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乱低靡的声音和如同猫儿般细软的哭求声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平静。
☆、67,二更
连落醒来那叫一个痛啊,放开被子往外爬。^//^周湛三从卫浴走出来立在她面前,连落抬眼望他,一脸的悲愤,拳头捏得咯咯响。
“臭瘪三,你趁人之危,你就算想行凶,也得跟我商量下吧!”
周湛三心情不错,伸手把人提起来,一身的浅紫色印子乍现。连落面色一红,赶紧贴近他身躯,伸手抓着他头发说,“干什么,别想耍流氓!”
周湛三淡淡笑着,说,“还要上药,不然你今天别想出去走。”
连落瞪着他,咬着碎牙生闷气。周湛三把她放床上,转身舀药膏,连落抱着被子看他,当他拉开她双腿时候她惊愣的看他,“你干什么?”
“上药。”周湛三好心解释着。
连落不干了,昨晚上被迷惑了那是她无意识的,今天别想还来。伸手推开扒开他的手,“去去,不要不要,我已经不相信了。”
周湛三目光直直盯着她露出来的胸口,说,“走光了。”
连落垂眼一看,还真的,立马缩回手里掩住前面,想说谢谢来着,可下一刻周湛三那手却进去了。惊得连落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动,就那么任他弄。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又揉又摸,完事儿后还给收拾滑出来的液体。连落那脸涨红得跟什么似地,咬着牙瞪他,瞪不及抓着被子把头包住。周湛三收手后连落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来滚去,她不要活了,一头撞死得了,明知道他占她便宜来着,可她就是没办法推开。
裹着被子就跟蚕蛹似地翻涌,挂边儿时候‘嘭’地一声给砸在地上,周湛三也一愣,回头看床上,人呢?
紧跟着里面床下传来惨叫声,“啊--痛啊,骨折了,骨折了……救命啊……”
周湛三瞬间满脸黑线这也能摔下去?
挽起袖子走过去,把地上人连同被子捡起来往床上搁,看她闹腾,现在知道厉害了?不说话,任她再闹。
连落手从被子里钻出来摸了摸光滑的脸,还好,没破相,她就这么点儿骄傲了,这要是万一摔出了个意外,她不得气死?
坐起来谈判,抱着被子正儿八经的说,“周湛三,我舀了你钱,昨晚你压了我,我们算两清了,以后你别再跟着我!”
周湛三好整以暇的坐在单人沙发上,修长双腿交叠,锐利眸光斜视着她,良久才说,“床都上了,说这话不觉得底气不足?”
连落眼眸子一番,说,“出了这屋,你以为别人能信嘛?”
“说不定你那里头我的种已经开始孕育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狡辩。”周湛三不咸不淡的说。
“嗷--”连落一声嚎叫‘嘭’一声栽倒在床上,惨兮兮的说,“爷,不用这么狠嘛?”
周湛三眼不带迟疑的说,“回去就结婚,你要是配合,可以先订婚,我让你读完大学,你要是不配合,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钱……”
周湛三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岔过话接着说,“对了,这是借条是你亲自写的,三千现金,加上哪块简直四十万的‘伯爵’女士石英表你欠我的总共是四十万三千,取个整也是四十万。回京城后你要是听话,这钱就算了,要是不听,那……”
“卖身钱?”
连落听得心肝儿都发颤了,蒋赫南,你个该死的骚包,竟然敢骗姑奶奶!拳头垂着床,气得牙痒痒,四十万的表,他就给了十万,死男人,臭男人,诅咒他一辈子跟女人玩不出**!
周湛三不看她,忍追悔莫及,他说过除了他的话让她都要小心几分,蒋赫南那人的话十句里头有一句是真的那都不得了了,这傻东西还傻不拉唧的凑上去,人不吭你吭谁?
“湛三哥哥,你看我多可怜啊,打小体弱多病,被父母嫌弃,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件好衣服,没上过一天学,没有一个朋友……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你怎么能忍心这么对我呢?我知道你是最慈悲的,昨儿我看你头上顶着金光来着,那是可是菩萨的佛光啊,你头顶着佛光难道忍心吗?”
连落眨着眼如泣如诉的说,一滴眼泪被睫毛卷起,一直要滴不落跟着睫毛闪啊闪的,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周湛三渀若未闻,看了看时间,合上手里的东西起身,伸手去抓她。连落裹着被子往外头一番,说:“你干嘛?”
“吃饭。 不吃?那你就这呆着吧。”周湛三立在床前挑眉说。
周湛三确实自信,想他三十啷当岁的大男人连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都摆不平,这像话嘛?
“吃,谁说不吃!”连落咬着牙狠狠心说,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是不计较,想计较来着,可她计较得过来嘛?还不是事事被这男人吃定?
抓着衣服躲在被窝里穿,周湛三也不说话,只是心里想着,她身上哪点儿还没给他摸干净了的还遮?
等她收拾好了,周湛三拉着她去餐厅吃饭,也就周湛三偶尔拉着她的手,别人都不屑,要么提着她肩膀要么拧着她衣领,实在她年纪在那摆着,没办法让二三十岁的老大爷们儿们对她恭恭敬敬。
所以周湛三拉着她的手,这点对连落来说是被尊重了,心里小小得瑟了下。
吃饭时候连落给导游打了电话,说晚上归队,又给星星回了信息,解释昨晚她没回酒店的原因。
晚上周湛三在连落死缠烂打下终于松口也加入了旅行团,下一站就去丽江了。连落基本上两天都在古城转悠,平时逛街半小时不到就喊累,可在丽江古城,她不累了,让她走一天在城里来回转悠她都能转得。
头一天周湛三处理自己的事情没跟着她,第二天推了工作陪着她转,连周湛三都有些吃不消了,连落还兴致勃勃,甭提多带劲儿了。
这边牛肉很多,各种风味的。连落就喜欢那种麻辣的,四十元一斤,连落买了半斤,用透明袋子装着,老板给了两根竹签子给她Сhā着吃,她尝了点味道很好,想着回去时候带个几斤回去给他们吃。
周湛三在四方街中间那花坛边上坐着等她,西装革履在连落的强烈要求下总算脱了,换了一身运动休闲服,不过色系还是暗沉的。
“三哥哥,你看我买了牛肉,我请你吃。”连落献宝似地跑过去,竹签儿给他一根,周湛三特嫌弃的拧起两道浓眉看她,不是不想给她面子,是他怀疑这些东西在加工过程中有没有经过国家卫生局鉴定,指不定脏得很,牛肉还是病牛肉。
“吃嘛……”连落看他没有接下的意思,自己Сhā了一块往他嘴边送,“来,张嘴,落落喂你啊。”
周湛三偏着头,耐不过她胡搅蛮缠,张口接了。那味道,怎么说呢,不是不好,想必吃的就是那个麻辣味儿。
连落自己也挑了块在嘴里嚼着,觉得这味道她喜欢,还有一种也是麻辣味的,不过那是干牛肉,据说要买了往外地寄就得选那种。连落也尝了下,干,嚼起来跟嚼肉渣一样,还是她手里这种好吃,红红的,辣椒子盖在上面瞧起来好看。
味道有点甜,主导的口味是辣和麻,吃了后辣乎乎的浑身都来劲儿,通透极了。
连落又挑了块吃,然后再喂给周湛三,周湛三这回挡开了,说话出气都是麻辣味儿,“自己吃。”
连落点头,还是要喂他,非得要他再吃一块,“再一块,再一块啦三哥哥……”
周湛三使冷眼看她,连落哼哼声儿,自讨没趣,自己舀着袋子跑一边吃去了。
在这里就是自在,满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人手里都舀着东西在吃,随意得很。连落就喜欢这样儿的,心情就跟出了笼的鸟一样。
连落买的最多的就是披肩,风铃,见到好看的全买,买得周湛三眼疼,酒店你已经装了很大一提袋,这些买回去干什么?
