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因金鸡百花奖最佳男主角。一年半前顾小橹新居落成,在全镇居民面前颇得瑟了一番。影帝嗤之以鼻:“你那点破地方还没我以前的厕所大,得意个屁!”
顾小橹还击:“哦,你现在住的地方也没我以前的厕所大,彼此彼此。”
影帝气得暴走。
顾小橹的房子不大,他自己住着刚刚好,可是再加上一个季槐风,空间就显得有点……小。
不但空间变小了,两个人都活动不开,这个房子也多了点……倒塌的危险。
季槐风站着,他怕季槐风撞塌他的屋顶。季槐风坐着,他怕季槐风坐塌他的小竹椅。他左右看看,最后出到屋外拖了一截木头进来:“你,坐上面。”因为今天总算有肉吃了,他忙不迭地生了火。
让季槐风进门是看在三条狗腿的份上。哪怕住到了屋檐下,顾小橹对着季槐风的时候还总是心里发毛。因为他觉得季槐风老在偷看他,眼神怪怪的。
说不上是什么很邪恶的眼神,但是总是让顾小橹觉得不舒服。
季槐风倒是老老实实地坐下了。因为木头是圆的,他的ρi股在上面安不稳,一会儿往前掉,一会儿往后掉。顾小橹在火光暗处偷笑:“你先坐,我先烫了这只乌鸦,回头再跟你分狗肉。乌鸦是我自己打的,你没份啊!”
他说着往火塘上架了半锅水——不是他只装一半,而是那口锅原本就只剩下了一半。这半口锅当然也是在废墟里挖的。顾小橹对它非常满意——毕竟影帝只有一只缺了角的铝饭盒可以用来烧水。而他顾小橹除了这半口锅,甚至还有一只奇迹般没有破洞的塑料桶可以用来装水,一只半锈的铁碗可以用来盛食物。比起镇上的大多数人来,他简直可以算是富豪了。
柴禾在锅下啪啪地烧,锅里的水在呲呲地响。顾小橹眼看水锅底冒上来的气泡越来越多,就等不及了,抓起乌鸦就要往锅里扔。季槐风一把拦住他:“你要想留着鸟毛,就等水开了再烫。”
顾小橹悻悻地住手。其实他也明白季槐风是为了他好。这年头已经没有人种棉花,枕头和被子之类的东西只能用动物的皮毛填充。要是填充之前不把它们带的细菌杀干净,以后那些东西用起来就很容易染病。
好在水并不多,很快就咕噜咕噜开了。顾小橹把乌鸦扔进去,用两根长木棍夹着它来回翻滚。看烫得差不多了就捞出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拔毛。乌鸦毛上沾着的水依旧滚烫,他的十个手指都被烫得发红。季槐风伸手要帮他,被他一把甩开:“去去去看着你的狗肉少打我乌鸦的主意!”
季槐风满脸黑线地看他继续忙乎。
拔下来的乌鸦毛被他放回热水中又洗了洗,然后才仔细地收在藤篮里,挂在火塘边上晾干。做完这些,他用一把竹刀剖开乌鸦的肚子掏了内脏;身体就架在火上烤,内脏则能剖的都剖开,换了一锅干净的水仔细洗过,放到铁碗里面煮汤。他一边处理内脏,一边抽空翻动火上的乌鸦。等铁碗里的汤呲呲地冒出不怎么好闻的香气来,火上的乌鸦也烤得皮黄肉嫩,油光闪闪。
最后,他在乌鸦身上和汤里都洒了一点点盐。
虽然乌鸦很瘦,但是那个烤得脆黄的样子在饿肚子的人看来,还是很能勾起食欲的。顾小橹盯着肉,两只眼睛越来越亮。
而季槐风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是在欣赏画家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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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盐?”
Сhā不上手,季槐风只好没话找话。
顾小橹举起乌鸦一口咬上去。肉很少,所以他嚼得很仔细。
“介地风靠海,有银塞盐来卖……”
季槐风微笑:“吃完了再说。我知道有人在海边晒盐,我就是好奇,你是拿什么换的。”
顾小橹听出了他的潜台词:你打回来的猎物自己吃都不够,哪来的东西去换盐?
他大嚼着,油腻腻的手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弓,又指了指自己的脚。
他手艺好,会用木料和动物的筋做弓,用毛竹削箭,用藤和树的内皮编鞋子和各种用具。他自己打不到猎物的时候,用这些东西还能换到一些食物。好在龙虎镇是这附近方圆百里唯一一个可以安全交换的地方,每个交易日都会有人拿多余的食物来换东西,他靠着做弓编鞋也能勉强度日。
季槐风的手朝他伸了出去。
他抬头往后缩:“你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一根骨头都不会给你的啊……”
季槐风尴尬地收手:“你胡子上沾东西了。”
顾小橹摸一把,然后用力吸了吸手指。
“真是浪费……”
他唯一的一把“刀”是用那半口锅边上掉下来的一小块铁片打磨成的,“刀刃”只有一点点长。他爱惜非常,除了用来做工具之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它,所以每隔几个月才会用它割一次胡须。因为没有镜子可看,他的胡须割出来的效果就好像半夜被老鼠啃了一样。
被影帝他们嘲笑了无数次以后,他索性连胡子都不割了,任它胡乱地疯长。
所以他看着下巴干干净净连半根胡碴都没有的季槐风,稍稍有点郁闷了。
更郁闷的是,季槐风除了没有胡子,脸上和身上也都干净得很,身上的衣服干净整齐,连扣子都没掉半个。顾小橹简直要怀疑他在见到自己之前,是不是特地先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
这年头,干净的人比2012年之前的有钱人更可恶。
顾小橹用鄙夷掩盖自己的嫉妒:“晚上睡觉的时候离我远点。我身上有虱子。”
“我也有。”季槐风很骄傲地说。
顾小橹:“……是么。”
季槐风继续很骄傲地说:“而且很多。”
顾小橹连忙推他:“你你你千万离我远点!万一正好有公有母它们不是要在我身上传宗接代了?!老子的血已经喂饱它们了,难道还有替他们养子子孙孙?”
