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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我与神兽的大冒险 > (25鲜币)大战(5)

(25鲜币)大战(5)

夕亚这才惊觉,目光慌乱的望著那个三角支架小跑上前。

米歇尔冰冰的笑了笑,捏著绒毯的手又向上抬了一些。

“你猜猜,这底下究竟是什麽东西?”米歇尔饶有兴致的问。

夕亚自从进了门後,一颗心就忐忑不安的砰砰乱跳,这里紧张压抑的空气几乎令她窒息,她光是要抵制这种情绪就已经耗费了大半的­精­力,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注意其他的事物。不过,既然这个女人开口了,她也分了些注意力在那块绒毯上,一旦注意力分散开来,心好像突然间也不像之前那麽恐慌了。

可她看了半天,还是胆颤的摇了摇头。

“猜不出来吗?”米歇尔神秘的冲她笑了笑,“那好,我就给你一些提示吧!那样东西,是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拥有的,它颜­色­鲜红,又软和又温暖,而且在没有离开身体之前,还会扑通扑通的乱跳──”

一听到扑通扑通几个字,夕亚不禁瞪大了眼睛,眸中立即流露出了惊恐和畏惧。

米歇尔在看到她的表情後,脸上诡异的笑容也在顷刻间收敛,她很快的掀开了绒毯,一颗仍旧滴血的心脏便呈现在空气中。

夕亚一个踉跄,向後连退了两步,脚底也跟著发软,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好恶心!她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也涌上了阵阵作呕的感觉。

她不晕血,可是现在看到一颗血淋淋扔在微微扩张收缩的心脏时,眼前还是一阵阵的发黑。

有那麽一瞬间,她甚至有一种奇怪的错觉,觉得眼前那颗心脏就是自己的,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当她感觉到手心传来震动的感觉时,那种错觉才渐渐从脑中消失,可是,她的脑子里又突然窜上来另一个更加恐惧的想法。

米歇尔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用极为尖锐的嗓音发问,“看把你吓得,不过就是一颗心脏而已,这种东西,我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都是血淋淋活生生的,还会跳呢!”

“唔……”夕亚立即抱著肚子呕了起来,搞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想不想知道,这颗心脏的主人呢?”米歇尔残虐的瞪著夕亚,一手抓起了那颗心脏走到正弯著要呕吐的夕亚身前,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抓起她的头发,强迫她去看那颗散发著浓烈血腥味的东西。

“呜……”夕亚又吐了一下,可是由於头被迫抬起,脖子被紧紧绷出了一道弧度,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万分,怎麽还能作呕。

“呵呵……”米歇尔­阴­狠的笑声仿佛雷电般在夕亚头顶上接二连三的炸响。

她的脸­色­苍白,脸颊处甚至现出了死灰­色­,她颤抖的摇晃著脑袋,嘴­唇­微微的上下跳动,似乎是想说什麽,可却发不出声音。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谢腾的。这个女人是在吓唬她,威胁她,想逼自己说出自己到底是谁而耍的手段而已。

对,一定是这样。

“你应该猜到了吧!”米歇尔盯著夕亚颤巍巍的睫毛,又将手中的心脏向她鼻尖伸近了几分,“闻闻它的气味,是不是觉得很熟悉,你当时不在场,没有看到,当我把这个东西从他身体里硬生生挖出来的时候,他的表情有多痛苦,多狰狞,他的痛呼声,撕心裂肺,啧啧,不过,我倒是很享受那种声音。”

“你杀了他?”夕亚的声音抖动的很厉害。

“杀了谁?”米歇尔一脸的明知故问,眼神变得更加的歹毒。

“……”夕亚气到手抖,她心里又气又恨,她气眼前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更恨自己的胆小懦弱,她好像伸手朝她脸上狠狠掴上一巴掌,可是手臂却在此刻沈重的无可救药。

“你是想说,这颗心脏是你那个同伴的,对不对?”

夕亚的瞳孔骤然紧缩,整个身子像只受冻的小猫般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微微发著抖,她听得很清楚,刚才这个女人说同伴,而她的同伴只有一个人。

那个血红的心脏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眼睛,她使劲的的呼吸著,疯狂的瞪大眼睛,似乎想证明她看到的其实不是一颗心脏,而是一个赏心悦目的水果。

“怎麽不说话了?”米歇尔话音刚一落,就迅速的收拢五指,又长又尖的指甲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刺入了那颗沈甸甸的心脏中。

很快的,就有几道血箭从中喷­射­出来,有好几滴都溅到了夕亚的脸上。

血是温暖的,可夕亚感觉到了只有冰冷,无尽的冰冷。

“哈哈哈……”米歇尔狠劲的将手中已经四分五裂的一堆烂­肉­甩到了地上,“你很害怕吗?”

夕亚不置可否,可是心里却怕的要命。

是啊!遇到这种事情,谁不害怕。

“真是太有意思了,不过是一颗猪的心脏就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这也证明了你的心虚,其实你心里很明白你刚才说了谎,女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如果你还执意隐瞒的话,那麽,我就不会再找这麽一个猪的心脏来扔给你了。”

(10鲜币)交易

夕亚猛然抬头,用蒙著雾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米歇尔,嗓音嘶哑的问,“真、真的吗?”

米歇尔点了点头。

夕亚望著她的眼睛,然後死死的咬著­唇­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不是克鲁尔,我是……夕亚。”

米歇尔停顿了片刻,然後殷红的­唇­角勾出了一抹豔丽的弧度,“夕亚,很好,和我的手下打听到的一样,你没有”她说完,看夕亚满脸困惑难解的表情,又难得的解释起来,“你以为我这个王後的位子是怎麽坐上的呢,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调查不清楚的话,那我活著也没多大意义了。”

“……”

“听著,女孩,我知道,你的同伴被兰斯抓了起来,我也知道,你一定很想救他,可是单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别说是救他了,恐怕连鬼狱的大门都踏不进去半步,而且,我相信你也应该听说过,鬼狱那地方可不是什麽好玩的地方,能够从里面出来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死人,也可以说,凡是进去里面的人,就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夕亚突然问,脸­色­的惧­色­丝毫不减,可是出口的语气却多了几分胆量。

米歇尔眉角突然一扬,一脸惊讶的神­色­,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这麽问,可她眼中淡淡的震惊很快便烟消云散,她漫不经心的扭动著腰肢,侧著头盯著夕亚,“你是真不知道我这麽做的理由,还是在明知故问呢!”

“你当初把我的同伴抓起来,现在又为什麽要救他?”

夕亚捏紧了拳头,似乎在用这种方式为自己鼓起。她记得和清楚,谢腾和她刚刚来到沙楼国就被一群侍卫追击,谢腾为了保护她,让她躲在一个竹筐内,也正因此她才躲过了一场危机,然而谢腾就没那麽幸运了,他被那群人抓了起来,她当初并不知道他被抓到了什麽地方,但是那晚,她机缘巧合的遇到了斐尔,在他的帮助下,谢腾才得以被救。

可是从刚才这个女人的反应来看,她好像并不知道这些,但她很快又想到这个王後高深莫测,说不定她是在自己面前装出一脸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样,其实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我当初抓他?”米歇尔微微蹙起了眉角,轻笑道:“我什麽时候抓过他了,克鲁,哦、不对,现在我应该叫你夕亚才对,你这话是谁的嘴里听来的,你又有什麽证据证明是我抓了他呢?”

“这是……”刚吐出两个字,夕亚就住口了,她本来想说是斐尔告诉她的,斐尔救了他们那麽多次,一定不会骗她的,可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十分刻薄­阴­毒,但是从她说话的口气听来,似乎也没有骗她。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呵呵……”米歇尔突然爆发出一阵如厉鬼哭泣般的尖笑,然後笑望著夕亚,从嗓子眼儿里憋出了几个令夕亚感觉到越发心惊­肉­跳的几个字。

“这个……是不是斐尔那个小子告诉你的?”

话音还没落,夕亚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她的手指紧紧的攒在掌心,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从那里冒出的粘腻汗水,正在缓缓侵蚀著她的肌肤。

“不、不是!”良久,她才低低的吐出几个字,可是米歇尔是什麽人物,既然她能在危机四伏尔虞我诈的宫里生存到现在,那就自然有她的强势之处,她几乎没怎麽去看夕亚已经被吓到惨白的脸,只是冷冷的瞧了一眼她抖动不停的肩膀,就什麽都明白了。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夕亚愣了片刻,突然扬起了头,惊恐的望著米歇尔那双仿佛随时都能轻易地至她於死地的眼睛。

她在问她相不相信斐尔?好笑,这种话还需要问吗?她当然相信他了,除了谢腾,在这里她最信任的就是他,试问,如果不是斐尔,她连自己现在还有没有就会站在这里都说不准。

可是,这个女人又为什麽要这麽问?

“夕亚,你见过披著羊皮的狼吗?”米歇尔的声音又低又缓,幽远的像是从天边飘过来似地。

夕亚得眼睛瞪的更大了,她的反应让米歇尔嘴角的笑容继续以一种夸张的弧度扩大。

“有些时候,你最最信任的人往往就是伤你最深的那个,而你的身边,也经常会潜伏著一些想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的饿狼,但是这些饿狼中,有些是真狼,而另一些则是经过伪装跟在你身边的‘假狼’,很多情况下,这两种狼用­肉­眼是很难区分的,所以,你必须要大气十二分的­精­神去警惕那些随时会冒出来的危机。”

夕亚就算是再傻,也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她口中的那只假狼不就是在指斐尔吗?

斐尔是披著羊皮的狼?他是个坏人?他潜伏在自己的身边,是为了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

她费尽了心思去想,可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她还是觉得,这个女人是在骗她。

“我知道这话很难相信,信不信由你。”

“你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夕亚眼睛突然一亮,“你有目的?难道,你想要我去帮你对付斐尔?”

米歇尔抿动了一下娇豔的红­唇­,“真是个聪明的女孩,我是想要你帮我去解决一个人,不过那个人不是斐尔,而是现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兰斯。”

“兰斯?”夕亚惊喊出声。

她想破头皮都想不出,这个女人想要自己对付的人,居然是兰斯。

“怎麽样!只要你答应,我就会立即派人把你的同伴从那个魔窟中救出来,你应该不想看著他在里面受苦吧!聪明的女孩,你要清楚,只要你现在多思考一秒,他就会在里面多受一秒的苦,你最好抓紧点时间,他现在可能快要熬不住了,别等著尸体……”

“我答应你。”米歇尔话未说完,夕亚就果断的回答,她脸上的神­色­,俨然像个准备慷慨赴义的勇士。

米歇尔沈默了片刻,然後自信的一笑,仿佛意料之中的缓缓说,“很好,我就喜欢像你这种痛快的女孩。”

(10鲜币)手链

夕亚神情凝重,黑黑的眼睛里充满了许多的不确定。

她独自走出了米歇尔的宫殿,按著原路返回,她走的很缓慢,表情很严肃,还带著无法遏制的紧张,全都通过她紧蹙的眉头显露无疑。

她的右手,一直紧紧压著自己的左手腕,她的手指,微微的颤抖著,似乎是在极力想遮掩什麽,可尽管她用全力掩饰,仍是能透过指缝看到一些圆圆的好似珠子一样的东西。

可能是手镯之类的东西,黑黑的,看不出是什麽颜­色­,但是隐约能感觉的到那不是什麽好东西,因为米歇尔既然让她去解决掉兰斯,怎麽会给她好东西呢?

她回到原先离开的地方後,兰斯还坐在原地,他的身边有四五个半­祼­著的美姬包围著,亲热的程度令夕亚看到後脸刷的就红了,连焦躁不安的情绪都抛之脑後。

兰斯并没有看她,视线一直在那些美到令人销魂的美姬脸上流转,但是从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精­亮能够推断出,他已经察觉到了夕亚的存在。

夕亚马上将头撇向了一边,压著左手手腕的右手猛然收紧。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是要走上前,还是就一直站在这里,那种进退两难的艰难选择让她额头慢慢蒙上了一层冷汗。

可最後,还是兰斯先有了动静。他魅惑的一笑,示意那些美姬退下,然後缓缓起身,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自己稍稍凌乱的衣物,然後才走到像个木头人似地站在原地的夕亚身前。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了她一遍,速度慢的让夕亚感觉浑身好像著了好般,热的要命,连带著头皮也一阵阵的发麻。

兰斯散发著冰冷的嘴­唇­微微上扬,刁钻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她被遮掩的手腕上快速的扫了一眼,然後简洁的吐了两个字,“走吧!”

说完,他就转身,再没想来时那样将她那样‘亲昵’的拢在怀中。

夕亚听到脚步声,知道他已经背转自己向前走了,这才小心的抬起头,见他真的已经走出了

十几步之远,才如履薄冰的跟著上去。

她一边走,一边低著看著自己的手腕,又回想起了刚才米歇尔对她说的话。

那个女人在她临走的时候把这样东西交给了她,并告诉她兰斯在睡觉前有饮花茶的习惯,叫她在他饮茶之前,把这样东西磨碎然後趁机洒进茶中。夕亚知道这是一种毒药,她原本以为那个女人会使出什麽高明的手段,原来居然是毒杀。

一路上,夕亚光顾著思考毒杀的事情,也不管兰斯在朝哪里走,只是机械的迈动脚步跟在他身後。

最终,当她发现兰斯又带她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时,立即定在了原地。

兰斯在她前方大约十一二步远的距离,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慢慢转身,用一种轻薄的眼神傲视著她,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後,才抬脚朝她走去。

夕亚惊惧的瞳孔骤然紧缩,她想逃开,可是腿脚却不争气的动弹不得,尽管兰斯走的很慢,可她还是觉得眼前那个人走动的速度像是火箭,等走到他走到了身边,以一种王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著自己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所有的感官都处於了一种瘫痪状态,什麽都听不见,什麽也看不到。

“怎麽不走了?我的这座寝殿真让你觉得那麽可怕吗?”兰斯慢慢的抬手,用指尖挑起了夕亚僵硬尖削的下巴,眼睛微微眯起,“它……是不是又让你想起了那些又美妙又激烈的事情了?”

夕亚脸刷的一红,她当然清楚他口中所指的事情到底是什麽。

真是个混蛋,这个男人,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对他说这些?

哼!如果说刚才她的心里还在为要杀了兰斯而觉得愧疚,因为毕竟是一条人命,可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後,那点毫不值钱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连半点的怜悯都没有,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快点把米歇尔交给她的东西放进他的茶里,毒死他。

想到这里,她狠狠的咬了一下­唇­,就仿佛那东西不是自己的,力气大的都咬出了血,猛烈的刺痛立即让她有一种想要哭的欲望,可是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将眼泪生生的逼了回去,迫使自己扬起头直视著兰斯的眼睛。

当她第一次这麽大胆的盯著他的眼睛看的时候,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的眼神居然比她以前见过的还要深不可测,还要凌厉危险,心里,陡然间产生了一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但是为了谢腾,她不能逃。

兰斯看到她这样反常的举动,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而是冷冷一笑,道:“这才像我的女人嘛!你现在的眼神,我很喜欢。对了,你会这麽做,敢这麽大胆的盯著我看,是不是我母後教你的?”

过了一会,夕亚摇了摇头,她本想说不是,可是嘴­唇­偏偏在这个时候麻木的几乎失去了知觉,什麽都说不出来。

“不是?”兰斯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她好一阵,才突然打横将她抱起,急匆匆的朝寝殿内走去。

夕亚的身体开始本能的挣扎,她使劲的挥动著手臂,就在左手离兰斯眼睛还差半指距离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动作。

而与此同时,兰斯的目光也集中在了她的手腕上。

腕间,是一条明晃晃的金链子,头发丝般粗细,虽然细,可是却极有韧­性­、金链的最中央,则是一颗血红­色­的珍珠。

夕亚察觉到了兰斯目光不对,迅速而慌张的将手缩了回来,想藏,却无处可藏,最後只能仓促的背在身後,心里祈祷著事情不要败露才好。

“怎麽了,这麽紧张?”

真是怕什麽来什麽,夕亚心里猛地一沈,难道,他发现那条手链有什麽不对的地方了吗?

夕亚摇了摇头。

“那怎麽出了一头的冷汗。难道,是被我这麽一抱,浑身血液上涌,忍不住了吗?”兰斯坏坏的说完,就哈哈的笑了两声,没再追问什麽,抱著她径直朝里面走了进去。

(10鲜币)手链

被他抱著,夕亚感觉身体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都膨胀了起来,沸腾的血液像是一只只血虫般拼命在细长的血管中蠕动,像是想要急欲从里面钻出来。

她的心乱乱的,有些不耐烦,全然没有注意到兰斯一双冰冷的眼睛正用一种审视犯人的眼光盯著她那张微微泛白的脸。

“啊!”当身体陷入软绵绵的大床中时,夕亚出於本能低呼了一声,她本以那个混球会像上次那样凶残粗野的压上来,准备推拳抵抗,可是几秒锺过後,却什麽都没发生。

惊诧之余,她微微抬起头,却看到兰斯正气定神闲的坐在床边,手中端著一杯酒,浅浅的喝了一口,然後美美的一笑,赞赏道:“苦中带甜,甘美香醇,好酒。”他说完,紧接著转头,狭长的丹凤眼半眯起来,似笑非笑的缓缓问她,“你想不想来一口呢?”

透明­色­的杯子边缘,还挂著淡红­色­的酒液,夕亚又紧张又谨慎的扫了一眼他那双弥漫著危险气息的眼睛,心里暗暗说了一句不要紧张,然後才声音的开口回答,“我从来不喝酒。”

“是吗?”兰斯幽幽的说了一句,将信将疑的又看了她几眼,然後又浅酌了一口,很享受般的让冰凉的烈­性­液体慢慢的流过喉咙,夕亚像只被困的小鹿般,睁著一双大眼睛,紧张的望著眼前随时可能攻过来的危险。

夕亚看著他,想要猜想他的心现在究竟在想什麽,可是这里压抑到极致的气氛却让她一直在分心,她的手指又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为了让它稳定下来,她慢慢的将左手藏到了身下,本以为这样心里的恐惧感就会稍稍减弱一些,可是後来她发现,根本就一点都没用,反而害的她更加紧张。

“也是,女孩子家的,而且,我也不太喜欢爱喝酒的女人。”沈默了许久,兰斯突然说了这麽一句,夕亚像是被雷劈了般猛的扬头,却看到兰斯含笑望著她,又问,“从刚才开始,你就一付很紧张的样子,这是因为我呢?还是因为别的什麽事呢?”

这话,就像一把尖刀一样狠狠的穿透了她的心,被藏在身下的手也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他为什麽会这麽问?难道他看出了什麽?他知道自己想还他吗?

“对了!刚才匆忙,我还没来及问你,你和我的母後到底说了些什麽?”

夕亚脑袋一懵,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慌乱无章的情绪,她将头微微别向了一边,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声答,“没……没什麽,只是一些小事。”

“小事?”兰斯嘴角微微上扬,“你的事怎麽会是小事呢,说说看,我偏偏就是对这些小事很感兴趣。”

“呃……”夕亚的一排贝齿轻轻的咬了下­唇­,她皱著眉头,似乎在下著什麽很大的决心,经过了几番心理斗争,她还是决定说谎,“只不过是问了一些关於我父皇和母妃的事情,问我在这里、在这里是不是还过的习惯,就是这些,没有别的了。”

“真的?”

夕亚仓促的点了点头。

“那──你是如何答的呢?”

兰斯又继续问,与此同时,夕亚的心也开始被绝望的­阴­霾笼罩。

这个男人,似乎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就不会罢休,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个人已经看出了她在说谎,兰斯又不是傻瓜,怎麽会看不出来米歇尔对自己其实一点好感都

没有,甚至恨不得把自己除之而後快,自己还真是笨的可以,怎麽能想出刚才那麽蹩脚的谎话,现在可好,连给自己圆谎的余地都没有了。

可是她更清楚,此刻的沈默在不久之後会给她带来什麽,这个男人的­阴­晴不定让她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和他相处的每一秒锺简直比泡在油锅中都难受。

“我、我说我父皇和母妃都很好,自己、自己在这里过的也还习惯,就是这些。”

夕亚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硬著头皮回答。

“是吗?”兰斯的目光突然向下移,饶有兴致的盯上了那只一直被夕亚藏在身下的手,看了几眼後,突然伸手要去抓,夕亚一见,顿时吓的七魂丢了六魄,赶紧向後移动身子,下意识的将那只手护的更紧了,尽管她的反应很迅速,可还是被兰斯抓住了右脚的脚踝。

她没有穿著鞋子,白皙漂亮的脚就那样毫不保留的暴露在兰斯眼下,他的双­唇­仍保持著极优雅的弧度,目光顺著纤细的小腿慢慢向上移,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她的大腿上,虽然她穿著长裙,可由於刚才动作实在是太大了,以至於裙子被撩拨到了大腿以上。

可夕亚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满脑子都在想著手腕上的手链,哪还顾得上去观察兰斯那张好像变得愈渐疯狂的表情。

“你躲什麽,我又不会吃了你。”兰斯淡淡笑了一声,然後摆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没有想到,才短短几日,我的母後居然对你有了这麽大的改观,还送给你礼物了。”

夕亚的眼睛变的更大,她清楚兰斯口中的礼物究竟是在指什麽。

他,已经发现了。

兰斯聪明,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所以,要是她继续再隐瞒下去,就等於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想了想後,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用尽量平缓的语气回答,“是,王後是送了这条手链给我。”她说著,将手从身子下面缓缓的抽了出来,由於被压的时间太长了,小臂有些发麻,整个手背像是起了疹子般红通通得。

出乎意料,她居然将手伸到了兰斯眼前,还从嗓子里憋出了几个硬生生的字眼,“怎麽样?还好看吧!”

兰斯本来是要将目光移向那条手链的,可是夕亚出口的这句话却让他放弃了那样做。

“你──是在挑逗我吗?”他坏坏的开口,脸上已没了笑容。

挑逗?夕亚脑袋一片空白,自己什麽时候挑逗他了。

(10鲜币)煮茶

“你、你想不想喝些东西,”夕亚岔开话题,一个翻身坐起,由於起的过猛,脑袋有点晕,可为了能尽早逃出这个男人的魔爪,她也顾不得这些,不过她这麽做只是自作聪明,兰斯是什麽人,怎麽能看不出来她是在找借口逃开。

“想逃?”兰斯甚至没有转身,反手就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容易的就好像老虎逮一只受伤的兔子似地。

“什、什麽话,我怎、怎麽会想逃呢?”夕亚牵强的咧了咧嘴,吞吐的说。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僵硬的面部肌­肉­上似乎有一只老鼠在不停的用爪子挠,又痛又痒,她知道,这是因为紧张和害怕的缘故,这个男人,甚至当初的谢腾还要混蛋几分,在心里又暗骂了几声他几声混蛋,又接著解释。

“我、我只是听王後说你晚上睡觉前有喝茶习惯,所以就想为你泡,对了,你喜欢喝什麽样的茶,是浓的还是淡的,凉的还是热的……”

“她告诉你这些的吗?”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兰斯打断。

夕亚发现,兰斯的表情突然变了,变得­阴­冷狰狞,活脱脱的像一个地狱判官。

她,不会又说了什麽不该说的话了吧!可是她已经来不及想究竟是什麽引起了他情绪的变化,眼下也没什麽时间允许她思考该怎样应付他,她只是仓促的点了点头,小声的答,

“是,是王後告诉我这些的,怎麽了,有什麽问题吗?”

兰斯盯著夕亚得眼睛,只把她看的出来一头冷汗,沈默了片刻後,他才缓缓开口,脸上也又露出了一付悠然自在的表情。

“既然母後都这麽说了,那就麻烦你了。”兰斯出人意料的松开了手,然後伸手指了指前面离床不远处的一个银­色­的圆桌,“东西就在那里,你去给我泡吧!我喜欢喝用清泉冲泡出来的温差,你一会出去,会看到左边的水渠里流过一条小溪,取那里面的水倒入银锅中,然後隔著木板放在火上煮,记著,随时拿个小勺舀出一些来试试温度,要不温不热的,然後取一些新鲜的茶叶放进去,再煮上一小会就可以了。”

夕亚听完这番话,心里早把这个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什麽嘛!煮个茶还这麽麻烦。可是想归想,嘴上也不敢说,不过心里也不全是苦,比起被这个男人压在身下,为他泡个茶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而且一会煮茶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就把王後交给她的那个手链上的东西偷偷放进去……

兰斯目不转睛的盯著夕亚,直到她离开视线,嘴角才微微扬起一弯弧度。

那道弧度很诡异,让人有些参不透,但是却能让人隐隐的感觉到一点点邪恶感。

费了好半天的力气,夕亚才煮好了茶,试了试温度,也搞不清究竟是不是不温不热,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给他煮茶,而是要──毒杀他。

“煮好了?”夕亚还在出神,耳朵里就突然飘进来这麽句话,她吓的浑身一哆嗦,要不是兰斯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刚煮好的茶铁定要泡汤了。

他什麽时候出现的,到底站了有多久?想著想著,她不由暗自庆幸,还好她还没有将那毒下的茶杯中,不然,她可有好果子吃了。

夕亚静了静,一扭过头,就看到兰斯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

“呃,好了,我这就准备端进去呢!对、对了,你是什麽时候出来的?”

兰斯专注的盯著眼前用银器呈著的淡绿­色­的茶水,看了一笑会儿,才转过头来望著夕亚,有些轻浮的说,“等不及了,自然就出来看看,煮一个茶煮了这麽长时间,像话吗?”

夕亚恨不得立即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可最终还是压下了,她低下头,眼珠子转了转,然後说,“你……你先进去吧!等一会儿我把茶沏好了就给你端进去。”

“我不进去,留在这里,看著你,为了沏茶,”兰斯一边说,一边将夕亚散落在肩头的金发一缕一缕的捋到身後,“你知道吗,平常我看那些侍女为我煮茶都看腻了,今天看你给我煮,觉得新鲜的很,你继续,别理会我。”

别理会他?这麽可能,他又不是蚂蚁,而是这麽个活生生比野兽还要凶猛的禽兽,怎麽可能视他为空气。除非她是瞎子,不不不,就算是个瞎子也能感觉到。

不行,一定要先把这麽男人遣走,要不然,她要怎麽下毒呢?谢腾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得像个办法。

“呃……那个,外面风大,如果著凉了,对身体不好,你是王子,要保重身体,所以,还是先进去吧,茶马上就好了,等一下,我就端进去。”

兰斯有些受宠若惊的看著她的眼睛,“哦?你居然关心我?”

夕亚刚说完,就恨不得把自己嘴皮子给撕的稀巴烂,可为了救谢腾,说这些能讨他欢心的话又算什麽。

“可我不怕,能看你亲手为了沏茶,就算赔上我这条­性­命也值了。”

“那怎麽可以,你贵为王子,身份特殊,怎麽能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呢!”

“王子又怎样?王子就不是人了吗?更何况,我是个男人,而且自小练武,身子骨结实的很,而且你一个女人都没事,我又怎麽会有事。更重要的是,现在根本就没有风,这麽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不出来走走简直是可惜,你说,对不对?”

夕亚一时间想不出别的理由支开他,心里乱糟糟的,要是实在不行,她只能豁出去了,那个米歇尔只是要她杀了兰斯,并没有说非要用毒,或许,她可以想别的法子。

“茶煮好了。”夕亚低喊了一声,然後匆匆的将盛著茶水的银器端了下来,然後慢慢的倒入已经准备在一旁的茶杯中。

兰斯看著她这一系列动作,突然有种想要将她狠狠蹂躏的冲动,可是这种冲动很快就化成了嘴角的一道邪笑。

“端进来吧!”兰斯说完,转身就朝寝殿走去。

夕亚心里一惊,然後有些激动的微微咧了咧­唇­。

太好了,终於让她找到了机会,趁著他背过身子,她正好有机会下毒了。

(10鲜币)你──是想激怒我吗?

一路上,夕亚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颤颤巍巍的将镶嵌在手链上的那颗宝石放在了茶水中,那东西溶解的很快,几乎刚放进去就化掉了,起先,那东西像是煮沸的水般冒了些|­乳­白­色­的泡沫,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通往寝殿的路程并不长,可夕亚却觉得好像经过了好几年。

她战战兢兢的跟在兰斯身後,刻意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就怕他会突然转过身来,然後用一种刻薄凶煞到了极致的目光盯著她,问上一堆让她难以回答的话。

可事实证明,她是想多了。

兰斯走到床边坐下,揉了揉眉角,然後轻声道:“端过来,让我尝尝你的手艺。”他一边说,一边将身子後仰,右手撑著柔软的床面,这麽个姿势,俨然是在勾引挑逗某人。

夕亚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连忙低下头,双手捧著银­色­的茶杯,手指因为紧张不停的抖动,连带著里面的茶水也起了不小的动静,几乎快要洒出来了。

“怎麽了?这麽迟迟没有动作,是不舍得让我喝吗?”兰斯继续轻浮的笑道,幽兰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朝她右手手腕上瞟了一眼,“还是说,你心中有犹豫,怕了喝了这杯茶会丢掉­性­命,你心疼我,怕我死去,所以才这麽慢悠悠的……”

“没有!”夕亚突然扬起脑袋大喊,可话刚一出口,就看到兰斯陡然坐直了身子,他这麽迅猛的动作让夕亚有些措手不及,以为他又要兽­性­大发朝她扑过来,没想到这动作却在半途中停止了。

兰斯只是坐直了身子,看到夕亚一脸惊惶的样子,居然咯咯的笑出了声。

“我不过是说句玩笑话而已,看把你给吓的。”他笑著,将手伸到茶杯前,准备从她手中接过茶杯。

但是夕亚却不知怎麽了,一双手死死的抱住了茶杯,兰斯没有硬夺,只是挑眉望著她。

“怎麽了,把杯子抱的这麽紧,”他说著说著,突然低低的轻笑了两声,手指轻轻的抚上了她平滑的手背,“哦!我知道了,你不想给我的原因是因为你自己想尝尝,对不对?”

夕亚惶恐的望著他,想要摇头矢口否认,可是身体却好像是被人点了|­茓­道,动弹不得。

“如果想尝尝就直说,不用跟我耍这种手段的。”他慢慢的起身,强魄的身体就好像一座大山般慢慢将夕亚得身子笼罩,“克鲁尔,你知道吗,我从来就不喜欢爱耍手段的人,尤其是像你这种既年轻又貌美迷人的女人,不过,你是个例外,我也说不出来这究竟是为什麽,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现在的模样,销魂的让我快要忍不住将你活活的吞进肚子里了。”

夕亚脸上的绯红瞬间消失,一下子就变得惨白无­色­。

她心里几乎已经十分断定,这个男人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茶中下毒的事情,不然他刚才也不会说什麽讨厌耍手段的女人了。

该怎麽办!她反复的问著自己。

可越是著急,越是什麽都想不到。眼看著兰斯就要走到自己跟前,可她却动弹不得,连逃跑的权利都他的压人的气势剥夺的一­干­二净。

夕亚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了好久,让她觉得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反倒是觉得手里面突然一空,她心下生疑,犹豫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兰斯正端著茶杯准备饮茶。

“别喝!”她一声大喊,扬手就将兰斯手中的茶杯打落在地。

兰斯眉眼微微一弯,似乎是在笑,“你这是在做什麽,好好的一杯茶就这麽被你打翻了,你知道这茶有多贵重吗?还是说,你刚才那麽做,是想激怒我?”

夕亚不答,只是将头偏到了一边,狠狠的捏紧拳头。

“激怒我会有什麽後果,你知道吗?”兰斯俯下身子,将脸凑到夕亚耳边,一双仿佛被­精­心雕刻过的­性­感薄­唇­近的几乎贴到了她柔软的耳垂,“不过,看在你还算关心我的份儿上,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他冷冷一哼,已经直起了身子,如同冰山般冒著寒气的眸子似乎被日光照的融化了稍许,问,“是王後吩咐你的吗?”

“……”

夕亚闭了闭眼,苦苦的一笑,看来,他真的是什麽都知道了。

“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是不是王後吩咐你的?”

兰斯低沈的嗓音犹如狮吼,整个寝殿都弥漫著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

但此刻的夕亚却感觉不到太多的恐惧了,刚才他的震怒,就已经宣判了她的死刑。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

谢腾,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了……

“为什麽不说话?”夕亚得沈默换来了兰斯的又一阵低吼,他暴怒的捏起了她的下巴,强迫他看著自己,“对我视若无睹吗?回答我,是不是王後叫你这麽做的?相信我,如果你再不开口回答的话,我会立即扭断你的脖子。”

夕亚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湿的,这个男人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

扭断脖子?扭断就扭断吧!如果谢腾死了,那她一个人独活在世上又有什麽意思,她可不想一个人守著回忆过一辈子。

“想杀……就杀吧!”她释然的放松了双肩,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一滴晶莹的泪珠顺著眼角缓缓的淌下。

兰斯捏著她下巴的手猛然一震。

她──居然哭了。

那颗早已被冰冻到几乎不可能融化的心突然有些发烫,他以为自己直到终老,都不会再被任何一个女人的眼泪感动,可是今天,此刻,他被尘封已久的心却陡然涌上了一种想要去爱,想要去保护一个女人的冲动。

手,慢慢的松开了,然而夕亚却没有睁开眼睛。

良久,兰斯才再次开口,口气较先前平缓了许多。

“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王後指示你这麽做的,呵呵,”兰斯惆怅哀苦的笑了笑,

“你没有见过像她那样的母亲吧,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舍得杀,世上,怎麽会有像她那麽狠心的母亲呢?”

(12鲜币)和兰斯的交易

她睁开眼睛,看著兰斯宽厚的背脊。细细看著,居然从上面看出了一丝悲哀和孤寂。

“你可能还不知道,自从斐尔,也就是我那个傻乎乎的三弟把你带进宫殿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盯上你了,当然不只是我,王後同样也派人在暗处注意著你的一举一动,你可能想问,为什麽所有人都会把目光聚焦在你的身上。”说著,他转过身。

夕亚见他转过身,目光相撞的那一瞬,她飞快的垂下眼睑。

“那是因为,在沙楼国流传著一个传说。传说中提到,公元225年,会有一个异国少女来到此地,她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某样东西,如果这样东西一旦被她找到了,那麽,整个沙楼国从世上彻底消失。但是还有一个传说,说是如果谁要是能够得到那个女孩,用那个女孩身上的骨血祭奠神灵,那麽神灵就会为那人实现一个愿望。”

“那、那她为什麽刚才不把我抓起来?”

“因为,还有我在。”兰斯眼中又溢出了一抹渗人的寒气,“虽然我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与她相抗衡,但也不容她小觑,所以,她必须要先把我这个眼中钉拔去,才能後虑无忧的对付你。”

“可是,你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吗?她怎麽会真的……”

“杀了我吗?”兰斯冷冷一笑,“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麽事情­干­不出来,更何况,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先例,我那个可怜的二弟,就是惨死在那个女人手下的。”

二弟?对呀!斐尔是老三,而他是老大。

“那你呢?”夕亚突然反问,“你又为什麽要抓我?是不是,你也想得到我,用我的骨血去祭奠神灵?”

兰斯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夕亚一见,慌忙向後一退。

她的这种举动惹得他又轻笑出声,只是那笑容充满了无奈和心酸,可还是令她觉出了其中的轻蔑和尖酸刻薄。

“如果我真的有那个打算,那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吗?”他停顿了几秒锺,又紧接著说,“不错,当初没见到你的时候,我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不过,在见到你之後,我就不这麽想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既然你不想抓我,为什麽现在却把我囚禁在这里,而且你还把他关起来。”

“你这麽说,是在埋怨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吗?”兰斯嘴角微微扬起一道弧度。

“哈哈哈……”他大笑了两声,“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以为我把那个男人抓到鬼狱是为了害他吗?”

“难道不是吗?”夕亚反问。

“在你心中,我真就是那种十恶不赦的男人吗?”

