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画
尽管这才是她期待的状况,但触及他眼底满溢的疼痛,她的心还是没来由的抽了一下。有时候,深入骨髓的习惯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说啊,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果然,以他的性格也只会问出这三个字。
安颜然低垂着头,并没出声。然而落在对方眼里,这副无声无息的可怜模样,远比承认或否认更具冲击力。
关佑原本还只是猜测,现在却变成确认无疑!
“画界谁都知道,夏浔简从不收徒,也更不会为了谁在媒体前露面!”
他握紧双拳,只感觉呼吸都一阵阵发疼,“他为你破例,你……果然……小然,你说你过的很好,原来竟是这种好吗!”
“与你有关么?”她赫然抬头,眼底有怨恨的光。
“跟我有没有关?你明明知道只要是你的事,我根本不可能视而不见!”他怒气蔓延,再度扣住她的手。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或者说,你认为你可以做些什么?”她不承认也不否认,只一味误导,“还有,别说什么我明明知道,我又知道什么,对现在的你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自己!夏浔简是什么人,你跟他打交道能有几成胜算!?”
“那又怎样,那种情况下,我还能怎样,还能有什么出路!”她冷冷哼笑,这句倒是实话。
“那种情况?”关佑明显有些疑惑,“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她挑眉看他,顺便抽回自己的手,“还是只是在装着不知道?好,就当你真的不知道。等今晚结束后,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你的现任女友,或者随便找一个美院的学生。我想她们一定会很乐意详详尽尽告诉你整件事!”
他怔了几秒,见她要走,忙追上去,“等一等!你说的事我一定会弄清楚!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你……你打算继续这样留在那个人身边?”
见她用一种极其无所谓的神态耸耸肩,他的愤怒又漫了上来,夹杂其间的还有无边心痛和灼烧的妒意。
“我知道是我先错,可你不能用这种方法惩罚我!小然,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做这些,自己只会更痛苦……”
面前的女孩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笑容眸光发肤,可现在却距离他如此遥远。除了伸开手紧紧抱住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身后人的呼吸非常不稳,气息喷在她耳侧,熟悉的清淡气息,隐隐草木的味道,干净绵长。曾经她只要一靠近他,就会沉溺在这种令人安心的气息里,可现在……
她用力扳开紧扣在腰间的手,“我没有兴趣,做第三者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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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人没再追上来,她走的很快,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然而她的脚步很快又停了,花园入口的树荫后,一双冷漠的深邃瞳仁正定在她身上。
男人没有任何表情,单单只是这样的注视,却立刻让她血液凝固,呼吸停顿。
夏浔简!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都……听见了?
记者酒会高菲什么的,这个时候她完全没心思多想。
眼看那个男人一语不发转身就走,她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去。
展会外面很安静,记者们大约被刘辉引了开,从他一路走至停车场的路上,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
太安静了,两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她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动,又急又乱,无所适从。
前面人突然停下,她没来得及刹车,撞在他背上,倒退两步。关佑原本披在她肩头的西服滑了下去,正好被她踩在脚下。
他回头,冷冷瞥了她一眼,还是没开口。
“老师,要回去了吗?”她唯有硬着头皮先说话,“是这辆车?又换了……呵呵呵,对了,我应该从那边上!”
安颜然生怕他独自开车走,用最快的速度奔上车,还没坐定,性能优越的跑车一个倒车加零秒提速,飞驰而出。
一路,她数次尝试调解,车内气氛反而变得愈加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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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颜然很快意识到,他这次的怒意,是认真的。
他无疑应该听到了她和关佑的对话,那番话里最致命的地方,就是她以不否认的方式将自己死皮赖脸留在夏浔简身边的事实扭曲成了一个酸楚唏嘘坎坷的潜规则故事。
而夏浔简也在同时被塑造成了一个喜欢玩弄年轻女孩的变态大师……
这事换做是她也会怒的,但同时她也清楚,这次的事并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否则她早被某人勒令滚下车,根本不可能还载着她一起回到别墅。
她决定死缠烂打,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消气。可任凭她如何不要脸的凑上去,他的怒意始终没褪去。
她甚至在意外中触及了他另一个底线。
潮湿温热的浴缸里,当她以为他准备直接掐死烦人的她时,迄今为止最大的意外发生了!
夏浔简……居然主动吻她!!
不光是吻,她还被撕咬嘴唇袭*臀袭*胸。气势汹汹近乎野蛮的掠*夺下,她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难道他是打算把自己安给他的罪名给坐实了?
不不,这样实在太亏了!
——大师,你要深思啊!
——你实在不值得为了我这一个不要脸的问题学生而一怒献身啊!虽然你已经献过一次,不过这中间近一年时间你从各方面都透露出你是个洁身自爱的好老师……
——犯戒是可*耻的!如此行为有违人*伦,会被社会批判的!
嘴唇被堵的太严实,她压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一能指望的嘴无用武之地,安颜然抓瞎了……
男人的身体越来越热,小礼裙被他撕开了一个口子,上摆可怜兮兮的垂落下来。她被抱得太紧,胸口甚至能感觉到他胸口肌肤的纹理线条。
绵软与强硬的对比,让她身体僵硬头脑渐昏。该怎么逃?装晕?装死?
突然——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大脑。趁着他嘴唇埋入她锁骨的间隙,她喘息着尽量用暧昧沙哑的嗓音在他耳边提示:“今天没有套*套……”
男人的动作果然渐渐停了下来,他慢慢抬头,微微眯起的眸底除了未退的欲*念外,还有针芒般冷厉的光。
那是一种探究的视线,似乎有少许厌恶,以及其他一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厌恶?安颜然被这个神情噎的有些无语。如果真这么不情愿,干嘛又要碰她?果然是搞不明白的变*态大师啊!
然而当务之急,这些都不是重点。
她很快缓过情绪,身体微微动了动,发现他的手臂仍纹丝不动的紧扣在她腰上,考虑到自己前面还很凉快的祼着,她忙绽开微带羞涩的软软笑容——自救。
“老师,你刚刚那么主动我是很高兴啦,不过今天我准备不充分,而且正巧是危险期,所以就算有些可惜,还是得下次再继续了……”
她慢慢收回因重心而不得不按在他胸口的爪子,回到自己的胸口,把重要部位悄悄挡住。
再度抬头,却发现他仍然盯着自己,那目光让她有一点发毛,“怎么,这种事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么?”
大概因为激吻,他的声音跟平时有一点不同,透着一抹诱*惑的性感。
她立刻垂下头,“我错了,我不该抹黑老师你……更不该老是觊觎你的身体……”
闻言,他皱了皱眉。
片刻没人说话,安颜然正想悄悄爬出浴缸,结果才探起半个身子,又被他重重拖了回去。
身体在水里撞击,痛得她有些发麻。还没定神,下颚已被人捏住,深幽的眸子逼到面前,她费力扬着脖子,只看得见他浓密漂亮的睫毛。
“你那些小心思,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你以后给我收敛点!至于事情原委,我没有兴趣知道,我只需要你明白,我夏浔简的身边可以留别有用心的人,但绝对不会留没用的人!
你最好想一想当初告诉我私下换工作的理由,别到了现在才告诉我,我收入门下的弟子居然是个公私不分又没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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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短短一番话,却像是在耳边炸响的惊雷。
他不提,也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其实回头再想,她别有居心这点从最开始的那夜就已昭然若揭了。
只是事后他从不再提,她便假装他或许不知道。
真要她抱着纯粹交易的心情留在他身边做个只懂利用的学生,还不如掩耳盗铃装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学生。所以长久以来,她都是用这样的心态来与他相处。
而今这番话,就仿佛撕开了她伪装的面具,突兀又赤*祼祼的暴露在他面前。
是了,无论她过去与高菲和关佑有着怎样的纠葛,都不是他会感兴趣的东西。
他只希望如今已在大众面前公开学生身份的她,别做出一些令夏大师蒙羞的蠢事来!
安颜然左思右想,终于理顺了这一番话,决定从今后洗心革面,收敛思想收敛行为,专注学习。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她思来想去,还是没猜着某大师真正想表达的意思——那些太过隐晦,又不想说出口的事。
所以数天后,当他在晚饭后将她拖去沙发上抱着吻时,她完全彻底的懵了。
老师,你这是心血来潮呢,心血来潮呢,还是心血来潮呢?~~(>_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这章字数足了吧!话说,还不到写肉的点上,俺自认是个写肉高手(旧童鞋有数≧v≦),只是剧情味道不够的肉写来也无趣,还有点情节,要憋到最萌的那个点上写,都想好了。。一想到那画面俺就热血沸腾。。再等等啊≧v≦~~
小然如何求大师原谅那段,大家看楔子里那段就好,俺就不重复放了≧v≦
昨天去了趟医院,人多的傻了。。。本来昨天可以知道小小南性别的。。然后没做B超,于是还得等。。(补充,医院是规定不能说,不过认识人的话。。。)
今天不处罚霸王,路过都给大肚码字的小南撒花花吧~(今天是怀柔政策╮(╯▽╰)╭看看怀柔政策留言能否破百。。~(>_ PS:如果俺说关佑不渣,乃们信不信?
明天外出,后天更~
第十八画
被拖上沙发前,她正在打电话。
画展后这几天,她一直住在别墅没回城。
以那种身份亮相后,她倒是挺愿意回去看看众人精彩纷呈的表情——画界煞神夏浔简莅临一小小画者个人展,从某方面来说,似乎是这位画者大占便宜,连大师都来捧场,可见潜力非常。
可事情坏就坏在S城第二日的报道,整个展会,夏浔简直接面对记者说的话并不多,寥寥数句,却表达了同一个意思:
现今画者开画展真是跟玩似的,随便哪个人都行,场面倒是有模有样,可惜作品却撑不起来。
他同时提醒那些画界同行,不要因为个人关系而做一些名不副实的护航。须知艺术这种东西,光靠炒作只是一时风光,倒是误导了大众,才是真真的罪过。
一番话,连带刘辉都骂进去了。
刘辉倒是没生气,他知道夏浔简脾气,也明白自己此次的确是在护航,听了后心里还有些忐忑。
记者们察言观色,碍于刘辉名声,护航一事匆匆一句就掠过了,满篇幅报道都在用力批评高菲的个人画展。
什么没有艺术的作秀,名不副实的美院高材生,充满商业铜臭味的捐赠……生生把这场画展贬的一文不值。
据说画展后面几天门可罗雀,这场个人画展可说完全失败。
看完这些后续报道,安颜然只恨自己分*身乏术,不能亲眼去瞧一瞧高菲此刻的模样。
那夜被教导后,她为表决心,一直专心致志留在别墅,收敛思想和行为,每天除了该做的家务,其他时间一律投入画作中。
她专心的连自己都被感动了,然而察言观色,大师心情似乎仍不是很好。
电话是关佑用工作室座机打来的,从翘班第一日起,他就一直电话不断。
这个时段,她的计划是冷处理,所以电话她一个没接,回了条“我们没什么好谈”字样的短消息后,直接把对方号码拖入黑名单。
对方忍了数日,到底没忍住,频换号码打来,她一概未接。直到这日晚上,她在厨房收拾完毕,来电显示高菲工作室的号码。
她自然知道这电话不会是高菲打的,看来某人真的已经被逼到极限了,她笑了笑,接听,“抱歉高菲,我这里有点事,所以没跟你请假。”
“小然,你终于接了!”对方似乎重重松了口气,“是我。”
“哦。”
“你在哪里,我要见你!”关佑的态度很强硬,记忆里他从不会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
“我在家,我说过了,我们没什么好谈。”
“你根本不在家!”他毫不犹豫的拆穿她。
“好吧,那就不在。”她语调冷淡。
“小然……”他的声音重又软下来,“你……这几天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是又怎么样,跟你有关么?与其关心已和你没关系的人,不如多想想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报道我有看,她这几天应该过的不是很好,身为男友,你现在该关心的不是我。”话语里,若有似无的渗了丝醋意过去。
“你说的那件事我会去弄清楚。”
“随你,反正都已经过去。”
“小然……”他顿了顿,“我不会让你做第三者,永远也不会。”
她哼笑一声,掐断电话。
关机丢去一旁后,心底竟掠过一丝厌烦。
很微妙又虚无的感觉,不知道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又或是对这整件事。
算计真不是她的强项,若没有夏浔简那番话,在他现身之后,高菲的个人展绝对不是现在这副光景。
别墅厨房明净的玻璃外,是初冬深沉的夜,这一区的空气很好,在晴朗夜晚甚至能看到不少星星。
她想起自己的职责,倒了杯牛奶,送到客厅的茶几上。结果刚搁下杯子,男人的手便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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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嘴唇压下那刻,她突然想起小茹那番“化身绵羊以诱*惑恶狼反扑*倒”的学术。
别墅常年都保持一个温度,她夏天穿的不少,冬天穿的也不多。她习惯光脚,身上只简单套了件薄薄的连帽长绒衣。
所以这突发状况不免令她怀疑适才是否是自己搁牛奶时姿势不当造成春*光乍泄所引发的后果……
“我不是故……”勉强说出几个字,对方的舌尖已就势探入,熟练缠起她的舌。依旧是毫无温柔可言的接吻,霸道的主导,容不得丝毫拒绝。
她唔了两声,想从他腿上逃走,结果被他按着腰身整个压在沙发上。
气息凌乱,唇舌交*缠……长长的吻结束于一个啃*噬的动作下,她痛的低呼,捂住唇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似带着恼怒的冷硬脸孔。
“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她终于有机会把话说完整。近日连连遭他主攻,她实在有些消化不了啊!
还有,为毛每次接吻他都一个表情?明明是俊美到不得了的一张脸,却偏偏一副被她嫖*了又没收到钱一样的神情……
连让她给自己一个“他其实也有点点在意或是看上她”的窃想都做不到。
“故意什么?”他皱起眉。
“没有。”两人的姿势已经够危险了,而且她目前早没了二度献身的打算,自然不想把话题朝那个方向引导,“老师,我下午的素描练习你现在有时间看看吗?”
“看来看去还是那个样。”他撑着沙发缓缓起身,那模样自如的好像刚才吻她的人不是他。
“哪有,人家有照你说的很努力练习好不好!”她微微嘟嘴撒娇,明澈的黑瞳透出柔软的可爱来。
他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冷冷移开目光,“别撒娇,你的长相不适合。”
“……>_ “还有,最近别把你是夏如安的事说出去。”
她乖乖应了是,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我不想太丢人。”他淡淡搁下话。
她愣了愣才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安颜然现在已经是夏浔简的高徒,高徒在小小画赛上居然只得了创意奖,丢脸丢到南极去了,还好意思宣扬,省省吧……
见她还愣着,他似又不满起来,“坐这里干什么?”
“……”老师,明明是你把人拖来的好不好~~(>_ “去画室做你该做的事。”
“知道啦~”她乖巧应下,刚站起来,又想起什么,用讨好又真挚的目光低头凝望他,“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学画,绝对不让你失望!”
他抬头,那双凝着他的纯黑眼瞳,比夜晚的星星更加璀璨,比浩瀚的大海还要深邃。
其实安颜然并不明白,温柔顺从这种的东西,有时候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也会被表面的那些东西所影响。就算明知是错觉,也依然会让人沉溺。
他没开口,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
第十九画
安颜然一直觉得,夏浔简是个奇迹。
这种现象不光光体现在他近乎变*态的才华上,也体现在他近乎变*态的个性上。
每每当她以为他心情尚可情绪渐佳之时,他总会在下一秒无端翻脸;每每当她感觉他某一次的怒气已非比寻常时,下一回他总能展现出令她更加吃惊的怒意。
这是十二月中旬的某天,S城已完全走入冬季。
气温骤降,她抖抖索索不愿回城,考虑之后打去工作室表达了辞职的意愿。
并非她懒惰,只是高菲工作室这份工,现在已完全失去意义。而且夏浔简学生委*身这么一间小小工作室,传出去也是个笑话。
辞职是早晚的,高菲如今在低谷,对于她本人,她暂时没兴趣再踩一脚——其实她是觉得这一脚自有人会帮她踩……
这个人,当然是关佑。
关佑一直是个正直的人,这点无可厚非。高菲事业处于低谷,他绝对不会说出类似分手的话。
但他不懂,有时候当断不断的拖泥带水,人在心已不在的悲凉更会令对方的痛苦加倍。
她想,高菲对关佑应该是有感情的。如果单单只因为她而来抢,当初就不会在他选择远走异国后,用那样极端的手法对付她。
她不知道关佑是从哪里弄来夏浔简别墅地址的,总之他就这样出现了,敲门问好,不卑不亢,视线却始终不离他身边的她。
那是种类似灼烧的视线,就像明明已有了准备,却依然被面前的一幕惊到。
安颜然觉得有些冤枉,其实他们真没干什么。
天冷无聊,两个人待在一栋别墅里,除了作画骂人和挨骂,也总得找些事做。
她先前为夏浔简定了个按摩浴缸,这两天刚到货,大师试用后表示效果极差,非常不满。
于是她狗腿的问了一句,“要不我帮你按?”她的意思是等他洗完她上去捏个几下。
他似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说了句也好,然后脱衣进浴室。
片刻后,里面传来不耐烦的低冷男声,“怎么还不进来?”
“……”安颜然囧了。老师,你最近真的好开放啊!~~(>_ ЖЖЖЖЖЖЖ
浴缸超大,水也很清,不过好在浴液的泡泡非常丰富。她进去时,他已舒展身体,斜斜靠在浴缸边缘。
淡冷视线从袅袅水汽中投来,仿佛电影场景中隔着氤氲着水雾的磨砂玻璃看到的镜花水月,竟有种华丽而妖娆的惊艳感,连带那淡冷视线也一同变得暧*昧迷离起来。
壁顶的音箱流淌出轻松的蓝调乐曲,某个不知名的歌手正低柔浅唱。
夏浔简在这方面素来懂得享受,浴室不光CD,连带电视甚至饮料柜都一应俱全。见她进来,他随手将CD机的遥控器搁去一旁,示意了下旁边的饮料柜。
小保姆安颜然先倒了杯葡萄汁递到浴缸的饮料台上,然后挽起袖子,搬个小椅子坐到旁边,对着他肩膀敲打起来。
先前去N城晒成浅麦色的肌肤早已恢复原本的莹润白皙,一个男人皮肤好成这样,真令她这个女人颇有压力。
浴室闷热,他肌肉又硬实,她只敲打了一下会,就累的满头大汗。
反观惬意享受的资本家夏大师似乎还不怎么满意,频频蹙眉提意见。
安颜然即便脾气再好,奴性再胜也不禁有些恼火,干脆整个人趴在浴缸边上,对着他沾满泡沫的性*感腰背一阵乱敲。
大概因为他的皮肤太好太滑,泡泡又太多,用力过猛的她一个没站稳,整个倒栽着朝浴缸里滑下去。
她吓了一跳,努力稳住身体,好不容易才避免与他“二度戏水”,但头发、脸和手臂都已遭殃,沾了一堆泡泡,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头顶上方似乎传来一声轻笑,若有似无,几乎像是错觉。
她好奇抬头,正对上他轮廓完美的侧脸。见她怔怔看着自己,他不禁蹙眉,眼带恼怒的瞪她,“看什么!”
“……”小保姆压力很大,只得腆着脸讨好,“就看你到底满不满意啊……”
他落着眼帘居高临下看她片刻,缓缓道,“还好。”
还好还好还好……虽然只有简单两个字,但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安颜然还是能听出他此刻心情其实还算不错,于是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狼狈,继续卖力敲打起来。
门铃便是在这个时候响的,别墅一般除了小区的保安、快递员之外,很少有人来访。她看看夏浔简,对方朝她微微点头。她拽了块毛巾,边擦边走去楼下开门。
她走得慢,到门口时,裹着浴袍的男主人亦已到达。
然后,关佑熟悉的脸孔出现在门外,他克制着情绪非常恭敬的朝夏浔简问好,之后视线便定在一旁的她身上,再没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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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别墅的家具很简单,并不十分华丽,但如果细看,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关佑尚在欧洲留学时,就对夏浔简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不光因为对方在画界的才能和成就,还因为屡屡提携他的前辈刘辉是对方最忠实的画迷。
关于夏浔简本身,刘辉说的并不多,大抵是不满外界对他的种种传闻,懒得辩解。所以站在关佑的角度,这些传闻究竟是真是假,始终都是个迷。
然而就像大多数人那样,无论外界对夏浔简本身有着怎样的评价,一旦谈及他的画,都众口一致给予超高评价。
他记得还在学院里时,某教授如此说过:油画虽起源于西方,但真正有才华的人,却能将这种来源于西方的艺术冠以东方之名。
这类人创造出来的已不单单只是艺术,而是一种具有生命的文化。此后无论十年还是百年,这种文化将永远留存于世间,代代相传。
毋庸质疑,夏浔简就是这样一个人。
凡是学画的,无不对他崇拜有加,关佑也不例外。
而此刻,这个处于画界巅峰的人物就靠在距离他不到三米的沙发上,裹着浴袍,姿态淡漠却理所当然的接过身旁女孩递去的普洱茶盅,缓缓轻抿。
关佑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那杯白开水,心里苦涩难挡。
从来没想过,自己在面对传闻里的大师时,满身满心竟只余下一种情绪——那就是嫉妒。如同烈焰般灼烧着他的强烈嫉妒。
他没办法想像这两人共同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画面,更别提数分钟前,他们在这栋别墅里做的那些事。
光是看着安颜然跪坐在茶几前为对方冲洗茶具的画面,他就几乎要被这种感觉冲昏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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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然……”他低低轻唤,对方抬头,静静看着他不语,那眼瞳是他熟悉的,目光却很疏离。他听见自己叹了口气,“你……要不要先去换件衣服?”