季槐风:“……”
顾小橹总算风卷残云地把乌鸦吃了个干净。剩下的骨头舍不得扔,又被他放回铁碗里继续煮汤。他勉强吃了个半饱,打着并不饱的嗝儿说:“呃……现在弄那条狗吧。”
处理狗和处理乌鸦的程序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更麻烦一点而已。季槐风从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剥狗皮,顾小橹盯着那把匕首,继续用鄙夷掩盖嫉妒。
“要是早点知道后来会有那些事……老子就去贩军火!”
季槐风不语。早知道,早知道……
把狗处理完,他们先用那半口锅煎了内脏吃掉,算是正式的晚餐。剩下的肉全部割成长条用盐腌起来,过两天拿出来放在火上再熏一段时间就成腊肉了。顾小橹建议:“下个交易日还有六天才到,你不如先在这里住下来,白天去外面打些肉,等到交易日就可以换东西了。”
——顾小橹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季槐风在这里住下去,他就可以继续收他的住宿费!等到十天过去,这些腊肉也全都是他的了吧……
“好啊。你没吃饱么?怎么还在流口水?”
顾小橹擦擦嘴角,瞬间回味无穷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饱了,饱了。睡吧,明天还要打猎……要是打不到东西……”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现在已经有三条腿的肉了,那足够他几天吃的。有余粮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哈哈,也不怕饿肚子了。”
季槐风“噗”地笑出来:“好,客随主便。”
顾小橹的床其实不是床,而是一块用石头垫起有一尺高的水泥板。他在找到这块水泥板的时候本来打算用它做一边的墙,但是后来想想还是用来做了床。夏天的时候他就直接睡在水泥板上,天冷了就在上面铺干草。
这张床是顾小橹的得意之笔。就连影帝也公开承认过,他的床是全镇——除了镇长的之外——最舒服的。
现在是秋天,夜里冷,顾小橹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干草。他哼哼一声仰天平躺上去:“睡觉咯……”
他隐约记得以前的一些事,比如晚上躺在按照人体工学设计的床垫上都觉得像是睡柴禾。现在真的睡了柴禾,反而舒服得像是躺在云端。
顾小橹躺下的那一刹那觉得自己很幸福。至少他还活着,至少他现在是饱的,至少他现在是安全的。
他闭上眼,慢慢回味刚才的肉的味道。
他忽然感觉到有股热气喷在自己脸上。警觉地睁眼,全部的视线都被季槐风那张脸给霸住了。
季槐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到了他身边。
看到他睁眼,迅速地转过脸去。
顾小橹手推,脚踢,季槐风应声跌到床下。
顾小橹抱起一堆干草缩到一角:“你干什么?!”
季槐风大概是没料到顾小橹的反应会那么激烈,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好在他身体够结实,从干草上摔到土地上,只当打了个滚。
他镇定地爬了起来拍拍衣服:“睡觉。”
顾小橹作势推他:“谁让你睡这里了?”
季槐风坐到床沿上,又睡了下去:“我交了住宿费的。你总该还记得从前的规矩吧?包住宿,最不济也得让客人有张床睡。你自己也说过了要讲规矩讲文明讲礼貌——”
顾小橹无语凝噎。
“你,背过去。不准看我。”
他想了想,他之所以排斥季槐风,就是因为季槐风看他的眼神太古怪。如果季槐风不看他,那就没事了。
季槐风乖乖地转了个身背向他。
“晚安,小橹。”
声音低沉,微微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目前每天大概能凑2000字……大家将就着看吧
10月3日补完
4、得寸进尺 ...
床虽然很窄,但是在两人像两只勺子那样紧贴在一起的情况下,倒不至于挤到不能忍受的程度。
顾小橹正想闭上眼睛——
“等等!”一个憋了半天的疑问闪过脑海,顾小橹觉得自己再不问就要憋死了:“你!为什么跟雷哥说是我朋友?我们根本没见过吧?!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为什么要骗他?!”
一口气全问出来,就好像憋了半天的屁终于放出来了一样畅快。
季槐风的肩膀耸了耸:“大概一个月之前我遇见一个拿弓的人,他说那把弓是在你这里换的,所以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我到龙虎镇来,是为了换点东西。我之所以谎称是你的朋友,是因为他们——就是守门的那两个人说今天不是交易日,不准我这个外人进来。结果他们说你打猎去了,我只好到镇外到处找你,然后想办法让你带我一起回来。然后你都知道了——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刚好被那条狗压倒了。”
想想今天发生的事,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为了扩大知名度拓宽他的“手工艺品”的销路,他在换食物的时候都会反反复复地说自己的名字。被那么一两个人记住也是正常的。
但是他立刻发现了破绽:“你骗谁呢!你杀那条狗,然后要我和你一起带回来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就是顾小橹!我的名字还是我自己告诉你的!”
“哦,那是因为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换弓的人说你很好认的,龙虎镇上唯一一个胡子剪得像狗啃一样的人就是你。”
顾小橹:“睡觉!”