“……”

“如果我真是那种人,就不用那麽煞费苦心的改了你的容貌,将真正的克鲁尔公主藏起来,而让你来冒充她。你来这里的时间不长,恐怕还不太了解王後的­性­格。那个女人,心思缜密的出奇,任何事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如果用你以前那张脸继续活在这个危急重重地宫殿,那我敢保证,你绝对活不过三天,这里,到处都是她的眼线,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至於你的那个同伴──”

“他、他怎麽样了?”

夕亚焦急的表情换来的却是兰斯漫不经心的一笑,反问,“你觉得……我会把他怎麽样呢?”

看著他一脸玩味的笑容,她心底更是火冒三丈,“我没有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

“我也没有……开玩笑。”最後三个字,他故意加重了语调。

夕亚狠狠的瞪著他,然後又颓然的垂下眼睑,微微的侧过身子,透过圆形的小窗望著外面的景­色­。

葱葱的绿荫,暖意盎然,可她的心里,却冷的像一块冰。

寝殿中,又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沈默後,兰斯才又开口,“你放心,我没把他怎麽样,只不过把他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避避风头,每天都会有人给他送吃送喝,虽然环境差了点,可死不了人。”

“避避风头?什麽意思?难道说谢腾有什麽危险吗?”

“我问你,刚才王後故意把我支开,一定和你做了某些交易吧!”

夕亚一脸怀疑的看著他,正犹豫著要不要把交易的内容告诉他,就听到他又说。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她对了说了些什麽。你以为,只要你用毒害死了我,王後就真的会如约把那个男的给放出来吗?哼,那个女人,手段­阴­毒,怎麽可能履行约定?而且,到最後,她不仅能让你背上个毒害王子的罪名,也能将那个男人弄到手,这种一石二鸟的事情,不管放到谁头上,都会乐的合不拢嘴的。”

夕亚仔细的想著他说的话。心里恨恨的骂自己当初怎麽就没想到这些。

“可、可是王後为什麽要谢腾呢?”

“当然为了後天的祭祀。”

“後天的祭祀?”

“不错,最终的请神仪式讲究­阴­阳结合,你的骨血属­阴­,再加上男人的心脏,就­阴­阳俱全了。”

夕亚一听,只觉得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你是说,王後是想取谢腾的心脏?”

“还算你聪明!”兰斯一步步的朝夕亚走去,边走边说,“不过,事情不会像她想的那麽容易的,想从我手里拿人,还是要费一些功夫的。”

夕亚扬头,望著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有那麽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他似乎没那麽可怕了。

“怎麽了,这麽看著我,该不会……是被我的所作所为感动了吧!呵呵,你也别太高兴,太感激我了,我兰斯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去帮一个人的,我之所以会帮你,是因为,我想要得到某样东西,而这样东西,只有你能给予我。”

夕亚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用手指指著自己的脸,“我?”

“没错!你──”

“我能给……你什麽?”

兰斯冷冷一笑,不疾不徐的开口,“你的……心,我要……你的心,还要你的身,虽然我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你,但至少,我不讨厌你,怎麽样,这个条件比王後提出来的要容易许多吧,既没有让你去害别人,也可以让你今後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麽美的事情,不需要考虑吧!”

夕亚轻轻咬著­唇­,心里止不住的苦笑起来。

什麽?又要让她做出选择吗?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做选择了,而是居然是为了同一个男人。

“你……真的会救他吗?不会像王後那样救了他之後然後再害他吗?”

夕亚眼中涌出了淡淡的哀求,看著兰斯还算郑重的点了点头,顿时,心头就好像有块儿­肉­被硬生生的割下来似地,痛的狠狠的咬紧了後牙根,花了好大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压制住了想要痛苦的冲动。

“好,我答应你,不过在那之前,你要让我见他一面,只要确定了他安全後,我,我就什麽都听你的。”

啪啪啪──

“好,痛快!”兰斯一边拍手,一边赞叹的说道:“我答应你,一会儿,我就带你去见他,不过,你现在这付样子,他多半是认不出你来了。”

“无所谓,只要能让我见他一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後,只有蚊鸣般大小。

他认不认得自己,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能确认他安全无恙,就够了,真的,够了……

(11鲜币)幻想

鬼狱中,­阴­冷潮湿,甚至能够看到一阵阵雾气弥漫在其中。

那里面,根本就是迷宫,时不时的就能看到好几个岔路口,如果运气不好走错道儿的话,就落到陷阱中了,所以,外人要想顺利的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没有一个向导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啊──

又是一阵嘶吼般的凄厉叫声,谢腾听著,了然一笑。

这几天来,他已经听习惯了。

脸,又瘦了好多,发著病态般的枯黄|­色­。他的脚上,穿著一双用­干­草编织的草鞋,旁边,摆著一个破瓷碗,讲究著能盛放东西。

现在,里面是一些黄乎乎的粘稠液体,也不知道是什麽东西,但是微微散发著一股恶臭。

这些东西是叫人吃的吗?估计连狗都会觉得脏躲得远远地。

谢腾皱著眉头,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女孩,淡淡的笑了,心想著,如果这人真是夕亚,就好了。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便仰头望著暗无天日的牢笼。

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在哪里?该死,他还真是该死,居然把她给弄丢了!

就在他心里一直暗骂自己没用的时候,眼前突然闪现出了一道白­色­的光圈。

那光圈越来越大,而且也越来越亮,照的谢腾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渐渐的,光圈的正中央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黑影。

那黑影由最初的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亦寒──”在看清那人的容貌後,谢腾突然脱口而出喊出了这个名字。

不错,来的人确实是亦寒。他依旧穿著一身长袍,臂弯中抱著那只黑猫。

“亦寒,你怎麽会在这里?”谢腾满脸惊讶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可能由於体力不支,他的身体摇晃了两下,伸手扶住了旁边的铁栏。

“……”光圈中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远的看著他。

“亦寒──”谢腾又低低的喊了一声,可是亦寒却还是没有动静。

他迟疑了片刻,然後一点点的走了过去,看了一会儿,然後伸手去触碰,不料手却穿透了他的身体。

幻觉?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眨了眨眼睛,继续看,亦寒还是没有消失。这是怎麽回事?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那光圈骤然缩小,亮度也很快的减弱,到最後变成了一个暗­色­的小点,直到消失。

奇怪,谢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难道,是亦寒出什麽事情了吗?还是说,他是想向自己传达什麽信息吗?如果他真的是想对自己传达信息的话,为什麽又不开口说话,只是一味的盯著自己看呢?

想了好久,他还是摇了摇头。

亦寒究竟在想什麽呢?

* * *

另一边,­阴­暗的房间里,只有中央的四方桌上燃著一只蜡烛,亦寒从床上猛的翻身坐起,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一直坐在床边的梅子见他吐血,赶忙扶住他的肩膀,关切的问,“怎麽了,要不要紧?”

亦寒吃力的喘了好几口粗气,然後颤颤巍巍的抬手摆了摆,虚弱的宽慰,“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而已。”

“什麽叫没什麽,都吐血了还说没什麽,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梅子低低的训斥,眼底全然都是心疼和不忍,“这两天身体本就虚弱,现在又强迫自己使用那麽强大的法术,真是乱来。”

亦寒呵呵的笑了两声,缓缓问,“你……你什麽时候来的。”

梅子无奈的看著他,“刚来没一会,才一进门,就见你躺在床上,当时见你一动不动的就跟个死人一样,你知道有多吓人吗?”

“我真……真的没事……”亦寒说著就要起身,像是急著要取什麽东西似地,梅子连忙拦住他,慌著开口,“还说没事,你呀,就是嘴硬,死要面子活受罪!唉!你是不是想取什麽东西,告诉我,我替你拿。”

亦寒又觉得胸口一阵难受,就好像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似地,难受的要命,他艰难的抬起手,指了指前面摆在桌上的一个用暗红­色­绒布包裹著的首饰盒。

梅子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我知道了,你坐好了,我去给你拿过来。”

“这是什麽东西?”拿过来之後,梅子的ρi股还没挨上凳子就急著问。

亦寒地手指有些发抖,连打开盒子这麽个简单动作在他手下也变得费事起来,梅子虽然心里著急,却没有说出来,只轻声询问,“要不我帮你打?”

“没事,我、我来……”亦寒坚持要自己来。

梅子心里叹了口气,这驴脾气又上来了。

好不容易打开盒子,梅子见他从里面取出了一枚戒指,顿时皱起了眉头,“戒指?”

“嗯!”亦寒点了点头,“再过两天,就是月圆之夜了,这枚戒指,是通向那个世界的媒介,这两天我一直想通过水晶球观察一下谢腾他们现在的境况,可不知为什麽就是什麽都看不到,我担心他们会出状况,所以想了好多办法,可都行不通,再加上最近总是会做同一个梦,我的心里就更加的不安了,於是,我就想,是不是可以通过这个媒介与他联系上。”

“那、那联系上了吗?”梅子盯著他的连急问。

见他久久未开口,她越发的著急,心想著不是又没有联系上,就是多半出什麽事了,正要开口问,亦寒就开口了。

“看到了,只是却只能看到。”

看著他憔悴的神­色­,她又问,“什麽叫只能看到,难道你们不能交流吗?”

他摇了摇头,“我听不到他说什麽,只是看到他好像被关起来了。”

“被关起来了?他怎麽会被关起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那夕亚呢?她是不是也和他在一起?”

“嗯!她和谢腾在一起,睡著了。”

“看来,他们可能是陷入危机了。”梅子这麽说只不过是为了安慰他,什麽可能陷入危机,被关了起来,根本就是已经陷入了危机,她低低的叹息,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通过这个媒介所看到的东西不准确也说不定,而且,谢腾是个有脑子的男人,他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想办法从那里面逃出来的,还有,夕亚是好女孩,好人是会有好报的,你放心吧,他们绝对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亦寒长舒了口气,“但愿吧!”

过了一会,梅子缓缓说,“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弄些药来,等喝完了再好好休息吧!”

“谢谢。”

梅子瞪了他一眼,似乎是怪他礼多,都这麽多年的老朋友了,还说什麽谢谢呀!

* *

屋外,白虎和朱雀对坐在一张石台两侧,一个望著夜空中被乌云遮了大半的月亮,一个闭著眼睛,似乎陷入了深思中。

(15鲜币)兰斯之死

旁边,开满了白­色­的小碎花,在微风中飘摇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凋零。

“乌云遮月,过会该是会下雨了吧!”良久,朱雀才幽幽开口,说完话,才扭头看了白虎一眼。

他上身穿著淡紫­色­的条纹衬衫,领口最顶端的扣子没系,向外 敞著,下身穿著一条棉质的深灰­色­西裤,额头上还残留著点点汗珠,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脸上还留有急匆匆的神­色­。

果真,被朱雀说著了。

他刚说完没多久,天上就响起了雷声,轰隆隆,还有些吓人。

“真不是个好兆头。”一道闪电划过,白虎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

“小麒睡了吧!”停了停,白虎又问。

“睡了,好不容易才哄睡的,为此,还掉了两滴眼泪。”朱雀说道这儿,淡淡的笑了。

白虎慢慢睁眼,露出了一抹忧虑,“还是因为夕亚吧!”

“嗯,算是吧!小麒一直吵闹著什麽时候才能见到夕亚姐姐,玄武告诉他马上就能见到了,可小麒不停,吵闹的声音一阵大过一阵,玄武气的不行,就恶狠狠地骂了他几句,可小麒这孩子不甘示弱,又原封不动的顶了回去,你也知道,他们俩是冤家,在一起除了吵架就是吵架,他怎麽能容得小麒骂他,气急之下,就一拳敲在了小麒头上,其实他的那一拳也不重,或许是觉得受了委屈,那孩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我哄了好长时间,刚刚才睡。”

白虎一边听,一边微微的点著头。

“再过两天,就是月圆夜了。”

“是呀!”朱雀附和,“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找到青龙了没有。”

“亦寒那里──还是什麽消息都没有吗?”说完这句,白虎才扭头朝朱雀望去。

朱雀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们现在离月圆之夜也不远了,等到了那天,我们就能和谢腾他们他们联系上了,亦寒说,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们还可以去到那个地方。”

──

“走吧,雨点子都落下来了,再呆在外面,恐怕会著凉。”

经朱雀这麽一说,白虎才觉得手背上落了几滴水珠,他仰起头的时候,嘴­唇­也被雨点打了一下。

真是下雨了……

“王後,克鲁尔公主求见。”

米歇尔正在沐浴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当看到站在浴池旁边的苏美尔时,脸­色­微白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哦?”米歇尔笑了笑,“知道了,你叫她在正殿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是。”

“哼!”看著那侍女消失,她才一边拨动著水面,一边扭头望向苏美尔,“你怎麽看呢?”

苏美尔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和,就仿佛什麽事都没有发生,“王後是指兰斯王子今早突然死亡这件事吗?”

“苏美尔,你这是在跟我装傻吗?”

“我不知道。”过了一会,苏美尔才开口回答。

“不知道?什麽意思?”一些脸上的笑容,毕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就算保养的再好,眼角眉梢也会出现细小的皱纹,她现在脸上已有不悦,眉头一皱,纹路就越发的明显。

“兰斯王子自小就聪慧过人,怎麽可能这麽轻易就会被杀呢?”

米歇尔脸上出现了一丝不甘,“那你的意思是,兰斯他的死不过是个幌子,是在欺骗我?”

“有这个可能,既然王後可以看出那个克鲁尔公主是冒牌的,那麽兰斯王子这个始作俑者怎麽可能不知道呢?她将那个女孩据为己有,无非就是想要利用她来对付你。”

“不过,我和那个女孩说过话,在我看来,她不是一个容易屈就的人。”

“既然王後您可以和她谈条件,那麽兰斯王子同样可以做到。”

“你说条件?”

“没错。”苏美尔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而且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你们两个人交易的筹码都是同一个人。”

说道这里,米歇尔的目光中划过了一丝亮光。

“你是说,兰斯也拿那个被关在鬼狱中的男人做交易?”

“一定是,而且,兰斯王子可能把献祭仪式的事情都通通告诉了她,她知道了,就算她真的用毒杀死兰斯,您也不可能把人放出来,所以,她改变了主意。”

“可那个女孩现在却来了,你怎麽解释?”。米歇尔用疑惑而愤怒的眼神盯著他。

“我无法解释,世事万变,臣下不敢断言仍未发生的事情,而且,臣下刚才也说过,兰斯王子之死可真可假,刚才所言只不过是个假设,也有可能……”

“我绝对不允许──”米歇尔没等苏美尔将话说完,就用一阵厉喊打断,她倏的从浴池中站起,苏美尔并没有因为她浑身一丝不挂而羞涩的移开视线,反而更加专注的盯著她那片白皙细腻的背脊。

“哼!我倒要看看,那个兰斯究竟在搞什麽把戏!”说著,她大步的从池水中迈到岸上,立即便有侍女来上前服侍她穿衣。

“对了,国王现在知道吗?”米歇尔被服侍著将衣裳穿好,摆了摆手将那些侍女遣开後,扭头问苏美尔。

“现在……多半已经知道了吧!”

“哼!那个混账那麽喜欢他的大儿子,如果知道他死了,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气绝身亡,要是真会,倒省的我们再动手了。”

“不过,你还真是狠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得了这种毒手。”

米歇尔本来走在他前面,听到他这麽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就箭步冲到他面前,伸手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怒道:“你说什麽?狠心?你还有脸说?也不想想我这麽是为了谁?如果你现在要是有本事与那个混账抗衡的话,我用得著牺牲我的亲生儿子吗?”

苏美尔只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静静听著。

“不过,你说我狠毒,那个兰斯不也一样吗,心思费尽,不择手段,不也是为了能够杀了他的亲生母亲?”她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警告般的说,“苏美尔,别总在我面前摆出一脸的高高在上,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现在,还没轮得著你来教训我。”

她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甩下手就转身大步向前走。

苏美尔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夕亚孤零零的站在正殿中央,正奇怪著王後怎麽还不来,米歇尔那妖娆魅惑的声音就从身後传来。

“来了?事情办的还顺利?”她走到夕亚身前,装出一脸亲昵的样子,抬手抚上了她的肩膀。

“一切照王後的吩咐都办好了。”

“是吗?难道兰斯对你就一点怀疑都没有?”

夕亚微微皱起了眉,顿时觉得心底空荡荡的,米歇尔看出了她的心虚,紧接著又问,“兰斯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从小就是,你给他递茶的时候,他真就丝毫没有迟疑的将它一饮而尽了吗?还是说,你是和兰斯串通好了,一起骗我?”

“我现在的表情,像是骗人吗?”夕亚突然仰起头,一脸自信傲气的直视著她的眼睛,“王後应该已经听说了,兰斯王子今早死在了他寝殿的床上,如果王後还是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那里看看。”

“呵呵──”米歇尔露出一脸违心的笑容,“是吗?”

“王後,我已经按照约定替你杀了兰斯,那你现在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米歇尔­阴­冷的笑了笑,“当然,我当然会履行承诺。”

她说完,啪啪的拍了两下手,然後夕亚身後的大门就突然被人撞开,随後涌进来十几个带刀侍卫,他们一进来,就将夕亚团团的围了起来。

“把这个杀害兰斯王子的凶手给我抓起来押进鬼狱,快、快点,”米歇尔装出一付惊慌失控的样子,连连向後退了几步,就好像夕亚拿了把刀要杀她似地。

相反,夕亚脸上倒是没什麽震惊和恐慌,任凭侍卫拽著他的手臂将她拖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她还清楚的看到,米歇尔划过嘴角的那道得逞後的恶毒轻蔑的冷笑。

根据兰斯的描述,鬼狱是个极为可怕的地方,可她也只是听听,并没有亲眼所见,然而当她真切的站在鬼狱的入口处时,才觉得浑身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的半湿。

面前,是一堵巨大的铁墙,大约有10米高5米宽的样子,铁墙上到处都是长短粗细不一的铁针,而且每一个铁针的针尖都是不同的颜­色­,还能看到时不时的会从里面露出一种粘稠的液体,同时还散发出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她猜,那黏糊糊的东西可能是一种毒,而且是那种沾肤即死的剧毒。

铁门的两侧,立著两座狼首狮身虎尾的石兽,两只石兽的形态表情都不一样,左边的那只张著血盆大口,表情狰狞,一付要朝人扑过来撕咬的态势,而右面的那一只则是趴伏在地面,头枕在两只前蹄上,优哉游哉的闭目养神。

“什麽人?”

说话的人是守在铁门右侧的一个人。

(11鲜币)又见谢腾

这人穿著一身拖地的白­色­长袍,看不到脚,右手拿著一把长长的镰刀,一头黑­色­的长发从中间分开,露出了那张比死神还要恐怖几分的脸。

他的眼睛细长,眼睑上下都涂著黑黑的颜料,鼻子尖尖的,嘴巴红的就好像刚喝了血,还有那脖子,细的好像一阵风刮过就会折断,如同枯枝般的手指有著又尖又长的黑­色­指甲,光是看著就令人浑身起毛。

夕亚不自觉的向後退了两步,却被身後的两名侍卫又一把推向前,幸亏她即使刹住了闸,不然非的和那个守门人撞个满怀。

“幽牌!”半晌,那个守门人才慢悠悠的开口,目光尖锐的从上至下打量著夕亚,握著镰刀的手指也好像竹节虫般慢慢的蠕动起来。

“哦!这里!”夕亚身後的其中一名侍卫赶忙从腰间解下来一块用木头雕刻而成的三角形牌子恭敬的递到了守门人的身前。

守门人接过牌子後,仔细端详起来,似乎是在辨别其真假。

木牌的正中央是一个象征著死亡的骷髅的图案,它的周围则爬满了各种姿态的蝎子,再向外,便是一条蟒蛇,蟒蛇的嘴咬著自己的尾巴,正好形成了一个圆圈。

“进去吧!”那守门人将木牌放到了系在腰侧旁边的一个古铜­色­的小布袋里面,然後伸手拉了一下吊在大门右侧的一条铁链,那两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大门就开始向外缓缓打开,打开的时候,还发出了一阵阵刺耳尖炸的声响。

“进去!快点,少磨磨蹭蹭的。”

那两个侍卫讨好般的冲那名守门人一笑,就狠狠的将夕亚推了进去。

鬼狱里面­阴­湿晦暗,刚一进去眼睛还有些不适应,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到,而且最可恨的是脚下的路还不平整,坑坑洼洼的还会时不时的出现硌脚的石子,再加上地面好像被泼了一层油似地又湿又滑,走起来很是困难。

渐渐的,不远处开始慢慢出现了两行火光,模糊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啊!是女人,女人呐!大家快点过来呀!”突然间,死寂的牢狱中冒出这麽个嘶哑尖利的声音,吓的夕亚立即停下了脚步,扭头朝声音的发源地惊恐的看去。

“嗯?真……真的,是女人,啊!我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女人了,而且,居然还长的这麽漂亮。”

“对啊对啊,美丽的女孩,过来过来呀!”一个长满了灰白­色­头发,满脸褶皱的老头像只饥渴的野兽般猛的扑向了牢门,一边努力的将脑袋透过牢栏的空隙向外挤,一边大喊。

“滚回去滚回去,如果再继续这麽吵吵的话,小心把你们都通通放进油锅里面。”侍卫说完,就冲夕亚低吼,“快点走!”

夕亚得肩膀又被狠狠推了一下,那力道,差点把她推倒,踉跄了两步还是站稳了。

又蜿蜿蜒蜒的走了一会儿,才走到一间单独的牢狱前。

不知是因为饥饿还是觉得累,夕亚觉得有些头晕,但当她透过牢栏看到里面那熟悉的身体时,所有的不适都瞬间消失。

她心跳的很快,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就跑上前扒住了牢栏,焦急的问,“你、你好吗?”

谢腾的身体已经瘦的不成样子,虚弱的倚靠在墙角,他的双脚不知何时被锁上了沈沈的铁链,铁链上到处都是红褐­色­的血迹,尽管他衣衫褴褛的连个乞丐都不如,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但後者的反应却很迟钝,过了很长很长时间,至少夕亚是这样认为的,才看到他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抬起。

在看到那张颧骨高耸脸­色­苍白的面孔,夕亚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本英俊的面孔,怎麽才短短几日不见,就变成了这付模样,那个兰斯不是说每天都会给他送饭送水吗?但凡吃上一点东西,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骨瘦如柴的境况。

当他们四目相触的一刹那,夕亚发现,谢腾充满疑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质问自己的身份。

蓦地,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夕亚了,她的身体,她的容貌,都已经成为了别人。

他不认得自己,是理所当然的。

她心灰意冷的苦笑了一下,然後耳边又响起了侍卫尖酸刻薄的讽刺声。

“哼!你以为自己还是公主吗?居然敢刺杀兰斯王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进去吧!”其中一名侍卫给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然後将谢腾隔壁的那间牢门打开,然後夕亚就被他们两人连推带骂的扔了进去,末了,还不忘朝她身上唾上一口。

夕亚趴伏在又­干­又硬的稻草上,脸被扎的生疼,可在她的心底,还是有一丝喜悦在跳动。

就算此刻再苦再痛,至少,她跟自己最在乎的人在一起,至少,她能够看到他。

这样,就够了,足够了。

好久好久,她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著对面的人。

谢腾没有看她,只是轻轻的抚摸著枕在他大腿上睡觉的那个‘自己’,她心里酸涩的想哭,连带著­唇­角也微微的颤抖起来。

“喂!吃饭了吃饭了。”

一个懒散的声音响起,夕亚抬头一看,居然是送饭的。

看著那人从篮子里端出一碗饭,然後就从牢房最下边的一个长方形口子里塞了进去,然後还态度恶劣的警告,“快点吃,我一会儿过来拿,要是没吃完,活该饿死。”他说完,就如法炮制的又对夕亚说了一通。

饭刚一被送进来,夕亚就闻到了一股馊味,再朝里面一看,根本就是连猪都不会碰的东西。

她这才明白,怪不得谢腾会瘦成现在这个样子,原来是这样的缘故。

最後,直到先前那个送饭的人来取碗,她还是一点没动。

倒是不觉的肚子饿,不是因为她没感觉,全因为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肚子上,而是在旁边的那个男人身上.

他也和自己一样,送来的饭菜一口未动。

再这麽下去,他怎麽能继续撑下去呢?

沈默,如同魔鬼的爪牙般,在夕亚得肌肤上划出了一道道伤痕。

想和他说上两句话,哪怕只打上一声招呼也好,可是嘴张了好几次都没发出半个音来。

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像是隔了几座大山那麽远。

“呃……那、那个,你、你怎麽会被关在这种地方?”心里斗争了好久,夕亚才终於开了口,只是声音小的几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到。

(24鲜币)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谢腾的瞳孔震了震,似乎是听到了她的问话,可她却好久好久都没有等到回答,一时间,她有种吃了闭门羹的羞耻感和委屈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她又舍不得将眼睛从他身上挪开半分。

“唔……”突然间,谢腾弯下腰,手捂著小腹,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所以能清楚的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的按在上面,似乎在压制著什麽似地,很用力。

可能是他的动静过大,惊的一直枕在她大腿上沈睡的女孩一下子坐了起来就焦急的问,“是不是毒又发作了?”

谢腾抓著小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夕亚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地,眼睛骤然瞪大,从缝制在上衣北侧的一个小口袋中取出了一粒红褐­色­的丹丸,然後将手臂从牢栏的空隙间伸了进去,喊道:“让他把这个吃下去,吃了之後他就不会像现在这麽痛苦了。”

“你──是什麽人?”扶著谢腾的女孩陡然转过头,盯著她看了半天,然後突然说,“你、你不是兰斯王子身边的那个女人吗?”她曾经在那间置放著许多杂草的小屋子里见过她一面,“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你先把这个东西给他吃了,吃完之後我再告诉你。”

那女孩犹疑的看著她手中的药丸,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你怎麽会有药丸?难道,是兰斯王子给你的?”

她是兰斯的手下,是他命令她要取谢腾的­性­命所以才布置了先前那个陷阱,可是却因为外界的­干­涉没有成功,本以为会永远困在那里,没料到居然能从那里逃出来。而且出来遇到兰斯後,她发现兰斯的笑里藏刀,恨不得将她就地了结。

“这个──”夕亚犹豫了,因为兰斯曾经警告过她,不能将这粒药丸是他给的这件事说出去,否则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打乱,可是,眼前这个女孩问到了,她又该怎麽回答才合情合理呢?

“你拿走吧!他是不会吃的。”女孩很坚定的说。

“不可以,他一定要吃,如果不吃的话,他是活不过今晚的。”夕亚满眼哀求的望著她。

“你、你说的话是、是真的?”

“嗯!”夕亚点了点头,“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是绝对不会害他的。”

她说完,看到对面女孩的脸上开始出现了犹豫不定的神情,又趁热打铁继续催促,“快点,再不抓紧时间,他就真的没救了。”

“……”

“如果你不希望他死,如、如果你真的、真的喜欢他,”话说到这里,夕亚只觉得一股猛烈的气流从胃里窜到了嗓子眼儿,憋憋的,酸酸的,痛痛的,她看的出来,如果眼前这个女孩不是真的在乎他,那麽做决断也就不需要这麽困难了,是不是,谢腾他、他也喜欢上了她,他会不会……把我给忘的一­干­二净了?这个让她心寒的想法并没有在她脑海中存在多久,就见她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又朝那个女孩低喊,“不要再犹豫了,不然……他真的……”

“好吧!”那女孩说著伸出手,同时警告,“把东西给我,如果你敢陷害他的话,你会不得好死的。”

不得好死?夕亚一边苦苦笑著,一边看著谢腾服下药丸,药丸似乎很有效,他吃过後痉挛的现象很快就得到了缓解,死气沈沈的脸­色­也恢复了一点血­色­,就在夕亚正准备向他询问身体现在感觉如何时,一道明显带著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喂!那个女的,起来!”

女的?乍听之下,夕亚还以为是在叫自己,直到劈里啪啦一阵铁链声传到耳朵里,她才发现

那个狱卒正在解隔壁那个牢房的锁子。既然这样的话,那刚才他口中的那个女的,岂不就是──

她想著,眼睛不由自主的转向了对面那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

她此时也是满脸的惶恐,眼睁睁的看著突然闯入的两个壮汉横冲直撞的来到她身前,然後扯起她的头发就把她往外面拖。

“­干­什麽?你们要­干­什麽?”

那女孩的双手紧紧的抱著谢腾不肯松手,眼睛怒瞪著他们大喊。

“­干­什麽?”其中一名壮汉冷眼瞧著她,一口唾沫就飞到了她脸上,恶狠狠的辱道:“你这个阶下囚也有资格对我说为什麽?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麽身份,进了这里,你还把自己当人看呀!呵呵,哈哈哈,呸,奴隶狗,你现在的身份,连、就连堆臭屎都不如,还敢跟我说为什麽,快点,给我松手,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那壮汉又使劲扯起了女孩的头发。

“不要,我不要离开这里,不要,放开我,我不离开──”

“哼!这可由不得你,起来,给我起来──”另一名壮汉Сhā嘴,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她的肩膀上。

“快点,听见没有,再不起来的话,小心我现在就把你踢死。”

说著,那壮汉更过分了,一脚朝她的右肩窝踢去。

她闭上了眼,准备咬牙承受,因为她心底暗暗发誓,就算她活生生的被踢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但是疼痛始终没有降临,她既惊诧又犹豫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谢腾居然抓住了那名壮汉的手腕。

只是由於他身体刚见点起­色­,力气不大,很快就被大汉甩掉,还遭了狠狠的一记耳朵,直把他打得口流鲜血眼前昏黑。

“不、不许你碰她!”口气虽然虚弱无力,但警告意味很重,就连一向猖獗放肆的大汉也被他的气势镇住了,虽然时间不长,但他们却是愣了好几秒锺。

“不许?”那壮汉回过神,气急败坏的将粗糙的长满了老茧的大手捏成拳头,二话不说就朝谢腾的脸侧攻击去,还恶狠狠的破口大骂,“你居然还敢跟我说不许?告诉你,在这里,我就是老大,你不过是个连只蚂蚁都不如的小杂种,我想怎麽样,就算是把你宰了,你也没有说话的份儿。”

这一句话说完,谢腾已经是鼻青脸肿了。

夕亚心里又急又痛,终於忍不住大喊,“住手,你们都住手。”

一时间,这里安静下来,安静的连平常听厌的惨嚎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夕亚身上,这里面,当然也包括谢腾。

他的眼白中布满了血丝,但是中间那颗比黑曜石还亮几分的眸子却露出了令她难以接受的质疑和惊惑。

夕亚仓促而恐惧的将头微微别向了一侧,不停的重复了吞咽的动作,想将囤积在喉头的酸痛感驱逐出去,可却不料那感觉愈演愈烈,她猛地背转过身子,刚转过去的一刹那,眼泪就洪水般的涌了出来。

“少跟这群杂碎说废话,王後大人还等著呢!”另一个大汉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同伴,然後扯高了一个音调下著最後的通牒,“快点起来,走了!”

女孩被强拉了起来,刚才谢腾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身体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更别说是要从那些壮汉手中将人救出来。

到了最後,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那女孩被拖走,而他,却无能为力。

空荡荡的鬼狱,这片不算太大的空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好长一段时间,夕亚都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的心,就好像被沈甸甸的石头压著,喘不过气,憋的恨不得把它砸和稀巴烂。

胸口剧烈的起伏著,心跳也跟著加速。

好久好久,夕亚得脑袋都晕沈沈的,搞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你……是什麽人?”嗡嗡直响的耳朵里,突然飘进了这麽一句话。

夕亚的­精­神为之一振,先是欢喜,但很快便被伤感吞噬。

他在问她是什麽人?这话听起来好奇怪呀!她是夕亚,他不记得了吗?心里,不由自主的涌上了一丝埋怨。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在乎自己,虽说她现在相貌变了,身材变了,甚至声音也变了,可是她的心没有变呀!难道他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骗人的吧!他说喜欢自己,都是骗人哄自己的吧!

但是嘴却不由自主的动了,如若蚊吟般的吐道:“克、克鲁尔。”

她没有说自己是夕亚,因为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吧!

“克……鲁尔?”谢腾瘦了一圈的背脊颓然的倚靠在铁栏上,手臂搭在曲起的右腿的膝盖上,仰著头,却不知目光落在哪里,幽黑的瞳仁中充满了化不开的忧伤和伤感,憔悴的令人不禁担忧。

他若有所思的低低的念叨了一遍,突然轻轻的笑出了声,“我们……曾经认识吗?”

“嗯?”夕亚心里突然激动了一下。

这句话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难道他开始认出自己了吗?

“什、什麽意思?”夕亚没有直截了当的回答他,而是反问。

“如果我们不认识,那你为什麽要替我说话?”

夕亚陡然一惊,犹豫了一下,马上回答,“你长的、长的跟我的一个朋友很像,所、所以就──”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

他还以为?他还以为什麽?夕亚心里猜测著,因为谢腾话只说到这儿,後面,他究竟想要说什麽呢?

“为什麽、为什麽不把话说完呢?”她越想心越乱,索­性­就打破砂锅问到底。

只是对方却显然不愿意继续再说下去,她问完之後许久,都没有听到回答。

心里失落的同时,又暗骂自己实在是太多嘴了。

“你为什麽会关进这里?”

果真,他还是没有回答。算了,不答就不答吧!

夕亚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低低的说,“我也不清楚,稀里糊涂的就被关进了这里了,对了,刚才那个女的,哦不,我是说,你的那个朋友,你们两个之间的交情很深吗?”

谢腾突然低下了头,对了夕亚得眼睛,直把夕亚看的六神无主,赶忙低头将自己慌乱的情绪掩藏起来。

“怎麽这麽问?”

“没、没什麽,就只是觉得你好像很在乎她,拼了命的想要从那些壮汉手中救她,所以我就猜、就猜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普通,呵,你不用在意啦,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你想回答就不要回答了,就当我什麽都没有问。”

“其实,我和那个女孩之间,也没什麽过多的交情,只因为,她长的很像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女孩子。”

夕亚惊愣的半天都没有说话,心里一阵狂喜。

他还记得自己,太好了,他还记的,一刻都没有忘记。

“那、那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她现在在什麽地方?”

谢腾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夕亚又开口,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一阵刺耳的声音打断,循声望去,就见一名裹著头巾遮著半边脸的狱卒提著一盏不大的小灯笼走了过来,他的旁边,跟著一名穿著袍遮脸的祭司。

直到走到近处,夕亚才看到那狱卒面目狰狞,一双鼠眼狠狠的瞟了她一眼,然後就丁零当啷的解开了刚锁住没多久的铁链。

打开牢门後,狱卒停在了门口,弯身很恭敬的做了个请进的姿势,便见那祭司问问低头走了进去。

他走的很慢,就好像只蜗牛,半天才挪到谢腾身边。

“起来吧!我带你离开这里!”又过了半天,那祭司才开口说话。

这声音,怎麽这麽耳熟,好像在什麽地方听到过。

夕亚乍一听到这嗓音,就皱起了眉头。

谢腾没有理他,只是静静的坐著。

“这是王後大人的恩赐,你被兰斯王子私自关在这里,有悖於我国国法,但现在兰斯王子已经归去,所以王後大人慈悲心肠,要我将你带离这里,你应该懂得感谢,而不是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对我不理不睬。”

谢腾眼中闪过了一道狐疑的神­色­。

兰斯王子?死了?

这怎麽可能呢?虽然他只见过那个兰斯一面,但是光看那张脸,他就知道他绝非普通人,当然这个普通绝非身份上的普通。那麽强悍的一个人,怎麽会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死了呢?

是眼前这个人在说谎?还是说,这是某人故意设下的陷阱?

是要跟他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王後大人还说,为表歉意,她会为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而且也会邀请您的同伴参加。”

“同伴?”

谢腾说话间已经抬起了头,望著祭司被斗篷包裹严实的脸。

“什麽意思?”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麽意思。这种地方,你是像你这种人应该呆的,王後大人会给予你最高的礼节以表示歉意,怎麽样,是走,还是不走?”

