“你是说,通过这枚戒指,我们就能和那个黑袍子男人说话吗?那你有没有再问过他,告诉他我们现在的处境,问问他我们怎样才能找到青龙呢?”
“我也是这麽打算的,只是时间还没有到。”谢腾摩挲著那颗黑曜石的表面,然後又将戒指带在了指头上。
“什麽叫时间还没有到?”
“你还记得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哪一天吗?”
夕亚摇了摇头,“记不太清楚了。”
“那一天晚上,是月圆之夜,在临走的时候,亦寒把这个戒指交给了我,并告诉我这戒指的作用,而且还嘱咐我它只有在月圆之夜时才可以使用,我算了算,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差不多过了快半个月的时间了,也就是说,我们再等差不多十五天左右的时间,就能与亦寒通上话了。”
“只有月圆之夜才可以使用,别的时候就只是一块破石头吗?”
“破石头?”谢腾呵呵的笑了两声,脸色突然变得极为严肃,甚至还带著一丝恐惧,“它可比破石头厉害多了,亦寒曾经警告过我,除非必要时刻,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就会发生一场极具破坏性的灾难。”
夕亚心里突然咯!了一下,“灾难?什麽灾难?”
“这个……”谢腾看著她那张被焦急和恐惧占据的脸,心里思虑著如果现在就告诉她那个灾难的话,无异於在她心头又压上上了一块巨石,她现在的压力已经够大的了,想到著儿,他终於淡淡含笑道:“其实也没什麽。”
“什麽叫没什麽?”夕亚见他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他是在故意隐瞒自己,於是又穷追不舍的问,“你刚才不是说过会发生一场极具破坏性的灾难吗,怎麽才没过一会就改口了,你、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瞒著我?”
“没有,你不要瞎想──”
他越是想方设法的搪塞,夕亚就越是著急,但是直到最後斐尔敲门叫她离开,她也不知道谢腾口中的那个灾难到底是什麽,以至於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著,第二天一大早,斐尔迷迷糊糊的从铺著软垫的地毯上爬起来的时候,一看到她那张脸,就噗嗤一声轻笑出声,整个一上午都对著她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咯咯笑个不停。
夕亚噘著嘴,有些不满的斜眼瞟了他一眼,斐尔立即止住了笑声,强装出一本正经的神情,用严肃却明显带著一丝笑意的声音道:“好了好了,不笑了,可是,你那两个黑眼圈,实在是太好笑了。”
夕亚努了努嘴,斐尔立即又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笑你的。”说著,他就双手合十央求,“原谅我,好不好?”
其实她也没有生气,甚至是根本就没有在意斐尔在笑她的黑眼圈,他只是担心谢腾,担心他万一有什麽事都自己扛著该怎麽办,她现在好歹都在个王子身边呆著,就算遇到什麽事,情况都应该不会太遭,可谢腾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孤身一人,说话又总是说一半,真是叫她干著急没办法。
“唉──”她沈沈的叹了口气,刚一抬眼,就看到斐尔皱眉看著自己,然後问,“怎麽了,为什麽要叹气,是不是遇到什麽不开心的事情了?”
夕亚眨了眨眼睛,知道跟他说了也等於白说,索性就没开口。
“嗯!”斐尔兀自点了点头,表情和可爱的小声嘟囔,“果然是不开心了。”
夕亚盯著他,刚准备开口说话时,就见他猛然起身,跑到了墙角的那个大柜子前,打开柜门就又翻腾起来,没过多久,地上又是一片狼藉,而且这回地上不止是衣裳,什麽瓶子罐子手镯耳环项链,都通通的被他随处乱跑,而且他扔的时候还用了很大的力气,有好几次都差点扔到夕亚身上,还好她眼疾手快,都躲了过去。
这个家夥,又在搞什麽鬼!
“啊!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个!”急的满头大汗的斐尔终於从衣服堆里站了起来,呵呵的笑了两声,就连蹦带跳的跑到夕亚身前,将手指中捏著的东西凑到夕亚眼前得意洋洋的炫耀起来。
“看看看,这可是我收藏的宝贝,怎麽样,好不好看?”
看著他一脸兴奋的模样,夕亚嘟了嘟嘴,却怎麽都高兴不起来,她将目光扫向了他手中捏著的物体上。
“什麽啊!不就是块破石头吗?”嗯!没错。就是块破石头,还浑身黑漆漆的,形状也是奇离古怪的,既不圆润,也不平整,根本就是个不起眼的东西,这个家夥,怎麽会拿这种东西出来。
“啧啧──”斐尔伸出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晃了晃,反驳道:“它可不是块破石头。”
“真的?”夕亚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将信将疑的又问,“你不会──是在逗我开心吧!”
“不是,是真的,这东西真的很特别,而且,据说它的身上,还有一个惊世的秘密呢!”
“惊世的秘密?是什麽?”夕亚被他这句话勾起了兴致。
(11鲜币)谢腾的关心
“这个呀,”斐尔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我也说不怎麽太清,其实呢,”他说著,勾了勾食指,示意夕亚将耳朵凑过来,神秘的说,“这块石头并不是我的,而是我捡的。”
“什麽?是你捡的?”她立即跟斐尔拉开了一段距离,惊讶之余又露出了一点小小的失望,
“原来这块石头不是你的呀!”
“可现在是我的啦!”斐尔很得意的将石块举过头顶,很专注的盯著那块石块看了又看,似乎这麽做能看清石块里面究竟藏了些什麽。
“可是,这块石头既然是你捡的,你又怎麽会知道它有惊世的秘密呢?”
“我当然知道了,因为它──”话说到这儿,斐尔突然住口了,然後将石头紧紧的攥在掌心,像是怕被什麽人看到似地,然後扭头冲她发傻的一笑,“哎呀,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它的身上就是藏著秘密就对了。”
“夕亚,”斐尔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表情和虔诚的望著她的眼睛,“跟我起一起去查出这个秘密到底是什麽好不好?”
夕亚看著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绝,她之所以现在能安全的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斐尔的缘故,正所谓做人应该知恩图报。可是,她和谢腾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找到青龙的灵魂带回去。
该怎麽办呢?
她本就是一个很不会拒绝别人的女孩,现在眼前这个於自己有恩的人又这麽郑重的恳求自己,这可叫她如何是好?
是帮,还是不帮呢?
“呃──”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斐尔不以为意摆手笑道:“你别太放在心上,就当我刚才什麽都没说,我最怕看到的就是女孩愁眉苦脸的样子了,怎麽样,我还是个挺怜香惜玉的人吧!”
“那──”他没等夕亚回答,就又紧接著说,“我现在带你去城里面逛逛,反正我今天也没什麽事。”
夕亚还在傻傻发愣,整个人就已经被斐尔拉著跑了出去。
城里面热闹的很,斐尔带著她在这逛逛那溜溜,可夕亚的心却总是提著,直到天色渐黑,她才又回到宫殿。在那之前,斐尔还带著她去找了谢腾,夕亚每次见他,都觉得他变得更瘦了,脸色也越发的难看,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生病了,他也总是笑著摇头说没事,只是这两天有点累,让她不用担心。
只是,她怎麽可能不担心呢?
夕亚坐在斐尔的房间中,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就在刚才不久,斐尔就被一个侍女叫走了,说
是他的母後找他。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脑子不由自主的开始胡思乱想。他的母後找他到底是因为什麽事?她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几天前在神殿发生的那场骚乱。
唉!她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头越想越痛,如果这个时候能吹吹海风就好了!
她跳下床,光著脚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了没两步,眼前都突然觉得一黑,头也随之变得昏昏沈沈,她的双腿也连带著一软,所幸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可还是没有稳住身子跌在了地上。
她扶著头,然後揉了揉眼睛。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时常会产生这种感觉。
“夕亚。”
一个很低的声音隔著墙传了到了她耳中,虽然有些沈闷,但她还是听出来是谢腾的声音。
她想急著坐起来,可越是急,就越是坐不起来,总感觉地底下有股强大的引力将他向下拉。
“夕亚──”
门渐渐的被开启一条缝,谢腾目光谨慎的透过缝隙朝房间里望去,当看到夕亚坐在地上时,立即担心的冲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
“怎麽了,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谢腾焦急的问。
“没、没什麽,”夕亚冲他摇了摇头,可马上又惊讶的问,“你怎麽在这里?”
“你先老实的回答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话,就跟我说,我会想办法的。”他话还没有说完,手就已经覆上了她的额头。
“我真的没有事。”夕亚向後一躲,额头就和谢腾冰凉的掌心分离开来,“对了,你怎麽会到这里,路上有没有被人发现?”
“刚才我看你脸色不好,心里很担心,所有就找来这里,我不知道你们在不在这里,所以就试著喊了两声,但是没有听到回答,我以为你们不在,正要转身离开,可却听到里面突然传来了扑通一声,我心一急,就擅自打开门进来一看,然後就见你摔倒在地上。”
“我真的没事。”
“如果真的没事,那怎麽会摔倒在地上?”谢腾又仔细将她浑身上下扫了一遍,“夕亚,你不可以对我隐瞒,如果真的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才行,听懂了吗?”
“嗯!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
“对了,那个三王子在什麽地方?”
“哦!刚才有个侍女来找他,说是他的母後找他,所以他就离开了。”
“是这样呀!”谢腾怕她著凉,赶忙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到床上,然後若有所思的问道:“夕亚,你觉得三王子这个人怎麽样?”
夕亚还没从刚才谢腾的关怀中回过神来,就听谢腾问了这麽一句话。
“怎麽突然这麽问?”夕亚有些茫然的盯著谢腾,完全不知道他问什麽会这麽问。斐尔对他们这麽好,不仅救他们於危难,而且还给他们安置了住处。
谢腾的眸中掠过了一丝焦虑,“不知为什麽,我总觉的他这个人城府很深,表里不一。”
“城府很深?”夕亚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摇头否定。
“不可能!他怎麽会有城府呢。可能你和他没有接触过,他这个人呀,就跟个小孩子没两样,有些时候,根本就连个小孩子都不如,你是没有见,他从箱子里翻衣服然後又将他们乱扔到地上的样子,逗──”
她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她清楚的看到,谢腾英俊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他的眼睛里,分明含著隐隐的愤怒。
是她说错什麽了吗?夕亚努力的思考著,犹豫恐惧,她也不敢盯著他一直看,於是很快的低下头盯著自己不安的手指,此刻的每分每秒,都让她觉得难熬。
(11鲜币)紫袍人
“以後,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谢腾一字一顿的吐道,低沈的口音中含著霸道和妒忌。
夕亚心里一惊,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谢腾刚才说这话,是在吃斐尔的醋吗?一想到这儿,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呃──”她刚想开口说话,就见谢腾突然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夕亚的手。
夕亚见谢腾的脸色骤然大变,眸中也凝出了机警的神色。
怎麽了,难道是发生什麽事了?还是,斐尔回来了。可是,她没有听到什麽脚步声呀!而且就算是斐尔真的回来了,他也不至於露出这种让人不安的表情,毕竟斐尔不是坏人。但是,刚才谢腾却说斐尔城府很深,难道他是在怀疑什麽吗?如果从这个角度想,那麽他这种警惕的状态也就能够解释了。
“别说话。”谢腾突然转过了头,然後用眼神向床下一瞟,“钻到床底下。”
夕亚想问为什麽,可是谢腾却不给她问的机会,从床上把她拉下来就床底下推。她也不敢再问了,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事出紧急,他是绝对不会用这麽粗暴的方式来对待她。
谢腾将她推进去後,目光又朝那扇仍旧紧闭的门上扫了一眼,之後也迅速的钻了进去,钻进去之後,还小心的将床帘遮盖好。
床底下的空间很小,再加上谢腾的身形修长健硕,所以留给夕亚的空间更少了。她如同婴儿般蜷缩著身子,下巴紧紧的贴著膝盖,虽然这种姿势会给人带来一种安全感,可是呼吸却是十分困难,再加上床底下是个几乎密闭的空间,呼吸急变得更加艰涩。
可是很快,她就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一个微微发凉的手紧紧的握住,然後就觉得一股很强的力量将她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本能的咬紧了牙齿。这里就他们两个人,用膝盖都能想明白那个怀抱的主人是谁。她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头顶被一阵暖暖的气体吹拂著。
心脏开始狂乱的跳起来,浑身变的又痒又凉,而且还动弹不得,这种异样的感觉顺著血液迅速的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急促的吐息著,脑子也不能正常运转,哪里还能顾忌外面到底发生了什麽。
事实证明,谢腾所采取的行动是正确的。因为就在他们刚躲进床底下後,一个披著斗篷的人就轻轻的推开了门,进了房间之後,他并没有马上行动,先是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後就扭动著脑袋,似乎是在找什麽东西。
斗篷的颜色是深紫色,这种颜色在宫殿中很常见,通常是祭祀人员所穿在平日里所穿的服装。由於宫中有规矩,祭司的面孔只有伟大的鹰神才能看到,但是在神殿中例外,也只有在那个时候,他们的脸才会向宫中展示,可以说,他们是这整个宫殿中最神秘,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一个群体。
之所以说他们危险,是因为他们可以操纵不仅可以用秘术操纵人的身体和灵魂,而且在使用完之後,还会将他们扔进一间密闭黑暗的房间内,至於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麽,没有人知道,知道的只是,凡是进去里面的人,都没有再出来过。
可是光凭他穿著紫色的斗篷这一点,并无法断定他就是祭司,也可能是别的什麽人冒充的。
过了半晌,那个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静的人终於迈开了脚步,朝著左手边那个斐尔用来摆放衣裳的大箱子走去。
也许是由於地上铺著地毯的缘故,那个人走路时没有发出任何的脚步声。
谢腾屏著呼吸,很小心的将床帘掀开了一条缝,透过缝隙能看到范围极小,只能看到那个人拖在地上的紫色长袍还有他移动的方向。
那个人走到箱子前,脑袋左後微微晃动一下,就听到吱呀一道轻微的响声,谢腾又将床帘向上掀开一些,同时将脑袋向缝隙凑的更近了些,他看到那个人打开了箱盖,由於他是以背相对,而且手臂伸开的同时,袍子的袖摆也随之展开,形成了一道屏障,顿时将谢腾的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但是谢腾仍能感觉到他是在找什麽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谢腾目不转睛的盯著他,直到他脚步仓促的离开,他和夕亚才从床底下钻出来。
好半天,夕亚才从方才惶惶不安的情绪中抽出神来,却始终不敢直视谢腾的眼睛,只是将目光朝箱子的方向望去。
谢腾也没有急著说话,因为他还在思考著刚才那个人为什麽回来这里,而且最後他离开时,步伐仓促,似乎是急於这里。
“那、那个──”夕亚终於开口问,可是眼睛却还是盯著箱子,“刚、刚才是怎麽了,我们为什麽要躲到床底下,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谢腾感觉到夕亚的手在微微发颤,以为她是在害怕,所以想了想後,还是决定不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她。
“没什麽,我刚才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还以为什麽人来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就决定先躲进床底下,可是过了好半天,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看来,可能是我最近太紧张了,听错了。”
夕亚点了点头,有些羞窘的抿了抿嘴,“哦!是这样啊!”
此时此刻,夕亚完全丧失了独自思考的能力,只怕是别人说她是傻子,她也会点头答应。
“啊!你──”突然间,一道低喊声在两个人的耳边同时炸响。
那个发出声音的人站在门口,呆愣了片刻,就迅速的转身将门砰的一声合住了,之後,还手捂著心脏的位置呼吸了好半天,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跑到他们俩身边,就摆出一脸长辈训斥晚辈的模样,低斥道:“你怎麽来这里了,不知道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吗?万一被发现了怎麽办?你知不知道,这个宫里究竟有多少人想要取你们的性命?”
斐尔的声音传入夕亚耳中的一刹那,她就迅速的转过头,以一种几近茫然的眼光望著他。
谢腾目光冰冷的盯著斐尔的脸,盯著他脸部的每一处细小的变化,认真的似乎要从它们的变化中寻找出什麽确凿的证据,证明他真的是一个城府很深的男人。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不好,我又没骗你!”斐尔像个孩子般嘟了嘟嘴,“告诉你吧!刚才我母後叫我过去,就是问我有没有私藏著一堆行为诡异的男女,还好我机灵,都一一应付自如混了过去。”说道这儿,他的眸中流露出了一丝自豪。
“不过,你不能再呆在你以前那个地方了,因为我的母後已经整个宫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看她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是不抓到你们不罢休了。”
(20鲜币)逃离宫殿
“你说的是真的吗?那我们该怎麽办?那天,我也在神殿中见过那个女人,光从外表上看就能看出她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不行,我们要离开这里。”夕亚慌张的从床上跳下,然後拉起谢腾就朝门外跑。
“哎!”斐尔伸手将西亚拦住,“你们要去哪儿?”
“我、我们──”夕亚被他这句话问的愣在了原地。是呀!如果离开了这里,他们还能去哪儿?
“你先别著急。”斐尔担忧的望著她,安慰道:“我们坐下来,好好想想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要知道,这整个沙楼国到处都分布著我母妃的眼线,就算你们真的顺利能逃出这里,可是那之後该怎麽办吗?你们呆在城里的话,早晚会被母妃的手下又抓回来的。”
“可、可是──”夕亚本能的扭头,求助般的望向那张有些僵硬的脸庞。
奇怪的是,谢腾并没有看她,而是用带著揣度和敌意的目光盯著斐尔。有那麽一瞬间,斐尔也好像是察觉到了什麽,右边的眉毛微微向上挑了一下,眼珠也很不自然的左右晃了晃,但马上他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夕亚身上。
“对了!”斐尔精神猛的一振,“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安全,你们两个先暂时躲在那里避避风头,等过上一段时间,母後找不到你们,或许就会放弃了,那个时候──”
“不用了!”谢腾果断的拒绝了,嗓音低沈而厚重,让人无法看透隐藏在它深处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思想和情绪。
夕亚有些惊诧的看著他,仿佛是在询问为什麽。
“怎麽了?”斐尔的脸上也写满了为什麽。
过了大约半分锺,谢腾冰冷的脸上才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没什麽,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再继续呆在这里麻烦你的话,说不定连你这个堂堂的三王子也会卷进一场可怕的腥风血雨中,我们很感激这些天来你的照顾,但是所有的一切,就到今天为止吧!谢谢──”
最後谢谢两个字,他的口气中分明带著嘲讽和不屑。
似乎是感觉到来自谢腾的目光没带好感,斐尔牵强的笑了笑,“你不要误会,我真的不是什麽坏人的,我只想、只想救你们而已,如果我要是想害你们,早就向我母後揭发你们了,你们、你们也就活不到现在了。”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夕亚听著,心里也有些替斐尔打抱不平。可是又转念一想,谢腾这麽说或许有他自己的理由,可是他冰冷的态度令她这个旁观者都有些接受不了,斐尔不是傻瓜,怎麽会听不出谢腾明显带著讽刺的话语呢?
谢腾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那个,”夕亚终於开口,“我们要不先听斐尔的建议,反正现在天色也晚了,如果要离开这里的话,不如趁明天天快亮的时候,斐尔,”她又转头望向斐尔,“你对这里比我们熟悉的多,明天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吗?”
“你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外面真的很不安全,万一……”
“没事的,我们能够应付的,而且,我们在这里也呆了一段时间,本想著能找到什麽线索,可现在看来”夕亚松了耸肩,有些遗憾和失落的咧了咧唇。
“我很抱歉,没能帮上你什麽忙!”斐尔垂下眼睑,那可怜的模样俨然像个因为犯错儿被责备的小孩。
“嗯~~”夕亚摇了摇脑袋,强撑出一脸轻松的笑容,低声道:“千万别这麽说,你帮我们帮的够多的了,谢谢!”
她说著,偷偷的瞟了一眼谢腾,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既像是在生气,又好像是在拭目以待,自从和他一起经历了那麽多事情一来,她以为她稍稍对谢腾有些了解了,可如今看来,根本就是她想错了。
谢腾这个男人,她恐怕是这辈子都摸不透了吧!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再想想我的提议,不瞒你们说,今天夜里的值夜的侍卫要比平日里多上好几倍,我虽然熟悉这里,可要想从这里全身而退,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有点难度?”谢腾冰冷的轻笑,目光冷然的扫过斐尔紧张的面庞,“真的有点难度,还是你不想帮我们呢?”
“谢腾──”夕亚有些不满的喊了他一声,想要他住口,可是谢腾却置若罔闻,只是一味的冷笑。
夕亚突然觉得浑身一阵发冷,耳边回荡著的笑容勾起了她第一次与谢腾见面时的情景。她的脑中,瞬间展现出一付清晰的画面,那晚,谢腾将她逼至墙角後,他也是笑的这麽令人毛骨悚然。
他心里──究竟在想什麽?
“我们今晚就先听斐尔的话好不好,如果我们出去万一被抓了怎麽办?”
谢腾终於将目光从斐尔脸上移到夕亚脸上,在四目相触的一刹那,他的目光陡然变得柔和起来,苍白的双颊也掠上意思淡淡的红色,但是眼中的目光依旧复杂,耐人寻味。
* * * * *
锵锵锵──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斐尔的脸色一变,惊呼道:“糟了,一定是我母後派人来抓你们了。”
“啊!那我们该怎麽办?”夕亚顿时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目光焦急的东张西望,身体也本能般的向谢腾靠去。
斐尔皱著眉头,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仔细听了片刻,然後神色匆忙的开口,“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那些侍卫很快就会来到这里,”他轻咬著薄唇,想了想,又抬头望向仍旧一脸冷静的谢腾,“那,要不这样吧,我来做人质,你们两个用我来做盾牌,然後威逼那些人放你们离开,我母後虽然对我不怎麽满意,但是看在我父王的面子上还是不敢对我怎麽样。”
他说的很急,吞咽了一口唾沫後,又接著说,“你们两个从这里逃出去後,就一直朝东南方向跑,然後你们就会看到一座金字塔,金字塔的南面有一个用木头和草叶搭建的小房子,你们去那里找到一个叫杜里奥的老人,然後告诉他是我让你们去找他的,他自然就会收留你们。”
“让你做人质?这怎麽可以。”夕亚摇了摇头,表示反对。
“现在只有这个法子了。”斐尔低低哎呀了一声,然後就朝门口飞快的跑去,开开门口,小心的将头探了出去,左右扭了两下头,然後就砰的一声将门合住,转身就跑到床边,从枕头下抽出了一把匕首交到了谢腾手上。
匕首是银色的,上面镶嵌著五颜六色的宝石,手柄处,还雕刻著一头羊首狮身的异兽。
谢腾握著匕首,如深海般莫测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红光,他突然伸手反剪住斐尔的双手,然後用牙齿将刀鞘拔出吐到了地上,发出了极低的响声,然後,就见他探出了舌尖,像是舔舐美味般在锋利的刀刃上横扫而过。
“如果敢耍什麽鬼把戏的话,就休怪我刀下无情了。”
夕亚一时间僵在了原地,心想谢腾究竟是怎麽了,就好像突然变了人似地,虽然从前他也是这个样子,可是那道比血还要红的光芒,又将她埋藏在心底的所有血淋淋的回忆挖了回来。
那双冰冷残忍的眸子,就好像利刃般,生生的凌迟著她的肌肤,她颤抖的抱紧了双肩,腿也软的像被抽去了骨头,朝地上摔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斐尔身形极快的闪到夕亚身边将她抱入怀中,关切的问道:“怎麽了?”