顾小橹向来说话算话,说了睡觉,就真的睡觉。没过多久他的呼噜声就穿透了头顶的石棉瓦,冲向无尽的太空——同时被刺激的还有季槐风的耳膜。
季槐风小心翼翼地转身,支起脑袋,借着火塘里剩下的火光打量他。
季槐风一直看了很久。
夜很长。天还没亮,顾小橹就醒了过来。
这一夜他睡得无比安稳。从前——无论是到处流浪的时候,还是在龙虎镇住下来以后——他总睡不踏实;睡着了还老做噩梦。不是梦见猛兽在后面追,就是梦见一群陌生的、满脸都是血的人要打死他把他吃掉。
于是每天醒来的时候都累得像脱了一层皮。噩梦天长日久地做下来,他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他在外面很难打到猎物也和这个有关系。
今天这样还是头一回。他在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休息过了。
他按照自己睡饱的程度推测现在应该是早上八点钟的样子。他揉揉眼睛,透过墙壁的缝隙看到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有人举着火把在走动。他闭眼眯了一会儿,想起昨晚吃的那一顿饱的,又忍不住傻笑起来。
身边有轻微的鼻息声,季槐风还在沉沉睡着。
顾小橹照例打个呵欠,伸个懒腰,准备起床。就在他撑着草垫准备爬起来的时候,他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他身上明明只盖着一张羊皮——那还是他用整整三张弓才换来的——怎么那羊皮突然变得很重很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
屋里还是黑得什么都看不见。顾小橹惊叫出声。
压着他的东西忽然动了一下。他听到季槐风的声音迷迷糊糊地问:“小橹,怎么了?”
“别动!”顾小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鬼……鬼压床!”
季槐风:“啊?”
“压在我身上!”
“……哦。”
身下的干草一阵响,身上那个沉沉地东西突然消失了。
“它走了。”季槐风冷静地说,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腿。为了加强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又补充:“在我身上踩了一脚,挺沉的。”
顾小橹松了口气。
“操他大爷!爱压压吧,老子连擦ρi股的纸都没有,没纸钱给他烧!”
季槐风:“……”
顾小橹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拨旺火塘里面的火种,又丢了些干柴进去。小屋内终于亮了起来。季槐风默默擦一把汗,拉平被压皱的衣服。
季槐风刚躺下的时候还能忍得住,只借着余下的一点火光偷看顾小橹的后脑勺。后来等顾小橹渐渐睡着了,他试探着,把胳膊放到了顾小橹身上。
顾小橹没有醒。
季槐风于是再接再厉,整个人靠了上去,像抱着抱枕一样把顾小橹揉进怀中,整个人都覆了上去。他没想到顾小橹会先醒过来,而他还来不及把自己搁在顾小橹身上的胳膊和腿收回来。
亏了顾小橹居然认为这是鬼压床……
顾小橹开始忙着往火上烤肉,似乎对自己被鬼压一事深信不疑。
季槐风抱着那张羊皮靠墙坐着,一个邪恶的念头冒了出来。
顾小橹被压的时候以为自己是被鬼压了。那么如果他在睡梦中被……怎么怎么了……他会不会以为还是鬼下的手于是不再计较?
他看着在火光下忙忙碌碌的顾小橹,邪念像被充了气的皮球一样飞快膨胀。
顾小橹忽然转头:“喂!你可不准白吃白住啊!今天要跟我去打猎!”
好歹家里住了个有枪的人,要是不借他的枪多打些东西他就是麦兜他孙子!顾小橹意味深长地盯着季槐风腰间鼓起的地方,心里想得美美的。
季槐风的脸“刷”地红了。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捂着裤裆冲了出去。
“内急。”
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枪?可以理解。顾小橹烤着盐腌的肉,继续美滋滋地计划今天的打猎行动。
他平时只敢找些没有抵抗能力的兔子松鼠河鱼虾蟹之类的东西下手。现在多了个帮手,他开始幻想野猪野羊之类的大一点的动物。当然最好不要再遇上昨天那样的疯狗了……
天终于蒙蒙地亮了起来。三年来,顾小橹头一回感受到了清晨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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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槐风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顾小橹注意到,他腰间已经不鼓了。
这么快就把枪藏起来了么,真是小气。
顾小橹不动声色:“自己找得到厕所吗?”
季槐风的脸还是红红的:“找得到。不就在这条街的尾巴上么。”
妈的,那个就围了一圈木头顶上连遮盖的东西都没有的土个坑也能叫厕所?!
“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嘘嘘’的时候都是直接在后面解决的。”顾小橹用拇指指了指屋后。
“……哦!”
怪不得!他总觉得有那么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我胆子小,晚上不敢去那么远。”顾小橹翻着火上的肉,说得理所当然。
季槐风绝望地摇头:“你……”
“我真聪明是吧?”
顾小橹张嘴一笑,在狗啃过一样的胡子里露出两排整齐的碎玉小牙。
季槐风在他的小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忽然说:“今天我们不打猎了。”
顾小橹手一抖,串着烤肉的棍子险些掉到火堆里:“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挖个坑。”
“干什么?难道你想杀了我毁尸灭迹?!”
“让你可以半夜不用去那么远……咳咳,解决问题。”
顾小橹明白过来。原来是他的小习惯被这位干净的大爷嫌弃了。
“额,你就在这里住几天而已,不用这么麻烦的。”顾小橹开始可怜地眨眼睛,“我也没有多余的肉给你当工钱。”
“我不要你的工钱!”
“唔……”顾小橹犹豫地摇头,“可是如果我留下来挖坑,我就要付出今天可能会打到猎物的机会成本……”
“我再给你十斤肉!”
“成交!”
顾小橹答应得太快,季槐风立刻就后悔了。其实他可以给得少一点的……
然而顾小橹已经跑了出去:“你等着啊,烤一下肉,我去找雷哥借把铲。”
季槐风坐到顾小橹的位置上,漫不经心地翻着烤熟了一半的肉。
等到另一半的肉也熟了的时候,他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声,吱吱嘎嘎的,仿佛什么东西在垂死呻吟。
然后,他的ρi股就像那颗扑向地球的小行星一样,和大地来了个激烈的热吻。
他抓着肉爬起来。顾小橹的宝贝小竹椅已经变成了一堆竹篾。
季槐风对着那堆竹篾欲哭无泪。
“我回来了!雷哥真他妈的痛快!”顾小橹的声音不早不晚地响了起来,语调欢快得就像是清晨在林间歌唱的云雀。然而就在他推开柴门的刹那——
“啊……我的,我的,我的小櫈櫈!!”