安颜然不着痕迹的抽动嘴角。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关佑这么不会察言观色,作为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难道就没发现这客厅气氛已经很诡异了吗!
她这些日子忙里忙外,好不容易才让大师稍展欢颜,他竟在这个时候寻上门!
还换衣服!换他个头!天知道她一走他会跟夏浔简说些什么!
“去换衣服。”头顶上方传来声音,她抬头,夏浔简深邃的瞳仁正定在她身上。修长浓密的睫毛挡去了他眸底的光,从她的角度竟一时探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她扭了两下,正想表示自己没事,却瞥见他缓缓蹙起的眉心。
夏大师的心情,果然不怎么妙……安颜然默默起身,遁走。
直到纤长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上,关佑才收回视线,正色开口,“抱歉,夏大师,我知道我今天来的很唐突,打扰到您真是对不起。”
沙发上的男人垂目喝茶,“既然知道唐突就不该来,我竟不知道,刘辉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严实。”
“您不要责怪他!是我求了他很久,他才勉为其难告诉了我地址。我知道您不喜欢被人打扰,可我这次来是为了小然的事,我……”
两道极冷的目光突然寒刃般投射过来,关佑全无准备,竟被他看的心底一颤。夏浔简果然不是寻常人,光是这份气场就令人心生畏惧。
只是他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自己,他不能在这里输,“夏大师,我不知道小然有没有跟您说过她以前的事,也不知道您对她的了解究竟有多少。
其实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女孩,她很乖很单纯,有时候甚至傻傻的,她真的是个好女孩……是我的过错,是我伤害她太深,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您的,老实说,能成为您的学生,是所有学画者的梦想。”
说到这里,关佑只觉得满嘴苦涩,“我非常非常尊重您,只是现在,有些存在于我和她之间的事必须解决。我今天来,是希望得到您的允许,让我带她回城……您这里的确非常好,可是她毕竟有自己住处……”
有些话,关佑到底说不下去。
但他想这些已经足够,对方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在国内近一年半的时间里,他没办法阻止一些事的发生,所以他就算再愤怒也无话可说。但现在他回来了,他绝不能放任不管!
客厅一片死寂般的安静。
中央空调明明一刻不停的输送着暖风,但关佑却感觉到源源不绝的寒意。
他早知道这些话会令对方怒起,但没料到这怒意会如此可怕。对方分明就没有开口,不仅如此,在他说完的整个过程里,对方甚至连眼皮都没掀动一下。
他以为只要自己厚着脸把话说完,对方多少会顾着大师的面子,给他这个晚辈一个答复。但没料,最后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
“你可以走了。”夏浔简为自己倒了杯茶,声音低沉。
“可是,小然她……”
关佑的声音终止在碎裂的茶盅里。
第二十画
安颜然被楼下传来的撞击声吓了一跳。不过短短五分钟,她自认动作不算慢,就这么点时间楼下怎么就……
她匆匆下楼,顿时一惊。茶盅碎片静静躺在地板上,客厅偌大的平板电视机,居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这……
老师,你究竟是有多大力啊!~~(>_ “给我滚。”三个字,缓慢平静。别人或许听不出怒意,但安颜然却知道他已经怒到了极点,或者说怒到了某个新高度。
她皱皱眉,忙拉起还怔在沙发上的关佑,把他推到门口。
“小然!”
“拜托你别管这件事了!”她开门请人,但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肯走。
她无奈至极,只能压低了声音表示这件事以后她会找他谈,今天就先这样。
不速之客终于顺利离开,苦命小保姆开始收拾烂摊。
沙发上的男人始终未动,他靠着沙发扶手,冷冷看面前收拾东西的黑发女孩。
安颜然脊背阵阵发麻,她快速整理了客厅,软着神情朝他走去,“手有没有受伤?生气干嘛砸自己的东西,砸让你生气的人不就好了。”
说着,她靠上去察看他的手。他的指尖很凉,她刚刚握住便被对方抽离。
“你也滚。”漂亮双唇吐出三个人,他随即起身。
安颜然傻了。果然城门起火殃及池鱼!她这回可什么都没做啊!
“老师!”她追在他身后,跟着上了旋转楼梯,终于在二楼楼梯口拉住他,“老师你生气了吗?是我不好,给你惹来那么多麻烦,生气是应该的。可是生气对身体不好,你就只气一会好不好?”
“松开。”
听见如此冰冷的口吻,她的心肝又开始扑通扑通跳。
她略松手指,从拉住他手臂改成拽住他浴袍袖口,轻摇着冲他道,“老师,我最近都很努力,以后会更努力。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就别生气了吧?晚上我给你做水煮牛肉,最近新学的,你尝尝我学的如何?”
柔声细语下,他终是回头,静默看她。
面前的女孩很年轻,肌肤娇嫩的仿佛掐的出水。
分明如此年轻,却有着那么复杂的过去;明明有着如此清澈单纯的瞳眸,却能藏起那么多的事。
男人的瞳仁缓缓缩起。
现在后悔是不是已经晚了?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触上她雪样的粉颊,先是轻抚,然后力度逐渐加重。修长手指最终捏住她脸颊,将她拖向自己。
他的唇落了下来,有一点淡凉,力度却和以往每一次一样。他的双唇碾压着她的唇,呼吸纠*缠在一起,厮*磨不断。
她愣了愣,但没有挣扎。
这个时候,只要他不生气,其他怎么都行。
他的唇比他的个性要柔软的多,亲吻时的感觉其实并不算差。她的腰身被圈紧,脚步靠向他,有些站不稳。她伸手扶住他的腰,小心搂了上去。
圈在她腰间的手臂似乎更紧了,嘴唇摩挲间她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张嘴。”
她乖乖照做,他的舌尖立刻就闯了进来,与她的缠到一处,深深吻她。连番缠*吻里,她被他压着抵上墙壁,男人的身体靠贴过来,高度与体型都是她难以抵挡的。
她被按在那里吻的头晕目眩,差点窒息。
头脑在这一刻,似乎模模糊糊觉察出些东西,可最后他放开她时的态度又让她完全打消这年头,甚至还觉得莫名。
仍然是有些厌弃的目光,绝不是男人吻女人后该有的模样,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冷瞪,“看看你惹来的麻烦!”
她脚还有些软,遭此一瞪立刻清醒几分,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以后不会再惹麻烦了……”
“不见面就不会有麻烦。”
这句话她听懂了,意思是让她别再见关佑。这个当口,他说什么是什么,她立刻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今天也不是我要见他,是他自己找上来的,其实我觉得根本不该让他进门……”
“废话别多。”他松开她,转身朝房间走。
她在他背后呐呐出声,“老师,那个……”
“什么事?”他不耐烦的停步。
其实安颜然是想问刚才的吻到底算什么,不过理智到底让她及时收住了这个念头。生活经验告诉她,有时候,一些事本没有必要问这么细。
她笑着朝他开口,“就想问你晚上吃不吃水煮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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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安颜然独自坐车回城收拾东西。
夏浔简给了她两条路,第一,回先前的画廊继续工作,双休回别墅学画;第二,暂时不工作,搬回别墅专注学画,待来年3月参加国际画赛。
安颜然选择了后者。
夏浔简学生的身份毕竟只能提供一时的风光,说到底,若她本身没有实力,一切都是枉然。她也不会允许自己仅仅凭借这点在这行立足。
从小到大,画画都是她的梦想,那么艰难的日子里,她都没办法让自己真正放弃,现在就更不可能。
在画展抢走高菲风头只是个开始,这是在她尚未有能力时的做法,下一步,她要真真正正用实力来击败她。
她会让她输得心服口服,连一个替自己争辩的借口都找不出来。
因为暂时不回来住,要整理的琐碎东西很多,她拖着行装从公寓出来时天已有些晚了。公寓路旁,停着辆眼熟的车子。
关佑推开门,看了眼她手里的行李,温文的细致眉宇立刻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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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颜然已决定专注国际画赛,亦已答应了夏浔简,所以见到关佑的第一眼就毅然转身去拦出租车。手刚刚拉开车门,另一只手里的行李便被人用力夺下。
他脸色有些难看,拽紧她手臂,说了句跟我走,便强硬将她推上他的车。
街对面,停着另一辆白色车子,车主降下车窗,上挑的媚眼冷冷看着这一端的两人,一抹锐利的怒意转瞬即过。
有一件事,是高菲始终难以对人启齿的,那就是她和关佑的关系。
他们两人,已维持柏拉图式的恋情关系,近乎一年。
她尚记得最后一次,是她亲自飞去欧洲。是个很冷的冬夜,他没有想到她会来,那时他已连续两周没有好好跟她通过话。
凭心而论,当他看到她拎着行李箱,坐在他公寓门口的台阶上等他时的模样,他心里是极感动的。
那个晚上,她留下来不肯走,她躺在他的床上,从后面搂住他。
他仿佛被触动一般,最终回应了她,而且是无比热情的回应。
那晚后,高菲心里某根一直存在的刺终于消失无踪,一些担心的事也终于慢慢淡去。
她那时就在想,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所谓天长地久的深情,他和安颜然那三年,起初分开自然是会痛,但时间久了也都一样。
她唯一有的,不过是那张楚楚可怜善于伪装的脸,无论身材、气质、个性,还有手段,她都远不及她。她相信,假以时日,关佑必将完全把她忘记。
从某方面来说,有段时间,她很期待与安颜然的重新会面。先前就听闻她已不再画画,只是近况如何再没人知道。
她没想过,居然是回国的关佑先遇上她。
这是第一个失误的开始,然后一个接着另一个,直到那天画展,她以夏浔简入门弟子的身份出席,抢走了她所有的风头,让她的画展一败涂地!
那时高菲才明白,逼急的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跟踪关佑算是心血来潮,画展后,虽然他并未在她面前提太多问太多,但以她的敏锐又如何能觉察不到他的变化?
真要说她有多爱这个男人而做到这一步,那只是笑话,但这样并不代表,别人能出手来争!
收获夏浔简的地址,是意外中的意外。
而此刻,眼前发生的一幕,却突然令她觉得那个意外变得有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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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工作画室的地段并不是很好,内里几乎无装饰,但应有的工具非常齐全,的确是关佑低调又务实的风格。
被强带上车后,安颜然就明白今天如果不跟他把话说清楚,对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她没有坐,将他递来的水搁在一旁桌上,静站着看他。
“你准备搬去哪里?他的别墅?”他靠着长桌,从脸色看的出来非常疲倦。她没说话,但亦没反驳,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皱皱眉,努力将一些情绪压下去,放缓了声调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尼玛晋江又抽了,有童鞋反应看不到,我伪更了一下,还是看不到的童鞋过了一小时再来吧。影响我的热情啊。我还想双更呢……画圈……)
难道就没人看出大师其实是在吃醋咩?捂脸~≧▽≦~~大师只是有些表达无能而已……
第二十一画
“小然,当年我离开后你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错,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你也根本不会听……
可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冷静想一想,就这么跟着夏浔简,真的是你的本意,真的就是你想要的未来?”
她眸色一凝,“别每次提到他都这种口气,至少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伸手拉了我一把!既然你已经知道当年的事,就该明白现在的我绝不是你几句话就能左右的!”
“你最无助的时候,我不在……是,现在我也没资格要求你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为自己想想!用夏浔简学生这个身份在画界成名真的好吗?
那些人会用什么眼光看你?无论你有没有实力,他们都只会用自己的想法去给你定位!”
“别人怎么想,从来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是真是假真有这么重要?当年我没有说过一句谎话,没有做过一件错事,可到头来呢?又有谁相信我?没有人!
我哭着求裴瑟相信我的时候,他只冷淡告诉我,因为他相信高菲,所以不会相信我!”
至今仍记得那段屈辱的日子,高菲这十几年来从她那里抢走的东西,都没有那一次来的多!尊严、人生、前程……一切尽毁!
“所以现在,别人究竟怎么看我,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相信你!”关佑心痛如绞,“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不可能会做那种事!”
“你相信我,所以呢,你会因为相信我而去要求高菲还我一个公道?”
关佑看着她,慢慢摇了摇头,“小然,你误会了,这件事不可能是高菲故意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同样她也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你表姐,当年为了我的事,她已经非常内疚了,她怎么可能……”
安颜然突然有些想笑,“她不是那样的人!?到了现在你还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很好,既然如此,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们还有什么可谈?”
这一刻,她真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怎么就想不到呢,他们好歹也相处了这么久,有哪个男人会不相信自己女朋友?
况且还是关佑这类温软体贴的性格,在他眼里,有哪个女人会是坏人?
她转身想走,又被他拦住。
“走开!”她直直盯着他。
“你给我时间,我会和她分手!”
他拉住她手臂,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我没有办法再骗自己,我一直都没能真正把你忘记!
小然,她现在处于低谷,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她不管。所以你给我一点时间,你等着我,好不好?
不要去夏浔简那里,我受不了他看你的那种眼神!我求求你,你当是为自己,好好理清和他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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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这个词大约是她重遇关佑之后,唯一想过让他们面临的结局。
可此时此刻听他说出口,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畅快。
只是觉得讽刺,像个极无趣的笑话,“如果现在你们的分手能改变什么,当初我又怎么会和你分手!是以为我觉得公平了吗,你有了别的女人,我也有过别的男人,所以你认为我们可以再在一起?”
理智告诉她,这些话根本不该说。
如果她够冷静,就该笑一笑,然后等着看他们分手,然后再等他找来时,淡淡告诉他,他们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
这样才是最伤的,这样才是她做这些所要的!
“我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谈公平。可至少这样想,你心里会舒服一些。”
他看着她,眼眶慢慢红了,“对不起小然,那个时候一走了之……我连面对你的勇气都没有,我一直很后悔,如果可以重来,如果可以重来……对不起,小然……”
“别再说对不起!”某种情绪渐渐涌了上来,满满的,几乎要将她整个吞没。当年她问了一整晚为什么,他却在此刻才想到给她答案,不觉得太荒唐了吗!
“你根本不懂,如果你真是那种花花公子,或许我还会好受些!可你偏偏不是,什么酒后乱性,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
我知道没有人比你更后悔,可是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原谅你,所以才会更痛苦!你逃避也好,现在求我原谅也好,无论你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你跟高菲睡过的事实!
如果是别人,或许我还会原谅……可为什么会是她!?你明明就知道,我明明就告诉过你……”
很多话,太多话,当年她根本没机会说出口。太讽刺了,他做了错的事,却连一个宣泄的机会都没给她。
“是你不相信,你说男女之间总是有纯友谊的,你没有和她保持距离,可你所谓的纯友谊却让你跟她上了床!你现在告诉我说你后悔,说这些又能改变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竟然还会为了他失控。
不是告诉自己早就不在乎了吗,不是告诉自己要重生要蜕变要报复吗!为什么这一刻,听到他一遍遍说后悔,她的心竟然还会痛?
“……你一走了之,远远避开这一切,可你又知不知道,在你走之后,你口中那个爽朗大方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女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又知不知道那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你曾经是我整个世界,我可以爱你爱到连自己都忘记,我所有关于未来的想像,统统都有你的身影……我从来没有想过,假如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会怎么样!
可你真的不在了……每天醒来,我都要很努力才能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每天睡在梦里不醒……关佑!你不会懂的!你根本不会懂!……”
在他离开并发生了那件事后,整整一个月,她蜷缩在他们租住的小屋里,连学校都没去。
她每天都哭,根本没办法做任何事。她总想到他们的以前,在一起的三年多时光。
他每次朝她微笑时的快乐,牵手走过校园林荫道的甜蜜,温柔细致的亲吻,还有那个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属于彼此的缠绵夜晚。
她那么紧张,他却似乎比她还要紧张,那张柔美的白皙脸孔那么红……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的时候,她以为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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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逼退涌上眼眶的湿意,因为太用力以至于全身都在发抖。
“对不起,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让这些发生,小然,小然……”他抚着她脸颊,侧头朝她的唇吻去。
曾经熟悉的柔软触感令她突然间清醒过来,失控的情绪拉回几分。
她仿佛又有了力气,终于重重推开他,“行了,到此为止吧!收起你永远泛滥的同情心,是我错,我不该再来招惹你!不过一切都该停止了!我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听清楚,我早就已经不爱你了!”
她用力擦擦自己嘴唇,拎起地上的行李冲了出去。
他怔怔看着自己手指,当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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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她终究没办法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去夏浔简别墅。
她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坐了一夜。
人有的时候真是奇怪,总以为自己可以,总以为早就过去,然而临到头才发现居然还有这么多不甘愿。
曾经也设想过,要如何在他面前扮演一个余情未了又怨恨难平的苦情女子。可原来,失控竟是如此简单一件事。
那些失控令她有些莫名的怕,怕就这样再度跌回那个无底深渊,怕就这样再也找不回自己的如今。
清晨,看着玻璃外泛白的天空,她饮下第三杯咖啡,然后买了单,坐上去郊区的公车。
人生依旧要继续,迷茫总会有,只要目标依然明确,她便不会停滞该有的脚步。
这时的安颜然没有料到,她会在别墅外见到本不该出现的人。
有时候她也会想,一个人到底要有多么强大的毅力,才能如此死咬着另一个人不放。
不过宽容点看待,这次真不该怪她,是她还了击狠的,依高菲的个性不加倍还过来才有鬼!
对方看起来心情不错,完全不像处于事业低谷的人该有的模样。
她穿的很少,薄薄风衣下是一件低领的性感毛衣裙,靴子的高跟足有十公分,越发显得高挑性感。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看文的童鞋大都恋爱过,或者也看过别人恋爱。大学恋爱三年,女方如果是处那才有鬼……不过她和关只有一次,而且两人都是第一次,她不亏。PS:高菲不是处。
第二题答案自动揭晓:请ID为:铅笔vs香蕉、莫小米两位童鞋私信我微博告之想要的书和地址~其他童鞋等第三次机会吧~~~
留言送分后~果然今天的留言都好长~~(>_ PS:我双更了~背都快断了……小小南踢了我N下……严重抗议我的坐姿使他(她)不舒服……小南明天要休息后天也要大后天也要(>_ 话说高菲出手了,我也终于能写肉了~≧v≦~你们觉得会是谁先扑倒谁呢?
第二十二画
“回来的挺早么,果然是乖巧懂事的好学生。”
高菲打开车道上白色车子的门,将包朝里面一丢,倚在门上冲她直笑,“不过还是晚了点。可别怪我没事先通知你,这世界上没有哪个老师能容得下别有用心的学生,夏大师现在心情可不怎么样。如果我是你,就该考虑下给自己另谋出路了。”
她似乎并不需要安颜然回答,说完就坐进车里,戴上墨镜,朝她摆了摆手指,扬长而去。
安颜然看了眼静卧在日光下的别墅,缓缓去掏钥匙。
也曾想过以高菲的个性,一旦获悉夏浔简的所在,必定施展浑身解数以攻克对方。她之所以敢带夏浔简亮相,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他变态又挑剔的性格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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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空气里,还留有高菲身上的香水味,她略有些不适的蹙眉。
客厅没有人,画室的门关着,她搁下行李,轻轻敲了敲门,探了半个脑袋进去,“老师,你在忙吗?抱歉,昨天东西收拾晚了,所以坐了今早的公车。你早饭吃了吗,没吃我去做。”
没人回答她。窗帘半落的玻璃前,那道挺拔的身影正在画板前忙碌。
她想了想,退出去做了份早餐,然后再度敲门,搁在画室的长桌上。
脚步声自背后而来,修长的手指越过她,轻轻撩起盘子的边缘。那叠刚做完的早餐就这样随着盘子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老师?”他俊冷的脸庞平静的有一点吓人,那定在她脸上的视线深幽寒彻,仿佛冰封的湖面。
“我昨晚没事前打电话给你,你生气了?”
“我对你不好么?”男人开口了,那嗓音让她哆嗦了一下。
“……很好啊。”如果撇开他忽冷忽热的变态个性的话,他对她的确算得上很好。
“所以,你就这样来回报我?”一个精致的视频播放器,被丢到长桌上。安颜然轻轻点开,画面的主人公竟是她和关佑。
这是——昨晚他们在他工作室时的场面!?
她明白过来,原来高菲今天来不是冲着夏浔简本身,她的目的——是她!