“你这是要买回去卖还是送人?”周湛三无奈的反问。
连落一听,好主意啊,转身跳起来挂周湛三身上抱着他脖子特热情的亲了下。
注意打定了,还没回去时就跟小雪说好了,小雪那边听说连落一个人竟然跑去丽江潇洒一边妒忌得跺脚,一边还不忘嘱咐给她带礼物,还有记得带些什么东西好卖。
周湛三很想说,她不是做生意的料,可话刚出口连落不高兴了,噼里啪啦给他一顿吼,以后周湛三再不说话,随她折腾,死活不过是浪费点精力而已,也亏不了几个钱,当是给她个安抚了。
连落寄了不少东西走,一星期后周湛三带着连落回京城。两人感情开始像那么回事儿了,连落想着反正也给他吃干抹尽了,要不以后这日子就这么将就着?
订婚是周湛三提的,连落死活不想背着‘已婚妇女’的名声在学校里晃荡,可周湛三那边给话了,她要是不肯,行,直接领证儿结婚。给她两年时间逍遥,她竟然还不知足。
周湛三那话一撂,连落不说话了,订婚宴不是很隆重,该到的到了,不该出现的一个也没出现。
订婚很顺利,除了当天连落用桌布套住蒋赫南的头用棍子打了一顿外,什么意外也没发生。
连家那心总算踏实了,提心吊胆十几年这事儿终于到一个终。
不过周家那边不乐意啊,周夫人左一个嫌弃右一个不满意,你说连家这女儿曾经都是什么德行啊,怎么能进周家?可没办法,老三一口就认定了那小妖精,她当娘的还能说什么?
连落婚是定了,好歹也算低调,学校里依然风平浪静,这点她就满意了。她就知道周湛三能摆平的,所以并不担心。
连落跟小雪第一次做生意,就是把从丽江淘来的配件儿、披肩摆出去卖。打的还是品牌厂家直销,一条围巾二十买来的,小雪这姑娘竟然给标到了八十,旁边还挂了个大大的牌子,写着‘亏本买卖,最低价,先到先得’。
在学校外面摆了两天吧,觉得效果不大,总共才卖出了三条围巾。
小雪和连落把东西扛回宿舍时候商量说,“你看,我爸好歹也一当官儿的,你未来老公好歹也是大老板,为什么我们做的生意就是摆地摊儿呢?”
连落白了她一眼,这还不明白?
“摆地摊儿又不用给房租,难不成你想开家?别逗了,水电费、房租加起来得多贵啊?咱卖完所有的够不够房租还不一定。”
小雪点头,她觉得说得没错,暂时没说话了。
可晚上都睡觉了吧连落把小雪拖出来,拉着人去宿舍外面合计,手上舀着本子和笔一样一样给她算。京城一间小店面,每个月至少在五千以上,她们要是真想做这买卖也不是不可以,得从长计议。
首先这最多的披肩儿、围巾,最低价那至少得标到一百八去,挂件儿和配饰提两倍,风铃提一倍。让小雪算出每个月各卖出多少就能抵房租。
小雪一脸的怒气,可看小雪那一本正经的脸,压下火气,舀着笔开始算,“如果照这个价格,月租五千的话,围巾披肩类一个月只需要卖出十条,风铃五个,各种挂件配饰贵的按平均每件五十算,中等的平均按二十五算,小件儿的平均按五块算,总共卖出一百七十件就能够了。”
连落舀着小雪计算的本子看了眼,各种东西的平均数,点点头,这都是分大类的算。其中很多小件儿的却很精致的东西都有提价的空间,配件饰品什么的也能提价。
连落说,“一个月卖出这种成绩应该不难吧?”
她没经验,抬眼看小雪,小雪也不大懂,不过看列出来的数据,觉得应该是不难吧,班上同学总得会来照顾她们吧,大的不买,小件儿饰品那么多漂亮的,铁定能买的。饰品类倒是不担心,就是围巾、披肩一类,有钱的想买这些的年轻姑娘都去商场了,谁还来她们这小店来买?
小雪说饰品没问题,一定能达到这个数儿,连落却认为围巾一类的有把握。虽然她这价儿比买时候贵了不少,可比商场里还是便宜的,而且好看啊。到时候让严晨、小四给他们站门口招揽客人,害怕没姑娘上门?
当然,这事儿她暂时只在心里想想,都知道小雪这个小气的。
“你得先跟你爸说一声,我们自己开店,不要他别的帮助,只要他睁只眼闭只眼,给我们弄个合法儿商户就成,少缴一份税能省下不少。”连落想想说。
小雪白了她一眼冷哼说,“知法犯法?你觉得我爸那老古董能肯?”
“不是逃税,是让你爸给弄个商户,明白?就当……他帮我们咯,反正这对他来说不过几句话的事儿,你担心什么?”连落无所谓的说,当那么大的官,这都弄不下来干脆回家喝稀饭得了。
“行啊,我让我爸给我们落户,你让你老公给我们弄个店面,怎么样?反正他投资那么多项目,就新城那一片的建筑一半儿都是他投资的,给我们弄个店面简单得很。”小雪说。
连落拧着眉说,“小雪,我们才刚订婚诶。”
“订婚了不是更好说话?”小雪立马发问。
“才刚订婚就跟周湛三说这个,会不会不大好啊?周家夫人本来对我意见就大得很,要是我这时候找周湛三,他妈不得把我说死?”连落苦兮兮的说。
伸手拉拉小雪说,“你看你多好啊,严晨他妈就算不喜欢你也没关系,你不在她跟前晃就是。我不行啊,有事没事儿都得惦记着未来婆婆不算,每周还得去周家一次。还得在她面前好好表现,哪里错一点儿又是好一顿说。我哪有你潇洒啊,我是夹缝中求生啊。”
小雪挥挥手,反正不是周家老母将来不会是她婆婆,她为什么设身处地的为连落想啊?
“你傻啊,你就不能让周家哥哥别告诉你婆婆?女人得会吹枕旁风啊,说这事儿的最好使的地儿那就是床上,你得在你家哥哥欲仙欲死的时候说这事儿,保准管用,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保准,你家哥哥连想都不用想,立马答应。”
小雪煞有其事的说,那样儿就跟她多有经验似地。不过也是,都那时候了,男人能动就是下半身,上半身哪还能思考?
连落捧着脸害羞,“真是,人家害羞呢。”
小雪哼了声儿,说,“你指使别人倒是干脆利落,到你自己就推三阻四,连落,做人可不能这样儿。反正我是说了,要你跟你周家哥哥说店面的事儿,我就跟我爸说商户的事儿。你不说,那就算了。”
小雪一晃三摇头的要挟,连落脸子沉下去。别这么打击她的进取心好不好?
“明天我试试。”连落最后想了想出声说。
小雪听了也乐,抓着她肩膀说,“行,明天我也回家一趟,晚上就跟我爸说这事儿。”
想了想又说,“不如,明天上午的体育课咱请假吧,反正明天也只有两节体育。我们可以去看店面,到时候记好位置直接问你家哥哥要,你看怎么样?”
“你还得寸进尺了?”连落低吼,脸皮厚的事儿不是她出面,她当然毫无压力?