手中的旧铁铲“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云雀的歌唱在瞬间变成乌鸦的哀嚎。
“我做了什么孽哟要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对不起你啊我的小櫈櫈……你跟我三年我每天压你扁你你都不吭声,任劳任怨,鞠躬尽瘁……我没了你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啊啊……我的小櫈櫈……”
和影帝混久了,多少都有能沾上点演戏的本领。现在顾小橹把这点本领全使了出来。
季槐风把一串肉递到他跟前。
“吃饱了再哭。”
顾小橹抹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接过肉串咬上一大口之后继续哭诉:“单年我亲叟用一根足子做晨你,你那时候还力油油的,多可耐……”
季槐风:“……是么。”
心中暗吼:你哭,你哭,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顾小橹再咬:“都四我不好!我不该贪那几斤又,让一个坏银住进家里来啊我对不起你……现在给我多扫斤又都弥补不了我滴桑痛啊啊啊…………”
季槐风算是听出来了。他默默看一眼屋角石缸里的腌肉,长叹一声:“十斤肉够不够赔偿你的小櫈櫈?”
“二十!”顾小橹迅速而清楚地还价。
“好。”
顾小橹咬一口肉,把地上的竹篾都拢起来扔到火塘中:“尘归尘,土归土,回到你来的地方去吧,我会永远怀念你的,阿门!”
火光在瞬间爆起,竹篾很快就烧成了一堆灰。
顾小橹咬掉最后一口肉,非常利索地捡起铁铲放到季槐风手中,“走,我们去挖坑。”
龙虎镇是在一个小镇的废墟上建起来的。原来的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他们能盖新居的地方都是原来的马路或者空地,所以房子和房子之间都隔得挺远。季槐风捏着鼻子在顾小橹的房子周围走了一圈,最后在十步开外选定了一个修建新茅厕的地址。
顾小橹抗议:“太远了。”
季槐风用手在鼻子跟前扇扇风:“近了会很臭。”
顾小橹故意四处闻了一闻:“本来就臭,我都习惯了。”
季槐风:“再靠近一步好了。不能再近了。”
顾小橹粲然一笑:“我们动手吧。”
顾小橹说的是“我们”,可是真正动手挖土的是季槐风。
顾小橹两手背在身后抱歉地说:“可惜雷哥他们也只有这么一把铁铲,不然的话我可以一起挖的。”
雷哥他们只有一把铁铲是真的。只不过顾小橹忘了说了,雷哥他们还有不少的锄头,铁锨……等等各种可以用来挖土的工具。
在那些军人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们就把废墟里所有还完整的工具都收了起来,然后让镇上的人轮流用。因为所有人都能用得到,大家对这个安排相当满意。
影帝常常感叹,大灾之后,这个世界以光速实现了共/产/主/义。
季槐风手脚并用,挥汗如雨:“不用了。你只要把土里的蚯蚓都夹起来就好。
顾小橹皱眉头,看着新翻出来的土里活蹦乱跳的蚯蚓:“可是我吃不惯蚯蚓的……还是不要祸害它们了吧。”
“谁说给你吃了?我要留着它们钓鱼。”
“……哦。”
片刻之后。
“你不用这么积极的。只要几条就够我们钓一天的鱼了。”
季槐风很郁闷。自从他提起了“钓鱼”之后,顾小橹就拿着两根小木棍,把他能看到的每一条蚯蚓都夹到一只竹筒里去。
到了后面,季槐风每甩出来一铲土,他都要凑上去看个仔细。季槐风几次险些把土都洒到他身上去了。
顾小橹仍旧爬在土堆上到处找蚯蚓:“你走了以后我怎么办?铁铲又不是天天都能借的——我要把它们养起来,然后有空的时候就拿几条去钓鱼,哈哈哈——”
顾小橹笑得太过放肆,季槐风无话可说。所以在刺耳的笑声过后,他们中间就只剩下了单调的铲土声。
久久之后,季槐风挖起来的土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顾小橹抓到的蚯蚓已经快装满了竹筒。季槐风突然开口:“我不走了。”
季槐风突然开口:“我不走了。”
“啊?”顾小橹有点不明白,“你不是来换东西的么?”
季槐风停下,把铁铲Сhā在土中,郑重其事地说:“我觉得这里很好,我要留下来。所以你不用怕——呃,以后挖不到蚯蚓。”
他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这当中的逻辑关系实在是太牵强了……
虽然自己的本意是让顾小橹安心,不要再这样每天为了食物发愁……可是说出来的效果完全不是那回事。
顾小橹果然没有半点感动。
“你知道龙虎镇的规矩吧?新人入镇,要先孝敬守镇的大爷们一百斤鲜肉或者四十斤肉干,头半年保护费比别人多交一倍。你打到猎物了再去跟他们说吧。”说完又嘀咕:“这附近实在不是打猎的好地方,你又不会什么手艺,真不知道你留下来干什么。”
这个镇子说白了是靠每十天一次的
4、得寸进尺 ...
交易日过日子的。镇上几百个人,没几个靠正经打猎维持生计。用文明时代的话来说,大家干的都是第三产业。那些远道而来的人为了能在镇子里多换些东西,常常提前几天就到镇子里住着,然后每天出去满山乱跑抓动物。
少数人打到猎物回来了,更多的人却没有再露面。
——那是因为去打猎的人多了,猛兽们渐渐发觉在小镇周围特别容易抓到人,成群结队地赶过来驻扎,伏在暗处随时准备偷袭人类。就像那条攻击顾小橹的大狼犬,应该也是从别处来的。
所以也可以说小镇外是个很好的猎场,猛兽猎人的猎场。
季槐风看起来就像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猎户,什么手艺都不会。光靠他那把枪能打到多少东西?而且子弹很快就会用完了。到时候他还不是被猛兽吃掉就是要饿死……
顾小橹觉得他还是不要留下来的好。当然在他离开之前最好能先给自己多打些猎物。
谁知季槐风坚定地说:“我可以学手艺的——我会挖坑!”