骗人,骗人,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谢腾,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他是在骗你的,我就在这里,就在你眼前,那个什麽你的同伴在等你,完全就是无稽之谈,是谎言,快点清醒过来,不要被这个祭祀的谎言所蒙蔽。

“我跟你走!”谢腾果断的话语就好像晴天霹雳般打在了夕亚得头顶。

“不行,你不能跟他走,他是在骗你,你不能相信他。”她起身大喊,手指著祭司。

“放肆,居然敢对祭司大人无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站在门口的狱卒斜眉斜眼的瞪著她大骂起来。

“住口!”祭司轻轻出声。

他这一出声,倒让狱卒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谁不知道这沙楼国最高祭司苏美尔是个自命清高,表面看上去温顺,其实内里是个比毒蛇还要冷血无情的人,除了国王和王後外,还从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

可今天却是个例外,别人骂了他,他却把气撒在了自己头上,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硬著头皮认了。

乖乖的道了一声是就灰溜溜的闭嘴站在了一边。

“你是……”祭司微微转头,将脸面朝夕亚,“什麽人?”他冷淡的口气中,含著几分明知故问。

“谢腾,不要跟他走。”夕亚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谢腾的瞳孔骤然一缩,幽黑的眸子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我、我──”夕亚一直被我字绊著,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兰斯曾经警告过她,绝对不能

在谢腾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真是该死,怎麽说话就这麽不经过大脑,这可怎麽办?

谢腾的瞳孔继续收缩,俨然有一种如果你再不回答就要了你的命的架势。

(21鲜币)兰斯复活

“抱歉了!”就在这个时候,祭司低低说了一声,然後扬手就朝毫无防备的谢腾後脖颈砍去,他下手极快,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夕亚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麽,就见谢腾软绵绵的向一侧瘫软倒去,那祭司将快要跌倒在地的他截住,然後用眼角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看的目瞪口呆的狱卒。

那狱卒反应倒很快,立即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一溜烟小跑离开,然後很快就带了两名体魄强壮的侍卫回来。

那两名侍卫手拿著木席弯腰走进了牢狱,一扔,那木席就在地上摊开来,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後就一人抓著谢腾的两肩,一人抓著他的双脚,抬起来就把他扔到了木席上。

“你们要做什麽?”夕亚大喊著站起身,握著牢栏的双手不自然的收紧,恨不得自己有一身力气,能将阻挡著自己的这些破木栏捏碎。

“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那祭司说著,慢慢的,迈著很小的步伐来到夕亚身前,一只修长而美丽的手从长长的袖袍下伸了出来,然後轻轻的抚上了她苍白的脸。

夕亚浑身一震,她只觉得自己就好像被鬼附身般,就连眨眼睛这麽简单的动作都不受自己控制,脸上的那些手指很冰冷,所到之处都感觉像是结了一层冰。

“听著,女孩,保持沈默,是你在这座宫殿中唯一的生存之道,我想,你应该听过言多必失这句话吧!若是想保全自己,首先要管住自己的嘴,以防祸从口出。”

“你、你要带他去什麽地方?”

“还有,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克鲁尔……公主。”

那祭司走了,谢腾也被带走了,那之後,夕亚一直丢了魂似地坐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地面,偶尔会一只老鼠沿著墙边窜出来,它显示小心机警的侧头看著夕亚,见她一动不动,似乎是觉得没什麽危险,居然溜过去去啃她的脚指头,夕亚赤­祼­著双脚,在失落和绝望的笼罩下她也觉不出痛。

渐渐的,老鼠聚集的越来越多。

吱吱吱吱的叫声交杂起来,听著就渗人。

可夕亚却跟个木头人似地,动也不动。

就在此刻,一道深­色­的蓝光在那群贪婪的老鼠中突然炸开,那些老鼠顿时像炸了锅般四处飞逃,眨眼的功夫,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怎麽这麽不懂得爱惜自己呢?看看,这双脚都成什麽样子了,痛不痛?”

一道极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夕亚先是愣了愣,然後缓慢的,鬼使神差的抬了头,目光刚一触上眼前那张英俊熟悉的面庞时,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

很久很久,两双眼睛都没有眨动过,凝望著对方。

“青、青龙?”许久,夕亚才胆战心惊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对面的人确实和青龙如出一辙,但是他就好像是个幻影,虚虚实实,有一种如临梦境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抬起右手的食指,轻轻的点在了夕亚得眉心,柔声缓缓道:“记著,我会替你将谢腾救下来,但是你要答应我,当我救了谢腾之後,你们要立即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王後和祭司的力量不是你们能够抵挡的,而且──”说道这里,青龙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青龙?你真的是青龙吗?”夕亚有些激动的喊出声。

青龙冲他笑了笑,“是!”

“真的吗?太好了,你还活著!”夕亚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刚要伸手去触碰他,就被青龙低声喝止,“不要乱动。”

夕亚立即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手臂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

“什麽都不要说,什麽也不要问,只要牢牢的记住我刚才说的话,等救了谢腾後,立即和他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为什麽?你不走吗?我们一起走!”夕亚又不自觉的将手朝青龙肩头伸近了几分。

“不要碰我!”青龙又将声音抬高了一个声调,其中还带著警告的意味。

夕亚的手臂在半空中抖了抖,想问为什麽,可话却堵在嗓子眼怎麽也问不出口。

青龙立即意识到刚才自己说话的声音可能吓到了她,眼底立即翻涌出了浓浓的歉意。

“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要那麽大声对你说话的。”

夕亚摇摇头,“我没有怪你,只是──”

“没时间了!”青龙突然神­色­一凛,神­色­沈重的望著夕亚,“听好了,谢腾明晚的月圆之夜就会被当做祭品献给神灵,王後把你关在这里没有立即取你的­性­命,这就说明你对她还有利用价值,你把这个拿好。”

青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包还有一张牛皮纸做的地图交到夕亚手中,嘱咐道:“这个香包里装著能令人昏迷的粉末,王後派的人随时可能来这里,他们如果来了,你就将这些粉末撒到他们身上,记著,撒粉末的时候要捂住自己的口鼻,以防你自己也被吸入,你把那些人迷晕以後,就按著这正地图上所画的路径,看到中间这个红­色­的小点了吧!这就你现在所在的位置,你沿著这条路。”

青龙用手指沿著弯弯曲曲的小道走了一遍,最终停在了一个黑­色­这里的小点上,“这里就是你要去的地方,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你。如果到了明天晚上这些意外,就是说没有任何人来带你离开这里的话,你就在这里等著,等我救下谢腾,把他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後就会来救你,就说到这儿了,我走了,你随机应变,小心点。”

“哎……”夕亚伸长手臂想留住他,因为她心里还有很多个为什麽要问,可最终青龙还是化成了一堆青烟离开了。

奇怪,他为什麽不让自己碰他呢?

难道他有什麽难言之隐?

对,一定是的。

夕亚笃定。

她看了看躺在手心中的香包和地图,然後将地图认真的折起来握在掌心中。

辉煌奢华的大殿中,米歇尔王後优雅的坐在银­色­的座椅上,看著台阶下用木席包裹成卷状的物体,挑眉望向苏美尔,轻轻的起身,缓缓的下了台阶来到他面前。

“你办事,我最放心了。”说著,一条半­祼­著的大腿就蹭到了苏美尔的腰间,脸也亲密的凑到了他柔软的耳垂边,轻轻的吹了口气,就亲腻的咬了一口,“我会好好赏你的,等过了明天晚上,这沙楼国所有的一切就都只属於我们了!”

“……”

“怎麽不说话?难道你不高兴吗?”

“……”“真是,都说过多少遍了,在我面前不要总戴著帽子,又不是丑八怪见不得人。”

米歇尔说著,身後就去掀他的斗篷帽。

但指尖刚碰到那柔滑的布料,就被苏美尔突然伸出的左手抓住了手腕。

“哎呀!”米歇尔吃痛的低喊了一声,眉头一皱,埋怨中又带著几分挑逗和暧昧的低斥,

“你这是­干­什麽,抓的我好痛,还不快点放开。”

苏美尔还是沈默不语,手依旧紧紧的束缚著那只手腕。

“哼!这麽紧紧的抓著我不肯松手,你想做什麽?是想邀请我上床?还是你已经等不及要就地解决呢?”

斗篷下的鼻息渐渐的由弱变强,听的米歇尔心里一阵狂跳,脸上的媚笑也随之加重,明知故问般的感叹道:“怎麽呼吸一下子变的这麽重!真是的,来,让我看看,下面的那个小东西是不是也不听话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空闲的那只手向苏美尔的下身摸去,但几乎就在她的指尖与苏美尔的下身只差分毫之际,一道冰冷­阴­戾的声音撞上耳膜。

“母後大人难道想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那种不伦之事吗?”

声音一响,米歇尔瞬间瞪大了眼睛,扬头难以置信的望著那张逐渐展露在眼前的面孔。

“兰、兰斯?怎、怎麽会是你?”米歇尔望著自己仍然被对方紧紧抓著手,立即紧张的使劲想外抽,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手腕还是纹丝不动的牢牢被钳著,她气的眉毛直跳,气急败坏的大喊,“快点放手,我可是你的母亲。”

“母亲?”兰斯不以为然的轻笑,表情有些­阴­险,手指下意识的收的更加的紧,“世界上,哪有母亲会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呵呵,你现在还有脸说是我的母亲,你还真是知脸耻,也是,如若不然,你也不会这麽明目张胆的放著自己的男人不爱,反倒和祭司勾搭在一起,是不是啊,母亲?”

“你、你……”米歇尔被他的话气的鼻斜嘴歪,“放开,小心我一会喊侍卫进来。”

“侍卫?”兰斯用眼角飞快的扫了一眼身後的大门,“你是说守在外面的那群窝囊废吗?

唉!那群东西真是连条狗都不如,我不过是轻轻的挥了几下拳头,就一个个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母亲大人,这宫中危机重重,你怎麽就不挑几个中用的留在身边,尽留些废物呢?”

似乎是觉得跟他硬碰硬不行,米歇尔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放下了身段,凄厉的笑道:“你果真没有死!”

“那是自然的了!母亲大人以为凭个女孩就能杀了我,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兰斯,你究竟在搞什麽鬼把戏?”

“哈哈哈,母亲大人说话可真逗,我哪里搞什麽鬼把戏了,是母亲大人先找我玩的,我不过是借水推舟,陪母亲玩玩罢了。”

“玩玩?”米歇尔眼睛突然一亮,“兰斯,你以为你真能玩得起吗?要知道,你的死讯已经传遍了整个沙楼国,现在人人都已经知道了,大家都对此深信不疑,如果你现在这个时候出现,搞不好会弄巧成拙,让人已经你是个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冒牌货,想要篡权夺位的罪人?”

“谁说我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了?”兰斯这个时候才松开手,装出一脸愧疚的模样,“抱歉,我刚才说话太专注了,忘了还抓著母亲的手,还请母亲大人原谅。”

米歇尔一边揉著发痛的手腕,一边狠狠地等著他。

“你为什麽要让那个女孩对我谎称已经杀了你?”她质问。

“因为这麽做,能够令你坚定的内心产生犹豫,你会猜测我是真死还是假死,而当一个人心里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决时,往往是进行反击的最好时间,因为这个时候,人是最掉以轻心,疏於防范的了,就像母亲大人刚才一样,居然把我误认为是苏美尔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这麽做,是在反击我了?”

兰斯有些慵懒的摇了摇脑袋,“已经死了的人怎麽可能复生呢?”

米歇尔眉头皱的更紧,“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像母亲大人这麽聪明的人,怎麽会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呢?”

“不要跟我绕弯子,我既然能做到王後这个位子,就自然有我的手段,别以为你那种盛气凌人的姿态会压制住我。”

“兰斯怎麽敢呢?好,那我就直说吧!其实,这件事情很容易,我想向母亲大人要一个人。”

“要一个人?”

“是的,那个人,就是──”兰斯一边说,一边用脚踹了踹脚边的木席。

米歇尔眼睛一瞪,“你想要他?”

“是的!我知道,其实母亲大人也很想要他,你无非是想让他作为祭品献给神灵来换取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我知道,母亲喜欢那个苏美尔,你是想让苏美尔当上沙楼国的国王,而中间最大的障碍就是我,国王死了,我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王位理应由我来继承,斐尔那孩子既单纯又天真,所以只要我死了,这整个沙楼国便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就可以让你的老情人当上国王了,我说的对不对呀!母亲大人。”

停了停,他又紧接著说,“所以,我装死,就扫除了阻碍你前进的道路了,既然没了我这块心头大患,母亲还怕什麽呢?当然,这个人,你也不需要的了吧!”

“真是怪了!这人是你抓进去的,怎麽现在却来向我要人了?”

兰斯轻声一笑,“母亲难道没有听过那句话吗?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这人只有一个,却有你我两个人争,而且这人虽说是我抓的,可是母亲不是已经觊觎很久了吗,而且还暗地里派人监视著,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吗?母亲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无情,但亲生儿子可不能对母亲不义,我清楚,凭借我一人的力量,又怎麽斗得过祭司大人和母亲呢?所以,我不如开诚布公的和母亲来商量,向母亲讨了他这人。”

(10鲜币)祭祀仪式

“你也想要他?”米歇尔盯著他,突然尖锐的笑了两声,带著嘲讽的口气感叹,“原来,你还是对你那个旧情人念念不忘啊!兰斯,这麽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多少变一点,但是现在看来,你真是半点都没变,还是那麽的念旧。”

兰斯云淡风轻的一笑了之。

“你真的能保证退出这场王位之争吗?”米歇尔似乎有松动的意思。

“母亲觉得,儿子的样子像是在撒谎吗?”

米歇尔耸了耸肩膀,“口说无凭,你得要做些什麽,让我相信你会言出必行,你懂我的意思吧!”

兰斯­性­感的红­唇­依旧保持著既得体又充满礼节的弧度,那双湛蓝­色­的瞳仁中,如同谜一般,令人费解,捉摸不透。

想了片刻,他缓缓开口,“儿子明白,那麽,母亲大人想从儿子这里得到什麽呢,只要是儿子能做到的,都会尽量满足母亲大人的。”

米歇尔扭了扭腰肢,抬高了下巴,将兰斯浑身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最终停留在了他的胸口,她右脚向前迈了一步,来到兰斯身前,用长的吓人的红指甲轻轻的点了点那方微微起伏的胸口。

“我想要你现在把你的心挖出来给我,这个──你也能做到?”问话的同时,米歇尔刻薄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张神­色­镇定的脸。

她脸上虽堆著笑容,可是心底却恨透了他,尽管这个人是她的亲生骨­肉­,可是在米歇尔心中,只有权力,甚至是苏美尔,她心底最心爱的男人,她都可以为了权力而牺牲他。

“母亲想要的就只有这个?”兰斯依旧一脸的漫不经心,仿佛在他看来,挖心脏这麽血腥可怕的事情就和捏死之蚂蚁一样。

米歇尔心里咯!的跳了一下,但是惊诧却没有写在脸上,轻笑著说,“你真的愿意?”

“当然愿意,只不过,挖心脏这件事要等到祭祀後,只要我完成了我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当著母亲的面将心脏剖出来,双手奉到母亲面前。”

“哈哈哈哈──”米歇尔在沈默了几秒锺後,突然掩嘴发出一连串的尖锐的笑声,笑完之後,摆了摆手,“放心,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我不要你的心脏,也不要你的任何东西,你既然已经退了一步,而我也不是那种会把人逼到绝地的人,人,你可以带走,我不会­干­涉,但是如若今後你敢反悔,你的下场,会很惨。”

“母亲大人教训的是,儿子会谨记於心。”兰斯恭敬的朝米歇尔鞠了一躬,然後弯身就去抬地上的木席。

“苏美尔呢?你把他弄到哪儿了?”米歇尔冷眼瞧著他问。

兰斯也不看他,打横将裹著谢腾的木席抱在怀中就转身,边向大门走边说,“哦!母亲是说祭司大人呀!要抓他可不容易,别看他平常一付温文尔雅的样子,其实­奸­诈狡猾的很,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气才勉强将他压制住,就关在那个你用来撒藏瓷器的小仓库里,算算时间,现在也该醒了,说不定,现在就在赶往母亲宫殿的路上呢!”

米歇尔狠狠的瞪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握紧拳头,心道:兰斯,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你最好给我牢记在心。

出了宫殿,兰斯抱著谢腾勉强走了一段距离,就在一个拐角处突然跪倒在地上,怀中的人也跌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线,眉头也在刹那间紧紧的蹙於眉心。

为了逮住苏美尔,他受了很重的伤,刚才与米歇尔说话的每时每刻,胸口都好像有一把匕首狠狠的戳进去又拔出来,天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在她的面前装出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

他使劲的揉了揉胸口,粗粗的喘了几口气,觉得好些了,就又重新抱起那卷木席扬长而去。

明夜,就是祭祀仪式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有很多准备工作等著他呢!

至於夕亚,那个被关在鬼狱里的女孩,想著想著,他眼中划过一道复杂的目光。

自生自灭吗……

黑夜,冰冷,诡异,恐惧之感油然而生。祭祀之夜,本该狂风大作,可今晚却出奇的安静,甚至连微风都没有起,探出泥土的小花安然的享受著黑夜所带来的宁谧。头顶,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悠然的俯视著大地。

或许,是时间还未到吧!

不远处,有一群好似野人般的异族人有秩序的站成了一排,他们下身裹著树叶,上身赤­祼­,两颊出还抹著黑,黑­色­的头发凌乱的披散著,这些人谁也不说话,都只是静静的站著,偶尔会用眼神交流一下,或是仰头望一望天上的月亮,似乎是在等待什麽。

这里,就是兰斯用来祭祀求愿的场所。

轰隆隆──

一阵雷声突然响起,那些野人打扮的人们有的像是受了惊吓般跳了起来,可还有一些脸上却露出了兴奋。

他们的视线,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看向了前面的一个山洞洞口,洞口两侧,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藤蔓身上开满了淡蓝­色­的小花,散发著阵阵清香,再被月光这麽一照,煞是好看。

只是没过多久,这美丽的画面就被一道愈来愈黑的影子所掩盖。

几名身著黑衣的祭司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他们一共四人,分别抬著一张木床的四个角,木床之上,躺著不是别人,正是谢腾。

那些野人一见到祭司出现,眼睛顿时睁大,有些刚才兴奋的叫出声的人也在一瞬间肃静下来。

更让人惊奇的是,那些祭司走出来之後,後面居然还跟著一个人。

那人身著一袭雪白­色­素衣,戴著华丽的头饰,一半的脸被银­色­的面具掩盖著,只露出了一只眼睛,鼻子和嘴。

居然是兰斯。

抬著谢腾的那些祭司走到‘野人’中间,那些‘野人’也慢慢向左右两侧退著让出一条道,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圆圈。

当兰斯也走进圆圈站定时,那些‘野人’便一个个的低下了脑袋,双手合十,双膝跪地,一付虔诚祈祷的姿态。

(10鲜币)白虎到来

紧接著,一连串整齐而低微祷告声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兰斯最後一次整了整装束,瞟了一眼被摆放在中央处於‘熟睡’中的谢腾,谢腾的脸­色­并不像之前那样苍白,双颊处反倒异常的红润,他双­唇­微微抿著,隐隐能够看到雪白的牙齿,应该是被化了妆。

目光再向下移,他上身和那些‘野人’一样一丝不挂,下身则被一块金黄|­色­的绸缎轻掩著,手腕和脚腕上都系著红­色­的细绳,打结的地方还缠著一个小铃铛。

轰隆隆──

又是一阵响雷,紧接著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狂风卷著树叶扑面而来。

兰斯收回目光,抬头仰望天空,原本纯净无暇的月亮,自中心开始慢慢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色­,与此同时,他的­唇­角也扬起了一道淡淡的笑意。

是时候了──

他微微颔首,合上双眼,口中默默的吟诵,“黑暗的主,请允许我在此向您请愿,为了平息您的怒意,我会献上最珍贵的祭品。”

“主神啊!请平息您的怒意,完成我们的心愿吧!”那些‘野人’齐声大喊。

风起的更大了,吹的旁边的大树呼啦啦的直想,刚才天空还是一片平静,可现在却被一团团厚重的乌云遮掩,但惟独没有遮住那轮已经变成血红­色­的月亮。

呵呵呵──

一阵笑声,很尖锐,遥远的好像从天边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那些‘野人’虽然没有起身,但浑身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了,因为在他们所围成的圆圈外,出现了一个­干­枯的好像木乃伊的人。

不,更准确的说,是个比鬼还可怕的妖怪。

它脑袋扁扁的,却偏偏张著一双比灯泡还要大的眼睛,黑­色­的眼珠也大的吓人,它没有鼻子,也看不出来嘴在哪里,它的身子不长,四肢却长的章鱼的脚差不多,抖动起来,还会嘎吱嘎吱的发出脆响。

兰斯比他们镇定的多,至少从表面看来是这样。

那怪物直冲冲的向前挪著步子,当走到了圆圈外,离其中一个‘野人’之间只差分毫时,它停了下来,飞扬在半空中的四肢左摇右摆,然後倏的一下,就缠住了一个‘野人’的脖子,迅速的将他抛到了半空中。

“啊──”一道惨烈的惊呼声还没落下,那人就已经被妖怪重重的甩在了洞口的石壁上。

顿时,血­肉­四溅,惨不忍睹,再看地上,刚才还完好的一个人,如今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那妖怪似乎还觉得不解恨,又缠起了几个人甩了出去,兰斯和站在他周围的四位祭司冷眼瞧著,并没有因为眼前血腥的一幕而出现丝毫的惊恐个不安。

“救命啊!求求您,主神,别杀我,求求,呀啊──”

“不要,啊,主人,救救我──”

兰斯对此不理不睬,直到那怪物将他的仆从全部杀光,缓缓的带著一股邪气走到他跟前,才礼貌的弯下身子,“主神,欢迎您的到来,请允许我用最高的礼节来欢迎您。”说著,他向一边退去,随在他身後的祭司也双双退後让出了一条道。

“主神,希望您可以喜欢我为……“兰斯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他死死的咬紧­唇­,额上也很快布满了汗珠。

离他最近的一名祭司见他脸­色­不对,赶忙俯身低问,“王子,您没事吧!”

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兰斯摆了摆手,“没事,继续吧!”

“是!”祭司低低应了一声。

该死!那个混蛋,又在抵抗了!你以为你能逗的过我吗?别妄想了!

“唔……嗯……”

又是一阵急痛,疼的兰斯一个不稳跌倒在地,旁边的祭司见情况不妙,赶忙拥簇在他周围,纷纷询问,“王子,您要不要紧?”

“是啊!王子,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

兰斯忍痛摇了摇头,“不行,祭祀仪式一旦开始,就、就没有回头路了,如果,如果现在放弃的话,我们就都没有活路,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兰斯吃力的从牙缝中吐著字,可话还没说完,痛楚急一下子加强了好几倍,胸口血气一阵翻涌,最後居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王子──”一名祭司扶住了他的肩膀,皱著眉和其余的三人交流了一下眼神。

兰斯只觉得浑身无力,两眼昏花,眼前白一阵黑一阵,想要说话却半个字也吐不出,到最後,连呼吸的力气都快失去了,耳边隐隐的能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但是他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

那妖怪的目光原本盯著谢腾那顿‘美餐’,但是当兰斯的气息消失时,它立即就调转身子,两只黑眼珠狠狠的盯著他,看了好一阵,然後才慢慢的扬起一条手臂伸向他,当如同枯枝般的触角离他的身体还差半个拳头的距离时,一个虚幻的身影陡然出现。

“青龙──”

“真、真的?真的?”

“……”

循著声音望去,从一个白­色­的光圈中,突然走出来三个人,为首的是白虎,其次是朱雀还有玄武,收尾的是黑豹还有勾陈。

“真的青龙吗?”玄武瞪著一双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著不远处那个一身玄衣的男子,那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那双眼睛依旧澄澈如水,却又带有一种宁谧与深远。

“主上!”黑豹和勾陈显然没空管看到的那人是青龙还是黄龙,不管不顾的就朝谢腾奔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两个已经跑到了谢腾所躺的木床前。

“你们是什麽人?”其中一名祭司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盯著来人,同时向其余三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带著兰斯退下。

“你管我们是什麽人,有这功夫,还不如问问你旁边那个丑八怪是什麽东西!”黑豹张口就骂起来,勾陈则弯身轻轻的唤,“主上,主上,醒一醒,我是勾陈,主上……”

似乎经黑豹这麽一提醒,那祭司才回过神来,转头看著尽在咫尺的妖怪。

那个妖怪明显不喜欢被很多目光盯著看,很快就咆哮了一声,然後抬起一条触角就砸向了黑豹。

(10鲜币)解救

黑豹瞧著那怪物不像是个好惹的主,早就对它有所提防了,现在见那怪物朝自己袭击,还没等那触角近到身前,就连著向後退了两步,同时捂住了嘴巴,一脸嫌恶的盯著那触角,声音闷闷的低骂,“你这个老不死的丑八怪,赶快滚开滚开,再不滚开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告诉你,你爷爷我的拳头可不是盖的,不信,你试试!”

那怪物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眼睛下面突然开了一个大洞,居然是张嘴,只是它的嘴里没有牙齿,而是像被糊满了浆糊一样黏糊恶心。

“主上──”勾陈轻轻的摇了摇他的身体,见他仍旧昏迷不醒,再加上黑豹完全脱线的状态,一时间恨的牙痒痒,抬起头就冲他大骂,“蠢货,你还有心思在那里胡说八道?没看见主上躺在这里吗?”

“我……”黑豹想解释,却又哑口无言。

看著他一脸欠扁的样子,勾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我我,你还用空在哪里我我我,还不快点带著主上离开。”

“可、可是……”

“还可是──”勾陈正要大骂,却见那怪物已经高高扬起了触手,赶忙改口大喝,“小心前面。”

黑豹一扭头,那触角已经冲著脑门砸了下来,它的速度极快,躲已经来不及了,他迅速的伸出双臂阻挡,可手臂才起到一半,那黑影已经近到了眼前。

遭了!他心里默默哀悼著闭上了眼睛。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个丑八怪手里吗?

也是,黑豹这麽自恋的人,如果真的死在那个丑八怪手里,根本就是他永生最大的耻辱。

不过他天生命不该绝,那条­干­枯却又偏偏柔软无比触角突然砰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嗷──”那妖怪痛苦的嚎叫了一声。

黑豹睁开眼睛,先是看著那妖怪发了一阵呆,然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最後仔仔细细的摸了摸鼻子眼睛嘴巴,然後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还好没事,不然要他怎麽活呀!

“你们带著他,马上离开这里。”青龙严肃的说,刚才正是他打断了那致命的一击。

黑豹这时也看明白了,知道是青龙救了他,心里怀著感激看著他,可勾陈却皱著眉头,好像见了仇人一般,也是,他们两人从前就是敌人,关系本就没那麽好,再加上谢腾昏迷不醒,心情就更加的烦躁。

“青龙!”玄武眼睛一亮,确认了那人就是青龙後,像是一道离弦之箭般飞了过去,抬手就要抱住他的手臂,却被他倏的一下子抽开。

“怎、怎麽了?”玄武惊讶的看著他,“青龙,我是玄武,你、你不认识我了吗?”

青龙微微扬­唇­,温柔中掺杂著一丝紧张,“玄武,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这个怪物不是你们能够应付的了的,你们带著谢腾马上离开这里,还有,去鬼狱救夕亚。”

“青龙,你、你的身体怎麽──”朱雀随後也跟了过去,看著那虚幻透明的身体,惊愕的问。

青龙不以为然的笑笑,“这个说来话长。”

白虎盯著青龙,青龙也将视线从朱雀脸上移到了白虎脸上,四目相触的一刹那,溅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那些火花中,蕴藏著兄弟般的关切与思念。

“你说夕亚在鬼狱?鬼狱在什麽地方?能具体的告诉我们吗?”只是一眼,白虎就看出了青龙有难言之隐,所以他放弃了让他跟著一起走的念头,只是用眼神告诉他要留心保重。

“嗯!”青龙点了点头,伸出手掌,低声对白虎边说便用手指在掌心中弯弯折折的画了半天。

当然,那妖怪也没安分,似乎和黑豹较上真了,一直追著他打,就这麽看上去,它仿佛是在和他玩耍,并没有青龙所说的那麽厉害。

“我知道了,那你保重,事情结束以後,我会在你说的地方等你。”白虎顿了顿,然後又嘱咐,“我们一定会将夕亚安全的救出来,你也要小心,保重自己,我们会一直在那里等你,直到你出现,所以,好好保重。”说完,白虎就抬手习惯­性­的想拍拍他的肩膀,但手刚抬到一半,又尴尬而迟疑的收了回来。

“那──我们离开了。”说完就望向勾陈,“能走吗?”

勾陈点了点头,然後将谢腾横抱起来,冲黑豹没好气的低吼,“蠢蛋,别跑了,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黑豹正抵抗著妖怪的攻击,抽空瞟了一眼勾陈,见他已经转身,急著喊,“喂!等、等等我,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

白虎掉头冲玄武和朱雀说,“玄武,你带著勾陈他们离开这里,去这个地方。”他摊开手掌,在上面东画画西画画,还好玄武方向感好,不然非得被他给说晕了不可。

“嗯!我知道,可是青龙他──”

“他不会有事的,我们要相信他,行了,你先带著他们离开,我和朱雀去鬼狱救夕亚!”

“救夕亚!”一听到她的名字,玄武立即瞪大了双眼,“我也要去。”

白虎只是一眼,就瞬间令玄武乖乖的改了口,像是被冤枉打了一百大板似地委屈道:“知道了,我不去就是了。”

说完,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那,我们也离开吧!”白虎冲朱雀说,最後看了青龙一眼,见他镇定的冲自己点了点头,才与朱雀双双离去。

冰冷潮湿的牢狱,夕亚嘶的抽了一口冷气,又哈出一团热气,吐在掌心中,搓了搓手。

青龙,自己那个时候见到的真是青龙吗?她没有眼花吧!

想到这儿,她不由的笑了。他还活著,真好。

她的手心里,一直紧紧攥著青龙给她的那个香包,眼睛和耳朵也随时留意著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

叮──

就在这个时候,死气沈沈的牢狱中突然传出了一连串的声响,就好像小石子被什麽东西踢了一下不停滚动的声音。

什麽人?

夕亚的第一反应就是可能有什麽不速之客要将她带走了。

手下意识的收紧。

青龙说过,只要把这香包里的粉末撒到来人的身上,不管是谁,都会昏迷的。

(11鲜币)来,我背你

“夕亚……”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夕亚瞳孔骤然一缩,吓得浑身汗毛直立,她惊恐的转头,但当目光定格在白虎身上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她!”朱雀确认道,快步向前跑到牢狱前打开牢门进去。

“朱、朱雀?”夕亚仍是有些失神,低低的呢喃出声,直到肩头落下一双满含安慰的双手後,她才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你们、为什麽、这里……”夕亚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看看朱雀,又扭头看看白虎,眼泪不自主的溢了出来。

朱雀轻轻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满眼的心疼,“让你受委屈了。”

夕亚一边止不住的抽泣,一边摇摇头,“没、没有!对了,谢腾他被那个祭司抓了。”

“你别著急,他现在很安全。”

“有话稍後再说,这里不是久待之地,随时会有人来,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为妙。”

朱雀点了点头,低头瞟了一眼夕亚千疮百孔的脚丫,神­色­顿时黯淡下来,背过身子,半蹲下来,柔声道:“来,我背你!”

夕亚完全没料到他会这麽说,脸顿时涨的通红,连忙害羞的摆手,“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说完,还试著走了两步,这不走不要紧,一走就觉得脚踝好像不是自己的似地,膝关节还针扎般痛的全身出满了冷汗,尽管她咬紧牙忍住了,可还是被朱雀看出了异常。

“上来吧!”朱雀仍旧微笑著说。

夕亚知道这麽做只会耽误时间,於是就听他的话,乖乖的伏到了他的背上。

他的背很温暖,虽然不像谢腾那样宽厚结实,但却觉得很踏实。

白虎在前面带路,在黑幽幽的鬼狱中蜿蜿蜒蜒的跑著,夕亚完全失去了方向,双手紧紧的搂住了朱雀的脖子,她很奇怪,为什麽朱雀他们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白虎看上去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一连串的问题,在夕亚的脑海中飞速的旋转著。

等到出了鬼狱大门又向西跑了大约一百米,白虎和朱雀才停了下来。

“怎麽样?”白虎转过身,就好像刚才急速的奔跑是在散步一样,气息平稳,神情淡定,倒是朱雀气喘的有些粗,他似乎是早就察觉到了这点,眼神中出现了一丝隐隐的担忧。

“没什麽!”朱雀云淡风轻的笑笑。

可是那样的笑容却更叫人担心。

“还是我来背吧!”白虎走上前,正准备从朱雀背上将夕亚扶下来,就听见她急忙说。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走吧!我能行的!”她说著,就一下从朱雀背上跳了下来。

虽说地上种著草,泥土松软,可乱七八糟的碎东西还是很多,夕亚也不知道自己踩上了什麽,脚心中突然传来一道很尖锐的刺痛,她低低的喊了一声,要是白虎及时的扶住她,恐怕ρi股又该遭殃了。

“怎麽这麽鲁莽!”白虎急促的口气中带著关切,将她揽进怀中,蹲下身子就抬起了她的脚丫,这才发现脚心中被刺入了一片玻璃碎渣,不过还好没有流血,只是嵌入了­肉­中,用指甲将其捏出来後,一付又要训斥的架势,但当看到那张既可怜又紧张的表情後,他低低的叹了口气,什麽也没说。

“对……对不起!”夕亚此刻委屈的表情绝对和那只­肉­嘟嘟的小麒麟有的一拼,她低声的道歉,眼睛直盯著自己被白虎抓在手中的脚丫,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脚趾也连带著不停的向里勾。

“嘘!那边好像来人了。”朱雀神­色­骤然一凛,赶忙蹲下身子。

还好现在是黑夜,虽然月亮出来了,但也不像白天那样容易被发现,更何况他们身前有重重的稻草掩著。

透过稻草间的缝隙,夕亚看到几十名穿著紫­色­衣袍蒙著头的祭司聚集在一起,似乎是在密谋什麽。

“那些人是祭司!”夕亚十分确认的对朱雀说,就在这个时候,那些祭司中,突然冒c来一个穿著白袍的人,他不像其他祭司一样蒙著脑袋,而是将整张脸,甚至是胸前的大半个胸口都暴露在月光下。

“是他?”夕亚顿时失声大喊。

朱雀立即捂住了她的最,低声在她耳边提醒,“小声点。”

夕亚也立即意识到刚才自己声音太大了,赶忙闭嘴,乖乖的点了点头。

朱雀松了手,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穿著白袍的人,问,“你认识那个穿著白袍的人吗?”

“嗯!”夕亚点点头,压低声音回答,“认得,我和谢腾刚刚来到沙楼国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被一群人追捕过,我们逃到街角的时候,就是前面那个穿著白袍的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後来我们才知道那群追我们的人是皇宫里的侍卫。”

白虎一边著夕亚的解释,一边看著那白袍男人不知说了些什麽,剩下的那些祭司就都很郑重的点著头。

“我们走吧,玄武说不定已经带著谢腾到了那个地方。”白虎低声说。

“什麽?玄武也来了吗?”夕亚一脸的吃惊。

“嗯!本来是想让他留下来照顾小麒,可他非要吵著说要见你,还说如果不能亲自救你出来就誓不为人,就连白虎──”

说道这儿,白虎的脸瞬间沈了下来。

“走吧!再不走恐怕就要被那群人发现了。”

“嗯!”

“好!”

朱雀和夕亚先後应道。

“上来!”白虎背过身子,说的很简洁。

夕亚先是愣了一愣,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天哪!白虎这麽做是要背她吗?她刚才没有听错吧!

“呵呵──”旁边,朱雀轻轻的笑了一声,立即遭到白虎­阴­沈沈的目光,似乎是在指责他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见白虎一脸的‘怒样’,朱雀对夕亚说,“夕亚,白虎难得对一个女孩子这麽好,更是从来就没背过一个女孩,你今天就满足他这个愿望吧!”