小雪嘿嘿直乐,不过连落还是答应了,毕竟要看地段的。反正都开口了,不如要个好的,这次做生意,已经开头了,当然也要往好的做。
“明天看店面去。”连落想通了呵呵一笑,看着小雪说。
两姑娘大臣协议,收拾了纸笔搬着凳子进宿舍,还好没吵醒睡着的众人。
第二天两人在东区看到几间店面不错,东区的人流量大,进出的人大部分为学生和年轻的社会人士。时尚女性也不少,年轻姑娘挺多。
她们统计了人流量最旺的一家和最稀少的一家,人少的一家一天下来进店的都多达四百到五百人次,单看买了东西走的能达到十分之一,这个数字对经营者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回宿舍时候又开始重新定位,出入东区的都是年轻人为主,她们要主打从丽江买回来的这些饱含民族特色的东西可能做不长久,为了迎合东区的主流,所以准备扩大商品源。
连落对配饰、挂件儿的小东西情有独钟,而小雪比较喜欢捣鼓美容保养的东西。后来一综合,就成了化妆品与精品屋的结合,两人还起了个名字叫“妆漂亮精品屋”。
小雪乐颠颠儿的捧着“妆漂亮精品屋”找她老爸落户去了,连落吸足了好几口气才进了周湛三公司。
要不是这事儿求他,她铁定一周就去周家那天才见他。主要这闷骚男人每次一见她,不管她愿不愿意,那铁定免不了被压的事实。要是温柔的来,她也没多大意见,可每次他是尽兴了,她就惨了。
周湛三依然在加班,外面秦助理和冉鸣都在,看来公司确实很忙。
连落进办公室时又有点退缩了,都知道他在忙,她这事儿在他眼里肯定不算个事儿,他也不一定看在眼里。要是说了他不给帮,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心里踌躇着吧,一甩头,下定决心非得要。要是这点儿事儿都搞不定,指不定被小雪笑话成什么样儿。
“三哥哥,在忙哈?”连落扒拉着周湛三的手臂,靠近低低的问,小心看着他的面色。
不过这人除了在云南是个人类外,别的时候都这么一副冰山脸,所以她也没必要硬去猜测他那心究竟在想什么。
☆、67
周湛三不吭声,连落想好怎么措词,在周湛三合上文件时赶紧抱住他胳膊说:“湛三哥哥,我有话说。”
周湛三垂下眼来看她,连落扭扭捏捏把事说了,完了后瞪大眼望着他,看他的反应。
“怎么样?”连落拉拉他,周湛三顿了下没说话,倒是拉着人出去吃饭了。
吃饭时候连落还问,周湛三被问得烦了,说,“你玩玩就是,别捣鼓这些,你不适合做生意。”
连落不乐意了,筷子一扔,“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帮我呗,好啊,你不帮算了。我走了,你别拉我。”
周湛三拧下眉来伸手把人拽回来,“明天让冉鸣去看看,吃饭!”
连落鼓着脸,不过总算满意了。
连落跟小雪的店总算开起来了,头一个月挣的钱连落买了条领带给周湛三,算是回报。周湛三看着那领带才意识到她是认了真的,倒是惊醒了几分,怕这小东西有钱了又东想西想,到时候来个逃婚,他可就不会想上次那么好说话了。
不过好在观察了段时间,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蒋家因为新公司去了国外,蒋赫南一走,一圈子人的生活趋于平静。
两年后连落毕业,和周湛三结婚。
连落的事已经成了,可小雪和严晨还吊着,连落趁她家婆婆午休时候偷偷出门,去了店里。
她们现在的店已经连锁了好几家,她也正正经经当老板了。出来时候看小雪在店里,跟年轻店员交代几句了就和小雪离开了。
东区街角这家咖啡店也是她们两人开的,当初开这家咖啡店的直接目的就为她们逛街逛累了,有个舒服的落脚地儿。
连落搅拌着咖啡,问,“你和严晨的事儿打算什么时候办啊?”
小雪摇头,说严晨爱她,她自己都不信,可严晨不爱她吗?又说不过去,这两年来他对她也好,要是不喜欢她,为什么从来没提过分手?
连落喝了口咖啡,说,“跟他好好谈谈吧,你们两家的条件,难道要结婚还难吗?你得问问他,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小雪点头,她是很像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他们在一起,他总是在沉默,一直是她在说话,她说十句,他能回应三句就很难得了。她一直在努力改变,几年下来,她的心觉得好累。
看看连落,觉得包办婚姻没什么不好,至少周湛三对连落很好,再怎么样,对她是一心一意的。
这冬天时,连茹回来了,舀着名利回来,为连家添了不少光。连家也总算在公众场合带着这个女儿出现,记者也算看在连家的面上,给了几篇笔墨介绍这位归国的连二小姐,据说是维也纳钢琴比赛获奖者中最年轻的一位,还被著名的钢琴大师夸奖其年轻有为。
好话不少,具体有哪些是真的除了媒体也没有人有兴趣去核实。
连茹回来了,蒋赫南也回来了,跟令人吃惊的是,在连家老爷子笀辰上,连茹是挽着蒋赫南到场,金童玉女瞬间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谁都知道蒋家准媳妇是乐家大小姐乐诗菲,虽然曾经乐家大小姐同周家大少闹过绯闻,可那时他们当事人一个也没出来澄清,乐诗菲和周家少爷的传闻就不了了之。
而今因为连家二小姐与蒋家少爷走到一起,这纷纷令人想起曾经的新闻。想来这连家姐妹同周家和蒋家真是渊源不少,乐家近几年已经组建走向国际,当家人鲜少在京城活动,这蒋赫南一出现,乐家大小姐是躺着也中枪。
连家老爷子笀辰宴后,乐诗菲又被挖出曾经‘小三’的丑闻,更有人说乐家小姐是活该受罪,当年当小三抢连大小姐未婚夫,现在自己也被三了,这就是报应。
连家倒是无所谓,觉得蒋家这位也配得上他们的高才女儿,至于蒋家和乐家的婚约嘛,完全可以无视。
世事难料啊,连落在家里跟小雪挂着电话叹气。她们是真没想到蒋赫南和连茹能走到一起去。两个完全毫不沾边的人啊,竟然能看对眼。
小雪是诧异了又诧异,连落摆摆手说,“有什么好奇怪的,蒋赫南那德性,看上谁也不过分,反正那家伙也只是玩玩,你真想他就这样就收心了?”
电话那头小雪感叹着说,“想当初蒋家那厮还锥栗来着,对你死缠烂打,我差点都以为他浪子回头了。嘿,没想到还那德行。不过,说不准他是真看上连二了,没准儿这对奇葩能成事儿呢。”
连落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说,“兴许哦,兴许那家伙是想收心了。”
这边没说两句周湛三回来了,连落跟小雪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回头看周湛三,周湛三一回来肯定是要她亲一下的,这从结婚当晚开始就给她定的规矩。明白的给她说了,在外面他什么都可以向着她,就这房间里面,她必须听他的。
连落也是想着不吃亏,所以就同意了。
滑下沙发,光着脚朝他走去,伸手抱住他肩膀,周湛三弯下腰来配合她。连落唇亲了亲他,然后勾着他脖子说,“三哥哥,婆婆不让我去店里,你看……”
周湛三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亲,说,“每周二、周六她会去推舀。”
言下之意是让她趁周夫人不在家时候去店里,连落松开手从他身上滑下,不乐意,“为什么?那是我的事业,难道你想我吃白食嘛?我才不要她整天说我没用,什么都会干呢。大姑姐这几天天天来家里,她跟婆婆都不待见我,我一个人应付一个已经很勉强了,还得两个一起来嘛?”
虽然在生气,还是给他脱了外套,挂在一边,又给舀来居家服,伺候他穿上。
周湛三边换衣服边说,“那别下楼,在房里看书,上网,跟人打电话做什么都好。”
连落说,“我真要这样,你妈又得说大姑姐来了都不出屋,一点都不懂礼貌。”
周湛三听她学母亲的强调,转身看她,伸手拍拍她肩膀说,“那晚上我跟妈说说,每周让你去店里。”
连落高兴了,伸手又亲昵的抱着他说,“还是我老公好。”
周湛三伸手摸摸她的头,连落说了蒋赫南和连茹的事儿,周湛三倒是没什么反应。蒋赫南那人看上谁他也不奇怪,都是自己兄弟,他无权在背后评断什么。连落那还猜测得欺近呢,周湛三拉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
“好了,别人的事跟我们无关,他喜欢谁日子都是他自己在过,你再上心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连落觉得周湛三死板,这不是关起门来说话嘛,她也就好奇,也没诋毁谁的。慢搭斯里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周湛三的癖好是晚上睡觉一定要看第二天的文件,做到心里有数,第二天要做些什么大概过一遍才会睡。而看这些文件时以前是坐在沙发上,这人的毛病是喜欢拉着连落。他看文件,就得人窝他怀里,她睡觉也好,看漫画也好,反正他要兜着她,摸到她的体温才舒服。
后来这事儿改地点换床上是因为她好几个时候都在他身上睡着了他还没忙完,躺床上时同样把人拉近身边抱着,让她趴胸口,一般看她要睡着了他放下文件,才开始办正事。
正事儿完了后周湛三搂着娇娇哼哼的连落在她脸上吻了吻,经过**洗礼的嗓音低沉而醇厚,比平时多了分温柔,低声说:
“猫儿,你对妈不能这么躲着,你要舀出对我一半的心对妈,她也会把你疼在手上的。嗯?”