夕亚急促的呼吸著,像是被鬼魂附身般,眼神呆滞的盯著某一个地方,双手紧紧的掐著自己的脖子,力气大的仿佛要将它掐断。
“夕亚!”谢腾大喊了一声,扔下匕首,将斐尔推到了一边,“夕亚,看著我,知道我是谁吗?”
斐尔被撞的差点跌倒,表情既焦急又委屈。
“不、不要过来。”夕亚终於被谢腾扒下了掐在脖子上的手,但是那双手又很快的抱住了脑袋。
“她、她是怎麽了?”斐尔小声的问,却遭来谢腾带著怒意的吼声,“闭嘴。”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撞开了,一群侍卫一拥而入,将斐尔、谢腾还有夕亚团团围住,其中,最後进来的一个侍卫来到斐尔身前,恭敬的跪地,同时用嘴亲吻著他的脚面,尽管现在是情况特殊,但是王宫该有的礼节却一样儿都没少。
“三王子殿下,王妃特意遣属下们来这里,还吩咐属下们告诉三王子殿下,王妃找您有事,要您立刻去她那里。”
斐尔看著谢腾,可谢腾现在已经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胡言乱语的夕亚身上,眼看著身後有两个手持长矛的侍卫近到身後,他顿时急出了满头冷汗。
如果他现在大喊的话,摆明了他与他们是串通好的同谋,可如果他闭口不言的话,他们肯定会被抓。
正在犹豫不决时,眼前陡然闪过一道黑影,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当斐尔反应过来,谢腾已经从地上捡起匕首再次横在了他的脖颈间,另一只手也拉著夕亚并将她牢牢的护在了身後。
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被他迅猛的动作惊得合不拢嘴。
“退下!”谢腾的带有压迫感的嗓音包裹著一层厚重的寒气快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如果不想你们的三王子有事的话,就通通的给我退下,否则的话──”
他的手腕微微一用力,那锋锐的刀刃就陷入了那块柔软白皙的肌肤中,下一刻,便有一丝猩红顺著脖颈柔美的曲线缓缓流淌下来。
那些侍卫一见他受了伤,顿时被吓的魂飞魄散,一直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也是面色惨白,但毕竟是这些侍卫的统领,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他一摆手,迅速命令伸手的人让开。
一条小道被让出之後,谢腾朝身後的夕亚望了两眼,然後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朝著大门走
去。
门外,也聚满了侍卫,他们挡著路,面面相觑了一阵,却始终没有要让路的架势。
“快、快让开,没看到这个人要杀了我吗?让开,让开呀!”斐尔焦急的大喊,俨然一付怕死的模样。
“可、可是三王子,王妃大人有过──”其中一名侍卫站了出来,好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话,但话没说完,就又被斐尔打断,“什麽王妃大人,我都快没命了,如果我死了,你们、你们都要通通给我陪葬,我父王绝对会让你们个个都生不如死的。”
“这──”那名说话的侍卫又犹豫的看了看眼前的状况,经过好一番纠结,这才摆手,示意身後的人让道。
那王妃显然是下了一番苦功,路上设下好几道关卡,如果不是用斐尔做人质,他们两个就算是变成苍蝇,恐怕也逃不出这个天罗地网。
到了宫殿门口,谢腾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无人之後,才将斐尔一把推开。
“唔──”斐尔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推的向前踉跄的迈了两大步才勉强站稳,他转身,望著依旧神情恍惚的夕亚,刚想上前看看她情况如何时,便听谢腾厉吼了一声,“站住。”
“我──”
“你回去吧!”
“呃!她、她没事吧!”斐尔不敢再向前迈步,只能远远的看著她,担心的问道。
“与你无关。”
斐尔见他一付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态度,心里觉得酸酸的,他也有些不明白,为什麽这个男人的态度变得这麽快。
“那,你们现在就朝我说的地方跑吧!我母妃马上就会知道我安然无恙的消息,那个时候,他还会派侍卫搜城的,你们现在就快走,能走多快就走多快,我会尽量给你们拖延时间。”
谢腾没有回答,只是用更加复杂和阴冷的眼神盯著他,那股好像要将人杀死的眼光令斐尔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一个堂堂三王子,从小裹著养尊处优的日子,从来都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待人,哪里遭到过别人审度轻蔑的目光。
但是,他忍下了。
就在这个时候,谢腾转身,将夕亚横抱在怀中,就头也不回的朝东南方向快步离开。
(17鲜币)巨石阵
夜,漆黑一片,带著一种狰狞的恐怖笼罩著整个沙楼国,谢腾抱著夕亚不知疲倦的朝东南方向跑著,直到天边渐渐露出一丝隐隐的白光,他才停下脚步,疲倦的靠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前,大口大口的喘著气。
夕亚不知何时已经睡著了,她闭著眼睛,可是眼皮却时不时的会跳动一下,谢腾很担心她被梦魇困住,想要叫醒她,可又不忍心,只能轻轻的将她紧蹙的眉头慢慢抚平。他开始出神的望著她那张精致绝美的小脸,後悔的叹了口气,如果当初没有带她来这里就好了,这个,她也就不会跟著他吃这种苦头了。
渐渐的,他的眼皮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开始耷拉下来,这两天,他几乎彻夜难眠,每天都因为夕亚而担惊受怕,跟斐尔接触的这两天,他总觉的那人并不如表面长的那麽简单,可是从他今晚的行为来看,他又觉得这个少年时真的想帮他们,难道,真的是他多疑了吗?
“唔……”就在他理不清思路的时候,脑袋又开始变本加厉的痛了起来,那种痛楚,即将好像有无数条虫子啃噬般难忍。
他突然想到,不久前见到夕亚时,她就是跌坐在地上,莫非,她也与自己有相同的症状?
但是这种疼痛具有阶段性,熬过一定的时间就会恢复正常,於是谢腾就想会不会是中毒了。
该死!他心里狠狠的暗骂了一句,尽管百般小心,可还是没有提防的了吗?
“嗯……”等谢腾的情况稍稍有所好转,夕亚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由於初晨有还有些寒冷,她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然後疲倦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当看到谢腾那双黑幽幽的眸子时,才猛然低喊,“我们现在在哪里?”
谢腾见她醒了,眼里的倦意立即消失全无。
“醒了?”他的声音中明显带著兴奋。
夕亚有些困惑的望著他,“怎麽了,我睡了很长时间吗?”
谢腾摇了摇头,柔笑道:“没有,只不过才睡了小会儿而已,现在感觉怎麽样,身体还乏不乏,如果觉得困的话,还可以再睡一会。”
夕亚撑起身子,“我才睡了一会吗?可是我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她揉了揉眼睛,然後猛然瞪大,“这里、这里是什麽地方,我们怎麽会在这里?”
谢腾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怎麽,你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吗,宫殿里有一群侍卫想要抓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面逃了出来。”
“宫殿?”夕亚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什麽宫殿呀!”
“那──你还记不记得有一个斐尔的少年?”
“斐──尔──”夕亚低低沈吟了一遍,然後惊讶的问,“斐尔是谁?我应该认识他吗?”
“不、不是。”谢腾的牵强的笑了笑。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怎麽会失忆呢?难道是因为刚才在宫殿中那些奇怪的反应引起的後遗症?
“怎麽了?”她歪著脑袋盯著他的眼睛,“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没事!”谢腾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因为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一座宫殿和一个叫做斐尔的少年,醒来之後,你还睡著,我见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以为你也做了和我一样噩梦,所以就随便问问,没有就算了。”
“是吗?”夕亚将信将疑的问。
谢腾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她失忆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出於私心,他当然是希望夕亚能够忘记斐尔,可是再想想,如果说她这种失忆的症状是短暂的还好,如果是长期的,而且还会持续恶化下去,在不久的将来,她会不会连自己都给忘了。
“对了,你还没有先回答我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呢?”夕亚一边问,一边从谢腾的臂弯中抽身站起,她伸了个懒腰,简单的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後就两眼发光的环视著周围的景色赞叹起来。
“哇!这里怎麽多奇怪的石头,难道是传说中的巨石阵吗?”夕亚顿时像个孩子般朝正前方的一处巨石群爬去。
“喂!夕亚,别过去,危险!”谢腾赶忙起身追去,可刚一起身,就觉得双腿虚软无力,他咬紧牙,花了很大力气才使的自己站起来,然而身子却左摇右摆摇摇欲坠,脚心也好像是踩在钢刀上,一用力便是钻心的疼痛。
“小心──”眼看著她已经跑到了一座巨大的拱形石柱前,他顾不得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到夕亚身後。
“别碰这些东西!”
夕亚听到他的嗓音中明显带著警告的成分,转头刚想问他为什麽,却见他一手撑著膝盖,令一手抓著大腿,而且嘴唇的颜色也十分怪异,就好像是中毒般,发著一种渗人的紫色。
“谢腾?”夕亚一眼便看出他有点不对劲,赶忙扶住他的双肩,惊呼道:“你怎麽了?”
谢腾勉强笑著冲她摆了摆手,刚想要说让她不用担心,就听到一阵几乎要震碎耳膜的巨响。
两个人都被巨大的声音吸引的转过了头,甚至连大地都开始震颤起来。
“是地震吗?”夕亚得喊声被剧烈的声响淹没,她只能徒然的开口大喊,来缓解她恐惧的心情。谢腾紧紧的搂著他,身手将她的头牢牢的护在自己臂弯下。
震动越来越剧烈,他们身後的石柱开始缓缓移动,谢腾目不转睛的盯著它们的移动轨迹,直到那些并排著的石柱像是恭迎尊者般向两旁分列开来,那震耳欲聋的巨响才停止。
由於石柱移动,空气中到处都弥漫著黄土,夕亚被呛得咳嗽了两声,可是谢腾却顾不上揉去眼中的沙子,因为他看到了,在那些石柱底部,堆满了白骨。
“哎呀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谢腾只是微微侧头,就看到了一个穿著对襟黄衫的老头从最靠近他们的一个石柱後蹒跚走了出来,他一手背在身後,令一只手则拄著一根拐杖。
那拐杖是白色的,在看过那堆白骨後,很容易就会使人联想到它是用什麽做成的。
“咳咳咳,”那老头见谢腾充满敌意的抵触眼神,不由呵呵一笑,他一笑,就露出了满口黑黄|色的牙齿,光是看著就让人恶心的想吐,但是他本人却不以为然,反而将嘴咧的更大,同时扬起手中的拐杖,道:“年轻人,不用怕不用怕,我老头子不是坏人的。”
夕亚下意识的躲在了谢腾身後。那老头的皮肤很黑,骨瘦如柴,个子也不高,也就一米五的样子,他窄小的额头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睛虽然又细又长,却贼光如鼠,鼻梁低,嘴唇厚,耳垂大的惊人,目光再向下看,那双青筋暴凸的脚丫上,穿著一双烂到家的草鞋,而且指甲缝儿里还嵌著一层黑乎乎的污垢。
真是脏兮兮的一个老头,她甚至离这麽远,都问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馊味。
“啧啧,”那老头咂吧了两下嘴,就转身,将拐杖沈沈的扎进了脚下的沙土中,然後双膝跪地,将上半身匍匐在地,用嘴唇深深的亲吻著地面,然後嘴里就开始低声念起什麽咒语来。
“他在说什麽?”夕亚低声的问谢腾。
谢腾微微的摆了摆脑袋,眼中也露出了不解的目光。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这个老头神出鬼没,难道说,他和这座巨石阵有什麽关系。可是,斐尔明明说一直朝东南方向跑会看到一座金字塔,可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条长长的,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大道。
她见谢腾没有答话,就揪了揪他的袖子,“我们要不趁现在跑吧!”
谢腾想了想,转头担心的望著她的眼睛,“你的身体能撑的住吗?”
自从她醒了之後,他就觉得她的行为有些古怪,至於什麽地方古怪,他也说不上来。
“嗯!”夕亚羞涩的点了点头,然後挽起谢腾的手臂,“那──我们现在就跑吧!”她说著,拉起他就朝那条大道跑去。
可是刚刚踏上大道,那个刚才还跪在地上好像虔诚祈祷的老头就嗖的站了起来,很快跑到他们面前拦住了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年轻人,前面这条路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够走的。”老人意味深长的话让谢腾心里咯!了一下,老头嘴角抽搐了一下,淡淡笑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
谢腾闭口不答。
“你也不用这麽提防我,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已经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呆了五十多年了,其间,没有一个人来过这里,年轻人,你是第一个。”老头说完,就将头转向了那座苍凉的大道,他伸手指了指残留在大道两旁用土石堆砌起来的建筑物,继续解释,“五十年前,这里原本是一座很繁华热闹的小城镇,而且这小城以盛产石块而闻名,经常会有别国的商人在这里进行石块的买卖,但是这种繁盛的景象并没有持续多久,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这座小城里就变得空无一人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何方。”
“那──”谢腾疑惑的看著他,“你怎麽会在这里。”
“你说我?”那老头似乎是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乐的立即笑的前仰後翻,笑完之後,他就用拐杖在沙土上画起圆圈来。
先是画了一个大圆圈,又在它的里面画了个小圆圈,等到画第三个圆圈的时候,他才凄凉的开口,“我是个很幸运的人,那天晚上去了别的地方,所以才能幸免於难,等到三天之後我回到家园时,我的家人,朋友,通通都不见了。”
“那你就没有找过他们?”谢腾又问。
“没有!”老头颓丧的低下了脑袋,“没有呀!我在这里等,等了又等,可还是什麽都等到,只是突然有一天,那些石柱莫名其妙的移动起来,接著,这条通向死亡的大道就出现了,伴随著它的,还有成堆的白骨。”
“那些白骨,莫非是小城里面消失的那群人的?”
谢腾刚一问完,那老头就开始连声叹气,还直摇著脑袋,就是不说话。
“可是,你为什麽要说它是死亡大道呢?”谢腾一边问,一边将目光投向眼前这条卷著黄沙的大道。
(17鲜币)幻象
夕亚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抱著谢腾的胳膊就央求起来,“咱们要不进去看看吧!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
谢腾的表情有些为难。死亡大道,光听名字,就会令人浑身发毛,不寒而栗。再加上白骨和黄沙,虽然现在是白天,但还是会觉得天空好像阴云密布,压的人喘不过起来。
那老头突然挤了挤眼睛,然後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冲谢腾神秘的笑道:“这个女孩子,是你什麽人呐!看起来,似乎对这条死亡大道很感兴趣呀!就……就好像是……是急於要将某个人,送进恶魔的嘴里呀!”
夕亚一听,脸色突然泛起了一阵异样的灰白色,她冲著老头就大嚷,“你不要血口喷人胡说八道,你说谁想把某人送进恶魔的嘴里呀!谢腾──”他拽了拽谢腾的手臂,努了努嘴,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样,“我们离开这里吧!”她说著,又朝旁边那个笑的渗人的老头子翻了一记白眼,“别听那老头瞎说,我看他长的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我们还是走吧!”
夕亚硬拉著他向前走,虽然谢腾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但也只得被她拉著离开。
但是他的脚刚移动了没两步,那老头的声音又穿著黄沙传入了谢腾的耳朵,“年轻人,如果你硬是要踏上这条死亡大道的话,那麽这条大道的尽头,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他说的同时,又举起了拐杖,指著一个不停在高空中盘旋的黑点,说道:“看到那个黑点了吗?它就是守护这里的死兽,叫做不死鹰。它常年盘踞在这里,以那些被困死在死亡大道上的人们的腐肉为食,年轻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免得妄送了性命。”
“你这个老头子,怎麽满口胡言,光凭几堆破骨头就说这里是什麽死亡大道,你以为我们会信你的鬼话了吗?哼!谢腾,我们走,什麽葬身之地,全是骗人的,我们进去吧!”
夕亚说著,就拽著谢腾的手臂将他往里拉。
不知怎麽,谢腾突然觉得这老头话中有话,就在他左右为难时,老头又开始说,“年轻人,不要被眼前的幻想所迷惑,有些时候,耳朵和眼睛是不可靠的,多用心想想吧!”
“幻象!”谢腾默默的念了一遍,当抬头再朝老头子望去时,那人已化成了一团青烟,和滚滚黄沙融合在了一起。
“什麽幻象呀!”夕亚仰著脑袋盯著谢腾,一脸茫然的样子,“奇怪,那老头究竟在说什麽?”
谢腾看著夕亚,又仔细回忆著老头消失前留下的话。
不要被眼前的幻想所迷惑……
眼前的幻想?是指眼前这条死亡大道,还是指天空中的那只鹰?又或者是指──
他低头看了看夕亚,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瞬间交织在了一起,那个老头子口中的幻想,该不会是夕亚吧!可仔细想一想,从她醒後失忆,再到刚才的言行举止,却是和从前的她有很大的区别,如果是以前他,刚才绝对不会那麽多话,也不会明知道这条大道会令人丧命而硬拖著他往里面走。
但是,她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都和夕亚一模一样,难道,这个女孩并非真正的夕亚?如果不是的话,那她又是什麽人?
“喂!”夕亚突然伸手在谢腾呆滞的眼前晃了晃,狐疑的问,“你怎麽了?”
谢腾这才回过神来,看著夕亚那张满脸的质疑,赶忙解释,“没什麽!我就是在想那个老头到底是什麽人,怎麽神出鬼没的,才一下子就不知所踪消失了。”
“别管他。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还是先做我们的事吧!”夕亚冲他甜甜的一笑。
可能是受到了那老头的启发,谢腾才开始留意到夕亚得眼神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以前的她,眼神干净纯澈,不参一丝杂质,而现在的她,眼神很复杂,好像心机很重的样子。
“谢腾?”夕亚见他又发起呆来,有些不满意了,她松开手,就独自朝眼前那条死亡大道跑去。
“夕亚──”谢腾一见夕亚离开了自己,本能的放声大吼,也不觉得双腿软了,紧跟在她身後就追了上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别去那里,危险!”
就在她刚刚踏进死亡大道的边缘时,屹立在旁边的一方石柱就向左倾斜,如果倒下的话正好会压在夕亚身上。
这意外的一幕吓的谢腾几乎望了呼吸了方式,他也顾不得什麽幻象不幻象,眼前这个女孩是不是真正的夕亚,只是尽全力的向前冲。
咚──
那石柱终於重重的砸在沙土中,激起了千层黄沙,漫天飞舞。而头顶上一直盘旋著的死兽,也似感觉到了什麽,向离弦之箭般迅速的向下俯冲,但是冲了几秒锺,就又掉转头,朝相反的方向飞回了天空。
让人庆幸的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受伤。谢腾在石柱离夕亚得头顶还差半拳距离的时候赶到了她身後,然後用手一推将她推到了安全的地方,虽然两人幸免於难,可谢腾的肩膀还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右肩背处被石柱表面粗糙尖锐的碎石磨掉了一层皮肉,股股的鲜血从伤口中冒出,很快就流满了右边的半个身体。
“呀!”夕亚惊喊了一声,跑到谢腾身边,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愧疚的表情,可却惊慌失措的喊道:“流血了?怎麽办?”
谢腾本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虚弱无力,如今又被石柱砸的受了伤,现在已是痛的恨不得咬舌自尽,可他不能这麽做,如果他死在这里,那夕亚该怎麽办?他答应过他,要帮她找到青龙的灵魂,怎麽可以什麽都没做就离开呢?
呵呵!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世界是如此之大。他原本以为,他是操控万物的神,能够为所欲为,可现在看来,他错了,世界之大,时空之复杂,远是他难以想象的。
“怎麽办怎麽办?”夕亚六神无主的盯著那如同泉涌的伤口,大喊起来。
谢腾吃力的扭头,冲他笑了笑,可谁有知道,他现在已经被伤痛折磨的眼前不停的发黑,缓了好半天,才慢慢适应了那种剧痛。他从衣摆下用力撕下了一块布条,然後用牙齿咬住其中另一端,另一首抓著另一端,三下两下就将受伤的右肩缠裹起来,但是仍旧无法阻止血液向外渗出。
“我们要不在这里歇歇吧!反正你现在也受了伤走不了。”夕亚微蹙著眉头,扫了一眼他的伤口後就朝大道深处望去,谢腾忍痛看著她不经意的从地上捡起了一粒石子,随手跑向了远方。
“夕亚,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男人长什麽样子了?”谢腾心里也开始产生疑惑,於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如果她真的是夕亚,那麽就应该知道他口中的男人是谁。
“嗯!当然记得了,我怎麽可能忘记他呢?”夕亚说著,仰头望著天空中漂浮著的云朵,缓缓道:“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说最後一个字的时候,夕亚转过头,看著旁边微微露出惊色的谢腾,莞尔一笑。
谢腾几乎被吓了一跳,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压迫者他的所有感官,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仿佛是在对他献殷勤,她的笑容也犹如毒蛇的牙齿,坚硬而锋锐,好像随时会喷洒出让人致命的毒液。
“怎麽了,我这麽说──你不高兴吗?”在看到谢腾无动於衷甚至是有些抵触的表情後,夕亚有些不乐意的低低说了一句。
谢腾慌忙摇了摇头,“不是,我怎麽可能不高兴呢!我只是──”
“只是什麽──”夕亚眼睛一亮,顿时将脸凑到了他的鼻前,饶有兴致的问。
“只、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啊!原来你们男人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呀!”夕亚突然起身,出人意料的站在原地转起圈来。
幻象?谢腾刚毅的嘴唇虽维持著一道笑容,可脑子里又开始想那老头消失前说过的话!有时候,眼睛和耳朵所看到和听到的并不是真实的。再加上,夕亚现在古怪的举动和令人费解的表白。
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他是被人施了法术,陷阱了别人编织的幻境中,可是,究竟是谁,是谁陷害他,又是什麽时候被施的法术,他又该如何破解法术逃出去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想的有点头痛欲裂。
“对了,你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吗?”谢腾又问。
“这个──”夕亚迟疑了片刻,然後很无辜的摇了摇头,“忘了,我干嘛要记著他的名字啊!我只需要记住你一个人的就行了。”
她说话的时候,谢腾一直盯著她的眼睛。
不对,她的眼神告诉他,她不是忘了,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叫黑豹!”谢腾装出一付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地的模样低喊。
(此刻正在吃饭的黑豹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搓了搓鼻子,谁又在骂我了?)