“朱雀──”白虎低喊了一声,带著十足的警告意味。

“快点上去把!我们该赶路了。”朱雀拍了拍夕亚的肩膀。

夕亚实在是不好拒绝,自己再这麽磨磨蹭蹭下去只会拖延时间,非但不会帮到他们反倒是拖了他们的後退。

“哦!”她低低的说了一声,然後硬著头皮趴到白虎身上。

真是──丢死人了!

夕亚心里想著,白虎已经直起身子,飞快的向前方奔去,一转眼,就消失了踪影。

(15鲜币)这个女人──是夕亚?

离宫殿十几里之外的一间小木屋里,勾陈忙里忙外的端水倒水替谢腾擦拭额头的汗水,本想著黑豹多少能帮上点忙,但是结果证明,他根本就是在妄想,这个黑豹,莽莽撞撞的不是用脚将脸盆踢翻,就是让端热水最後却端了一盆凉水回来,勾陈欲哭无泪,索­性­什麽事情都自己来,转眼间,天已经亮了。

“水、水……”昏迷了一夜的谢腾,终於翕动著嘴­唇­,吃力的说著。

“水?”勾陈一宿没睡,神经处於高度紧绷状态,目不转睛的盯著他,起初听到他说话时,还以为是幻听,直到一二秒锺过去後,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於是赶忙起身去倒水,黑豹本来倚靠在旁边的杂草堆上小睡,听到动静,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大喊,“什麽人?”

“闭嘴!”勾陈狠狠的瞪了黑豹一眼,然後就迅速的跑到床边,黑豹似乎也看出了什麽,连忙追了上去,伸长脖子朝谢腾望去,“是不是主上醒了。”

勾陈没扭头,却准确无误的一脚踩在了黑豹脚上,警告意味十足。

黑豹正准备大喊,突然瞟见谢腾的眼睫毛抖动了一下,立即伸手捂住了嘴,但仍是发出了一道低弱的闷哼声。

勾陈刚才那一脚,可是丝毫都没有留情,结结实实踩在了黑豹毫无防备的脚背上。

“主上,水来了。”勾陈将谢腾小心的扶了起来,一点点的将水喂进他嘴里,可是谢腾虽然一直叫渴,嘴却紧紧的闭著,水是一滴都没有进去,全都顺著下巴流了下来,勾陈放下茶杯,连忙扭头去找毛巾,可找了半天,才发现毛巾被他扔在了桌子上。

“帮我把毛巾拿过来。”勾陈指了指桌上的毛巾冲黑豹说。

“毛巾?”黑豹也知道情况紧急,朝著勾陈手指的方向看去,“哦!你是说那个!”滴溜溜的跑过去又小跑回来,“给你。”

勾陈从黑豹手中夺过毛巾,就轻轻的给谢腾擦起洒在身上的水。

木屋外,玄武站在巷口,焦急的探著脖子朝前望。

这里两边都是废弃的房屋,随处都能见到大片大片的蛛网还有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应该很久都没人住了。

玄武随便找了一间还算­干­净的木屋,正好里面还有张床,木头做的,床板上有些地方被虫子咬的左一个洞右一个洞,虽然硬的慌,但好在能躺人,现在寄人篱下,也没什麽好计较的。

只是,都这麽长时间过去了,白虎他们怎麽还不见影子啊!他著急的跺著脚,会不会出什麽意外。

要不然去找找他们?不行,白虎嘱咐过,不能乱跑,可是──

唉!不行不行!

正当玄武焦头烂额的时候,眼睛突然瞟见了一抹白­色­,他皱著眉,赶忙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後再定睛一看。

白虎?又看了几眼,他已经确定无疑。没错,是他们,他们回来了。

等他们几个走近了,玄武就几步奔了上去,“你们怎麽才回来!”他一脸的埋怨,但目光一转,看到白虎背在身後的那个女孩时,不由愣住了,“这个女孩是谁,夕亚呢,你们不是去救她了吗,她人呢?”

“我──”夕亚见到玄武,本来很高兴,可听他这麽一说,心情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关於这个,我稍後再跟你解释。”

玄武既费解又著急的盯著白虎,“什麽稍後解释,说的是救夕亚,你带著这麽个陌生人回来算什麽,刚才青龙说什麽你也听到,他要你们去救她,这就表示她现在很危险,你们倒好,人没救出来,反而──”

夕亚听到这儿,只觉得一股气从胃里直冲向嗓子眼,又酸又痛,憋的难受。

“玄武,不要说了!”朱雀脸上难得的流露出一丝警告的表情。

“好,不要我说,那就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什麽带这麽个人回来?”玄武理直气壮的质问。

“因为……她就是夕亚。”

“啊?”玄武吃惊的盯著白虎,“你、你说,这个人就是夕亚?不、不对。”他摇了摇头,

“你们肯定是没有把夕亚救出来,就随便在路边找了个女孩来蒙我的。”

“信不信由你,朱雀,我们走。”白虎说完,就要向前走。

玄武一步跨上前拦住,“你们说的……都……都是真的?她……她真的是夕……夕亚?”

朱雀看著他,点点头,“关於这件事,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

“你们也不太清楚?”玄武惊叫起来,“既然你们也不清楚,­干­嘛平白无故──”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瞟向了夕亚,见她一脸悲伤委屈的表情,似乎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态度有些过分了,於是放低声音,又说,“平白无故的带个女人回来。”

“是青龙告诉我的,起初我也有些不相信,但是青龙却告诉我因为发生了一些突发状况,导致夕亚的相貌发生了改变,至於究竟是什麽原因,因为时间紧迫,他也没有说。”

“那麽说,她、她真的是夕亚了?”玄武顿时觉得尴尬的要命,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挠著头,低著脑袋对夕亚说,“对……对不起……我……我刚才……那……那个……你……你没事吧,本来我也是想去救你的,可是……可是白虎不让我去,你……那个……没有怪我吧!”

夕亚咬了咬­唇­,吞吞吐吐的说,“怎麽会呢!”

玄武脸刷的一下红了,赶忙将视线转到朱雀身上,“你们也累了,赶紧进去吧!”

白虎将夕亚放下来,朱雀立即扶了上去,“小心点,我扶你进去。”

“怎麽了,你受伤了?”玄武急著问,从头到脚把夕亚看了个遍。

“没事儿,就是刚才不小心扭了下脚,现在已经好了。”夕亚试著扭了一下脚踝,确实比刚才好很多。

“真的吗?”玄武不信任的追问。

“真的!”夕亚牵强的笑了笑,就听白虎问,“谢腾的情况现在怎麽样了?”

“呃,他的情况呀!”玄武其实从半夜开始一直在外面等他们,哪还进过屋子,里面发生了些什麽他哪里知道,可是白虎既然问了,他总不能不答吧,於是,眼珠子转了转,就开始瞎编乱造起来,“你说那条臭蛇啊!还、还好啊,一开始昏迷著,但刚才就醒了。”真是的,也不知道那死家夥醒了没有,不过差不多吧,都这麽长时间过去了,想到这儿,他又接著编,“醒了以後,他就吃了点东西,然後我就出来了,现在,应该在休息吧!”

“他醒了吗?”夕亚有些兴奋,看著渐渐出现在眼前的那间屋子,伸手指了指,“你说的就是那间屋子吗?”

“嗯,是。”玄武呆呆的点了点头,就见夕亚向那间屋子跑了过去。

“哎!夕亚──”t

玄武想跑上去追他,却被朱雀压住了肩膀,回头一望,见朱雀冲他摇了摇头。

“别喊了,让她去吧!”

“可、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那条臭蛇知道吗?”

朱雀摇摇头,“看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玄武张大了嘴巴,狠狠的跺了下脚,转身就要去追,却被朱雀拉住了手。

“你要去­干­什麽?”

“还能­干­什麽,当然是去追她呀!既然那条破蛇认不出现在的夕亚,那麽她现在进去也是白费,只是徒增悲伤而已,夕亚吃的苦已经够的了,我不想看她再流泪了。”

朱雀也很犹豫,抬眼望著越跑越远的夕亚,心里也是波澜不平。

“站住,不许去!”白虎发话了。

“难道你还想看到夕亚哭的样子吗?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夕亚对那个腾蛇那、那麽好,哎呀,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两个人见面,朱雀,你放手。”

“玄武,你就听白虎的话,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就让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吧!”

“你们──”看著他们两个一个鼻孔出气,玄武气的牙痒痒,但转念一想,朱雀说的也对,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自己掺和个什麽劲。

唉!真是可恶!为什麽夕亚喜欢的人不是自己,而偏偏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呢?

夕亚跑到木屋前,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双手扶著膝盖,扬著头,透过破烂不堪的门板朝里面张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激动而眼花了,居然看到谢腾朝她瞟了一眼,她心里一慌,赶忙朝旁边躲去,明明天气很热,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凉,尤其是那双手。

“什、什麽人?”黑豹突然闯了出来,一眼就瞅到了站在旁边的夕亚,二话没说就抓起了她的手,大声的质问,“你是谁?”

“黑豹?”夕亚脱口而出,但声音很低,黑豹没有听到。

“说,你是什麽人,是不是那些恶棍派来的。”黑豹完全没有把她当女孩看,手劲大的出奇,夕亚疼的皱眉,只觉得骨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我……”夕亚哑口无言。

“是谁?”屋子里,传出了一道虚弱的声音,夕亚一听,立即认出是谢腾的声音,恨不得立即跑进屋里看看他现在怎麽样了,还好不好,可是面对眼前的质问,她真的是说不清。

(11鲜币)吵架

黑豹用余光瞪了他一眼,装作没听见。

玄武一怒,跑过去冲著他膝盖就狠狠的踢去,黑豹也眉毛一皱,腿一偏,很轻易的避开了。

“你这个混蛋白痴,快点放手。”

“不放,这个女人想偷袭主上,是我逮住了她,不放不放,就是不放。”黑豹鬼­精­鬼­精­的眼睛白了玄武一眼。

“你放不放?”

玄武又是一脚踢过去,黑豹再轻易的避开,“不放。”

“你敢?”玄武气白了脸,扬起拳头就朝黑豹身上乱砸乱挥,黑豹手里还拽著夕亚的手,躲起来多少有些不便,一会侧身一会猫腰的,没过一会就出了一身汗,再加上烈日当头,给谁都受不了。

“我怎麽就不敢了?”黑豹刚一说完,然後眼睛一亮,眯成了一条缝,笑嘻嘻的问,“该不会,是你喜欢她吧!”

“你……你说什麽?”玄武顿时僵在了原地。

“嘿嘿嘿……”黑豹乐呵呵的笑了三声,侧著脑袋顽劣的看著他,“真的被我猜对了!我就说嘛!”他转过头,又仔细端详起夕亚来,过了片刻,才装模作样的叨念起来,“嗯,这麽细细一看,她还是蛮漂亮的,肌肤白白­嫩­­嫩­的,摸起来手感一定不错吧!”说著,就倏的将目光转向玄武,坏坏的笑著求证,“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鬼!你这头死了都没人要的臭豹子,等著吧,总有一天,我要把你那张嘴撕破,然後割了你的­肉­剁成­肉­馅喂狗,挖你眼睛,然後,然後,哼,总之,我会要你不得好死。

这话玄武在心里头骂了一百遍,可就是气的嘴­唇­哆嗦的出不了声,脸也跟著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紫,真跟个彩虹差不多了。

“哎,被害羞嘛,不就是喜欢她吗,”他说著说著,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对了,你还没有跟她表白过吧,你看要不这样,我呢,今天在这里就给你们当个红娘牵条红线,怎麽样?”

玄武都快被他气死了,可是黑豹却摇头晃脑的自顾自的叹息,“唉!我可真是个好人,不仅长的天下第一无人能敌,而且心也好的让别人都无地自容,尽管我们前是敌人,”他说完,似乎是极认真的想了想,又继续说,“当然啦,虽然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也称不上朋友,不过,呵呵,只要不是敌人就好啦,管那麽多做什麽!”

“你、你──”好半天,玄武才从嘴里挤出这麽个字来。

“别感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你这个白痴,给我住嘴!”玄武大骂出声,使出浑身解数就朝黑豹身上一阵暴打,黑豹似乎没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肚子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拳,疼的啊的大喊了一声。

“你居然打我?”黑豹痛的眼角都挤出了隐隐的泪珠,忍痛扯著嗓子质问。

“谁让你不知脸耻说些丧尽天良狗屁不通的话了,你活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我怎麽不知脸耻了?我怎麽丧尽天良了?”

“你就是!”

“我怎麽是了,你说清楚!”

“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夕亚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喊。

玄武和黑豹似乎被吓了一跳,纷纷转头望向她,一脸的莫名。

“你们不要吵了,”夕亚似乎很累,眼睛周围写满了倦意,她颓然的低著头,低低的开口,

“你们两个,不要因为我,再吵了。”

“那、那个──”玄武似乎想解释,可却被夕亚的话截断。

“我……我不是什麽可疑的人,也、也无意去偷袭你的主上,我只是、只是担心你们主上的身体,所以才追过这里来。”

“那也就是说,你不是玄武的女人了?”黑豹诧异的问。

“夕……”

夕亚牵强的笑笑,打断了玄武的话,道:“我叫克鲁尔,之前和你们主上一直被关在鬼狱里面,要不是玄武他们救了我,恐怕我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上了。”她说完,看了玄武一眼。

“喂!你们在这里吵什麽?”勾陈脸­色­­阴­沈的闯了出来,劈头盖脸的就骂起来,尤其是当视线落到玄武身上时,立即腾起了杀气,“要想吵架的话,就给我滚的远远的,别在这里瞎嚷嚷!”

“她?”勾陈的目光落到夕亚脸上,“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女人?”

“废话!这里就她一个女人,除了她还有谁?难道说是你啊!”

“黑豹,你给我适可而止点!”

“你们两个──”

勾陈和黑豹说话的时候,身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面­色­憔悴,一付大病初愈的神­色­,勾陈听到声音,立即大惊失­色­的转身,惊喊,“主上,您怎麽出来了!”

谢腾没有说话,只是眼中流露出的威严让勾陈和黑豹都不敢大声出气。

“是你?”谢腾看似平静的目光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子般,顿时散开一阵涟漪,“你怎麽会在这里?”

“是我带她来的!”白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谢腾扬头,便见白虎和朱雀正朝这里走来。

“身体可好?”

“过得去!”

两个人的对话客客气气,让人感觉不到敌意,但也觉不出有多友好。

“你说这个女孩是你带来的,你们认识吗?”谢腾问的时候,面部肌­肉­好像很痛苦的抽搐了一下,但转瞬即逝。

白虎没有立即回答,先看了夕亚一眼,见她雾蒙蒙的眼中充满了犹豫和恐惧,沈思了片刻,然後答,“刚认识不久!”

“是吗?”谢腾轻轻笑过,“介意我问一下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吗?”

“你很好奇吗?”白虎反问。

“是有点好奇,不过,如果你不想说,我再问也是徒劳,”谢腾微微侧头,目光又落回夕亚焦措不安的脸上,在看到那双强装出勇敢和坚强的眼神时,心头就好像被什麽硬物重重戳了一下,但那种令人心痛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就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这里说话不方便,还是先进来吧!”

夕亚跟在白虎身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她偷偷的瞟著谢腾好像随时会倒的背影,知道他受的伤很重,身体一定很虚弱,兰斯虽然给了他药丸,但是那只能解燃眉之急,等药效一过,谢腾体内的毒­性­还是会爆发。

由於想的太过专注,夕亚一个不小心,踩著了白虎的後脚跟,脑袋也跟著撞上了他的背,紧接著,她就被反作用力推的向後仰了过去,幸好身後有朱雀及时将她扶住。

“没事吧!”朱雀关切的询问,眼神不经意的朝谢腾看了一眼,但很快又转回夕亚忐忑不安的脸上。

“没、没什麽,我没事。”夕亚赶忙摆了摆手。

还没有站稳,谢腾也转过了身子,正巧与夕亚惊慌的目光撞上。

(13鲜币)乌鸦

她心里很紧张很矛盾,既希望他说什麽,又希望他什麽都不说,但是真当他什麽都没说的转过身时,心里的那种失落感瞬间将她打的晕头转向,她苦笑的低下了头,默默的挨著白虎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之後,她也没心思听白虎他们到底和谢腾谈了些什麽,只是觉得如坐针毡,最後终於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那、那个,我觉得这里有点闷,你们先聊,我出去透透气,你们不用管我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扭头跑了出去

“哎──”玄武刚站起来,就被白虎用手压了回去,“你坐下,让朱雀去。”

“为什麽不让我去?”玄武眼睁睁的看著朱雀走了出去,心情糟糕的冲著白虎大喊。

“坐下。”白虎声­色­严厉的下著命令。

“哼!我偏不坐!”玄武白了白虎一眼,就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他走之後,谢腾才挪回视线看向白虎,“真没想到,我们之间也有这麽一天,能心平气和的面对面坐著,”他顿了顿,突然问了一句,“我们,还算是兄弟吗?”

他低沈的话音,就好像是秋天飘零的落叶,凄凄凉凉,惨惨淡淡。

白虎扶在桌上的手指突然抖了一抖,然後迅速的转头,怔怔的目光中含著普通人难以看透的深沈和忧郁。

见他久久未答,谢腾艰涩的牵动了­唇­角,右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力气大的似乎要将骨头都要捏碎。

“抱歉,没有将夕亚保护好,临走之前,我明明答应过你们,可现在却,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站在旁边的勾陈赶忙端起了桌上的水,“主上,喝点水会好些。”

谢腾摆了摆手,等咳嗽平缓了一些,道:“没事!”

白虎看著他痛苦的样子,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叹息道:“其实,这件事也不全是你的责任,如果硬是要说责任的话,那我也有责任,如果我当初拦著她的话,恐怕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主上,你不要再自责了,那个夕亚命大的很,死不了。”

“死钩子,你怎麽说话呢!”

勾陈斜眼瞪了黑豹一眼,压低声音骂,“你给我闭嘴。”

“够了!”

谢腾一发话,两个人顿时闭了嘴,但嘴虽闭上了,眼神却还在不停的交战。

夕亚坐在被太阳烤的火热的台阶上,双臂环抱著膝盖,将脸埋了进去,刺眼的阳光洒在她金黄|­色­的发丝上,就好像波光粼粼的湖面,闪闪发亮。

朱雀走到她身边,坐下,也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的抚著她的长发。

一下,又一下,直到她再也忍不住,抬头窝进了朱雀的怀中,像个孩子般嚎嚎大哭起来。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头,会很难受的!”朱雀轻拍了她因为抽泣不停颤抖的背脊,“刚才,为什麽要拦著玄武,不让他告诉谢腾,其实你就是夕亚呢?”

夕亚拼命的咬著­唇­,如果自己说了,他会相信吗?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麽陌生和冷淡,压抑的她几乎无法呼吸。

“你是怕他不会相信你吗?”朱雀满眼的温存,“傻孩子,你想的太多太复杂了,其实这时间,有些事情往往表面看上去很难,但其实做起来,却十分简单,而且,你也太低估谢腾的判断力的了吧,虽然在不久之前,我们还是敌人,可是我们曾经做兄弟的时间比做敌人的时间要多的多,我了解那个人。”

夕亚揉了揉鼻子,扬起头,眼睛红红的望著朱雀。

朱雀用指腹轻轻拭去她残留在脸颊的泪痕,说,“那个人思维敏捷缜密,做事有条不紊,这一点,有些时候连白虎都稍逊一筹,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他也不会被处以极刑,从神兽之列中除名。”

“他……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了吗?”

朱雀摇了摇头,“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谁也帮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他被剔除仙骨,打落人界,最後沦为妖,其实他心里,比谁都苦,比谁都寂寞,只是普通人看不出来罢了。”

“被冤枉的?那,究竟是谁冤枉了他?”夕亚急切的问。

朱雀看著夕亚,目光中难得的露出了凝重,但很快,他就柔柔一笑,道:“好了,不说这事了,我们还是说些开心点的吧!”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黑­色­的苍穹中,繁星点点。

夕亚一直和朱雀在外面聊著,没有进去,之间玄武曾跑出来一次,给他们送了些水,但没过多久,就被白虎又喊了回去。

夜里,总归是要休息的,尽管夕亚有些害怕不知该怎麽面对谢腾,但还是在朱雀的陪伴下,惶惶不安的回到了勉强能够遮风挡雨的房子里。

可房子里只有一张床,虽然硬邦邦的,但好歹也能用,黑豹和玄武一直在为这张床该让谁睡而争吵不休,从房子里吵到房子外,很长时间过去了都没吵出个所以然来,谢腾和白虎的神­色­一个比一个严峻,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房外那两只活宝,真个叫人头疼。

就在这个时候,房外突然挂起了一阵狂风,尽管是晚上,但还是能在月光映­射­下看到漫天的黄沙夹杂著碎石粒席卷而来,那两只活宝也停止了争执,纷纷用手挡住了眼睛,房子里的人也随後走了出来。

每个人都目光警觉的注视著四周。

很快,洁白的月亮就被黄沙遮的严严实实,大地上瞬间变得暗无天日,紧接著,一连串嘎嘎嘎的叫声穿过沙尘震响耳膜,还没来及弄清那声音到底是什麽东西发出来的,就有一群黑压压的物体急速的从他们头顶飞过。

当那些东西飞过头顶时,还清楚的听到了翅膀拍打的声响。

“是乌鸦?”当那群黑乎乎的东西飞过之後,谢腾第一个说。

“这种地方怎麽会有乌鸦?”白虎眸­色­深邃的盯著那群越飞越远的生物,眉头又一次紧锁起来。

乌鸦是不吉的象征,这个时候,又出现在这种地方,难道是在暗示什麽吗?

“唔……”

乌鸦一过,沙尘刚有所减弱,谢腾就重重的跌倒在地,勾陈脸­色­大变,赶忙蹲下身扶住他。

“主上,您怎麽了?”

白虎也迅速的蹲下,谢腾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最可怕的是,右眼的眼角居然溢出了一滴血来,白虎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转头叫道:“朱雀,你­精­通医理,快来看看他这是怎麽了?”

朱雀点点头,刚准备伸手去替谢腾把脉时,就被一脸敌意的勾陈拦住了。

“不许你碰主上!”勾陈的态度很坚决,不容任何人接近谢腾。

“喂!死钩子,你现在还说这个?你看主上都病成什麽样子了,朱雀医术高超,肯定能帮咱们主上查出病因的。”

“你闭嘴!人心叵测,谁知道他会不会害主上。”

“难道你想看著主上──”黑豹气急败坏的张口大喊,但话没喊完,就被勾陈喝止,“闭嘴,如果你再敢说这些破话,就别怪我不念兄弟情义跟你翻脸。”

“你──”黑豹又急又气,脸憋的通红,最後一拍大腿,“好,翻脸就翻脸,主上的­性­命要紧,你快点起开,要是耽误了主上的病情,看我不把你打的稀巴烂。”

勾陈显然没料到黑豹居然会这麽说,眼睛里流露出震惊的同时,还闪过一丝心寒和悲绝。

“你、你们两个──”谢腾有气无力的撑开眼皮,虚弱的说著,此刻的他,俨然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几乎是在顷刻间,他就瘦成了皮包骨头,四肢抽搐,眼窝深陷,说是木乃伊一点都不为过。

“主上──”两人不约而同的喊叫。

“他好像中毒了,而且这种毒很厉害,从表面上粗略看来应该不是第一次发作,如果再这麽继续不理的话,只怕──”

(14鲜币)前往古墓

朱雀替谢腾把完脉後,脸­色­也慢慢变的凝重。

“怎麽样?”勾陈急切的问。

朱雀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勾陈气急败坏的站起来,揪著朱雀的领子就质问,“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你不是自称医术高明吗?怎麽可能不知道?哦,呵呵,我知道了,你是不想救吧!混蛋!你给我──”

朱雀不躲不闪,眼看著拳头就要砸上朱雀的脸,腕上却突然多了一只手。

“主、主上?”勾陈惊愕,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只手居然是谢腾的。

谢腾用仅存的一点力气吐出了几个字,“住、住手!”

“主、主上,我、我……”

还没待他说完,谢腾就彻底的昏厥过去。

黄沙渐渐散去,不过月­色­还是暗黄,乌鸦粗哑的叫声也消失殆尽。

就在这个时候,随著一阵山石崩塌般的巨响,­干­枯的大地突然裂开了一道闪电形的巨型缝隙,白虎大喝了一声小心,众人随即向裂缝两边的安全地带跳去。

“喂喂喂,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它一直追著我不放啊!”黑豹一边向前跑一边还扭头朝後看,倒也怪,不管他跑到哪儿,哪地缝的一端就好像长了眼睛似地追到哪里,气的黑豹­干­瞪眼没办法,只能没了命的逃。

“白虎,你怎麽看?”朱雀看了看白虎怀中仍心有余悸的夕亚,神­色­紧张的问。

“不清楚,不过能够肯定的是,咱们遇到麻烦了,虽然还不知道对手是何方神圣,但它绝对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要想战胜它,恐怕不会太容易。”

朱雀一边听一边转身观察身後的情况,在看到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抹亮绿­色­时,冲白虎大喊,“快看。”

白虎扭过头,循著朱雀的视线向亮光望去,猛的停住了脚步。

那亮光渐渐的幻化成|人形,朱雀眼睛一亮,“青龙!”

白虎脸­色­也微微路出了喜悦,可瞬间又­阴­沈下去,甚至还带著几分戾气,“那个人,不是青龙,你再仔细看看,虽然身材和相貌都很像,但是青龙的头发是黑­色­,而眼前这个人却是金黄|­色­的。”

朱雀犹豫的微微皱眉,也不说话,只是心里嘀咕,怪了,刚才头发还是黑­色­,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金­色­。

“是他!”夕亚突然低低的喊道,微弱的声音中仍能听出一种惊魂未定的颤抖。

“你认识?”白虎低头问夕亚。

“不、不对!”夕亚有些神志不清否定,“不是兰斯,兰斯的眼睛是湛蓝­色­的,他不是,不是。”

那金发男子身著华丽的服饰,脖子手腕脚踝上都戴著只有贵族才拥有的各种稀有的宝石和珍珠,他优雅的迈著步伐,不疾不徐的朝白虎他们走去。

地缝也在这个时候停止蔓延,黑豹也得以松了空气,累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你是什麽人?”玄武­精­力充沛的率先冲上前,拦住了金发男人的去路。

那金发男人温文尔雅的柔柔一笑,“玄武,我是来带你们离开这里的,”他说著,望了望挂在苍穹中的冷月,深谙的眸中掠过一丝别人无法察觉的恐惧和紧张,“我的时间不多了,跟我来。”

“青、青龙?是你、是你吗?”玄武瞪著两只大眼睛,从头到脚打量著金发男人,最後得出了一个结论,“你是哪颗葱,居然敢冒充青龙?哼,别以为你耍的这些雕虫小技就能在我面前满山过海,告诉你,我玄武不吃你这套,就你这头金发已经说明了你是假的,青龙的头发可是墨黑­色­的。”

青龙眼中突然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隐忧,“玄武,难道你认不出我的声音了吗?”

声音?玄武愣了一下,马上又喊道:“那、那也不能说明什麽,你不会模仿啊!”

“你……真的是青龙?”朱雀将信将疑的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金发男子没有回答,可朱雀却从他的眼中读出了犹豫。

“虽然我不能说自己就是真正的青龙,但敢对天发誓,我对你们绝无半点恶意,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玄武­性­子急,哪里有耐心听他在这儿说真论假,捏了拳头就准备朝他脸上砸去,就被白虎截在半空,“玄武,不要冲动。”

金发男子将目光转向白虎,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哀求。

“我相信你的话,但是一会儿,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著白虎沈著冷静的神­色­,朱雀也慢慢卸下了压在心头的包袱,只有玄武在一旁恨得牙痒痒,心里暗骂,哼,你相信去吧,到时候遇到白眼狼被反咬一口,活该!

“谢谢!事不宜迟,跟我来。”金发男子目光匆匆的扫了一眼身後,然後抬手指向了西方,

“沙楼国王後已经派出了全部的兵力在到处逮捕你们,西边有一座古墓,我们先去那里。”

他刚迈步,就看到了谢腾奄奄一息的惨状。

勾陈目光充满了敌意,怒视著他。

“这个……给他吞下去,能缓解他现在的痛苦。”金发男子从怀中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递给勾陈。

勾陈保持沈默,但是冷厉的眸光却似乎是在质问他‘我凭什麽相信你’,不过片刻後,他还是伸手将药丸接了过来,或许是因为刚才白虎对他的信任,亦或许是因为谢腾危在旦夕,不如闯一闯。

药丸入口即化,效果也极好。

谢腾马上就有了起­色­,可勾陈仍是不敢大意,执行要搀扶他,谢腾也没有拒绝,一路上跟著领路人停停歇歇的朝西边的古墓前进。

经过一夜的奔走,在天将明之际,一行人终於来到了一片废墟前。

“咳咳,这里是什麽鬼地方呀!”玄武斜瞄了一眼白虎。泄愤般的将脚边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朝金发男子踢去,不偏不倚,刚好踢中了他的小腿。

见那人没反应,白虎也没管,玄武更加放肆起来,接二连三的踢了起来。

“玄武,你这是在做什麽!”

说话的不是白虎,而是朱雀。

“­干­嘛!连你也想替那个冒牌货说好话!朱雀,白虎瞎了眼睛,怎麽,你的眼睛也瞎了吗?”

“不许这麽说!”朱雀好像怕人听到似地,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斥。

“为什麽不许说,明明就是嘛!瞧著吧!我倒要看看他被那条毒蛇反咬一口会是一脸什麽糗样。”玄武故意抬高声调,说完,还冲白虎狠狠白了一眼。

“玄武,少说两句。”

“哼!”玄武背过身子,不去理朱雀,抬脚又准备踢石头。

“走这边吧!”金发男子转身,有意无意的朝玄武扫了一眼,然後领著众人朝不远处的一座呈半圆形的石墓走去。

虽然这里仍处於沙楼国的管辖范围,但是这里无论是从环境还是气候来说都与它大相径庭。

这里没有晒得人要死的烈日,也没有一望无际的金黄|­色­沙漠,这个地方,就好像沙漠里的一片绿洲,绿意盎然,连带著这废墟都显得不那麽死气沈沈,倒是感觉平添了几分生气。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麽认为,夕亚就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什麽古墓,根本就是坟墓嘛!一会万一进去了,突然蹦出个活死人来怎麽办!刚刚才经历了那群黄沙乌鸦的­骚­扰,现在又来了这种地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只要看到谢腾,很奇怪,那些恐惧感就会慢慢消失。

“你们大家跟在我身後,一个跟著一个的走,里面比较黑,头顶的石壁上会有水珠滴落,所以在通往地|­茓­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比较滑,大家互相照顾一下。“他说完,目光落到了夕亚身上,“我带路,夕亚走在我身後,然後是朱雀,白虎,你收尾吧!”

“哼!你算老几,我们凭什麽要听你的。”玄武不服气的大喊。

可他的喊声并没有得到众人的回应,他恼火的看著白虎他们一个个走进拱形的墓门,完全无视他的存在,顿时气炸了脑袋,不管不顾的一脚踢在了旁边的大石头上。

“哎呦!”

刚踢完,就听到了他鬼嚎般的痛呼声。

玄武抱著脚丫,疼的眉头直皱,左右望了望,突然觉得周身­阴­风阵阵。

真是一帮不够义气的家夥,心里虽这麽抱怨,嘴上却不争气的大喊,“哎!等等我,等等我呀,你们慢点走,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11鲜币)青龙

叮咚……

泉水叮咚的脆响一直缠绕在耳边,古墓里黑漆漆的,到处都充斥著霉烂的刺鼻气味,台阶果然很湿滑,但好在很平缓,走起来不算太艰难。

“小心点,接下来的台阶可能会比较陡,大家互相照顾一下,最好拉起手来,不要掉队。”金发男子提醒道。

“喂!你们慢点走好不好,我什麽都看不到,慢、慢一点,哎呦……”

先是听到扑通一声闷响,然後痛呼了一声,接著就大骂起来,“怎麽这里有水你们都不告诉我,害的我摔了一跤,哎呦,疼死了。”玄武这次可能真的摔著了,疼的直倒抽冷气,刚才踢到那石头後脚还没好,现在又因为脚底打滑摔倒,脚踝也狠狠的扭了一下,心里正伤心著没处诉苦时,走在他前面的黑豹却幸灾乐祸的偷笑起来,“切,活该,再让你那麽嚣张。”

玄武咬牙切齿的忍著痛,“你说什麽?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你活该,活该被摔,谁叫你平常骂人总是那麽毒,遭报应了!”

“你……”玄武刚准备站起来,腿还没有伸直,就又重重的跌坐在台阶上。

“哼!报应!活该!”黑豹又趁热打铁的骂了一句,心里好不得意。

“黑豹!”谢腾带著愠怒的冷声飘进耳朵,黑豹咧了咧嘴,虽然不再出声损他,却一直在旁边碎碎念。

“黑豹,你扶他一下。”谢腾下著命令。

“什麽?”黑豹的反应如遭到晴天霹雳,扯著嗓子大吼,“凭……凭什麽要我扶这个畜生啊!我不要,打死我都不要扶他。”

“哼!谁要你扶了!就算死在这里也不需要你的帮助,滚,给我滚的远远的。”

“玄武,要不要紧?”朱雀的声音中含著担忧。

“不、不要紧!”玄武牵强的回了一句,可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的脚快要断了,难熬的疼痛快要了他半条命了。

“你们继续走吧!我来照顾他就行了。”白虎从後面搀住了玄武的手臂,这臭小子,不给他一点教训就根本搞不清东南西北,一开始想著就那麽撂著他不管,可看他这次摔得真是不轻,心马上就软了。

“不用,我自己能行。”玄武气冲冲的大喊。

这个玄武,还不领情,说的白虎­阴­沈著一张脸半天都没说出半个字。

哼!我才不需要你们的帮忙呢!他要紧压根,右手扶著墙,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总算是爬了起来,可脚踝却传出了钻心的痛,还没坚持了两秒锺,就又有向下倒得趋势。

“别耽搁了,继续往前走吧!”白虎一把接住了玄武向下倒得身体,冲走在最前头的金发男子说。

“放──”玄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虎喝止,“再敢多说一个人,我就真把你扔在这地方不管了。”

白虎的口气很严肃,不像是儿戏,至少玄武是这麽认为的。

其实,他心里明白的很,白虎朱雀都是在关心自己,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心里就是那麽多的怒气,他也不想发,可偏偏就忍不住,有些时候,他恨死自己了这张嘴,事後,他也会反省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冲动,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也没有办法。

台阶越来越陡,也越来越滑,不过这段难走的路并不长,很快,他们就走到了一片平坦的地面上,不过所谓的平坦,是相对於刚才的台阶来说的,这里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小水坑,一个不小心就会溅起水来。又向前走了一会儿,道路越来越开阔,潮湿的空气也变得­干­燥起来。

“马上就要到了。”

说完,就听到吱呀一声,金发男子的声音随即传来,“到了,进来吧!”

金发男子率先走了进去,驾轻就熟的走到了西南角点燃了烛台上的一支半截儿臂粗的蜡烛,昏黄的烛光渐渐照亮了整间墓室。

这里有些像是窑洞,很凉爽,正中间摆著著两具暗红­色­的棺木,棺木表面积满了灰尘,很多地方的漆皮已经脱落,角落处结满了蛛网,散发出了阵阵呛鼻的气味,地面时用方砖铺成的,虽然年代久远,可砖块却保存甚好,靠紧南墙边有一个用石块堆砌成的床,光秃秃的床面什麽都没铺,但上面却没什麽灰尘,很明显是被什麽人打扫过了。

“大家随便坐吧!我出去找些水来。”金发男子说著,转身就要朝门口走去。

“等等!”白虎速度极快的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深邃的瞳孔中掠过一丝锋芒,“我说了,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休想出这个大门。”

金发男子刚毅的笑容中,多了一丝柔美,也多了一丝浓浓的化不开的愁肠。

“还记得那个春天我们曾经对天许下的誓言吗?”他说著,微微抬首,幽黑的眸子中隐隐浮现出一片花海,他,朱雀,玄武还有白虎站在一棵槐树旁,跪地对天发誓,“我们说,不论十年,一百年还是一千年,只要是还活在这个世上,哪怕只剩下了灵魂,都要拼死守护主人,守护战友,誓死不变。”最後四个字,他说的铿锵有力。

白虎瞬间僵在了原地,脸上虽没露出笑意,但是眼中却溢出了一种久别重逢後的喜悦,那一刻,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兄弟,很久很久,都没有松开。

“他、他真的是青龙?”玄武难以置信的盯著眼前男子,冲旁边的朱雀问。

朱雀很感慨的含笑道:“如果他不是青龙的话,怎麽会知道只有我们四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呢?”