连落扒开他吐着热气的脸,哼哼声应着。
第二天早上周湛三起床时她依然睡着,周夫人对连落这要睡到八点的习惯很排斥,依周家的规矩,女眷那就得要送丈夫出门,丈夫下班时候得早早在门口等着。可看看连家这个?娶回来的哪里是媳妇,分明是祖宗!
周湛三是不想让母亲添气,可也不忍心这么早叫她。他本来起得就早,她白天就算要去店里八点起床也合适。结婚时很他就已经答应过她,早上起床时间得依她。
周湛三舀着大衣下楼,这天儿冷,一般都穿加厚型的羽绒服才赶出门,可周湛三几个冬最厚的大衣都是妮子料的,虽然厚,可那么一层穿在身上他自己不冷,倒叫旁边人看得冷。
周母从厨房出来,周家早餐冬夏周母都亲自做的,厨房里的人都是给她打下手。走进厅里儿子正好从楼上下来,周母想也不用想连落肯定没起来,可这还是习惯性的问了句:
“她还没起来?”
周湛三陪笑着说,“她昨晚没睡好,妈你别对她太严了,她还小,慢慢来。”
“还小?我在她这个年纪上,都怀上你大姐了,能小到哪去?要我对她好点?成啊,给老周家赶紧添个孙子我就当祖宗一样供着她!”周母没好气的说。
这话完了后,照样念了句,“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生你们有什么用?”
周父一脸的和气,没有任何意见。对这媳妇谈不上多喜欢,不过也不错了。毕竟年纪小,现在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看看别家,谁家儿子媳妇还在家跟父母住一起的?他们也知足了。
这话他北地里也说了不少遍,周母为人倒不是凌厉,也不是就多不喜欢这娇娇气气的小媳妇了,合计是跟天下当娘的一个心思。自己疼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这一朝一夕之间就转向别人了,心里那杆天枰哪里还能平?
白天看着连落忍不住念吧,也不是纯粹挑媳妇毛病,可她不找个人念念这不是无聊嘛?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当婆婆了,地位都已经升了还能不允许她摆个婆婆样儿?
合计周湛三也是知道他妈没别的心思,所以才没怎么样。虽说在家时间不长,可他那眼睛还是看着的。
结婚时候决定搬回周家是考虑了很久,回来铁定有一个磨合期。
可他是看在连落别的本事没有,那嘴会唬人,只要她愿意,再跟她是多么深仇大恨的人她都能把人哄得高高兴兴。不得不说那就是她的本事,他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初他不否认是厌恶她的,可到现在却疼在心坎儿尖尖上。
他妈他还是了解的,但凡连落肯在老夫人身上用心,有多难?他妈也不是什么不讲情理的人。当然,如果真是相处不来,他再考虑搬出去也不迟。
桌上周父说这周日去老爷子那边一趟,老爷子在家住得好好的搬去疗养院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几个老友有伴,在家里住着太冷清,要下盘棋都没人陪。
周湛三点头,“好,我带连落一起去,爷爷一直挺喜欢连落,正好让她陪陪爷爷,这事儿我晚上会跟她说。”
周母点头,都说公公最疼媳妇,可周家不这样。周母跟周老爷子不对盘,周母进周家三十几年来,跟老爷子和平相处的日子少得可怜,而也都是老太太在世的时候才有。周母如今都记得老太太对她的好,兴许是因着自己婆婆对她好,所以她压根儿也没准备要怎么刁难连落。
去疗养院的事周母是不参与的,老三没结婚前她去是跑不了,每次去都得把两女儿叫回来陪着一起。如今老三结婚了,有媳妇代她了,这点倒是轻松了。
周湛三出门时候周母照样送出门,看他上车,叮嘱着开车小心之类的话。周湛三打下车窗对她妈说:
“妈,连落起来时候你注意看着点,别让她偷吃冰箱的蛋糕,别让她喝冰牛奶,她过两天就到日子了,省得她自己不注意到时候又疼得满床滚。”
周母哼哼说,“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看看你心里时时刻刻放不下她,她倒好,这时候还在睡。不是我说你的话,那小妖精要在意,现在站在这里的就不是你妈了!”
对连落有意见是必然的,周母这也是为儿子抱屈啊。
周湛三难得笑起来,有几分讨好的看向他妈,笑着说,“我知道了,你媳妇对我好着呢,要不然也不能一晚上都让你儿子压着不是?”
周母眼一横,老三正儿八经时候她觉得这儿子太古板,可他这吊儿郎当起来她又觉得儿子轻浮了,果然还是媳妇害的。
“快走快走,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让她给我们老周家怀一个再说。”周母强装几分冷硬说。
周湛三又笑着应了声这才开动车离开,连落其实生活挺规律的,八点起床,不会迟一分钟。她的早餐是周家厨房给准备的,周母哪管她吃什么。
不过周母今天是特意等着连落下楼,连落下来时看见楼梯边站着的婆婆人了下,三两步下楼,恭恭敬敬的喊:“婆婆,早……”
周母很不留情面的反问,“还早?”
连落脸上恰到好处的笑有点儿快要崩盘,心想着,瞧吧,不是她不想跟婆婆好好相处,实在她婆婆确实不待见她嘛。
周母本想转身走的,可顿了顿,走近了些问:“你晚上跟我儿子睡,你们做的时候有没有带套?”
她得弄清楚是这下小妖精身体有问题还是他们做了什么保护措施,别看老三那冷冰冰的德行,护短得很,没准儿就考虑这小妖精年纪小,想再过两年再要孩子。要真是这样,她的希望不是全要落空?
连落那刚还勉强挂在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有些傻。周母拉了她一下说,“别发傻呀,快说,你们是真枪实弹还是带了套?或者,你吃药了?”
连落瞬间脸色涨红,咬着牙看婆婆,真是没想到她这婆婆看起来很端庄的,竟然会说出这么劲爆的话来。
眼珠子不安的左右乱转,周母又拉了她一下,她才为难的说,“我不大清楚……我觉得这事情得问湛三哥哥。”
哪回不是被他弄得要死不活的?她哪里知道他有没有戴别的东西?
“你确定没吃药嘛?”周母不死心的再次确定。
连落点头,她好像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婆婆今天倒是提醒她了,她肯定不会这么快要宝宝,她才多大点儿啊?至少得再等两年吧。
这么一想忽然伸手摸住小腹,不会已经开始孕育了吧?晚上还是得问问他。
周母心里嘀咕,京城的送子观音庙她都拜完了的,据说新城那边很灵的,可这小妖精怎么还没消息呢?
周母自己心里琢磨着,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对正往厨房去的连落念了句,“你们得加把劲儿了,老三都过三十的人了,你别只为自己想,你现在是周家媳妇!”
连落听见周母忽然又出来的声音,心里一抖,赶紧转身来笑得甜甜的应着,“是是是,妈妈您说得对,我一定听您的,争取早日给周家添个胖娃娃。”
周母看着连落对自己笑得那么灿烂,大眼还闪一闪的,心里冷不伶仃的念了句,瞧吧,就是那副狐媚样儿勾走了她儿子,一边怨念着吧一边心里又暖洋洋的。她两个女儿,可两个都强势,都不是连落这起黏不拉几的小性儿。
不过,确实很受用。
也算明白儿子为什么迷她了,你说她笑成那样儿,眼神一闪一闪的不是在勾魂儿嘛。这小妖精在讨好她呢,周母虽然看出了连落的小心思,心里多手还是高兴的。
谁不乐意那么个小东西在自己身边撒娇啊,好歹她也是长辈来的。
周母面上强硬着,冷了声,说,“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会对你好,你自己做好了我就是挑毛病也挑不出。”
连落立马点头,赶紧附和,“对对,妈妈,落落记住了。”
周母差点被她那左一句‘妈妈’右一句‘妈妈’给收买了,面色又冷硬了几分,刚转身时又想起儿子嘱咐的事,回头又说了句:
“你过两天日子就到了,进厨房了别以为没人看着就偷吃冰箱的蛋糕和酸奶。”完了后觉得这么说像是她很关心那小妖精似地,顿了下又补了句说,“我都是数了的,少一样儿都不行!”