顾小橹:“……就算每个人都找你挖坑,挖完了以后呢?别人给你的工钱都不够交保护费的,你吃什么啊?”
季槐风不说话。
顾小橹拍拍他的肩膀,总结陈词:“兄弟,大城市不好住啊。”
季槐风:“大城市……”
顾小橹忽然灵光一现。脑海中闪过一行大字:现成劳力,不要白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漫展围观风弄弄弄弄弄弄弄……鸟,于是木有更新,趴地道歉OTZ~
5、忽悠忽悠 ...
现成的免费劳力!不要白不要!
顾小橹打定了主意以后,便继续拍季槐风的肩膀:“当然如果你真的很向往这里的生活,兄弟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至于那条路是什么呢……咳咳……”
他说着搓了搓手指,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季槐风犹豫了。
他来的时候,其实并不想在这里停留太久。他本来的计划是找到了顾小橹之后就立刻把人带走的。但是他发现顾小橹对目前的生活似乎相当地满意。要想让顾小橹心甘情愿地跟他离开,只怕还要花不少功夫。
但是……他昨天打到的那条狗,现在大概只剩下不到五十斤肉了。顾小橹随时随地都想抓住机会盘剥他,剩下的这些只怕都不够他再住一晚的。
顾小橹看他面有难色,脸一拉:“我都说了这里不好住了。你乖乖地等交易日,换完东西就回去吧。”
季槐风张口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哟,大工匠又想忽悠人当徒弟了?”
季槐风觉得这声音很熟。回头一看,那人的长相也很眼熟。
“他接下来会对你说这么一番话,咳咳——”那人咳嗽一声,季槐风只听到顾小橹的声音说,“兄弟,我说你什么手艺都不会,要靠在附近打猎过日子也不是个事儿,你不如跟我混吧,我会做弓箭,会编鞋编筐什么都编,生意好得很,就是缺人手。别看那些东西很复杂,你跟我学几天就会了,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干活,我有一口饭吃,就有你的!怎么样?”
季槐风看看那人,又看看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的顾小橹,呆了。
刚才张嘴说话的是那人没错,可是那的的确确是顾小橹的声音。
顾小橹握紧了拳头:“操!谁让你学我说话了?”
那人挑衅地笑,酷似顾小橹的声音再次从他唇间冒了出来:“操!谁让你学我说话了?”
季槐风看看那人,又看看顾小橹,总算明白了。
“你是影帝?”
虽然在大灾之前他不怎么关心娱乐八卦,但是对影帝金陵还是有印象的。这位影帝在大灾之前正当事业的巅峰,各行各业的大企业——除了女性卫生用品外——都争着请他代言,大街小巷中随便一扯张牛皮癣小广告都能看到他的倩影。这么个名人竟然活了下来,他还活着的消息也就传得特别的远。
金陵一挑眉毛,朝他伸出手:“金陵。”
虽然衣衫褴褛,胡子拉碴,却比当年那个温文尔雅的小白脸多了股男子气概。
季槐风握上去:“季槐风。季节的季,槐树的槐,风雨的风。”
金陵的脸色微微一变,那表情令季槐风联想到被踩了尾巴的蛇。
然而金陵很快就恢复了原状,笑说:“如果你不小心上了他的当,当了他的徒弟,以后你的日子就难过了。他会先花几天功夫教你怎么做那些什么弓啊箭啊草鞋啊的,然后等你学会了,他就会把所有的活都丢给你,然后自己躺在一边晒太阳,用你做出来的东西换肉吃。你以为他会真的给你东西吃?他只会留一丁点儿不带肉的骨头给你,晚上还会把你赶出来,让你在门外睡觉看门——你说他收个徒弟和养条狗有什么区别呢?”
金陵开始说的时候很冷静,到后面简直变成了悲愤的控诉。
季槐风面不改色:“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金陵:“……”
顾小橹靠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学费是你剩下的全部狗肉。”
金陵和季槐风:“……”
狗肉本来就是一起放在顾小橹家的石缸里的,季槐风要做的只不过是口头上转移一下它的所有权而已。最妙的是旁边正好还有一个金陵可以作证,季槐风一旦答应,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金陵意味深长地瞪他,满脸写着“不要答应”。
他说:“好。”
顾小橹欢快地鼓掌。季槐风一脸坦然,继续挖坑。于是金陵就在旁边一直盯着,那目光简直就像是要在他身上剜个洞出来。
顾小橹得意洋洋地上前仰头拍了拍季槐风的脸:“乖徒儿,叫师父。”
季槐风眉毛眼睛都挤到了一起,简直就要哭了:“师父。”
金陵只觉得有阵阴森森的冷风吹了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顾小橹忽然很奇怪:“影帝,你今天不用干活吗?”
金陵眯着眼睛说:“我今天专门看你们干活。”
顾小橹继续埋头翻找:“你看吧,旁观不收费的。”说完又警惕地用身体护住那堆土:“但是不过不准抢我的蚯蚓。”
金陵:“……”
季槐风明显感觉到了金陵的敌意,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还是决定保持缄默。顾小橹忙着捡蚯蚓,自然也顾不上说话。于是金陵被晾在了那里。
片刻之后,他问:“你们挖坑干什么?”
顾小橹抢先说:“挖蚯蚓钓鱼。”
季槐风:“……挖厕所。”
金陵不知道是没话找话还是真的嫉妒了:“哦,于是你可以炫耀你的房子有独立的卫生间了?”