夕亚的脸上没有太多的反应,置若罔闻的望著前方。
不错了!他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肯定眼前这个夕亚不过是个假象,可她是假的,那真正的夕亚又在什麽地方呢?
“你的伤口还痛不痛?有没有好点?”夕亚从远处抽回眼神,然後问谢腾。
“还好!”谢腾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嗯!”她想了想,然後又指著远处的一座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广场,“你看那里,我们要不去那里看看,如果你实在走不动的话,那就先在这里歇歇,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我陪你一起去。”谢腾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要跟他玩什麽鬼把戏?
谢腾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立即觉得右肩处又是一阵湿乎乎的感觉,肯定是好容易止住的血又流出来了。可他现在顾不上想这些,那个老头说,这条大道的尽头就是他的葬身之地,而现在这个女人,正一点点的将他引向死亡的尽头。
想到这儿,他突然精神一振,如果说,死亡的尽头是重生的话,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那里,也是他能够打破幻境的关键?
(16鲜币)兰斯王子
不管怎样,还是试试吧!谢腾心里这麽想。
一路上,他们每踏过一个脚印,那个凹陷下去的地方就很快会被黄沙填埋,让人感觉那些黄沙就好像有生命似地,在紧追著他们的脚步。屹立在两侧形状古怪的巨石,也让谢腾不止一次皱起了眉头,虽然那些巨石一动不动,可他总觉得它们身上好像哪里隐藏了一双眼睛,在监视著他。
“这里真的是很荒凉呀!连颗草的没有。”夕亚说著,一手掩住了口鼻,“而且风沙也这麽大。”
谢腾低声附和。
他们又向前走了十几步,他突然发现左边搭著一个小帐篷,帐篷是用麻布编织而成的,而且还破了很多洞,被风一吹哗啦啦的直响。
“你看,是帐篷!”夕亚兴奋的喊了一声,随即跑了过去,掀开麻布就走了进去,谢腾站在外面,环顾著四周,再次将目光落在帐篷上的时候,她已经从里面跑了出来,刚才兴奋的表情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失望与颓丧。
“真是的,还以为会发现什麽稀奇玩意,但什麽都没有。”她气的踢了一脚脚边的黄沙。
“是吗?”谢腾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然後缓缓开口,“你现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看看。”
“你也要进去?”夕亚似乎显得很惊讶,但也并没有阻止,而是点了点头。
他拖著疲乏的脚步走进了帐篷。刚一进去,鼻子里就钻进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他立即皱起了眉头,很快便发现这气味来源於一只付仍残留著碎肉的白色骨架。
从这里粗略看去,那骨架并不是人类的,看上去像是某种小动物的。
他的目光开始向周围扫去,却是如她所说,这里面什麽都没有,可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地上好像有什麽东西在闪闪发光,他好奇的仰起头,帐篷顶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一束阳光正好从那里直射下来。
犹豫了片刻後,他才咬牙蹲下了身子,看著那闪闪发光的亮点,然後就伸手,开始一点点的将覆盖在亮点上面的黄沙一点点的拨向两边。
谢腾惊喜的发现,那个光点其实一颗海蓝色的宝石。可是,这种地方怎麽会有宝石呢?
一直站在外面的夕亚见他久久没有出来,不禁有些不耐烦了,她开始仰头望向天空,看著那头仍旧盘旋在头顶的不死鹰,娇小的脸上划过了一道不属於她这个年龄该有的阴狠笑容。
“事情办的怎麽样了?”突然,一个极微小的声音响起,小的只有夕亚能够听到。
“回主人,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中,不过──”夕亚轻启著唇,低低的回应。
“不过什麽?”
“不过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头,那老头似乎本事很大,居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幻象,但是他可能是有什麽顾忌,并没有直接点破,只是说了一句不要被眼前的幻象所迷惑。”
“那个男人──察觉到了吗?”
“这个,”她顿了顿,“很难说,他还是很关心我,不、不是,”她马上又改口,“是夕亚,并没有出现异常的举动,所以我想他应该没有察觉到。”
“一个老头子?”那个微小的声音低吟了一遍,然後又说,“他长什麽样子?”
她将那老头的模样,穿著打扮仔细的详述了一番,然後那个微小的声音才又开口,“我知道了,你继续办你的事吧!”
“是,主人!”
“你在跟谁说话?”
“啊!”夕亚像是触电般猛的转身,当看到谢腾正一脸狐疑的盯著她看时,她勉强笑了笑,然後不慌不忙的否认,“哦!你说刚才呀!嘿嘿,我只是闲得无聊,自言自语罢了,对了,你刚才进去有没有发现什麽?”
她扯开了话题,谢腾也笑了笑,装出一付完全相信她的样子,然後淡淡笑道:“和你一样,什麽都没有发现。”
“是吗?”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後又挽起谢腾的手臂,指著前面那个广场,“那我们就赶快去那里看看吧,说不定那里有什麽好东西正等著我们呢!”
“好啊!”谢腾看著他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才瞬间消失。刚才,他明明听到那个她说了主人两个字,可她却不承认,明显就是在对自己隐瞒著什麽。
主人?她究竟在称谁是主人呢?
此时,烈日当头,豆大的汗珠自谢腾额上滚落。肩上的伤口也越发的痛起来,由於日晒强烈,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喉咙也又干又渴,可夕亚却像个没事人似地,好像这里环境越糟糕,越能激发她的兴奋神经。
走到广场中央,谢腾发现这个广场呈圆形,最中央是一座孤零零的长方形平台,用正方形的小石块堆砌而成,他走过去,伸手刚一触上石台表面的瞬间就猛然缩了回来。
那石头表面很光滑,由於这里经常刮风,所以上面不曾积有黄沙,可是现在烈日当头,按理来说这石头表面应是温度高的烫手,可是为什麽却冰的渗人?
他开始扭头看正在不远处围著石柱转圈的夕亚,下意识的动了动舌头。他怕露出破绽,所以将找到的那块海蓝色的宝石藏在了舌下,他相信,他发现这块宝石不是偶然。
就在他盯著石台发呆的时候,就听到夕亚又是一声大喊。
他看到她的脚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黑的洞口,他用最快的速度走了过去,低头一看,便见一段台阶出现在眼前,只是随著光亮的减暗,台阶深处也终於被黑暗淹没。
夕亚朝谢腾身边靠了靠,装出一付很害怕的样子靠近他,慌慌张张的解释起来,“我、我也不知道怎麽搞的,我只不过是随便摸了摸这个柱子,然後就出现了这个,吓死我了。”
谢腾敛眉,目光复杂的盯著眼下的洞口,他像是在思考什麽,又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终於,夕亚又开口说了,“你说如果我们一直沿著这楼梯往里走的话,会发现什麽?”
“你很感兴趣吗?”谢腾突然问。
“当然喽!”
“那我们就进去看看。”
“真的吗?”夕亚此刻的过度兴奋并没有令谢腾感到惊讶,他只是轻声笑了笑,还很悉心的替她擦去了额头的汗水,柔声道:“跟在我身後,小心点。”
看著她乖巧的点过头後,谢腾就迈著步子开始踏上台阶向朝著黑暗走去。
* * * * *
舒适柔软的大床上,一个女孩犹如天鹅般安静的沈睡的,她的身边,站著一名侍女,正缓缓的扇著扇子为她驱热。
这座寝殿的穹顶是深海般的蓝色,上面镶嵌著许多白色的宝石和水晶,感觉就好像是闪烁在夜空中的星星,既奢华又彰显著一种极富自由的浪漫。
被镶了金边的拱形圆窗嵌在|乳白色的墙壁中,它的边缘,爬满了嫩绿色的藤本植物以及散发著一股幽幽清香的淡白色小花。
脚下,纯白的地毯犹如雪般,散发出了一种别样的干净和清新。
这时,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裹著月白色长袍的男人,他身材修长健硕,衣襟半敞,露出了里面紧致而结实的肌肉,他的头发是金色的,发丝的底部微微向上卷起,从上面仍旧残留著的水珠能够看出,他是刚刚沐浴完没多久。
跟著他进来的,还有两名侍女。
那个正扇著扇子的侍女见身後传出了动静,转身一见,平静的脸上立即露出一阵淡淡的慌色,她刚要跪地,却见前方的男人摆了摆手,这才执扇向一边退去。
那男人在原地站了一会,目光清冷的扫了一眼依旧闭目而睡的女孩,然後才迈著稳健的步伐缓缓踱向床边,问向旁边颔首的侍女。
“她还没有醒吗?”低沈的嗓音像包裹了一层冰般从喉咙深处发出,让在场所有的侍女都不禁的颤了一颤。
“回兰斯王子,还没有醒!”执扇的侍女低低答了一句。
“已经睡了多久了?”令人浑身发麻胆颤的声音又响起。
“回兰斯王子,加上今晚已经三天了。”
“三天了吗?”他低低念了一句,然後转身朝旁边铺著一块红白格相间桌布的圆桌走去,从金色的托盘中拿起了一杯红酒,浅酌了一口後,又问,“斐尔那边的情况怎麽样了?”
执扇的少女仍旧站在床边,跟在他身後的,是先前与他一同进来的两名侍女。
“回兰斯王子,自从那天斐尔作为人质被挟持出宫,回来後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过。听给他送膳的侍女说,这两天他一直惶惶不安,嘴里还不停的叨念著什麽,整个人神情恍惚,就好像疯了似地。”
“哼!”男人冷冷一笑,深邃的黑眸中透出了一抹厉色,“那──你怎麽认为呢?”
他身後的这两名少女都是他的心腹,而且不管是从相貌还是身手来说,都是万里挑一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监视和侦查能力。
“手下认为,这些可能只是表象,是斐尔王子故意装出来蒙骗众人的。”
“蒙骗?”男人笑了笑,“好,那你说说看,他为什麽要蒙骗呢?”
“呃……手下不知。”
闻言後,男人满意的笑了笑,然後放下酒杯,命令道:“你们两个也留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踏进这里半步,就算是父皇和王後亲自来了,也不许,听明白了吗?”
“是!”
男人离开後,有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躺在床上的女孩的眼皮才微微动了动,看样子是要醒了。
(17鲜币)夕亚?克鲁尔公主?
“哎呀!快看,她醒了!”执扇的侍女低呼了一声。
她身後,兰斯留下的两名贴身侍女相视看了一眼,然後其中一人便退下来。
床上的少女睡眼迷蒙,恍惚之中,她看到了雪白的轻纱,随著轻风的流动,缓缓的飘来荡去。这是哪?耳边,传来了低呼声,她想要扭头去看究竟是谁在说话,可是脖子却僵硬的转不动。
“兰斯王子!”
兰斯王子?乱糟糟的脑子里突然听到这麽一个名字?兰斯?王子?这是什麽?难道他还在做梦,梦到了安徒生的童话世界了吗?不然的话,怎麽会好端端的听到王子两个字?不过,现在也实行君主立宪制的国家,称呼王子两个字也并不奇怪。
不会吧!难道她真的好运遇到王子了?
“你们都先退下吧!”兰斯目光冷然的望著床上的少女,沈声命身旁的侍女退下。
她们离开後,寝殿中唯一的温暖也随之消失。
兰斯站在床边,像是一头雄狮傲立在悬崖边缘,居高临下的俯视著床中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他面无表情,目光深沈而凝重。
床中的少女渐渐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阻碍著自己的视线,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隐隐觉得,这个人的轮廓有些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不确定她现在看到的是真是假,於是伸手想去摸摸,可是努力了好半天,硬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没了办法,她只能试探的性的低低问道:“你……是谁?”她的声音低的连蚊子叫都不如。
问完後,她就惶惶的等著回答,可很长时间过去了,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是幻觉呀!果然,自己是在做梦呢!
“你应该认得我是谁?在神殿的时候,我们曾见过面。”正当她准备闭上眼的时候,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她被吓的脑子空白一片,心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一时间,所有的记忆都涌了上来。神殿?不错,她和谢腾被送到了沙楼国找寻青龙的灵魂。他们来到这里遇袭,然後被一个叫斐尔的王子救了。
那、那麽自己听到的兰斯王子?是不是斐尔的兄弟?
一想到这儿,她的身体就开始不停的颤抖,她拼命地回想著自己为什麽会在这里,可是却什麽都想不起来。
渐渐的,眼前那个身影开始变大,就好像一团阴云扑面压来,令她透不过气,可是她不能动,不能反抗,只是恐惧而无奈的望著那张越来越清晰却始终无法看清五官的面庞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要干什麽?她本能的瑟缩著身子,泪珠也从眼角淌了出来。
兰斯在离她鼻端还差半寸的时候,眸子里所散发出的冰冷顿时消失了些,他伸手,在她的额
头的眉心处用沾了圣水的食指轻点了三下,才有直起身子,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那一刻,她怕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只是觉得,额头上冰冰凉凉的,然後身体就慢慢的能动了。
等又睡过一觉醒来之後,她已经能够做起来,只是要站立却还有些困难。她一醒来,就能看到一个侍女忙忙碌碌的身影,那人看上去很和善,她有好几次都想要问她这是哪里,可是每当她开口要问的时候,那里就会突然出现两个人。
她们已经来,那个侍女就好像见了鬼似地,变得拘谨起来。
她还是将很多的疑问都吞在了肚子里,就这样,过了整整五天。
那日清晨,侍女端来了一盆清水要她洗漱,尽管被这麽悉心的伺候让她觉得很不习惯,可她还是勉强接受了。
“克鲁尔公主,兰斯王子请您到花园去!”那个侍女在服侍她穿好华丽的衣裳,梳好别致的发髻後,恭敬的说道。
“你、你叫我什麽?”她惊讶的向後退了一小步。
“克鲁尔公主!”那侍女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您怎麽了,是不是头还有些痛?”
克鲁尔?公主?她一定是听错了。她的名字叫夕亚。怎麽会是克鲁尔,而且还是个公主?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对了,谢腾呢?还有斐尔?他们在哪里?
“公主?”侍女见她慌张的朝门外跑去,大惊失色的追了去将她拦住,“克鲁尔公主,您这是在做什麽?”
夕亚摇头否认,“我不叫克鲁尔,也不是什麽公主,我叫夕亚,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要离开这里,让我离开。”
“公主,这不可能弄错的。”
“怎麽了?”一道穿透力极强的男生隔著门传了进来,夕亚被震住了,她甚至有点不敢呼吸。
“发生什麽事情了?”紧接著,门被推开,兰斯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著一身象征著权贵和地位的金黄|色对襟丝绸短衫,里面则是一件露著大半个胸口的白色薄纱羽衣,下身很随意的穿了一条宽松的白色收腿裤,右脚的脚踝处还带著一条金灿灿的链子。
夕亚半张著嘴,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男人。
在神殿的时候,我们曾见过面。虽然这句话听的很模糊,但她还是记得。不错,这个男人,他见过,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眼,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与身自来的气魄和威严却深深的印在了脑壳中。
这个男人,就是斐尔口中所说的他的兄长,沙楼国的大王子吗?
“兰斯王子!”抓著夕亚手腕的侍女立即松了手,颔首恭敬的禀道:“克鲁尔公主她、她──”
“她怎麽了?”兰斯皱起了眉。
“她、她说自己不是克鲁尔公主,而是什、什麽夕亚,还、还有──”
兰斯的目光立即从侍女的身上移到了满脸惊恐的夕亚脸上。
四目相触的一刹那,夕亚感觉自己就好像跌进了一口又黑又深的井中,尽管能看到上方那片指甲盖大小的天空,可是欲无力挣扎的向井口爬。
“你们几个先下去,我想和公主两个人单独说说话。”
“是──”侍女应声,合上门同他随行的侍卫侍女守在了门外。
兰斯目不转睛的盯著她,目光深邃的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而後者只是怔怔的望著他,等著双腿渐渐恢复了一些知觉的时候便开始一步步的向後退。她每退後一步,对面的男人就会紧逼而上。
终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夕亚被身後的障碍物绊倒,跌进了床中。
而这个时候,兰斯也终於停下了脚步。
“你、你想干什麽?你不要再靠近我了,要不然,我、我就会喊人──”夕亚被逼的有些语无伦次,脸色变得惨白,可对面的男人却一脸的泰然自若。
“公主,请您不要再胡闹了。”兰斯开口的同时,伸出了结实的手臂想将她扶起。
“不是!”夕亚低喊了一声,急促的摇摆著脑袋,“我不是什麽公主,我是夕亚。”
“你──是公主!”兰斯斩钉截铁的吐道:“你是我的克鲁尔,我的王妃,明天就是我们举行庆典的日子了,我可不希望我的爱人以现在这种恍恍惚惚的状态出席。”
“什麽?”夕亚尖叫出声,“庆典?什麽庆典?”
“当然是结婚庆典了。”
“结婚?”她难以置信的摇晃著脑袋,“不对,不会的,你搞错了,我不是克鲁尔,我不是你要结婚的对象,不是的、不是的,斐尔呢?谢腾呢?他们在哪里,我要去找他们?”
夕亚慌乱的从床上爬起,也不想自己瘦弱的身子能够将眼前的男人冲撞开来就朝他身子上撞。
兰斯双臂一伸,轻松的按住了她的双肩。
夕亚使劲的扭动著身体,想要挣出他的手掌,可下一刻却被他抓起了手腕,朝左边的镜子前走去。
“看看镜子里面的自己,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了。”
兰斯的话音还没落,她就已经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镜中的少女,有著一头同兰斯一样的金黄|色头发,柔软的刘海下,是一双淡蓝色的诱人眼眸,挺翘的鼻梁下,是两瓣娇红水灵的薄唇。尤其是眉心的那点朱砂红痣,更加衬的那一张鹅蛋脸妩媚动人。
夕亚的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摸上那细腻而陌生的肌肤,口中低低的喊道:“不是,这不是我,你在骗人──”
“镜子是不会骗人的,听我说,克鲁尔,我亲爱的公主,我没有骗你,前些天,你从楼梯上失足落下,幸亏我及时赶到,否则後果不堪设想,我请了宫殿最好的医生为你医治,你知道吗?”
兰斯宽大的手掌轻轻的覆上了‘克鲁尔’的头顶,用极轻缓却依旧冷若冰霜的口气说道:
“你足足昏迷了有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等的我心都要碎了,亲爱的,你要相信我的话,因为,我们马上就要结为夫妇了,我会让你幸福的。”
他说完,亲吻了一下她的头顶柔软的发丝。
‘克鲁尔’扭头,惊恐的目光闪烁不定,“我是……克……克鲁尔公主,不是夕亚?”
“是的,亲爱的,你说的没错,你是克鲁尔,不是夕亚。”兰斯坚毅性感的唇角微微向上挑,僵硬的表情终於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可、可是为什麽,夕亚这个名字我、我会记得这麽清楚,我认识她吗?”夕亚的意识开始错乱,像是被施了迷魂术般,所有的思想和意识都开始被兰斯牵的慢慢向他靠拢。
“亲爱的,转过脸,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兰斯慢慢的说,看著夕亚很听话的一点点的转过脸,眼神虽恍惚,却很认真的看著镜子,“亲爱的,你美丽尊贵的就像是一只傲立在湖心的白天鹅,这整个宫里,任何人的眉毛都无法同你相提并论,就算是母妃,这个宫中最有权势的女人,也没有这个资格,亲爱的,你只要牢牢的记住,你是克鲁尔,是个马上要成为我的王妃的女人就够了。”
“克……鲁……尔”她眼神呆滞的望著镜子,低低的吟道。
“没错,克鲁尔。”
“克……鲁……尔”
兰斯脸上的最後一丝笑容也她吐完这三个字的时候彻底消失,他象征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现在跟我出去,我想带你先去见见我的母妃还有父王。”
“记著,你只克鲁尔,我唯一的克鲁尔。”最後提醒了她一句,兰斯就揽著著她的肩,带她离开了寝殿。
(27鲜币)隐忧
兰斯带著夕亚来到了沙楼国最大也是最神圣的殿宇。
整个殿宇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在踏进殿宇的那一刻,兰斯身後随性著的侍卫和侍女就停在了门外,静静的守候。
‘克鲁尔’紧张而担忧的望著眼前陌生的环境,她的脑子,依旧乱的像一对浆糊。
她现在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自己究竟是夕亚还是克鲁尔,只是机械著跟在男人旁边迈著脚。
殿宇的两侧,每侧都耸立著九根金色的圆柱,每一根都高达15米,圆柱下,则站著两列身著盔甲的侍卫,他们站的笔直,就好像是雕塑般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见眨动一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敬畏感从克鲁尔心中油然而生。
兰斯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低沈而魅惑的嗓音宽慰道;“别紧张,我可爱的公主,记著,等一会不管是我父王还是母妃问你话的时候,你都不要回答,只要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就好,一切由我来应付就好。”
克鲁尔像是著了魔般点了点头。
殿宇最里端的两个金色宝座上,端坐著一个体魄健壮的男人,从相貌上看,年纪大概在40岁左右。他肤色黝黑,留著整齐的络腮胡,鼻梁并不像兰斯那样挺拔,但嘴唇却比他丰满了许多,浑身都透著一股男性独特的成熟与野性。
用膝盖想想,她也能猜出这个人就是兰斯口中所说的父皇,而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穿著妖豔却不失身份和威严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母妃了。
她虽然害怕,却还是发现自她踏进殿宇後,那个女人好像毒蛇般带著恨意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她极力的使自己不那麽紧张,可最後还是被这里压抑而凝重的气氛压的心脏都快要碎了。
那个被兰斯叫做母妃的女人,有著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尤其那柔美到令无数男人销魂的身段,甚至是克鲁尔都忍不住将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父王,”兰斯行至金座前,极为恭敬的双膝跪地,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沙楼国最高统治者,也就是那里的国王,他的父王行著贵族王室才能够行的大礼。
克鲁尔见他跪下,而自己却依旧傻傻的站在原地,心跳的更加厉害,而且她似乎还感觉到,
那双一直盯著自己的眼睛所射出的目光比之前还要毒辣,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了。
终於,那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在殿宇中回响起来。
“兰斯,你领带的这位公主的胆子可真是大,居然敢在国王面前还这麽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站著。”
从她刻薄尖利的话语中能够听出,她是在嫉妒眼前的女孩年轻貌美。毕竟,就算是她的容貌再怎麽美丽,肌肤再怎麽滑腻,可终究已经三十多岁了,而眼前这个女孩,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兰斯微微扬首,却依旧谦顺的跪在地上,因为没有国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起来,就算是王子也不例外。
“母妃,难道您忘了吗?克鲁尔来自迦利国,在他们的国度中是从不行跪礼的。”
“可这里是沙楼国,不是他们迦利国,既然她现在来到了这里,就必须遵守我们国家的规定,兰斯,你尊为沙楼国的大王子,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
兰斯微微一笑,“母後可能不知道,克鲁尔来到这里不久就从楼梯上失足落下这件事吧!”