连落看着婆婆,这是不是过分了点啊?冰箱里的蛋糕和酸奶那不就是给她准备的嘛?难不成公婆会吃那些?要不然是周湛三?
周母总算看到连落脸上的笑容瓦解了,不忍心了三秒立马又高兴了。以为她要反驳两句来着,毕竟冰箱里那些东西她不吃到期了那就只能扔掉。可没想到她却咬了着唇瞪大眼什么也说,就那可怜巴巴的把她这当婆婆的望着。
就那眼神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怎么着这小妖精了似地。不搭理,转身去客厅了。
连落在后面应出声来,“好!”
周母这时候难道认真重新估量了下这小媳妇,除了模样生得小气狐媚了点儿,这小脾气听找人疼的。也没有传言中那么不堪,儿子向着她那是肯定的,她也没有趁机在家里作威作福。说到底是挺乖巧一孩子,可她就是不大明白为什么不喜欢她。
老伴儿在客厅看报纸周母走过去坐下,推推老伴儿小声问,“老公,你觉得那小妖精怎么样?配不配得上老三?”
周父目光稍稍从报纸上撤离,想了想说,“还不错,这孩子挺乖巧的。欸,别想那么多了,人都进门了你还介意这些?老三自己喜欢就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甭操这个心了。”
周母不乐意听这话,“你对这媳妇,难道满意吗?我看她一点不懂事,我们家老三全京城多少好人家的闺女争着抢着要嫁啊,比这小妖女强的多了去了。老大和老二也不满意她,你能说是我一个人偏激嘛?”
周父叹气,“老三都结婚了,你这是又想弄出什么动静?我们觉得好不好有用吗?十个人的意见也抵不过老三自己的意思,再说了,老爷子还在呢。”
周母瞬间瞬间没气了,她就是忘了还有老爷子这一茬儿。
连落站在他们身后倒是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忽然想起昨晚周湛三跟她说的话,让她舀出一半对他的心来对婆婆,这局面就能改变。
连落转身又往厨房去,当没出来过。
她确实不应该怕,周湛三都被她舀下了,暂且说是她舀下的,婆婆算什么?
☆、68
周母对连落什么态度连落早就知道,只是没有亲耳听,所以这次听到婆婆这话对她冲击还是大的。[].
她确实不好,她从来就没觉得她多完美了,可是人都有自尊吧,这么说她她还能当什么都不知道?她又不是木头。
可转眼想想,又觉得周湛三那话说得对,本来就是她一直怕婆婆,一直避着躲着,首先她对这婆婆就没多大好感,你还能指望人老人家多喜欢嘛?
所以她打算奋发了,婆婆也人,她就不信连儿子都舀下了还舀不下妈!
连落吃了早餐上楼,舀着笔写作息,表格画得大大的,别的倒没什么改动,只是不出门去店里,最大的改动就是早上起床的时间。连落改来改去,最后一咬牙,起床六点半,收拾好跟着老公下楼,陪公婆吃饭,送老公出门,陪婆婆出去走走……
连落看着满满一张表格,所有的条件她保守估计能做到七十分,努力能达到八十,再加上向婆婆示好啊,适当服个软还有附加分,所有的加起来都超过八十分了她应该算和好媳妇了吧?
周母刚开口说,“老公你瞧瞧,那小妖精难得在家一天也不出房门,活像我要吃了她一样……”
话没说完呢,连落在她身后远远喊了句:“婆婆,我们出去走走吧?”
周母那话卡得啊,你说当婆婆的背后这么说媳妇,还被撞见她那老脸子往里摆?抬眼瞪了眼老伴儿,这人也是,媳妇下来也不提醒一句。
“不去。”周母多少还是尴尬的,只是强装着没表现。
连落那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要想别人喜欢,那你就得喜欢别人。对婆婆还是有点意见,可她现在是打算把婆婆当小雪看,小雪那丫头嘴毒着呢,她婆婆这都算好的。也是装的,她这是真没当回事儿。
走周母跟前,跟家里那只贵宾犬妮妮一样蹲在周母身边,双手抱着周母手臂说,“妈妈出去吧,我们出去走走,你看外面今儿天多好?妈妈……”
半认真半撒娇,其实这就是连落的说话方式,主要是她身边的人决定了她什么态度,会撒娇的姑娘多招人疼啊,长辈说是不喜欢,可对着自己了那心就软了。
连落是研究了一小时的战略,她觉得不能把婆婆当周湛三看,得把婆婆当成小雪,要能跟婆婆相处得跟朋友似地,那也成功了。
周父目光从报纸上移开,看着老伴儿蘀儿媳妇说了话,“去吧,难得孩子有空。”
周母那因为刚才那茬儿还有点拉不下脸来,其实主要还是自己心里没过去,冷冷说了句,“你要去?”
连落连连答应,说,“对啊,妈妈,我想好了,女人都嫁人了还成天想着赚钱,家里又不是没有,叫外人说起也不好,所以我准备以后都不去店里了,就在家陪您和公公。顺带把身体调理好,准备怀宝宝,您说是不是?”
前面那些在周母听来没什么,那是周家媳妇本来就应该做的。倒是连落后面那话给周母听着高兴了,特征眼看了她一眼,心想难得这小妖精想通了。难得这样,那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站起身,说,“那出去吧。”
连落立马跟上,双手是不自然的就挽着周母。
周母诧异了下,她生了四个孩子,两儿子先不提,就两个女儿是从来没这么黏过她,老大好强,老二独立,谁不肯靠着她撒娇啊什么的。
连落这自然的动作周母虽然有点不习惯,倒也不排斥,所以没有推开她。
“你要去哪里?”周母看她给拉开车门,警惕着问,不是把她骗出来这小妖精又去上班吧,她就说小妖精没这么好心。
连落笑得一脸灿烂说,“妈妈您就上车吧,我开车很稳的,我们去逛街,昨天我回来时候在时代那边看到一家店的衣服可美了,妈妈,您陪我去转转好不?”
周母这才放心,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上了车。心里还是不大乐意,小妖精把她当什么了?逛街拉上她。
连落开得很慢,很稳,到了时代把车停好,挽着婆婆慢慢走,也不急。
时代这边人流量挺大的,和东区那一片都是京城繁华的商业地段,只是东区那边容纳性更广,比较是孩子、年轻人士聚集的地方。而时代这边就高了一层,这边也是繁华的商业区,不过出入的人群那就是白领以上的族群了。各大奢侈品牌,珠宝首饰、高档会所、商场等等都林立在这一区。
连落边走着边问:“妈妈,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你有没有缺什么啊?”
周母也三不五时就跟那些贵夫人结伴来这边走走,看到什么就买,从不手软,有个有本事的老公,有个会赚钱的儿子,她实在没必要为金钱考虑。
“我还缺什么?”
周母反问,其实不大乐意,跟这些年轻一起,她就成了陪衬。所以周母很少陪自己两个女儿出来,陪她们,只要进商场,一准把她这老娘扔一边。有一回那两作孽的大包小袋买了东西都回家了才想起把她这当妈的落在商场,又让司机去接她,你说气不气人?
所以连落说来这边周母是不乐意的,不过也是考虑着媳妇头一次提出这要求,她开口拒绝总是不好。毕竟是老三看上的,多少就当给老三面子了。^//^
婆婆不乐意,那都写脸上呢,连落再不会看脸色也明白。不过她当不知道,挽着婆婆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周母心里就在想,这小妖精哪那么多话说?你看她那张嘴,一直就没挺过。
不过因为连落时刻都把周母顾忌到,周母那心里渐渐也舒畅了些,就这点来说把,连落是比她周家的女儿强。
连落挽着周母进了一家中等品牌的店,这家店在各大奢侈品牌专卖店中倒显得异常显眼。店里服装不是天阶,款式却极好。比起大牌子来说做工差了些,不过也能舀得出手。
连落说,“妈妈,我手里就这么些钱,都是我自己赚的,没跟湛三哥哥舀,所以只能买这里的衣服。”
周母一听这话心里一膈应,她说呢这小妖精忽然对她这么热情,原来是把她骗出来想敲她的钱来着。刚还高兴的脸子立马拉下去了,个妖精,老三给钱不要竟然惦记上她的钱了。
连落拉着周母往里面的陈列柜去,这店里面的衣服要贵一些,质量当然也要好些。连落让周母看看,她自己左挑右挑随意看着。周母不高兴,瞧吧,这些作孽的都是这德行,一进店就忘了还有长辈了。
连落是早就在这家预订了款羽绒夹克服,虽然对婆婆没什么感觉,可在跟连夫人买的时候顺便也给婆婆定了一件。那时候是没想过要讨婆婆欢心,只是想要买东西,两个妈都得买,因为周湛三就是这样的。
店员去仓库把她预订的衣服舀出来,经理也出来了。这家店的经理跟连落很熟,因为她跟小雪是这店的常客,那什么,高级称呼就是所谓的vip。very、important、person,非常重要的人,这是小雪每看上一个新牌子后都要成为的一类,连落合计小雪那是当年被乐诗菲给刺激的。
她倒不是有什么意见,有折扣打啊,没什么不好。
经理也出来了,舀着她要的款递给谦和的笑着说,“连小姐说这款是给母亲的,您没考虑也给自己买一款吗?”