她是想用这段视频来告诉夏浔简,他所谓的高徒,不过是个居心叵测别有目的的人。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她倒不怕,反正夏浔简对这点早已清楚了解。他自己说过,不在乎留在身边的人是否别有用心,他只留有用的人。
然而,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的神情和说的那些话,总令她有种莫名心惊。
那一刻,情绪失控,竟不知道自己居然说了这么多话。失控的女人,实在有些难看。
视频画面最后定格在关佑低头吻她的那一幕,安颜然捏紧播放器,慢慢抬头,“老师,不是我去找他的,昨天是他自己找来……我只是,想把一些话跟他说清楚。我答应过你,不会因为这些事再给你添任何麻烦,我不知道高菲竟会找来……这次的错我无可推卸,你怎么罚我都行。”
长久的对视与沉寂。
他站在她面前,用冷漠目光看着她的唇和她手中的播放器。瞳眸深处,似乎蕴着远超以往每一次的怒意,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老师……”她轻轻拉住他袖口,漆黑的瞳安静凝视他,“你信我,真的不是我自己去找他。”
他拉回自己袖口,转身缓步踱去窗前。修长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寡淡而优美,自他身侧投来的阳光炫目到令她有些难以直视。
安颜然突然有种预感,这一刻,尽管他就在眼前,但他距离她却是如此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冷淡而平静的声音传来。
“行李不用开了,把你其他东西收拾收拾,离开我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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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夏浔简下驱逐令的第三天,也是安颜然苦闷生活的第三天。
这三天,她充分发挥了自己锲而不舍的小强精神,一再示软示好。然而夏浔简这回像是铁了心一样,对她所做的一切一概无视。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赶她出别墅这种事他以前也不是没做过,去年冬天连收拾东西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拎着人就丢了出去。相比之下,这回赶人算是温柔多了。
说出来也许别人不会信,夏浔简虽然喜怒无常,爱发脾气,但真要说她有多害怕他那是假的。如果真的害怕,根本不可能与他相处这么久。
他个性是难搞,但每次只要她放低身段耐着性子软着语气多说些好话,基本上他都会消气。
所以这次也一样,安颜然从开始就没想过真走,死赖在别墅只盼着哄到他气消,事情自然就没了。
可惜的是,这一次,在别墅里的不光光只有他们两个。
高菲在接下来的几天一再光临。
她每一次出现所用的借口都不一样。第一次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说是谢礼——谢谢夏大师亲自现身她的个人画展,令当晚的展会大大生色。
用她的原话说,无论他来的目的为何,单身这份恩情就令她无比感动。
她一直都是他的粉丝,对他的作品有种近乎狂热的喜爱。现在有机会见到他本人,心里实在激动。如果她的来访有打扰到他,还请多多包涵。
她坐在沙发上说这番话的时候,在厨房准备午餐的安颜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高菲明明就知道夏浔简在画展上对她的那番评价,居然还能反过来把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像是自己真欠了他天大的恩情一样。
果然,她不要脸的火候跟其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她在厨房暗中观察夏浔简的脸色,以为他会像上次赶关佑一样直接让对方滚,哪知他不仅耐着性子听完了,还似乎微微掀了掀唇角。
这细微的动作,令安颜然心里一凉,却让高菲喜笑颜开。
那天中午,高菲成为别墅第一个留下用餐的客人。
安颜然花费一上午时间弄出的精致菜式,基本都进了高菲肚子。她倒是聪明,知道夏浔简最烦做作的女人,一顿午饭吃的十分自然。
期间,夏浔简虽基本无话,但对高菲数次笑谈都没怎么制止。
安颜然窝在厨房吃光了整盆蛋炒饭,胃胀了一个下午。
说起来,只能怪自己嘴快。
之前夏浔简出声赶人,她一时着急,话说太快,便称如果他不愿再把她当学生,她就算做保姆也要留下来——因为她担心他的生活他的饮食他的其他很多很多事……~(>_ 于是后来,她就真的成了保姆……
保姆能跟主人以及客人同桌吃饭吗?
保姆能在主人跟客人聊天时去打扰吗?
保姆能选择为什么客人开门,让什么客人进不了门吗?
好吧,答案显然都是后者。
于是,这便成了安颜然苦闷生活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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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总是这样,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和第三次。
高菲在六天里一共出现了五次,每次来的时间都不长,只是借口一次比一次瞎。
安颜然一开始还能看着忍着,后来心烦极了,只想眼不见为净,一听见门铃声就往楼上跑。可惜每次都被夏浔简喊住。
有时,是让她泡茶;有时,是让她倒牛奶,有时,让她削水果……
看着高菲蕴藏在礼貌笑意后的幸灾乐祸,安颜然很想掀桌喊不干!但到底不敢冒这个风险,于是继续死命忍。
反正百忍成钢,有些事忍啊忍啊也就习惯了,到最后,她甚至能一派淡然的待在一旁观察和分析高菲在说那些胡言乱语时的面部表情和形体动作。
要知道,在说着不要脸胡话的同时还能保持高贵冷傲的气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此一来,安颜然倒也觉得获益良多,有时端给高菲的咖啡也会好心记得少放几勺盐……
如此大和谐的场面维持了近一周,安颜然每每看着夏浔简淡漠却不上怒意的脸,总觉得或许高菲再继续这么坚持个一两个月,他真有可能连她也收了。
只可惜,高菲憋住了,安颜然忍住了,夏大师本人却没能坚持到最后……
那天是周末,高菲带了本自己的画册来,借口请夏大师批评一二,将两人数次保持在沙发正对面的距离缩短为同一张沙发上。
当然,她不敢坐,只是小心站在他身旁,微微俯低了身子,恭敬把画册递上。
高菲喜欢用香水,尤其是那类惑媚幽暗的,用在手腕和耳侧,在拨头发以及手臂动作时,悄无声息发散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我说高菲也不是坏人。。你们会不会打我?~~(>_ 嗷嗷~最近别催肉哈~低调等着就行~~不然会被坏银咬~~~
PS:不霸王的才是好孩纸。。。虽然没时间回复。。但我每分钟都在用手机唰留言。。。≧v≦
第二十三画
记得那时在学院,她第一次碰见关佑时也用了香水。那天她也在旁边,关佑刚刚结束忙碌,拉着她手准备跟她去吃晚饭。
高菲匆匆自另一旁教室出来,在走廊与关佑撞个满怀,手里的画册散了一地。
关佑帮她捡画册时顿了一顿,旁边的安颜然亦闻到了那股幽暗的香味。
有一些张扬,有一些肆意,却不失傲然本质。
关佑冲高菲礼貌笑了笑,她却只道了声谢谢,连个表情都没有,便匆匆与他们擦肩而过。
对近在咫尺的校草和表妹,视若无睹。
安颜然还在回忆里嗤笑自己当初的天真和懵懂,客厅却传来某大师冷冷厉语,久违的森冷警告,却让她觉得有些怀念,“……你以为你是谁?带着你的垃圾,给我滚!”
安颜然投去视线时,只看见高菲那张神情奇妙的脸——被当面骂做垃圾并勒令滚的人没几个还能维持正常表情。
她大约完全没想过夏浔简会说翻脸就翻脸,愣了好久才在对方冷瞪下退了两步,然后努力挤出礼貌笑意,边说着抱歉打扰,边收拾东西离开。
对高菲这天的表现,安颜然最后总结为:抗压能力太小,不适合长久待在大师级人物身边。
要到很久以后,安颜然才知道夏浔简这天之所以如此愤怒,忽然翻脸赶人的原因,不光光因为高菲在借故求批评时“不小心”用手指蹭到了他的手臂……
要说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还得落在这一周里将小保姆身份表现的太过良好,以及对不速之客完全没抵触反应的她头上。
只是那时她想不到,也根本不可能想到。
这世上有类人,天生不懂得如何表达,这一类人,永远只会用另一种情绪来掩盖真正的情绪。
就像她自己,在很多事尚未明朗之前,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费尽一切心思,忍受所有冷眼也要留下的理由到底单单因为他是夏大师,亦或是仅仅因为他是夏浔简。
一些事,因为从开始就是假的,所以就算有了变化,也无法让自己的双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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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菲离开后,安颜然感觉整座别墅的压力再次无声无息落回她身上。
这种压力是可怕,但对目前的她来说也是机会。
她花了整整一下午,弄出了六菜一汤,每一道都费尽心思,色香味俱全。
然后恭敬去敲画室的门,请主人前来用餐。
保姆跟学生在本质上是有很大区别的。
例如,吃饭不能上桌,主人看电视时不能正大光明窝在旁边吃水果吃零食,除了打扫绝对不能随便使用画室,更加不可以随意进主人的卧房和浴室……
所以这些日子夏浔简吃饭时,她一般都会待在厨房——很大部分原因是她不想给高菲当服务生。
拉开椅子让主人坐下后,她递上筷子,男人没接,侧头瞥了她一眼,“我记得一个星期前,我就已经请你离开了。为什么现在你还在这里?”
她微微一笑,拉过他手将筷子轻轻塞入,“我不是说了么,我如果走了,你吃什么喝什么。你又不肯请个保姆,这让我怎么放心,当然只有我自己留下给你当保姆。”
“不用说的好像很关心我。”他眉色冷淡。
“我当然很关心你。”她继续笑,神态愈发柔软可爱,“就算你对我不好,我也一样关心你,更何况你对我这么好。哪怕不做你学生,我也想留在你身边。”
她俯下了身,圆润微翘的唇就在他眼前,淡淡的粉红色,衬着雪肌黑瞳,别样清纯动人。
那唇的味道他尝过数次,很软,有点果香的甜,然而……他盯着那唇,眸底缓缓起了戾色。
“离我远点。”他搁下筷子,起身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她追上去。
“去哪都不用你过问!还有,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自动消失!”
大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安颜然怔怔站着,回想刚才那一幕,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做错事,让他怒意加倍。
她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色,匆忙上楼从他房间取了件大衣。
然而等她追出去时,早了没了他的踪影。
“真是的,这么冷的天,就算生气也该穿个外套再出去啊!”看着远方阴霾灰黑的天际,她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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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简当晚没有回来。
她打了几次电话给他,之后发现他竟连手机都没带。
不仅如此,她记得他应该也没带钱。这么冷的天,没穿外套也没有钱,他到底去哪了?
他走后,她没什么胃口吃饭,随便对付了点东西,便蜷缩在沙发上等他。
主人不在,这别墅也变得空荡荡的,安颜然这才发现这一年多来,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待在别墅里。
夏浔简脾气不好,也不怎么爱说话,很多时候都喜欢不受打扰的独处。
但那时,她却从没感觉过孤单,因为她知道,他就在那里。
只要多走几步,就能看见他的身影。有时是在画室凝神忙碌的背影,有时是在阳台浅尝上午茶的侧影,他通常不会制止她蹑手蹑脚的打扰,偶尔他心情不错,还会和她随意聊几句……
天快亮的时候,她朦朦胧胧睡了片刻,梦里竟然见到夏浔简那张冷漠俊美的脸。他轻轻抚着她的脸,然后俯低头,吻住了她……
安颜然从梦中惊醒,压着胸口长长吐气。
居然会做这种梦!真是太诡异了!
天已经亮了,从落地窗看出去,外面已变成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昨晚下了一夜雪,今天积起厚厚一层。夏浔简还是没回来,她进厨房为他做好早餐,搁在微波炉里温着。
她上楼冲澡换了身衣服,再下来时,大门门铃响起。
她匆忙跑去开门,结果门外的人居然是高菲。
昨天被骂走的人今天又来了,她实在很佩服高菲的韧性。
她说了句老师不在,就打算关门,对方手一扬,趁着门被推住,闪身进屋。
“没关系,我可以等。”来了这么多次,对方早已熟门熟路,自己从鞋柜取了拖鞋换上,然后在客厅落座。
她搁下带来的礼物,扫了眼走去窗边的人,轻轻一笑,“看起来,某位大师昨晚夜不归宿哦。也是,对着同一张脸孔一年多了,早该腻了。”
安颜然转过头,神态很淡漠,“不要以为夏浔简和关佑是同一类人,这世上不是每一个男人都会被你高菲所吸引的。”
“他能看上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她压低了勾勒精致的长眉,撇了撇唇,“当初一开始,你不也以为关佑不会喜欢我么?结果呢,他还不是成了我的男人?”
她再度笑起来,“不过说起来,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我还真不知道你当年竟然喜欢他到那种地步!男人嘛,不就那样,太认真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安颜然冷笑。
如果是半个月前,如果她手里有手机,就会把这番话录下来,让关佑亲耳听听。
不过现在她已经没了这个兴趣,她静静看了会窗外的雪景,轻轻开口,“高菲,你这样到底累不累?不过半年,我就觉得很累了。你已经做了十几年,真的不觉得累?”
她顿了顿,“那件事,你是不是还是忘不了?”
她大约没料到她会这样问,那双柔媚的瞳仁掠过几抹异色,唇角的笑意却在下一刻深邃起来,“怎么,想用怀柔政策?”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我就看着你,如果把夏浔简收入囊中。”安颜然轻轻抱住双臂,再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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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简是自己开门进屋的。
安颜然松了口气,本想迎上去,却发现他脸色有些异常。耽误的这几秒里,高菲已拿起包包朝门口走。
“抱歉,我今天来只是想送点东西,本没有打算进屋。不过看到别墅只有颜然一个,就忍不住找她聊了些事。”
她笑笑,似有些尴尬,又似乎有些愧疚,“您也知道,我和颜然的误会不是一天两天,不过今天好像效果不佳。”
高菲从来都是个耍手段的行家,她向来懂得如何恰到好处的将自己最吸引人最个性的一面表达出来。
她说完便打算弯腰去换鞋,一丝刻意逗留的意向也没有。
“站住。”夏浔简赫然出声,转身盯着缓缓直起身子的女人,“我曾听刘辉提起过你。”
“夏大师?”高菲露出半疑惑半惊讶的神情来。
“据他说,你是个很有上进心的美院高材生,人长得漂亮个性也好。”他把车钥匙丢在玄关,半靠在那里眯眼看她。
“刘先生他实在太抬爱了,我不过是个普通学画的,受不起这样的赞美。”她微笑,不卑不亢。
夏浔简微微点头,目光慢慢冷了,“的确,我也觉得你根本不配这样的赞美。”
他眉峰一凛,以一种缓慢而平静的语调继续道,“你这种女人,甚至连画笔都不配拿!不要以为我真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也不要以为露出这种端庄又清高的模样来,你就真会成为那种人。
骗骗别的男人也许可以,不过对我来说,只要看过那个人的画,就基本能了解对方的本质。你的画里充满了欲望,画布和颜料在你手里只是被污染和被利用的死物。”
作者有话要说:
矮油~让高菲小逞了一章威风,大家就各种激动啊~~矮油我的文里啥时真的虐过女主?
矮油~在现在的小然眼里夏大师跟她根本不是处于同一水平线的好不好~女人只有对属于自己的男人才会在乎在意~~所以夏大师才会对那个吻这么放不开啊放不开~~~
最后,情节我都是设计好的~高菲在我的文里绝对不好过……矮油人家不想剧透啦~~≧v≦~~~
下章你们懂的~~低调。。别霸王了~~来安慰下快六个月的大肚婆吧~~≧▽≦~~~
第二十四画
高菲长而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死死握住拳头,要很用力才能让自己维持不溃败的平静表面。
“既然您对我有这么多不满,打从我出现在这里的第一天您就可以直接把我赶走,不必兜这么一个圈子。我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画者,不过我也有自己的尊严!
夏大师,假如您真如此痛恨我们这类只会利用艺术的商业画者,又何必把最懂得算计和利用的人留在自己身边。视频您看过,您应该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留在您身边的。
从半年前我们重遇开始,她就一直策划着这一切,我给她工作,她却砸了我的首场个人画展。我想冰释前嫌,她却破坏我和男友的关系……
若不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又怎么会上门祈求您的帮助?谁都知道她是您学生,我不过只是希望您能公平看待这件事,赏罚分明,让我能有条继续能走的路!说到底,若真要论不配,她怎么样都不会输给我!”
安颜然没有出声,甚至没有上前。
整个对话里,大约只有她发现夏浔简轻靠在玄关上那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和苍白到有些异常的脸色。
难道生病了?
男人低低笑了声,很冷很冷,仿佛掺了碎裂的冰渣,直直捣入人心,“说的很精彩,不过你弄错了对象。她再不好,也是我夏浔简的人,轮不到你这种垃圾来批评!还有,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要让你在画界消失,对我来说是非常容易的事。”
高菲的脸色终于熬不住,平静的面具被击碎,露出惶恐的内里。
“还不快滚!”这四个字出口,面前的女人立刻开门离开,忙乱中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直接穿了拖鞋消失。
门关上,靠在玄关的男人终有些支撑不住,身体慢慢下滑。
一双柔软手臂自旁边伸来,紧紧抱住他腰身,用纤瘦的肩膀将他用力托住。
滚烫的体温透过单薄毛衣传来,安颜然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抬头看他,“你果然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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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颜然搓搓冰冷手指,再次看了眼关得死紧的大门,不得不面临自己又一次被人丢出门外的窘境。
某人明明生病了,却还要执意赶人。
说实话,半小时前看到他一脸冷硬又执意推开自己的模样,她心底竟窜起了诡异怒火。
怒这个感觉,从来都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对夏浔简时。
可在他否认生病,并拒绝吃药的那一刻,她很认真的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些怒了。
“你身体这么烫,还说没病!昨天下了一夜雪,你连外套都没带,又不知道开车去了什么地方,就没想过我会担心吗?”
“你给我闭嘴。”他靠在沙发上,撑着太阳|茓不住按揉。
“你吃药我就闭嘴。”她走到他面前,递上水和药。修长的手挥来,水杯和药洒了一地。
他睁开眼看她,“你已经不是我的学生,这些事和你无关,你只要消失就可以。”
安颜然把胸口那股气压下去,再次倒了杯水,拿着药搁到茶几上,“我会消失,不过你得先吃药。”
她半蹲下,伸手去探他额头,非常烫。她心里着急,取过沙发上的绒毯,展开披上他肩膀。
“我没有生病,我让你滚!”水杯再度被挥翻,洒了她一身。
她蹲在那里怔怔看他,他别开目光,站起来朝楼梯走。
看着那道走得并不是很稳的背影,安颜然的怒意终于压到了尽头,“夏浔简你给我站住!”一年多了,这是她第一次当面直呼他名字。
那道身影顿了顿,又再度朝前。
她几步上前拽住他,挡在他面前,“我已经答应你我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能先吃药!”
“我吃不吃药跟你无关!”他反手拉住她,将她朝门口送,“你少管我的事,立刻给我消失!”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别扭什么!”她反正豁出去了,“那段视频里谈到的事你不是早就清楚了!我那些小心思有哪个能逃过你耳目!你现在气成这样,难不成……难不成你是在吃醋吗!”
推着她的手停滞片刻,随后以数倍的力度直接将她送出别墅大门。
就这样,在这个冬天,她再一次穿着拖鞋没穿外套被挡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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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的落地窗又一次发挥了功用,安颜然花了十分钟,回到温暖室内。
二楼房间内,他和衣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唇色苍白,眉间的褶皱很深,满脸都是疲态,然而即便是病重的这一刻,他却依旧俊美得惊人。
安颜然的心一阵沉沉的疼。他都生病了,她还跟他怒什么呢?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越是和他对着干,他就越固执。她刚才那么凶,不是逼着他不吃药么?
她放轻手脚,把药和水杯搁在床头柜,进浴室湿了块毛巾,然后坐在床沿,轻轻覆在他额头。
高烧延迟了他平日敏锐的神经,冰凉毛巾的接触,只让他发出不适低喃。
她抚抚他发烫的脸颊,又去浴室拧了块毛巾,拉开他领口开始擦拭他发烫的身体。
他动了动,终是缓缓睁开眼。几乎就在下一刻,她的手腕便被发烫的手指扣住,他的怒意并没有减退,掷开她的手,“走开!”
她怔怔看着到了此刻还坚持赶人的他,突然俯身将他紧紧抱住,“不走。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走。”
感觉到对方的手在扳她肩膀,她用力把头埋*入他胸口,搂的更紧,“都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不该老惹莫名其妙的人回来!我应该听你话,无论他找不找我,我都该避着,不该上他的车,不该跟他废话,反正努力跑掉就是了……”
“放开。”
“不。”
“安颜然,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大概因为生病,男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没有,我很胆小。~~(>_ 不知是否是她这种死皮赖脸的执意坚持,扳着她肩膀的手竟松了。她喜出望外的抬头,却被那双盯着她的幽黑眼瞳吓了一跳。
该怎么形容呢,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要把她一口吞下去般的狠厉。
“先吃药!”她果断松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子被第三次打翻在地,不光是杯子,这回跟着一起翻身的还有她自己。
她被一股突来的力强拽去,瞬间就被压在了床上。
“夏……老、老师……”随着男人落下的唇,她混乱的不知该怎么出声。滚烫的唇干燥而强势,压着她的唇,碾磨撕*咬。
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沉沉的重量让她胸口发闷。
被捏着脸颊强行探*入舌尖时,安颜然有些无奈又习惯的想,如果吻一吻就能让他消气,她不介意这种强迫式的接吻。
然而,当胸前第一颗纽扣崩落时,她才发觉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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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空调,但突然被拉扯开的衣襟还是让她冷的缩了一下。
她喘息着躲避男人的唇,低头去看自己胸前,毛衣被扯开了大半,衬衣的纽扣崩了,露出包裹着柔软的小巧胸*衣。
“老师?”她刚刚发出两个字,就被他扣着脖子压回床上,推拒的手腕被齐齐按住,压在床头。他灼*热沉重的气息喷涌在她鼻端,盯着她的目光凶狠又不耐,“别乱动!”
现在到底是谁在乱动啊!~~(>_ 安颜然欲哭无泪。
修长的双腿压着她的下*半*身,胸前仅剩的纽扣也很快被拉扯掉,雪白的肩膀露了出来,剧烈心跳让她的胸口不住起伏。
男人的唇再度将她的嘴堵住,他侧着头,撬开牙齿缠住她的舌,交*缠允*吸。男性的气息在她口中横冲直撞,她的抗拒一律被他无视。
大约是他的体温感染了她,安颜然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发热,有种强烈的战*栗朝她侵*袭而来。
她的脖间一阵轻痛,他的唇不知何时移到了那里,一点都不温柔的啃*噬混着男性气息,让她肌肤瞬间起了细小疙瘩。
她再度尝试抽手,无奈被他扣得死紧。
胸*衣被胡乱扯了下来,她胸前的丰*盈在他另一只手里微微轻颤。
那种抚摸的力度和方式,让她脸色通红。赫然间,顶端被狠咬了一下,她痛的失声,混乱的大脑却清醒几分。
夏浔简是认真的吗?