女人闻言,眉头立即皱起,脸上露出了淡淡的不悦。
“因为这件事,克鲁尔受了很大的惊吓,甚至连意识都变得有些恍惚,不过,我相信这些现象不过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恢复到从前,绝对不会愧对迦利国最聪明美貌的女人这个称号的,而且,只要是她从心里尊重敬畏著父王,跪与不跪,又有什麽区别呢?”
女人很不自然的咧了咧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瞟到了国王脸上,虽然他脸上依旧没什麽表情,但是跟他处了那麽久,还是从他那双含著隐隐兴致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某种想要将什麽东西据为己有的欲望和冲动。
“行了,起来说话吧!”又过了一会,国王才缓缓开口。
“谢父王。”兰斯一边说,一边起身,他微微侧身,将克鲁尔挡在了身後。
坐在金座上的女人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知道兰斯是故意将她挡在了身後,以至於令自己从这个角度什麽都看不到。
这个兰斯?怎麽对这个女人这麽上心?
“克鲁尔?”国王格鲁勒低低沈吟了声,然後便扬眉,眼角终於漾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刚才听兰斯说,你从楼梯上失足摔了下来,怎麽这麽不小心,现在感觉怎麽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多谢父王关心,宫里的医生已经为她诊治过了,除了神智还有些不清,已经没有其他问题了。”
格鲁勒目光冷锐的朝兰斯扫了一眼,“我刚才有问你话吗?”
“父王,克鲁尔大病初愈,医生有过吩咐,让她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开口讲话,所以,儿臣才斗胆替她答话,还请父王宽恕。”
兰斯的声音很温顺,听不出任何的强势,因为,他懂得,在他的能力和势力还没有强大到足以和宝座上的那个男人相抗衡时,示人以弱是最好的选择。
“是这个样子。”格鲁勒点了点,可眼底的那丝怒意依旧没有消失,或许他心里知道,这座殿宇中,甚至是这整座宫殿中,有数不清多少人在觊觎著他的宝座,所以,他才总是这麽面无表情,不让任何看出他的心理,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些许的心安。
从那里离开回到寝殿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後的事情了。
兰斯把克鲁尔一个人留在里面就自己离开了,但他离开了没多久又返了回来。
自从兰斯走後,克鲁尔就一个人坐在镜子前,盯著镜子里德自己发呆,专注的连兰斯什麽时候回来了都不知道。
她……到底是谁?真的是克鲁尔吗?她真的是从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摔得脑子不清楚了?可是,她为什麽会记得谢腾,记得青龙白虎他们,记得和他们一起经历的所有事情?难道,那些都只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所做的梦吗?
不、不对!那不是梦!如果是梦,是不可能记得那麽清晰。
可如果不是梦,如果自己真的是夕亚,那为什麽自己的脸会是这个样子?
“在想什麽?”兰斯走到她身後,望著镜中的她开口问。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的克鲁尔头皮一阵发麻,她立即从椅中跳了起来,低著头,支吾了半天却没吐出半个字。
“算了。”兰斯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苏蒂。”
他刚说完,就有一名侍女立即走到他跟前,这个侍女正是他的贴身侍女其中之一。
“兰斯王子有何吩咐。”
“带克鲁尔公主去沐浴,然後送到别院。”苏蒂一听沐浴,就立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克鲁尔不明所以的听著,然後就见那个被唤作苏蒂的侍女走了过来,颔首恭敬的对她说,
“克鲁尔公主,请跟我这边来。”
“呃……”她犹犹豫豫的在原地站了一会,虽然兰斯没再说什麽,可她却能感觉到头顶的那股冷气正透过头皮渗了进去,为了摆脱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她终於硬著头皮跟在苏蒂身後离开了寝殿。
她跟在苏蒂的身後,穿过了几条蜿蜒的柱廊,然後就被带入了一个硕大的露天浴池旁。
浴池其实是一处天然的温泉,它周围原本尖锐凹凸的石块也已经能工巧匠打磨平整,池中的水清澈见底,池面上,腾著白色的雾气。正前方,则放著一扇很大的屏风,屏风是用上好的石块制成的,上面装饰彩色的植物和各种奇特的几何图案。
“公主,我为你宽衣吧!”苏蒂毕恭毕敬的走上前,低声道。
克鲁尔仓促的扭头,牵强的一笑,“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苏蒂想了想,稍稍向後退了几步,“好吧,公主,那我就在这里等您,您要是有什麽吩咐,请随时唤我。”
“可……”克鲁尔有些难为情的呢喃,“那个,你能不能不要站在这里。”虽然她也是女的,可还是会让她感到不习惯。
“公主,这个恐怕不行。刚才兰斯王子有过命令,让我必须寸步不离的守在公主身边。”
克鲁尔想了想,又问,“那、那你能不能把身子背过去。”
“公主,其实您不用害羞的,就算我背过去身子不去看您,可一会还会有侍女来亲自为您净身的,所以──”
“啊!”克鲁尔低喊出声。
过了一会,她终於颓丧的转身,穿著衣裳一步步的走进了浴池中,然後在水中将衣裳一件件的脱下来丢在了石岸上。
她缩著脖子,将鼻子以下的全部肌肤都埋在了水中,看著漂浮在水面上的金黄|色发丝,心里没来由的产生了一股厌恶感。
她可是很用力的揪扯著头发,一下,又一下的拽著,尽管头皮很痛,但是她觉得这种痛感能让她从混沌迷失的世界中稍稍回到现实,让她有种活著的感觉。
苏蒂说的没错,没过多久,这里就又进来三名侍女。其中一个手中拿了一个小纸包,向水面中撒了些什麽,过了一会,水面上就开始浮出一些小泡沫,後来她才知道,那鹅侍女往里面撒了小苏打,能够彻底的清洁身子。
在水中泡了没多久,赤祼的身子就开始完全暴露在那三名侍女的眼下。她们有的给她擦洗身体,有的给她进行按摩。
一开始,克鲁尔还觉得很不好意思,恨不得一头扎进地缝中。但是,她最终还是闭著眼睛咬牙忍了过去。
沐浴完後,她们还为她浑身擦了一种香气清幽的精油,然後服侍她穿上了一见好似睡衣似地宽松衣袍,而且那衣袍轻若羽毛,而且衣袍还有些透明,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能隐隐的看到胸前那两抹淡淡的粉红。
“公主,请随我去别院吧!”
克鲁尔眨了眨眼,冲苏蒂点了点头。
走出浴池,她们按著原路返回,走了一阵,就在一条分叉口处向左拐,又过了大约十分锺,眼前就出现一座很大的宅邸。
这座宅邸被高大参天的数目笼罩在其中,这样有一个好处,就是在夏天烈日直射的时候能够阻挡阳光侵入,所以天气炎热的时候,这里是避暑的绝佳场所。
克鲁尔还在穿过一条用卵石铺砌的幽径时,发现这里到处都种满了奇珍异草,散发出了浓郁的香气,而且还能随处听到鸟鸣声。
现在正值黄昏,天边出现了一片火烧云,只是被浓密的枝叶遮挡著,所以只能微微的看到一些淡淡的红光。
“公主,这里就是别院了,兰斯王子还没有到,您现在里面等一会,我会在外面守著。”
可鲁尔差异的看著她,“你……不进去吗?”
“公主,这里是兰斯王子的私人场所,没有他的只是,任何擅闯者都会被处以绞刑。”
“什麽?”克鲁尔的心咯!的跳了一下。
“不过公主您不用担心,兰斯王子吩咐过,允许你进入这里。”
克鲁尔见苏蒂退到了一边,又站在原地踌躇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眼前的宅邸。
黑暗中,一个穿著黑袍的男人端坐在椅中,他身前的桌上,则摆著一个发著银光的水晶球。
银光映照在那人的脸上,能模糊的看到他的表情。他的表情很严峻,似乎是遇到了什麽极为困难的问题,终於,他拿起了旁边的一块黑色的布将水晶球重新盖好,起身走出了黑暗。
开门走出房间後,等在门口的众人迅速的围了上来。
“怎麽样?有没有看到什麽?”勾陈先问了一句。
还没等亦寒回答,黑豹就跑到勾陈身前将他挡在了後,焦急的问,“夕亚呢?她现在在什麽地方?安全吗?有没有遇到什麽危险?”
“亦寒哥哥,”小麒也跑到了他身边,揪著他的衣摆问,“夕亚姐姐和青龙哥哥什麽时候才会回来呀!小麒真的……真的好想他们。”
站在小麒身後的还有朱雀和白虎,两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期待。
整整十天过去了,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有关谢腾和夕亚得消息,甚至连他们现在安全与否都不清楚,而且这几天水晶球都显示不出任何图像,这种情况,亦寒从未遇到过。
亦寒颓然的摇头,低低的叹息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什麽都看不到。”
“怎麽可能什麽都看不到呢?”勾陈气的伸手就揪起了他的衣领,怒道:“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还是你技术不行?如果技术不行的就换我来,”他一把将亦寒推到了一边就朝房间里冲,“让开,我来。”
“勾陈!”黑豹高喊了一声,抓住了肩膀,转过他的身子就给了他一巴掌,“你给我清醒一点!”
勾陈被他的气势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就你自己关心谢腾大人和夕亚吗?告诉你,我们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担心他们。你能不能不要这麽冲动好不好。你知道吗,亦寒他这些天为了查明原因茶不思饭不想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你能不能冷静一些,不要再添乱了,好不好?”
勾陈闻言,一张脸瞬间憋的通红,恨恨的瞪了黑豹一眼,就倏的转身,一言不发的钻到了墙角生气闷气来。
黑豹皱著眉头看了他一阵,然後刚一转身,就看到亦寒虚脱般的向下滑。
“喂!”他喊了一声,及时伸手将即将触地的亦寒抱了起来。
“喂!醒醒!”黑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蛋。
“让我来看看。”朱雀走了过去,替他把过脉之後,缓缓道:“他没事,只是这两天太累没有休息好,虚脱了,黑豹,你先带他回房间休息吧!”
黑豹点了点,回头又看了一眼勾陈,勾陈也看著他,但是四目相触的一刹那,他又速度极快的将头别过。
黑豹离开後,朱雀走到勾陈身边,低低说了一句,“你先别著急,总归会有办法的。”
勾陈没有理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上他一眼。
小麒努著嘴走到了朱雀身後,戳了戳他的腿,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就已经哗哗的流了出来。
朱雀转身,用手掌轻轻的抚摸著他的头顶,另一只手则擦著他脸上的泪水,心疼的安慰,
“小麒乖,我向你保证,夕亚姐姐绝对不会有事的,而且,他们马上会带著青龙哥哥重新回到我们身边的。”
小麒一边抽泣,一边扬著小脸问,“真的吗?”
朱雀点头,“真的!”
“那我们拉钩钩!”小麒伸出了肉呼呼的右手小指。
“好!我们拉钩钩。”
白虎神情忧郁凝重的朝他们看了一眼,然後慢慢的转身。他的身後,就是一扇高大的落地窗,穿过窗子,就到达了一个绿茵成片的庭院中。
他走到庭院中央的一个白色的石桌前,并没有很快的坐下,而是在凳子前站了好久。
“你不要太担心,有谢腾在,我相信夕亚绝对不会有事的,而且夕亚是个又机灵又聪慧的女孩,就算情况对她不利,她也会随机应变的。”
白虎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冲朱雀勉强一笑,“我知道。”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耐性的等待,再过几天,就是月圆之夜了,亦寒不是说过吗,只要到了那一天,我们就能通过那个媒介与谢腾他们联系上了。”朱雀说著,仰头望向天空,尽管现在还是白天,可他仍是怔怔的盯著月亮会升起的位置。
白虎点头,“你也去休息吧!这几天照顾小麒也没怎麽休息好,小麒今天由我来照顾。”
“不用了,我没事。”朱雀转身,冲正向自己跑来的小麒笑著张开双臂将他抱入怀中。
“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了,你自己也注意点身体。”
“嗯!”
朱雀最後提醒了他一句,然後就和小麒离开了。
白虎目送著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才又将视线再次投向天空。
千万……不要有事啊……
(15鲜币)逃出“魔掌”
克鲁尔进到宅邸内部,很快就被墙壁上色彩丰富的精美壁画吸引住了,她越看越出神,顿时感觉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种恍惚的感觉克制下去,就又被一股浓郁的香气所吸引,她循著气味找了过去,便看到一张雪白的大床床脚,摆著一座银器,银器呈椭圆形,里面种植著一种绿色植物,她凑上前去,闻了闻。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可是,真奇怪,这东西没长一朵花,怎麽会发出这麽浓烈的香气呢?
“唧唧……”一阵清脆的鸟叫声响起,她转身,一眼就看到停在窗前正冲她不停叫著的鸟儿。
“好漂亮的鸟呀!”她像个孩子般跑了过去将鸟儿捧在了掌心,或许是她与生自来的亲和力,那鸟儿居然不躲不闪,居然还在她的掌心里拱来拱去,逗得她咯咯的笑出了声。
“真是难得。”身後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夕亚手一抖,连带著那鸟儿也似受了惊般,扑哧著翅膀飞走了。
克鲁尔转身,便看到兰斯正迈步朝自己走来。
他头戴著一顶深蓝色的王冠,脖子上,手腕脚腕上,都戴著价值不菲的珠宝,他赤祼著下身,下身则被一条长裙裹著,通体金光灿灿,夺目的令她都有些无法睁开眼睛。他的手臂上,正挂著一件白色的斗篷,斗篷上还绣著各式各样彰显贵族气息的花纹和图案。
克鲁尔不明所以的望著他。难得?什麽难得?
兰斯先是将目光朝硕大的床面扫了一眼,然後满意的弯了弯眉角,疾步上前将她拥入了怀中,嗓音粗哑的开口,“亲爱的,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很美。”
她避无可避,只能慌乱的在他的怀中做著徒劳的挣扎,口中低低的喊著,“放开我,不要这样,放开我──”
“放开你?”兰斯很陶醉的望著她,平日里冰冷沈稳的眸中掠过了一丝令人恐慌的邪魅与野性,他唇角一勾,霸道的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然後就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让後他自己也扑到上面,见她牢牢压在了身下。
“放了你?”他阴戾的咧唇一笑,“你想要我放了你吗?”
克鲁尔看著他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怕的双手立即生出了一层薄汗,她猛的伸手挡住了他继续降落的胸口,“不要。”
“亲爱的!你是我最尊贵的公主,而且在不久的将来,你也将会成为这真个沙楼国地位最最贵的女人,而你的责任,就是我繁衍後代,产下更多的子嗣,所以,你不必为这种事情而害羞,放松一些,我会很温柔的。”
他说著,健硕强壮的身体就开始继续下沈。克鲁尔四肢瘦弱,哪里经得起他的力气。
“别、别这样!”克鲁尔不停的踢动著四肢於那股完全不可能摧毁的力量抗争。
克鲁尔被他粗鲁的举动吓的流出了眼泪,眼睛被泪水蒙上的那一瞬间,她恍惚看到眼前那张男人的面孔变得,那双原本湛蓝的眼眸变成了血般的暗红色,头发也由金黄|色变成了墨黑,那眼神,那鼻子,甚至是那呼吸,她都觉得是那麽的熟悉。
谢腾!没错!是谢腾!
对,她根本就不是什麽克鲁尔公主,她是夕亚,她有好多朋友,小麒,青龙,白虎,朱雀……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腕周围开始散发出一圈淡淡的银光,那双原本无力的双手也开始渐渐充满力气。
“让我离开──”她扯著嗓子大喊了一声,甚至她都没觉得自己怎麽用力气,就见兰斯被自己推出去老远,还重重的被撞在墙上。
终於夺回意识的夕亚惊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然後拔腿就跑出了宅邸。
兰斯跌坐在地上,方才还满是邪魅的目光现在已恢复了平日的岑冷和漠然,他的脸色惨白若灰,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喷出一口鲜血来。
夕亚……
呵呵,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喂!你怎麽了?”
谢腾正走在通向地底的楼梯上,突然脚底一打滑,就连著滑了两个台阶,走在他身後的夕亚喊了一声,可却没有及时的身後去帮他,而是等他差点要跌倒的时候,才虚情假意的问了一句。
“呀!你的伤口又流血了。”她尖叫了一声,双手没轻没重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没事!”谢腾草草说了一句,然後起身,继续向下走。
地下通道里很黑,谢腾只能一手扶著石壁,另一只手向前伸著探路,夕亚紧紧的跟著他,很害怕的问了一句,“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走到尽头?”
“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隧道里的湿气很重,头顶上还有水珠滴落,空洞的嘀嗒声给本就漆黑的隧道平添了几分的阴森和恐怖。
果真,走了没过,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平地,但这块平地是相对於台阶来说,地面上还有很多凸凸凹凹的地方,踩上去硌的脚掌微微的发痛。
就在前方大约三步远的距离,有一个用肉眼就能够观察到了淡白色的不规则三角形,那个三角形的中央,还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小坑。
“那个亮亮的东西是什麽?”夕亚伸手指著那个淡白色的三角形问。心里还暗自嘀咕,奇怪了,当初主人交代将他引进这里来的时候,可没说这里有这种东西。
谢腾皱著眉头,然後仰头望去,心里也觉得奇怪。
按理来说,应该是头顶的石壁开了一个什麽洞,有光从外面射进来,才会在地面形成这麽个东西,可头顶上却是黑乎乎的一片。
那个不规则的亮三角形,成了这里唯一的光源。
谢腾慢慢的移动脚步,向那个光源走了过去,但刚走了两步,就被身後突然伸出来的一双手拽住了。
“别把我丢下。”夕亚大喊了一句,谢腾扭头看著她,令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地下了脑袋,喃喃的解释道:“我……我害怕……”
谢腾眼里虽露出了不屑的目光,但扭头冲她笑时,却是充满了柔光,他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
“嗯!”夕亚点了点头,然而他刚一转身,她的眼中就流转出了一丝恶毒的目光。
谢腾走到那个三角形图形前,慢慢的蹲下身子,可能是肩头的伤口又被扯到了,他的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表情就好像是被撕碎般扭曲。
他咬紧了牙,才将要脱口而出的呻吟咽了回去。
“怎麽了?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夕亚神情古怪的问。
“没有,刚才走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块石子给硌著了。”
谢腾是这样跟她解释的,其实,他没有对她讲实话。就在刚才,他盯著那个三角形的时候,突然觉得心口绞痛起来,那种剧痛无法形容,他确信那痛楚不是由伤口引起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什麽在召唤他似地。
花了很大的力气,他才从熬人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夕亚?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因为就在那阵痛楚刚刚缓解抬起头的同时,他看到眼前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正在逃跑的女孩的身影。
她穿著一身睡裙,神情慌乱而无助,她拼命地往前跑,可是後面却没什麽东西在追。
他急得几乎要脱口而出夕亚这个名字,但一想身後那个似乎想要将自己置於死地的假夕亚,硬是将那两个字憋在了心里。
“咦?”假夕亚凑了过去,伸手摸了摸三角形那个区域,并没觉出那片区域和别的区域有什麽异常,倒是那个凹陷下去的地方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是做什麽用的。”她又仔细的摸了一阵,“就好像是用来盛放什麽东西似地。”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谢腾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
“你点头做什麽?”假夕亚看著他怪异的举动不禁发问。
“没什麽。”谢腾顿了顿,又冲她说,“我肩膀受了伤,行动不便,你能不能帮我在附近随便找几个树枝来?”
“找树枝?”假夕亚满目茫然的问,“要树枝做什麽?”
“这个我等一会儿再告诉你,先找一些再说。”
“哦!”她应了一声,就嘀咕著转身,“这麽黑要怎麽找呢?”
谢腾用余光瞟了她一眼,看著她背对著自己,然後迅速的衣带中掏出那块蓝色的宝石,迅速的朝那个凹陷下去的地方放过去。
他惊奇的发现,那块宝石就好像从那个凹陷中挖出来似地,形状深浅完全匹配。
看来,当初留下这个宝石是对的,现在居然派上用场了。
他心底的兴奋还没落下,地面就剧烈的晃动起来,空旷的洞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喊声。
“怎麽回事?”那个假夕亚装出一付很认真的模样找树枝,可事实上却在暗中观察著谢腾,可是她没料到谢腾对她有了提防,而且这里又暗,所以要看到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谢腾也没想到会这样,伸手就准备将宝石从里面扣出来。
只是,地面震动的越来越厉害。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地面突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恰巧将他与那块宝石分隔开来。
(17鲜币)王妃与祭司
一座金碧辉煌的屋宇内,一个妖娆的女人斜卧在用藤条编织的躺椅上,藤椅的四个角还分别编织著象征著尊贵的瑞兽,椅子两边,分别站著两名拿著芭蕉扇的侍女,缓缓的扇动为女人驱热。
“米歇尔王妃,”突然,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一个披著纯白色斗篷的男人开口说话,“再过五天就是月圆之夜,祭祀仪式是否要按时进行?”
这个女人,便是沙楼国国王的正王妃──米歇尔•德•克莱斯勒。
克莱斯勒家族是位於沙楼国南部美斯国的一个显赫贵族,米歇尔的父亲是国内的最高祭司,不管是金钱还是权势,在美斯国都是数一数二的,甚至还有传言说,他的金钱和权势已经超过了美斯国的国王,美斯国的国王不过是个被最高祭司操纵著的傀儡而已。
而米歇尔,则是他父亲最得意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显示出了非凡的才华。
她不仅拥有绝世的眉毛,而却还聪慧过人,当然她并不是只凭这些就能坐上沙楼国王妃的位置,格鲁勒看重的出来这些外,更看重的是她父亲的金钱和权势,毕竟,对於一个国家来说,只有金钱和权势才是能够与敌国抗衡的武器。
米歇尔脸上露出了不悦,甚至琥珀色的瞳仁中还透出了淡淡的恨意,她摩挲著手指,被染红的指甲像是毒蝎的尾巴,尖锐而危险。
“当然,当然要举行,要知道,并不是每个月圆之夜都能举行那种特殊的仪式的,我等这一天等了有足足十年的时间,我可没有闲工夫再等下一个十年,所以无论如何,这次的祭祀仪式只许成功,绝对不能失败。”
“可是……”这个披著白色斗篷的男人有些犹豫。
“苏美尔,把那个碍眼的帽子摘下来,我不喜欢看见你现在这付模样。”
“米歇尔王妃,这是王宫的规定,祭司在神殿外事不能将脸给任何人看的。”
说话的这名祭司语气舒缓宁和。他全名叫苏美尔•杰•休米顿,是沙楼国的最高祭司,也被称为沙楼国唯一一个最接近神的人,然而他并不像米歇尔的父亲那样拥有足以与国王匹敌的财富,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埋藏著一个蠢蠢欲动的野心,这也是他之所以亲近王妃的其中一个原因。因为,她想借助这个女人的力量,登上沙楼国国王的宝座。
“别把话说的这麽冠冕堂皇,你们两个先下去吧!”米歇尔说完,身後那两名侍女就行礼退了下去。
她从旁边金色的盘子中取出了一枚仍未剥皮的葡萄伸向苏美尔,用魅惑的眼神挑逗般的央求,“帮我把这个葡萄剥了皮吧!”