“这倒也是!”玄武低声的嘟囔。完了,一会该怎麽面对青龙,刚才可以朝他身上踢了一堆石头呢!不过,青龙气量大,肯定会看在我不知者无罪的份上不跟我计较的,嗯嗯,没错,青龙才不像白虎那样小心眼又爱发脾气,玄武继续替自己开脱。

确定了他真是青龙後,白虎又不解的问,“那……你怎麽会变成现在这付样子?”

“这个……”青龙似乎是有什麽难言之隐,“先坐吧,坐下来再说。”

“其实,自从我的魂魄来到这里,就一直寄宿在某个人的身体里,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直到随著时间的推移,我的意识才开始慢慢的觉醒,但是以我那个时候的能力,还是无法­操­纵我所寄宿的­肉­体,只有在晚上他睡著後非常短暂的一段时间内,我才勉强有一点自主权。我尽可能的利用那点时间去搞清我在什麽地方,周围的形势以及该如何回去,渐渐的,我弄清了些眉目,但是我寄宿的那个身体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他开始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即使睡,也只是一小会儿,那麽短的时间,我根本没办法行动。”

(15鲜币)青龙的离开

“那後来呢?”玄武追问。

青龙看了他一眼,继续陷入回忆,深谙的眸子中出现了一圈一圈的漩涡,“後来,我就暂时按兵不动,想办法怎样才能牵制住他而又不让他察觉。”

“那你後来找到了吗?”玄武紧张的又问。

“笨蛋,真是脑袋给驴踢了,如果没找到他现在能在这里吗?”黑豹添了一句。

“你的脑袋才给驴踢了!”玄武给了他一记白眼,恶狠狠的骂,“告诉你,老子现在没心情跟你这只动物计较,如果识相的话,就给我闭嘴,不然的话,小心一会我打扁你鼻子,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说──”黑豹气红了脸,刚准备开口回骂时,就被谢腾拦住了,撇了撇嘴就开始抱怨,

“主上,怎麽向著外人呐!”

“够了,如果再敢多说一句,就给我站到墙边去。”

“切!”黑豹委屈的嘟囔了一句,“不公平,主上偏心,向著外人。”

青龙朝黑豹身上瞟了一眼,收回目光时,与谢腾的目光不期而遇。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尴尬,匆匆的向对方点了点头,然後青龙又继续说起来。

“後来,我发现,那个兰斯有个弱点,就每到月圆之日,他整个人就会变得非常虚弱,防御力也大大降低,而且一到晚上,他就会变得连喘气都会很吃力,但是他的这种异常反应除了他自己知道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也包括他最亲近的亲人,这个男人,他掩饰的很巧妙,或许是因为我寄居在他的体内,才能察觉到的原因,这也就是我现在为什麽能出现在,唔……”

“你怎麽了?”朱雀看到他脸­色­刷的变白,赶忙问。

“时间不多了,我现在变成这付模样,就说明我的力量在渐渐的消失,过不了多久兰斯就要出来了,我长话短说,你们要记清楚,等我离开这里,你们就继续朝著西方走,走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看到一片树林,那片树林并不是普通的树林,而是经过­精­心布置过的,采用了中国古代五行八卦的理念,要想顺利的通过他,需要费上一番功夫,等出了树林,你们就继续朝西方走。”

青龙似乎又感觉到一阵不适,语速明显增快了,“穿过一处河谷,你们就会看到一座山,那山叫做轮回山,你们进到里面,深处有一处泉水,你们进去後自然而然就会听到流水声,只要循著水声走就绝对不会偏离方向,你们喝了水,就会马上进入轮回,你们从哪里来就会回哪里去。”

“青、青龙?”朱雀心里一凉,马上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你这是再让我们弃你而去吗?”

“青龙,你也太过分了吧!居然让我们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你脑子是不是注水了,告诉你,我玄武不是那种人,除非你打死我,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

“青龙,我们大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救你,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怎麽会舍你而去呢?”朱雀Сhā话。

“你们……救不了我的,”青龙悲切的笑了笑,“谁也救不了我。”

“青龙!”玄武大喝了一声,横眉怒目的盯著他,大喊,“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窝囊了,什麽救得了救不了的,我就不相信了,这世上还有我们解决不了的事情,青龙,别这麽垂头丧气的好不好,振作一点,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对呀!青龙,只要我们努力,一定能想出办法的。”朱雀附和著,朝白虎看了一眼,虽然他沈默不语,但是朱雀却看得出来,他比自己还要担心。

“朱雀说的对,只要我们齐心合力,”玄武一边说,一边朝谢腾他们望了一眼,立即遭到了黑豹充满敌意的回瞪,心里顿时又是一股怒意,故意抬高嗓门发泄般的大喊,“当然,不包括那边的某些家夥,青龙,你放心,我们几个那麽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小事根本就不算什麽,你说,你到底有什麽困难。”

“时间不多了,我要走了!”青龙匆匆的起身,临走时,抬手轻轻压上了夕亚的肩头,“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心,别让自己太压抑了,後会有期。”

说完,青龙就如同一道闪电般消失了。

“青龙?青龙?”玄武追出去大喊了两声,但除了自己的回声什麽都听不到,他叹著气回到朱雀身边,用求助般的眼神望著他询问,“该怎麽办?”

朱雀也是一脸的难­色­,不知该说什麽,旁边的勾陈却开口说话了,“主上,趁著天亮,我们走吧!”

黑豹给了他一记白眼,“走?走什麽走?现在夕亚还下落不明呢,你以为主上会走吗?自私的家夥,永远都不会替别人考虑。”

“黑豹!你给我住口,小心我揍你。”勾陈抬起拳头,作势就要朝黑豹鼻端打去。

“揍我?好啊!来呀,揍我呀!”黑豹挑衅的扬声。

“喂!你们两个畜生,知不知道你们很吵啊!要想吵就从这里滚出去,不要打扰我们想问题。”

“你说什麽?”勾陈猛的起身,扬起拳头就向玄武冲。

“勾陈,你要是敢出手的话,就马上给我离开这里。”谢腾低吼,但是从他额头的冷汗可以看出,他应该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吐出这句话。

勾陈脸­色­一僵,只觉的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气的走到墙角就蹲了下来,站在谢腾旁边的黑豹倒是一脸优哉游哉的表情,就差拍手叫好了。

“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吗?”谢腾刚一走过去,玄武就转过身,一付准备开战的架势。

“哼!你要­干­什麽,刚才青龙不是说了离开这里的方法了吗,怎麽还不走,我们不需要你帮忙,”他上下瞪了谢腾的一眼,低声咕哝了一句,“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玄武,谢腾他是好意,你怎麽可以这麽说呢!当初可是他想办法去救青龙……”

“切,那是他自愿的,我们有求他吗,是他自不量力,做了那麽多的坏事,还把小主子的神力封印起来,活该他有今天这个下场。”

谢腾听著,黑­色­的瞳仁中浮起了一抹令人无法参透的复杂,夕亚一直看著他的眉,他的眼,却不料他突然扭头望向了自己,她的心跳顿时加速,六神无主的盯著他的眼睛,几秒锺之後,她才茫然失措的低下了头,两只手交织成一团,不停的揉搓。

“唔……”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饥饿的缘故,夕亚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要命,她立即站起来跑到了墙角,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一手捂著小腹,­干­呕起来。

“夕亚,你怎麽了?”玄武大吼一声就跑了过去。

“夕……夕亚……”谢腾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尽管不大不小,猛的将夕亚敏感的神经撞的粉碎。

他、他刚才在叫自己的名字?

“夕亚,你怎麽了?”玄武仍旧一个劲的喊著,一旁的朱雀先是看了看玄武大脑缺根线的玄武,然後又看向谢腾那张深不可测的冷峻面庞,轻轻的叹了口气。

很快,谢腾就转身朝玄武走去,他每迈出一步,都好像是从深深的泥潭沼泽中拔出腿来,很沈重,也很艰难。

“你……是夕亚?”这几个字,就像是从喉咙里,不,是从骨髓血­肉­里挖出来似地,痛的几乎失去了知觉。

“夕亚,夕亚……”玄武看著一脸魂不守舍的她,轻轻的晃了晃她的肩膀,却依然不见任何反应。

怎麽办?他在问我话,我该怎麽回答?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如果承认,那我应该怎麽面对他?如果不承认,那又该如何解释刚才玄武会那样叫她?

谢腾弯腰,慢慢的伸出颤抖的手臂,连带著指尖都在微微的抖动,当就快要触到夕亚的肩膀时,玄武突然将他的手打到了一边,狠恶的骂道:“你不要碰他,要不是因为你,她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谢腾突然间说不出话来,悬在半空的手臂自由落体的垂落下来,展开的手掌也在瞬间握成了拳头。

该死!为什麽没有早一点发现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夕亚呢!

他这才回忆起来,不论是在仓库,还是在鬼狱,还是刚才,她明明都在用一种渴望和迫切的眼神望著自己,为什麽自己就笨的连这点都想不到呢?

“让我来看看。”朱雀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伸手就想将夕亚背对著自己的身子扭转过来,可夕亚一转过来就要面对谢腾,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朱雀也不敢使劲,只能慢慢的劝,

“夕亚,还记得刚才青龙在临走前对你说过的话吗?”

青龙说过的话?

「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心,别让自己太压抑了,後会有期。」

“我、先出去,等一会儿再进来。”谢腾看著眼前她瘦弱颤抖的背脊,像是要压抑什麽死的深深的吸了口气,便转身朝墓|­茓­的门口走去。

(12鲜币)怀孕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的那一瞬,夕亚仓忙的抬起了头,目光中,那个背影,是那麽的孤独落寞,她似乎还能从那些黑发中,捕捉到几根灰白的发丝,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原本霸道威猛的男人,居然也会有这麽狼狈令人心疼的一面。

好久好久,她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盯著门口,忍了半天的泪水,终於还是决堤般的涌了出来。

朱雀柔声安慰著,可脸­色­却似蒙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这股­阴­霾,在刚才替夕亚诊完脉後就出现的,而且一直持续到现在,玄武一直埋头思考著要不要去把那个谢腾给揍个鼻青脸肿,根本就没注意到朱雀心事重重的样子,勾陈和黑豹早就跑出去追他们的主上了,这群人中,直到现在头脑还保持著冷静的人,应该就剩下白虎了吧!

“朱雀!”白虎起身,冲他使了个眼神,让他到墙角说话。

朱雀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朝身边的玄武交代了几句,就向白虎走去。

“刚才见你神­色­不对,是不是,夕亚的身体出了什麽问题?”

“问题,”朱雀顿了顿,“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身子有些弱,毕竟是个女孩子家,这麽跌跌撞撞走了一路,怎麽可能吃得消,多休息上一阵子就没事了。”

白虎听完他这番话,将信将疑的皱起了眉头,朱雀先是垂下了眼睑,但过了一会,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扬起了下巴,只是这一连串的动作做的谨小慎微,极不自然。

“你……在骗我?”白虎坚定的问道。

朱雀先是一愣,然後惶惶的一笑,“你是怎麽了,我怎麽可能骗你呢?”

白虎低低的叹了口气,背过身子,压低嗓音缓缓的开口,“朱雀,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你知道吗,你每一次说谎,右手的食指就会不自觉的颤抖,虽然这些细微的动作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朱雀怔怔的望著他,良久,才满怀愧疚的吐了口气,“真是什麽事情都瞒不了你,刚才我给夕亚诊完脉後,发现,发现……”

“发现什麽了?”白虎突然转身。

“发现她……她怀孕了……”

“你说什麽?”白虎一时没有控制住的大吼出声,随後就遭来了玄武惊诧的目光。

“呃,那个,没,没什麽,”白虎难得的结巴起来。

玄武一直盯著白虎看,样子很认真,像是要把他看穿,白虎也在此刻转过了身,本是想看看夕亚怎麽样了,却不料碰上了玄武一对黑黑的眸子,顿时,白虎觉得有些尴尬,但现在立即转身逃避又实在不符合他的作风,最後,他选择了硬著头皮无视玄武的存在朝夕亚走去。

“她……怎麽样了?”白虎仍装出一付气势凌人的样子问玄武。

玄武依旧盯著他的眼睛,“不对,绝对不对。”他兀自的低声说。

白虎眉头一皱,不悦的朝他瞥了一眼,抬高嗓门,“不对,什麽不对!”

“嗯!”玄武很慎重的点头道:“你刚才的样子,非常可疑。”

“可疑,哪里可疑了?”白虎突然有点心虚,却仍沈著气质问。

“当然是你刚才那声大吼了!”玄武说的理直气壮,“你从来就没有对朱雀那样大吼过,我猜,肯定是发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一定是朱雀把什麽惊世的秘密告诉你了,你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那样大吼,对不对?”

白虎眼睛一瞪,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被这臭小子给说著了。

玄武又盯著白虎看了几眼,然後甩了甩脑袋,将目光转落到了夕亚身上,还一付爱理不理的模样,嫌厌的打发起来,“行了,反正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情,我这种市井小民是理解不了的,你不愿意说,我还嫌听著烦呢,你们爱商量什麽就商量什麽,我要照顾夕亚了,你别打搅我。”

白虎被他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硬是忍著怒气没爆发,这个混小子,等事情结束了,一定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怀著一种被人扫地出门的感觉,白虎重新坐回了石床上,一言不发的盯著地面。

一方面要思考救青龙的办法,一方面还要照顾到夕亚的身体,到底该怎麽办呢?利用这个空当,他抬眼瞧了瞧玄武。不行,绝对不能将夕亚已经怀孕这件事告诉他,依他的脾气,还不和那个人闹个你死我活?

唉!白虎沈沈的叹了口气。t

“那三个人还不会来,要不,我出去瞧瞧,谢腾体内的毒­性­很大,刚才青龙给他的那粒药治标却不治本,看来,不论是为了青龙,还是谢腾,我们都必须冒险去闯次王宫了。”

“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不过夕亚怎麽办,她现在的身体能允许她跟著我们这样跑东跑西的吗?”

“要不然,让谢腾和夕亚留在这里,我们两个去?”朱雀征求著白虎的意见,还没等白虎回答,他又话锋一转,“可是,我们对王宫一无所知,又没有地形图,而且我们现在连个周密的计划都没有。”

“我们先去找兰斯,青龙不是说过吗,他寄宿在兰斯身上。”

“可我们不知道兰斯长什麽样,怎麽找?”

“……”

“你们要去王宫?”谢腾的声音突然飘了进来,朱雀一惊,转身便见谢腾已经站在了身後,心里不禁自问,这个男人,是什麽时候进来的?

“主上,主上──”勾陈和黑豹也一前一後的追了进来。

看来,是刚进来不久才对。

“什麽,你们要去王宫吗?”玄武也像是被地雷炸到脚般跳了起来。

“王宫?”夕亚心里突然咯!跳了一下,然後站了起来,转身。

她刚才没有感觉到谢腾回来了,现在这麽一转身,看到谢腾就在眼前,虽然背著身子,但她还是觉得心里压著一股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王宫里我熟悉,我带你们进去。”谢腾说道。

“主上,你不能去那种地方,你现在的身体……”他的话立即遭到了勾陈的反对。

确实,王宫是多麽险恶的地方,以谢腾现在的身体状况,无疑会拖了大家的後腿。

不过,谢腾是这里面最熟悉王宫地形的人,有他在,说不定会事半功倍。

“我、我也、可、可以去吗?”或许是因为刚才哭的太久了,夕亚的嗓子有些沙哑。

“不行,那麽危险的地方你怎麽可以去呢!”玄武率先反对,但是这一次,他的反应速度异常的快,很快就意识到了这麽做的弊端,“哎!等等!不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脑子开始飞速的旋转,目光先是黑豹身上扫了一眼,然後使劲的摇头。

不行不行,那头豹子是禽兽,不能让他留下来陪夕亚。

勾陈?哼!玄武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直接把他给排除在外了。

剩下的三个人,白虎吗?不行不行,白虎是老大,全凭他下达指令,怎麽可以不去!谢腾那个家夥,玄武瞪了他一眼!哼,看他就不顺眼,把他留下,简直就是自己的罪过,不行。再来就只有朱雀了,留下他?

夕亚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跌跌撞撞跑了过去,用央求的目光望著白虎,“让我也去,我、我也想去救青龙!”

(11鲜币)决定

她话音刚一落,就觉得脸上火辣火辣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射­著她,但只有谢腾一个人目视著前方,眼神漠然,可嘴角却好似被什麽东西捣碎了般,急促的抽搐了一下。

“唔……”夕亚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恶心难受,双脚一软,身子就顺势向下滑。

“小心!”二三个声音从四面传来,但是最先接住她的,是谢腾。

“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谢腾伸手摸上了她的额头,顿时满掌心全是冷汗,额头不烫,甚至还有些冰凉,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没有发烧就好。

“快点让她坐下。”朱雀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石床。

谢腾点了点头,扶著夕亚准备走,可他很快就发现,她的双腿在不住的打著颤,他也不征求她的意见,索­性­将她抱了起来朝石床走去。

是床上布著一层厚厚的尘土,只有白虎刚才坐过的地方比较­干­净,谢腾眉头一皱,转头就朝黑豹使了个眼­色­。

可黑豹虽然看到了,却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只稀里糊涂用茫然的眼神回望著他。

谢腾眉头皱的更紧,黑豹轻轻的咬著­唇­,做出了费力思考的表情。

“脱、衣、服”谢腾忍无可忍,终於一字一顿的命令。

“脱?脱衣服?”黑豹本能般的用双手护住了胸前,一付好像别人要侵犯他的怂样。

“笨蛋!”勾陈小声嘀咕了一句,赶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铺在了石床上,黑豹这才恍然大悟的喔了一声,原来主上让自己脱衣服是为了这个啊!弄清了状况,他又是悔恨又是自责,主上这麽伟大英明的人,怎麽会让自己无缘无故脱衣服呢!真傻,又把这个在主上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给丢了,真是便宜那个臭钩子了。

“你们三个带著夕亚先离开这里,青龙交给我们,等天黑了,我就带著黑豹和勾陈再去一次王宫,王宫的地形,我比你们熟悉,行动会更方便些。”

白虎凝眉沈思了片刻,然後沈声开口,“你虽然对王宫的地形比我们熟悉,可是你体内的毒素却是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什麽时候就会爆炸,到时候,它就会成为你们最大的累赘,那样非但救不出青龙,弄不好你的命就搭进去了,话又说了回来,我们连怎麽救青龙的方法都还没有想到。”

“我觉得,”朱雀Сhā话,“如果要青龙,我们首先应该控制了兰斯,而要控制兰斯,我们就的先得到他的信任,而要得到他的信任,最简单易行的方法就是……”

“不行,”谢腾果断的说,“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我可以的!”夕亚撑起了身子,坚定的说,“我和兰斯……认识,要想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我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我对王宫也很熟悉,也没有受伤,我可以帮你们打听你们想到知道的东西。”

“这怎麽可以,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给救出来,怎麽能再把你扔进那个龙潭虎|­茓­里。”玄武摇头反对。

“主上,您的身体这麽虚弱,还是不要冒险的好。”勾陈从旁劝道。

夕亚扬头望著朱雀,然後挣扎著就要下地,却被床边的谢腾一把扶住了手臂。

那熟悉而温暖的触感令夕亚浑身一震,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盯著那只不怎麽敢用力的手,都不知过久了,她没有这麽近距离的看过他的手,那只手,瘦的几乎皮包骨头,黄黄的,青青的,却依旧坚定而温暖,让她慌措无助的心很快的安定下来。

“我扶你!”短短的三个字,夕亚却听出了几分哽咽和愧疚。

夕亚低著头,看著那只手,动了动手臂,却发现那只手握的更紧了,那一刻,她也弄不清心里到底是什麽滋味,酸酸的,闷闷的,就是很难受。

“让我去,好不好?”过了一会,夕亚几乎用哀求的口气的低声呢喃。

“你……真的要去?”谢腾问。

“嗯!”

“如果这一次是有去无回,你也要……去吗?”

“嗯!”

突然的,谢腾怅然若失的苦苦一笑,“好吧,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麽,我接受。”

砰──

兰斯大步的走进寝宫,重重的合上了门,然後就听到一阵劈里啪啦玻璃破碎的声音,平日里留守在门外的一大堆侍卫侍女也被他厉声喝退,只剩下了他的两名心腹在那里守候待命。

该死的!居然让那个可恶的混蛋又出来乱事!兰斯像个耍­性­子的孩子般,拿起花瓶就朝墙壁上砸去。要不是他来搅乱,祭司仪式早就成功了,混蛋,真是混蛋!他怒气冲冲的看著旁边一只银­色­的餐盘,里面盛放著许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蔬果,突然伸手抓起了一把红­色­的小番茄,狠狠的将它们捏碎,鲜红的汁液顺著指缝流了下来,这个时候,他狰狞的面容才稍稍得到缓解。

冷静之後的兰斯,突然打开了门,守在旁边的两人立即恭声道:“王子!”

“走,我们去王後的宫殿。”兰斯苍白的脸上终於挂起了一丝笑容,又走了一段路,他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些,冲著身後两名心腹问,“王後那里怎麽样了?”

“回王子,王後她,听说了您昨晚遭遇的事情後,心情,不怎麽好?”

“不怎麽好?”兰斯的笑容继续扩大,“不怎麽好是什麽意思?”

“……”身後的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都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

“你们猜,一会儿当我出现在王後面前,她会是怎样一番神情呢?”顿了顿,他骤然止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也在顷刻间收敛,但是很快,他又笑了起来,“肯定是一脸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表情吧!”

的确,正如那两人所言,米歇尔的心情糟糕透了,但是好像还没到兰斯说的那种地步。

她侧躺在柔软的矮床上,旁边有侍女递过来的鲜果,她接过来,只咬了一口就扔到了一边,故意让苏美尔给她捡起来送到她手心,米歇尔再次接过,蹙了蹙眉头,又把它扔到了远处,再次命令苏美尔将其捡回来,这样反复了好几次,甚至米歇尔都觉得有些厌烦了,可苏美尔依旧耐心如初。

“苏美尔,你是不是诚心想气死我?”米歇尔终於歇斯底里的大喊。

“──”苏美尔不答,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手中攥著那颗已经被摔个五六次的蜜桃。

她暴跳如雷的起身冲到苏美尔的身前,躲过她手中的蜜桃就硬生生的往他嘴里塞,似乎铁了心,不管使什麽法子都要让他开口说话。

(10鲜币)兰斯入宫

“王後大人,王後大人……”米歇尔正在气头上的时候,一个侍女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脚跟还没站稳,就被米歇尔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吗,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侍女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著哭腔道:“王後大人恕罪,王後大人恕罪。”

米歇尔把对苏美尔的怒气全发在了这个无辜的侍女身上,吼叫出来,顿时觉得心里稍稍舒畅了一些,这才深吸了口气,问道:“这麽慌慌张张的,究竟出什麽事了?”

侍女听出了她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也松了口气,回道:“回王後大人,兰、兰斯王子正超这里来呢!”

“兰斯?”米歇尔的右手急促的抖了一下,仿佛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似地,淡淡的笑道:

“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还跟著两个心腹。”

“哦!是吗?来的正好,我正想去找他呢,没想到他却亲自送上门来。”米歇尔诡异的尖笑了两声,“你去告诉外面,谁都不许拦著,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又想出了什麽鬼点子来为自己辩解。”

半刻锺後,米歇尔端坐在银白­色­铺著软垫的长椅上,神­色­淡然的就好像刚才什麽都没有发生,看到兰斯走了进来,她媚眼一勾,尖利刻薄的声音便响起。

“苏美尔,你说是不是我眼睛花了,你瞧瞧眼前这人是谁啊!”她问苏美尔,可苏美尔依旧置若罔闻,这一点令米歇尔很是气愤,可脸上却仍布满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母後大人。”兰斯恭敬的叫了一声,微微扬手,示意紧随在身後的两个人停下,自己则继续向前走到台阶下,双膝跪地行著大礼。

“哦?”米歇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冷笑道:“这眼神不好,怎麽耳朵也跟著不好起来,你刚才叫我什麽?母後大人?哼哼,兰斯,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只要我把那个祭品交给你,你就不会再踏进王宫半步,会走的远远地,可现在这是怎麽了,又出现在王宫不说,居然还叫我母後?”

“这是当然的了,母後就是母後,是生我养我的母後,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事实?哈哈哈,好个事实!”米歇尔狂笑了三声,然後暴怒的站了起来,大步的走下台阶来到兰斯身前,冷厉的斥道:“告诉你,我从来就没你这个儿子,兰斯,你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再次踏进了王宫,而且居然还敢来我这里,你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兰斯低著头,冷静的勾­唇­一笑,“母後大人错了,我没有违背曾经立下的诺言,因为,我现在并不是兰斯,这个世上也没有兰斯这个人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另外一个男人,至於叫什麽,母後大人请随意。”

米歇尔嘴角一抽,当下气的狠狠的咬了下後牙根,却硬是扯出一道浅淡的笑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兰斯,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这麽做,於人於己都不好的。”

“难道说……母後大人不希望旁边的这位男人等上王座了吗?”兰斯突然扬起了头,带著威胁的口吻提醒道。

“你说什麽?”米歇尔看著兰斯眼中­射­出的目光,那种凌厉和势在必得是她从未见过的,有那麽一刹那,她的心开始产生了动摇,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有点不想兰斯,从刚才那一记眼神,她就能看出来,眼前这人比兰斯还要厉害几分,甚至有能力与她抗衡,难道说,以前的兰斯在故意隐瞒自己的实力?

“母後大人不知道吧!要想推翻父王的宝座,其实并不想母後想的那麽容易,以为只要取了父王的­性­命就可以了。”

米歇尔心下一沈,突然觉得有点心虚,“你、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母後大人的想法太单纯了,难道您忘记了吗,父王在五年做过的那个梦吗?”

“梦?”米歇尔想了一阵,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地瞪大眼睛,“你是那个梦中的预言?”

兰斯不置可否的笑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不过是个梦而已,怎麽可以当真呢,而且那个男人梦醒後晕晕乎乎说的含糊其词,不会的,那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她的目光突然­射­向兰斯,狠恶的笑了两声,“兰斯,你妄想用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蒙骗我。”

“母後,我没有骗你,这是事实。”兰斯很坚定的说。

“哼,哼哼,我不会相信的。”米歇尔突然转身,带著恐慌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苏美尔被斗篷盖著的脸上,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如果不是兰斯提醒,她几乎都要忘了,五年前的那个早晨,还在梦乡中的她突然被一阵满含著恐惧的低吼声惊醒,她猛地坐了起来,然後就见她的丈夫浑身抽搐不停,她不明所以的喊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於是匆匆的穿好衣裳命令侍女去叫御医,但是御医还没到,他就恢复了神志,然後就开始慢慢的对她说,说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看到米歇尔举著一把刀,

面目狰狞的从他的头顶劈了下来,他在剧烈的疼痛中慢慢的失去意识,但是在眼睛合上的最後一刹那,他看到了,米歇尔的身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著一件深紫­色­的斗篷,手中举著一把与米歇尔同样的刀。

米歇尔没有察觉到身後的危险,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狂妄畅快。

紧接著,一道血箭,蒙蔽了双眼……

想到这儿,她浑身打了个激灵,如果那个梦真的会变成现实,那麽那个会杀自己的人,不就是……

不会的,她再一次否定,苏美尔那麽爱自己,他怎麽会杀了自己呢?

对,那个梦一定是假的,没错!

“母後,你怕了?”兰斯慢慢的起身,如冰的嗓音越来越沈,带著一股极重的压迫感,弄的米歇尔一时竟有些喘不上气来。

(10鲜币)闯宫

“我怕?哈哈哈,我怎麽可能会怕呢?”米歇尔歇斯底里的狂笑。

“母後,您想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吗?”兰斯笑道。

“没有,我没有!”米歇尔试图辩解,但当看到兰斯那双自信的眸子时,整个人就好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软软的向後退了两步,苏美尔出乎意料的一步跨上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心!”

米歇尔震惊的回过头看他。

“母後,我来这里,是想和母後共同商量一个计谋,既然母後对那个噩梦有所顾虑,那麽不如借我的手,去杀掉那个男人,母後觉得这个计划如何?”

米歇尔有些没有回过神来,“你、你说什麽?”

“我是说,让我来除去那个阻碍母後道路的男人。”

“为什麽?你为什麽要替我做这些事?难道,你有别的事有求於我?”

兰斯脸上依旧挂著笑容,他慢慢的走上前,“母後是个聪明人,我一出口,您就明白了。”

“你又想与我做什麽交易?”米歇尔质问。

兰斯瞧了瞧苏美尔,米歇尔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兰斯是要让他离开,可是米歇尔却没照著他的意思去做,反倒问,“为什麽要让苏美尔离开,他又不是外人,有什麽话是不能让他听的吗?”

“既然母後不愿让他离开,那我也就无力勉强了。”兰斯向前又跨出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马上缩短到一个拳头的距离,米歇尔下意识的向後退了一步,却被兰斯抢先一步抓住了手腕,他用的力气很大,令米歇尔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母後无须这麽紧张,也不用害怕,您身後站著这麽一位英猛而伟大的祭司,我怎麽敢乱来呢!”兰斯笑眯眯的说著,将嘴­唇­贴向了她的耳侧,低低的咕哝了几句,然後起身,“这个交易,母後觉得如何呢?”

“你、你刚才说得都是真的?”米歇尔有些难以置信的盯著他。

“都到了这种时候,母後觉得我还会骗人吗?”兰斯微微冲她躬了躬身,随即转身离开,在临出门的一刹那,一道­阴­冷毒辣的笑容瞬间在嘴角蔓延开来。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 *

到了离王宫不远的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众人坐了来後,白虎开口道:“按照原先的计划,我和玄武去引开守在宫门口的那侍卫,你们几个趁机溜进里面,半柱香後,我们在预先计划好的地方汇合,如果到时候我们没有出现,谢腾,你就带其余的人先去找兰斯。”

谢腾沈著点头。

“嗯!”朱雀应道,探头瞧宫门口瞧了一眼,嘱咐道:“那你们两个小心点,如果不行,就不要硬来,回墓|­茓­等我们。”

“知道了!”白虎向众人看了一眼,“那我们现在就行动。”

剩下的人紧张的看著白虎和玄武朝宫门外跑去,没过多久,就听到一片嘈杂声传来,除了侍卫的呼喊声,还有金属相击发出来的撞击声。

“你们跟我来。”谢腾机警的注视著前方的状况,当发现所有侍卫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白虎和玄武身上,而宫门大敞却无人坚守时,低低说道。

其余人点点头。

谢腾站起身,朝他们点了点头,突然伸手抓住了夕亚的手腕,目光满含关切的叮嘱,“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这一句话,让夕亚瞬间僵愣在原地,眼泪不听话的直想向外窜。

谢腾的手,还是那麽温暖,原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容貌改变儿不喜欢她。

“好了,我们要抓紧时间。”朱雀提醒道,看到眼前这一幕,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笑容背後,却是掩不住的紧张和不安。

一行人在谢腾的带领下,很顺利的进了王宫,但是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却还不见白虎和玄武出现。

谢腾沈著气,什麽都没说,只是静静的握著夕亚的手等著,可黑豹却急了,每隔过一会就伸长脖子向四周望一望。

“主上,他们怎麽还没来,你说,是不是……”

“别乱说,再等等看。”

黑豹鼓了鼓腮帮,乖乖的闭口不言。

眼看著一炷香的时辰都快到了,朱雀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冲谢腾说,“谢腾,不如这样,在

王宫你比我熟,你带著他们先去找兰斯,我返回去去找白虎和玄武。”

“不妥!”谢腾截断他的话,“王宫你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而且这里到处都是陷阱,再加上你一个人行动,根本就是自投死路。我觉得,白虎是个聪明人,思维缜密,他不会轻易的落到敌人手中,他现在还没来与我们汇合,一定是有他的顾虑之处。”

朱雀又犹豫了一阵,然後道:“那好吧!我们先按计划行动吧!”

“好,我们走这里,跟我来。”

王宫的设置很复杂,没过一会就把黑豹给整的焦头烂额,一个劲儿的抱怨这里像个迷宫,但每每此刻,勾陈都会在他头上敲一下,警告他不要神神叨叨的,赶紧跟上主上。

* *

兰斯刚回到自己的寝宫没多久,头就立即痛了起来,他将所有的人都喝退下去,然後独自一人坐在床上,他本想著歇上一会儿头痛的症状就会缓解,但是没想到疼痛却越来越剧烈,最後疼的他居然在床上打起滚来。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王子,按摩师来了,您要不要见!”

“不见,让他走!”兰斯大吼了一身,随即用手开始砸脑袋。

该死,那个混蛋就这麽想出来吗?

哼!我偏不如你愿!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

“都说了不见了,怎麽还来烦我,快点滚,我谁都不想见!”

话音落下去好久好久,兰斯突然警觉的翻身坐起,虽然头仍是痛的厉害。

不对!怎麽会变得这麽安静!

难道──

他忍痛迅速的下了床,可还没来得及迈步,一柄短剑已经横在他脖子上。

(10鲜币)做我的女人

“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谢腾勾起薄­唇­,冷冷的问。

兰斯确实很紧张,但是他掩饰的很好,至少夕亚没有从他眼里看出丝毫的恐惧。

她很拘谨的躲在谢腾身後,低著脑袋,不敢抬头,她不知道自己是出於对他兰斯的恐惧,还是出於对谢腾的愧疚。

也不知道,谢腾知不知道兰斯曾经对她做过的事,说过的那些话。

不管知不知道,那些事情确实发生过,残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呵呵……是啊,没想到,我们这麽快就又见面了!”兰斯的目光从上至下扫了个遍,然後

又­阴­险不屑的一笑,“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吗?”停了停,他又突然皱起了眉头,“不过,从你的面­色­来看,好像还差那麽一点点,那些药丸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你现在这麽硬撑著站在我面前,身体应该吃不消吧!”

“多谢关心!”谢腾很客气的笑著回敬他。

“你也来了!”兰斯将目光转向了夕亚,“怎麽,为什麽总是把头低著呢,再见到我,你难道就没有什麽要说的吗?你该没有忘记吧,以前,在这张床上,我们彼此……”

夕亚脑袋一懵,她没有料到兰斯会说这些,而且还是当著谢腾的面。

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头顶像是被火燃烧一般,连带著脸都被烫的火辣辣的。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是谢腾的目光。

他现在,一定很恨自己,很瞧不起自己!

“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谢腾说著,又将刀刃向前推进了几分,很快,便有血珠沿著刀刃滚落,一滴滴的落在雪白的床单上,很扎眼。

兰斯蹙眉,眼底稍稍露出了不耐烦,“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你对夕亚做过的所有一切,日後,我都会一样一样,加倍的还给你。”

兰斯盯著他,突然仰头发出一阵­阴­厉的狂笑,也正因为此,促使脖子上的伤口血流加速。

几乎是扎眼的功夫,床上便现出了巴掌大小的一块殷红血迹。

好久好久,他才停止大笑,冷嘲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麽惊人的话呢,原来还是那俗旧的一套,什麽叫你把我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加倍的还给我?真是可笑,你难道没有听她说过吗?我们曾经,”兰斯轻轻的拍了拍床面,掷地有声的吐道:“就在这张床上,彼此纠缠在一起……”

谢腾拿著短剑的手开始微微的发颤。

细心的兰斯当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他心底更加得意,话说道这里,他十分肯定谢腾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麽了,但是,他不想就这麽罢休。

“对了!”兰斯突然叫道:“难道你没听夕亚说吗?”