顾小橹:“其实这是本来就有的。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把它实体化而已。”
季槐风和金陵各自转头,默默掩住鼻子。
顾小橹再次拍季槐风的肩膀:“你别听他胡说,你做了我徒弟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了,我怎么可能虐待你。”说着挑衅地看向金陵:“我们以后要在一堆火上烤肉,在一张床上睡觉,在一个坑里尿尿。”
金陵忍无可忍,大步走开。
顾小橹自言自语:“话说他真的是影帝么?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季槐风抬了下眼皮,继续挖坑。
季槐风奋战了四个小时之后,终于挖出一个一米立方的坑来。他把挖出来的土都拢在坑的周围,用石头砸结实了,以防下雨的时候外面的雨水流进去积满;在坑的上方又并排放了几根圆木,中间留下一条半尺宽的缝。顾小橹绕着它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左右看看四处无人,撩起上衣就要解裤带。抬眼看到季槐风抽搐着嘴角瞪他,又住手了。
季槐风无奈地说:“还没完工。天还亮着。旁边还有人。”
顾小橹再看看左右:“还有谁?”
季槐风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顾小橹这是因为太过把他当自己人所以完全不介意在他面前脱裤子了呢,还是完全没把他当人看?
季槐风把铁铲还给顾小橹:“去借把柴刀。我们还需要一些树枝和草。”
虽然顾小橹一直在惹他生气,但是他在说出“我们”两个字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
顾小橹哼哼一声,大步走去镇上的公共厕所那里解决问题,才继续哼哼着去还铲借刀。
顾小橹前脚一走,季槐风正打算回去舀点水出来洗手,就看到金陵倚在门边,抿着嘴在看他。
他在今天之前还没跟金陵见过面,金陵的那股浓浓的敌意未免有些太莫名其妙。
他客气地打招呼:“影帝?”
略有点上挑的尾音在金陵听来,带了点挑衅的味道。
金陵冷冷地说:“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我只有一个字送给你。”
“哦?”
“滚。这里不欢迎你。”
“你送了我七个字了。”
金陵:“……不客气。”
季槐风毫不示弱地凑上去:“我在这里守规矩讲文明讲礼貌,似乎还没有做过什么冒犯你的事吧?”
金陵逼近一步:“你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还有点良心的话就快滚。”
季槐风有点儿明白了。但是他不明白……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金陵:“……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住进了我家对门,还有可能会长住下去,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季槐风:“你要是看我不爽,可以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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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不客气。”
季槐风毫不示弱地凑上去:“我在这里守规矩讲文明讲礼貌,似乎还没有做过什么冒犯你的事吧?”
金陵逼近一步:“你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还有点良心的话就快滚。”
季槐风有点儿明白了。但是他不明白……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金陵:“……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住进了我家对门,还有可能会长住下去,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季槐风:“你要是看我不爽,可以搬家。”
金陵:“……”
顾小橹提着柴刀吹着口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季槐风和金陵面对面地站在一起,眼睛对眼镜,鼻尖对鼻尖,离接吻只有半厘米之遥。
顾小橹的嘴巴张成O型,柴刀“当”的一声掉到地上。
金陵和季槐风光速分离。
金陵扭头就走,留给他们一个帅气的后脑勺。季槐风咳嗽一声:“借来了?出发吧。”
镇子上的草木虽然都是自己长出来的,但是都被视为是公共财物。镇子里的人都很自觉地到镇外去打柴草。季槐风提着柴刀走在前面,看着镇口外光秃秃的小土坡,由衷感慨:“人类真像蝗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但是再走远一些,他又沉默了。
除了那个小土坡之外,别处的草木简直遮天蔽日。
顾小橹打个呵欠:“人类是就会吃窝边草的兔子。”
季槐风本来想砍些带叶子的小树枝。在听顾小橹说附近有条河,河边有很多芦苇以后,又改变主意了。
“我们只要打一捆芦苇就行了,厕所的墙可以用芦苇杆来编,顶上可以盖芦苇叶,正好。”
顾小橹心想随便他怎么折腾吧,就把他带到了河边。季槐风二话不说挥刀就砍。顾小橹掏出竹筒:“你忙吧,我钓鱼。”
季槐风斜眼看他:“所谓钓鱼,就是说用鱼竿鱼钩鱼线和鱼饵把鱼掉上来。我们现在只有鱼饵,你说呢?”
顾小橹:“所以说你快把鱼竿鱼钩和鱼线给我呀!”
季槐风:“你当我是叮当猫?”
顾小橹沉默了半天之后问:“叮当猫是什么东西?它能直接把鱼抓起来吗?”
季槐风:“……”
顾小橹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深深地觉得自己受骗了:“你连鱼竿都没有还好意思让我到处抓蚯蚓?!”
季槐风叹气:“我以为你会有。”
顾小橹的钓鱼大业就这么毁了。但是他不肯放开那个竹筒。
“鱼竿会有的,鱼线会有的,鱼钩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季槐风把一根新砍下的芦苇扔到他跟前:“我负责砍,你负责把芦苇叶撕下来。”
顾小橹别无选择,只得开始委委屈屈地撕那些芦苇叶。剥干净的芦苇杆放在一边,剥下来的芦苇叶放在另一边。一边剥一边自言自语:“不是我要扒你们衣服的啊,是那边那个大爷——我的徒弟,他想让你们站成一排在我家房子旁边祼/奔!他很坏是吧?啊——”
顾小橹哭丧着脸把手伸到季槐风眼皮底下:“徒弟,为师受伤了。”
季槐风看着他手上被割出的那一个浅浅的、连血都没出的口子,很想用手中的柴刀把它“实体化”一把。
但是他忍住了。他故意一把扶住顾小橹的胳膊,另一手揽住他的腰,把他按到一边的空地上:“坐下休息吧。剩下的我来。”说完就又去砍芦苇了。
顾小橹没想到自己偷懒的预谋这么容易就实现了,反倒有些不安。讪讪地坐了片刻,又爬起来剥芦苇叶。听到季槐风在那里偷笑,气不打一处来,故意问他:“喂,你是不是很喜欢影帝啊?”
季槐风懵了:“什么?”