苏美尔迟疑了一下,然後从长袖下伸出了一双异常白皙修长的手,三下两下就将葡萄皮剥好。
米歇尔赞赏般的盯著他的那双手道:“你的手还是像从前一样那麽灵活,真是忍不住让人疼爱呐!”她轻笑了一声,又娇滴滴的提出了要求,“喂我!”
她话音落下好久,都不见苏美尔身体有任何动静。
“我都已经把下人们遣走了,你还怕什麽?”米歇尔的语气中掺杂了一丝淡淡的怒意。
“米歇尔王妃,祭司集团制度森严……”
“苏美尔,”米歇尔突然不顾身份的大叫了一声,从躺椅中一跃而起,倏的伸手就将他蒙在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隐藏在斗篷下的那张脸如同婴儿般细腻白皙,美的超凡脱俗,尤其是那双眼睛,只是微微转动一下眼珠,就会流转出比女人还要销魂摄魄的目光。
当她看到那双似乎在说话的眸子时,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她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妖媚的开口,“苏美尔,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不需要顾及的,而且那个格鲁勒现在也正和他的那些臣子们商谈事情,所以,我们现在是安全的。”
苏美尔抬起眸子,不知为何,那双明澈的眸子中透出了几分忧郁,他没有躲,也没有闪,只是定定的望著眼前的女人。
“苏美尔,”米歇尔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後一直手就开始不安分的顺著他的胸口慢慢向下滑动,一张魅人的脸也紧紧的贴向了他的肩窝,“你知道吗?这些天来,我过的是多麽的寂寞,每天晚上一躺到床上,我就会想起……你的这付曼妙的身体。”
见苏美尔默不作声,她更加放肆的冲她道:“苏美尔,抱我到床上好不好。”她摸上他的脸,细细的揉搓著,而後在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别让我失望,嗯?”
终於,苏美尔平和的目光中起了一丝波澜,他突然抱起米歇尔就走到了床前,将她扔上床後,三下两下将自己的衣物除去,就扑到她身上开始了一翻激烈的热吻、
米歇尔得意的笑了,她扭动著柔软的肢体,熟练的配合著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还在不经意间舔舐起了他胸前的红樱。
苏美尔的身子一颤,动作变得越发的疯狂,或许是因为他的欲望长时间的被压抑,因为杀楼国有规定,祭司的身体是神圣不可玷污的,若是被查到祭司与任何人,尤其是女人有染时,非但会辞去他祭司的职位,而且他原先的职位越高,被处以的刑罚就越严重。
当国家最高祭司触犯这条法律时,那他就会被斩断手脚,割掉舌头,在正午时被放在沙漠之中,经受太阳的炙烤,直到死亡。
这种酷刑是极为残忍著,因为受刑之人不会马上死去,通常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会持续五到六天左右才会真正死去。而且这期间,还会遭到经常出没於沙漠中的各种毒蝎毒蜥蜴的啃噬,其中的痛苦,恐怕只有受刑人才能真正体会的到。
“啊──”米歇尔愉悦的媚喊了一声,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苏美尔,你真是太棒了。”
苏美尔闻言,狂肆却又沈默的露出了一道微笑,更加卖力而野蛮的挺动著腰身,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使米歇尔的叫声淫靡而放荡。
几番激|情过後,米歇尔躺在床上,白色的软纱绸缎只微微掩住了胸前的两团浑圆,她著迷的看著已经穿好的斗篷的苏美尔,“亲爱的,我会永远记得著美妙的时刻的,希望,你也不要忘记。”
当苏美尔再次穿好衣物时,他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似乎刚才什麽事都不曾发生过,他躬身,微微向她行礼後,缓缓道:“米歇尔王妃,关於月圆夜仪式之事……”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米歇尔翻了个身子,从枕头下取出了一个透明的小药瓶,小药瓶里面盛著一种淡黄|色的液体,她笑眯眯的将它扔到了苏美尔胸前,“这个药水你应该认得吧!如果必要的时候,你可以使用它。总之,不管用什麽手段,都要把那个从异世界来的神秘男人抓起来,那个人──可是上天恩赐给我们的宠儿,只要有了他,我们两个人就能够彻底摧毁掉格鲁勒,你,也能够等上梦寐以求的王座了,所以,我们两个人都要努力,对吧!”
苏美尔目光复杂的望了她一眼,然後重新将帽子戴好,恭声道:“如果没有其他事,那臣下就先离开了。”
米歇尔留恋的目送他离开後,这才闭上了眼睛,似是睡著了。
剧烈的晃动终於停止了,谢腾昏昏沈沈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里是个阴暗的小房间,房顶很高,四面的墙壁开著四个小窗户,窗户离地面很高,并且有四道光束从中射了进来,在半空中交聚成一个亮点後直射在了四面墙壁上。
他一时有些搞不清这自己到了什麽地方,但有一点他能肯定,这里不是那个石洞。
他环顾著四周,因为一股浓烈的酒味钻入了鼻孔,所以他想这里多半应该是个酒窖,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因为他在墙边发现了一排存放酒的罐子。
他起身走了过去,然後俯身嗅了嗅。没错,这里面存放的一定是酒。
“唔……”身後突然传来一道呻吟,他转身,看到黑暗中趴伏著一个人影,紧接著,就是一阵时有时无的低泣声。
谢腾认出了她,因为知道已经知道了她并非真正的夕亚,本不想理会,可脚却向她那里移动起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跟夕亚相处的时间太久了,受了她的影像,连他那冷眼旁观的性子也给改变了?
他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无法眼睁睁的看著别人痛苦。
“怎麽了?”他走到假夕亚身前,低低的问了一句。
“痛,”假夕亚突然扬起了小脸,当谢腾看到她充盈著泪水的眼睛时,沈若磐石的心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他或许还没有察觉到,他爱夕亚已经爱到了这种地步。
但当那双似乎是著了魔几乎要伸向她的肩膀时,他突然回过了神。
“我的脚好痛──”她泪眼蒙蒙的望著谢腾,伸手擦了下眼角的泪水,“你、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谢腾看著她,突然冷冷的问了一句,“你……究竟是什麽人?到底是谁派你来监视我的?”
“谢、谢腾?”她装出了一付很惊讶的样子,可心里却咯!了一下。
怎麽了,他为什麽会这麽问,难道是自己露出了什麽破绽?她想了想,可是没想出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不要再装了,你不是夕亚。”谢腾坚定的说。
“你……你为什麽说我不是夕亚,我……我明明……”她突然皱起了眉头,但片刻之後,她的眉
毛便舒展开来,呵呵的笑了两声,“算了,既然你觉的我不是夕亚,那就不要管我了。”
她说著就猛地站起了身,可脚腕刚一用力,脸色就刷的白成一片。
刚才,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但惟独眼泪不是装出来的,她刚才真的是扭了脚,而且还很痛,真的很痛。
“喂!”谢腾赶忙一步跨过去扶住了她的手臂,可孰料却被她倔强的甩到了一边,赌气道:
“我不需要你帮忙,反正我不是真正的夕亚,你帮我做什麽。”
“你坐下,我帮你看看。”谢腾又拉起她的手臂,让她坐在地上。
(18鲜币)与谢腾的再次相遇
假夕亚也没有再躲,乖乖的坐在了地上,谢腾动作很轻的按住她的脚踝揉捏了一阵,还时不时的会抬头问她会不会痛,或许是因为他温柔的举动感动了她,再谢腾帮她按摩了好一阵疼痛渐渐消失时,她深深的地下了头,似乎是在反省自己。
“你……究竟叫什麽名字?”谢腾松手起身时问。
“我……”她似乎想解释什麽,但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犹豫,眼神中也流露出了深深的愧疚和歉意。
“你……是不是有什麽难言之隐?”谢腾又把周围的环境仔细的观察了一遍後,才又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麽会和夕亚长的一模一样,但是我敢肯定,你绝对不是她。”
他说完,便坐在了地上,目光中时而露出难掩的快乐,时而又被淡淡的悲伤所代替。
“她是个从不轻易向别人吐露心事的女孩,就算心里有再多的累,再多的苦,在面对别人时,也总是会喜笑颜开,就拿刚才那件事来说,如果夕亚真的是扭到了脚,也会笑著告诉我她没事,还总说些让我不要担心的话来安慰我,她呀,就是这麽个总是要人操心,让人心疼的女孩。”
说完,从未轻易叹气的谢腾长长舒了口气。
他旁边的女孩默不作声,仍旧低著脑袋,谢腾也若有所思的仰头盯著那扇小小的天窗,似乎又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出了咚的一声巨响,瞬间惊破了这份充满了心痛和愧疚的沈静。
谢腾倏的起身,便看到一个金发的女子跌倒在地上,他刚想要说什麽,那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就用模糊虚弱的嗓音向他求救,“救……救我,求……求你。”
那女孩满脸乌黑,看不出五官,祼露在外的四肢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还流出了血,她像是被吓坏了,眼神恍惚的望著前方,她似乎没有看到谢腾,因为她爬到了一脸呆滞的假夕亚面前,伸手抱住她的腿,用哀求的眼神望著她。
“呀!鬼呀!”她看著蓬头垢面好像乞丐一样的人爬到了自己身前,吓的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後起身跳到了谢腾身後。
谢腾看著她的模样,心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他鬼使神差般的弯下了身子,可是却听那人一阵惊呼,然後脑袋慌措无助的摇摆起来,口里还低低呢喃著什麽,只是她的声音太低,可能低的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她、她是谁?”假夕亚仰头望著谢腾发问。
谢腾看著她,一时也没有开口。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弄清,他究竟是在幻象中,还是已经回到了现实。
“喂!等等!”谢腾跑了过去,然後抱起了女孩的身体,目光认真而仔细的观察著她的那张脸,尽管手中的人儿激烈的进行反抗,甚至是因为无法逃脱气急之下狠狠的咬破了他的手背,他也没有松开手,依旧死死的抓著她的手腕,直到确定那张被污黑掩盖著的脸不是夕亚时,才缓缓的松开了手。
他脸上的表情既充满了失望,也充满了庆幸。
失望的是,他以为那个女孩是真正的夕亚,但是细细一看,才发现她的脸,她的声音和夕亚相差太多了。庆幸的是,眼前这个又脏又落魄的人不是夕亚,否则,他的心会彻底的碎掉。
“谢……谢腾……”恍惚中,谢腾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本能的向後扭头,以为是躲在身後的人在叫自己,可是那人也正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盯著他,他再扭过头,目光落在那张微微翕动著的嘴唇上,才发现那个声音是从眼前这个陌生女孩嘴里传来的。
“你──刚才叫我什麽?”谢腾的声音虽然不冰冷,但也不温柔,只是短短的一句问话,却让眼前这个女孩足足怔怔的望了他十几秒锺。
良久,那个满目疮痍的女孩才心灰意冷的一笑,悲切的低下了脑袋,强忍著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
是啊!她现在的脸已经变了,已经不是夕亚了,他肯定不认识她了,不认得了。
她的牙齿,开始不停的打著颤,只是却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伤心,因为难过,她一次这麽强烈的体会到,谢腾在她心目中,已经占据了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位置。
夕亚得眼中,现在只有谢腾一个人,如果她要是看到了躲在谢腾身後的那个人的面孔长的和从前的自己一模一样时,不知该是怎样的表情。
“对、对不起。”夕亚攒足了力气,很客气,也很狼狈的冲他低低说了一句,然後便慌张的起身,摇摇晃晃逃也似的向门口跑去。
由於门是被撞开的,所以一时还没来得及合。
谢腾看著她踉跄的跑了出去,好奇著拉著身後的人也追了出去。
出去之後,他才彻底的确认,他已经从幻象中走了出来,因为此刻展现他眼前的景象,是一座偌大的殿宇,而这个地方,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这里,便是沙楼国的宫殿,他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只是当他再次回过来神来想要寻找刚才那个女孩时,她已经没了去向。
夕亚继续拼命地跑,像只无头苍蝇般乱撞,只要是哪里无人又有路的地方她就跑,她甚至分不清这条路是不是已经走过。
为什麽?为什麽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为什麽会变成这麽一付面孔,为什麽会在这种情况下与朝思暮想的他见面,而且她还是那麽一脸狼狈肮脏的模样?他刚刚那种漠然质问的眼神,明显就是在嫌弃她。
不知是不是没了力气,她突然颓然的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一跌,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恍惚间,她隐隐的看到一张面孔,那是谢腾,谢腾柔笑著弯下身子,向她伸出了手,然後轻轻对她说著话,她刚要交出自己的手时,他的身後就陡然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拉起谢腾就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拼命地大喊著不要走不要走,可是仍然没有挽留住。
她没有听清谢腾究竟在对她说什麽,可是从他的行动来看,或许是在说──
我们分开吧……
分开?夕亚惨兮兮的一笑。
好吧!分开吧!只要你开心,我就祝福你!
“斐尔王子?斐尔王子?”夕亚晕晕昏昏的躺在柱廊上,地面的冰冷刺激著手脚,让她始终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听到斐尔王子这熟悉的几个字。
斐尔王子?她想著想著,就听到了哎呦一声,然後就有一道黑影掠过眼前。
“真是讨厌,是哪里来的乞丐,居然睡在这里。”她没力气了,只能徒然的听著他的抱怨声。
没错,这是斐尔的声音。那她,要不要告诉他,她是夕亚,让他帮帮她!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被她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夕亚了,看到这张脸,他的反应一定和谢腾一样。
她怕了,是真的怕了,她很怕看到那种充满了陌生和嫌恶的眼神。
於是,她紧紧的蜷住了身子,尽量让凌乱的头发掩住自己的脸。
“你是什麽人?”斐尔皱著眉头瞪著她问道,可是迟迟得没有等到回答,他原本心里就有点憋屈,这几天做什麽都不顺心,处处遭人暗算,尤其是那个兰斯,不仅趁他不注意掳走了夕亚,而且还一直派人监视他,好不容易想出来找些有关夕亚和谢腾的线索,却又被这麽个突然横出视线的人给绊了一下。
真是倒霉透顶了!
“喂!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斐尔又没好气的低喊了一声,同时走上前,用脚尖戳了戳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夕亚得肩膀骤然一缩,她紧紧的咬住了唇,力气大的几乎要将它们咬破出血。
为什麽,老天要让她独自承受这样的孤独和无助,明明尽在咫尺,却要经受那份远在天涯的苦楚?
“斐尔王子!”远处,一名穿著长裙的侍女跑了过来,还没停稳,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王子,您不要再跑了,我都要跟不上了。”
斐尔睨了她一眼,像个小孩子似地鼓起了腮帮,“谁要你追了?活该,自作自受。”
“好好好,王子,您怎麽说我都行,但是,您就不要再跟自己赌气了,要是再这麽下去,您的身体可既要垮了,要知道,您身体一垮,得意的只会是别人。”
“别人?”斐尔冷哼了一声,生气的骂道:“你是说那个兰斯吗?”
“三王子!”侍女精亮的眼珠滴溜溜的突然落到了夕亚身上,“小声一点,万一被别人听到就遭了。”
“别人?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斐尔说的理直气壮,“哼!就算他真的听到了又怎麽样,你以为我会怕他吗?”
“三王子,这不是人吗?”侍女朝夕亚翻了记白眼,还引导斐尔朝那里望去。
斐尔低下头,这才想起地上还有一个人,不过他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反倒不以为然的呵呵笑了两声,“你说是她呀!她算什麽人,估计是不知从哪里跑来的乞丐?”
“不会吧!宫里管制森严,怎麽会让一个乞丐溜进来呢?”
斐尔想了想,然後点头道:“也是。”
“而且,您不觉得奇怪吗?这麽个人怎麽哪儿都不去,偏偏出现在这里,你说,会不会是什麽人派来的奸细呢?”
“奸细?”斐尔疑惑的望著身旁的侍女。
“要不,我先把她带回去,审问审问?”侍女征求著斐尔的意见。
“呃……”斐尔望了望侍女,又朝那个衣衫褴褛的女孩身上望了望,然後不耐烦的说,“随便你怎麽处置吧!”
“那好!不过三王子,您真的该回寝宫了,要是这个时候再不会,天黑了再回就晚了。”
“怎麽了?”
“三王子,您该不会忘记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吧!”
“什麽日子?”斐尔蹙著眉头,开始努力的回想起来,过了一阵,他终於恍然大悟的说道:
“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亡灵日。”
那名侍女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三王子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那就赶快回去吧!亡灵日可不是什麽值得让人高兴地日子。”
“那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置了。”斐尔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脸上那付轻松懒散的模样也随之消失,不知怎麽,他似乎总觉得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驱使他转身朝那个瘫躺在地上的女孩再看一眼,可是一想到那头金黄|色的头发,他就再也没有转过脸去。
夕亚得头发是黑色的,而刚才那个人的头发却是金黄|色。
疯了疯了!他暗自骂道。
那个人怎麽会是夕亚呢!可是,她究竟被兰斯那个混蛋抓到什麽地方去了呢?
(16鲜币)长官荷鲁斯
斐尔走後,那名侍女就更加大胆放肆的走上前,冲著夕亚的後腰就踹了起来,口里还恶狠狠地喊道:“喂!起来跟我走。”
“咳咳……咳咳咳……”夕亚被她踹的一连咳嗽的好几声,眼睛里也泛起了泪水。
“快点,少在我面前装死猪,再不起来的话,小心我一会叫侍卫来把你拖到大牢里面。”
夕亚一听,才慢慢蠕动著身子,可手腕刚一用力,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勉强的睁开眼睛一看,右手腕上被磨破了好大一块,流了好多的血,眼角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止不住的打向地面。
不能这麽自暴自弃的,处境越是艰难,她就要越坚强,虽然前途未卜,但只要活著,就还有希望。
她这麽想著,咬著牙,忍痛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她摇摇晃晃的样子,就好像是被暴风雨拍打折断的小草,脆弱而无助。
“别磨磨蹭蹭的,快点走。”那名侍女像是对待奴隶般,一见夕亚走的慢了,就会用脚毫不客气的踹在她膝弯处,她本来就没什麽力气,再被这麽一踹,就又被狠狠的踹的摔倒,随之响起的就是一阵带著嘲讽的咯咯笑声。
一路上,她就这麽跌倒又爬起,爬起再跌倒,反反复复,浑身上下大伤小伤连成一片。
终於,当她们走到了一排低矮的白色小房子前停住了脚步。
夕亚透过凌乱的发丝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影走了过来,那人穿著缠腰布,上身祼露在外,由於日晒的缘故,他肤色黝黑,眼神锋锐,身材高大健硕,宽厚的胸膛现在还能看到隐隐的汗水。
啪!一道响亮皮鞭声过後,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训斥声,“快点快点,不要落下,如果赶在天黑前不把这些石块运完的话,我今晚上就把你们都通通献祭给那些亡灵。”
“喂!”那侍女冲眼前的男子招了招手,有些羞涩的冲他微微一笑,“荷鲁斯,好久不见了!”
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名叫荷鲁斯,是禁卫军统领,直接听命於国王的调遣,他有著一身高强的武艺,尤其擅长使剑,还曾在王宫内部举行的武艺大赛中战胜兰斯拔得头筹,但是也有传言说那一次兰斯是故意输掉比赛的,至於为什麽,没有人知道。
“赛丽娜?”荷鲁斯微微皱眉,眼神漫不经心的在夕亚身上扫了一眼後又落回赛丽娜身上,
“你来这里做什麽?”
赛丽娜轻咬著唇,有些不好意的望著他,“呃,其实也没什麽,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今天是亡灵日,你不要太晚回家。”
“我知道。”荷鲁斯脸上划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後仰头望向天空,天边,淡红色的浮云已渐渐被一抹黑暗取代,“却是不早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听了这句话,赛丽娜很开心的笑了笑,“嗯!对了,你上回不是让我给你找个洗衣女吗,我还记著呢,你看看这个人行不行?”
荷鲁斯又将目光落到了夕亚身上,这一次,他看的很仔细,就好像是在钻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般,半晌後,他才疑问道:“你说的洗衣女,就是这个人吗?”
“怎麽?不合你的意吗?”赛丽娜的表情从兴奋立即转变成失望。
“你是从哪里找到她的?”荷鲁斯的目光带著犹豫。
“呃……”赛丽娜迟疑了片刻,然後吞吞吐吐的说,“就是偶尔碰到的。”
“偶尔碰到──是什麽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呀!我在宫里走的好好的,突然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就出现柱廊中,你也知道,只有奴隶的子女或者是犯了罪的人才会被雇佣到宫里做洗衣工,而且身份还要经过重重地筛选,所以我就想,与其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交给鬼狱的人,不如让她来你这里当洗衣女,能给你们减轻不少的负担呢!”
“……”荷鲁斯盯著眼前落魄的女孩,突然,他的眼睛一瞪,一步跨上前将即将摔倒的夕亚抱在怀中。
当赛丽娜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被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可是,她喜欢荷鲁斯,怎麽会让他看出来自己是个小心眼又爱吃醋的人呢?於是,她硬是逼著自己笑出来,急忙跑到他身前,“荷鲁斯,你要小心一点,她、她可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万一,我看,我还是把她交给鬼狱的人好了。”
“让她留下来好了。”荷鲁斯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平静的说道。
“什麽?”赛丽娜难以置信的看著他,马上反驳道:“不行,不能让她留下来,万一她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怎麽办?”
“那你一开始送她过来准备给我当洗衣女的时候,怎麽没想到她可能是个奸细?”
“我、我──”赛丽娜一张脸被憋的通红,却依旧想不出该如何解释。
她是不是有点太神经质了吧!荷鲁斯一向都是个很关心别人的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或许他只是出於怜悯之心才会做出这种举动的吧!嗯!一定是!他怎麽会这麽快就喜欢上一个陌生甚至是来历不明的女人呢?