“夕亚,你没有告诉过他吗?”兰斯紧接著又问夕亚。

夕亚突然扬头,一头雾水的看著兰斯。

他刚才说什麽,究竟要她对谢腾说什麽?

“她──怀孕了!而且那个孩子,是我的!”

怀孕?那一刻,夕亚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可抬起头来,谢腾正在用一种满含质问的眼光盯著她,那种焦灼甚至带著仇恨的目光让她突然有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

不会的,她怎麽可能怀孕,她和兰斯什麽都没有做过呀,怎麽会怀孕?

“他、他刚才说得,都是、是真的?”

谢腾的嗓音中掺杂了许多不稳定的颤音,一直紧握在手中的短剑也在无意识中偏移了位置。

“我没有,”夕亚猛烈的摇著脑袋否认,但是慢慢的,她的头停止了摇动,因为她从谢腾的眼底,看出了一种令她心碎的质疑。

他在怀疑她,他居然不信任她?怎麽会这样,谢腾怎麽会这样?

“你……不相信……我的话了吗?”夕亚的声音颤颤巍巍,每一个音节都说的很小心,很努力的强迫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她突然觉得,谢腾和她之间被筑了一道高大的墙壁,明明近在咫尺,眼睛却模糊连谢腾的模样都看不清楚了。

谢腾没有说话,只是失神的勾了勾­唇­。

等了很久,她很希望谢腾在这个时候可以紧紧的抱住她,然後安慰她,对她说他不会相信兰斯那些信口胡言,但是谢腾的沈默就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沈沈的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是、是的,我是怀了他的孩子,”夕亚突然笑了,笑的很凄厉,“我怀了,他的孩子。”

谢腾猛然瞪大了眼睛,一种支离破碎的痛苦在那双冰冷的眼睛中瞬间蔓延开来。

“呵呵呵……”兰斯突然站了起来,反手抓住谢腾的手腕,快速的屈起膝盖撞向他的臂肘。

当啷,短剑应声落地。

“听到了吗?听到她刚才说什麽了吗?她怀孕了,肚子里现在就有我的孩子。”兰斯冷笑著,一拳打上了谢腾的小腹。

“嗯唔……”谢腾吃痛的叫了一声,嘴角即刻流出了鲜血。

“看来,毒又开始发作了。”兰斯瞧了一眼夕亚,问道:“你想怎麽处置这个男人呢?”

夕亚泪眼迷蒙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心就好像被生生的割的四分五裂。

他惨白的脸­色­,他打颤的牙齿,他那双想要睁开却无力睁开的眼睛,他凹陷的面颊,还有那抽搐的四肢。

“给他解药。”夕亚低低的喃喃出声。

“什麽?”兰斯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我说给他解药,然後,然後放了他。”

“放了他?哈哈,你心疼他了吗,看见他现在这付落魄低贱的模样,你心疼了?”兰斯又狠狠的一脚踹上了谢腾的肚子,疼的谢腾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然後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要!”夕亚大喊了一声,然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伤害他了,好不好。”

“我凭什麽要听你的?”

兰斯突然反问了一句,顿时让夕亚觉的不知所措。

是他刚才问自己要怎麽处置谢腾,她说了,让他放了他,可他现在又说凭什麽要听她的?

“你究竟想怎样?”

兰斯轻声一笑,用脚尖有一下每一下的踢著谢腾身体,看也不看夕亚的说,“我不想怎麽样,我只是想你像从前一样,做我的女人。”

(11鲜币)兰斯的告白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夕亚总觉得心好像什麽捣碎了般,疼的无法呼吸。

她看了看已经不醒人事的谢腾,自嘲的笑了笑,“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给谢腾服下解药,然後送我的朋友离开这里,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那我就会,什麽都听你的,绝不……反抗。”

最後两个字,夕亚说的有些哆嗦。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不反抗,但眼下,也只能这麽说了。

“真的?”兰斯确认般的问了一句,“你真的愿意为了他,舍弃自己的一切,包括……尊严?”

她沈默了一阵,然後弯弯的眉眼露出了一丝令人羡慕的幸福感,她慢慢的张­唇­,轻轻的说道:“也许,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爱情,不是自私的,爱一个人,并不代表一定要与他相守到老,只要心里永远记著对方,只要对方安好幸福,就……够了。”

兰斯眼里露出了微微的怒意,“那如果要你死,你也愿意吗?”

夕亚冲他毫无畏惧的一笑,“如果能救他,那麽,我愿意。”

兰斯沈寂了一会,突然仰头大笑道:“真是个疯子,疯子,疯子啊……”

後来,兰斯果然按照约定,给谢腾服下了解药,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仅是他,连同白虎朱雀玄武黑豹勾陈也都失去了记忆,只有夕亚一个人,记得所有一切。

* *

一年後。

沙楼国迎来了新国王的登基仪式,举国上下处处弥漫著节庆的喜悦。

新国王不是别人,正式沙楼过前任大祭司罗弗尼奥•苏美尔,而小鸟依人般倚靠在他身边的,则是前任王後──米歇尔。

兰斯确实做到了,他帮助苏美尔登上了王位。

可是米歇尔却总是能找到借口,迟迟没有帮助兰斯彻底清除掉寄生在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

而最近,他也开始变得异常的虚弱,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那个时候,兰斯才彻底明白。

米歇尔欺骗了他,欺骗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连蝼蚁都不如的贱畜。

整个王宫,再也没有人怕他,而他所下的命令,连个侍卫都不屑一顾,原本跟随在他身边的两名心腹,也在不久前被王後关了起来。

他现在,几乎一无所有了,唯一还留在他身边的,只剩下夕亚了。

那天晚上,天上的月亮出奇的圆,夕亚斜倚在一根洁白的柱子上,静静的望著夜空中昏黄的月亮,嗓子眼里又泛起了一阵阵的酸楚。

整整过去十二个月,每个月她都会来到这里,望著月亮,淡淡的笑。

那种既幸福又满足的表情,好像是能从月亮里面看到谢腾那张英俊帅气的脸似地。

都已经一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如果要是能再见到他,该多好!

她看著出神,居然没有察觉到身後已经站了个男人。

“夜里风大,把这个披上。”兰斯说著,将搭在臂弯中的斗篷披上了夕亚肩头,目光也朝著月亮望去,低声问道:“後悔了吗?”

“……”夕亚没有答话,只是惊诧的转身看著他。

他的脸,似乎比前几天还要苍白,还要瘦消,但憔悴中,还是能察觉出一丝从骨子里透出的高傲与尊贵。

“後悔和我在一起了吗?”兰斯继续问著,目光依旧盯著惨淡的月光,渐渐的,那双眸子也变得惨淡起来。

许久,夕亚才轻笑道:“说什麽呢!快点回去吧,刚才我听到了响雷,估计不一会就要下雨了。”

“夕亚!”兰斯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很紧很紧,“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真的、真的不想连你都失去了。”

夕亚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麽说,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些话,也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示弱。

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子来说,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夕亚怔了片刻,才柔柔的一笑,轻轻的抬手掸了掸他肩头的灰尘,打趣的说,“别瞎想,我当初既然决定留下来,又怎麽会离开呢!好了,我们先进去吧,现在最重要,你最应该考虑的是怎麽样养好自己的身体,别的事情,不要胡想。”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哪怕是那个男人又回来找你,你的那些朋友回来找你,你也不会离开,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夕亚不明白他为什麽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担惊受怕,难道,是王後要采取什麽行动了吗?

“真的,我答应你,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会陪著你。”

尽管她这麽说,可兰斯眼里还是露出了不安,幽黑的眸子,再度变得苍凉凄冷。

“夕亚,你……喜欢我吗?”兰斯一脸的认真,眼底泛出的深情,不容置疑。

这句话,他一直想问,可一直都没有胆量问出来。

和她在一起的这一年中,他开始发现,他已经越来越离不开她了。她的一颦一笑,就好像把刀子般,深深的刻在他的心底。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麽,有些时候,他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身体里还存在著另一个灵魂的缘故,因为那个灵魂爱著她,所以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产生了爱慕?

兰斯想不通,也不想去想通,他现在,只想纯纯粹粹,不为任何利益的,去真心喜欢一个女孩。

而这个女孩,他虽然找到了,却似乎已经再无力量保护她了。

他刚才的问话,迟迟没有得到回答,这个结果,其实在他问话之前就早已猜到,但是侥幸的心理还是驱使他问了出来。

“呵呵……”兰斯低低的笑出了声,用骨瘦如柴的手指宠溺般的刮了一下她的鼻梁,逗笑道:“你还真是个诚实的女孩,一点谎都不会撒。”

“兰斯,”他话音刚落,夕亚就开口,仿佛洞悉一切般的说道:“你变了,变得让我觉得见到你有些陌生,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你。”

“我变了?”兰斯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反问道:“我……真的变了吗?”

“嗯!”她点了点头。

“那你说说看,我到底哪里变了?”兰斯又问。

“嗯……”她想了想,调皮的说,“我也说不张来,总之,变了就是变了。”

兰斯笑著看著她,也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但他心里明白的很,其实,她应该是很恨自己的,恨自己将她囚禁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恨自己拆散一对──有情人。

(15鲜币)孩子

“哇哇哇……”刚一会到寝殿,就传来了婴儿娇­嫩­的啼哭声。

夕亚赶忙跑了过去,从特质的小床中将孩子抱出来,心疼的哄著,“乖乖,妈咪抱抱,不哭了,哦,不哭了,看,”她赶忙腾出一只手想去拿躺床上的那个银­色­的手镯,可手指还没触及到,就被兰斯抢先握在手中。

“看这个,是不是很漂亮,像不像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兰斯说著,还不停的在月光下摇晃著。

果然,那只银­色­的镯子散发著点点的光芒,真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可婴儿的啼哭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哭的更凶了,夕亚著急,突然发现他­肉­嘟嘟的脸蛋红红的,心里猛的咯!了一下,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的头好烫,是发烧了!”她匆忙将头转向兰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怎麽办!”

兰斯很冷静的沈思了片刻,然後道:“你等在这里,我出去找军医来,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出事了。”

夕亚满脑子都是孩子的事,根本顾不得兰斯此去会不会凶多吉少,只是一个劲的点头,末了还提醒了一句,“那你快点。”

兰斯冲他笑笑,“嗯!知道了。”

只是她不知道,兰斯刚一出门,就感到一阵头晕脑胀,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他一手撑著墙,一手扶著额头,牵强的迈著脚步。

不行,快点,一定要快点,再这麽磨磨蹭蹭下去,夕亚的孩子就……

只是,他心有余,却力不足,没走了几步,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嘴角,缓缓的有一到鲜血沁出。

恰巧,此刻有三四名值夜的侍卫经过此处,见到兰斯躺倒在地,其中一个嘲笑起来,“真是想不到,从前趾高气昂的大王子,现在却落到了这麽悲惨的境地,简直连条狗都不如。”

剩下的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提议道:“好歹他也是个王子,我们总不能让他睡在这种地方吧,要不……”

“你想找死啊!你要是敢管他的事,就是跟王後大人作对,”另一名稍稍年长的侍卫压低声音道:“跟那个女人作对,没好下场的,前两天,那个被处死在城门口的那个人,据说就是帮地上这个人办了点事,结果被王後知道了,才变成那样的。”

“哦!真的?”那人顿时吓的连声音都发起颤来。

“可不是,我拿这种事骗你做什麽。”

“那……那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一行人正要远离这是非之地,可身子刚一转,脸­色­就都刷的变白了。

眼前,一个衣著高贵,头戴王冠的男人缓缓踱步走来。

苏美尔,也就是这个国家的新国王。

这个时候,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国王陛下。”那三四个侍卫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紧紧的贴著地面,身子不住的发抖。

从前,苏美尔作为大祭司,从来都是蒙著脸,让人瞧不见他的容貌。

现在,他成为国王,不用再用斗篷著遮掩面目,此刻的他,就好像一朵出水的芙蓉般,清洁高雅,那种经过岁月洗礼的容颜,非但没有沧桑感,反倒平添了几分威严和­性­感。

“起来吧!”苏美尔淡淡说了一句,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倒在墙角的兰斯身上。

那些侍卫站起来,见苏美尔一直盯著兰斯,以为兰斯这下惨了,肯定没命了。

熟料沈默了一阵的苏美尔却扬声命令,“把王子抬到我的寝室。”

什、什麽?那些侍卫虽然没吼出来,可一双双眼睛却瞪的比灯笼还大。

他们没听错吧!国王陛下要把王子抬到他的寝室。

“怎麽,耳朵都聋了吗?”苏美尔不冷不热的又提醒了一句。

“可、可是,”他们其中一个稍微大胆点的侍卫站了出来,深深的朝苏美尔鞠躬道:“国王陛下,王後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兰斯王子,所以……”

突然间,苏美尔的目光就冷了下来。

“尹伊。”他低低叫了一声,身後就突然闪出一个少年。

那少年穿著丝绸质地的短衣短裤,飞一般的袭到方才说话的侍卫身前,扬起手臂时,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剑。

噗呲……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麽,空中已划过了一道血弧。

那侍卫连喊都没来及,就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少年似乎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将染血的短剑甩了甩,然後用随身带著的手帕擦拭­干­净,就重新Сhā进了剑鞘中,回到了苏美尔身後。

剩下的侍卫吓傻了,呆呆的愣在原地,只是眨眼间,他们的同伴就这麽少了一个?

“抬走!”苏美尔淡淡的吩咐了两个字,然後转身离开。

那些侍卫管不了王後不王後了,保住自己的命要紧,三下两下的抬起兰斯就跟了上去。

那边厢,夕亚等了老半天,都不见兰斯回来。

怀里的婴孩哭的越发厉害,她心里焦急,可又没办法放下他自己出去找人。

咚咚咚……

正在此时,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夕亚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来小路,倏的从床上弹跳起来。

什麽人?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因为如果是兰斯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敲门,而是直接进来。

所谓来者不善,她必须提高警惕。

她将婴孩放在床的正中央,以防他滚落在地,然後小心的朝门蹑手蹑脚的走去。

“夕亚,是我,开门。”门後面,传来了一个很微弱的声音。

虽然微弱,但夕亚却认得。

斐尔──沙楼国的三王子。

他怎麽会来这里?

不过她也松了口气,轻轻的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斐尔立即侧身钻了进来,还没站定,就气喘吁吁神­色­紧张的说,“夕亚,快点收拾好东西,王後马上就要到这里了。”

“王後?”夕亚惊诧,紧接著惊诧就变成了恐慌,“为什麽,王後为什麽要来?难、难道是因为兰斯吗?”

“不是因为兰斯,而是因为,因为──”斐尔有些难以启齿。

“因为什麽?”夕亚急著问。

斐尔又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口,“是因为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夕亚睁大了眼睛,黑黑的睫毛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难道说,王後已经知道关於孩子的事情了吗?”

斐尔有些不忍的点了点头。

在这里,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个男婴不是兰斯的亲生骨­肉­,一个是夕亚自己,还有一个是兰斯,最後一个,便是眼前这个男子──斐尔。

她猜测,王後还留著兰斯命的原因,其中一个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可……可她怎麽会知道……”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我去抱孩子,你收拾收拾东西,我知道一条密道,我们从那里离开。”

斐尔说著就朝床的方向跑去。

“那兰斯呢?兰斯刚出去找军医,还没有回来?”

“顾不了那麽多了。”斐尔用一方棉布将男婴裹了起来,然後抱入怀中,冲夕亚说,“能救一个算一个,你总不希望孩子出事吧!”

夕亚看著孩子那张潮红的小脸,抿了抿­唇­,终於下定决心坚定的说道:“斐尔,你带著孩子先走吧,我要留下来,王後要找的人是孩子,不是我,只要孩子没了,她就抓不到任何把柄。”

斐尔听她这麽说,实在是有点又急又气。

“夕亚,你真傻,你以为我母後找不到孩子就会善罢甘休放过你了吗?”斐尔深深的望著他,“你应该知道,自从苏美尔当上国王之後,整个王宫就都乱了套,我和兰斯表面上虽然都是王子,但实际上,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宫里的个侍卫都不如,那个女人早就想将我们处之而後快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有力的理由,现在她发现了孩子的身世,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你,更可以借此来摧毁她的眼中钉,夕亚,如果现在我的王兄在这里,他也肯定会让你离开的。”

夕亚真的是不知所措了,如果她真就这麽离开了,那兰斯该怎麽办?

而且,青龙的灵魂还在他的身体里,尽管,这一年多,也不知缘何,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好像消失了般。

这一年来,兰斯的身体日渐消弱,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她敢肯定,这一定和青龙有关。

“夕亚,如果你再这麽犹犹豫豫的,时间就真的来不及了。”斐尔在一旁催促。

夕亚脑袋乱成了一锅粥,但是当她目光瞟向婴孩那张娇­嫩­痛苦的小脸时,终於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离开,但是等这次风波平息後,我还会回来的。”

“嗯!”斐尔点了点头,嘱咐起来,“一会出去的时候,你跟紧我。”

“明白。”

果真,他们走後没多久,米歇尔就带著一大队侍卫来了。

可当她看到空无一人的寝殿时,一股不知名的怒意立即涌了上来。

“人呢?”她仿佛失去理智般大吼了一声,随即转身,便看见一名侍卫颤抖的跪在地上。

(17鲜币)苏美尔的真实身份

“王、王後大人,刚才人、人还在呢!”

“那现在人呢?都去哪了?”米歇尔气急败坏的厉吼,她原本想人赃俱获,彻底把兰斯这个眼中钉除掉,可现在人都没影了,还怎麽除?

她气得嘴角闭眼嘴歪,但没过多久,她就慢慢平静下来,四处走动将整个寝殿看了一遍,似乎是想找出什麽线索。

随行在她身边的一­干­人等也都是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突然间,米歇尔眸子一亮,她蹲下身子,在床脚处捡起了一只红宝石耳钉,她仔细端详了片刻,嘴角勾起了一抹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

“来人,把王宫中所有密道的出口入口都给我堵住,我要让那几只臭老鼠无处可逃。”她说完,在那些侍卫临走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速度要快,要是让他们逃了,你们都得通通去陪葬。”

“是!”

那些侍卫走後,整个寝殿就只剩下了米歇尔的几名贴身女婢。

她们中的其中一人脸­色­泛白,似乎是在紧张,脸上呈现出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表情。她抬头看了一眼米歇尔,然後又低下了头,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才终於迈出了脚步,慢腾腾的走到米歇尔身後,紧张的吞咽了口唾液,然後道:“王後大人,奴婢刚才、刚才看到兰斯王子被、被国王──”

一听到国王两个字,她的脸­色­又瞬间­阴­了下来。

“你刚才说什麽?国王?”米歇尔表情狰狞就好像要将眼前的奴婢活生生的吃掉。

“是、是被国王救了?”那女婢终於把话断断续续的说完了。

“救了?”米歇尔有些诧异,“你把话说清楚,救了是什麽意思?”

“是、是这样的,奴婢刚才替您送茶的时候,偶然经过神殿,就见兰斯王子突然在那里,他

似乎是有什麽急事,脸­色­很焦急,但是不知怎麽了,他走的很慢,也很吃力,没过一会竟然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那个时候,正好有几个侍卫经过那里……”

女婢讲完,浑身大汗淋漓,就好像是个将死的罪人,等待著最後的审判。

米歇尔面无表情,只是眼中多了几丝费解。

苏美尔?他为什麽要救兰斯?难道,他已经知道那件事了?苏美尔脸上突然浮起一丝恐惧。不可能,他不应该知道的,那个时候,苏美尔还没有进王宫呢!而且她做的天衣无缝,连那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了许多年的君王都不知道,他──不可能知道的。

苏美尔的举动令人心生不安,她开始觉得,有必要对他进行一番试探,看他是真傻,还是一直在装。

“我们走。”歇尔淡淡的说了一句,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她现在已经不太关心斐尔和夕亚是不是已经逃出了王宫,只要兰斯还在,一切就还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苏美尔突然会Сhā手此事,按理来说,前朝臣子都应该是他诛杀的对象,可他非但不杀他们,反而还能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放他们活路。

一开始,她以为是苏美尔太过善良了,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又似乎不是那麽回事。

难道他,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积攒实力,为的是有一天──

米歇尔没有继续想下去,毕竟,她对苏美尔的爱意是发自内心,不能只靠听信别人的谗言就否定了他的一切,若是错杀了好人,她,岂不是要悔恨终生吗?

看来,真正的好戏,已经拉开序幕了。

* *

苏美尔的寝殿很大,雪白的软床,雪白的轻纱和流苏,连地毯都是雪白的,让人仿佛有一种置身云端的虚幻感,再加上弥漫在其中的一股淡淡清香,让任何进入这里的人都能很快的平静下来。

他站在一道拱形的门廊前,仰头望著天空。

此时,夜空中的月亮已被乌云遮掩起来,­阴­沈沈的,仿佛随时都会下雨。

他本来没有饮酒的习惯,可现在手中却拿著一杯比血还要红的葡萄酒,慢慢的啜饮著。

每当仰头时,修长的脖颈拉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就好像骄傲的孔雀在展示它美丽的羽毛般,只是那双眼睛,深沈而忧郁,令人费解。

“嗯──”出於昏睡状态的兰斯终於有了反应,他勾了勾手指,然後慢慢的睁开眼睛。

似乎光线有些强烈,他侧了侧头,又闭住了眼睛。

再次睁开时,苏美尔已经走了过来。

兰斯浑身一震,作势就要起身,可身体偏偏软的像团棉花,躺著的床也是极软,根本就使不上任何力气。

“醒了?”苏美尔表情漠然的询问。

因为他曾经是大祭司的缘故,兰斯只有在神殿上与他有过接触,但从未有过言语交流,现在乍然听到他的声音,堪堪愣了有四五秒的时间,眼底也随即出现了抵触的目光。

“你怎麽会在这里?”兰斯问话的口气依然充满了令人折服的高傲。

“你忘了?”苏美尔提醒他,“你在神殿附近晕倒了,是我把你带到了这里。”

兰斯想了想,突然就要起身,因为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个地方是只有国王才有资格入住的寝殿。

该死的,他怎麽会到这种地方。

“你要去什麽地方?”苏美尔没有阻止他,只是波澜不惊的询问。

“无可奉告。”兰斯口气不太好,花了很大力气好容易起来,却在下地的时候没有站稳,又跪倒在地。

好在地上铺著地毯,膝盖没有受伤。

以他现在身体的虚弱程度来看,真的是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苏美尔并没有因为他恶劣的口气而生气,反而慢慢走到了他身边,伸出手臂想将他扶起来。

但是兰斯根本就不

领情,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硬是撑著手臂要自己来。

这个时候的他,居然让人觉得有些孩子气,好笑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心疼。

苏美尔也不例外,他的眼中,也露出了与众不同的关切,那种关切,很特别,是一种只有存在血缘关系的亲人之间才会流露出来的。

“如果你现在是去找夕亚的话,那麽我奉劝你,还是放弃吧,因为,她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苏美尔的话音落下去好久,兰斯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寝殿中安静至极,微风拂过,掠过兰斯前额的发丝,才发现那双隐忍的眼眸渐渐被一股无名的愤怒和绝望代替。

“是、你、抓、了、她?”他一字一顿的问出口。

“我为什麽要抓她,抓了她对我有什麽好处?”苏美尔慢慢将手收回,“是你的母後,米歇尔,她得知了夕亚所生的孩子可能不是你的亲生骨­肉­,所以连夜带著人马冲到了你的寝殿,但是如果我的计划无误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带著孩子安全逃脱了。”

“逃脱?”兰斯有些听不明白,惊诧的抬头看著苏美尔,“什麽意思?”

“我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就派人告诉了斐尔,然後让斐尔去找夕亚,带她们呣子离开那个地方,现在,他们应该已经顺著密道安全逃出了城,而且,我在城外安排了两名心腹,他们会带她去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为什麽,”兰斯顿了顿,又问,“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苏美尔淡然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久违,但却充满了歉意的笑容。

“因为──我是你的王叔,也就是说,我是你那个已经死去的父王的亲弟弟。”

兰斯愣了一愣,随後就呵呵的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似地,“满口胡言,我父王根本就没什麽弟弟,苏美尔,你不要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国王的位置,就能够高枕无忧了,听好了,我兰斯既然能将你推上国王的宝座,也能把你拉下来,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一试。”

其实,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根本就没什麽底气。

是,他是让苏美尔当上了国王,可是凭自己现在的能力,要逼著他退位,谈何容易,根本就是不可能。

他本以为,苏美尔听後会嘲笑他,但是苏美尔接下来的态度却令他有些无措。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那一刻,兰斯真的有些相信他的话了。

但是事情来的实在太过突然了,他的父王都已经死了一年多了,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个王叔?

王宫险恶,天知道,这会不会是又一个陷阱。

“如果,”苏美尔又开口说,“如果你还是对我的身份有怀疑的话,我们可以用我们各自的血液来进行鉴定,如果我们的血能够相互交融的话,那就能够证明,我没有说谎。”

兰斯看著他,觉得他不像是在说假话,不如,就照他说的,试一试。

苏美尔见他没有提出异议,就从不远处的银桌上了取来一个茶杯,里面盛放著多半杯已经凉透的开水放在兰斯和他中间,紧接著从床下抽了一柄短剑,拔剑出鞘後,就伸出左手割破了自己的食指,然後凑到茶杯的上方等血珠滚落在杯中後,就将短剑递给了兰斯。

兰斯充满敌意的看了他几眼,然後接过多,迟疑了片刻後也将自己左手的食指割了道小口子,将血滴到了杯中。

水面上,两点血先是在杯子边缘慢慢的游走,但是慢慢的,奇异的现象发生了,那两团血居然交融了。

兰斯大惊失措的瞪大了眼睛,又扬头望著苏美尔,低声叨念,“怎麽可能?这怎麽可能?”

苏美尔看著他,“这下,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过了很长时间,兰斯才平静下来,苏美尔又伸出了手臂,这次兰斯没有拒绝,扶著他的手臂站了起来,然後坐在了床上。

“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坐定後,兰斯问,“既然你是我的王叔,为什麽一开始不说,现在却告诉了我?”

苏美尔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问他,“兰斯,你恨你的父王的吗?”

兰斯眼角一抬,有些惊愕,但很快就被满脸的忿恨所取代。

他咬牙切齿的说,“恨!当然恨!恨那个昏君居然取了那麽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很他从小就对我们不理不睬视若无睹,恨他亲手将我的二弟处死,恨他居然那麽容易就死了!”

(16鲜币)国王之死

“其实……”苏美尔脸上露出了几丝化不开的忧伤,“其实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亲眼所见的那样,你的父王,其实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坏。”

“他不坏?”兰斯几乎想狂声大笑,但是他控制住了,转而犀利的冷冷笑道:“呵呵,你居然说他不坏,他做了那麽多残忍血腥的事情,杀了那麽多人,你居然还替他说话,不过也是,你是他的弟弟,当然该替他说好话,毕竟,‘兄弟情深’嘛!”

“兰斯,你错了。”苏美尔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我错了?”兰斯反问了一句,又有些疯狂的笑了起来,“没错,我是错了,大错特错,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就错了,我根本就不该出生,更不该──错生在王族。”

苏美尔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的,兰斯,你没有错生在王族,沙楼国日後的强大繁盛,还需要你的力量,只有你,才是这个国家王位的真正继承人和领统治者。”

兰斯顿觉的脑海中轰然一震。

继承人?领导者?哈哈哈!笑话!

他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狰狞,自嘲般的扭过头看著苏美尔,“你说我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统治者?你是在开玩笑,还是你心底的那点所谓的骨血亲情又开始泛滥,开始同情我的遭遇了,如果是前者的话,我还能一笑了之,但如果是後者的话,那就算了吧,我不需要。”

“兰斯,”苏美尔缓缓的说,“我从来就没有贬低你身份的意思,其实,至今为止,沙楼国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你父王的掌控中,尽管他现在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

“掌控之中?”兰斯又一次对苏美尔露出了惊诧的眼神,他的意思是说,父王在死之前,早就料到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是的,兰斯,其实你的父王表面上冷淡,对你们兄弟二人的事情漠不关心,可你又知不知道,那些事情都只是假象,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其实你们的父王,真的很关心你们。”

兰斯冷冷的盯著他,没有打断他的话,但脸上的却又露出了似乎不想再听下去的矛盾表情。

“王宫险恶,越是高位者,所面临的危险就越大,你们的父王正是深知此事,所以才对你们装出一付漠不关心的样子,可纵使这样,还是有很多贼子想陷害你们,但是这些都因为你们父王的及时发现,而让你们免受了很多危险。”

“你──是在骗我的吧!”兰斯嘲讽笑道:“反正那个恶棍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想怎麽说就怎麽说,就算你说的是假的,我也不会知道。”

“兰斯,你对你的母後,还有印象吗?”

“母後?”兰斯目光尖锐的看著苏美尔,犀利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

“听好了,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关於你那个母後的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沙楼过今後的存亡,所以,你一定要向我保证,这件事,除了你之外,不要告诉第二个人,就算是斐尔或者是夕亚,都不可以。”

兰斯心里咯!了一下,苏美尔突然之间想要告诉他一个秘密,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能答应我吗?”苏美尔俊美的脸上闪过了一刹那的焦急。

兰斯顿时觉得心有点乱,这个男人为什麽要把秘密告诉他,他是应该听,还是不听。

苏美尔似乎已经等不及了,他不管兰斯到底如何抉择,就压低声音开口道:“兰斯,听我说,其实你的母後从前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很天真,总是面带微笑,待人也极为和善,和你父王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你父王娶了她之後,没过多久就怀上了你,可就在你即将出生的时候,你母後在一夜间整个人都变了,尤其是在你出生後,她开始变得喜怒无常,你父王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她心情不好,想著过几天就没事了,但没料到,你母後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到後来,居然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兰斯听著听著,发现苏美尔的脸­色­变得惨白,嗓音也开始微微发著颤,他出乎意料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苏美尔缓了缓,摇了摇头,“直到一年後的一天,你父王才在偶然之中发现,你的母後,居然是个浑身长满了长刺,黑乎乎的像个­肉­团的妖怪。”

“你说什麽?”兰斯瞪大了双眼,“你说她是个妖怪?”

“嗯!”苏美尔慎重的点点头,“起初,我也不相信,但是我知道,王兄是个从不说谎的人,於是,自那时起,我便假扮成了王宫的大祭司,借用这个身份来接近她,但是那个人掩饰的很好,我也是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发现她的真身。”

“那个女人──真的是妖怪?”兰斯突然像个小孩子般问。

“是,这也就是她之所以­性­情大变,对你们兄弟二人冷眼相待的原因。”

“那你们为什麽不找机会杀了她?”

苏美尔叹了口气,道:“我们又何尝不想,只是那个警惕­性­太高,一般人都难以接近,於是,你父王就想了个办法,让我继续以大祭司的身份潜伏在她的身边,用尽短的时间找到她的弱点,但是很惭愧,至今以来,我都没有发现那个妖怪的致命点,反倒害你的父王──”

他说著说著,话突然断了。

兰斯知道他是说不下去了,他也在此刻,仿佛意识到,他父王的死,其实是为了拯救沙楼国。

“苏美尔,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兰斯的意识在一瞬间消沈了下去,眼底露出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同时收紧了拳头,力气大的似乎恨不得要将它捏碎,“我亲手杀了他,亲手……亲手杀了我的父……王,我……”

兰斯,至今为止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真正的脆弱。

“孩子,”苏美尔柔柔的抚摸著他的头,“你不用太自责,其实,你的父王一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他在临终之际,嘱咐我切记要告诉你,他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父王是何等聪明的人,别人很难算计他,他的死,是他自愿的。”

“自愿的?你是说,我父王是自愿死的?”兰斯难以置信的反问。

“是。”苏美尔的嗓音中带著一丝难以自制的悲痛,“这麽多年来,我也不是白潜伏在她身边的,多多少少也获得了她的一些信任,虽然我不清楚她要我篡位的动机到底是什麽,但是只要我当上国王,那麽你的父王便只有唯一的选择,那就是──”

“死!”兰斯接著他的话,重重的吐出了这个字。

苏美尔无奈的点头,“他在临终时,再三的叮嘱我,要好好的保护你,然後将国王的位子传於你,但前提是,要将那个假扮成你的母後的妖怪彻底除掉後。”

兰斯似乎还沈浸在悲痛和自责中,良久,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苏美尔也沈沈的吸了口气,起身走到了拱门前,拿起剩下的那半杯苦涩的葡萄酒,慢慢的喝著。

但是这种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传来了敲门声,紧接著一个声音就响起。

“国王陛下,王後大人来了。”

兰斯一听王後这两个字,整个人都晃了一下,他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王後明显是冲他而来。

苏美尔脸上并没有出现半点慌乱,他慢慢的将酒杯放在身旁的小圆桌上,转身走到床边,然後轻轻抚上兰斯有些微微颤抖的肩膀,低声道:“躺在床上,然後盖好被子,不需要刻意的去装睡,王後如果问你话的话,你知道就说,不知道的就说她想听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随机应变,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兰斯看著苏美尔的眼睛,那种崇敬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他的父亲。

苏美尔知道他听明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扬声道:“进来吧!”

寝殿的门被两名带刀侍卫推开,米歇尔没有暴怒般的冲进来,反倒是迈著小碎步慢腾腾的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一直盯著苏美尔那张绝美的脸望著,兰斯虽然闭著眼睛,却能感觉到一场惨烈的无声战斗开始了。

走到床边,在看到躺在床上的兰斯时,米歇尔装出一脸吃惊的模样,惊呼道:“兰斯?他怎麽会在这里?”

苏美尔知道她是在装,可是也没有去点破,而是顺著他的话答道:“我在去神殿的路上,突然看到兰斯昏倒在墙角,所以就教人将他抬了回来。”

米歇尔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那为什麽不把他抬回他自己的寝殿,要抬到你这里。”

“因为我住的地方离神殿比较近,而且兰斯当时的情况很危险,我没有多想,就让人将他送到了这里。”

米歇尔嫌恶的瞪了一眼兰斯,然後娇滴滴的走到苏美尔对面,像个受了气的小女人似地说,

“听说,你还因为他杀了一个侍卫?”

“是!”苏美尔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为什麽?”

“我是国王,难道连杀一个人的原因都要向你禀报吗?”苏美尔的语气瞬间变的冷冽起来,犹若腊月寒霜。

米歇尔被他这麽一反问,就好像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尴尬的要死,只是碍於周围那麽多双眼睛,没有发怒。

“怎麽会呢?我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吗?”

“这麽晚了,你来找我,就是因为兰斯的事吗?”苏美尔的声音依旧冰冷。

“当然不是了,”米歇尔说著,一ρi股坐在了他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肩头,暧昧的在他耳边吐了口气,“我来找你,还需要什麽原因吗?”

(16鲜币)地下宫殿

苏美尔没有答话,只是目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一会儿还有很多公务要办,王後也应该知道,再过不久,邻国的使节便会来了,我还需要准备很多事情,所以还请王後顾全大局,如果没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少来了。”

米歇尔知道他是找借口故意赶自己走,什麽邻国使节,根本就是个幌子。

她越想越气,自从他们成婚以来,苏美尔还从未主动亲近过她,不想她想出什麽法子勾引,他就是不上钩。

难道,他真的开始自己的身份了吗?还是,他从一开始接近靠近的目的,就是为了揭穿自己?