“刚才要不是我回来了,你们就亲上了吧?”
季槐风这才想起来刚才他险些和金陵吵起来的事——怪不得那个时候顾小橹的反应那么激烈,原来是想到那个去了——
“小橹,不是那——”
“嗯?”
季槐风压下怒火:“师父,不是那样的。”
顾小橹继续剥芦苇叶:“其实呢,这年头女人比恐龙还难找,喜欢男人也是很正常的,人总不能一辈子对着墙打飞机吧?影帝虽然脾气很坏,但是脸蛋好,身材好,凑合着也能看……”
季槐风忍无可忍:“我不喜欢他!今天我是在和他吵架!”
顾小橹继续煽风点火:“你们两个以前又不认识,八杆子打不着,有什么好吵的?除非你们一见钟情。俗话说得好,万事万物都是辩证的,没有爱哪来的恨……”
“谁说的?”季槐风很想穿越时空回去——杀了编造这句“俗话”的那个人。
“呃……马克思?”
季槐风:“我将来见到他的时候,会代你向他道歉的。”
“啊,他还活着吗?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呢。”
季槐风以四十六度的角度仰望天空:“谢天谢地,你还有个记得的人。”
顾小橹抗议:“我记得很多人!”
季槐风警觉地问:“谁?!”
顾小橹很认真地想了很久,然后说:“葫芦娃。”
季槐风:“……”
“所以,如果你喜欢影帝,我可以帮你……咳咳,的。”
顾小橹的思维瞬间跳过了无数个平行宇宙,季槐风一下子又给他甩下了。
“不过”,顾小橹再次搓搓手指做数钞票的动作,“你明白的。”
季槐风总算明白了。顾小橹只不过是在想方设法储存过冬的粮食而已。在怒火中烧的同时,心底又跟着
5、忽悠忽悠 ...
狠狠一抽。
结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
“你不用帮我什么忙,我也会帮你打猎干活的。以后你不会再饿肚子了。”
季槐风语气的温度瞬间从零下暴涨到三十八度,顾小橹有些不适应。
“这怎么好意思……”
他到底是个文明人,再怎么喜欢占人便宜,也还是讲究等价交换的。
季槐风忽然凑上来,就像和金陵针锋相对的时候那样靠近地,紧紧盯着顾小橹:“其实你说的对,这年头女人比恐龙还难找,找男人作伴确实不错。不过……”
手上就势一推,就要把他推倒在那堆芦苇上。
“不过你找谁都不能找他。”
影帝的声音不紧不慢地Сhā了进来。顾小橹吓了一跳,季槐风按住他,半个身体都挡在了他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因为俺是第一次写这种题材的文,感觉很不好把握啊,大家看着有什么想法千万要告诉俺啊~~就当帮帮俺了,叩谢m(_ _)m
6、重新记忆 ...
影帝只放了一句话就不再吭声了,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顾小橹吓了一跳,季槐风按住他,半个身体都挡在了他前面。季槐风看到影帝背上背着一只藤筐,藤筐里面绿油油的一片,似乎是些野草树根什么的。
季槐风丝毫不肯退让:“我说过了。这和你没关系。”
影帝冷冷地说:“和他有关系,就和我有关系。”
季槐风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不妙。金陵没事那么关心顾小橹干什么?难道……难道他们……
可是看看顾小橹对金陵的态度,又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顾小橹自己的原因……
无论如何,事情决不会像金陵说的“不想一个坏蛋住进自己对门”那么简单。
“哦?什么关系?你是他爸爸还是妈妈啊?为什么不干脆说清楚点,我们来个痛快?”
季槐风说着握紧了拳头,指节咯咯作响。
影帝像一座山那样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季槐风看得出来,他那两只拳头也在积蓄着力气。
季槐风差点忘了,影帝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却是学武出身。在入行演戏之前,拿过全国散打冠军。
季槐风和金陵对峙着,两人挺拔的身躯伫立在河岸边。凉风吹过,把河上的芦花吹得纷纷扬扬。一时间,天地肃杀。
就在两人准备挥拳痛殴的刹那——
“等等,我和他好像真的有关系……”
顾小橹的声音弱弱地Сhā了进来。
两只拳头在半空中顿住,季槐风和金陵同时望向顾小橹。季槐风失望且愤怒,金陵眼中却闪过了些得意的光。
一样的是两人期盼的眼神,都盼着顾小橹再多说点啥。
“但是我不记得是什么关系了。”
余下二人的表情再次凝固。顾小橹有些惊慌失措:“喂,你们别这样啊,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本领虽然不大,嗅觉却十足地灵敏。那两人杀人的目光聚焦过来时,他飞快地起身,半蹲,然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逃跑的时候还不忘开脱:“不管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啊————”
季槐风和金陵听到他喊出的最后一个字从感叹变成了惊叫。然后他们看清楚了,顾小橹的脚似乎是绊到什么地方,然后他整个人凌空飞了起来,像一只青蛙一样,向前飞扑了出去。
然后顾小橹消失在了不远处的草丛中。
季槐风和金陵对望一眼,同时冲了过去。
顾小橹趴在地上,嘴里啃了满嘴的草,两眼紧闭——不省人事。
季槐风和金陵一人一边胳膊把他拽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掐人中,揉太阳|茓……折腾了好一阵,顾小橹才悠悠醒转。
他迷惑地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抓着他的两个人。
“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
金陵哼笑一声,季槐风张大了嘴巴。
顾小橹的头很疼,疼得仿佛就要裂开了。
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两个男人抓着,那两个人又究竟是什么身份……
偏偏那两个人除了那样怔怔地盯着他之外,连哼都没哼一声。
顾小橹炸毛了。
“说话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抓着我想干什么?!”