“既然你要留下她,那就留下吧!不过,你自己要小心点!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对你真有什麽不良居心的话,你一定要──”
“知道了。”荷鲁斯横抱起已经昏迷的夕亚,“时候也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
赛丽娜看著他抱起了夕亚,气的眼睛都红了,心里直骂道:该死,早知道就把这个破女人送到鬼狱,现在也不至於看到她被荷鲁斯抱在怀里了。
“那、那你小心一点,我先走了。”赛丽娜心里是有十二分不愿,但在当下这种处境也只能选择离开。
荷鲁斯抱著夕亚转身径直朝前面的一个白色的小房间走去,刚走到门口,刚才那个鞭笞奴隶的男人就笑眯眯的跑了上来,讨好般地的开口说,“荷鲁斯大人,您回来了,刚才兰斯大人派人来找您了。”他说著,目光在荷鲁斯怀中的夕亚身上扫了一眼。
那一眼中,显然充满了很多的疑问。
“找我有什麽事?”荷鲁斯开口问,却没有停下脚步。
“那个人没有说,说是等您回来後,让您找个时间去找他。”
“我知道了。”荷鲁斯说完,就进了房间,而刚才那个说话的男人却留在了门外,他伸长了脖子,似乎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可是等待他的却是砰的一记关门声,幸亏他躲得快,要不然非得把他的鼻子碰出血来。
“喂!你刚才德尔掌管怀里抱著的女人是谁呀!”刚才那个男人正摸著自己的鼻子,庆幸自己躲得快的时候,又有一个和他同样装扮的人凑了上来,这个男人年纪比他大一些,光头,下巴留著一撮小胡子,眼睛里泛著贼光。
“我怎麽会知道。”他犯了小胡子一记白眼,继续摸著自己鼻子。
“哼!别装了,我就不相信你一点兴趣都没有,要不,你刚刚伸长脖子朝里面看什麽?”
“你今天话怎麽这麽多。我要走了,活还一大堆呢!”
那男人刚要走就被小胡子又拽住了手,“哎!等等等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这麽急著走干什麽?”他贼眉溜眼的四下里张望了一阵,凑到那人耳朵边悄悄的说,“听说没有,前天晚上,从兰斯王子的建在後殿的寝宫中跑出来一个女人。”
男人一听,脸上立即显出一阵不悦,“这有什麽奇怪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小胡子冲他神秘一笑,“女人当然是不奇怪,但是那个女人有著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而刚才被德尔长官抱在怀里的那个女人,也有一头金色的──”
“你是说──德尔长官刚才怀里抱著的那个人是兰斯王子的女人?”男人刚一问完,就马上摇头否定,“不可能不可能,兰斯王子的女人怎麽会是那麽一付脏兮兮的样子,简直连个奴隶都不如。”
“嘿嘿!我也只是怀疑而已。”
“那──”
他们正谈话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荷鲁斯出现了。
那两人顿时被吓得惊慌失色,赶忙低头,“德尔长官──”
“去打盆水来。”荷鲁斯简单的说了一句,就又转身进了房间。
站在门口的两人面面相觑愣了好一阵,然後才灰溜溜的离开。
房间里面很朴素,只有墙角有一张很简单的用石块堆砌的矮床,床上铺著一块厚厚的褥子,很难想象这个沙楼国军衔最高的禁卫军统领居然会住在如此简陋的房子中。
其实,格鲁勒国王也曾赐予他宫殿,但是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他盯著床上那个能够用蓬头垢面来形容的女孩,眉头时松时紧。
细细一看,夕亚的衣裳很破烂,几乎到了衣不蔽体的地步。额头,胳膊,手肘,膝盖以及脚踝,到处都黑紫色的瘀伤,荷鲁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得手心就好像摸上了火炉,烫的让人害怕。
他替她盖上了很厚的被子,没过一会,等水打来了,又替她用浸过冷水的毛巾覆在额头上。
来历不明的女人?荷鲁斯想著,沙楼国王宫守卫森严,不会那麽轻易就有人混进来,尤其还是这麽个瘦弱到几乎毫无抵抗的女人。
他直到现在也弄不清楚他为什麽要将她救回来,他只是觉得,让这麽个伤痕累累的去了鬼狱,实在是太可怜了。
处於昏迷中的夕亚低低的呻吟了两声,随後就又沈默起来,只是从她时而紧蹙的眉头能够大致猜到,可能是又在做什麽噩梦了吧!
(12鲜币)亡灵日
夜,犹如魔鬼的爪牙般,带著诡秘危险的气息将整个沙楼国的国土笼罩。
亡灵日,也被称为死亡之夜。
之所以被叫做死亡之夜,是因为每年一到这天晚上,就会有鬼魂从坟墓中爬出来,游走在大街小巷,就算是被神灵庇佑的王宫也不例外。
那些鬼魂浑身充满了戾气,有些人还亲眼看到那些游灵身上会散发出一种绿光,那种绿光极为刺眼,据说凡是看到那种光的人都瞎了眼睛。
但是有一种自老一辈流传下来的方法能够使人幸免於难,那就是在亡灵之夜闭门不出,而且还要在门口贴上一张被圣水浸泡过的符咒。
不知为何,那些鬼魂一见到符咒,就会远远地离开。
所以每到亡灵日,整个沙楼国的街道上便会空无一人,连在王宫内巡夜的侍卫都会乖乖的躲在房中,不敢外出。
这夜,又是狂风大作,树枝被飓风吹的嘎吱嘎吱直响,就好像是魔鬼的吼叫似地,听的人心里直发毛。
荷鲁斯点燃了炉火,使得房间不再那麽冰冷。
耳边,传来了呼啸的风声,尽管隔著墙,但是声音仍然很大。
他皱起了眉,走到了床边,看著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女孩,然後慢慢坐了下来。
她究竟是什麽人?荷鲁斯又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目光再次不由自主的盯上了那张已经被清水擦净的脸蛋。
那是一张娇小白皙的脸,墨黑的眉毛,蝶翼般的睫毛,挺翘的鼻梁,小而薄的双唇,尖削的下巴,不管怎麽看,他都觉得这女孩的出生一定不普通,至少是应该是贵族家的子女,否则,她的那双手就不会那麽柔细嫩滑了。
想著想著,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敲门声很急促,也很杂乱。
荷鲁斯从沈思中猛然回过神来,他转头盯著不停震动的门板,没有马上起身,而是表情严肃的坐在原地。
敲门声响了一阵,然後又突然安静下来,就在他扭头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是谁?”荷鲁斯开口问。
“有人!这里有人呐!”门外传来了兴奋的喊叫声。
荷鲁斯起身,走到门前,“你是什麽人?”
“我们不是坏人,求求你开一下门,让我们进去,我有一个同伴他受了伤,现在继续治疗,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荷鲁斯听出来这是个女孩的声音,而且声音还充满了焦急和恐惧,听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且现在外面似乎还啪嗒啪嗒的下起了雨,他沈思了片刻,几经思量後,才迟疑的将门打开。
门外,一个和夕亚张著相同面孔的女孩面带感激的望著荷鲁斯,高兴的连声道谢,“谢谢你,这下终於有救了。”
荷鲁斯望著她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脸,然後目光又迅速的落到靠在墙上正喘著粗气的男人,然後开口问,“你说的受伤的男人,就是他吗?”
“是!”女孩上气不接下气的点头应道:“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荷鲁斯又想了一会,然後对女孩说,“进来吧!”说完,他就看向旁边靠在墙上歇息的男人,那男人也正用一种复杂甚至是充满敌意的目光看著他。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谢腾。
“需要我扶你吗?”荷鲁斯伸出手想要扶他,然而却被谢腾拒绝了,“不用了。”
似乎觉得这麽说有些太失礼,他又紧接著补充了两个字,“谢谢!”
谢腾摇摇晃晃的走进门後,荷鲁斯神情焦虑的左右张望了几眼,然後仰天望著厚重乌黑的云。
轰隆隆──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天际,将漆黑的天空瞬间劈成两半。
荷鲁斯砰的一声将门合上,转身时,却发现那个受伤的男人正弯腰看著床上昏迷的女孩,他一皱眉,几步跨上前就扳住他的肩膀,“你想做什麽?”
谢腾迟迟没有回答,直到旁边的女孩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他的手臂,他才回过神来。
“她、她怎麽会在这里?”谢腾问。
“你──认识她?”荷鲁斯反问。
被这麽一问,谢腾反而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了,他和这个女孩也不过一面之缘,虽然当时她的脸脏兮兮的,现在却被擦洗干净,可是他还是认得出这个人就是那个被他跟丢的女孩。
奇怪,她为什麽会在这里?不过,从这个男人的口气中,能够听出来他对她也一无所知。
“其实──”一直跟在谢腾身边假冒夕亚的女孩开口了,“我们也不认识她,只不过见过一面而以,当时,她浑身脏的跟个乞丐似地,闯进我们的房间扒住我的腿就要我们救救她,然後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她就好像见了鬼一样往门外跑,我们也觉得好奇,可是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原来是来到了这里。”
“对了!很感谢您能够让我们进来。我叫──”她停顿了片刻,思考了一阵後又接著说,
“珈兰,旁边的这个男人,是、是我的男人。”
这男人两个字刚说出口,谢腾就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著她,但是她却冲他眨巴了几下眼睛。
谢腾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眼下他们正身陷危机之中,任何微小的言语错误都可能导致他们万劫不复,当然,他十分断定珈兰这个名字不过是她给自己临时起的,而且,如果他们两个假装成夫妇,或许能最大限度的减少别人对他们的怀疑。
“你的男人?”荷鲁斯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然後疑惑的又问,“这麽晚了,你们怎麽会在外面?难道,你们不知道今晚是什麽日子吗?”
“我们知道。”珈兰抢先回答,“可就算今天是亡灵日,我们也必须要出来,因为,我们、我们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不得不做的事情?”荷鲁斯眼中疑惑越加的浓厚。
刚才她说他们是夫妇,可是他们之间的举动和对话却显得很生硬,一点都没有夫妇之间该有的亲密。而且,她说他们晚上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哪里有什麽事情比性命更重要。他们既然知道今晚是亡灵日,就该知道夜晚出行会有多麽危险,他们看上去既不像傻子也不像是疯子,为什麽会偏偏挑这个晚上出来呢?
“唔……“谢腾在这个时候突然倒在了地上,他手捂著肚子,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麽了?”珈兰一脸慌乱的跪倒在地问,目光焦急的移到了他小腹上。
谢腾没有回答。
其实,这些都是他装出来的,虽然他的小腹确实在路上受了点伤,但是还没有痛到在地上打滚的地步。他之所以这麽做,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这个男人在怀疑他们两个的真实身份,还有夜里出行的真正目的。
他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出这麽个权益之计来暂时吸引男人的注意。
刚才在来这里之前,他也听珈兰说了一些关於亡灵日的事情,如果他们继续在外面乱走的话,无疑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个避所,一定要牢牢把握,不管怎样,过了今晚再说。
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因为夕亚还在某个地方等著他,所以,他一定不能先倒下。
(10鲜币)苏醒
荷鲁斯弯下身子,掀开他身上的短衫,几道并不算太深却明显过长的抓痕映入眼帘。
“他的伤口是怎麽来的?”荷鲁斯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这种反应让珈兰觉得很奇怪。
“是、是被那些鬼魂抓伤的,但是,我们没有看它们身上的绿光。”
“这根本就和看不看绿光无关,那些光芒,只会使看到的人眼睛失明变成瞎子,可是如果被它们抓伤的话,就不是失明那麽简单了,可能……会致命的。”
“致命?”珈兰大叫了一声,惊恐的看著他,这怎麽可能,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些鬼魂会致人於死命。”
“你没有听说过不代表不会有,其实,以前在亡灵日,也有过几例死亡时间,只不过怕引起国民的恐慌,所以就被国王压了下来,下令凡是知情人必须守口如瓶,若是任何人胆敢将此事透漏出去半点,就会被处以极刑,所以,直到现在,谁也不知道被那些鬼魂哪怕抓伤一点点都会死亡这件事情。”
“那、那该怎麽办?”珈兰慌忙的问。
在听完他的话後,谢腾的并没有被吓到惊慌失措的地步。而旁边的珈兰看著他,心里又涌上了浓浓的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保护她,他也不会受那麽重的伤,但是,愧疚的同时,她也感到非常的疑惑,他明明已经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夕亚,也许他还知道她是个想要想方设法害他的人,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些,那麽当她被那些鬼魂抓住的时候,为什麽还要舍身就她呢,让她自生自灭岂不是更好?
她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没有办法,他现在……只有等待死亡的来临了。”荷鲁斯起身,然後走到床边坐下,然後小心的将夕亚额头上已经被捂热的毛巾去下,然後重新换了条新的搭了上去。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珈兰跑到他身边,似乎有种不问出来方法决不罢休的趋势。
荷鲁斯没有回答她,他似乎是在犹豫,也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凝重的目光中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与平和。
谢腾对这个男人的话半信半疑,可就在他准备挪动身体的时候,原本微微刺痛的伤口就好像被浇了一锅滚烫的热油般,痛的他额头立即出满了冷汗,不止是额头,那阵难忍的疼痛非但没有缓解,而且还愈来愈强烈,他咬紧了唇,硬逼著自己稳住身子,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低低呻吟出声。
这道低到再不能低的呻吟声,却使得昏迷中的夕亚猛的睁开了眼睛,荷鲁斯正转头盯著谢腾,也被她的突然醒转惊的又将头转了回去。
“不要──”夕亚大喊了一声,而後像是触电般的做了起来,珈兰没有留意到她的动作,因为早在谢腾痛呼出声的瞬间,她就已经跑了过去。
荷鲁斯迟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凝聚著她那张惊恐的脸,看来,确实是做了什麽噩梦。
“喂!你怎麽样了,谢腾,谢腾──”珈兰不敢推他的身子,只是旁若无人的大喊,居然在不经意间喊出了他的真实姓名。
荷鲁斯虽然将注意力全部投在眼前这个女孩身上,但耳朵里还是听到了谢腾这两个字。
谢腾?好奇怪的名字?
夕亚的表情很惊慌,她极力的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可是目光所及之处仍旧是雾蒙蒙的一片。
对,她想起来了。她被一个侍女又踢又踹,然後被带到了一排白色的房子前,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黑黑的男人,那个男人──是谁?
想著想著,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可她却不敢扭头,只是微微转动著眼珠。
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了一张黝黑俊逸的脸。
她只觉得心跳骤然停止,连带著周围那些本就觉得稀薄的空气也停止了流动。
是他!没错,是他!她记得那个男人的轮廓!
自己在哪里?自己究竟在哪里?她的身子猛地一颤,然後又急又慌得朝著墙角慢慢的移动。
“求求你,帮我看看他怎麽样了好不好?”珈兰急速的跑到荷鲁斯身边向他求救。
荷鲁斯的目光从夕亚脸上抽离,然後很快的跳到谢腾的身上,“这个叫做谢腾的男人,并不是沙楼国的人吧!”
“──”珈兰愣愣的看著他,根本没料到他居然会问出这麽一句话来,但是眼前救人要紧,她一时也想不出什麽好的理由来说服他,只能继续央求,“求求你,救救他吧!他现在真的很痛苦,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谢、谢腾?”这两个字,顷刻间将夕亚无法运转的大脑和感官都唤醒了。
她不再向墙角躲避,而是匆忙的爬下床,荷鲁斯抬到一半准备阻止她下床的手臂也被她使劲的打到了一边。
荷鲁斯被她的举动惊得好半天没有回过神,他几乎难以想象,这麽个身体虚弱又刚刚醒转没多久的女孩,居然有这麽大的力气,竟能将他的手臂打落。
夕亚近乎疯狂的跑了过去,然後跪倒在谢腾身前,当她准备叫出谢腾的名字时,却看到眼前突然闪过的一个人影,使劲推了她一把。
夕亚没有稳住身子,身子向後栽去,然而在落地之前,却已经有一双手臂及时的牢牢将她接住。
“你是什麽人,不要碰他。”珈兰大喊,眼神充满了敌意。
“我、我──”夕亚想要解释,可是头却一阵阵的发晕,可她仍是看清了眼前的那张脸,那张和她曾经一模一样的面孔。
这、这怎麽可能?这个女孩子的脸,怎麽会和自己一模一样?难道是自己头昏看花了眼吗?她使劲的揉了揉了眼睛,眼睛却变的越发的模糊。
她急速的喘著气,眼角中,开始慢慢溢出莹润的泪珠。
她开始觉得有些明白,为什麽自己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而眼前又会出一个和曾经的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
就凭她现在这张脸,再辩驳解释什麽,也只是徒劳。
(10鲜币)我──可以帮忙吗?
喉咙一阵阵的发酸发涩,想呼吸,却又喘不过气来,整个心肺,就好像是有尖锐的针狠狠的刺著般,痛的恨不得立即把它们挖出来。想哭,却不敢哭,只能凭著濒临崩溃的意志痛苦的忍耐著。
她什麽都不能说,也不能对谢腾表现是太多的关心,因为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夕亚,已经不再拥有从前的面孔,在还没有搞清眼下情况的时候,过多的关心可能会导致最坏的结果。
但,她也不能什麽都不做,这样眼睁睁的看著他受苦,那种撕心裂肺的苦楚,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她死死的咬住了下唇,逼著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谢腾,坚持住,你可以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唯有你,不可以,不可以有事……
“求求你,救救他,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刚才不是说说不定吗,既然说不定,那也就是说他还有获救的希望不是吗?”珈兰眼神迫切焦急的望著荷鲁斯大喊。
“是!你说的不错,他并不是必死无疑,要活下去,还有一个方法。”
“方法?”珈兰脸上的不安瞬间转化成兴奋。
而夕亚那双空洞的眼神也好像死灰复燃般,出现了一点火星。
“只要他能熬过这个晚上,那麽他就还有三天的时间,只要在这三天的时间内取得一样东西,就能够解除他体内的毒素,但是,要熬过这个晚上,也并不是那麽容易的。毒素带给他的疼痛会越来越剧烈,虽然中间会有短暂的停歇,然而停歇过後,疼痛会成倍的增加,这些不是只凭坚强的意志力就能挺过去的。”
“他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的──”珈兰的声音响起。
夕亚猛的转头,她的眼神中,带著难以掩饰的妒意,她恨不得现在立即就跑到谢腾身边,然後牢牢的将她抱在怀中。
曾经,有好多次,在她生病受伤的时候,他都会很坚定地将她抱在怀中,用最柔软的语气安慰,用最宁和的目光看著她。
可是,现在,她除了无奈的在一旁为他默默的祈祷和鼓气外,什麽都不能做。
灰蒙蒙的眸光,终於被一层薄薄的水雾遮掩,莹润的泪珠渐渐在眼角汇聚,然後顺著脸颊慢慢滑落,正巧不巧的滴落在荷鲁斯的手背上。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麽,荷鲁斯的目光从谢腾的身上移到夕身上。
当看到她脸颊上那道湿润的泪痕时,他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既充满了惊讶,也充满了疑问,还有或多或少的同情和可怜。
“你……怎麽了?”荷鲁斯轻声问,但是尽管声音很轻,还是令夕亚局促不安的颤抖了一下。
夕亚并没有马上扭头,而是在第一时间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她越是使劲的柔,泪水就越是汹涌的往外涌。
该死该死!为什麽要哭!真是丢脸!
就在这个时候,荷鲁斯突然递上了一块叠的十分考究的手帕在她眼前,“擦擦吧!”
夕亚没有接过它,只是过了好一会,才牵强的扯出一道扭曲的笑容,说了句谢谢。
“你说要得到一样东西,那东西是什麽?”珈兰恨恨白了夕亚一眼,似乎是在怪她多嘴打断了荷鲁斯的话。
她的话又将荷鲁斯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那个东西,其实是一粒珍珠。”
“一粒珍珠?”珈兰疑惑的看著他。
“那粒珍珠是美斯国的镇国之宝,当年米歇尔王後嫁给国王的时候,是她父亲陪嫁过来的礼物,由於它非常的贵重,所以米歇尔王後将它藏在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这个地方就连国王都不知道,所以,要想得到它,很难,而且就算你得到它,可能也已经是三天後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他可能已经死了,而你,也可能因为偷盗罪而被处以极刑,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你愿意做吗?”
“我──”珈兰突然迟疑了。
不错,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她应该做吗?为了这个男人而违背主人的命令,值得吗?她本该杀了这个男人,而眼下的情况对她十分有利,她完全可以不费摧毁之力的看著这个苟延残喘的男人慢慢死去,她本可以出色的完成任务,她本可以拥有更多的荣华富贵,可是不知为
什麽,当在和这个男人相处的这段时间,心,开始慢慢的变了。
有些时候,她甚至在想,那些曾经认为遥不可及的荣华富贵不再是她所追求的了,她也开始渐渐懂得,原来人世间,最弥足珍贵的,原来不是金钱的利诱,而是来自於别人的关怀,哪怕只是一个关切的眼神,在她看来,都是宝贵的,因为,这些都是她从不曾得到过的。
“我……我可以帮忙……吗?”夕亚突然呢喃开口,声音带著隐隐的哭腔,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望向珈兰。
这一句如同蚊吟的话语,却同时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而因为疼痛而蜷缩颤抖的身体也在话音落下後僵滞了几秒锺,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麽,泛著青白的手指使劲的用力,可是小腹突然传出的绞痛又沈沈的将他狠狠的拖拽在地上。
“嗯──”他重重的呻吟了一声,徒然的张著唇,似乎是想要说什麽。
夕亚一见他这麽痛苦不堪的样子,突然扯著嗓子大喊,“我可以帮忙,我可以帮你弄到那颗珍珠。”
荷鲁斯被她的声音惊的愣住了,珈兰也用一种猜度的目光盯著她。
“我……我……我叫克鲁尔,是……兰斯王子的女人,我可以帮助你们把王後的那颗珍珠偷到手,但是我要你保证,不能把这些事情告诉兰斯王子,任何人都不能说。”
荷鲁斯的眼睛瞬间瞪大。什麽,这个女孩,居然是兰斯王子的女人?突然间,他想起了不久前兰斯曾经把他叫到身边,然後告诉他过几天会有一个异国的公主来到这里,难道他口中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个女孩?
可是,如果真是眼前这个女孩,既然她是兰斯的女人,为什麽会变成现在这麽落魄凄惨的模样?还是说,她是在说谎?