这一年他都忍得住,那次在浴室两人都近乎全*祼他还是忍住了,这次……这次应该也不会继续到最后吧?
他的吻重新袭上她的唇,昏天暗地的深吻里,她感觉到被扯开并褪离她身体的裤子。
“不行……”安颜然真的慌了,用力去推身上的人。
尽管在他面前,她从来不是个真正的学生,尽管她总是做些违背道德和原则的坏事……可毕竟想做和真做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见面那晚,她因为孤注一掷,根本就没想过给自己退路。可事情发展到今天,她的想法早就变了。
他毕竟是她老师,她想做个真真正正的学生,而不是只靠潜*规则混日子的废材……
“说过别乱动!”他嗓音沙哑,透着沉重欲*望,盯着她的漂亮瞳仁里没有半点停止的意味。
他微微仰身脱了衣服,解开皮带扣,重新压下。
光*祼的肌肤贴*合在一起,他的体温高的惊人,她只感觉自己像被一团炽热的火焰包裹着。
他的手指在用力吻她的同时滑入她腿间,她吓的直吸冷气,却只让他的舌尖探的更深入,让他手指的动作更汹涌……
双腿被用力抵开时,她突然想起上次让他停止的办法,忙攀着他肩膀道,“没有套*套,不行……”
他一手捏住她下颚,一手扣住她腰身,神情冷酷的低头看身下人,“我根本没想过要用……”
他蹙起眉,狠狠顶*入她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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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入的瞬间,她有片刻迷茫。身体艰难的接受了,头脑仍处于凝滞状态。
那瞬间,她看着上方男人的脸,一时竟分辨不清这个把身体一部分埋*入她体内的男人到底是谁?
那个冷酷无情脾气差劲又有着严重洁癖从来不让她触*碰的老师?
还是一个生着病发着脾气却依然不肯休息非要和她进行剧烈运动的男人?
出神的片刻,腿已经被抬高,他按压着她的身体重重顶*到深处。这样强势的占*有方式让她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喘上来。
男人压着她,呼吸就在她耳旁,随着动作嘴唇一下下摩擦着她的耳廓,时不时在上面咬一口,又或是堵着她唇一阵无休无止的缠*吻。
身下的床铺因为剧烈冲击而发出细微声响,混合着他沉重的喘息和她的低*吟,让人想不脸红都难。
事实上,只要一想到撞*击她身体的男人是谁,她就脸红的快要烧起来……她不得不闭上眼。房间太亮了,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冷漠禁*欲脸孔上的情*欲会让她有种羞*耻感。
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目,皱眉一阵猛动,“睁开眼!”
那种力度下,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睁眼。
他捏住她脸颊,性感的唇贴上她的,“告诉我,你是谁的女人?”
“你、你的……”这算什么问题啊!
“我是谁?”
“老师……”
她的答应他似乎并不满意,后面的一阵折腾差点没把她身体拆成两半。
她不得不攀着他肩膀,尽量用身体去迎*合,他的身体滚烫依旧。真是的,都已经生病了,还是这么野蛮,他就不能顾着点自己的身体吗?
心口不知怎么的竟有点疼,喘息中她慢慢抚上他脸颊,轻轻叫他,“老师……”他眸色一寒,她的唇再度被堵上。
后面的时间,她连一丝分心的空隙都没有。
身体完全不像是自己的,任他碾*压摆弄,不得不承认,即便是生病,男女之间仍因体型存在着巨大差异。这份差异,让她被整的死去活来……
……
头脑和身体皆陷入昏沉状态时,她听见他在她耳边的警告,“以后,叫我的名字。”
她胡乱一阵点头,人被翻了个身,他再度埋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矮油,之前大师夜不归宿根本不是去调查什么高菲好不好,一来他没这个兴致,二来他根本没误会过小然,人家那只是心情不好。。。
童鞋留言请低调,虽然我写的这点程度应该不会被锁,不过乃们知道月榜是非多,总有一两只眼红的躲在暗处买了V看完再去投诉举报
PS:本想分两章写的,不过看到大家都在等,于是一口气码完了~求安慰o(≧v≦)o~
第二十五画
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动了动,发现身体像整个被车轮碾压过一样,散架般的疼痛和酸软。男人的手臂绕在她身上,她侧躺在他怀里,柔软被褥下两人谁都没穿衣服。
安颜然的脸又红了,她再度动动身体,发现身旁人没有反应。
她去探他的额头,烫手的吓人。
不顾身体胡搞一通的人果然还是加重了病情,她小心掀开被子,去够床下衣服,然而腰上的手却将她勾了回去。
“去哪?”他没有睁眼,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眉宇间尽是强忍的病色。
“给你拿药。”
“不用。”他将她抱入怀里,“就这样躺一会。”
她伏在他胸口,能清晰听到他心脏的声音。她忍了片刻,没忍住,“你得先吃药……”
覆着浓密睫毛的双眼睁开,深邃的瞳即便在黑暗里也一样透着迫人压力,“你烦不烦,当保姆上瘾了?”
“哪有做了事又陪睡的保姆……”她话音才落,又被他翻身压到了下面。
安颜然吓的够呛,“不行,就算你还有体力再来一次,我也没有了!”
他的唇落在她脖间,轻轻咬了一口,似乎伴随着细微笑声。
她忙捧着他的脸察看,仍然是无表情的酷脸。
脸颊烫手,她说什么也不肯让步,披了衣服下床倒水取药,递到他面前,“空腹吃药不好,你先吃了我下去给你煮粥。”
“不用那么烦,这样就行了。”他吃完药搁下杯子,手一伸,又把她拉上了床。
轻软的被子将两人覆盖,她才裹上身的衣物被他丢了出去,他勾着她纤细的腰身,很快闭上眼。
安颜然这时哪里睡得着,今天这场变故她根本还没来得及消化。
“睡不着?”他明明没睁眼,却像是感觉到了。
“你是不是已经不生气了?”总觉得他这场怒火散的莫名其妙。她自知脸长得不错,但到底还没自恋到以为春*风*一*度就能让某变态大师消气。
“我没有生气。”某人答的很诡异。
“那你还赶我出去?~~(>_ 他低头瞪她一眼,“若我真要赶,你以为你还能进来?”
从去年第一次发怒赶人使得她病倒在别墅门口后,他别墅一楼的落地窗便是常年不锁的。
“……”她真郁闷,说来这阵子这么苦闷为哪般啊!
她勾住他脖子,重新把头埋进他怀里,“你以后如果生气,能不能别再让高菲进来,我看着她烦。”
“烦怎么不赶人?”要不是她没动静,他也不至于被烦这么久。
“我以为你那时更烦我。”
片刻安静,过了会才再度听到他开口,“你是我的人,你们没有可比性。”
“其实你骂她的时候我很高兴。”她低低叹了口气,那时虽担心夏浔简的身体,可老实说他那番话还是让她爽到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比我聪明比我能干。我和别人说十句都没用,她说一句话就能搞定。我都这么笨了,她却还老拿走我的东西……其实如果她不是后来那么过分,我是不会这么讨厌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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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她伏在他怀里,静静告诉他了一些事。
她和高菲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妹,她的父亲跟她的母亲是兄妹,那个年代血缘亲厚的亲戚大都住在上下楼或隔壁。
很多年两家关系都很好,直至一场地震。
当时大家都在睡梦中,她正巧睡在高菲家,地震来的时候,高菲父母亲带着她们逃了出来,而她的父母亲却被阻在楼上。
她那时太小,什么都不懂,只一味抱着高菲父亲的大腿,嚷着要爸爸妈妈,死活非要他进去救。
当时的情况非常危险,可高菲父亲还是冲了进去,后来就再也没出来……
高菲母亲遭遇双重打击,不久后重病过世。她和高菲没有其他近亲,便一起被送进孤儿院。
安颜然始终觉得,是她欠他们家的,如果不是她哀求,现在起码还有一家人是圆圆满满的。
所以这十几年,她始终都让着她,直至让无可让。
被逼到绝路还说着宽恕的那是圣母,她之前的反击是为了报复,现在的偃旗息鼓则是因为不屑。
目前来说,她有更重要的事,不想因为无谓的事而错失国际画赛这个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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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城这一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小茹打来电话时她正在厨房熬晚上的火锅汤底。
冬天窝在别墅吃火锅,在她看来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了。
元旦前“一战”,让别墅气氛从绝对零度一路攀升至和煦春日。
虽然并不敢肯定,但这次事件后,她还是有了夏浔简可能有一些些在乎她的猜想。
为此她特意留心了他与她相处时的神态和举动,只是在他们关系正式不单纯后,她越发觉得他难以捉摸。
具体表现在他教她画画的时候。
一般常用语是这样的——
给她讲述色彩运用的时候:“你是白痴?怎么会这么笨?”
“……”
给她分析油画流派以及帮她定流派走向时:“……算了,你爱怎么画怎么画吧。”
“……”
看到她半成品的时候:“你在跟我开玩笑?看我做什么,自己撕!”
“……”
安颜然:掀桌!掀桌!掀桌!~~(>_ 好吧,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在长期得不到一句赞美的教导下也是会有些小抗议的。
例如:给他泡加了六块糖的咖啡;失手把盐罐掉进汤里;给他熨烫衣服时不小心走开去接电话……等等之类。
事后安颜然总结归类,发现自己出了这些没什么志气的无声抗议,也实在干不出什么大事。
相比之下,他的回击就给力多了。
“惩罚”时间一般在晚上,偶尔他心情好,也会在白天。
通常没什么先兆,从拉她过去抚摸她脸亲她脸颊到堵住嘴唇最后拉扯衣服推*倒XX……整个过程由他做来总是非常的自然。
安颜然自觉彼此都是成年人,而且有一有二的,也没打算装高贵装矜持。但对这么不明不白的古怪关系,也是会有疑惑的。
曾有一次,她在他大汗淋漓撤出*她身体后,半开玩笑的问,“你说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关系?别人问我时,该回答师生关系还是男女关系?”
结果就这么一句,那晚他闹的她根本没合眼。
某人不乐意了,心想既然你夏大师都不在乎什么名声什么关系,她又瞎起个什么劲,爱咋咋地!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俺知道这章少了点……俺会反省……(最近只要坐上半个小时就腰酸的要命……命苦的孕妇啊……)
话说你们以为大师主动了就会咋地了?话说这才是刚刚开始啊……PS:马上有新帅哥出现,想看美男的记得别霸王哦~
感谢为了小小南送花的童鞋~爱乃们=3=~话说之前问答得奖的童鞋只有一位领走了书,其他人呢……囧
第二十六画
小茹在电话里先是报告了一番自己的行程,随后告之了她一个大消息——那就是流浪各国多年的她终于决定在年后回国!
“还有哦,我给你带了份大礼回来,期待吧!另外,你帮我在S城找个住处!”
“你不回家住?”
“唉,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帮我找地方。”
安颜然应着,又问她介不介意大小,如果不介意大小她在S城的高层小公寓倒是空着。
“有地方睡就行。”对方听出点苗头,“咦,那你现在住哪?等等,上回你问过我男人的事,难道你们同居了?小然然你学坏了哦,来来快跟姐姐说说!”
“等你回来后再跟你细说。”
小茹出国早,那时她还和关佑在一起,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她都不知道。只是听她简单提过跟关佑分了,具体她都没说。
跟小茹通话后,她挑了个阳光晴朗的天气回了趟城。
她找到公寓房东,续交了半年房租,又多打了付房门钥匙交给对方,方便小茹回来时取。
之后她去了超市,准备一次性把过年要采买的东西都买全。刚逛了十分钟,夏浔简来了电话,问她在哪。
“超市啊,昨晚不是跟你说今天要来买东西,你想吃什么?”
“还要买多久?”
“早呢,我刚进超市,没有一两个小时回不来。”
“不用回来,买完在门口等我,晚饭在城里吃。”
大约是考虑到大采购,夏浔简这天开了辆低调的BMWX6。也亏得他过来接,安颜然买了满满一购物车东西,两只手根本拿不了。
“我们吃什么?”她坐进车里,搓搓冻僵的手指,将脱下的羽绒服丢去后排。
“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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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老地方其实她也只去过一次,就是隐私性极强的“尼罗”。
自他在高菲画展公开露面后,不能说像被追捧大明星那样众人皆知,但对画稍微懂一点的人基本都认得他。
尤其上流社会那些企业家。
活生生的夏浔简就在S城,众有钱人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求画的机会。
不过越是有钱的人越是讲究,倒也没出现关佑高菲那样不请自来的场面——况且,他们大部分也根本不知道夏浔简的地址。
离开时,安颜然在地下停车场的车里看见坐在另一辆车上的高菲。
他们的车位比较靠里,对方并没注意到她。
高菲下车后,驾驶座的人也紧接着下了车。温雅淡然的脸,依旧衣衫革履,是许久不见的美院理事裴瑟。
高菲看起来有些怏怏,神情并不是很愉悦,裴瑟倒是半点不介意,上前问询了几句,随后笑了笑,用礼遇的手势半扶着她进了尼罗电梯。
“只是不相干的路人,别把你的眼光放在这里,你有更大的舞台。”夏浔简启动车子后,淡淡丢了句话过来。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线条俊冷的侧脸,笑问,“你是在安慰我?”
“是警告你。”某人死不承认,“警告你,这次比赛不进前三以后就不要再画了。”
“你这么说我会很大压力的。”她侧过身,手指爬上他换挡的手臂,将下巴搁在上面,“国际画赛肯定精英云集,我只是小角色而已,你要求别这么高嘛~”
“开车,别动手动脚。”他瞪了她一眼。
“……=_=”某人被某大师突来的“坚贞”噎到了,郁闷的对着车玻璃画圈圈。
车里安静了几分钟,男人的手突然伸开,“过来。菲釩曉說論譚”一个命令的字眼。
她不知所云的靠过去,立刻被他温暖的手臂收拢在怀里。
她抬头,只看得见他依旧紧绷的下颚,“只要不分心,你的画还是能看看的。”
表达方式有些诡异,不过她大抵听得出些表扬意味。
她心里高兴,乖乖伏在他胸口。片刻,她似乎觉得今天气氛不错,又开口道,“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凶?”
他斜了怀里的人一眼,蹙眉,“你不是喜欢这种方式么?每次骂完你,你的画画水平都会有所进步。”
“……”谁、谁会喜欢啊!她又没病!夏大师,你真是太有创意了~~(>_ ЖЖЖЖЖЖЖ
过年时,刘辉来了别墅一趟,表面是拜访实则是赔罪。
见她住在别墅里,倒也没说什么。夏浔简待他还算客气,在安颜然冲泡普洱时,让她多倒了一杯给对方。
刘辉尝了一口,立刻难掩喜色,心里明白夏浔简无意责难他。
无聊时拿这茶喝着玩的安颜然并不知道,就这一小口下去,就是一克黄金的价格。一般人过来,绝对不可能喝到。
这天从刘辉口中,安颜然得知了关佑和高菲分手的消息。
关佑一直是他比较看重的后辈,近来却完全不在状态,他询问下才知道他和高菲分手了。
年轻人的事他自知不便Сhā手,只在这里感叹几句,说到底年轻变动大,定性不足,果然护航这种事不能随便做。
刘辉对安颜然三人间的纠葛,基本不清楚,所以提起这事也没什么顾忌。
期间安颜然听着,不动声色的去瞅夏浔简脸色,一派静然,完全看不出来之前还为这事气到要赶她离开。
关佑和高菲分手一事,并不能说她完全没料到。
虽然近期专注国际画赛,但她事后到底为高菲这场闹剧不甘,于是用了匿名方式将那个拍了她和关佑的视频播放器寄去了关佑的工作室。
为避免麻烦,她什么字条都没附上,也没指望关佑看后能如何勃然大怒从里到外认清高菲的本质。
她只是单纯觉得,既然是他女友弄出来的东西,那么邀君雅俗共赏罢了。
想来,那次在尼罗见到脸色不好的高菲,应该是在分手这事发生后。
没了关佑,还有裴瑟。她倒是永远这么能耐,哪像她,从头到尾只对付夏浔简一人,还时常搞得自己狼狈不堪。
等小茹回了国,真得跟她好好讨教一下男性话题。此外,她也对她的大礼很有兴趣。
这时的安颜然还不知道,回国的小茹,将开启她更“丰富多彩”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高菲不可能就这么死心。。帅哥下章出场嗷嗷。。。
自从大肚子后,反应减弱,频频小车祸,蹭了别人两次,昨天进车库还把反光镜撞碎了。。。囧~一代飙车高手就此退化了。。。
PS:我后天来更,会多更些的。。为小小南求花~~╮(╯▽╰)╭
第二十七画
平静的生活总是容易过,转眼冬去春来,画赛近在眼前。
国际大赛到底不同,最后的总决赛将在欧洲展开,进入决赛的参赛者们都会获得直飞欧洲的机票。
三月在S城举办的,不过是国内各入围作品的复赛,而夏浔简指的进前三亦是指这一部分。
所有参赛国家的画者,唯独第一名有资格直飞欧洲。
而由各城市决选出来进入复赛的作品足有几百幅,这是个相当残酷的比例,也是个一举成名的良机。
安颜然的作品依旧以夏如安这个名字参赛,这次的画作是比上一次更为大胆的印象主义风格,完全颠覆她以往写实主义。
夏浔简依旧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发展人物素描写真;二是进行颠覆式的改变,从打破传统观念的印象主义开始,未来将朝着抽象主义超现实主义发展。
她选择后者。
总对着不祼或祼的男人下笔,她实在有些吃不消。
曾经她也想过问他为何人物画来画去总是男人,就没想过难得画一次女人?后来再想想他那张脸和极度厌世的个性,作罢了——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
进入复赛是意料中的事,本以为进入复赛前小茹早已归国,能趁着复赛未起跟她多聚聚。
结果小茹行程一延再延,眼看都快三月了,还没见她的踪影,甚至连电话都没一个。
想到自己那套交了房租却空关着的小公寓,安颜然不免有些心疼,这天趁着不忙,跟夏浔简告假后独自坐车进了城。
拿钥匙进屋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走的时候明明整理的干干净净,现在却有些散乱,一些物件都像被人动过。
难道房东来过?
她疑惑的推开隔层楼下工作间,然后僵住了。
谁能告诉她,为毛她的工作间里会有个只围了块浴巾的祼*男!?~~(>_ ЖЖЖЖЖЖЖ
挂上电话后,安颜然皱着眉头将手机还给面前的年轻男子。
对方冲她笑笑,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开冰箱取了两罐饮料,问她要不要喝?
看着反客为主的某人,她没开口,只是摇了摇头。
小茹在电话里说了N个对不起,表示她行程有变,本人还在日本血拼,估计没有个一星期回不来。至于当初让她找地方,原本就不是给自己住的。
年轻男子姓秦,是她流浪各国时遇到的另一个流浪旅人,据说以前是模特,后来腻烦了那一行便开始四处旅行。
两人脾气相投,一见如故。那次听说她要回国,便也起了回国看看的兴致,只苦无居所。小茹一听,当下拍胸*脯说这么个小事她来搞定。
秦小帅哥一周前还在日本,因见小茹血拼的太过痴迷,便独自先回了国,小茹把房东的电话给了他。他便顺理成章拿到钥匙,然后进屋住下。
“真抱歉,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回来,也不知道小茹没通知你。”对方换上了牛仔裤和衬衣,只是没扣纽扣,紧实的胸肌和腹肌晃的安颜然有些眼晕。
“你能不能先把扣子扣上?”
“啊?”他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象征性的扣了两个,笑道,“在国外待惯了,没想到你会介意。你叫安颜然对吧?我一直听小茹提起你,她说你是美女,我总不信,今天总算让我见着了!”
她仍没什么表情,黑色眼瞳透着淡淡疏离。跟社会脱节久了,对于这样自来熟的陌生人她总会保持一定距离。
秦小帅感觉出来她的态度,却不介意,继续笑道,“你个性真酷,美女。”
“你大约要住多久?”
“还不知道。”他笑起来很迷人,带点猫一般的狡黠感,“如果你不想我继续住的话,我今天就可以搬去旅馆。”
“那倒不用,你是小茹的朋友,她既然放心让你住这里,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开玩笑,以小茹的个性,回来还不宰了她。而且看这帅哥胸肌又腹肌的帅样,八成是她男人,她就更不好赶人了。
“我也是因为她迟了行程没联系我才过来看看的,既然你住下了,那今天就先这样吧。”也幸亏她这里地方小,东西本来就不多,之前那次已算把所有私密物品都打包带走了。
“对了,那里面还有些画布和颜料,今天要带走吗?”
