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歌声音不喜不悲，道：“她不愿意代嫁，是我害了她。”

荣兰这才细看李秋歌，只见她容­色­惨白，朱­唇­失­色­，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心下又是一惊，也顾不得伤心幼娘，转而对秋歌道：“不怪小姐。”

李秋歌声音仍是平淡无波：

“我原以为她是愿意的。是我自私，是我自以为是，我到底没有明明白白地问她愿不愿意。”

说罢也不理荣兰，阖眼沉沉睡去，任荣兰怎么叫都不醒转。荣兰见状也顾不得正在深夜，连忙又请了何夕过来。却不敢说出刚刚的对话，只说秋歌方才醒来又睡过去，如今叫不醒了nAd2(

何夕心道：他正是要多多休息，我开的方子本是安眠的，睡了是正对的，怎地如此大惊小怪。心中虽是埋怨，却也喜爱荣兰衷心为主，于是也不怪她深夜打扰，给秋歌摸了脉，劝慰了荣兰两句便回去了。

第二日早晨李秋歌醒来，神­色­平常，洗漱用饭都和平时一样，就如同昨夜未曾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给黄氏夫­妇­问安时，黄庭生问她身体，李秋歌只说连日攻书，伤了身体。黄庭生也不疑有他，说了两句要爱惜自己，又送了许多珍贵药材便让她回去了。

从此之后，李秋歌再不提幼娘二字。荣兰初时还怕她突然想不开做出傻事，小心翼翼地伺候了几日，发现李秋歌除了读书学医更加用功外并无一处不妥，也放下心来。

时光倏忽而过，转眼到了八月初九，正是秋闱第一日。因霸丘正是直隶首府，李秋歌也不必受那颠簸之苦，与姑父何夕同进了考场。秋闱连考三天，待秋歌与何夕出闱后都是形容憔悴，回到家中倒头便睡。

睡了十二个时辰李秋歌才起身，刚要去给黄氏夫­妇­请安，何夕便来了，手中拿着自己写的文章要请她点评。李秋歌也不推辞，看了文章后连道恭喜：

“依姑父的这篇文章，今年定是榜上有名了。”

何夕大喜，也请李秋歌将她的文章默出，待得了李秋歌的文章，感叹道：

“今年的解元公就出在黄家了。我得赶紧告诉妻兄，让他准备摆酒请客了。”

果然，一月之后放榜，柳牧芝为直隶第一名解元。

黄庭生虽然早知秋歌大才，又听何夕再三断言，可真到了放榜之日还是有些忐忑，接连派了五六名家丁前去看榜。李秋歌却在一旁泰然自若，脸上看不出喜怒。

待衙门的差人前来给解元公报喜时，黄庭生心中一块大石才算落地，哈哈大笑，给两名领头的差人一人一个大大的红包nAd3(又吩咐在霸丘城三大酒楼连摆五天流水席，只要进门道贺，就可坐下饮宴。又包下明德楼，约请几位主考并各大乡绅富户同贺自己义子柳牧芝得中。

席间李秋歌与诸人谈诗论文，妙语连珠，并不因旁边坐着几位主考而怯懦，也不因刚得了解元而狂放。席上诸人都道此子大有定力，前途不可限量。

也有与黄庭生相熟的打趣于他：“今日飞卿得中解元，黄仁兄便这样大手笔，待他日飞卿得中状元又该如何？”

黄庭生眼中­精­光一现，捋了捋胲下墨髯，道：“待他得中状元之时，便不是老夫为他庆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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