(11鲜币)兰斯的到来
“你……你在说什麽?”夕亚的话对她来说,就好像是晴天霹雳般,瞬间把她炸的头晕目眩。
什麽?兰斯王子的女人?虽然她也有听说兰斯王子最近要纳妃,可是她完全无法将那个本应高贵优雅的王妃和眼前这麽个稚嫩窘迫的女孩联系起来。毕竟是兰斯贵为沙楼国的大王子,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国王,而她要娶得人竟然是──
不可能不可能,这个人绝对是在撒谎。
荷鲁斯定定的望著夕亚,突然,他迅猛的起身,拔出腰间的长剑直指向夕亚得喉咙,同时低沈的嗓音带著彻骨的寒气从喉咙深处发出。
“你──究竟是什麽人,来这里到底为什麽目的,还有,为什麽要谎称自己是兰斯王子的女人?”
锋锐的剑尖,残忍的抵在了夕亚满是红痕的脖颈间,她虚弱的望著眼前这个拿剑正指著自己的男人,陡然间发出一阵放肆的低笑声,“你想杀了我吗?好啊,如果你有这个胆子,敢杀了兰斯王子的女人的话,那你就动手吧!”
夕亚说完,慢慢闭起了眼睛,此刻那张苍白瘦小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胆怯与畏惧,但是又有谁会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勇气,冒了多大的险才逼迫自己说出这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害臊的话来。
可是,如果这麽说,能给谢腾带来一丝活命的希望的话,那麽,她义无反顾。
荷鲁斯皱起了眉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种带著刁蛮和威胁的话语是从这个女孩口里说出来的。
“那,如果你真的是兰斯王子的女人,为什麽亡灵夜不在他的寝殿,而会出现在这里?”
“我──”夕亚一时哑口无言,难道她要告诉他是因为兰斯要和她上床,所以她才逃出来的?这种无厘头的答案说出来,别说别人会不相信,就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这个理由行不通,那究竟该怎麽搪塞呢?
“你怎样了?”珈兰突然紧紧的将谢腾抱在了怀中,他们之间亲密的动作令一旁绞尽脑汁思考的夕亚牙齿陡然一合,干裂的双唇随即涌出一滴血珠来,枯瘦无力的手指也骤然收紧。
“我这麽做,完全是为了兰斯王子!”夕亚突然扯著嗓子大喊,嘶哑的嗓音中,带著淡淡的妒意和浓浓的痛苦,她的手指,使劲的扣著掌心脆弱的皮肉,让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变的更加虚弱。
“为了──兰斯王子?”荷鲁斯握著剑的手猛然一颤,当夕亚觉得那柄剑的剑身开始动摇的时候,她吃力的微微向後挪了挪身子,可下一刻那柄剑就跟了上来。
可能是因为荷鲁斯有些护主心切的缘故,他居然没有稳住手中的剑,致使剑尖在无情的在她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足有中指长短的剑痕。
夕亚没有喊痛,只是怔怔的望著荷鲁斯,脖子上的那道伤口虽然长,但却不算很深,但鲜血还是很快的便涌了出来,顺著脖颈流向胸口。
“没错,为了他!”她默默的低下了头,可眼角的余光却扫向了旁边被人紧紧搂在怀中的谢腾,在看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时,她又很快的将目光别向了相反的方向。
这算是什麽?看著‘自己’紧紧的搂著谢腾的样子,她几乎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她不能再看下去,她不能再因为他们的亲密而分心。
“你──”荷鲁斯突然有些手忙脚乱的蹲下了身子,迅速的从身上扯下了一块布条准备替夕亚包扎伤口,可是後,不客气的将他的手打到了一边。
“不要碰我──”夕亚惊喊了一声,然後用双臂紧紧的抱住了身子,低低的呢喃,“如果你们谁敢碰我的话,兰斯王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呵──
僵硬紧张的气氛中,突然隔墙传来了一道仿若来自地狱般阴戾诡异的笑声,这笑声,令夕亚猛的扬起了脸,她惊恐的望著门板,看著它一点点的开启,然後一个穿著黑袍的男人映入眼帘。
那个男人进了房间後,将头上的帽子缓缓的揭开。
居然是兰斯?他怎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兰斯……”荷鲁斯很快从短暂的失神中缓过神来,他有些慌张的收回了剑,然後跪地行礼,毕恭毕敬的说道:“兰斯王子。”
他的神情有些苍白,显得是有些恐惧。
但是比他脸色还白的人,不是夕亚,而是紧紧搂抱著谢腾的珈兰。
珈兰大张著最,好像一直快要窒息的鱼儿,抱著谢腾的手瞬间收紧,疑惑的眼神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
主……主人……
这两个字,就好像沈重的石块,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心头,压的她半天喘不上气来。
珈兰的主人,正是眼前这个坚不可摧的男人,沙楼国的三王子──兰斯。
只是,兰斯似乎只把她当成了空气,自从他进来之後,目光自始至终都只盯著一个人,甚至连最忠於他的手下荷鲁斯都没瞧上半点。
夕亚张大了眼睛,看著兰斯嘴角划过的那道掺杂著危险的柔笑,整颗心就开始狂乱的跳著,那种紧迫压抑的感觉,感觉下一刻它就会从嘴里跳出来。
只见兰斯优雅的弯下身子,一手从她的後背绕过,又从腋下穿过,另一手从她的膝完下穿过,夕亚浑身无力,连本能的反抗能力似乎也在这一刻彻底丧失掉了,所以很轻易地就被男人横抱在了怀中。
“真是一只让人操心的小猫,怎麽一个不留神就跑到了这里!”兰斯说著,轻轻的在她的鼻尖落下了一吻。
那吻,很冰很凉,就好像是毒蛇的冷血,危险致命,著实让夕亚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看看,这可爱的小脸脏成什麽样了,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兰斯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可还是还很矛盾的既充满了温柔魅惑,也弥漫著一股令人惊悚的野蛮粗鲁。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宫殿里小道多的就像是个迷宫,很容易走丢的,可你就是不听!”
他继续旁若无人的低斥道:“不过,现在你不用害怕了,我会带你回去的。”
兰斯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夕亚才稍稍的回过了神,那双失色的眸掠上了几点微光。
她刚想要开口说什麽,兰斯的嗓音就又在耳边炸响,这一次,他说的声音很低,几乎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老实点,不然──你会後悔的。”他的声音中带著威胁,顿时将夕亚想要转头去看谢腾的欲望抹杀的一干二净。
夕亚不明白他的话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却听得出来他话中有话,似乎是在暗示著她什麽。
(9鲜币)陷入“地狱”
看著她渐渐安静下来,兰斯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他像是在抚弄猫的皮毛般,用手指Сhā入了夕亚得发丝间,轻轻的揉弄起来。
“乖,这就对了吧!只要你听话,我就会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的。”
“兰斯王子,罩在您身上的结界已经不稳定了,我们要是再不抓紧时间赶回去的话,那些瘴气很快就会入侵到您的身体中。”
说话的是与兰斯随行的两人,他们身穿紫色的斗篷,帽子蒙著脸,声音飘渺的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两个人的身份仅次於苏美尔,是沙楼国为数不多的高级祭司,同时也是亲兄弟。
作
为高级祭司,每一个人都有他们擅长的东西。
而眼前的这两人,则尤其擅长巫术,兰斯也正是看中了他们这点,所以才收为己用。
要是没有他们两个,他也不可能在亡灵夜这麽可怕的夜晚出来乱晃了。
兰斯似乎并没有将他们的话听进去,脸上依旧是一付慵懒散漫的表情,
“这两个人是谁?”就在他抱著夕亚快走到门口时,才突然转过身,目光犀利的盯著荷鲁斯问。
“他、他们──”荷鲁斯第一次结结巴巴的开口,不知该如何解释。
“兰、兰斯王子,时间不多了──”兰斯身後的那两名祭司又面面相觑了片刻,面带难色的终於忍不住又开口催促道。
“闭嘴!”兰斯突然高声厉喝,吓的身後那两人身子明显抖动了一下,然後便地下了头,不敢再言。
“荷鲁斯?”兰斯重重的叫了一声,“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很大,带著浓烈的杀气,顿时在这个不算太大的弥漫开来。
珈兰被他的声音吓的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她跟在兰斯身边办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深知他的脾气和手段,哪怕是说错半个字,都会遭到很严厉的惩罚,他的冰冷和残暴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他的这句话,就好像是死神已经宣判了她死刑。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谁,却还这样问,而且,在看到她居然和敌人这麽亲密的搂抱在一起,他到底会怎麽想?
“兰斯王子,他们两个是──”
“荷鲁斯!”兰斯抬高声音,又是一声厉喊,“你身为禁卫军统领,居然敢窝藏罪犯?”
“属下不敢!”荷鲁斯惶恐的低下了头,“只是──”
话到这里就断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算了!”兰斯重新转过头,眼睛有意无意的在珈兰身上扫过,然後目视前方,“这两个犯人今晚就暂时放在你这里,你要好好的把他们看住,等到明天太阳一升起来,你就立即把他们压到鬼狱去!我会亲自审问他们的。”
“是!”荷鲁斯应道,声音仍然带著一丝疑问。
兰斯没等他这个字吐完,就抱著夕亚扬长而去。
他刚一走,荷鲁斯就转过身,用一种异样的眼睛盯著珈兰,当看到她仍旧惊魂未定的颤抖时,眉头突然一皱,但是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变了,变得很冷漠。他起身,走到角落,拿起了扔在那里的一捆又粗又黑的麻绳,然後返回到珈兰身前,熟练地迅速的将她的双手牢 牢的绑了起来。
直到绑完了,手腕上传出了微微的刺痛,珈兰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捆住了。
她什麽也没有说,更没有求饶,因为,她已经绝望了,在兰斯说要将送到鬼狱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彻底的凉了,死了。
她直到,一旦被送进那个比炼狱还要可怕的地方意味著什麽。
在那里,死亡简直就是一种幸福。
她虽然没有去过那里,但是却听人说过,从鬼狱里面传出来哀嚎声,凄厉的令人胆颤。
那里,令人害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珈兰一想到这儿,眼睛就骤然瞪大,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景象般,拼命地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
荷鲁斯站在旁边,在看到她哀求的表情时,无动於衷。
当他在面对罪犯和俘虏时,就会表现的很漠然,无情的仿佛随时都能够挥起到砍下你的头颅。
* *
兰斯带著夕亚回到寝殿,走到离睡床还有五六步距离的时候,就像扔垃圾般将怀中的夕亚扔到了床上。
“呜──”夕亚呜咽了一声。
由於睡床很软,她的身子并没有弹跳起来,而是深深的陷在了里面。
那种身子被突然抛到空中的感觉令夕亚感觉很恶心,她侧过脸,张开嘴做出呕吐状,可却什麽都没吐出来。
这两天,她都没怎麽好好吃饭,身体本就很虚弱,再加上她为了逃避眼前的男人而没命的在
宫殿中乱跑乱撞,疲劳无力的身体已再经不起一点折腾。
她难受的流出了泪,可兰斯却走到了一边,从桌上拿起了一杯暗红色的葡萄酒,身子一沈,在圆椅上悠闲的坐了下来。
他浅酌了一口美酒,然後好整以暇的盯著床上隐忍的女孩,一股强烈的占有欲油然而生,可很快的,他就将那股欲望压下,深邃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的情yu,可随著时间的推移,那股被压抑著的欲望却在剧增。
夕亚大口的呼吸著,胃里面就好像有把刀在搅动似地,说不出的痛,她双手紧紧的扯著被单,好不容易觉得那种痛楚稍稍减弱,她攒足的力气,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可是眼前突然闪现出的黑影却令她心吓的脑子一片空白。
(11鲜币)不祥的梦
“看看,这张脸都瘦成什麽样子?”兰斯冰冷的手指摸上了夕亚泛黄的脸颊,然後慢慢的划过渗满冷汗的鼻端,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嘴唇,他满意的轻声笑道:“不过,这样也好,谁叫你那麽淘气任性,总是想著要从我这里逃开呢?这一次就算是对你的一点小小惩罚。”
他继续笑著,看似温柔的笑容下隐藏著一丝令人发毛的残冷,他的手,开始一点点的将她残破的衣裳剥落,当看到那些布满肩头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时,他突然出乎意料的停住了手。
夕亚这次很乖,或许是因为害怕,也或许是因为妥协,总之,她没有乱动,只是像只受了伤的小狗般闭著眼睛,挂著泪珠的睫毛止不住的抖动,那排洁白的贝齿也死死的扣上了那瓣已经泛出了血丝的下唇。
“睁开眼睛。”兰斯声音很轻的说道,可是这四个字更像是命令,而且似乎还带著一种无法言喻的怒意。
夕亚可能是没有听到,眼皮只是微微跳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
“睁开眼睛──”他又说了一遍,低沈冷傲的嗓音中又少了几分耐性。
她依旧没有动静。
“我让你把眼睛睁开,没有听到吗?”兰斯粗暴的声音彻底失去了耐性,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大吼。
夕亚终於猛的睁开眼睛,然而这却不是因为她听到了他的话,而是因为下巴处传来的疼痛。
她眼中含著泪水,能看得出来她在很艰难的忍耐著不让它们流出来。
“为什麽?为什麽总是要试图激怒我?”兰斯被她这现在这副哭丧的表情搞的半点兴致都没有了,他带著怒意转身从床上走了下去,冲著守在殿外的侍卫大喊了一声“来人!”之後,身影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夕亚就那麽躺在床上,目光怔怔的望著头顶上垂落的白色软纱,看著它们轻轻的飘起,然後又缓缓的落下,一切都是那麽的随意而自由,她不由得开始联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眼泪,又开始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止不住的往下流。
相对於她的悲伤和无助,住在这座宫殿里的另一个女人则沈浸在无限的极乐中。
“苏美尔,你真是太棒了。”米歇尔的声音中弥漫著浓浓的情yu,任何一个人在看到她曼妙妖娆的身材後,都不可能会无动於衷。
就连象征著圣洁的祭司,都无所例外的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完事之後,苏美尔抱著米歇尔来到了她寝殿外的一处浴池。
这个浴池建在殿外,周围花香浓郁,景致优美,她无需担心今天是亡灵夜会遭到什麽不干净的东西侵袭,因为,她的身边有苏美尔,他总是会为她解除所有的烦恼。
这里空无一人,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这麽肆无忌惮的赤祼的身子在这里行走自如。
“亲爱的,我真是太爱你了,你总是知道我最想得到的是什麽。”
苏美尔温柔的一笑,如葱般细长的手指慢慢的摸上了她胸前的浑圆,然後力度适中的揉捏起来。
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非常认真的感受著那美妙的手感。
“苏美尔,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坐上沙楼国国王的宝座。”米歇尔说著,向上挺了挺自己的胸脯,“嗯……”她很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然後继续开口,“等格鲁勒死了之後,你就是沙楼国的最高统治者了,你可以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可是,他不是还有儿女吗?”良久,苏美尔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还是那麽平静,甚至会让人觉得空虚。
“你是说兰斯还有斐尔吗?”米歇尔突然低下头,探出舌头在他的光滑的手背上舔了一下,
“那个斐尔,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多费脑筋,我只要动一动手指,他就会连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倒是那个兰斯,需要我们多下下功夫,不过,相信我,我会替你把阻碍你前进道路的人通通的抹杀掉,你需要做的,只是好好的呆在我的身边,永远的忠诚於我,服侍我,让我开心,苏美尔,你说呢?”
苏美尔在她柔软的脸颊处轻轻吻了一口,“是,苏美尔永远都只效忠王後一人。”
“哈哈哈──”
米歇尔尖锐的一阵冷笑,像是穿越了时空,让远在异世界的一个躺在床上的男人猛的睡梦中惊醒。
他睁开了眼睛,透过黑暗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灯。
喵──
一道诡异的猫叫声传来。
黑暗中,一对绿幽幽好戏珍珠似地东西缓缓的向床靠近。
唉!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亦寒暗自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後就抬手抚摸慢慢抚摸著刚刚跳上床的黑猫。
那猫很温顺的舔舐著自己前腿上的柔顺的毛发,时不时的会发出几道喵喵声。
过了一阵,亦寒才从床上缓缓走下来到窗前。
透过窗户,他仰望著夜空中近乎圆形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不像往日那样苍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暗黄|色。
此时,正有一朵灰黑色的云朵向它慢慢移去,慢慢的,它被云朵遮掩,当经过短暂的消失,它又重新出现在视线中时,却突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亦寒还是很紧张的蹩起了眉头。
那只黑猫似乎也察觉到了什麽,动作轻盈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几下就跑到了他身边,然後一跃跳入了他的怀中,然後伸出舌头,一下下的舔著亦寒的手指。
但是那抹红色很快就消失了,一切,又都恢复到了原先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自己睡的太久眼花了?但是刚才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令他都感到害怕。
梦中,他看到谢腾被放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块上,他的周围,站著一圈衣著奇怪的人。
那些人上半身赤祼,下半身只是被一块布刚好盖住重点部位,他们每个人的右脚脚腕上,都系著一节枝条,枝条光秃秃的,并没有叶子,还有他们的脸上,都被画上了各种颜色不一的条纹,有些条纹,还延伸到了胸前,仔细看起来,就好像是什麽图腾。
亦寒根据经验来分析,这应该是某种仪式。
他清楚的看到,那些人先是随著鼓点声有节奏的又跳又唱,样子就好像是跳大绳的神婆,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麽,之後,他们就双掌合十,开始击打著谢腾的身体。
谢腾闭著双眼,似乎是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上,覆盖著一层白纱,透过白纱,能看到他健魄的身躯,只是,他的肤色很不正常,呈现出了一种异样的死灰色。
(9鲜币)亦寒的隐忧
再过三天,便是月圆之夜,刚才的那个梦最近做的很频繁,每次一醒来他都会惊出一身冷汗,为此,他很焦虑,心里一直在想这会不会是在预示着什麽,但就算真的预示着什麽,他也无能为力,也慢慢的开始怀疑当初将谢腾和夕亚送到那个陌生的世界根本就是个错误?
他想着想着,便转身走出了房间,径直朝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走到桌前,亦寒低头盯着盖着水晶球的暗红色的绒布,心里充满了紧张和怀疑,甚至还掺杂着一丝恐惧。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後缓慢的伸手将那块绒布掀开放到了一边,然後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祈祷。
过了几秒锺,他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打开双手,然後隔空放在水晶球之上。
那个时候,他眼中的犹豫和焦虑突然消失,就好像是被鬼魂附身般,墨色的眼睛里毫无神采。
与此同时,那个透明的水晶球也开始渐渐起了变化。
球体中心,开始慢慢浮现出一个隐隐的黑色小点,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小点开始变大,当大到麽指指甲盖大小的时候,它就不动了。又过了一会,那个东西就迅速的分裂的开来,四散到了水晶球的各个角落。
紧接着,一个金发女人突然出现,虽然图像很模糊,但还是能看出她长得很妩媚,尤其是那双眼睛。
那女人目视前方,似乎也在用同样的目光盯着她。
亦寒如同死潭般沈寂的眸中就好像被突然丢进了一粒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猛地收回了手,连着向後退了两三步,然後重重的跌坐在靠椅中。
这是他几天来,第一次从水晶球中看到图像,也难怪他会做出这种反应。
只是,他本来是想看到谢腾和夕亚现在处境如何,可出来的,为什麽会是一个女人呢?
亦寒急促的喘了几口气,休息了片刻,才又颓然的从靠椅中抽身,重新将水晶球盖好,然後疲惫的走了出去。
他刚一走出房门,旁边就一个声音响起。
“怎麽样了?还是什麽都看不到吗?”
亦寒有些分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猛然睁大眼睛,但是很快,他眼中的惊讶便散去。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靠墙站着的黑豹低声叹了口气,然後犹犹豫豫的开口,“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祥的预感?”亦寒扭头看着他。
黑豹直起身子,点了点头後继续说,“不知道为什麽,最近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
亦寒眼睛瞬间睁大,“梦?是关於谢腾的吗?”
黑豹听到谢腾两个字,目光中也涌出了惊讶。不过,亦寒惊讶的眼神含着担忧,而黑豹的眼神中更多的则是兴奋。
“你梦到主上了吗?他现在怎麽样了?还有夕亚?他们好不好,现在还安全吧!”
他的这句话足足令亦寒愣了十秒锺。
“呃──嗯──”当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黑豹所做的梦和他不一样,含糊的嗯了一声,他就马上又问,“你做的梦是什麽?”
“我?”黑豹突然将目光别到了一边,脸颊处微微泛起了红晕,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吞吞吐吐了好半天都没说出半个字来。
亦寒焦急的看着他,终於忍不住催促道:“我什麽我?快点说话呀!”
“我?”黑豹停顿了一下,然後摆出了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我梦见了一个女人,然後、然後──”
“然後怎麽样?”
“然後,然後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在床上做那种事情。”说完,他的脸变的更加通红。
“一个女人?”亦寒地瞳孔骤然一缩,“能记得那个女人长什麽样子吗?”
“呃──”黑豹皱着眉头回忆,然後一边摇头一边说,“那个人具体长什麽样子,我记不太清楚了,因为梦中的景象都很模糊,不过──”他想了想,然後十分肯定看着亦寒,“不过我记得那个女人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
金黄|色的头发?一听到这里,亦寒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刚才,他在水晶球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她也长长一头金色的头发。
难道,那个女人的出现不是意外,而是真的在暗示着什麽吗?
“喂!你怎麽了?”黑豹一连叫了他好几声,都不见他回答,於是伸手压上他的双肩晃动起来。
“没、没什麽──”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暗自吸了口气。
“什麽没什麽,你刚才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什麽的样子。”黑豹眼珠子一转,然後突然问,
“是不是你在骗我,其实,刚才水晶球有反应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没──”
亦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黑豹打断,“是不是和我刚才说的那个女人有关,你是不是在水晶球里看到那个人了?”
亦寒有些震惊的看着他。平日里这家夥傻里傻气总喜欢和勾陈吵嘴,脑子也不见转的有多快,怎麽今天这麽聪明,一下就让他给猜中了。
“是不是呀!”黑豹迫不及待的又追问。
“不是──”亦寒向後退了一步,然後转身向寝室走去,边走还边说,“你想多了,可能你最近太紧张了才会做那些不着边际的梦,马上就到月圆之夜了,到了那个时候,等和谢腾联系上了,我们就什麽都明白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先回去休息吧!”