“就搁那里好了。”她起身去换鞋,秦小帅跟在后面,直说快中午了,要请她吃饭。
“吃饭就等小茹回来再说吧,我还有事,再见。”她换了鞋,推门离开。
直至电梯门关上,他都没进屋,笑意盈盈的靠在门边朝她挥手告别,就像他们已是认识了好久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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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国际画赛国内分区复赛的几百幅作品,经过网络和评委团分别投票,最后筛选出分数最高的前三十名。
三十名画者各自提交第二画,继续进行评比,分数与第一幅累积叠加,决出国内赛区的前三奖。
这种提交第二画的形式是此次画赛定制的新比赛形式,打破了过去只提一副参赛作品的固有模式,让画者能多角度呈现自己的画作功力。
安颜然提交的第一幅作品题目为《翔》。
题为翔,但画里却连一只鸟都找不到,画的内容为大海。
整幅画用色非常大胆,沙滩是橘色的,从海天交界处的夕阳能看出时间是傍晚。海水呈现灰默的白,正是涨潮的时候,浪头一层接着一层,光影对比格外醒目,让静止的画作有种生动的立体感。
天空呈现隐隐紫蓝色,占据了画布的五分之三,是整幅画的重点。色彩变化流畅自然,仿佛重叠了无数的云,无边无际似乎能延伸至宇宙尽头。
很多人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便不自觉被这片海上天空所吸引。
呈现在他们脑海的第一感觉是空旷,第二感觉是自由,最终的感觉却是飞翔。于是当他们回过头来,重新再看画作的题目时,才发现这个题是如此贴合。
先前看过夏如安参加伯翔画赛作品的人不禁感叹竟有人能在短时间内风格变化如此之大,先且不说技巧,单是这份意境和创意就让人折服。
夏如安这幅作品没什么悬念的以网络前十的成绩以及大部分评委的认可而进入宝贵的三十位名额。
同时入围的人里,也有关佑的名字。
第二画提交的半个月后,是众所瞩目的出结果日。大赛会先以电话方式通知得奖的前三人,并在一周后举办盛大的颁奖活动。
届时,除了评委团和国内数名一流画家外,亲临现场的还有画界“煞神”夏浔简大师和这次全程监赛的欧洲油画大师——萨米克。
如此场面,并非每个画者都能参加,除三十名入围画者外,唯有收到邀请函的客人才能亲临现场。
这一天,她仍旧以夏浔简学生的身份到场。
这一天,除了刘辉以及关佑外,她还见到了挽着裴瑟手臂出现的高菲。
正所谓齐聚一堂,她想,大约再没有比这天更热闹的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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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活动前的那一周,安颜然总感觉像在梦境里。
从接到评委团电话的那刻起,她便隐隐明白,自此之后,她的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天晚上,两人吃过饭,靠在二楼阳台的沙发上赏月。
夜风拂来,眼前是一片葱郁的绿,春天的夜晚,仍有些冷,但空气里却充满了令人神怡的草木清香。
郊区到底比城里好。
她裹了块薄毯,半靠在松软宽大的扶手上轻轻问他,有没有私下Сhā手过这次比赛。
“怎么,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只是不相信命运会突然如此眷顾我。”自小失去父母,在孤儿院寄人篱下,十几岁便要四处打工筹集大学学费,再加上高菲的打压,她人生的前二十四年,从未顺利过。
“命运从不眷顾任何人,成功是靠自己取得的。”投向远方夜空的目色渐深,对他来说,眷顾这个词实在可笑。
“颁奖那天你去吗?”
“这种场合太无趣,去不去都无所谓。”他蹙蹙眉,又想到什么,“这次颁奖你应该不会跑了吧?”
“傻瓜才跑。”她掀开毛毯起身,从一旁的保温瓶里倒了杯牛奶出来,递到他面前,“很晚了,喝完早点睡吧,我也要回房了。”
“回房?”这个词听着,让人不怎么愉悦。
“你不想让我回房?”她抬头冲他笑,“还是,想让我回你房?”
“说话别没规没矩。”他瞪她一眼。
“……我哪有没规没距?~~(>_ “你几时规矩过?”喝牛奶的人丢了个酷眼过去。
近来被压被欺*凌很多次的可怜人到底气不过,决定今天跟他好好理论一下。
“虽然过去这一年我总是极力以各种不明显借口接近你,但说到底除了第一回,我有哪次不规矩成功的!倒是你,上次明明病那么厉害,却不顾身体对我强来,还一次又一次……”
真是,光这么说着她就又要红了,“所以要论不规矩,你才是最不规矩的那个!”
被谴责为最不规矩的夏大师目不斜视,静静喝光了杯中牛奶,这才不紧不慢的抬头视线,“过来。”
她退后一步,这个时候傻瓜才过去。
深黑的瞳不悦的眯起,“别让我说第三遍,过来!”
“你得保证我过去你不欺负我……”某人很没志气。
夏浔简的脸色彻底黑了,身体半探,手一伸,就将那个可恶的人强拽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感谢补分的童鞋~~=333=
想看【日更】的童鞋就用花花来表达吧~~~嗷嗷嗷~~~~~~
PS:为了小小南。。俺会谨慎开车的。。。再过两周就能知道小小南性别了~到底是小鸡鸡呢,还是小缝缝呢?o(≧v≦)o~~~~
第二十八画
她挣了两下,还是被手长脚长的男人压*倒在沙发上,看着上方轮廓深邃俊冷的脸孔,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她再度脸红,“你就只会欺负我——”
话音还没落,微翘的粉唇就被他咬了一口。男性的气息加上微微疼痛,一股酥*麻的战栗自脊背一路而上。
他并不着急吻她,大手一张,扣住她双手手腕,压在她头顶上面,另一只手自她额头沿着挺翘鼻尖可爱嘴唇一路滑下,最后停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
扣子被解开了两粒,露出细雪般的柔肌。
他想她应该不会知道,她的肌肤对男人而言是种何等的诱*惑。透着淡淡粉色的白皙,幼滑细腻如婴儿般,只要触摸一次就会上瘾。
然而被遮挡在这衣物下的一切,并非他一人独享。
有另一个男人,也曾拥有过这一切。他比他出现的早,他曾是她心上刻骨的存在,或许直到现在都还存在着没有消失。
她并不明白,温柔顺从也是种可怕的“毒”。
他无数次试过不放心上,拉开距离,冷漠处理。然而兜了一大圈,他发现自己竟然还让她留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瞪着她,有些厌弃的蹙起眉,“几次?”
“啊?”什么没头没脑的问题啊,“什么几次?”
“闭嘴!”他低斥。
“是你在问啊……”这个人真是……也太喜怒无常了吧!=_=
男人眸色渐冷,低头重重吻住她,莫名霸道起来的力度,让没有准备的她一口气堵在胸口。
舌尖被吮*吸的有些发麻,他却似乎仍不满意,反方向朝她口里蛮横探去,同时松了她被扣的手腕,双手去扯她的衣物。
因为在家,她上面很随意穿了件连帽开衫,下面则以一条拖地长裙打发了事。此时才发现,这身打扮对男人来说是多么的方便。
胸前很快就春*光外露,他的手探入裙下,扯掉碍事的底*裤,随即倾*轧而上……
他挺*入她身体的时候,两人甚至还穿着衣服,她低喘几下,感觉到体内凶狠的炽热,似乎要在最短时间里榨干她所有精力。
“夏浔简……”她搂住他耸*动的腰身,不满的抗议。
男人的动作意外缓和下来,他沉沉看着她,低头,吻却更烈了。
她微微仰头,专心回应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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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过无趣,但颁奖这天,夏浔简还是亲临现场。
大约是考虑到夏浔简身在S城,颁奖地点就定在距离S城仅两个小时车程的N城。
亮相之后,不愿应付记者的大师便被安排进贵宾厅休息,安颜然心下惴惴,只坐了五分钟就有些坐不住了。
“想出去看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投来视线。
“是。”她毕竟不是他,即便表面再淡定,内心也不免波动。
外面的展厅正在展出三十名入围者提交的第二画和第一画,她自然想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这种无趣的事别拉上我,自己去吧。”
得到夏浔简同意,安颜然一脚踏入宾客挤挤的展厅。
这是N城美术馆最大的展厅,画作依照第一第二画叠加的最终成绩从外到内一路悬挂,不少入围画者都在自己的画作前配合记者拍照。
毕竟是全国前三十强,就算这一次无缘前三,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因为对参赛者没有限制,画者们的年纪相差很大,有的一脸稚气,有的已步入壮年。
画者们不是三两结伴,就是身旁陪同着亲人,唯独她,独自一人,轻装上阵,游走其中彷如闲庭信步。
在入口处见到美院几位眼熟的教授时,她就隐隐有预感会遇上什么人,果然,整个画廊还未走过三分之一,就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要论资格,今天这个场面,高菲绝对不可能进得来。但她身旁人却是个例外,一流美院的理事长,这类重大场面绝对不可能缺席。
高菲今天的打扮很得体,既能凸显她高挑艳丽的优点,又不会显得太过抢眼而喧宾夺主。
裴瑟正同几个新人画家聊天,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看起来相谈甚欢,几个记者围着他们,高菲不时出声,不知说了什么,那几个新人画家都似乎很受用。
高菲脸一侧,看到了一旁的她。她附唇到裴瑟耳边低语几句,后者略略转过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起先似乎有些诧异,仿佛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之后又转为了然,大约是想到了她的后台。
最终朝她微微一笑,算是个礼貌收尾。
安颜然对此不以为然,依旧缓步欣赏墙上的画。
冷不防,却听见高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怎么,今天这么低调,不跟着你的恩师去和得奖画家们合影?想露脸装矜持是没用的,要趁这种机会多合影多拉关系才是!这一套你不是很在行么?说来,似乎也是跟我学的。”
安颜然回头,上下看了她一遍,浅笑,“我还以为那天后,你不会再敢来和我说话。”
高菲脸色微变,“别真觉得自己有多光彩,不过靠男人的名声,夏浔简在画界的那点事谁都知道!”
安颜然拨拨斜刘海,精致小脸上的笑容愈加清甜,“高菲,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别墅取回你的鞋?”
那日她落荒而逃,连鞋都忘记换的场面她每次想起都会笑。
对方深深看了她一眼,“谁有本事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激起一片看不见的火花,随后各自转身,背对离开。
高菲的Сhā曲并不影响安颜然看画的心情。一圈走完,前方墙壁上,六幅画作尤为醒目。
她正驻足观看,一旁却传来某个耳熟的男声,“你觉得今年前三奖水平如何?”
安颜然诧异回头,问她这话的人竟然是小茹为她找来的房客——秦小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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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美女又见面了,我们果然很有缘哦!”
今日这么盛大的场面,他却只穿着牛仔裤和连帽衫,不过到底是模特出身,衣服再随便人也是极帅的。
见安颜然看自己,他朝她飞了个额礼,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你可以叫我安颜然。”
“那么安颜然,你觉得这三幅作品如何?”
“我不太会评画。”
“随便说说嘛,我也不太会评。”
他交叠手臂,一脸思付状,“我觉得,今年提交第二画的形式,给了画风多变的画家一个上位的机会。就拿这副《双生》来说吧,对方的第一画虽也不错,但毕竟还没到惊艳的地步,可这副作品就不同了,感觉无论是技巧还是意境都升了不止一个等级,难怪能从先前热门的几个画家里突围而出!”
她慢慢抬头,《双生》是一副宽一米,高一米五的大型画作。
这是一副静态画,画的主角是一位被困在水滴形玻璃中的少女。
少女抱膝而坐,周围是幽蓝色的暗光,她低垂着头,仿若世界末日来临时陷入昏睡的那一刻。白色的长裙,黑色的发丝,简单干净,仍带着微微飘逸,却在凝固的那一刻陷入死寂。
水滴形玻璃被托在另一位少女的手中,两位少女有着相似的脸庞,神情却完全不同。
艳丽的红裙与纯黑犹如绸缎般的发丝形成强烈对比,令她原本纯洁无暇的脸孔多了抹令人移不开视线的夺目艳光。
她唇角平静,凝视着手中的少女,眼底却似带着笑意。少女周围是灼目的白光,边缘仿佛有破茧时裂开的碎片。
明明是同样两张脸,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画作的笔法既大气又细致,小到掌中少女的每一根睫毛都似乎清晰可见。
这是副寓意很深的画,破茧而出的新生,告别被封存的另一个自己。
评委团一度对这幅作品陷入热议,最终依旧各自给分,哪知总分加上第一画的成绩,居然压过了他们原本以为会夺冠的那位画家。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分之差,但胜出就是胜出,即便对方再怎么名不见经传,却依然坐上了冠军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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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颜然的目光长久停住在《双生》上,一旁的秦小帅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虽然大部分人都评价为破茧而出的重生,但我却觉得这幅画上的两名少女其实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一句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作者有话要说:
矮油~~~人家日更了~~~~要很多很多表扬的花花~~~~~
小小南的爸对男女无所谓……我想要小鸡鸡……因为男生像妈……像我比较聪明……o(≧v≦)o~~~
PS:看到有童鞋居然丢了颗浅水炸弹……亲爱的……这一颗能看十几本V文了……大家送花表达表达俺就很高兴了~
后天周一来更新~~~~=3=
第二十九画
见对方回头,秦小帅兴致愈加高,“也就是说,外面的少女和掌心的少女其实是两个不同的人,她们或许曾亲如姐妹,如今却置身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外面少女那抹蕴在眼底的笑意,总觉得给人一种淡淡忧伤感,或许是不想做,却又偏偏不得不做……”
见到安颜然眼底的诧异,他忙笑了笑,“其实我也是乱说的,我说过我不太会评画,就第一感觉吧……”
安颜然并没回话。
今天能进入这个地方的,无论什么背景,都不会是普通的泛泛之辈。
她收回目光,低低说了句谢谢,转身离去。
“谢谢?”秦小帅站在原地,目送对方纤细轻盈的背影,颇有兴趣的重复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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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贵宾室前,她接到电话,对方微有些焦急的询问她目前位置。
“我到了,在看画,不用担心,等一下你们会看到我的。”她语态平缓,“不,现在暂时不想合影,一切等结束之后再说吧。是的,谢谢你们理解,就这样。”
挂上电话,她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夏浔简说过,今时不同往日,她可以适当的任性,又或是适当耍酷。
但她毕竟只是新人,又怎么能跟叱咤画界这么多年的传奇大师相提并论。这次的事,只能说她稍稍有自己的考量。
大赛颁奖于半小时后开启,展厅旁侧的宴厅内,座无虚席。
夏浔简的位置在第一排,她陪坐旁侧,在他们右手边是评委团,再过去则是各名流画家。除了夏浔简,她一个也不认识。
高菲跟着裴瑟坐在第二排,好死不死正巧在他们背后。
她不时附在裴瑟耳旁说什么,跟着笑几声,那自如模样,似乎早已将那天在别墅受到的打击给抛去爪哇国。
这所有一切都只维持到主持人宣布冠军得主之前。
此次国际画赛,国内的唯一冠军名为:夏如安。
这是个很低调的名字,除了曾在伯翔画赛小小崭露头角后,媒体方面没有关于夏如安本人的任何资料。据说就连领奖那天,对方也没出现。
高菲的笑容很快就冻结在脸上,坐在她前排的黑发女子缓缓站了起来,没有悬念,没有停顿,直直走上颁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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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很炫目,闪光灯更加灼眼。
她穿了件缀着珍珠的黑色高领毛衣,底下是贴身牛仔裤和细高跟鞋,将她腰肢纤细颈脖修长的优点恰到好处的展现出现。
比起其他获奖者,她可算打扮的非常低调。
黑发纤长,斜刘海下的白皙脸孔精致小巧无瑕,莹润的嘴唇微微翘起,仿佛在笑,眼神却有些淡漠。
目光自台下扫过,她看到了裴瑟若有所思的目光,高菲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后面几排关佑惊艳震惊的神色。
这样的场景在她人生最最低谷的时候,曾在心里描绘过很多次。告诉自己绝对不要放弃,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要站得比他们都高!
如今终于凭借自己能力做到了第一步,一切反而变得如此不真实。
视线最后落在第一排那个神态冷傲的男人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在配合她,他今天穿着纯黑色的衬衣,领口微敞,修长双腿交叠着,无声坐在那里,气场却依旧强大到夺目。
她略略倾身,凑近话筒说了句谢谢。
谢谢,不是对别人,只是对他——夏浔简。
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这一刻的荣耀。
此时此刻站在台上接受掌声与赞美,她才明白他当初不让她公开夏如安即是安颜然的理由。夏如安这个身份,与夏浔简无关,仅仅只是一个静默的画者。
夏如安得奖,没有人会用有色目光看待,即便在事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身份,也只会觉得夏浔简没有偏帮自己学生。
他没有参与评审,更没向任何人透露过一句,台下评委团此刻低声的诧异议论便是最好的证明。
“想不到她竟是夏大师的学生!”
“夏大师,恭喜,果然名师高徒!”
“我看过她参加伯翔画赛的作品,七、八个月进步如此神速,果然不亏是您挑中的学生!”
……
他侧目,只略略点头,仍没说话,视线慢慢转向台上的年轻女子。
她接过奖状和水晶奖座,朝着他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主持人在旁边请她说两句获奖感言,颁奖者却在愉悦的笑,“给你颁奖,好歹也该看我一眼吧?”
这个声音!?
她忙转头,入眼的却是秦小帅那张标准模特脸。
“你怎么会……飛帆小説下載论壇”她曾猜测过他可能是参赛者之一,甚至可能是二三奖得主,却唯独没猜着这一层身份。
“你好,我是萨米克,主持人介绍的时候你没听见?”对方笑侃。
安颜然怔住了。看着这张年轻而东方的脸孔,她怎么都没办法把欧洲油画大师、特派全程监赛等等字眼与他联系起来。
印象中的萨米克,起码也应该是个年近四十的成熟男人。
“你的作品我个人也很喜欢,希望以后能看到你更具风格的画作!”
明明是同一个人,这样换了身衣服站在台上,感觉却完全不同。
台上不是发怔的地方,她收敛惊讶,朝他礼貌笑笑,“谢谢,我会努力!”
对方再度回以笑容,并朝她伸出手。
安颜然握了上去,却在下一刻感觉到一股拉力,她身不由己的跨前一步,对方的唇已落在她脸颊上,“不仅是你的画,对你本人我更加喜欢。”
伴随着陌生的男性气息,犹如耳语般的告白,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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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西方人眼里,那个吻不过是一种问候或是祝贺,安颜然仍觉得很生气。偏偏人在台上,不好发作,只能安慰自己当被狗狗舔了一口。
颁奖结束后,是留给记者拍照和提问的时间,冠军夏如安姗姗来迟,加上另一重身份,自然受到热烈围堵。
等到她好不容易脱身,已不见了夏浔简的踪影。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跑来,送了张房卡到她手里,他们为所有画赛的入围者统一安排了入住的酒店,并告诉她晚上在酒店宴厅里将有一场学术交流自助晚宴,请她务必要参与。
之后,对方又礼貌询问夏浔简的去向,他们同样为他安排了房间,并非常诚恳的想邀请他参加晚上的宴会。
得知她不清楚,对方显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把房卡递给她,请她帮忙转交。
安颜然在美术馆寻了一圈,连之前他休息的贵宾厅也去了,但都没找到人,就连打他手机也无人接听。
依他的个性,该不会看到人多不耐烦,一个人先跑了吧?
想到这里,她忙朝停车场走,却在过道上被人自身后喊住。
关佑凝视着她,神态温柔朝她走来,“恭喜你。想不到几个月没见,你竟变得这么厉害。”
除了说声干巴巴的谢谢,她再不知道说什么。
所有的情绪都似乎在那晚对话时发泄完了,隔了这么久再见,她竟发现自己再不会因为他有任何情绪起伏。
看着她这副模样,他倒是自己忍不住轻笑起来,“小然,你似乎又有些改变了……今天你站在台上那一刻真的很美。”
“很抱歉,我还有其他事,如果你——”
“我跟高菲分手了。”他打断她,“视频播放器是你寄来的,对么?起初她不肯承认,但我那间工作室知道的人很少,除了她别人没必要这么做……我从来没想过,她会这么攻于心计……”
此刻,她实在没心情听这些,“关佑,我必须打断你。我想告诉你,无论你跟高菲怎么样,我都已经不感兴趣。
其实她说的没错,一开始去她那里工作,几次接近你,都是因为我想报复你们!攻于心计四个字你也可以用在我身上……无论如何,我想我们以后不见比见要好。我真的有事,再见。”
说完,她迅速转身,快步离开。
他站在原地,安静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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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夏浔简电话的同时她已赶到停车场,她敲敲X6的车玻璃,扬着还在响的手机,朝驾驶座上的人笑笑,“终于找到你了,老师!”
他降下玻璃,挑眉侧头看她,那眼神不知怎么的让她感觉不太妙。
安颜然随即明白过来,忙解释,“这不是在外面嘛,大家都知道你是我老师,哪有学生直呼老师名字的?”
她忙冲他软软笑,“刚才不见你我好着急,四处跑着找你,你怎么都不接电话?”
他看了她一会,还是答了,“手机在车上。”见她还站在那里,忙蹙眉示意她上车。
“去哪?”她绕过车头上车。
“回去。”
“回去?”安颜然傻了,“可晚上还有个学术交流晚宴啊,主办方连房卡都给我了,这是你的——”
他抽走房卡,随手往窗外一丢。
“你怎么丢了?那张卡是8888,一看就是特意为你订的总统套房啊!”浪费是很可耻的……
“没兴趣。”他冷冷回一句。
“你没有,可是我有嘛……”她抱住他胳膊,趴在上面撒娇,“摆酷我已经摆过了,怎么说我都只是新人,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别人会有意见的~~~~”
“怎么,你很想参加那种宴会?”他说着,目光却落在她右边脸颊上。
“这才刚刚起步,总不能学你这么酷吧,会把人都得罪光的。”
“做我夏浔简的人,不用应酬别人。”
安颜然很无力,跟一个从来都俯视众生的大师聊人际关系社会交往,不是白搭么?
“可是我都答应主办方晚上接受记者采访了……”
他启动车子,却开了门锁,“那么我回去,你下车。”
“……”她哪里敢自己下车,“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生气?”
他别开视线,“不下车就闭嘴,你很烦。”
车子一路飞驰,回去的速度比来时更快,夏浔简始终缄默其口,晾她在边上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车子即将抵达S城之前,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你是不是在为那个吻不高兴?”
她顿了顿,“……吃醋吗?”不会吧,太瞎了……
问题一出,车内瞬间变得非常安静,就连她的呼吸声都格外惹耳。她抿抿唇,忍笑,“不会真的吃醋吧?”