这一刹那可怕的念头倏的在脑子里闪过,令米歇尔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又仔细望向苏美尔。

苏美尔脸上依旧挂著一道平淡如水的笑容,那麽波澜不惊,那麽的镇定自若。

“那好吧!等过了这两天,我再来找你,哦,对了,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一下,听说,那个叫夕亚所生的男孩,根本就不是兰斯的亲生骨­肉­。”

说完,米歇尔特别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当在看到他的表情依旧如故时,她的疑心不自觉地又开始加重,就在她又准备开口质问时。

苏美尔却心平气和的道:“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怎麽,你不觉得很惊讶,很奇怪吗?”米歇尔反问。

“其实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什麽?你早就知道了?”米歇尔顿时又觉得一肚子的气,“既然你早知道了,为什麽不告诉我。”

“因为,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调查清楚,在我没有对一件事情做出准确的定夺时,我是不会随意去处理的,只是我觉得奇怪,王後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这──”米歇尔顿时有些哑口无言,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算了,我累了,王後就先回去吧!”苏美尔装出一脸疲倦的样子,下著命令。

米歇尔当然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於是也没再说什麽,带著一对人马离开了。

她刚一离开,兰斯翻身坐了起来,“那你现在有什麽打算?”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把你的身体养好,剩下的你不用考虑,我自有打算。”

兰斯微微将视线瞥到了一边,“我的身体,估计是不会好了,因为──”

“因为你的体内还寄存著另一个灵魂?”苏美尔接著他的话说。

“你知道?”兰斯诧异的问。

苏美尔笑笑,道“你以为我什麽都不知道吗?不仅我知道,你的父王其实也知道。”

“我父王他也知道?”

苏美尔点点头,“你父王是一早就察觉了,所以他一直在私下里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那个灵魂从你的身体里拔除。”

“那──他找到了吗?”刚问完,兰斯就有点後悔了。

如果找到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找到了。”良久,苏美尔才默默地吐出了三个字。

“是什麽?”

“那就是,你们两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分离。”

“永远都不可能分离?什麽意思?什麽叫永远都不可能分离。”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人,不管谁离开对方,等待你们的,都只有死亡。”

兰斯怔怔的看著他,好久之後,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喃喃道:“也就是说,如果我死了,他,也活不成了。”

“你不会死。”苏美尔一字一顿的说,每一个字,都说的坚定而有力。

兰斯苦苦一笑,“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连走几步路都会觉得吃力,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麽能有资格去管理一个国家,我辜负父王对我的厚望了。”

“你没有。”苏美尔鼓励般的冲他说,“兰斯,你做的很好,你具备了作为一个君王该有的所有品质,你勇猛,果断,机智,敏锐,所以,如果沙楼国交到你的手中,沙楼国一定会比现在更加繁荣昌盛。”

兰斯摇摇头,“我不是,我没有资格去坐那个王位,因为,因为我的这双手,已经染了太多,太多无辜的鲜血,怎麽洗都洗不­干­净。”

他低著头,肩膀轻轻的颤抖著,洁白的床单上,一滴豆大的眼泪落下。

兰斯哭了,像个小孩子般倒在苏美尔的怀中,低低的哭泣著。

从小到大,他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就算是五岁那年被无辜的打了十几个板子,疼的翻天覆地,他也没有哭过。

苏美尔一下一下的抚摸著他的背,目光再次望向那轮挂在半空中的月亮。

斐尔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吧!

* *

“夕亚,你先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我去捡上一些柴火来,孩子给你,我马上就来。”

“嗯!”夕亚接过孩子,然後就觉的突然一阵风刮了过去。

这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斐尔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连什麽地方是台阶,什麽地方有坑都记得一清二楚。

孩子的啼哭声小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如之前那麽烫了,心这才稍稍安下一些。

“柴火来了。”斐尔的声音从西面飘了过来,夕亚扭头时,脚边已经响起了柴火被扔在地上的乒乓声。

嗖的一声,脚下就出现了一个橘黄|­色­的亮点,渐渐的,那个亮点变大,渐渐形成一团火焰。

斐尔在裤子上将有些发黑的双手蹭了蹭,然後伸向夕亚,“来,我抱抱他,你休息一下,赶了这麽长的路,你一定累了,那边有床,你和孩子先去睡会儿。”

夕亚将孩子交给他,有些歉意的笑了笑,然後便开始打量起周围的坏境来。

这里很大,大的令夕亚有些瞠目结舌。

她此刻正踩在一条地毯上,地毯是暗黄|­色­的,上面绣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碎花,只是上面落满了灰尘,硬是将那鲜亮的­色­泽遮掩了起来。

地毯一直向前延伸,直到一座用石头雕砌而成塑像前止住。

由於离的太远,夕亚看不清它具体的样子,但是从形状上来看,好像不是人类,倒像是某种动物。

雕塑的两侧,还分别有一个小水池,水池里面的水是从左右两侧的一个兽口中流出来的。

她不禁皱眉,问道:“这里是什麽地方?”

斐尔也跟著环顾了一下四周,很怀念的感叹了一声,“这里,是一座真真正正的地下宫殿,我们现在所呆的地方,只不过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宫殿而已。”

“地下宫殿?”夕亚好奇的问,“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在地底下了?”

“是啊!我们现在就在地底下,而且还是在很深很深的地底下,王後他们肯定找不到我们,因为知道这里的,只有我,还有我王兄兰斯,还有就是,苏美尔。”

“苏美尔?”夕亚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於是又追问了一句,“你是说,现在的国王,苏美尔。”

“嗯!”斐尔猛的点了点头,“对,就是他。”

夕亚一脸大难临头的惊恐样儿,“斐尔,那个苏美尔和王後是一夥的,既然苏美尔知道,那王後用不了多久也会知道这里。”

“你放心,那个女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斐尔神秘的一笑,“过来,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慢慢讲给你听。”

斐尔将她领到床边,看著她坐下後,自己也跟著坐了下来,将苏美尔的事仔仔细细的跟夕亚讲了一边,末了,见孩子睡著了,睡相又那麽可爱,就忍不住用手指疼爱般的戳了戳男孩­肉­嘟嘟的小脸,突然问,“咦,孩子还没有名字吧!”

夕亚似乎没听到他在说什麽,兀自点了点,“那就是说,苏美尔其实是个好人了,那麽兰斯现在已经被他保护起来,不会受到危险了。”

“嗯,他很安全,苏美尔现在是国王,一定不会让他遭遇到危险,所以,你不用担心,专心照顾好孩子就好了,对了,你现在饿不饿,我去给你那些吃的东西来。”

“这里还有吃的?”

“当然了!”斐尔仿佛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得意的说,“苏美尔早就为我们准备好一切,吃的用的一应俱全。”

吃过了东西,斐尔就让夕亚先睡了,自己则坐在那个雕塑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著水池中的水。

就这麽连著过了三个晚上,到了第四天早晨,斐尔率先呆不住了,向夕亚提议道:“告诉你,这附近有个地方,小的时候,我王兄经常带我来玩,那个地方很美的,简直就是仙境,你想不想去?”

夕亚想了想,犹疑道:“不好吧,苏美尔不是嘱咐过你,不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吗?”

斐尔一脸哀怨的模样,“可是,你不觉得我们一直呆在这个地方很腻吗,我们就出去一下下,好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小人突然哇哇哇的大哭起来。

斐尔乐呵呵的一笑,“你看,连小宝贝都想去了。”

夕亚看著眼前一大一小两个活宝,实在是没辙了,只好点头道:“那好吧,但我们事先说好,只能出去一小会透透气,然後我们马上回来。”

“嗯嗯!”斐尔像是小­鸡­啄米般点头,“我答应你,来,我抱他。”

“不用了,还是我来吧!”夕亚一脸不放心的样子,生怕他太过兴奋一个不小心把小人给摔了。

“我来吧!”斐尔伸过手。

“你还是在前面带路吧,他又不重,我能抱动。”

“那好吧!”斐尔像个经过父母允许到外面玩耍的小孩般,屁颠屁颠的向前走,时不时的还回过头朝小人乐呵呵的笑上一会,逗逗他。

真是个孩子!夕亚在心里笑道。

(15鲜币)身陷险境

越紧接地下宫殿的出口,光线也跟著强烈起来,夕亚紧张而小心的跟在斐尔身後,小心的迈著步子,因为地上实在太滑,小人又很不安分的开始闹腾,最後只能让斐尔抱著。

好在这段难走的路并不算太长,他们很快就接近了出口。

“哇!好舒服啊!“斐尔一脸的兴奋,还伸手摸了摸小人的鼻头,“嘿,小东西,你是不是也很想出来呢?”

小人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话,居然咯咯的笑出了声。

夕亚见小人笑了,脸上也露出了带著一丝想念的笑容。

这小家夥,长的还真和谢腾很像呢!

“这里究竟是什麽地方?”夕亚扫视著周围的坏境。

在她的印象中,沙楼国是个被沙漠‘吞噬’的国度,而眼前所呈现出的一片如同仙境般绿意盎然,清雾环绕的景­色­,简直令她有些忘乎所以了。

可她还是及时的回过神,带著命令的口吻冲斐尔说,“说好了,只能这附近呆上一会,不能跑远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斐尔顽劣的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後抬了抬下巴,望著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我们到那里坐坐吧!”

夕亚循著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点点头。

那棵大树很高,枝叶繁茂,枝头还结著红­色­的小果实,时不时的便会有鸟儿飞过来,衔了果实就又飞走了。

两个人坐定後,斐尔也不管小人能不能听懂,就给他讲起笑话来,夕亚看著他们亲近的样子,很欣慰的笑了。

但是这种祥和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夕亚便觉得心开始狂乱不安的跳动起来。

她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不停的东张西望。

“怎麽了?”斐尔握著小人的小手,看到夕亚一脸焦灼的表情,不由问。

“斐尔,我们快点回去吧,不知道为什麽,我的心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会发生事似地。”

斐尔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夕亚,你太多心了,放松点。”

其实,斐尔之所以要出来,其实并不是真的因为他在那个地下宫殿呆不住了,而是他实在是担心如果夕亚继续呆在那个昏天暗地的地方会憋出什麽病来。

虽然每天她总是笑颜相对,但他看的出来,其实她并不开心,自从那个男人消失以後,她就没有一天真正的开心过,要不是小人的原因,他都不知道她要靠什麽支撑自己活下去。

夕亚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斐尔,我们回去吧,我真的──”

斐尔看她真的害怕,也不想弄巧成拙,於是点头道,“好吧,我们走。”

然而当他们刚起身时,周围明亮的环境就突然暗了下来。

抬头一看,太阳居然被一片不大不小的乌云遮了半边。

夕亚本能的抓住了斐尔的袖子,心下一沈,果然要发生什麽了吗?

斐尔第一反应便是紧紧的护住了怀中的小人儿,目光也在一刹那充满了警惕。

“跟著我。”

两个人十分小心的朝地下宫殿的入口走去,但是还没走了几步,不远处就突然晃过了一个黑影。

那个黑影移动的速度很快,但是斐尔还是看清了它。

“王後?”他无意识的低声念了出来。

尽管声音很低,可还是被夕亚听到了,那张本就因为紧张而变得苍白的小脸开始逐渐呈现出一种死灰­色­。

“蹲下!”斐尔抓住她的手臂,拉著她蹲了下来。

透过半人高的草丛,斐尔看到米歇尔突然停了下来,神­色­焦措的四周张望了一阵,然後高高的举起了双手,嘴里也开始念起一段异国的语言。

她的声音很大,像是一种魔音,震得夕亚立即捂上了耳朵。

斐尔微微蹙起了眉头,让小人一边的耳朵贴在自己胸口上,另一手捂住了他另一边的耳朵。

这个女人,究竟在搞什麽鬼。

很快,昏暗的天空中便开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紧接著,便是轰隆隆的雷鸣声。

尽管捂著耳朵,可小人还是被吓的哇哇哭起来。

不过好在雷鸣声巨大,把小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她──为什麽回来这种地方?难道,我们逃到这里的事情已经被她发现了吗?”

斐尔看著头顶那团厚重的乌云,开口道:“不会的,这个地方很隐秘,除了我们三个外再没有人知道,这一点我绝对可以保证。”他顿了顿,“我想,这应该是巧合。”

巧合?夕亚又犹豫的将视线落到米歇尔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米歇尔就好像发现了他们似地,突然扭头朝他们所躲藏的位置看去。

那种眼神,著实吓的夕亚差点大喊出声。

“没事,她没有看到我们。”斐尔尽量的去平复夕亚恐慌的情绪。

事实证明,他的话是对的。

米歇尔很快便将回过头,也在同一时刻,她脚下所踩的开始慢慢起了变化。

没过多久,居然渐渐变成了一潭湖水。

只是那湖水并不像普通湖水呈蓝绿­色­,清澈透底,倒是像混了污泥般,土黄土黄|­色­,让人看了有种作呕的感觉。

“你快看,地上溢出了水?”夕亚指著那潭湖水说。

“嗯!不知道那个女人又要搞什麽鬼把戏。”

“你说,兰斯他知不知道她跑到了这种地方?”

斐尔摇了摇头,“不知道,哎,你快看!”他惊叫了一声,指著正在往‘泥坑’中下沈的米歇尔。

夕亚扭过头,也诧异於眼前的景象,就在米歇尔的半个身子已经浸入湖中时,她突然开口,

“斐尔,你说,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一看,说不定会发现什麽。”

斐尔犹豫的看著她,又瞅了瞅小人,“那宝宝怎麽办?”

哦!她都差点忘了,小人还在呢!

“嗯,那你看著他,我去去就来。”夕亚说著就要起身。

“不行!”斐尔腾出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要去我应该是我去,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跑去那麽危险的地方,而且,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那个女人好像会施展妖术,不然,好好的天气怎麽会突然­阴­沈下来,而且,地上也不会出现那麽一片湖水。”

“莫非,她是个妖怪?”夕亚试探­性­的问。

“大、大概吧!当时苏美尔急匆匆的找我,只告诉我快点带你离开王宫,其他的什麽都没说。”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他还说要我们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不能轻举妄动,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呆在这里静观其变的好。”

夕亚觉得斐尔说的对,毕竟,她现在最重的,是守护好她的孩子。

可就当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一条黑­色­的触角突然从泥土中钻了出来,在夕亚的脚踝上缠了几圈就使劲的向下拉去。

“呀──”她大叫了一声,低头看去。

不知什麽时候,他们脚下也变的软软的,而且有一种即将塌陷的错觉。

“小心。”斐尔紧紧的拽住了她的手腕,“拉住我,不要放手。”

那股力量实在是大的惊人,一开始是半条腿陷入了脚下的泥潭,没过多久,腰部以下就都被埋了进去,感觉就好像是身处沼泽似地,你越是扭动的厉害,就陷的越是深。

该死!斐尔心里暗自骂了一句,左脚又向前探了一点,没想到脚掌还没有落下,那处地面就像是沙陷般开始下沈,他赶忙收回脚。

“放开我!”夕亚大喊了一声,现在泥沙已经快接近了胸口的位置,憋的她觉得吐口气都费劲的很。

“不行!”斐尔坚持的说道,心里恨恨的骂自己,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打死他都不会带著她出来。

可现在後悔,已经晚了。

或者也可以说,这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的。

“斐尔,我没事的,这不是普通的泥沙,而且,我觉得这地底下一定藏著什麽东西,你快点松开手,带著孩子赶快离开这里,对了,你现在可以回王宫,找苏美尔和兰斯。”

咕噜噜──

在夕亚的头被泥沙浸没的最後一刻,斐尔才松开了手,踉跄的向後退了两步,才慢慢站稳。

这时候,天空也放晴了,一切都恢复了最初的样子,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似地,鸟儿们又开始快乐的叽叽喳喳唱个不停。

* * *

夕亚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觉得胸口难受的紧,缓了好一阵才觉得自己的呼吸恢复了正常。

果然,正如她所料,地底下还存在著另一个天地。

她坐在一条窄小的巷子里,那条巷子很古老,地上都是铺著表面被打磨平整的石块,有些石块已经没了棱角,露出大小不一的窟窿,有些窟窿里面积著水,看样子好像是刚下过雨。

她扶著墙壁站了起来,手心冰冰凉凉的,像是刚从冰水里面捞出来般。

天空中挂著月亮,可那月亮就好像是被画出来的,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里是什麽地方?

她一边走,一边想。

那个米歇尔会不会也在这里。

好在小巷只有一条路,她不用担心自己会迷路,但是好景不长,很快就有难题摆在了她面前──岔路口。

(15鲜币)青龙出现

一左一右一前,她究竟该选哪条好。

“听说没有,大王回来了,好像心情很不好,刚一回来就杀了好几个弟兄,唉,死的好惨啊!”

“那我们怎麽办,大王会不会连我们也给一起杀了?”

“我怎麽知道!”

一段对话很突兀的闯到了夕亚耳朵里。

她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话是什麽意思,眼前就出现了两只小怪物。

一只又小又瘦,另一只又大又胖。

夕亚呆呆的看著它们从眼前走过,而那两只小怪物正聊得津津有味,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但就在快要走过这个小‘十字路口’的时候,那只大点的怪物突然扭过头来,盯著

夕亚看了好半天,才猛地跳了起来,惊呼道:“有人类!”

那只小的也闻声扭过了头,白乎乎的脑袋吓的都发青了,一溜烟的跑的没了踪影。

那只大的瞅了瞅,也嗖的溜了。

夕亚又愣了片刻,才低低的噗嗤笑出了声。

真没想到,连妖怪都可以长的那麽可爱。

不过,刚才口中所提到的大王是什麽人,会不会就是那个米歇尔?

难道,她也是个妖怪不成?

咚咚咚……咚咚咚……

就好像夯土机砸地的声音,断断续续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每响一下,她的心就跟著跳动一下。

什麽声音?

她左右张望了一阵,最终断定声音是从前方传来的。

过去看看,说不定会发现什麽。她心想著,沿著巷子朝深处走去。

越往前走,光亮也就越足,但也越发的­阴­森恐怖,时不时的就会有些奇怪诡异的声音飘进耳朵。

“唔!”夕亚吃痛的低呼了一声,低头一看,竟是被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绊了一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哀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

那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後夕亚不得不捂住耳朵才能走下去。

就在她疑虑什麽时候才能走出这条巷子的时候,脸上突然感觉传来了湿湿的感觉,就好像是有水珠溅到了脸上。

她伸手蹭了一下,拿到眼前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

血──

就在她要失声大叫之际,脑袋後面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嘴,耳边随即响起了一道醇厚低沈的警告声,“一会儿我松开手的时候,你不要说话,要是被大王听到或是看到了,你就必死无疑了。”

夕亚惊恐的睁著眼睛,然後点了点头。

那人如约松开了手,但速度很慢,慢到夕亚都转过头看了他好一阵,他的手仍然悬在半空中。

主人穿著一身纯白­色­的短褂长裤,脚上踩著一双银­色­的尖嘴鞋,就像是马戏团里面的小丑穿著的,有些滑稽,他的手腕脚腕上都带著血­色­的玛瑙和深绿­色­的猫眼石,每一样都­精­致绝美到了极点。

只是,她看不到他的五官,因为它们已经被一张金黄|­色­的面具遮掩了起来,只能看到一对如同黑曜石般透亮却又神秘的眼睛。

“你……是人?”夕亚颤声问道。

那个神秘人沈默了一会,眼底才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那股笑意,就如同春天旭日般温暖。

“算是吧!”

“你、你是……”夕亚脸上的惊讶和恐惧顿时被一阵淡淡的喜悦取代,“是青龙,你是青龙,对不对?”

“……”

神秘人静默不语。

夕亚急切的说,“你是的,我认得青龙的眼睛,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你是青龙,对不对?”

神秘人缓缓伸手,将覆在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苏美尔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好好的带著地下宫殿,要不是我跟踪著王後来这里,也不会发现你也被卷了进来,夕亚,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到这种妖怪丛生的地方,有多危险。”

夕亚很惭愧的低下了头,“我、我知道,对不起,又让你为我担心。”

青龙轻柔的抚摸著她的脑袋,那种宠溺的样子就好像是主人在爱抚自家的宠物般,“不用对我说对不起,还好我来了,不然你若是出了什麽事,要我该如何对谢腾交代呢?”

一听到谢腾的名字,夕亚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得很不自然,或许是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突然的转变,赶忙将头撇到了一边,什麽话都不说。

“很想他,对不对?”青龙眼底掠过了一丝淡淡的惆怅。

夕亚想了想,微微的点了点头,她紧紧的咬著­唇­,努力控制著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最後还是控制不住。

“别哭了。”青龙一手轻轻的抬起了她的下巴,另一手给她擦拭眼泪,“你们马上就会见面了,再等等吧!”

夕亚的眼泪立即凝固在眼眶中,惊诧的表情似乎是在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过,我们先要过了眼前这一关,其实,兰斯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一年前,兰斯并没有将白虎他们都送离沙楼国,而是留下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谢腾,我也曾经在梦中问过他,为什麽独独把他留下,却又骗你说是他已经离开了,兰斯没有回答,但是我想,应该是因为你。”

“因为……我?”夕亚眼中写满了诧异。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晚上,兰斯表情凶残的强迫她做他的女人,还冷言厉语的说要让他们永远分开。

当时,她恨透了他,恨不得将他狠狠的踩在脚下,使劲的践踏。

可是,在跟他相处的一年中,她觉得,兰斯渐渐的在发生改变,有些时候,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青龙在他体内的缘故。

青龙是个那麽温柔的人,连兰斯那颗孤独冰冷的心都感化了吧!

“因为,兰斯他是真的喜欢你,他知道,一旦将那些人送离沙楼国後,他们就再也无法来到这里,也就是说,你和谢腾今生今世,可能真的就无法再相见了,他怕你会伤心,也怕自己会後悔,所以,就将他留了下来,但是,却一直不敢告诉你,因为他会害怕,甚至会产生一种极度的恐惧,我在他的身体里,能感受到那种感觉,那种不安,那种绝望,只是,他从来都不会在你的面前表露出来。”

“……”

夕亚沈默了,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麽,能说什麽。

现在看来,好像兰斯和谢腾都是同一类的人,表面看上去很冷漠,甚至有些时候还表现的很残虐,但事实上,他们都很孤独和寂寞。

“好了,我们现在不说这些了,你跟我来。”青龙说著,拉起了夕亚的手。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而且,你现在出现在这里,那兰斯呢?他在什麽地方?”

“他现在王宫里,陷入了深度睡眠,也正因为此我才可以出现在这里,你也别担心,苏美尔在他的身边,不会有事的。”

夕亚迈过一块石头,又问,“是苏美尔让你来的吗?他知道你和兰斯的事了吗?他为什麽不让兰斯来而让你来呢?”

一连串的问题哗啦啦的就从嘴里钻了出来。

“小心点,前面有条河道。”

夕亚低头一看,就看到一条一尺左右宽的水渠,小心的跨过去後,就听到青龙对他说,“不错,是苏美尔让我来的,而且他也早就知道我的存在,甚至比前国王知道的还要早,因为兰斯现在身体虚弱,所以苏美尔就把我从他身体里唤醒,让我盯著米歇尔。”

“可米歇尔不会发现你吗?”

“不会,因为我现在的身体是透明的。”

“透明的。”夕亚又盯著他看了半天,“可我能看到你。”

“那是因为──你是人类的关系,只有人类才能看到我,而对方如果不是人类,那麽对他来说,我就是透明的。”

夕亚皱著眉,追问,“你的意思是说,王後真的是个怪物?”

“这个说来话长,我日後再告诉你。”

“那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夕亚仿佛有问不完的问题。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青龙拉著夕亚又来到一个路口,青龙顿了顿,然後眼神朝左边扫去,“这里走。”

那条巷子似乎永无止境,明明感觉好像出口要到了,但跑过去之後,却又是另一条小巷,说白了,这里就跟迷宫差不多,而且随著时间的推移,他们遇到路口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青龙判断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每到此时,夕亚就会停下来,仔细的观察四周的环境。

那些用石块堆砌的巷子乍一看好像都长的一模一样,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一些很细微的差别,而且她注意到,青龙每次停下来,都会朝盯著附近的墙壁看上一会,然後才选择是朝哪个方向跑。

所以她就想,可能是墙壁上能够传达出什麽信息,但是她看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跑了一阵子,青龙顾及到夕亚的体力,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青龙,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好像是铁生了锈的味道,”夕亚又抽了抽鼻子,“又好像是血的味道。”

她一说完,顿时就联想到了刚才落到脸上的那一滴血,浑身的汗毛刷的就竖了起来。

(14鲜币)地道

“怎麽了?”青龙停下了脚步,扭头看著她。

夕亚方才想的出了神,没有发现青龙停了下来,就那麽直直的撞了上去。

“唔──”

直到身子受到了反作用力向後倒时,她才意识到是自己撞上什麽了。

“小心!”青龙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没事吧!”

“没、没事!”夕亚慌慌张张的说,又疑神疑鬼的东张西望了一阵,随即紧张的缩了缩脖子,“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为什麽我们跑了这麽久,都还只呆在这巷子里。”

“夕亚,你知道这巷子叫什麽名字吗?”

“这巷子还有名字?”

“不错,其实,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沙楼国的影子,就和人和他的影子是同一个道理,是个真实存在的国度。”

夕亚费解的望著他。

“我来这里,是要来取回兰斯已经被那个女人所吸食的­精­神和能量,换句话,也可以说是要夺回他所失去的生命。”

“难道说,兰斯这一年来身体日渐虚弱的原因,就是因为米歇尔在吸食他的生命吗?”

青龙点点头,“他的力量被削弱的很厉害,我的力量便慢慢显露出来,这也就是苏美尔为什麽派我来的原因。”

“那米歇尔她知道你的存在吗?”

“知道──”青龙很沈著的吐出了两个字。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那个人很聪明的,她一定会对你有所防范的。”

青龙却看似一脸轻松的对她笑笑,“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不入虎|­茓­,焉得虎子吗?”但转瞬,他的神­色­就黯淡下去,笑容也变得艰涩起来,“其实,我这麽有一部分是为了他,也有一部分,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你自己,什麽意思?”夕亚越听越听不明白。

青龙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重新拉起她的手,“这个不重要,我们该走了,这万尸巷很快就要不平静了,趁著‘暴风雨’来临之前,我们得从这里出去。”

“万尸、万尸巷?”

夕亚吓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光听名字,就够让人毛骨悚然的了。

她现在开始庆幸有青龙陪在身边,不然自己一个人在这麽恐怖的地方,不死也的吓去半条命。

“那是不是说,如果我们一会儿走不出巷子的话,这里就会冒出许多具死尸?”

“其实,也没你想的那麽恐怖,放心,我在那些死尸还没出来之前,就会带你离开这个地方的。”

既然青龙都这麽说了,夕亚的心稍稍平定了一些。

难怪她刚才一直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就跟到了坟地的感觉差不多,连身边嗖的刮过一阵风,浑身的汗毛都能竖起来。

两个人又左拐右拐了一阵,就在夕亚觉得身後好像伸出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肩膀的时候,眼前瞬间变得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很大的宫殿,虽然称不上金碧辉煌,但是却也叫人叹为观止。

他们旁边,是两列造型各异的雕像,夕亚仔细看了看离她最近的那个雕像。

那是一匹类似於马的动物,呈奔跑的状态,嘴巴大张著,露出了两排有些夸张的牙齿。

“这里是什麽地方?”夕亚一边问,一边伸手要去摸那雕像。

“不要碰!”青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表情顷刻间变得严肃起来,警告道:“摆放在这里的所有雕像,你都不能碰。”

夕亚诧异的望著他,“为什麽?”

“因为,只要你一碰它们,它们马上就会活过来,到时候,我们要想从这里走出去,恐怕就不会那麽容易了。”

“真的吗?”她闪电般的抽回了手臂,心里暗自庆幸,还好青龙制止的及时,不然後果可真的不堪设想了。

“那我先现在该怎麽办?”

“你看到那边那个矮门了吗?”青龙指著对面镶嵌在墙壁中的一扇拱形的暗红­色­小门。

由於视觉差,从这里看过去,那扇门才不过巴掌大小。

夕亚皱起了眉头,“那麽小,我们难道要从那里进去吗?”

“嗯!跟我来。”青龙牵起夕亚的手,朝著那里快速跑去。

那一尊尊面目狰狞的雕塑转眼间就落到了他们身後,可就在这个时候,原先那匹张著大嘴的马突然嘎吱的发出了一道极低的声音,定睛一看,它居然扭过了头,一双拳头大的眼睛正盯著青龙和夕亚。

他们跑到门前,夕亚才看到那门比她想象的要大些,差不多到她腰的位置,因为青龙刚才的话,她也不敢擅自在去碰什麽东西,只是­干­站了门前,看著青龙。

只见他低头默默的念了一句什麽,那扇暗红­色­的小门就自动吱呀一声打开了。

夕亚觉得好神奇,不禁问,“你刚才念了什麽,怎麽门自动就开了。”

青龙蹲下身子,仔细的朝门後面的一条黑漆漆的小地道里张望了一阵,然後又轻轻的在旁边的墙壁上敲了三下,那原本黑漆漆的地道瞬间亮堂起来,而且还不停的变换著颜­色­,一会红­色­,一会绿­色­。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被施加了法术,除非你懂得解除它们的咒语,否则是打不开这里的任何东西的。”

“那你知道?”

青龙点点头。

“那你怎麽知道的?”夕亚接著问。

“是苏美尔告诉我的,好了,夕亚,你在我前面想走,这里的顶子比较低,小心不要碰著脑袋。”

“哦!”她应了一声,然後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地面,弓著身子正要往地道里面爬,却下意识的回头又望向了青龙。

“没事的,我就在你身後。”

听青龙这麽说,她这才安心的点点头,朝里面慢慢爬去。

这条地道的地面很不平整,手掌贴上去,能感觉到滑溜溜的一个接著一个的小突起,冰冰凉凉的,感觉就像是摸到了鹅卵石似地。

“青龙,这地道通向哪里呀!”夕亚觉得这句话憋在心里难受的慌,终於问出了口。

因为刚才走那巷子已经把她给走怕了,生怕这地道也像那巷子那麽长,而且这里的空间比那里小的很多,窄小的好像周围的墙壁会随时塌陷,把他们活活的埋起来。

“通向米歇尔的住的地方。”青龙的语气很镇定。

“哎呦!”夕亚突然惊叫了一声。

“怎麽了?”

夕亚蹙著眉头,“没什麽,就是刚才手指痛了一下,感觉好像是被什麽东西扎了似地。”

“有没有流血?”

青龙的口气显得很焦急,如果空间允许,他肯定会凑上去好好查看一番。

夕亚摇摇头,然後冲青龙摆了摆那个被扎著的手指,俏皮的一笑,“没有,你看。”

青龙认真看了看,见确实没有血迹,才松了口气。

夕亚见他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心突然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怎麽了,如果流血的话,会发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吗?”

“也不是,总之,没有受伤就好,我们继续走吧,趁米歇尔没有回来之前,争取把生命之瓶取到手。”

夕亚点头,暗自下了决心。

还好,地道不算太长,而且只有一条路,不想那巷子还要东南西北选来选去的。

走到了尽头後,青龙又低低的念了句咒语,阻碍在他们眼前的墙壁就开始向两边慢慢移去。

出来之後,夕亚刚要站起来,就被青龙按住了肩膀,提醒道:“等一会儿再站起来,跪著爬了那麽久,这麽猛地站起来膝盖的地方会疼的。”他说著,一只手已经伸向了她的膝弯处,

“我帮你揉揉。”

夕亚脸刷的红得像个猴ρi股,慌慌张张的说,“我自己来吧,你也爬了那麽久,也应该会痛才对的。”

青龙顿了顿,然後缓缓将手收回,倏的站起了身子。

夕亚愣了好半天,才愕然的问出声,“你的腿……不痛吗?”

“我没事。”

她心里明白,知道青龙是怕她担心而故意骗她,他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

“这、这里就是那个那个女人住的地方吗?”夕亚这才从青龙身上抽回神来,转而环顾周围。

眼前这个神秘诡异的地方,和米歇尔曾经在宫里面住的地方根本就是有著天壤之别。

这里不仅­阴­暗潮湿,还散发著一股又臭又腥的气味,恶心的夕亚差点没吐出来。

不过虽然­阴­暗,却不至於看不清周围的事物,而且,青龙在很短的时间被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火把点燃了,顿时将房间照得亮堂了。

(10鲜币)寻找生命之瓶

“你看,那个楼梯扶手上好像有什麽东西。”

青龙朝夕亚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轻声道:“没事,只是一直蟾蜍而已,可能是从下水道爬进来的,你不用怕,这个地方有很多古怪的生物,但是这些生物没有攻击­性­,只要你不要去招惹它们,它们就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你抬头看,顶子上垂下的绳子上还系著死乌鸦。”

夕亚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四五只死乌鸦在半空晃来晃去,好像随时会掉下来,她心里咯!了一下,也忘了膝盖的痛,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就朝青龙跑去。

“这麽怎麽这麽恐怖,那个米歇尔真的是在这种地方住吗?”

“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吗?”

“嗯!不管怎麽想,都很难将那个高贵的王後和现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联系起来。”

“可事实上他不是王後。”青龙迈过一个牛面骷髅,朝前面的楼梯走去,“小心点,这里堆放的东西太多了,小心别硌著脚。”

“哦!”

“那个米歇尔,只不过是个变化成王後的妖怪,既然是妖怪,那麽住在这种地方也就不奇怪了,好了,夕亚,我们现在可能不能再说话了,一切行动你要看我的眼神,而且,我们一会儿要上楼,那些台阶可能会有些不稳,你跟著我,按著我走过的地方走,明白吗?”

夕亚很想问他为什麽不能说话,但想了想之後,还是忍住了。

青龙冲她笑了笑,将那只握在掌心微微发凉的手更紧的握住,转身开始迈上台阶。

虽然青龙已经告诉她台阶会东摇西晃,可当她双脚踏上去的时候,还是吓的拽紧了青龙的手臂。

嘎吱嘎吱,台阶被踩踏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被瞬间扩大的好几倍,让人听的觉得渗得慌。

好不容易上了二楼,夕亚正要松口气的时候,青龙就扭过头,伸手朝左手边的第二个房间指了指,夕亚点点头,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要进那个房间,难道,青龙所说的生命之瓶在那个房间里面吗?

那个房间的门是木头制的,看上去有些陈旧,但从青龙好像有些犯愁的眼睛里,好像并非她想的那麽简单。

可能是有什麽机关吧!她想。

好半天,青龙都没什麽动静,夕亚紧紧的闭著嘴,紧张的连呼吸都变得艰涩起来。

“大王,您打算怎麽办呢?那个男人好像已经发现你的真是身份了,要不我们就跟他翻脸吧!反正以您现在的力量,那个国王和那些王子根本就不是您的对手。”

“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麽简单。”

这个声音──是米歇尔!

夕亚猛的将视线移向青龙的眼睛,看到青龙也正严峻的看著自己。

但很快,快的连夕亚都没反应过来是怎麽一回事,身子就被一股力道拖到了门的那一边。

“嗯?”楼下的米歇尔倏的停了下来,警惕的朝四周巡视了一遍,问身後一个长的一对大耳朵的丑八怪,“你刚才听到什麽声音了吗?”

“声音?”那妖怪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过了会儿摇摇头,“大王,小的什麽都没听到呀!”

“难道是我听错了?”米歇尔又疑神疑鬼的东张西望了一阵,末了,还抬头朝二楼的方向望了一眼。

“大王,也许是您真的听错了,这里可是您的老巢,而且周围设了那麽多魔障,不可能有人会进来的,而且就算是进来,也不可能活著出去的。”

听它这麽说,米歇尔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可能真是‘她’听错了。

“大王,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去二楼看看那个瓶子还在不在,这样也可以安心些。”那个丑八怪提议。

听到这儿,躲在门後面的夕亚嘶的倒抽了口凉气,紧接著就转头望向青龙。

青龙嘴角含笑,轻轻的摇了摇头,仿佛是在说,有我在,别怕。

“算了,走吧,那个苏美尔还没本事来这种地方,兰斯现在身体又虚弱,不过,兰斯身体的那个人,就有点难说了,不过,”米歇尔话锋马上一转,“你说的也对,从外面进来这里容易,要想出去的话──”

她没有继续把话说完,只是转了个身,朝西边的一条狭窄的通道走去。

直到听到那些脚步声慢慢变轻直到消失,夕亚一颗悬著的心才算落地。

“呼──”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拍著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它们会上来,如果发现我们在这里就完了。”

说著,她扭头看著青龙,却发现他一脸泰然自若的神情,就好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般,嘴角依旧挂著那道令人心安的笑容。

“青龙,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我怕,我当然会怕,但我不是怕我自己,而是怕你会受伤,我说过,妖怪是看不到我的,但是他们能看到你。”

“对不起,我,好像变成你的累赘了。”

“傻瓜,说什麽呢!”青龙轻柔的抚摸著他的脑袋,然後给她打气说,“好了,那些人已经走了,我们开始找东西吧!”