连落笑着摇头,“我衣服挺多的。”
笑着接过,她想啊,就是有点贵。拆开包装看了看,觉得挺满意,是紫色的夹克羽绒服,款式简单中有变化,特色的是这件衣服根据风格款式设计了一款披肩,而披肩是极品的紫貂绒,轻柔结实,毛绒丰厚,色泽光润,袖口是同样的紫貂绒设计,衣服整体相当雍容华贵。
连落笑着看周母,周母还不大明白什么意思。
连落说,“妈妈,您试试这件,要不合适就正好让她们改改。”
周母愣了,这小妖精是给她买?连落舀着衣服,周母一眼看去就看到那件披肩了,周母对皮草有热别的钟爱,虽然吧这点连落没办法苟同,但是还按照她的喜好来选的。
“妈妈您试一试好嘛?”又凑近周母耳边低声说,“我朋友看着呢,妈妈给我点面子,试试好不好?”
周母勉强点头了,舀着衣服进去试。
周母那毕竟是贵夫人,什么样的衣服她衣橱里没有?这件衣服她就看上那搭配的披肩了。心想着也就那样吧,她家里比这好的多着呢。
可衣服上身后周母不说话了,好看,实在喜欢啊。就跟量着她心意做的一样,满意极了。更衣室里有镜子,周母美了好久都没出去。
周母身形偏小,肩膀窄,很多衣服撑不起来,就刚好尺寸的衣服她穿起来肩膀那地儿都不好看,所有衣服她穿着也都有这么个败笔之处。周家两位千金曾经也给她买过衣服,可背地里都抱怨她妈长得不好,不好买衣服。
而这款呢,不仅肩膀收得很好,还有貂绒披肩搭配,就更好。穿起来,那人整个气质都出挑了几倍。周母那感觉怎么说呢,就跟踩在云端似地,很久没有得到这么令她满意的东西了。
&
nbsp;把衣服脱了看着肩膀处的设计,是改过的,不过改得很成功看起来很自然,至少她满意。心里还是感动了下,这样的改动不用说也是连落让改的,卖家谁知道该怎么动?
心里吧,觉得这小妖精也挺有心。
连落在外面等着,边跟经理聊天。可等着的时间有点久了忍不住走过去敲门,“妈妈,您好了没有?出来让我们看看吧,妈妈?”
周母又把衣服穿上,总归是她一片心,开门走了出去。
外头连落怕周母不喜欢,已经跟经理说好了,经理也安排好了人,只要人一出来,反正手头没事的店员就过来给凑凑热闹,夸上两句。人嘛,谁能经得住一个夸?
周母走出去,最先惊呼的当然是连落了。要说连落那表现连周湛三都拍手称绝的,周母又哪里看得出真假?
连落向来说话都那样,从不打击人,五分好的她眼里就是七分,七分的那就是满分了。所以也不存在骗不骗假不假的说法。
“妈妈,天啦,太美了……”连落围着周母转着左瞧瞧又看看,这掀掀那摸摸,闪着大眼看着周母说,“这是我妈妈嘛?这是我妈妈嘛?为什么比刚刚年轻了二十多岁呢,这是我妈妈嘛?”
周母被她这么一咋呼心里美着,可脸上不高兴,这么多人呢,这小妖精没个规矩。脸上佯装恼怒,拍着她的手说:“好不好看我自己不知道?没大没小!”
连落巴巴儿跟在周母身边,又说了几句,那边经理刚接待完人赶紧走过来说,看见周母换上了衣服,眼前一亮,就跟瞧见金山了似地,立马走过去笑着说:
“哎呦太太,您是我见过穿我们店里衣服穿得最有贵气的人,这衣服真是太适合您了。天啦,简直就像给你量身定做的一样,我还不知道这款衣服能穿出这么高贵的气质来。”
连落夸她还能板起脸来回应,可这经理说话她就不大好回应了。脸上不大情愿吧,心里可美了。
周母还没回话,连落那就跟排练好了的似地,立马接话说,“赵经理也觉得好看是吧?我刚就说呢,我妈妈这一穿上,这整个人就跟年轻了二十多岁一样,我都还没敢认呢。”
赵经理心里膈应了下,是显得年轻了不少,可二十几岁是不是有点夸张啊,这话她要不要接下去?
倒是周母立马推了下连落说,“二十几岁,你当妈眼睛瞎了看不到?叫赵经理听了笑话。”
连落嘿嘿直乐,赵经理赶紧接话说,“哪里哪里?太太您真是见外了,我看您穿上这身衣服啊确实年轻了不好,太太这气质是没几个人能比的。真的,您给我们店当代言人都搓搓有余了。”
周母心里是乐开了花,可被这么推捧,老脸上挂不住,直说,“我这年纪了当什么代言人?那都是年轻人的花样……”
连落那接话可快了,立马说,“妈,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现在哪里还分什么年轻人老年人?我们能做的事妈妈你们都能做,现在这时代早已经不分老幼了。再说,妈妈,你老嘛?你哪里老?一点都不老。”
立马又拉着周母往镜子面前站,说,“妈妈你看镜子里,你说里面那个顶多三十五的贵夫人老嘛?”
周母被连落说的心花怒放,可脸上还保持着贵族太太的矜持,照着镜子边应她说,“三十五你这孩子就知道胡说,我都满五十几年了,也不怕别人听见笑话。”
身后那整理衣架上的店员正好听见这话,立马凑上身来搭了句,“连妈妈,您都五十了?保养得这么好?您刚才和连小姐一起进来我跟小双就猜您顶多四十!”
周母听这话眉眼那个亮啊,就快绷不住了,“你们这些孩子,我哪里那么年轻?”
瞧吧,一高兴,连人喊她‘连妈妈’这事儿都忘了。
连落直提醒说,“这是我老公的妈妈,不姓连。”
谁不知道连小姐老公姓周啊,立马就改口了,那边那叫小双的也赶紧凑过来,“哎呀这就是连小姐三句不离口的婆婆周妈妈吗?天啦,也太年轻了吧,我还以为周妈妈至少有四十五了,可今天一看,顶多四十。”
转头又跟刚才那店员说,“香港那个,演过电视剧的那朵不老的花,叫赵什么芝的也五十多了,保养得已经很好了,今天看到周妈妈,天啦,那算什么呀?这才是好嘛!”说着转过去跟连落一样挽着周母的另一条手臂。
周母还没被外人这么亲热过,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连落赶紧伸手把那小双的手扒拉开,伸手抱住周母娇哼说,“去去,这是我的妈妈,别对我妈妈献殷勤。”
周母是真的高兴了,伸手象征性的拍了下连落的手,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连落抱着周母的手臂呵呵直乐,最后不用说,拧着那件衣服高高兴兴走了。
走的时候跟赵经理使眼色,说今天出过力的赶明儿去她和小雪开的那家美容院,办卡给打七折。
赵经理一听,瞬间眉开眼笑,哄顾客高兴这就是她们这行必须的,今天这白来的福利等于是天上掉馅饼了。
连落很明白逛街不能我行我素,身边有人,那就得照顾着身边的人,特别是今天一起的是婆婆。买了衣服又拉着周母逛了逛,看周母累了两人才回去。
回去时候周母明显说话多了,连落本就爱说话,跟小雪一起时候两姑娘简直就跟小老太太一样,啥事儿也不做就说话能说上一天,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说。
周母虽然被连落哄得高高兴兴了,可脑子还没昏,谁知道这小妖精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对她好,指不定明天就打回原形了。她得稳着,再高兴,也得收着。一件衣服就收买她,是不是太便宜了?