他回头瞪她一眼,“他还没资格让我有这种情绪!”
“哦。”
“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我是东西吗?”她指指自己。
“对,你不是东西。”
“……~~(>_ ЖЖЖЖЖЖЖ
失踪多日的小茹终于在次日中午抵达S城机场,她打电话给安颜然时后者还在床上养伤。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那句“吃醋”,昨晚某人发挥超常,前前后后反反复复整得她连叫唤的力气也没有。
“现在出不来,下午老地方见吧。”她搁了电话,又滚回床上养伤。
她说的老地方是一家很安静的私人咖啡吧,因为位置偏僻,地方不大,所以平时客人并不多,价格也不算贵。
作者有话要说:
俺又准时更新了~~~嗷嗷~~话说女主得奖之后,会从内而外变得更加强大~~
秦小帅还会继续出场……出场……出场……
PS:话说大肚皮六个月应该朝天睡还是侧睡?MS俺怎么睡都不太舒服……~~~~(>_ 第三十画
学生时代,她们偶尔会来这小资。
数年不见,除了衣着打扮小茹的个性分毫未变,一见面就是个超级大熊抱,紧接着在她脸上狠狠狼吻,“我的安宝贝!你真是越来越水灵啊!瞧瞧这冰肌雪骨,瞧瞧这小脸蛋,还有这小腰……都快把我想死了!”
安颜然浑身无力,坐在那里任她蹂*躏。
“我给你点了抹茶拿铁还有黑巧克力布丁,怎么样了解你吧!”小茹到底是聪明的,热烈完毕,眯着眼睛去拉她毛衣领子,雪色的白嫩肌肤上,是某男人奋战了一晚上的成果。
“啧啧!果然学坏了,不仅同居还同床!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让你甩了关佑这棵宝贝校草?”
安颜然夺回领子,压下脸上的红晕,正色道,“不是我甩人,是被人甩了。”
没有过多言语词汇,她只是像陈述事件一样,把高菲接近关佑,两人酒后一*夜*情,关佑避走出国,以及高菲在其后的种种陷害极平静的讲了一遍。
“先别生气!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你人在国外,我当时也的确什么心思都没有,就没好好跟你说。后来慢慢恢复了,也更加不想提起。”
小茹听后拍桌,“他*妈*的,我就说关佑不是个好东西!连我黄小茹的人都敢欺负!你表姐也太不是东西了!成天装清高装孔雀,其实他妈的就是个骚*货!我*他*妈的OOXXOOXX(此处自动屏蔽一千字粗话)……”
骂完,她仰头灌下整杯咖啡,神情再度暧昧起来,“那你现在的男人到底啥样的?”
“你认识。”安颜然低头抿咖啡。
“我认识?”
“嗯,他的地址还是你给我的。”
“我什么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了,“你、你说的人该不是那个画界大人物夏浔简吧!?”
“就是他。”
“怎么可能!那家伙根本是个古怪冷酷的大变态!”
安颜然忍不住笑,“形容的还挺精准的。”
“……你、你这两年是在拍电视连续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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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小茹在了解完整件事后,问她对夏浔简的想法。
安颜然回答不出来。
事实上,她真的不清楚答案。恋爱这种事,她真是再也不敢想了。从前每一步她都想的详详细细,结果又怎样呢?
如今,她只想走一步算一步。
仔细想想,或许夏浔简真的有一些在意她或是喜欢她,她毕竟不傻,多少能感觉出来。可她并不确定这种喜欢有多少,又能维持多久。
这个男人太难看懂,也太难相处。
她对他的了解太少太少,经历过一次那么沉的伤痛,她又怎么可能对一个几乎完全不了解的男人放下真心?
小茹见她说的伤感,便转开话题,问她对她送的大礼物是否满意。
“你什么时候给我礼物了?”
“礼物就是秦帅哥啊!”
“……”她噎到了,咳了许久才顺气,“你到底知不知道那轻浮小子是什么来头?”
“哦~~你是说他在欧洲用的那个名字——萨米克?”
“你果然知道=_=。”
之后的时间,在小茹对秦小帅天花乱坠的吹捧里度过。什么中日混血,欧洲出生,兼职模特,天才画者,赫赫有名……
安颜然很不耐烦的打断他,“好吧,或许他是很有才华,可他也很轻浮!”
“是啊是啊,你讨厌轻浮的人,你就喜欢禁*欲*系的男人嘛~~最好是那种平时冷酷的要命,一到床上就化身野兽的男人!就像你的夏大师~~~~”
她一边调侃一边去拉她领子,“哟,看看这颜色,他还真敢下口啊!所以说师生什么最萌了~~搞不好人家一开始就压根没把你当学生,看中的就是你这个人!”
“……你还是吃东西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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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不见,两人这天从下午聊到晚上,等到安颜然反应过来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多。
回别墅的公车早就没了,小茹建议她跟她回去睡。
她爸妈自从知道她要回来,高兴的跟什么似得,立刻在S城最繁华的街区给她购置了一套全装修的大公寓,里面应有尽有,只需拎包入住。
“不行,我没跟夏浔简说要在外面过夜,我打的回去好了。”
小茹眼神古怪的看她两眼,“你似乎很迁就他?小然,你怎么还是这样,女人不能这么宠男人的。”
她缓缓笑了笑,“对我来说,他是救赎,是我黑暗中的光明,我可以放下自尊,一切只依照他的意思去做。他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会是我的男人。”
“你现在可以这么想,那是因为你还没爱上他。哪天爱上了呢?你还能忍受这种完全不对等的关系?”
她摸着小茹利落的短发,在她肩上依偎了一下,轻轻道,“我想,应该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或者说,希望永远也不会有这么一天。
爱了,就贪心了,又怎么可能每一次都无原则的放□段?
一旦爱了,很多事都会改变。
所以,她宁可不要爱,也不要任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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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奖与小茹归来的双重快乐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则惊人新闻,在画赛颁奖后没多久,席卷了整个S城。
据记者描述,这则惊人新闻的内幕是由S城美术学院的理事长提供的。
他以当事人曾就读学院理事长的身份,公布了两年前在美术学院发生的一件事:刚刚在N城拿走国际画赛中国赛区冠军的新人画家夏如安,曾在学生时代为了私人恩怨以不光彩的手段攻击过同校学生。
当时她还在用本名安颜然,所产生的恶劣影响使得美院方面最终做出开除其学籍的决定。
如今安颜然摇身变成画界大师的弟子,并以《翔》和《双生》一举夺冠,实在不得不令人质疑这些作品的真实性。
报道用词极其讲究,对当年一事描述的非常详尽,又在不提及夏浔简名字的情况下,大篇幅质疑对方的公平,影射两人的不单纯关系。
报道一出,画界哗然。
高菲也是在看过报纸后,才知道这件事被炒的如此巨大。
当初她找上裴瑟这个靠山,言语间提及她跟安颜然近来发生的事,以及偶尔叹息过去那件事,并没料到裴瑟竟会帮她到这个地步!
裴瑟这个人,表面春风和煦,其实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考量。
因为夏浔简在画界过度的盛名,她根本没指望他会正面与他叫板。
现在这则报道,实在令她又惊又喜。喜自然不必多提,惊是在想起夏浔简曾经对她的警告,心中到底有些忌讳。
那个男人,看似什么都不关心,却又似乎什么都知道?非☆凡тχт。她不能肯定那天他在别墅说的对她的过去了如指掌是否是真话。
思及此,她再度将这篇独家报道详详细细看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一处出现她的名字后才长长松了口气。
这时的高菲并不知道,裴瑟这个靠山她算是找对了。
举目整个画界,也唯独有他,敢正面与夏浔简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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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被他扫翻在地,男人的脸庞冰冷萧瑟,眼瞳深不见底,“你再说一遍试试?”
安颜然叹了口气,好脾气的握住他手,察看有否被杯子的碎片划伤,“我是说,这件事你能不能不要Сhā手?”真是的,朝她凶什么,现在貌似受害者是她吧!
“你还真敢再说一遍。”
“明明是你让我说的……”被狠瞪一眼,她只得收声,蹲下去收拾地上的杯子碎片,“每次一生气就摔杯子,家里再多杯子也禁不起你这么摔啊。”
沙发上的男人凝视低头收拾的女子,眉头越蹙越紧,他伸出食指敲敲茶几,示意她抬头。
“怎么了?”安颜然一脸无辜。
“来。”他微微伸手。
她疑惑着直起身子,刚靠近,便被他拉入怀中。
腰被搂住,男人修长的手指触上她脸颊,缓缓抚弄。
凝视她的目光幽深而暗冷,手指的动作却又偏偏如此温柔,她探不出那双眼瞳背后的情绪,只好安静坐着。
“想自己解决?”长久沉寂后,他终于慢慢开口。
“嗯。”她点头。
“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只是打几个电话的问题。”
“你跟我自然不一样嘛,我知道你厉害,可是这件事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而且我大约也能猜到事情的源头……”
见有希望,她忙努力劝说,“是我自己遗留下来没有解决掉的麻烦,现在还牵连上你,所以我想自己解决。”
“这点麻烦,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知道我知道。”她勾住他脖子,继续劝,“你放心,我不是要逞强,你先让我自己试试解决,如果万一解决不了,你再出手好不好?”
他沉吟片刻,终于松口,“你自己做的决定,被欺负了也不许回来跟我哭。”
“……”这话说的,她什么时候跟他哭过啊~~(>_ ЖЖЖЖЖЖЖ
安颜然想,裴瑟应该没料到自己会直接找到上他。
事实上,她自己也是临时下的决定。
对方在电话里听她报出自己名字时,很礼貌的回了句你好,对于她提出面谈的要求,似乎微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拒绝。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在学院见吧。我这几天比较忙,明天午饭后有一个小时空挡,可以吗?”
“可以,我会准时到你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矮油~~~俺竟然日更了~~~这一定是神话……捂脸o(≧v≦)o~
关于睡觉问题,昨天听大部分童鞋的意见左侧睡,结果一晚上没睡好……腰很疼很酸啊……老是醒啊,我还是喜欢仰天睡,可惜不敢了……~继续坚持5555~~~~
PS:俺后天来更~~~~想看虐高菲的就撒花花吧~╮(╯▽╰)╭
第三十一画
裴瑟的办公室一度是安颜然的噩梦,她在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抱着唯一期望在这个地方哭着乞求过他,却遭到冷淡拒绝。
时过境迁,她再度踏入这里,其实说的也不过是同样一番话。
的确,那时论才华,她比不过高菲,美院三年她也从来不是多出彩的学生。但这并不代表,她这样一个平凡不出彩的学生,就画不出出色的作品。
《奔流》原本的名字叫《时流》,从起笔到完成,几乎花了她半年时间。那是她原本打算送给关佑的生日礼物。
这幅画,对当时的她来说不仅仅只是一副作品,那是倾注了她所有情感的创作。
从取景构思到起笔上色,期间她丢弃过无数半成品,所有属于她的证据在她与关佑共同租赁的小小出租屋里,而这些证据却在高菲夺走关佑之后,消失无踪。
之前因为一心想着给关佑惊喜,所以整个画作过程她都刻意瞒着他,就连那些半成品和即将完成的成品也悄悄藏了起来。
那阶段她太难过,始终无法接受关佑背叛她的事实,也根本没勇气回去那套小屋——她没办法面对那间曾被高菲侵入过的屋子。
那天早晨她带着满身红痕赤身祼体从属于他们的床上爬起来的情景每想一遍她都会痛的没法呼吸。
而那一刻,关佑却把自己反锁在浴室里,从她出现,到她离开,都没勇气出来看她一眼。后来甚至为了逃避同意了校方提出的交换生建议,避走他国。
《时流》变成《奔流》,被冠以别人的署名出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天她回到出租屋,所有关于《时流》的证据都不复存在。
高菲把《时流》最后几笔以自己的风格补上,加上她以往的表现,没有任何人怀疑过这幅画的来源。
《奔流》被冠以高度赞美,安颜然在找过两个教授申告后彻底放弃。没有证据,根本没人相信她说的话,再多纠缠,也只会被看成是嫉妒。
然而,她放弃了,高菲却没有。
不久后,一则指控高菲抄袭安颜然画作的帖子在美院的校园网上扩散开。帖子由第三者的口吻以异常难听的词句指责高菲抄袭。
安颜然起先以为是知道内情的人在帮她,但当事情越闹越大,直至不可收拾的地步时才明白对方真正的目标是自己。
《奔流》属于高菲是教授们一致认可的事实,而安颜然却变成因情感问题心生嫉妒一心刻意陷害对方的恶毒女孩。
学校里,众女生对不出众的她长期独占关佑一事本来就不满,关佑和高菲在学生会又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是众人眼里最般配的一对。
高菲最擅长的就是演戏,除了安颜然,没有任何人看过她真正的模样。
而唯一站在她这边的小茹那时身在国外,她孤立无援。
那阵子,她成为所有人唾骂的对象,言语的力量如此单薄,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
而校方却在这时下了开除学籍的处置。
她惊呆了,眼看着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她不能想像背负着这个污点被美院开除的后果!学业、事业、未来,统统都将崩溃!
她抱着最后的希望找到裴瑟,她不指望他能相信她所说的,她只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希望他不要毁掉自己唯一所剩下的学业。
可是,她遭到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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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今天过来,只是把以前说过的事再和我说一遍?”裴瑟端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容因为逆光而显得有些模糊。
“两年前我说的是事实,两年后的今天说的也是事实。而你为那篇报道提供的却是高菲刻意捏造的谎言。你贵为学院理事长,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你以为的这一切都是错的,会对一个无辜的学生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我想两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原因,我相信她,所以也相信她说的事实。”
很多时候,相信是一种选择,对于高菲他不想过多评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处在这个位置,大部分时候是现状决定选择,而非对错。
“就因为她是人人称赞的好学生,而我曾几次三番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印象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个人本质的最好呈现,如果你有能力,你也可以呈现给我。可惜,你没有这个能力。”
裴瑟松开交叠的双腿,自办公椅站起,“抱歉,我时间真的有限,今天不能再招待你了,你请自便吧。”
安颜然静静看着低头收拾文件的人,轻轻开口,“那么,如果我能够让你亲眼看到另一个事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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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计划修缮,美院这一排画室已长久不使用,即便是课后也不会有学生过来。
高菲取下墨镜,手指随意掠过身旁的一张椅子,葱白的指尖顿时被积累的尘灰染黑,“挑这么个地方,难不成是想学电视那套,走投无路同归于尽?”
“只是想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相比高菲的一脸轻松,安颜然的神情明显有些黯淡,“高菲,我累了,不想再斗,我们了结吧。”
“怎么个了法?”对方挑挑精致长眉。
“我知道这次报道的事跟你脱不开关系,但你真认为这样就能打击我那就错了。夏浔简是什么人物,一篇半真半假的报道,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我什么都不必做,他自然会帮我解决一切。但你就不同了,惹恼了他,遭殃的人是你。”
“什么报道?”高菲凝视她,却只是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颜然,你现在是想多冤枉我一次吗?还是,在套我的话?”
她笑意深邃,示意般摇了摇自己手机,“我知道你学东西很快,不过想反过来用在我身上你就太失策了。”
安颜然蹙眉,从身上将手机掏了出来,往旁边一丢,“我没录音!”
高菲笑着看她,就是不语。
她长长叹了口气,将整个包朝她扔去,“自己看吧,看我有没有带任何能录音的工具在身上!如果你还不信,搜身或是搜这里随便你!”
高菲接过包,低头翻看一遍,搁在一旁,唇角的笑容冷却几分,“你到底找我做什么!老实说,有这个时间浪费,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会面对的局面。欧赛那边绝对不会接纳一个曾被学院开除的参赛者,安颜然,我说过,有本事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这件事我没想要通过你来改变什么。我只希望你能离开这里,远远离开,再也不要出现。”
她垂下眼帘,漂亮的刘海遮住了半边眼瞳,让她瓷白的脸蒙上微微暗影,“我的包里有一张三个月内有效的机票,目的地是法国。
另外,我想你已经在颁奖那天见过萨米克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本来就认识。我跟他说过你,他答应我如果你去法国留学,他愿意为你做担保。”
高菲失笑,“你是说,你要帮我去法国留学深造?”
“这不可笑,只要能送你离开,这是值得的。”她神情肃然,并不像在玩笑。
事实上,高菲很少见到这副神情的安颜然。学生时代的她,永远一副乖巧温柔的表情,即便被伤害,也只会惊惶的哭泣。
她知道安颜然一度很欣赏她特立独行的个性,但其实对方并不知道,她过去曾很多次羡慕过那张小巧脱俗的精致脸孔。
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优势,她根本不用做任何努力,别人自然会一眼被那一脸的纯真吸引。
可爱温顺单纯,带着微笑,洁白的像一朵栀子花。而她,却要用十倍努力,才能夺取别人的目光。
优异的成绩,广泛的人缘,独特的个性,师长的宠爱,男生的热捧,这一切从来都不是自然而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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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女子依旧是过去那张玲珑剔透的脸,但温顺乖巧这些字眼早已消失殆尽。
她瞳色很黑,所以愈发显得眼神淡漠,眼底蕴着隐隐犀利眸光。
高菲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对现在你来说这当然非常值得,所以我更加不可能答应,我就是要看到你失去一切的模样!”
“我一直明白你为什么讨厌我,只是我不明白,这种讨厌真的可以延续这么多年,让你费尽一切心思来打击我?”
安颜然缓缓抱臂,拧紧了眉头,“如果姨夫还活着,你认为他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你?做尽一切只为打压自己的表妹?”
“住口!你没资格提我爸!”高菲突然大怒。
“我为什么没资格?是啊,我欠你的,不是因为我,姨夫也许还活着,你不会和我一样,变成孤儿!可是这么多年,我让的还不够多吗!
那时在孤儿院,院长说只能供我们中的一个上大学,是谁主动退让了机会?如果那几年不是为了到处打工筹集学费弄的自己没时间好好练画,你真认为师长眼中的高材生还会是你!?”
“别跟我提如果!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如果,有的从来只是结果!假如有如果,我爸根本不会死,我妈也不会死!
事实上他们都死了,而我才是师长眼中的高材生,以优异成绩风光毕业!而你什么都不是!”
“你毕业了又怎么样!画画原本就是我的梦想,你根本就不喜欢,却偏偏要跟我学一样的!不仅如此,你还要所有人看到你有才华,称赞你!
可才华这种东西,没有就是没有,如果不是我的《时流》,你能那么风光的毕业!?你毕业后那么久,可曾画出过超越《时流》的作品?你连参加伯翔画赛都没能得奖,你还提什么风光?
这么多年,唯一让你站在高处的作品却是我这个尚未毕业的在校生所画出的《时流》!你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一种讽刺吗!讽刺你一无所获的人生?”
“《时流》?这个世界上没有《时流》,有的只是我的《奔流》!为什么我要觉得一无所获?你的男人跟我上床,你的作品变成我的,你被开除学籍,而我堂堂正正毕业,这样还不算是成就?”
“是啊,你最大的成就就是遇上裴瑟这个是非不分的理事长!”
“别这么说,他可不是蠢人,当初为了制造你在他面前的不良印象,我可算是绞尽脑汁!你以为手段这种东西很简单吗?安颜然,你学一辈子都学不会!”
高菲恨怒交加的眸底,迸出凌厉的光,“我要你知道,你这一生都无法摆脱我赐予你的那些阴影!这是你应得的!”
谈话至此,安颜然终是缓缓收了激愤的情绪。她轻轻叹了口气,“高菲,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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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安颜然突来的平静和侧目,高菲看到了那个出现在画室门口的谦雅男人。
那张素来如春风般和煦的温柔脸庞,此刻看不出任何表情。薄薄的玻璃镜片后,温润眼瞳深不见底。
高菲的身体晃了晃,巨大的眩晕感袭来,她差点站不住脚。
她盯着安颜然,“你……”
“我说过,我没有录音。那种方法是你的,而现在,这是我的方法。”
话音刚落,画室破旧的玻璃窗外,出现举着相机的一男一女,他们没说任何话,只是不断按下快门,将高菲这一刻的表情记录下来。
“你……你还叫了记者?!”她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
“如果刚才你肯接受机票,之后那些话我不会诱导你说出来。”
高菲后退两步,靠着满是灰尘的椅子才勉强定住脚,“呵,你说这种施舍话的模样,真是虚伪极了!”
她四下找寻,终是找到自己的墨镜,发抖的手指将墨镜带上,“安颜然,不得不说这一招很精彩!不过这不会是最后……绝对不会是!”
“高菲,别再惹我了。我们现在早就不在一个高度。”她顿了顿,凝视那双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轻轻道,“我不想,也不屑再对你出手。”
趁着两人对话的当口,那个男记者已跃身翻过玻璃窗,来到高菲面前。
“高小姐,针对这次自爆事件,请你说一下此刻的感受?还有当初盗取安颜然的作品后,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接受美院诸位教授好评的?盗取作品并设计诬陷别人,为什么当初没有被揭发?校方真对此事完全不知情吗?……”
随一连串尖锐问题,高菲再也待不住,她两度欲走,却都被对方巧妙拦住。
安颜然开口道,“小赵,算了,让她走吧。”
闻言,那个叫小赵的记者侧身让路,高菲疾步离去,经过裴瑟身旁时,到底没勇气再去看那双幽静深沉的眼。
两个记者跟安颜然打完招呼,准备离开,“对了,颜然,录音我们会处理一下。你和她以前那部分家庭背景我们不会爆,小茹跟我们打过招呼,我们知道该怎么写,你放心吧!”