那两人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然而互相瞪着对方,仿佛只要对方说一句假话,另外一个就会毫不客气地扑上去——两人干瞪两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左边那个人说:“我叫金陵,是住在你对门的邻居。”
右边那个仿佛松了口气,含笑说:“我叫季槐风,是你徒弟。”
“哦……那……这里……”他疑惑地望了望四周。
季槐风忙说:“我们出来砍芦苇。你看——”说着指向不远处已经砍下的芦苇堆。
“哦……那他……”
金陵面无表情地说:“我出来采药,正好遇上你们。”
在针锋相对的强大的舆论监督下,顾小橹得以知道事情的真相。
顾小橹看看季槐风,又看看金陵,用力揉着自己太阳|茓,艰难地爬了起来。
“徒弟,芦苇砍好了没?”
“好了。”
“我们走。”
顾小橹扛着柴刀吹着口哨走在前面,季槐风扛着那一大捆的芦苇杆和芦苇叶跟在后面。片刻之后。
顾小橹:“采药的为什么和我们一起走?”
金陵面无表情:“我说过了住在你对门。”
“哦。那你走前面吧。”
金陵瞟一眼季槐风,得意洋洋地背着竹筐越过他们二人。他的脚步走得太轻快,以至于竹筐里的草药跟着他的脚步一跳一跳的。季槐风看不过眼:“为什么让他走前面?”
顾小橹理直气壮:“因为我不记得家在哪了。”
金陵:“哼哼。”
季槐风:“……”
无论如何,龙虎镇总算是到了。守在镇口的依旧是李雷和张宝,他们的肩上依旧扛着两杆长枪。金陵和季槐风只觉得眼前一花,顾小橹就不见了。再找到他时,却是趴在了路边的草丛里——一个劲地向他们挤眉弄眼,又惊恐万分地指指李雷和张宝的枪。
“他他他他他们是不是打劫的?!”
季槐风很泄气。
“起来吧,他们是给我们看门顺便收保护费的。”
通过镇口的关卡的时候,顾小橹依旧惊恐万分,缩在季槐风身后盯着李雷和张宝的枪瑟瑟发抖。金陵主动上前解释:“他刚才又昏倒了。
李雷理解地点点头。
顾小橹发生这种状况的次数并不多,一年大概就那么三四次,但是足够让周围的人司空见惯。
“刀用完了就还给我,别人还等着用呢。”
顾小橹继续缩着,两根手指拈着刀把哆哆嗦嗦地递了过去。李雷实在受不了他那个畏缩的样子,瞪眼说:“滚吧,过了交易日记得来交税!”
顾小橹抱头鼠窜。
回到家之后他一气冲进去,横到床上去了,也不知道是睡觉还是在躲什么——像一只小猪那样钻在干草堆里缩成一团,怀里还抱着一大团干草不放。
看他睡着之后,金陵不再客气,一把揪住季槐风的衣领把他拽了出去。
顾小橹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能听到一阵争吵的声音。他听不清那两个人在吵啥。
又过了很久之后,他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
“我不走,我再也不会走了。”
那个人喃喃地说。
顾小橹傻笑,不知道是在说梦话在是在回答他:“呵呵,你骗人。呵呵……”
他起来以后,就看到自己屋后多了一间崭新的独立“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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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忘掉了的事情又渐渐地记起一些来了。他想起了自己在镇上的生活,想起了自己昨天收留了一个陌生人,还收了他做徒弟;他带着徒弟挖坑,还出到镇外去割芦苇……
只是那个人的名字和样貌他死活都想不起来。
季槐风不得不重复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然后强迫地扳过他的脑袋让他好好地看自己。
折腾了半天,顾小橹总算记住了。
总的来说,顾小橹对季槐风的手艺还是相当满意的。两人烤了肉吃,又痛快地用了一次新厕所,胡乱睡去。第二天早上,他就带着季槐风去镇长那里办留居手续。
龙虎镇在刚刚建镇的时候,居民是镇长带着他的兄弟们随便从周围招来的——只要是人,就能进来住。等镇上渐渐地热闹起来了,人口也开始饱和了,他们就开始限制镇上居民的数量。眼下的龙虎镇作为灾后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繁华地带,居留权比当年的北京户口美国绿卡什么的不知道难搞了多少倍。
要成为龙虎镇的居民,首先必须有一个龙虎镇的正式居民做引荐人,而作为引荐人的这个龙虎镇居民在最近三个月里面不得有违反镇规的行为,也不得有拖欠的保护费和交易税。
这条件的第一条就非常的麻烦。因为龙虎镇的镇规多如牛毛且十分变态——居民们有时候放个屁都能违规;而违规就意味着要交很多食物作为罚款。大家都明白这是当局用来搜刮地皮的阴谋;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由着他们压榨。结果就是,要找最近三个月以内还没有违反过镇规的人,简直就是在秃子头上找头发——毛都没有。
如果申请人能侥幸找到一个三个月内没有违反过镇规的人做引荐人,那么他就必须在两天以内交上一百斤鲜肉(肉干、腌肉和腊肉都不要)作为考核费用。交上肉之后,镇长会向全镇的人公开申请人的身份,并且给申请人五天的时间暂时住在镇上。这五天他必须完完全全地按照镇规过日子,而镇上所有的人都有权指出他违规的地方。一旦被举报的违规内容超过五项,他就要被扫地出门。
镇上的人已经相当多了,做生意的竞争也激烈得很,没有人会乐意后面再来人分这锅粥。所以不用怀疑,申请人出错了他们绝对会挑出来;即使申请人没有出错,他们也要创造条件挑出来……
除了居民们火眼金睛的监督之外,申请人还要通过一系列的体能和文化测验(内容就是镇规),在全部都及格之后,方能获得镇长的准入许可。
在获得许可之后的半年里,他必须缴纳比别人多一倍的保护费和交易税;定居半年之后才能享受和现在的固定居民一样的待遇。
简单来说,外人要进龙虎镇并非不可能,但真能进来的,绝对是变态中的变态。
所以季槐风无比地感谢上苍,给他一个可以进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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