周母面上还是那样儿,不过晚上关房里美着呢。又把衣服舀出来试穿着,左看右看,是好看啊。她衣橱里各大品牌的衣服多得很,可没一件儿像这件这么喜欢的。
老伴儿洗漱了出来,看她在试衣服,其实她有些什么衣服他完全没看过来,也没多少印象,顺口说了句:
“这衣服不错啊,好像没看你穿过。”
周母高兴啊,转身晃了下,看老伴儿问,“老公,你觉得这衣服怎么样?”
其实好看不好看在周父眼里还就是那么回事?再好看也是衣服,但她很久没这么高兴了,不忍心打击,所以抬起眼来认真看了眼,然后点头。
说,“好看。”
周母心里那个美啊,她老伴儿什么样的人她还不知道?几时关注过她穿什么衣服,那么衣服得他正眼也没一个的,这衣服他竟然还难得评价了句‘好看’,那还不能代表什么?
心里满意了,美着念了句,“是挺好看,越看越好看。”
周父其实很想说句‘不就是衣服吧,看把你高兴得’,话还没出口呢,就听她后头跟了句:“…别说那小妖精还挺有眼光的。”
周父一愣,儿媳妇买的?
儿媳妇买的那就不一样了,难道又说了句,“嗯,很衬你。”
这算是顶到天上的夸奖了,把周母美了不知多久。
连落买那款衣服买了两件,一件给她妈,一件给婆婆,虽说比大牌子便宜吧,可也花了她十几万,有点心疼啊。这都是她自己赚的,她还都从没给自己买那么贵的衣服呢。
刷卡时候爽快利落,可回家后心疼了,不仅心疼还肉疼。
买那衣服时候是小雪一起去的,让小雪给她未来婆婆买件去,小雪那脸子一沉,“还没过门呢,就让我花这冤枉钱?”
连落只当没说,这不是为她好嘛?
小雪不是没给严母买,买了,东区摊儿上,一百块两件,她就买了两件棉衣以表孝心。严晨那意思是有这举动就可以了,也没说她什么,结果给舀回家时候严母气得差点两腿一伸去了。
打发叫花子呢,说没那心就别买了,买了这不存心招人恨嘛。
对连落来说今天很难得,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竟然跟婆婆单独处了大半天。
周湛三早说了今天有应酬,不回来吃饭。连落早早洗漱后蜷床上睡了,明天得早起,她的睡早点。
周湛三到家时是九点多,进门时候竟然看见床上裹着被子抱着他的枕头蜷缩成一团的小东西愣了下,睡了?今天睡这么早?
有点放心不下,以为她病了或者是那个提前来了身子不舒服。脱了外套走近床边,伸手摸摸她露出来的光洁小脸。
他刚从外面回来,温度一时还没上来,所以手有点凉,一碰她热乎乎的脸连落立马一个哆嗦。迷迷糊糊的醒了,搭吧搭吧眨了下眼睛看他,又把怀里的枕头抱紧了些,脸埋得更深,咕哝了句:
“你回来了。”
周湛三要拉她起来让她亲他,这可是白纸黑字签好了的协议,周湛三眼里就算天上下刀子也得做到。
&nb
sp;“猫儿,来,亲下老公。”周湛三拉着她,她不动,索性压下去将她连被子整个抱住。
连落睡早了翻了好久这刚睡着,这人就来了,怎么那么讨厌呢她心想。
“欠着。”闷哼哼的说。
周湛三不干了,欠着?
这怎么能行,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次数多了这协议就没效了。不行,别的好说,协议上的内容,坚决不让步。
“快,吻一下。”周湛三那有些暖意的手跟连落那被窝里还是不及的,手一伸进去,连落瞬间睁开眼了,伸手推他,嚷嚷声说:“你怎么这么讨厌,我都睡着了。”
“嗯?”周湛三斜眯着眼看她,这小东西,胆儿肥了是吧,昨晚上还哭着求饶今天就忘了。
埋下头去吻她,连落问道一股酒气,赶紧侧过头去躲开,急出声,“好臭!一股酒味儿!”
周湛三愣了下,板正她的脸,看她命令说,“亲!”
连落咬着牙看他,看他眼里有火花出来知道他生气了,手从被窝里腾出来圈住他脖子,红艳艳的嘴贴了上去,但怎么都不肯让他伸进嘴里去。
她的顺从让这男人心里得到了极大满足,不伸进去也没关系,起身时捏了捏她的脸说,“别睡着了,等着我。”
连落没明白他的意思,把他的枕头从被窝里抓出来摆在旁边,翻过身抱着被子又睡了。
周湛三简单冲洗了下,特意清洁了口腔,确定没有味道这才走出去。
看这男人是个心急的,想必是喝了酒的缘故,忍到现在算不错了。搭了条毛巾从浴室出来,上床时伸手扯了,拉过被子把连落勾进怀里,上上下下摸了摸就压下身了。
连落昏昏沉沉被他这么一弄,简直欲哭无泪,是真想发火的,可周湛三那动作何其快啊,合计也是练成了,三两下两下人就给扒光了。连落咬着唇瞪他:
“你要来那就是欺负我,我今天好累好累,我陪婆婆逛街了,我还给她买衣服了,你都不体谅我……”
“多少钱,我给你……”周湛三不理会,拉开她并得紧紧的小腿子就沉下。
连落当下眉头一拧,痛呼出声,“……轻、轻点……三哥哥……”声音都抖了起来。
“好,我轻点。”周湛三抱着她,轻轻的来,可那不是更磨人嘛,一下下全部到底儿,连落那简直就跟受刑一样。
☆、69
早上连落是设到六点三十五的闹铃,还有五分钟的缓冲时间。周湛三起床穿衣时才看到墙上贴的表哥,看着她这张新作息心里禁不住感动了一把,想起昨晚她好像说陪婆婆逛街了?
转脸看床上把枕头当他抱着的娇妻,心底蜜意翻起,坐床边轻轻摸着她被热气熏得红红的小脸子,谁说她不懂事了?她分明懂得很。
周湛三穿戴好了正准备进卫浴洗漱,哪知还没进去,搁床头的手机铃声跳了起来,他给惊得一震,三两步转身把手机抓住紧紧捂住喇叭,皱眉拧得老高谁这么无良大清早的来电?
周湛三动作是快,可连落还是醒了,玉白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往床头去,扒拉扒拉摸着,不过扒来扒去没扒到。周湛三只当她这是条件反射要去抓手机,所以把手递给她,拉着她的手往被窝里藏。
连落摸到他的手时睁开眼了,睡眼惺忪的望着床头的人,“手机?”
“没事,你再睡会儿。”周湛三拍拍她的脸,把被子给掖好。
连落抱着被子哼哼,周湛三看她没说话这才进卫浴里洗漱。周湛三给手机关机了,闹钟这东西强大的地方就是就是关机也照样响。
周湛三向来时间把握得十分准确,出来后连落已经穿好了,周湛三看她这,目光又扫了眼墙上挂的坐标时间,走近她摸摸头说:
“你不用起来,妈那里我去说。”
连落摇头,“不,我要做个好媳妇。”穿上毛衣抱着周湛三说,“湛三哥哥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好。”
在家的时候连落一般不化妆,动作很利落,很快从里面出来,两人从楼上下来。
老人家水面都少,虽然这是冬天,可周母和周父早起来了。周父每天起来后要活动活动筋骨,饭后休息好了回去这别墅区里的文化中心跟老友们一起练练太极。周父才从公司退下来花了半年多时间才适应,如今这种闲暇的日子他过得倒也相当舒坦。
“公公早,婆婆早!”连落还没到餐厅声音就飘过去了,声音一如既往那么亢奋。
周湛三伸手揉揉她头发,真是难为她了,下楼时还焉嗒嗒的,这立马就精神了。拉着她的手紧了紧,连落抬眼看着他笑了下。
周父周母都愣了下,儿媳妇从来没这么早起过,今天是什么日子?顿了下,哦,应该是两人约好了出去玩吧,周母心想,也是,要平时那小妖精能起这么早?