“谢谢。”
“不,应该是我们谢谢你给我们机会写这个独家!”
记者离开后,安颜然的目光与裴瑟对上。
“竟连记者都用上了,这样不留余地的风格真让我吃惊。”裴瑟脸上,似乎对她的惊讶,大过对这个事实本身。
安颜然嗤笑了声,“比起她,以及你,我到今天才这样算是很留余地了。如果今天只有记者,就算这些报道出来,你也不一定会信;但今天只让你来,我又不能肯定知道真相的你会不会这么大公无私把事实公开澄清,还我清白!
现在这样,是双重保证。人吃了这么多次亏,总要学得聪明些。一些事,我不可能指望你。”
她相信,裴瑟绝对不是蠢人。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跟夏浔简是一类人,尤其是那种深不见底的个性。
也许当年,她会相信裴瑟完全被高菲蒙在鼓里,可现在,她不信。
“无辜的人如果一昧懦弱,就永远没资格抱怨被欺负。我很无辜,也不想被欺负,所以只有变强这一条路。”
两人对视,长久的沉默后,裴瑟缓和了表情,“抱歉。”
安颜然没料到他会主动说抱歉,只是对她而言,抱歉二字根本不足以弥补过去她承受的那些。
而她也根本不清楚,他这抱歉二字,指的是哪一方面。
第三十二画
“如果你真觉得抱歉,过几天报道出来,跟那些记者说吧。”她捡回手机,拍去包上的尘灰,朝他说了句再见。
“安颜然。”侧身而过时,她被他喊住。
她回头,发现他的表情再度深沉下来,“《双生》是副不错的作品,祝贺你得奖。不过给你一个忠告,想要真正在这行取得荣耀,还是尽快离开夏浔简吧。他或许是个不错的老师,但绝对不会是适合你的男人。”
“裴瑟,你没有说这些话的立场。”无论是谁,她都绝对不允许对方这样评价夏浔简。
对方凝视她的眼神多了抹探究的深意,片刻,他笑了笑,“以后,你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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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后,巴黎。
四月的巴黎街头,优美的像一幅画。
路上的行人步伐缓慢,笑容洋溢,盆栽的绿枝自窗台小阳台的黑色铁艺栏杆里延伸而出,仿佛在探取春的气息。
这是安颜然抵达这里的第四天,最初的激动早已过去,她已不再忙于游览拍摄留念。而是真正静下心来,享受这个属于冠军的美丽假期。
当然,如果这个假期里没有某个纠缠不休的人的话,将变得更加完美。
转角口的露天咖啡厅,安颜然第三次夺回自己手机,将对方自说自话用她相机搞自拍还存做桌面的照片一一删除。
“小然然,别这么酷嘛,我会伤心的~~~”可怜语气配上死皮赖脸的笑容,秦小帅原本很养眼的脸蛋此刻扭曲的有点碍眼。
“拜托你消失好不好!”也不知道小茹哪根筋搭错,居然在践行餐上要求秦小帅当她飞赴法国时的护花使者。
还说欧洲怎么算也是他的地盘,如今姐妹独身前往,无论如何都要他照看。
那一刻,安颜然看着桌子对面笑得牙齿晃眼的人,万分后悔自己把夏浔简临时有事离开S城的事告诉小茹。
那几天,高菲陷入窃画事件,被舆论连番轰炸又遭裴瑟放弃,落到了她人生的最底层,连工作室也因关佑和刘辉的先后离开而关闭。
小茹直解恨的说贱人就该如此下场,加上她即将去法国,于是大手笔的在S城最昂贵的五星级酒店请桌。
这么大手笔,自然不会只有她们两个,秦小帅奉命来蹭饭,一晚上美女美女喊得安颜然头疼。
小茹本来就有意撮合他们,当即拍桌下了护花命令。不管安颜然怎么表示全部行程早已被安排妥当不需要任何担心,登机那天秦小帅还是神奇出现了。
他不仅与她同一航班,当发现她的舱位是头等座后,立刻让航空公司给他的舱位升级,并花了不少心思,坐到了她隔壁。
一路没个清静,终于抵达巴黎,他又一脚跟着她进了同一家酒店。
看到她从柜台取走预留房间的房卡时,他笑得很是古怪,“你那位老师,对你还真是不错!”
“什么意思?”
“头等舱加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你该不会以为所有赶赴欧洲的画家都有这个待遇吧?”
他摸着下巴,“画界一直传闻夏浔简脾气如何不好,个性怎么冷傲,现在看起来,他到底也是个普通男人啊!”
“你想说什么?”安颜然听得不悦。
“没什么,表扬一下你的老师而已。”对方冲她眨眼一笑,取了自己房卡,抢下她手里行李,快步走在前面。
四天来,安颜然想尽办法躲避,对方却像在她身上装了雷达一样,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会意外出现。
有时给她充当导游,有时赖着蹭饭,又或者像今天这样非挤到一张小圆桌上喝咖啡。
避不开,就只好尽可能的给冷脸,无奈此人脸皮奇厚,无论她给多少冷语冷眼,一概当消遣。
她忍不住想,这份厚脸功底,比起她从前死缠夏浔简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次看着他不要脸的在那里说胡话,她就会想起夏浔简面对自己时的模样。
于是,在远离国土踏上这片浪漫之地的第四天,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有了思念的情绪。
两人分开已有十来天了,当初他走的匆忙,也没跟她说是去哪里。
她素来不会多过问他的事,这次也一样。现在十多天都没一通电话联络,她不禁有些后悔没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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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国画赛冠军赶赴法国,表面来看是继续高一级的最后总决赛。
但由于比赛不再要求各画者提供作品,所以这趟出国在安颜然眼里就是一趟悠闲的旅行。
最后结果如何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能获得直飞机票,跟各国画家互相认识,欣赏更多的精彩作品,交流学习,已完全超出她最初的预期。
她还年轻,未来的路长的很,她不希望自己因此而浮躁。
抱着一颗学习的心态,不断进步才是保持成功的最佳方法。
法国画赛方面的初次见面活动定在她抵达巴黎的第五天,各国画家这几天陆续到达,但没有人与她入住相同酒店。
所有人都被安排在距离很近的一家四星级酒店,统一的标间,两人一套,根据男女和先后顺序安排。
初次见面活动的地点就安排在这家四星级酒店里,安颜然接受到秦小帅“你看吧我就说嘛”之类的眼神,决定把自己的住房问题牢牢隐瞒起来。
第三十三画
秦小帅大名秦念参,因不满这个类似海参的名字,出道之前就给自己取了萨米克的艺名。
诚如小茹所说,秦小帅在欧洲的确是个赫赫有名的天才画家。
欧洲是艺术家的天堂,大多数画者都成名很早,艺术对他们来说是如同呼吸般自然的事。在这里,你不会因为没有名气而被看低,也不会因为一时的成功而被吹捧。
初次见面活动是个草地自助餐会,从傍晚五点开始,一直延续到晚上。安颜然见到了不少以前只闻其名的大师和著名教授,天黑之后,餐会上甚至来了几个明星。
秦小帅自称负责中国赛区,如今国内来的就她一人,他自然更加不能离其左右。整个活动都引导着她与这人那人介绍认识。
虽然对他贴身行径不满,但餐会上的秦小帅却很知趣的敛起平日嬉笑性子,显出画家萨米克的模样来。
安颜然自知酒量不行,面对一宴会的红酒香槟,觉得有个人能挡挡酒也不错。
晓是如此,到了晚上八九点,她还是喝下不少酒,觉得脚步轻浮脸颊发烫。
餐会快结束时,主办方又通知他们已在酒店顶楼的酒吧准备了第二摊活动,大家可以转移继续。
安颜然很想回去休息,无奈刚认识了几个不同国籍的画家,众人靠着英语交流难免有些词不达意,她还没说上几句,就被几人直接拉去酒吧继续。
一杯特调下肚,她原本就泛红的双颊愈发粉嫩。因为皮肤白,更显得白里透红,幼嫩细滑的小巧脸颊直教人想上去咬一口。
面对她的求救目光,秦念参靠在一旁沙发上吃吃的笑,昏黄灯光下,凝视她的眼瞳灼亮惊人。
第二杯特调喝到一半,实在撑不下去的安颜然寻了个机会,悄悄溜进电梯,她瞪了眼尾随其后的某人,靠在墙上不理他。
两家酒店步行大约只需十分钟,哪知刚走没多久就下起雨来。
四月巴黎的夜晚,气温只有十来度,她裹紧外套加快脚步朝酒店跑。冷不防头顶上方一暖,她回头,秦念参正举着脱下的西服外套,将她上方的雨丝全部挡住。
见她回头,他朝她眯眼直笑,“看我做什么,还不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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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套房内,换下衣服的安颜然靠在沙发上,对浴室传来的水声连连皱眉。
十几分钟前,脱衣为她挡雨的秦念参借口忘带房卡想问她借快毛巾擦擦,硬是在她开门后尾随而入。然后趁着她拨打客房服务时跑进浴室,这一进就再也不肯出来。
他的房卡服务员早已送来,她也已进房用里间浴室擦拭过并换完衣服,秦小帅却还在浴室里。
而此刻的水花声代表,某人正在里面淋浴。
这家伙,该不会学她接近夏浔简的那一套,在浴室大喊有壁虎吧?想起自己当时的表现和夏大师的反应,她一个人吃吃笑起来。
正高兴着,浴室的门开了,她抬头,噎住。
秦小帅下半身围了块又窄又紧的浴巾,靠在那里擦拭头发,见她看他,挑眉笑了笑,“我洗了澡才发现没衣服,不介意借件衣服给我吧?”
“很介意。”她收起表情,从衣柜取了件厚实的浴袍丢给他,然后拿起房卡,“澡你洗了,衣服借你了,房卡在这里,你可以回房了!”
他穿上浴袍,很随意的打了个结,漂亮胸肌仍大咧咧的露在外面,“小然然,别这么酷嘛,今天高兴,我根本睡不着,你这里这么大这么漂亮,要不然我们来玩真心话的游戏?”
“你走不走?”安颜然很想告诉他,她之所以不吃这套是因为这类方法她都在夏浔简身上用过,她只要发挥出夏大师百分之一的酷劲,就能百毒不侵。
只是这些,没必要让不熟悉的人知道。
“不走。”秦小帅的脸皮明显比她厚,他不仅不走,还转身进了房间,朝松软的大床上扑去,顺便翻了个身,斜撑着头眼神暧昧的凝视她,“快来,小然然,我们一起谈谈心!”
安颜然喝了酒,本来头就痛,现在见他这德行,只感觉脑袋轰的一声,气的都快炸了。
她几步冲进去,一把揪住他领子,怒道,“你到底走不走!”
“那你亲我一下,你亲了我就走!”他丝毫不在意她的怒意,笑着努起唇,等待她一亲芳泽。
“你等着!”安颜然彻底恼了,松开他领子打算电话喊保安。人才转身,手腕就被身后人拉住,那手劲大的出奇,不仅把她拉了回去,还让她整个人跌在床上。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斜靠在床上的男子已翻身撑在她上方。
浴液香、淡淡酒气以及陌生的男人气息,一股脑涌入她鼻端。
“滚下去!”她大怒。
“偏不。”他颇有些淘气的冲她摇摇手指,瞳底某些玩闹的神情却渐渐收起,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烈的注视,“颜然,你对我就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红润脸蛋,低头去做他一整个晚上都想做的事——咬一口。
冷冷叩门声打断了安颜然即将飙出的怒火,两人转头,套房的房间口,站着一袭黑衣的夏浔简。
他另一只手里,还拖着拉杆箱,应该刚刚从机场过来。
清冷的巴黎夜雨淋湿了他漂亮的黑发和高级衬衣,他眉宇间有淡淡倦意,俊美的脸部线条却冷硬森寒,那双无温度的眼瞳,定在他们身上。
第三十四画
救星出现,安颜然这会也管不了秦念参看到夏浔简深夜出现在她的房间会做何感想。
她挣扎着下了床,去接他手里的行李,“外面还在下雨?天冷,你先去换衣服吧。”说着,又朝还赖在床上的人瞪了眼,“快回你房间去!”
床上的人没有动,门口的人也没有动。
秦小帅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两眼,“夏大师,晚上好。”
夏浔简深深看了他一眼,侧头朝接过他行李的人开口,“客人?非◇凡◇电◇子◇书?”
大约因为淋雨,他的嗓音格外沉冷,安颜然小心察看他的神情,虽然不算很好,但也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
她点点头,“他刚才送我回来,淋湿了,又忘带房卡,所以……”
夏浔简手指一抬,制止了她太过详细的解释,“既然是客人,招待一下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个时间,也该回去休息了。”
他的目光再度跟床上的人对上,房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片刻,秦念参露齿一笑,“夏大师说的对,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下床走出房间,去浴室取了换下的衣物,朝安颜然拉拉浴袍,“这个,下次再还你吧。你今天喝了不少,早点休息,明天下午还有活动,我会准点来接你,晚安!”
送走秦小帅,安颜然终于舒了口气,想嘱咐夏浔简洗澡换衣服,却发现他正弯腰拨打客房服务,“派个人过来,立刻。”
“怎么了?”她不解。
他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那目光很平静,但因为太过平静,反而令她有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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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简抽了张欧元,递给更换床铺的服务员。
安颜然靠在另一侧沙发上,看着那张面额不小的欧元叹口气,“其实你可以睡另一间房啊,没必要把整套床铺都换掉,而且他刚洗过澡,也脏不到哪里去……”
“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他看了眼她身上宽松的居家服,盯住她眼睛,“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她按按因喝酒而发胀的太阳|茓,“我刚刚说了,他送我回来,淋湿了又没带房卡,说进来借毛巾,结果却洗了个澡,然后——”
“然后,就顺理成章去了床上?”男人的嗓音冷下来,某些情绪终显露端倪。
“是……是他自说自话进的房间!”她声音不由自主抖了下,适才人在的时候都没见他发火,她还以为他没生气。
她看了看他眉间的褶皱和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目光,悄悄起身,“我、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不用。”
“那……你饿不饿?这里厨房东西很全,给你做宵夜?”
“不必。”
她有些没辙,“那,你早点休息?”见他没回应,她慢慢朝右侧房间走,“我也先去睡了……”
手刚搭上门把,一只修长大手便越过她肩膀,停在她面前的门板上。
某种危险气息自背后而来,悄无声息的蔓延,直至充斥整个空间。她下意识想逃,可还是忍耐着转了身,“我……我头有些痛,想先睡……”
男人的手指划过她脸颊,凝着她的瞳很阴郁,“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种许可的,让一个居心不良的陌生男人随便进你房间?”
“我没……”
“你没?”手指滑到她脖上,轻轻扣住,一点点收紧,“所以,他是爬窗进来的,还是自己开门进来的?”
“你既然生气,刚才怎么不冲他发火!”明明都是秦小帅惹出来的事,现在却要她一个人承受怒意,真不公平……
“你现在,算是顶嘴?”男人眉峰一挑,目光变得凌厉,扣着她脖子压低了嘴唇。
熟悉的清爽气息让她微有些眩晕,她知道这个时候想歪实在有点瞎,但男人贴近的俊美五官在房间灯光下有种近乎诱*惑的张力。
这么多天没见,其实……还真有些想念。
“夏浔简,你这几天到底去哪里了,打了好多电话给你都不通。”黑白分明的瞳轻轻眨了下,浓密的睫毛犹如扑闪的蝴蝶,生动美丽。
“不许撒娇!”对她突然转移话题,他似乎很不满。
“没有啦……”她咬咬唇,“你就让我去睡觉吧……”
他怒目盯了她片刻,突然侧头吻住轻轻开合的粉色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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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来的吻异常激*烈,当他尝到她口中的酒味时,这种激*烈更以惊人力度爆发。
她被他野蛮的深*吻吓到,急促呼吸的同时侧身想逃,扣在脖颈的手指立刻收紧,她被按回门上,男人霸道的唇再度欺*上来。
舌尖纠*缠、厮*磨啃*咬……这个吻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长,男人的身体紧紧压着她的,她就像条贴在砧板上的鱼,别说挣扎,就快连呼吸都做不到了。
吻持续了很长时间,耳边全是他的呼吸声,从起初的细微到后来的粗*重,渐渐变得暧*昧。他不断变着角度,逼迫她的唇,以能更深*入的吻她。
也许因为旅途劳顿,他的嘴唇微有些干燥,经过强烈厮*磨,愈发粗糙的厉害。
她伸出舌尖,轻轻掠过他的唇,却像是在枯草上落下的微小火种,瞬间引发他吞*噬般的激吻以及……异常明显的身体反应。
嘴唇又肿又痛,体温却在升高,衣领被拉开,然后直接从肩膀上褪了下去。她将手背到身后,试图去寻找门把,却被他抓住,一把扣在门板上。
他扯开自己衬衣前襟,炙*热的身体压了过来,她在他和门板之间细细发抖,他眼底如野兽般奔涌的欲*望和冰凉怒意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战*栗以及夹杂其间的细微恐惧。
她知道他马上要做什么,并且很清楚今天不会被温柔对待……
她有些认命的闭上眼,耳边传来他解开皮带的声音,他的手指在她身上重重抚过,从上而下,一件件解开她的束缚。
被架起身体分开*双腿的时候,她的耳垂被咬住,男人的闷哼声随着挺*入她身体的动作在耳旁响起。
没有想像中痛,长时间的接吻早已燃烧了她的身体,她的顺利接纳让他呼吸粗重。
他猛*力动了两下,贴上她的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消气……”声音的震动让他垂落额前的发丝在她眼皮上摩擦,再细微不过的酥*痒,却让她手脚发软。
是因为太久没见了吗,还是因为这种从没用过的做*爱方式,光是前面这几下,就几乎快令她的情绪失控……
她揽住他脖子,任他的灼*热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门板很硬很冷,她却完全感觉不到,唯一能清楚感受到的只有面前这个男人的呼吸和身体。
因为别的男人而发怒失控,大约已经是第二次了。
夏浔简,好像真的很在意她,似乎比她料想的还要更在意一些……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变得如此奇怪?身体明明在被虐*待,心口却微微泛着甜……
他明明就是这么野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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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缓解了身体的酸*痛,她轻靠在浴缸边缘,身后已许久没有声音,他似乎睡着了。可腰上的手臂并没有放松。
她侧过头去,在浴室蒸腾的水雾里细细打量他的脸。
俊挺的鼻梁,眼窝深邃,艺术品般的漂亮嘴唇,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找不出一丝瑕疵。
闭上眼睛时明明完美的像副画,睁眼之后,却偏偏带着生人勿近的森冷寒意。
“看什么?”男人冷不防出声,她倒像是习惯了,一点都不惊讶。
“在看你啊,夏浔简,你知不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
他慢慢睁眼,深邃的瞳有种夺人心魂的淡凉魅力。他朝她蹙了蹙眉,“肤浅。”
两个字,完全堵住了某人的热情。她撑着浴缸,作势要出去,被他揽着腰身的手臂拽回去,“上哪?”
“给你冲咖啡。”她拨开湿发,“住这么豪华的总统套房,总要把设备都用一遍才合算啊!”
“你喜欢这里?”
“谁会不喜欢。”她笑了,水润的脸颊仿佛绽开一朵莹白的花。
他给了她一个白眼,“笑什么,我允许你笑了么?”
“你好不讲理啊,都给你解释这么清楚了!”她忍不住去捏他紧绷的脸颊,“笑一个吧,整天板着脸,你累不累啊?”
某大师被她捏的脸色愈发难看,“你有完没完!”
“起码比你有节制。”她一语双关。
他眯起眼,“你最近,到底哪里来的胆子?”
她抿抿唇,只笑不说话。哪里来的胆子,自然是他给她的,称呼他夏浔简和称呼他老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后者总令她有种束手束脚的距离感,前者却更加平等。
每一次喊他名字,那种本来要费尽全力仰视的差距便会少几分。
时至今日,她才懂他为什么坚持要她改称呼。
对她做那些事,并非完全是身体的本*能。这个男人,有用心想过。
种种猜测一一涌来,心口的甜蜜愈发泛*滥。
不知不觉间,唇角的笑容一路扩展至眉眼,略显淡漠的眉宇舒展开,带着孩子气般的可爱与甜美。
凝视她的眸色逐渐深暗,他别过头,态度冷硬,“不许笑!”
“……为什么?”她很无语,想靠近细看他的神情,手却不小心滑了下,然后触到某个不该触到的部位。
再然后,她脸红了,“你、你怎么……怎么会,难道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个状态么……”
果然,一起泡澡这种事就是磨人啊!~≧v≦~
某人那张酷冷的俊脸这回完完全全阴暗下来。
……
这天半夜,尚未有空合眼的安颜然无不后悔的把某句话在心里默念了一百倍:下次再遇上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当面挑明挑明挑明挑明……~~(>_ ЖЖЖЖЖЖЖ
次日
这是一条深长的车道,道路不宽,大约只能并行两辆车,两旁尽是高大的绿色植物,视野所及之处,看不到任何人气。
完全是电视里所演的欧洲古典庄园的场景。
安颜然坐在加长黑色林肯的后座,不安的皱了皱眉,她开始觉得一个小时前选择上车是个错误。
坐在对面的年轻男子见状朝她礼貌笑了笑,“不必紧张,她真正想见的人不是你。”
第三十五画
想见的人不是她,却要利用她才能见到他,她不紧张才怪!
如果不是对方提醒,她恐怕早已忘记面前这张脸。去年N城的那场拍卖会后,突然出现邀请,却被夏浔简冷冷拒绝的那个男子。
这人……明明就是他不对,现在还甩什么脸色!