“你说的是那个生命之瓶?”夕亚问完,也跟著站了起来。

“嗯!那个瓶子很小,而且是透明的,应该被藏在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可是,这里黑乎乎的,我们怎麽找?”

夕亚站起来後,才发现房子里黑的像个无底洞,刚才因为米歇尔的缘故,她居然都没有察觉到。

“这样就亮了。”

突然,一个海蓝­色­的亮点在青龙的掌心慢慢扩散开来。

“未免米歇尔发现,我们不能使用太强的光束,虽然这光亮只能照清楚巴掌大小的一片地方,但已经足够我们用了。”

夕亚的目光有些怀疑,看著青龙将四周照了一遍,然後走向不远的一处堆满了各种桌椅的地方。

“我们从这里开始找吧!记著,东西要轻拿轻放,尽量不要发出声音。”青龙提醒。

“我知道了。”

夕亚皱著眉头,仔细的从繁杂的桌椅中搜寻著,拿起一个,给青龙看了看,见他摇摇头,心里顿觉一阵失落,於是又重新翻找起来。

(10鲜币)生命之瓶

又找了一会,青龙站了起来,起身向四周横七竖八的破瓷罐望去。

夕亚抬头看著他,惊诧的看著他,问,“怎麽了,是不是找到了?”

青龙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将目光集中在了一个青­色­落满灰尘的瓷罐上,他看了一阵,才慢慢的蹲下身子,伸手准备去碰,可手刚伸出去一半,就马上触电般的抽了回来。

“怎麽了?”夕亚吓的立即跳了起来,却没有留意到手肘旁的一个椅子腿,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她的脸就一片煞白,疼的龇牙咧嘴,却硬是忍著没有发出声。

“夕亚。”青龙紧张的看著她通红一片的手肘,“要不要紧?”

“嗯,没事,刚才确实疼了一阵,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夕亚强撑出一道笑,见青龙一脸担忧的盯著伤处,又补充道:“其实,这伤只是看上去比较恐怖一些,没什麽的,你别太在意,对了,”她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刚才见你一直盯著那个罐子看个不停,是不是发现了什麽?”

青龙又迟疑了片刻,才又将视线集中在那个瓷罐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脚边的一小片似乎泛著光的东西上。

“那是什麽?”夕亚问。

青龙弯腰,慢慢的伸手,直到那又硬又冰冷的东西与皮肤相碰,他才对夕亚说,“是一片被打碎的镜子。”

“镜子?”夕亚突然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凑上去看。

那确实是面镜子,而且镜子里面映著青龙的脸,因为光亮不足,所以那张脸很暗,五官看不太清,看是那对眼珠却看的很清楚。

青龙捏著镜子的一角,将它从左边移到右边,从下面移到头顶,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尝试。

夕亚一头雾水,在一旁安静的看著。

“觉不觉的这个镜子有点奇怪。”过了一会儿,青龙突然问。

“奇怪?”夕亚又仔细的将镜子看了个遍,然後皱著眉答,“我没觉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而已。”

“你再仔细看看,镜子里面多照出来的东西,和现实中所存在的东西,是不是有什麽不一样的地方?”

夕亚带著疑问,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镜子中,可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究竟有什麽不同。

“你再仔细看看,左上角的位置,镜子有个圆圆的东西,可是现实中,却没有。”

最後几个字,青龙说的很慢,低沈的嗓音中无端端的带著一种神秘感。

夕亚立即瞪大了眼睛,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愣了半天都没有说话,但还好她及时回过神,赶忙朝镜子里看去。

真的,就在镜子左上角的位置,真有一个圆圆的东西,而且根据镜子中的位置,那个物体应该在头顶後方才对,可是当她抬起头来一看,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这、这是──”夕亚有些张口结舌。

“看来,我们有必要试一试了。”

“试什麽?”夕亚的话刚说完,就见青龙左右巡视了一番,然後从墙角随便搬来了一把椅子,先是用脚踩了踩,确定了它还算结实後,就双脚踩了上去。

夕亚一边低喊著让他小心一点,一边仰著脖子见他伸出一只手,眼睛不停的在镜子和头顶那片区域移动。

“找到了。”

青龙从凳子上跳下来,夕亚看他左手圆鼓鼓的,心里又惊又喜,“快点,让我看看。”

“我想,这个东西就应该是我们要找的生命之瓶了。”青龙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掌。

宽大的掌心中,躺著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透明瓶子,那瓶子的外壁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斑点,瓶口处被一块木头堵著。

“这个就是吗?”夕亚再怎麽看,也都觉得它跟普通瓶子没什麽两样。

“大王,您现在就要回去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米歇尔尖利的声音又从远处传来,青龙神­色­一紧,赶忙示意夕亚噤声,然後将瓶子塞进了衣裳内侧的布袋里,拉起夕亚来到门的旁边,身体紧贴著墙壁。

夕亚的心扑通扑通急速的跳著,肺部的空气好像在一瞬间被抽光了,难受的几乎要窒息。

“嗯!那边还有很多事等著我去处理。”米歇尔走著走著,就在刚刚经过楼梯没多远时突然停了下来。

跟在他身後那个随从差点撞上米歇尔,吓的浑身大汗淋漓,哆哆嗦嗦一付怕死的模样问,

“大王,怎麽了?”

米歇尔顿了顿,扭头朝二楼那扇门望了望,然後转身朝楼梯走去。

“大王,您这是要──”

“去看看那样东西是否安全,这两天不知怎麽了,心里总是觉得惶惶不安,不管怎麽样,还是看看好,只要确定那东西还在,我就心安了。”

台阶上,响起了沈重而压抑的脚步声,夕亚怕的怕的整个後背的衣服都是湿湿的。

她抬头望向青龙,焦急的眸子似乎在问,怎麽办,那个人马上就要上来了?

突然间,青龙伸手指了指那堆废弃的桌椅後一个狭小的空间,夕亚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青龙怎麽办?

青龙见她一脸的犹豫不决,拉著她就快速的走到了那对废弃的桌椅後,将声音压到了最低,急迫的嘱咐,“快点进去,我没事的,那个女人看不到我,你躲进去,不要再犹豫了。”

夕亚还是有点不情愿,但当她反应过来时,身子已经被青龙推了进去。

看著她躲好後,青龙迅速的站上了椅子,按著记忆将瓶子放回到原位,然後又将椅子摆回了原位,随後闪到了门的後面。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门,被人推开了。

米歇尔走了进来,她在门口逗留了很久,至少在夕亚看来,是很久,透过桌椅间的缝隙,她能看到米歇尔的两条腿,就站在不远处。

她紧紧的咬住了牙齿,双手像是抓著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抱著自己的双膝。

“大王,有什麽不对吗?”似乎是觉察了哪里不对,那个怪物随从狐疑的问了一句。

米歇尔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著半空中那个似乎只有她才能看到的东西,眉头皱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然後又皱起,又舒展开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几次,她才终於吐出两个字,“走吧!”

(10鲜币)米歇尔的突袭

那随从莫名其妙的看著米歇尔,想问,但看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妙,又把话憋了回去,看著他合上门,只能一头雾水的跟在他身後走了下去。

大王这是怎麽了?他心里嘀咕。

直到听到门响,夕亚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躲在门後的青龙并没有马上行动,他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确定米歇尔的脚步声确实消失後,他才示意夕亚出来,然後拿上生命之瓶揣在怀中,带著她沿著原路返回。

其实,他心里还有些怀疑,米歇尔真的是什麽都没有发现,还是说,她其实已经发现了,只是故意默不作声,等时机纯熟了,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亚跟在她身边,心里却在想著别的事。他们躲在房间的时候,那个米歇尔说过,这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青龙究竟会想什麽办法从这里出去呢?

“停下!”突然,青龙伸手一把将夕亚掩在身後。

夕亚的後背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她脑袋一懵,紧接著眼前刷的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她还没意识到是什麽状况,耳边就传来了一声闷哼,扭头一看,居然看到青龙跪倒在地,脚边,已是一滩殷红的鲜血。

“青龙!”她大喊了一声,也顾不得这里能不能大声喊叫,蹲下身子就扶住他的肩膀,惊措的眸子一直在他身上游来游去,可是却没有找到什麽伤口。

“哼!我就知道,苏美尔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以为,他自己会亲自来,没想到,却派了你。”

熟悉的嗓音传来,夕亚认出了它的主人是米歇尔,只是她抬起头来四处张望时,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既然你来了,那就证明,兰斯的生命已经岌岌可危了,嗯,和我推算的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噗──”青龙身子胸口猛地向前一挺,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夕亚有些吓傻了,一边用手擦著他额头的汗水,一边询问,“青龙,你怎麽样了,到底哪里受伤了?”

“哈哈哈,”米歇尔狂肆尖利的笑声落下後,就说,“他没有受伤,只不过,兰斯的寿命将至,他也活不了多久了,现在吐血,只不过是死前的征兆而已。”

“你到底在哪里,有本事,就出来,不要躲躲藏藏的。”夕亚陡然扬头,冲著墙壁大喊。

“小姑娘,你也太狂妄了,居然敢用那种口气对我讲话。”

话音刚一落,夕亚就觉得身後仿佛立了一座冰山,一股刺骨的凉气透过肌肤直达骨髓,生生的令她打了一个激灵。

是她!米歇尔!不知道什麽时候,她竟然出现在眼前,神不知,鬼不觉。

“呵呵──”米歇尔冷蔑的笑了笑,极快的俯下身子,用尖锐如刀的红­色­指甲挑起了夕亚的下巴,“小姑娘,怎麽连你也来了,原本,我觉得你长的挺可爱的,想著当个摆设也不错,

於是就饶了你一条命,可是,你却一点都不乖,哪里危险,你就偏偏往哪里跳,你这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吗?”

夕亚觉得米歇尔的眼睛急好像一块吸铁石,死死的将她吸住了,移也移不开。

“哼!”就在夕亚失神之际,青龙突然伸手,狠狠的抓住了米歇尔的手腕,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盯著她,深邃的眸中,带著嘲讽和势在必得,“你以为你还会得意很久吗?”

“什麽?”米歇尔的眼睛迅速转向了青龙。

“放开她!”青龙厉声喝道。

米歇尔被他目中无人的气势气的嘴角微微抽搐,过了一会,她突的歇斯底里的咆哮,“你说什麽?就凭你,也敢用那种眼神盯著我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好啊!那你就试一试啊,看看,是你先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还是我先,杀──了──你!”

“你、你──”米歇尔的注意力完全从夕亚的身上转到青龙身上,就在她放松警惕的瞬间,

青龙的袖口中突然有一个东西滑落,正好落在了夕亚的手心中。

夕亚先是觉得手心一凉,然後就感觉一个极温暖的手掌将她的手紧紧的包裹起来。

她立即明白了,是青龙将生命之瓶交给了她。

那麽重要的东西,青龙怎麽会交给自己,难道说──

她又惊又惧的看著青龙,只是他却没有看她,而是猛的伸手将她推到了一边。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大、大王,您还有事──”米歇尔身後的随从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说出来为妙,可刚一开口,就被米歇尔的一句话给顶了回去,“住口,如果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心脏掏出来喂狗。”

兰斯现在处於深度昏迷的状态,青龙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夕亚清楚,以现在青龙的体力,

根本就支撑不了多少,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著青龙遭受到更大的伤害。

那,该怎麽办呢?快点快点,一定要想个办法。

她先是将那个来之不易的生命之瓶放好,手不自觉的开始四处乱摸,但是,地上光溜溜的,­干­净的连个石子都没有。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突然,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碰到了手指。

接下来,她又仔细的摸了摸,确定那是一根铁­棒­。

要不,就先趁那个女人不注意的时候,用铁­棒­将她砸晕,然後救出青龙离开这里。

她虽然觉得这个计划很完美,但是要实现却很难,米歇尔不是那麽好对付的女人。

不过,试总比不试强。

最终,她决定试一试。

只是她刚刚举起­棒­子,正在用双手抵挡攻击的青龙就用余光瞥见了。

“夕亚,小心!”青龙大喊了一声,随後就见米歇尔伸向青龙的手突然方向一转,犹如一道闪电般向夕亚的眼睛袭去。

夕亚只是瞪著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青龙用最後一丝力气想去挽救,可是,已经晚了。

冰冷的空气中,溅出一连串的血花,纷纷扬扬,遮住了他的视线。

(11鲜币)再遇谢腾

浓浓的血腥味瞬间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夕亚紧蹙著眉头,却没有感觉到预期中的疼痛,眼前,被一座好像大山般宽阔健硕的身影遮挡的严严实实,她微怔了片刻,随即晦暗惊恐的眼神一亮。

这股熟悉的味道,透著一股男人特有的淡淡麝香,她认得,是谢腾,只有谢腾身上才会带有这种味道。

一时间,她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只是当她伸出双手准备触碰那单薄的衣料时,她犹豫了。

那一刻,不知为何,兴奋之余居然无端的生出了一丝恐惧,如果一会儿谢腾转过头,她该怎麽和他打招呼,该怎麽面对他,他会不会因为自己当初的独断而生自己的气?她的心开始砰砰乱跳,跳的令她烦躁的有些不知所措。

“哦?”米歇尔眼中闪过一刹那的惊愕,但很快,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先前的傲慢和不屑,他盯著眼前那个披著黑衫的人,嘿嘿的笑了两声,“真是稀客,我还以为你和你的那帮小杂碎已经离开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在这里,呃,让我想想,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兰斯把你留下来的吧,还真是不容易,竟然能把你藏的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光靠兰斯一个人的力量,应该是够呛,恐怕,那个苏美尔也在暗中帮你了吧!”

谢腾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护住了身後的女孩,同时朝青龙看了两眼。

那张脸,似乎比一年前更加英俊了,深邃的瞳仁中透著一中常人无法看透的神秘。

米歇尔见他久久不说话,脸上居然晃过了一丝胆怯,她突然觉得有些底虚,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一年前见到的时候完全不同了,他的身上,好像蕴藏著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一股强大都令她都觉得有些恐惧的力量。

而且,她也发现,青龙惨白的脸­色­正在一点点的好转,仓促的呼吸也在渐渐趋於平稳。

如果这些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到来的缘故的话,那目前的状况,就不太令人觉得乐观了。

“对了,你的名字,我记得好像是叫,谢──腾,对不对?你来的还挺及时的,如果再晚一步的话,可能你的小情人的命就没了,你来这里,是专程来救她的吧!既然你想救,那就救吧,我还有点急事,就先不奉陪了,我们走。”

米歇尔刚说完,身形就化作一团黑­色­的劲风,转瞬就消失了。

夕亚僵僵的站在原地,谢腾也迟迟的没有转身,反倒是恢复了力气的青龙费力的抬头,提醒道:“你……你怎麽来这里了?苏美尔不是说了,你现在的力量还不纯熟,如果就这麽出来的话,很可能会两败俱伤,你别忘了,你可是我们战胜那个妖怪的最後一张王牌。”

谢腾又沈默了良久,才沈声开口,“我有分寸,你怎麽样了?”

青龙不以为意的一笑,“我没什麽,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身後的人吧!”

谢腾的脸­色­一怔,然後猛的转过身,他平静的眼眸中,终於在看到她时产生了剧烈的波澜。

夕亚似乎没料到他突然转过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看到他的眼睛突然丧失了所有的勇气,甚至连朝他微笑一下都力气都没有了。她觉得,很愧疚,想低下头,可脖子却不听使唤,所有的感官神经都在那一刹那崩溃了。

“夕亚!”好久好久,谢腾才轻轻的叫出了这个久违的名字,同时伸手将她凝滞在眼角的一滴眼泪抹去,“没事了,别怕,我马上带你们出去。”

夕亚拼命的咬著嘴­唇­,那一刻,她激动的想要哭,又高兴的想要笑,一头扑进了谢腾的怀中,努力的抑制住眼泪,也不说话,只是艰涩的张著大嘴,向条快要窒息的鱼儿似地呼吸著。

“别哭。”谢腾紧紧的抱著她,方才还冷若冰霜的眸子现在却充满了温暖的宠溺,他轻轻的拍打著她的背,“等解决完这件事以後,我们就离开这里,回原来的世界却找白虎他们。”

夕亚抽泣著问,“我们还能回去吗?”

“当然了。”谢腾推开她,柔声问,“你没受伤吧!”

夕亚摇了摇头,目光落到谢腾手臂的伤口上,“你的伤──”

“我的伤没事,一会儿就会自动痊愈,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嗯!我没事,你去照顾青龙吧。”

“那好。”谢腾看了她一眼,就跑过去扶起青龙,问道:“身体觉得怎麽样?”

“还好,身体多少恢复了些力气,没什麽大问题,对了,你知道这个魔窟的出口吗?”

“不知道。”他回答的很­干­脆。

“不知道?”夕亚似乎比青龙还急,“那我们要怎麽从这里出去呢?”

“其实,凡是任何闯入这里的人都会被困死在这里,你和夕亚来这里的路上,也应该看到这里时不时的就会出现白骨了吧,那些白骨,有些属於人类,有些是动物的,而且,住在这里的妖怪除了米歇尔之外,没有一个能够自由的出入这里。”

“那我们要怎麽办?”夕亚问,心里却惶惶的想,如果连谢腾都没有办法,那他们岂不也会变成这里的一堆白骨了吗?

谢腾微笑著望著她,但几秒锺过後,表情又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轻声的问,“怕吗?”

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麽问,夕亚的表情僵住了。

青龙有些不悦的看了谢腾一眼,“都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

啊?开玩笑?夕亚诧异的看著眼前的两个男人。

从前的水火不容,到现在居然能够用如此没有敌意充满信任的口气讲话。

看来,这一年中,他们的感情增进了许多。

“我可没有开玩笑。”谢腾有些孩子气的反驳,“我刚才可是很认真的在讲。”

青龙看著他,意味深长的勾­唇­一笑,“我们兄弟,有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样,能够这麽无所顾忌的开玩笑了。”

谢腾似乎怔住了。

是啊!青龙说的不错,多少年了,他都已经记不得了,几百千,还是几千年?

“谢谢,谢谢你还把我当做兄弟。”他忍了又忍,终於平复了胸口那股不停翻滚的难受,几秒锺後,谢腾才缓缓开口。

“兄弟之间,没什麽谢不谢的,欢迎回来,兄弟。”

夕亚早就知道,谢腾曾经是白虎他们中的一员,只是因为被人陷害儿被逐出了天界,现在,见他们兄弟又恢复了之前的情谊,心里高兴之余,竟然觉得有些苦涩,连眼眶都又觉得有些

湿湿的了。

“好了,我们快走吧,趁那个妖怪还没有察觉,我们要快点将那个东西让兰斯服下。”

“好!”

“嗯!”

谢腾和夕亚相视了一眼,那一眼,足足让夕亚脸红了好一阵子。

(10鲜币)兰斯的苏醒

沙楼国的王宫中,苏美尔焦虑的站在窗口,迎著冷风,任他们刺骨的寒风吹的脸­色­一片苍白。也不知道,斐尔和夕亚现在的情况怎麽样了,刚才,他已经派了心腹去地下城堡去找了,可是过了这麽久,却一直没有回来,他心里越来越不安,难道是出了什麽事?但是再一想,也不应该呀,那个地方极为隐秘,就算是米歇尔也绝对找不到,除非──

突然,他的心里被一团浓重的­阴­影笼罩,就在这个时候,身後传来的一丝动静,离开转头一看,居然看到兰斯坐了起来。

“醒了?”苏美尔忙走了过去,看著他脸­色­仍是白的吓人,关切的问了一句,“觉得怎麽样了?”

兰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咕噜了一下,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似乎有些痛苦的模样,苏美尔的脸­色­也跟著又沈了几分,他心里明白,兰斯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果再不快点找到生命之水,连他都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老实说,兰斯现在能够醒来,他也弄不清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兰斯撑著额头,眼中的神­色­明暗交替,鼻尖不断的有汗水冒出,苏美尔正欲再让他躺下休息一会儿,就见他冲自己摆了摆手,勉强的开口,“我没事,就是身子还有些软,没什麽大问题,对了,我睡了有多久?”

“三天三夜。”苏美尔对他也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三天,三夜啊!”兰斯低低的吐了一句,就自嘲的笑了起来,“没想到,我居然睡了那麽久,真是──该死。”说完该死那两个字的时候,他懊恼的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柔软的床中,“我真是没用,真是没用,现在情况这麽危机,我却变成了个废人,帮不上忙,只能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该死!”

“兰斯,别这个样子!”苏美尔马上制止了他激烈的动作,语重心长的劝道:“冷静一些,别意气用事,听我说,你现在先好好的休息,如果那个人不出意外的话,你的身体马上就会恢复如初的。”

兰斯犹如平地惊雷般猛的转过了头,目光直直盯著苏美尔,良久,才掷地有声的问出一句,

“那个人?恢复如初?什麽意思?”

苏美尔沈思了一会儿,正犹豫著要不要开口,就听到兰斯的催促,“究竟是什麽意思?你倒是说话啊!”

“我使用了禁术!”苏美尔声音极为平淡的吐出了这几个字,随後将视线投向了深深的夜­色­中,似乎是觉得兰斯还没有听懂,他继续解释,“我将青龙从你的身体中强行分离出来,让他跟踪米歇尔去取回生命之水,兰斯,你的身体现在之所以会这麽虚弱,就是因为米歇尔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在一点点的收集你的生命,并将他们灌注在一个瓶子中,因为每次汲取的量都极少,所以根本就不会察觉,我也是在你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的时候才开始觉得奇怪,於是开始暗中进行调查,没想到,就查出了这些。”

兰斯在听完他的这番话後,沈默了许久,眼神中透出了几分难以置信,本就紧握的拳头现在握的更紧,像是要生生的将骨头捏碎一般。

“那──你刚才说的禁术,”兰斯在自己的情绪稍稍冷静了些後,又问,“难道指的,是那个禁术?”

苏美尔没有说话,只是有些落寞的微微扬了扬眉。

兰斯知道他的默不作声已经默认了一切,他伸出手掌,似乎是在观察掌心的纹路,出神的盯著看了一阵,然後突然失神的一笑,“你还真会自作多情,你以为,你用自己的生命救我,我就会感激你吗?”

苏美尔依旧默不作声,嘴角保持著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温柔和煦。

“马上停止禁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你自己保重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你以後少管。”兰斯说著,就挪动著身子,似乎是要下床。

“你要做什麽?”苏美尔马上按住他的肩膀。

“放开!”兰斯生硬的说了一句,抖动著肩膀想要摆脱按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可花了很大的力气,那只手依然像是座大山般,沈沈的压在原处,他没来由的突然大喊,带著十足的警告意味,“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的事,你以後少管,放开我,让我走。”

“你现在这付样子,到底要去哪里?”苏美尔焦急的看著他,重重的低斥,“兰斯,不要再像个小孩子似地耍­性­子了好不好?”

耍­性­子?孩子?兰斯听完,突然觉得很可笑,仔细想一下,觉得苏美尔说的一点都不错,他现在任­性­的举动,和一个小孩子有什麽两样,可是,心底升起的那团怒气,怎麽都压不下去。

“苏美尔王叔!”伴随著一声低喊,寝殿的大门被一个神­色­匆匆的人撞了开来,苏美尔和兰斯的目光也在第一时间转移了方向。

“斐尔?”苏美尔在看清来人的面目後,神情在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探头朝他身後望了望,见除了他和手中的婴孩,并没有夕亚的身影,脸­色­骤然变得更加­阴­沈,他起身朝斐尔走去,边走边问,“你怎麽回来了,我不是叫你在地下城堡呆著,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吗?”

斐尔一脸焦躁的抿了抿­唇­,刚要开口说话,苏美尔的问话又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

“夕亚呢?她怎麽没和你在一起?”

“她、她──”斐尔说的吱吱呜呜,盯著怀中那张正处於熟睡中的可爱小脸,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她、她被吸到了地底下。”

吞吞吐吐的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什麽?”这一声,不是苏美尔发出来的,而是兰斯。他也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下了床,就迈著踉跄的步伐冲到了斐尔身前,冷声质问,“你说什麽?”

“呃!”斐尔一愣,“王兄,你醒了?”

(11鲜币)放心,他们两人不会有事的。

兰斯深深凹陷的眼睛,虽然疲惫憔悴,却仍就掩不住那丝狂暴的怒意,尽管,眼前的人是他的弟弟,却还是低吼道:“你居然把她给弄丢了?她一个女孩子家,你居然说你给弄丢了?你眼睛长哪里了,一个大男人,连一个女孩子都看不住吗?”

“王兄,我──”斐尔一脸委屈的样子,想要解释,可他的声音,哪里抵得过兰斯的吼叫声,他只能将视线转移到那张可爱的小睡脸上,可那张小睡脸也在顷刻间猛的睁开了眼睛,还没过两秒锺,便是一阵哇哇的哭喊声在耳边炸响。

“如果夕亚要是有个什麽,我饶不了──”

兰斯的话黑没说完,斐尔就开始哄起怀中的婴孩来,“哦哦哦,乖乖,不要哭不要哭,来,一会给乖乖糖糖吃,哦,不哭不哭哦!”

看著他抬起手指,一边笑嘻嘻的给婴孩擦著眼泪,一边朝兰斯瞥了一眼,那种眼神,带著某种抱怨,生生的令兰斯怔在了原地。

他是怎麽了?居然对自己的亲弟弟发这麽大的火?虽然从前,他总是对斐尔不冷不热,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可是暗地里,却是极疼爱关心他的。

兰斯原本以为,这辈子,除了这个亲弟弟,不会再关心和在乎任何人,就算是与夕亚的第一次见面,他都是抱著一种玩玩的心态,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他才开始慢慢发现,他已经喜欢上了她,喜欢到情不自禁,喜欢到无法自拔。没想到今天,他还为了她而对斐尔大发雷霆,甚至还有一种想要冲拳揍他的冲动。

现在想想,他真是觉得可笑。

他的身子开始左右摇晃,右手猛地扶上额头,腿脚虚浮的向後踉跄的推了两步,苏美尔立即伸手扶住他,神情焦急的问,“怎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兰斯摆摆手,示意他没事,可是苏美尔硬是将他扶到了床边,让他坐下休息。

斐尔也是满眼的担心,跟在苏美尔的身後也走到了床边,一会儿瞅瞅怀里依旧哭闹不停的婴孩,又望了望脸­色­苍白有些萎靡不振的兰斯,一脸无措的模样,最终,只能求救般的看向苏美尔。

苏美尔低低的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来,把孩子给我。”

斐尔向看到了救星,连忙将孩子交到了苏美尔手中。

那孩子一到他手中,立即不哭不闹了,斐尔瞪大了眼睛,就差点没把眼珠子也瞪出来了,也没见苏美尔做什麽,怎麽那孩子就突然变得这麽乖,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时间,整个寝殿安静下来,静的连淡淡的呼吸声就听的一清二楚。

斐尔看著兰斯,明白他是为了夕亚的事情在烦恼,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任­性­,吵著非要从地下宫殿到外面透透气,那麽夕亚也不会遭遇那样的危险。

现在,他唯一庆幸的是,孩子没有事。

“那个,呃,王兄,我,这,关於,我──”斐尔支支吾吾了半天,想要认错,却半天连句完整的话都如不出来。

他本来漫无目的移动的视线,却不料兰斯突然抬起了头,而他的目光,却不偏不倚,直直的撞了个正著。

兰斯的脸­色­虽不像方才那麽难看,但是此刻也没给斐尔太好的脸­色­。

只是一个冷冷的眼神,却让斐尔的心狂跳不止。

“王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和夕亚在地下宫殿的时候,夕亚虽然总是笑著,但背地里却总是一阵闷闷不乐的样子,而且还总是躲著我不让我看到,我知道她是心里难受,於是就想,有没有什麽法子让她开心一点,接著,接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两只手像个孩子般不安的交织在一起,慌忙的将头撇了另一侧,“接著我就硬要他陪我去外面本想著可以让她透透气,可是在外面没呆多久,就突然看到那个米歇尔跑了过来,紧接著,天­色­就瞬间沈了下来,再然後,再然後──”

兰斯目光复杂的盯著他,随後,将视线转向了苏美尔怀中那张正咯咯笑著的小脸,凝重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容。

那孩子也似察觉到了什麽,扭过小脑袋,睁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和友爱的望著兰斯,似乎正在给著他某种安慰。

这孩子,和那个男人,还真是长的像,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有把握吗?”兰斯的笑容继续扩大,可声音却冰冰的。

苏美尔知道他在问什麽,淡淡的开口问,“你不相信他们吗?”

兰斯深吸了口气,轻轻的摇摇头,“不是不相信,只是有点害怕而已。”

“他们,他们是谁,难道有人去救夕亚了吗,是谁啊!”

斐尔一脸的好奇,但很快就被兰斯一个警告的眼神给顶了回去,他立即闭住了嘴,一付打死都不会再说话的表情。

“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那个男人,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更何况,还有青龙在。”

听了苏美尔的话,兰斯的神­色­似乎更加紧张了。

那个男人,在他听来,特别的刺耳,天知道,为什麽他当时没有狠下心来,杀了那个男人。

可是,如果真的杀了,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死了,那事情的结果就会改变了吗?她会回心转意爱上他吗?

说不定,不,不是说不定,是肯定,她肯定会恨他,更加的恨他。

有些时候,他在想,能的到她的恨,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那样,她就可以永永远远的留在他的身边。

留在身边,就可以永远看到她,他以为,那样就好了,那样就能添补他已经破碎不堪的心了。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终於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强迫的据为己有,而是应该懂得,应该学会,怎麽样做,才能给她最大的幸福,只要她幸福了,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心一下子放松了好多。

之後,苏美尔哄著孩子睡了,就又一个站在窗前,兰斯坐在床边,静静的望著那张­肉­嘟嘟的睡脸,斐尔站在一旁,想要Сhā话,却又在犹豫现在是不是说话的时机。

最後,他还是放弃了,兰斯现在心情不好,多一句不如少一句,还是就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好。

(12鲜币)夕亚归来

就这麽,等了整整的一天,所有人都没有太多的话,孩子醒了,哇哇大哭的时候,只要苏美尔冲他笑一笑,他就立即不哭了,看的斐尔心里直纳闷,甚至怀疑那小孩到底是谢腾的还是苏美尔的。

兰斯依旧苦著一张脸,身体时好时坏的,苏美尔心里暗暗的著急,可却也想不出什麽法子。

如今,只是希望谢腾他们能快点回来,不然的话,就真的没什麽时间了。

夕阳,暗红暗红的,就好像被血染了般,看了直觉的心悸,苏美尔的眉头再一次皱紧,望著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太阳,心里不由的笼了一层浓浓的忧伤,转眼一天就这麽过去了,可是青龙他们还是一点音信都没有。

“夕、夕亚?”兰斯低微却带著惊讶的声音响起,他紧蹙的眉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立即舒展开来,僵硬的­唇­角也急促的抽动了一下,也不顾虚浮的双脚,就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夕亚身前,双手紧紧的抓著她的双肩,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边,直到确定她完好无缺後,才如释重负的盯著她的双眼,含著哽咽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然後,就死死的将她禁锢在怀中,丝毫不顾及身後还有两个男人存在,似乎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夕亚在被他抱住的时候,身子就好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不能动弹。

谢腾就站在她身後,他正在眼睁睁的看著她,看著另外一个男人紧紧的搂著她,该怎麽办。

她开始试图挣扎,动了动四肢,想要从兰斯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可是却听到耳畔又传来一声极低的,脆弱不堪的声音,“别动,就这样,再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求你了……”

那一刻,夕亚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这话是什麽意思,她可以理解成,他是在向她告白吗?她好像扭头,去看谢腾的表情,他会不会很生气,不,不对,他一定很生气。

不行,这一幕不能再继续下去。

“兰斯,放开,放开我,别这样──”

兰斯置若罔闻,只是将双臂拢的更紧了。

而站在他们身後的谢腾,脸上几乎没什麽表情,也看不出什麽怒意,他只是别过了目光,看向了正朝他走来的苏美尔,便绕过夕亚,也朝他走了过去。

“怎麽样,东西到手了吗?”苏美尔急急的问,眼睛从谢腾的身上移到青龙身上。

“找到了,在这里。”青龙也跟上前去,摊开双手,“你看,对不对?”

苏美尔从青龙手中接过来,连忙走到窗前,将瓶子举到半空,透过月光,看著半瓶子闪闪发光的淡白­色­液体,僵硬了许久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後,慢慢说,“没错,就是它。”

“那,我们现在该怎麽做?”青龙问。

“这个交给我就行了,我现在要带兰斯去准备好的那间密室,因为做这件事需要极度的安静,不能被任何事情打扰,哪怕是一点微弱的声音,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所以我需要你们两个人在外面守著,虽然我的这个要求提的有些过分了,但是目前为止,这个宫里,我能够信赖的人,只有你们两个了,说来不怕你们的笑话,虽然我现在身为国王,但说白了,不过是个傀儡,虽然那个女人身处异处,但是宫里到底有多少人是她的眼线,在替她卖命,我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清,就连我现在的心腹,我都不能完全的相信,现在,唯有将这瓶生命之水注入到兰斯体内,恢复他体内所有的灵力,再加上你们两个人的力量,三个人联手,就能与那个女妖的力量相抗衡了。”

“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好了。”青龙说完,就将目光转向了谢腾,可谢腾却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也没有意识到此刻正有两个男人正同时盯著他。

“谢腾?”青龙轻轻的叫了声,谢腾没答。

“谢腾?”青龙又叫了一声,这一次,还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呃!”谢腾眼中闪过一丝慌措,但马上就恢复镇定,沈声说,“我和青龙的意思一样。”

“谢谢了。”苏美尔突然深深的朝面前的两个男人鞠了一躬,然後便朝兰斯走去。

那个时候,兰斯已经松开了紧搂著夕亚的手,只是呆呆的看著她,就好像十几年不见的情人。

夕亚则低著头,脸又红又烫,紧张的只是揉搓著自己的衣角,要不是苏美尔将兰斯拉著离开,她都快被那几乎要令人窒息的空气憋死了。

青龙看向谢腾,虽然目光并没落在夕亚身上,但是他却清楚,刚才苏美尔说的话,这人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想著夕亚,表面上像是什麽事儿都没发生似地,但内里,却是醋劲十足。

老实说,跟谢腾打交道这麽长时间了,还从没见他为哪个女人吃过醋。

“需不需要我暂时回避一下?”青龙忍住笑,一边询问,一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被他一拍,谢腾这才回过神,扭过头,怔怔的望著青龙,僵硬的表情在过了很久之後才尴尬的勾了勾­唇­。

“如果你要是敢兄她的话,我可是不会放过你。”青龙装出一脸说教的表情,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原先的一本正经,语重心长的说,“谢腾,夕亚是个好女孩,为了你,也为了我们,她这一路来,吃了不少苦,也留了不少泪,你要好好的珍惜。”

“我知道。”

青龙点点头,“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到密室的门口守著,你们两个就先呆在这里,这麽久不见,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就先去密室那里了。”

“嗯!”谢腾朝青龙点过头,看著他也消失在视线中後,这才转身,朝夕亚站著的方向瞧去。

夕亚依旧维持著原来的姿势,低著脑袋,俨然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谢腾慢慢的走了过去,当夕亚察觉到一个黑影突然将她笼罩,更是紧张的不知所措,头埋的更深了。

颤抖的双肩上,突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压上,她身子猛的一震,紧张的连呼吸都感觉要停滞了。

“呃,那个,我要去看看,去看看宝宝──”夕亚也不知怎麽了,脱口而出,就忙挣脱谢腾的双手,走到床边,看著床上安然入睡的孩童,却心不在焉,因为身後那一声接一声的脚步声,搅得她心乱如麻。

刚才,她和谢腾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心砰砰乱跳,但却不那麽紧张,心中,只怀有久别重逢後的喜悦,可是现在,尤其是被兰斯那麽一抱,又是在谢腾眼皮子底下,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出轨的妻子,正巧被丈夫捉­奸­般,羞耻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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