黑豹一直在想刚才的话,等反应过来时,那个人已经走远了。
(10鲜币)苏美尔的到来
可亦寒却不知道,他刚离开房间的那一瞬间,那个被绒布盖着的水晶球又起了变化,先前映在其中的那张女人脸又开始出现,而且越变越清晰。
那个女人──居然是沙楼国的王後。
米歇尔。
* *
亡灵夜,终於结束了,当初晨的太阳漫过地平线的时候,杀楼国又恢复了往日热闹与繁荣。
人们脸上都挂着笑容,似乎根本没有经历过昨夜的死寂与恐惧。
可是夕亚却仍然处於深深的惧怕中,整整一夜,她都没有合过眼睛,甚至连掩盖在胸前的被单都维持着兰斯离去时的样子。
一阵微风吹过,将帷幔吹拂到了半空中,也正是这阵风,将她呆滞的眼睛吹的眨了几下。
脸颊处的泪水已经干涸,可那双眼睛还是又红又肿,就好像两个核桃。
“克鲁尔公主,该起床了,用早餐的时间到了。”
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夕亚慢慢的扭头,目光有些空洞朝声音的发源地望去。
床边,不知什麽时候多了一个侍女。
她想努力的起身,可身体却乏的要命,旁边的侍女见状,立即走上前。
在她的服侍下,夕亚穿好了衣裳,那侍女扶着她走到镜子前。
当夕亚看到镜中的自己时,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因为她知道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既然不是自己,为什麽要做那些只会令她感到厌恶和虚伪的表情呢?
照完镜子後,侍女就带着夕亚走出寝殿来到了一座大厅中,这座大厅位於寝殿的左方,两座殿宇遥相而望,就好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人深情的凝视着对方。
进了大厅後,她被领到了旁边的偏殿中。
偏殿中央,有一张长方形的长桌。上面,已经摆好了一套精亮的银色餐具。
“公主,您请这里坐。”
夕亚在她的指引下在离主座最近了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
“公主,您稍等片刻,早餐马上到。”
“──”夕亚没有说话,只是尽量庄重的点了点头。
昨夜,她已经彻底想清楚,虽然她还没弄清楚为什麽自己会变成这付面孔,但事情既然已经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与其反抗抱怨,还不如顺其自然。而且,谢腾现在又被抓到了一个叫做鬼狱的地方,现在只有自己是自由身,只有自己才能够救他,何不好好利用克鲁尔这个身份,然後想办法先从王後那里弄到那样东西。
可是,她现在还不知道那样东西究竟是什麽。
她要回去找那个男人再问问?还是直接问问兰斯?
想了好半天,这两个想法都被她否定了。她谁都不能去找,看来,那个东西只能靠自己来找了。
“兰斯王子──去什麽地方了?”
夕亚一边吃着烤的有些焦黑的牛肉,一边问。
她不会使用刀叉,所以动作显得很笨拙。
“兰斯王子天还没亮就出去了,至於去什麽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夕亚刚用叉子戳进了一块牛肉中,手就僵住了。
对了!鬼狱!他昨天说今天就要去审问他们。
该死!她怎麽连这麽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夕亚倏的起身,可由於起的太猛,脑袋一阵眩晕,她很快的用手扶住了桌沿,才没使自己摔倒。
“克鲁尔公主?”旁边的侍女很慌张的跑上前来想要扶她,却被她用手挡了下来。
“我没事──”夕亚深深吸了口气,然後转身,问,“对了,你知不知道鬼狱在什麽地方。”
“鬼狱?”那侍女一听到这两个字,脸色就刷的一白,“克鲁尔公主,您为什麽要问这个?”
“呃…没…没什麽,我就是问问而已。”夕亚有些吞吐的回答。她不能告诉这个侍女她要去鬼狱找人,试想一下,一个堂堂的公主去那种地方做什麽,这不是太让人生疑了吗?
“公主──”那侍女轻轻叫了一声,然後走到夕亚身前,压低声音告诉她,“您刚来沙楼国没多久,可能还不知道,鬼狱这个地方,不是随随便便能说的。”
“不是随随便便能说的?什麽意思?”
“就是说──”那侍女刚要说什麽,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克鲁尔公主。”
来人穿着一身白色的斗篷,那侍女一见,立即跪地行礼,“祭司大人。”
夕亚怔怔的望着他,然後就看到径直朝自己走来,他走的很慢,也正因为如此,才叫他的心情更加紧张。
祭司大人?夕亚心里想着,低头看着那侍女微微发颤的身子,心里也被蒙上了一层恐惧。
那个祭司每向前走一步,她的心跳的就越是厉害,她的身後就是桌子,根本就没有退路。
“哗啦──”
夕亚的手一抖,就将手边的银杯打翻在地,里面的美酒也流了一地。
声音响起的同时,那个祭司也停下了脚步。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缓缓的躬身,恭敬的说道:“克鲁尔公主,王後想要见您。”
夕亚连连喘气,仍旧惊魂未定的盯着眼前的人。
“克鲁尔公主?”那人又喊了一声。
她还是像个木头人似地,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有事吗?”兰斯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目光清冷的扫过那名祭司,然後又转落到夕亚那张憔悴惨白的脸上,满意的勾唇一笑,然後就走到她身边,旁若无人的将她亲密的搂抱在怀中,还宠腻般的亲吻起她的双唇来。
“唔──”当感到嘴唇被人霸道的舔舐吸允时,夕亚开始挣紮,她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可她越是挣紮,那双紧紧搂抱在腰间的双臂就越是收的紧。
兰斯的动作异常激烈,他腾出一只手,刷的一下就将桌上那些碍事的餐具都扒拉到了地上,然後就将夕亚的身子压在桌子上。
“你、你放开我,要、要做什麽──”夕亚脸上一阵恐慌,撕心裂肺的大喊。
跪在一旁的侍女听到声音,或许是觉得好奇就抬起了头,可看到眼前那令人脸红的一幕时,又哆嗦的仓促低下了头。
而那个祭司却十分镇定,依旧无动於衷的站在那里。
兰斯在看到她无助的表情後,突然停下了手。
他直起身,这才转身将目光投向了身後的祭司。
(10鲜币)我、我要去见王後!
“苏美尔祭司?”兰斯的嗓音中带着不屑,“你来这里做什麽?”
“兰斯王子,王後想见克鲁尔公主,所以就派我来这里请公主过去。”
“王後?”兰斯旁若无人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稍显淩乱的衣裳,然後挑不屑的看着他,“王後找她做什麽?是不是又想找出点什麽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她头上,还是又想刻意的刁难她一番?”
“兰斯王子……”苏美尔轻声道:“可能您与王後之间有很多的误会,但实际上,王後对您的事情很关心,尤其是婚姻大事,自从上次见过克鲁尔公主後,王後就一直想再找机会见见,兰斯王子……”
“够了!”兰斯打断了他的话,优雅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不耐和嫌恶,“苏美尔,你应该清楚,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听别人说一些冠冕堂皇的疯话,克鲁尔是我的女人,是我的所有物,他要去什麽地方,是去见谁,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才可以,这一点,你明白吗?”
“是的!”苏美尔声音平和的回答,“属下明白。”
“既然明白,你该知道怎麽做了吧!”兰斯转身,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回去转告王後,如果她真的想见克鲁尔的话,就让她亲自来这里,否则,”他神秘的勾唇,“我们之间就可能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说完,就俯身朝夕亚身上压去。
夕亚只觉得周身的温度骤降,眼睛也本能的一闭,但是兰斯并没有做出什麽过分的举动,他只是将那性感的薄唇轻轻的覆在了她耳边,用低沈醇厚的嗓音说,“亲爱的,我为我刚才粗暴的行为向你道歉,我请求你的原谅,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夕亚能感觉到,一股热浪正不断的喷向她的耳廓,那种感觉,有些痒痒的,令她紧张的浑身发毛,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血液中乱窜。
“你……会原谅我的,是吗?”见她久久不答,兰斯又问了一句。
夕亚开始觉得,小腹上紧贴着一个又硬又烫的物体,当她意识到那东西是什麽时,她突然吓的喘不上起来。
“怎麽不说话?”见她一直没睁开眼睛,兰斯又开口,但他眸子中的耐性却在一点点的消失。
“……”夕亚依旧沈浸在紧张和恐惧中,砰砰乱跳的心始终无法平静。
“睁开眼睛。”兰斯又下起了命令。
“……”夕亚仍旧不语,直到兰斯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烈的疼痛才迫使她睁开了眼睛。
“为什麽不回答?”兰斯的口气中带着微微的怒意。
“我…我……”夕亚六神无主的看着他,眸中的目光闪躲不定,她试图解释,可一看到他那种几乎能杀死人的目光後,一种懦弱的胆怯又开始在她心里作祟,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脑子无法运转,甚至要到了瘫痪的地步。
“兰斯王子。”苏美尔的声音又响起。
兰斯闻声,突然挺直了身子,转身就甩了身後人一个响亮的巴掌。
“苏美尔,我刚才不是叫你离开了吗?怎麽你还站在这里?”
“兰斯王子,虽然我是沙楼国的最高祭司,拥有比普通祭司更高的身份和最大的权利,但是对於皇室贵族来说,不过是个卑微的仆人罢了,主人下了命令,我们做仆人的只有服从。”
“呵呵……”兰斯带着讽意轻声笑道:“主人?你口中的主人是指我,还是指的王後呢?”
“兰斯王子,王後真的是出於对你的关心,所以才相见见克鲁尔公主,希望您能明白她的苦心。”
“苦心?”兰斯一步步的向他的靠近,然後压低声音开口,“苏美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该死的王後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再提醒一次苏美尔,不要再试图说些什麽激怒我,聪明的话,就马上从这里离开,否则,我就会让你活着进来,死着……出去。”
苏美尔没有说话,也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他仍旧稳稳的站在原地。
兰斯见状,脸色立即阴沈下来,就在这个时候,苏美尔开口说话了。
“兰斯王子,恕我难以从命,而且,在您还没有与克鲁尔公主完婚之前,克鲁尔公主还不完全属於您个人的所有物,我们不妨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见,然後在做决定,兰斯王子觉得如何呢?”
兰斯的手指猛然颤抖了一下。
虽然刚才他说了狠话,可他自己也清楚,凭他现在的力量,是不能将苏美尔怎麽样的,毕竟,苏美尔是沙楼国的最高祭司,而且深受国王的信任和民众的爱戴,再加上他和王後的特殊关系,在现在这个时候下手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
“好,那我就问问好了。”兰斯突然改变了主意,转身将夕亚从桌子上抱了起来。
她被抱住的那一瞬间,浑身一阵止不住的颤抖。
可是,从她那双飘忽不定的眸子中,却看不到泪水。
兰斯伸出手指,轻轻的挑起了夕亚尖削的小巴,魅惑的问道:“克鲁尔,王後想要见你,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我是绝对不会勉强的。”
夕亚翕动着嘴唇,惶恐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不愿意吗?”
“我……”夕亚吞吞吐吐的开口,她不知道为什麽,兰斯的那双眼睛里,总会在她真视的时候,出现一种令人心悸、无助、恐慌,甚至会产生一种莫名的顺从心理。
“怎麽不说话?我真的有那麽可怕吗?吓的你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
兰斯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後转身冲苏美尔说,“苏美尔,你也看到了吧,克鲁尔她不回答,就代表她不想去,所以……”
“我…我可以去。”夕亚出乎意料的喊出了声,只是声音很低。
可尽管低,仍是惊的兰斯重新扭回头,那双仿佛永远看不透的眸子里,写满了诧异。
“我要去见王後。”她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不错,她要去见王後,因为,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查探一下王後的房间,也有利於找到那样能够救谢腾的东西。
(10鲜币)面见王後
“你说什麽?”兰斯沈甸甸的嗓音中含着一丝阴冷的煞气,“你敢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我……”夕亚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一时语塞,可同时她也意识到,如果她再以这种软弱胆怯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那麽她永远无法得到主动权,既然她阴差阳错的被叫做公主,那她就是公主,她必须要好好利用这个身份,赚取主动权,这样才有机会救谢腾。
“我刚才是说,我要去见王後。”她微微挺起了胸膛,撞着胆子盯上了兰斯犹如猎豹般敏锐犀利的目光。
“呵…呵呵……哈哈哈……”兰斯像是听到什麽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尽管姿态狂傲,可那份傲慢中仍是弥漫着一种优雅。
他这麽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夕亚觉得心脏好像瞬间被鞭子狠狠的抽了两下,如果兰斯勃然大怒,她还觉得正常,可他现在居然在笑,而且还是狂笑。
苏美尔似乎也没料到他会这麽做,因为在听到他的笑声後,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好好好……”兰斯笑声方一落下,就一脸说了好几个好字,说完之後,就轻轻抚摸上了夕亚有些僵硬的肩膀,用极度温存和魅惑的口气吐道:“不愧是我兰斯的女人,有气魄,有胆识,要知道,在这里有胆量当面反驳我的人屈指可数,你是除了王後之外的第一个女人。”
他目光中的锋锐和危险已经消失,可夕亚得心依旧悬在嗓子眼里,而且还跳的越发厉害。
“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也没什麽理由阻拦你,不过,”他话锋突然一转,“你那天参拜我父母的时候也应该看到了,我的那个母後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刁难人,尤其是那种比她还要漂亮和年轻的女人,你知道,女人的嫉妒心可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和凶器,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注意点自己的言语和举止,别让她挑出毛病来,否则,可是会吃苦头的。”
兰斯脸上坏坏的笑容继续扩大,手指在不经意间已经触上了夕亚柔滑的脖颈,语气轻缓而柔和的补充道:“听着,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所以别指望我会在危难的时候会帮助你。”
他说完,便挺直身子,很亲密的揽住了她的腰,冲旁边的苏美尔冷冷抛出两个字,“走吧!”
夕亚知道,兰斯刚才那麽说分明是在报复她,从他的话里能够听出来,他并不想让自己见王後,可是她并不觉得他是因为害怕王後刁难自己,而是出於别的原因,至於是什麽,她也不知道。
不帮就不帮,反正她也不指望别人会帮助自己。她轻轻的转头,用厌恶的目光扫了一眼那条正搂着自己腰肢的手臂,又抬头看了看那个在前面领路的祭司,然後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鼓气,让自己别紧张。
可是当她踏进那座芳香馥郁奢华尊贵的後殿时,她还是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脚下的红色缀花地毯一直绵延至了台阶,而台阶之上,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正斜坐於软席上,她的周围围坐了许多侍女,有的在为她扇风驱热,有的在为她垂腿解乏,还有在为她剥着水果,而这所有的动作却在她走到离台阶还有七八步之远的距离时停止了。
“来了?”王妃故意扭动了一下腰身,目光有意无意的在苏美尔身上扫过,然後轻轻抬动手腕,适宜身旁的侍女退到两边,然後继续讽刺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哦?这天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兰斯王子这个大忙人居然也来了,真是稀罕。”
兰斯优雅的躬身准备行礼,可王後又突然说,“行了,今天都不必拘礼了,来人,给兰斯王子和克鲁尔公主赐坐。”
很快,就有两个侍女拿着两个用蚕丝编织而成的坐席拿到了他们身旁。
两片坐席放好後,兰斯也不管夕亚就自顾自的盘腿坐在上面。
夕亚瞟了他一眼,心里很清楚他的报复已经开始了。
“怎麽还不坐呀!是不是觉得站的比较舒服一点?”米歇尔慢悠悠的起身,没等夕亚回答,就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那好,如果喜欢那个样子我就命人把坐席撤了,来人,把那个碍事的东西撤走。”
夕亚有些慌张的转动了一下眼珠,耳边也在此时传入了几声隐隐的轻笑声。
不用看,也知道这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
她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米歇尔已经走到她身边,正在以一种刁钻毒辣的眼神细细打量着她,最终,她的目光停止在了她的耳朵上。
“这付耳环,是谁送给你的?”米歇尔淡淡的问。
夕亚深深的吸了口气,顺带想了想该如何回答,然後缓缓转身,装出一脸很乖巧的模样,然後轻声说,“如果王後喜欢的话,那克鲁尔可以将这对耳环送给您。”
米歇尔用极慢的速度抬了抬下巴,“送给我吗?”她刚说完,就飞快的扬手甩了夕亚一记响亮的巴掌,脸色也转身阴沈下来。
“我从来不要别人戴过的东西,如果你真的想送我的话,就重新叫珠宝匠给我做一对,这样,才显得比较有诚意对不对?”
就这麽挨了一巴掌,夕亚觉得很委屈,委屈的直想掉泪,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却提醒着她,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摆出一付楚楚可怜的懦弱样儿,她要坚强,但现在,她需要的是忍耐。
“王後说的是,克鲁尔回去之後,一定会让珠宝匠打造一对更好的耳环送过来的。”
夕亚笑了,连她自己都很难相信,她居然在一个正羞辱自己的女人面前笑了,尽管这很难,但她还是做到了。
“你很聪明!”王後看似满意的笑着赞赏,但紧接着又说,“但是在这宫里,总是有些自以为很聪明的人,其实却是些蠢的连头猪都不如的杂碎,你觉不觉的那些人会很可笑呢?”
夕亚不答,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答。
(9鲜币)你究竟是谁?
她的话,明显就是在指桑骂槐,可为了讨得她的欢心,夕亚还是要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干笑著点点头。
“真的吗?”米歇尔犹如蝎子般毒辣的目光在夕亚脸上扫过一眼,才转头望向旁边一脸淡然镇定的兰斯,她缓缓的弯下身子,伸出手指将兰斯的下巴挑了起来,她看他的目光,没有半点母亲对儿子该有的关怀与爱护,反而多了一丝异常的勾引与爱慕。
但兰斯的表情依旧淡若止水,仿佛对这种目光已经习以为常。
“兰斯,我知道你很爱护这个女人,但是,作为你的母亲,我也同样很爱护你,所以,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克鲁尔谈谈,你可以在这里等著,我会叫侍女好好伺候著,不过你要是等的不耐烦了,可以先回去,你放心,克鲁尔是你未来的女人,我不会对她怎麽样的。”
“母後这是讲的哪里话,我原本以为克鲁尔刚来到这里,衣食住行方面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而且她也很怕生,所以就不太愿意她与外人相见,可是之後我又好好思虑了一番,想来一直闭门不出也不是办法,而且宫中礼仪规矩繁杂冗多,克鲁尔她多跟您接触接触,多少也能受一些您的熏陶,母後就尽管叫她去吧!我就在这里坐著等。”
“也好!”米歇尔媚然一笑,“只要你不嫌无聊就好。”
“怎麽会呢?我身边有这麽多漂亮女人陪著,怎麽会无聊呢?母後多虑了。”
“那好。”米歇尔撤下手直起身子,然後看都不看夕亚就径直朝前面走去,走出了两三步之後,才跑出一句硬生生的话,“克鲁尔,怎麽还不快点走?”
夕亚慌措的哦了一声,赶忙追了上去。
她们穿过廊柱,踏著鹅卵石铺就的幽径向前走。
幽径两侧,种满了各色的花草,散发著淡淡的泥土芬芳,偶尔还会看到三两条蚯蚓爬出地面松土。
又走了大约十几米的距离,夕亚就看到一座顶部是圆形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如此奢华的殿宇简直令人望而兴叹。
夕亚跟在米歇尔身後走了进去,她们之间总保持著五六步远的距离,因为她很害怕,眼前这个王後很阴毒,这一点毋庸置疑,她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叫她去谈什麽,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那绝对不是什麽好事。
那个偏殿也不小,整个占地面积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场那麽大,外面的墙壁被刷成了暗红色,上面还勾画著各色的花纹和异兽,那些图案很有连贯性,看上去好像是在述说著什麽故事。
走进偏殿後,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走廊铺著纯白色的地毯,两侧的墙壁也是白色,让人感觉仿佛置身於雪地中。墙壁的两侧每隔一段都会有一个呈长方形的凹陷,那里面放置著精美的烛台,而且每个烛台的底座造型各不相同,相信打造它们的人一定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
虽然这里很暖和,但是夕亚还是感觉浑身冷的不行。
她跟著米歇尔继续向前走,就在她思考究竟还要再走多远才到时,前面的女人突然停了下来。
夕亚先是一愣,然後就将目光集中在右手边那扇镶著金边的淡蓝色大门上。
米歇尔扭头看了夕亚一眼,目光很复杂,夕亚只是匆忙看了一眼就将视线别到了另一边。
“跟我进来吧!”米歇尔不怀好意的说著将门打开走了进去,夕亚紧随其後。
她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脚下明明是坚实的地面,可她总觉得自己是踩在远端,虚虚软软的一点都不踏实。
砰──
身後的门被米歇尔甩手合住,巨大的声响令夕亚猛的转过头,一颗心急速的跳动了几下後就感觉没了动静,连带著呼吸都觉得困难万分。
“怎麽了?为什麽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有那麽可怕吗?”
米歇尔冷冷说著,然後一小步一小步的朝夕亚走,在经过她的身边时,她的速度变得更加缓慢。
“你究竟是谁?”
夕亚被她这个问题问得给懵住了。
她是谁?这个女人为什会这麽问自己?夕亚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无底洞似地,一头雾水。
米歇尔也不急,只是伸出了染成血红色指甲的小指,轻轻的朝上面呵了一口气,仿佛极有耐性的在等待。
“我、我是克鲁尔呀!”
米歇尔笑了笑,“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这个宫里,总有一些人喜欢自作聪明,其实往往,这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说著,突然将那尖锐的红色指甲抵上了夕亚僵硬的面颊,
“你这张脸很年轻,很迷人,身为女人,我很羡慕,恨不得立即把你这张皮扒下来,可是,我还是改变主意了,毕竟,留著你,对我也是有好处的,你很聪明,应该明白我话的意思。”
“……”
夕亚说不出话来,那女人的目光好像吸铁石般,令她无法将视线挪开。
“你真的什麽都不打算吗?”米歇尔的小指开始用力,慢慢的向下滑,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痕迹,她继续慢条斯理带著警告的口吻说,“同样一件事情,有些时候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和从别人嘴里说不来的後果是不一样。”
“……”
夕亚继续沈默,她原本以为,自己的默不作声可以熬过这段言语逼问,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自己的想法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10鲜币)心脏
“看来,你是打算守口如瓶,什麽都不说了。”米歇尔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可是那双阴毒如蛇蝎的眼睛里却写满了自信,她不急不慢的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然後瞟了一眼身後的做用金子打造成的三角支架。
不急不慢的继续开口,“不过不要紧,我先让你看上一样东西,我相信等你看过之後,肯定会改变主意的,来,过来这里。”
米歇尔很随意的朝夕亚摆了摆手,示意她跟著自己,然後走到了那个三角支架前。
“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亲爱的克鲁尔。”她说著,微微掀开了盖在三角支架上的那块白色绒毯的一角,然後抬眼,见夕亚仍旧愣在原地,如果是平常,她早就大发雷霆了,可是今天却例外,她非但没有生气,眉头反倒更加的舒展了几分,用极度温柔的语调催促道:“还站在那里,怎麽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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