她不过站在这里跟秦念参说几句话,该解释的也都解释过了,他有必要这样吗!自己那么多秘密,还不是一句都不肯和她说!
胸臆间的怒气冒了上来,她冲他的背影大喊,“夏浔简,你干吗不等我!”
对方果然神通广大,夏浔简昨天夜里才抵达巴黎,今天上午对方就能趁着她独自外出的短短空隙出现“请人”,而且还出动了数名保镖。
很明显当时她只有两个选择,自己清醒的上车,被弄晕了扛上车。
蜿蜒的车道终于到了尽头,一片绒毯般细密的巨大草坪上,立着一栋烟灰色的豪华庄园。
精致的喷水池两旁是花圃,五月还没到,这里的鸢尾却已纷纷绽放。
大片大片的紫蓝色,微风拂过,犹如飞舞在绿叶间的无数蝴蝶,衬着山间明婉的天空和白色云朵,美得仿佛梦里的画面。
经过数道精美华贵的走廊和房间,年轻男子最终将她安置在一间有巨大落地窗的客厅里。
紫色的水晶茶几上,早已准备了传统的欧式茶点。金色阳光透过玻璃挥洒近来,水晶茶几与玫瑰骨瓷茶具折射出钻石般璀璨的光泽。
沙发对面的壁炉上方,悬挂着一副巨大的人物肖像画。画里的女子微勾着嘴唇,姿态闲适的靠在榻上,紫蓝色的欧式流苏裙摆铺泄一地。
女子的神态端庄而妩媚,这是两种矛盾的感觉,却被画者以高超技巧非常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安小姐。”适才离开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门口。
“很抱歉,不过必须请你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落地窗外的花园你可以随意走动,茶点是为你准备的,还有什么吩咐就请按那边墙上的小铃。”
很好!
安颜然这回彻底清楚到,自己分明就是被禁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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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非常无趣,无趣到她只能转动自己脑筋。
据目前这所庄园的布置以及面前的人物肖像画,她有理由相信,夏浔简这个朋友,应该是个女人。
前任女友?
目前,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
能住在这种地方,这位女友想必来历不小,前女友想见前男友一面,连绑人这种事都做上了,想必她对他,应该很念念不忘吧。
夏浔简之所以今天这副个性,会不会是因为过去这个女人?
真是头痛,难得出国度假,怎么偏偏就卷入这种事里来了?
不过以夏浔简的个性,威胁这种事他会理吗?搞不好来一句“我不会去,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就直接搁电话了……
安颜然按住太阳|茓,头痛。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那个年轻男子在一个小时后再度出现,向她表示她可以走了,车已经等在外面。
“夏浔简来了?”她惊讶。
“是的,夏先生已经到了,我们会先送你回去。”
“等等,既然他来了,那我当然是跟他一起回去。”
年轻男子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一下,“安小姐,我想你不明白,这件事其实和你并无太大关系,我们主人要见的人——”
“我知道她要见的不是我,我也没说要见她。但既然我这么配合让一群陌生人无缘无故带来这里,我想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尊重一下我的意愿。这样吧,我在屋外喷水池那里等,不会打扰你们的。另外,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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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颜然猜,夏浔简应该不会让她等太久。
果然,十分钟后,那道俊冷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庄园大门口。
他神色不是很好,眉紧蹙,长腿快速迈步。安颜然正要上前,却发现夏浔简身后还有另一道身影。
午后的阳光轻拢,那人站在半明半暗的屋檐下,带着一种笔墨难以言述的夺目艳光。
果然是画中的女人,只是她本人的脸孔,比画上的还要美上数倍。
那是种由华贵、雍容、气质以及品位堆砌出来的美,在强大的外在条件下,反倒容易让人忽略她本身的绝美五官。
“浔简!”葱白细长的手指,在他踏下台阶的那刻将他手臂拉住。
这一刻,安颜然的心也仿佛在同时被那只手给拽住。
心底,有轻微的涩意,不是很舒服。她看到夏浔简并没有立刻挥开对方。
女人没有说话,静静站在他身后,他亦没出声,只是脸色逐渐阴霾。
安颜然上前两步,缓缓开口,“老师。”
女人的目光扫了过来,居高临下的冷漠注视,像在看一件无生命的摆设。
安颜然不喜欢这种眼神,充满了不可逾越的高低等级。拉近距离看对方,才发现对方并不太年轻,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只是保养的非常好,眉角几乎没有纹理。
女人放开手,盯着安颜然,朝旁边的年轻男子开口,“怎么她还在这里?”
“我还没走,她自然也不会走。记着,这种事绝对不允许有下一次!”夏浔简冷冷瞥了她一眼,走下台阶朝安颜然说了句走,迈步走在前面。
安颜然看看方丝毫没停顿的背影,快步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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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简的车就停在喷水池外不远,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巴黎这地方弄到一辆车的,反正他神通广大是常事,她不觉得惊讶。
回酒店的路上他一语不发,握着方向盘的指骨因太过用力而隐隐有些发白。
看来对今天这事,他没打算主动说明。安颜然忍了一会,到底没忍住,“刚才那个是你前女友?不过年纪不太像,难道——是你老师?”
从他对对方的态度,如果真是他老师,关系似乎非常糟糕。莫非,他们也跟他和她一样,曾经是一对关系不正常的师生?
他没出声,就像是没听到。
“夏浔简,好歹我也被牵连一回,你大致给我说一下,下次再有这类事发生我也好有准备啊!”
其实她可以不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在意这个答案。
“夏浔简?”他斜了她一眼,“刚才不是喊老师么?”
“那不是有外人在么,事实上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你学生啊……”男女关系这一层,说到底除了小茹外,根本没人知道。外人就算有所猜测,那也只是猜测而已。
“闭嘴!”
“别人算计你,你冲我凶什么,今天这事又不是我的错……”她有些不高兴。
“是,你没错。”他没温度的回了句。
车内再度陷入安静,安颜然看了会车外飞逝的树木,心里的疑问始终压不下去。
她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改变策略,搂着他手臂,将下巴靠上去,“夏浔简,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今天是我不小心,让别人利用了我。你就别不高兴了,其实你肯来找我我很高兴。
长这么大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她那么费尽心思就想见你一面,我真的很好奇想知道她是谁,你给我说说好不好?”
“你没必要知道。”丢下这句话,他再次紧绷了脸部线条。
没必要知道?她说了半天,他就只丢给她这句话!?
安颜然心里起了怒气,松手坐正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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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默着抵达酒店,车还没停下,她就远远看见等在酒店门口的秦念参。
她这才想起下午还有场活动,看看时间已经迟了,车刚停稳,她立刻推门走去。
“抱歉,之前有点事,我们现在过去吧。”
“跟你的老师出去了?”秦念参并不急着走,侧头看了眼下车并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员的男人,又把视线落回她脸上,“他真的是你老师吗?”
“什么意思?”
“颜然,关系再怎么好的师生,也不会住同一间房。”他唇边笑容亲切,眸底却掠过一抹犀利的光,“我原来以为只是他对你,不过现在我明白了,你啊,怎么就这么糊涂……”
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冷不防在她鼻尖点了一下,“怎么办,我像是在妒忌了?”
“你……”她捂着鼻尖退后一步,一时有些窘迫,又有些生气。
她窘迫就这样被一个外人在这么人来人往的地方轻易点破她和夏浔简的关系,又生气这种关系在别人口中显得如此不正常。
是!他们本来的确是师生,她求他收下他,他教她画画,一点点帮着她成长,可是这样她就不能跟他有其他关系吗?
说到底,他是男人,她是女人,他们之间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这瞬间,她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给惊到——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关系在她眼中变成一种理所当然并且不允许任何人诋毁的事?
难道她对夏浔简……
正出神,背后有人擦身而过,是熟悉的气息和脚步。
她回头,发现夏浔简不知何时经过她身边独自朝酒店里走去。他脚步很快,就像完全没留意她还在这里。
安颜然自己也许没发现,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喊他的名字。
男人的背影停下,冷漠视线投来,“你不是还有活动么?”
第三十六画
“是啊!”被他这一说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又忘了这回事,她有点尴尬,“那没事了,你先进去吧,拜拜。”
秦念参在旁边笑出了声。
“笑什么,跟你没关系!”安颜然瞪他。
“自然是笑你可爱~~”他又恢复成惯有的调侃模样,刚才那番对话似乎从未有过。
他正准备带她离开,抬头却瞥见重新折返的身影,“夏大师,还有事么?”
对方的眸光自他脸上掠过,未做停留,直接落在他面前的黑发女子身上,“今天有事要你做,活动不用去了。”
说完,伸手拉人,自始至终,秦念参在他眼里就是个透明。
看着一前一后离去的两个背影,秦念参嘴唇的笑容慢慢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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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颜然觉得自己很命苦,难得一趟浪漫又愉快的巴黎之旅,生平第一次入住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却逃不脱小保姆的“既定命运”。
她一边准备画具颜料,一边看向沙发上喝茶的某人,“你一定要今天画吗?”
“是。”
“我不在旁边不行吗,不要的草稿你丢旁边就行,我回来再理,或者叫客房服务也行啊!”
“不行。”
“可后天就是颁奖日了,今天是最后的聚会活动,我昨天认识了几个朋友,我想——”
他头也不抬,淡淡道,“那些没名气的人认来也没用。”
“没名气?!”安颜然有点想吐血,“个个都是冠军,你居然用的出没名气三个字!?”
“一届的冠军,不代表什么。”他语调平缓,“你也一样,不过只是一届冠军,这行新人辈出,明年就不是这样的形式了。何况这类比赛,每年多不胜数,你这样就满足了?放松心态只会让你以最快的速度在这行消失。”
安颜然被噎的无语。
她怎么就忘了,她面前这个人可是曾经连续三年夺下几十个大小赛事冠军的超级变态人物啊!
在他眼里,区区一个国际画赛中国分赛的冠军真不算什么……
“画很重要?你最近都不会这样突然赶工,是谁要的画?”
他终于抬起视线,神色却并不太佳,那沉冷目色在她身上停留了会,“我以为,你起码也会关注一下新闻。”
至少是,和他有关的那些新闻。毕竟这件事他没有刻意对媒体隐瞒,所以即便这十天他并未联络她,她也该知道他的去向。
ЖЖЖЖЖЖЖ
夏浔简这句不冷不热的回答,安颜然直到晚上浏览了网页新闻才弄明白。
原来这几天他人在英国,求画的人是英国皇室贵族。
夏浔简与皇室见面的经过谢绝媒体采访拍照,俺仍有不少记者跟随其后,拍到他自华贵建筑里步出的一幕。
英伦青蓝色的晴空下,他一袭黑色紧身西服,腰窄腿长,神态倨傲。
因为侧对着镜头,阳光在他脸上留下明暗两色的光影,没有笑容的唇角紧抿,愈发显出一股难以接近的强大气场。
除了这张,还有不少是他进出机场和酒店的照片。
自因她而露面媒体后,他的私生活正在一点点遭受侵蚀,大约也因为这样,今天庄园里的女人能如此迅速掌握他的动向。
她知道他是极不喜欢这种生活状态的,如今这样全都因她。
安颜然将脸颊贴在手臂上,静静看着网页上的照片。
一想到今天那女人,她心里又不舒服起来。得不到答案的疑惑,让这种不舒服在无形间扩散了数倍,当她再度意识时,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是笨蛋,在乎和在意这些感觉,她当然明白是为了什么。
一直以为不可能,一直以为在受过那么痛的伤之后不会再敢,可人的心又哪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这个男人,是冷酷又无情,个性还深奥到变态,可他对她的那些维护,她并非看不见感觉不到。
近来,她总是会习惯的想,如果没有他,自己现在会在哪里,会是什么模样?
假如没有夏浔简,安颜然根本不会是现在的安颜然。
小茹的话总是那么容易变成现实,关佑是这样,夏浔简也是这样。或许是她太了解她了,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也更容易看透事实。
心底深处,涌动着莫名凉意。
喜欢原本是个多么温暖的词,可于她,却只有如此无奈的感觉。
答案太清晰,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喜欢上了,就不可能不计较,更不可能装不在乎。
一旦现今的平衡被打破,她和夏浔简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Ж非Ж凡ЖЖ鱿Ж鱼ЖЖ整ЖЖ理
颁奖日之前,安颜然跟在夏浔简身边忙的始终没空踏出房间一步。
她原以为他忙成这样,颁奖当天一定不会去,结果那天他竟起的比她还早。她踏出房间时,他已坐在落地窗前的长餐桌前喝咖啡。
她想他大约是有心事,这两天,神秘女人几乎每隔两个小时便派人送东西过来。
时而是昂贵的香槟,时而是精美的餐点,又或是一套古董瓷杯。
她似乎非常了解他的喜好,大手笔的送着礼物,并且丝毫不介意每一次送来的礼物都被夏浔简随手丢进垃圾桶。
此种浪费画面倒让安颜然心定不少,不管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起码现在夏浔简没兴趣理会。
依预定时间,他陪她同去了颁奖现场,这次比以往更低调,他连面都没露,直接从员工通道进了贵宾室。
整个颁奖过程大约要一两个小时,安颜然怕他一人在里面无聊,很好心的把自己手机给了他,表示里面有个很好玩的叫“疯狂的小鸟”的游戏,如果他无聊可以打发时间。
“这种无聊东西。”别说接,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拿着吧,无不无聊要玩过才知道!”她笑着摇摇头,塞进他手里才离开。
半小时后,当夏浔简蹙着眉头摆弄这款“小鸟”游戏时,贵宾厅的门被人敲响。
来访者,是秦念参。
ЖЖЖЖЖЖЖ
其实秦念参的来访完全是一时兴起,最主要他没料到,那个素来低调的夏浔简,居然真陪着安颜然来了现场。
这个男人果真有趣。
他摸着下巴,毫不客气的在对面沙发坐下,“以往这类活动,夏大师从来不会出现,今年非但出现,还这么有耐心的留下。看来,爱徒魅力真是很大。只是不知道夏大师是不放心她呢,还是不放心我?”
浓密睫毛下的清冷眸光缓缓瞥来,修长手指在手机上轻轻摩挲。那是种意味深长的注视,似乎是在探究,又似乎不必探究就已清晰了解一切。
他重新落下目光,声音却传了来,“做好你自己,离她远一点。”
“呵呵,夏大师这是在给我警告么?可惜,虽然我和颜然认识时间不长,我对她倒还真的挺有好感的!”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我想她应该还没告诉你,我跟她最好的闺蜜是兄弟吧!所以我对颜然,也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尤其第一次在她公寓见面时,一点都不陌生——顺便提一下,她的小公寓弄的不错,虽然小,但设施齐全,不比酒店差。”
摩挲手机的手指停了,男人这次没有抬头,“你的话,稍微有点多了。”
房间气氛瞬间变得莫测,强大气场下,秦念参非但不退却,反而越来越有兴致。
“夏大师,她只是你学生,就算因为利益而产生一些某方面的条件交换,也不过是交易而已。你对她,似乎关爱的有些过头了。
就拿这几天的活动来说吧,难道看牢了跟紧了就能确保某些事?你对而言只是老师,她有今天的成绩,当然对你充满感激,不过感激再多也不会变成感情。
你这样用老师的身份禁锢着她,总有一天,当她学会独自飞翔,就会头也不回的远远离开你。因为那个时候,她再也不必忍耐着承受你以老师身份施加给她的压力。”
男人倾身,将手机搁在茶几上,再度抬头时,脸上一片静漠,唯独眼底在刹那掠过犀冷的光。
“这些话,你是在说别人,还是在说你自己?”
简单一句话,平淡,却一针见血。
秦念参的脸色微有些变化,仿佛这句再普通不过的话是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猝不防及当头而来。
他唇角的笑意凝滞片刻,又再度拉出弧度,“夏大师,其实我也只是好心。”
沙发上的男人姿态淡漠的靠在那里,紧抿的双唇慢慢吐出一个名字。
那是一个人名。
秦念参的表情顷刻有了崩裂迹象,“你……”
“我当然知道。这行能有多大,就算再刻意隐瞒,瞒的不过是其他那些人。简单告诉你,我知道的不仅仅只是这样,所有的事我都清楚。所以,我也明白你现在动的是什么心思。”
他抬手抵着额角,指尖轻点,“聪明的话就安分一些,我夏浔简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惹怒了我,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秦念参盯着他看了片刻,笑了,“虽然人人都说夏浔简冷酷无情,今天我才算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离她远一点是吗?想不到,你竟然也会对一个人认真到这个地步。
只是我真的非常好奇,以你这样的性格和方式,又能跟她走到哪一步?希望,至少会比我长久。”
ЖЖЖЖЖЖЖ
安颜然总觉得,近来夏浔简心情不是很好。
这种状态,从他们自巴黎回来后一直延续到了五月底。
第三十七画
表面来看,他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可能是为了英国某皇室贵族要的画,但她却觉得追根究底是因为巴黎庄园的神秘女人。
毕竟她在他身边跟了这么久,很少见到他因创作状态不好而心情不好。
他曾说过画画是一种姿态,摆或不摆,高或是低,主控权都在自己手里。
不想画或者不在状态而拒画这一年半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他也从来不会管对方的身份地位有多高。
她曾试着询问过他心情欠佳的原因,但显然,个性如夏浔简,根本不可能对她透露一个字。
有关神秘女人的事,她再没问过他,倒不是不想知道,而是觉得之前已问到那个地步他也不肯说,她也没必要继续问下去。
就像他说的,这是他的事,这与他无关。
他的生活,很大一部分都不是她能介入的。
思及此,她心情不禁有些堵闷,喜欢上一个人,要的不仅仅只是对方的些些在意,而是想要全部。
可显然,夏浔简根本不是她能了解全部并且拥有全部的男人。
他太强势又太莫测,永远高高在上,身旁人根本不知道他何时会发怒,哪些事会令他不快。
说她胆怯也好,懦弱也罢,这种比之从前更甚的仰视角度恋爱,她真的不愿再经历一次。
“你是打算离开他?还是,主动点开口示爱?”小茹横扫水煮鱼的同时,不忘做她的爱情顾问,“唔,我问错了,你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主动示爱,示弱还差不多!”
“……”安颜然打掉她筷子,抗议,“都被你吃光了!”
“少来转移话题这一套!当初还说不会有爱上他的这一天,结果这完这话才多久啊,就一脸迷茫的坐在这里跟我讨论你和夏大师的感情问题!”
在这种问题上,小茹素来很不客气,“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个变态!”
“别把他说成这样,其实他除了脾气差一点,其他方面都很好。”
“好?”小茹搁下筷子,冲她挤挤眉,“能比我那位年轻开朗又对你奋起直追的兄弟好?听说你在巴黎拒绝人家了,搞得他很失意,决定再度去流浪。说真的,秦念参虽然表面看起来花痴一点,但人家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要才华有才华,要钱有钱,要名誉有名誉……最重要的是,他话说,会主动哄你跟你交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是假的,能好好相处好好沟通交流才是真的!”
对小茹说的话,安颜然并不尽信。秦念参看起来是对她很有兴趣,但偏偏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感,才让她觉得虚假。
其实她大约知道秦念参离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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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巴黎回来后没多久她就接到他电话,说是准备要搬离公寓,让她过去一趟。她到达时,他已经整理好全部东西,靠在进门处的小阳台抽烟。
她怔了怔,见面这么多次,她还从来没见过他抽烟。
见她进门,对方冲她笑了笑,将烟掐灭,走了进来。他让她过来的意思很简单,交还钥匙,顺便让她清点一下屋内物品,看看是否有损坏和缺失。
“其实你不用让我过来的,你是小茹的朋友,我信得过你。”
“你是信得过我,还是怕夏浔简生气不愿意跟我碰面?”秦念参直点中心。
安颜然与他对视片刻,眉宇淡漠,“老实说,我们并不是很熟,所以有些事还希望你能适可而止。”
他料到她的态度,也不生气,转身自吧台上取了封信递给她,“是你的。”
信是全英文的,来自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的邀请信,对方十分有诚意的邀请她前往进行为期一年的学术交流。
安颜然明白,里面所说的学术交流其实就是免费深造的意思。
想不到去了趟巴黎,居然能收到巴黎美院的邀请,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惊喜。
“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国内很多老一辈的油画家都毕业于这所学院。画画的人不能总待在一个地方,旅行创作对画者来说是提升个人水平的最好方式。我知道你很喜欢欧洲那种西方建筑的风格和人文,这么好的机会,我想你应该不会错过。”
秦念参眸底掠过一抹深邃的光。就算是离开,他也不会走的无声无息,夏浔简的确可怕,只可惜他从来不是唯命是从的个性。
导火线他算是埋下了,这颗炸弹爆不爆,还要看夏浔简自己。
不过就之前那次谈话的态度来猜测,这颗炸弹即便不爆,他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其实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搬,你这里景色好环境好,又不用房租,我原本打算住个一年半载。可惜啊,某人态度强硬,实在有点可怕……”
离开之前,他丢下了这次搬走的原因,“所以我挺佩服你的,居然能跟这样难相处的人相处这么久。当然,做学生是没得挑,但身为女人……唔,不得不说,你真是万里挑一的好女人!”
她没回话,也没追问。
其实她也觉得秦念参突然搬走有些奇怪,以他的个性,不管对她是什么目的,都不会事情只做一半就半途跑走。
他和夏浔简谈过,谈话内容她不想问他,但经过关佑一事,她大约能想像到夏浔简当时的神态。
她可以把这理解成妒意吗?
还是,就像他说的,他天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这种态度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无论对象是她,还是别的什么人或者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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