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事洞明皆学问

人情练达即文章

==

黄庭生道：“嗯。我叫鲁明月选了个眼蒙的少年将眼睛治好，龙宝坤选了个头痛惊风的八十岁老人治好了。”说完想起这位义子并不知晓医术，又解释道：

“头痛惊风不是致命疾病，但发作起来头痛欲裂，十分难受，在此之前从无医家治好过。而眼蒙虽也难治，不过有大医家称号的大夫却都能治。”

李秋歌道：“这么说龙宝坤是神技非常。可为何他未获胜？”

黄庭生微微一笑，道：“那头痛惊风从来只有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才得，龙宝坤医治此症用了十余味珍稀药材，所费不下百金。眼蒙却多为少年人所得，平时救治需银五十两上下，鲁明月用家传药方只花费十两。故而鲁明月赢了。”

说罢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问李秋歌道：“飞卿可懂？”

秋歌细细想了其中道理，大为叹服，对黄庭生施礼道：“孩儿受教了。”

黄庭生见他反映敏捷，片刻就明白了其中关键，也是欣慰。接着道：“第二关乃是斗术，两家各自给对方选个病患医治，哪家治得好、治得快哪家为胜。鲁明月医术远不如龙宝坤，这一关是龙宝坤赢了。”

李秋歌心知第三试就是斗运了，却一直疑惑龙宝坤所说事先安排是真是假。黄庭生知她心事，这也是自己对她分辨此事的原因。于是也不含糊，道：

“龙宝坤所说事先安排之事，是真。那个被马踏之人就是我家下人引人抬来的。”

李秋歌听他说出这话，脸上瞬间变了颜­色­nAd1(黄庭生见状也不要她问出口，便道：

“本来安排的是肺痨，不想那人未到医馆就死了。正巧马踏伤者忽然求医，因此下人便将他抬了上来。嘿嘿，老夫虽是一方富绅，却也没有胆子用活生生一条人命去赢那比斗。”

李秋歌这才放下心来，讪笑道：“是孩儿想偏了。”

黄庭生也不怪他，叹了口气，道：“虽然那人之死是命中注定，但在临死之前还被我用来坑了龙宝坤一回，我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今早我已派了管家给他家人送了一百两银子。”

李秋歌刚才还觉得黄庭生利用死者有些不妥，此时听了他的安排，也只得赞一声仁义。何况除了黄庭生和那位黄家丁，又有谁知道竟是黄庭生利用了死者呢。别人看到的都是黄会首慷慨解囊，义助他人罢了。

黄庭生接着道：“不过这第三场胜利还多亏了飞卿你呀。若不是你突然出现，龙宝坤也不至于如此沉不住气，当场讲斗运的内幕揭了出来。有些事天下人都知道，可却容不得有谁直说出来，他说出这话足见愚蠢。”

李秋歌摇头道：“唉，这本是他清高方正，只可惜龙大夫一身好医术。”

黄庭生沉下声音，道：

“就是这清高方正四字害了他。他虽然医术高超，但从来不屑谈银钱。依龙宝坤的意思，医馆就该每天义诊，药铺就该日日舍药。可大夫也要吃饭，药商也有家小。如无重利，谁肯离家数载去贩那幽州的山参，安南的三七，赣西的虫草，漠北的雪莲。”

李秋歌在穆振林处已晓得了银钱的重要，因此并不纠结，点头道：

“如此说来，就算龙宝坤医术再好也不适合当会长。但为何还有药行支持他？以至于能和义父分庭抗礼？”

黄庭生道：“那龙大夫除了艺术高明外身份也不一般，他师出名门，与几家大药行供奉的名医都是师兄弟nAd2(各大药行看在各个名医的面子上也要帮他一把。再有，我已经连着作了三届会长，人心思变。正好龙宝坤出头，那几家药行也就顺水推舟了。若此次我胜，他们没什么损失，若是我败，他们也乐见其成。直至飞卿你文采压倒全场，他们以为你是哪个世家公子，广仁堂和你结了善缘。这才纷纷倒戈重新支持我的。可笑那龙宝坤直至结束还要与那几家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