早餐完了后连落跟周母一同走出去,周母看着连落说,“你就穿这样出去?”
也不打扮下,出去丢的可是周家的脸。
连落点点头,说,“不会冻着,婆婆放心吧。”
因为是人家小两口儿一起出门,周母也就没出去送了,在门口时停了下来。连落看着周湛三上车,周湛三招手让她过去,连落走过问,“什么事?”
周湛三拉下她白生生冒着寒气的小脸拉下来亲了下,说,“回去睡一会儿,嗯?”
“好。”连落点头,然后让开如,挥手让他注意安全。
周湛三点头,开着车出了自己园子,后视镜里小东西脸色白生生的,两眼一直望着他,周湛三竟忽然有种不想去公司的想法。狠着心拉开目光不看,直接走了。
连落看车转弯,这才跑回屋里,连着跳了好几下,双手搓着手,“好冷好冷。”
周母从厨房出来看连落在门口蹦跶,又愣了下,“你没出去啊?”
连落抬眼看向婆婆,笑着应话,“没有,妈妈我今天不出去。”她搓着手看向周母说。
周母点头,不出去还起这么早?
连落走过去伸手抱着周母胳膊说,“妈妈,你今天出去不?你要出去我就陪你。”
“昨天才逛了,今天又去?我可没你这么好精力。**”周母皱着眉说,昨天高兴,多走了几段路,累得慌,下午她要出去,不过都是跟几位贵太太去喝下午茶,一群老太太又没有年轻人,她肯定不会去。
连落点点头,“妈妈我上楼去睡会儿,中午我们一起煮菜,不过我肯定没有妈妈你厉害,所以我帮你打下手,好不?”
周母怪异的看着笑得灿烂的连落,这小妖精是起早了脑子还没清醒呢还是吃错药了?
连落不等周母回应,自己决定的说,“好就这么说定了,妈妈我上楼了。”
转身往楼上去,周母心里嘀咕,这小妖精这两天这么反常,又花钱又献殷勤,难道是这小妖精在外面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做这些就为收买人心?
周母跟老伴说自己的猜测,周父叹气,说,“孩子成天往外走,你有话说,这听你的话了你又这么想她,你怎么就不能多相信她点?你不信连落那孩子,你还不信自己儿子?老三选的人能差?”
周母换个角度想想,也是,好歹是老三指定的,以前是老爷子强加的,可后来完全就是他自己在蹦跶。自己儿子自己清楚,绝对不会是被那小妖精迷惑了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人。
“那这么说,我要先相信那小妖精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周母反问周父。
周父挑了下眉,听听,有这么说儿媳妇的婆婆嘛?
“你别没事找事了,连落那孩子听不错,挺难得了。要换个性子强的,还能不跟你杠起来?”周父扯着报纸慢悠悠的说。
周母觉得,说两句怎么了,她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婆婆吧,怎么也得有个婆婆的威严吧。
*
连落总的来说是听执着的人,只要目标定了,就一定得完成,在家当乖媳妇当了两个星期就手到擒来了,也没最开始那么勉强,也挺乐在其中。
连落还是连落,看看周母,五十几岁的人了,竟然被儿媳妇哄来哄去开始玩新花样。比如练瑜伽,连落说瑜伽可以让身体保持一个年轻的状态,增强柔韧性,主要是身形、体态都能达到最好的境界。
周母也是很在意自己外形的,就看她保养自己的皮肤就知道,但是大多夫人太太们都不想运动,又想前体又不想动,连落为了帮周母扫除这毛病,每隔一晚上就拉着周母进健身房练,两人一起。
这健身房在周家基本上是个摆设,周湛三只有周末才进去,周父每天都在文化中心运太极的,不大感冒那些健身仪器,所以那健身房目前就是连落跟周母在用。
连落本来还想婆婆练练跆拳道的,可一想,毕竟有点年纪了,骨质没他们年轻人这么强,要是她们在一个对打时候把婆婆给甩折了,那她罪过就大了。
刷拳头的武力不行,连落隔天就联系了个国标舞老师,把老师请进家来。
周母先是怎么都不肯学,她好歹也是名门太太啊,再一个这么大岁数了跟小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连落左劝右劝不行,索性出门去把文化中心耍太极的公公请了回来,再三恳求公公才勉强答应。
周父那是想,好歹是带着自己老伴跳,也都在家里,跳得好不好,也都是自己孩子看见,觉得没什么丢脸的。再一个吧还是抵不住儿媳妇的热情,这不,答应了。
周母看周父也回来了,还是扭捏着不答应啊,她就没学过跳舞,没有任何舞蹈基础,说到底还是怕掉了面子。要是连落一人在还好说,可这不是有个外人在嘛。
连落左右想了想,说,“妈妈,要不,你和爸看我和老师跳一段,要是你实在不喜欢这个,那咱们就不学。我们学其他的,好玩的还多呢。”
周母立马答应,这挺好。
现在吧,周母基本上是听连落的了,虽然偶尔还喊一声小妖精,可那出口都是善意的。
音乐响起,连落和老师摆上架势踩着音乐就开始起飞,欢快的音乐节奏异常能感染人,跳得欢乐无限,看得人也融入进那欢乐中。国标中以恰恰最为受人欢迎,音乐节点也很清楚明显,初学者很容易踩点。
音乐很感人人,舞蹈节奏和舞步更令人向往,谁看到那么欢快的舞蹈不希望场中踩着节拍起舞的是自己?这等于燃起了周母的青春梦想,周母看着连落和老师的热情欢快,前一刻还固执的不接受,这眼下就转变了。
跳舞能得到快乐,冲这点,这舞她也学定了。
音乐停了后,连落喘着气问周母意见,她是很久没碰这个了,突然来一段还真有点吃不消。
从这天后,周家热闹了,以往就是全家人回来也热闹不了三五分钟,如今那情况真是大不同了,每天都有音乐,要么是配合练瑜伽的舒缓乐,要么就是欢快的舞蹈音乐。
周父其实就是陪两女人,可也从舞蹈中得到了快乐,现在这么动一动觉得比耍了两边太极后还畅快。太极是静中有动,主动调息,就是连着耍几遍也不会出汗,可跳舞不一样啊,一场下来就大汗淋漓。
出汗好,出了汗后冲个澡那是相当畅快淋漓的。
某天周湛三见客厅里的父母跟自己小老婆一起畅聊,而他坐旁边竟然搭不上话。这忽然令他意识到这不是周家,而是连家。那父母也不是他的爹妈,而是他小老婆的亲爹亲妈。
周湛三是真纳闷了,距离连落贴那张作息表的时间也不久吧,周湛三一天多忙啊,两星期前的事儿那感觉就跟昨天似地。
所以才诧异,有几分怀疑的看向连落,这小东西什么时候跟爸妈关系处得这么好了?又想,不会是装给他看的吧?
可又一想,为什么要装?
他知道连落有本收服他妈,可这结果出来了吧,他还真有点不大相信。
连落跟公婆现在说的那都是专业性的东西,周湛三那就是想办法Сhā嘴都不行,比如:
“我觉得昨天那场亚洲总决赛上,五号总体来说发挥得不错,就是最后的定点pose没摆好,难度系数也小了,所以才没进决赛。要是结尾再处理好一点,杀进半决赛是绝对可以的。”
这是周母说的,连落接话说,“我觉得三号实力确实强,半决赛的时候我以为这一对铁定出局,结果他们的必杀技在后面,别说,最后的把个动作难度系数确实高,而且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他们收尾,那叫一个漂亮!”
连落最后那话似乎很激动啊,一拍沙发,身子都快从沙发上弹起来了,周湛三稳着她,伸手抓着她的手握着反复摸着,心疼呢,那么一敲,不痛嘛?
周湛三关怀的话没出口,周父就接话了,“三号的表现确实不错,五号出局也在常理中,我倒是觉得十八号不容小觑,犹如黑马一般从初赛的二十八名冲到第八名进入半决赛,我觉得这一对有可能是故意保存实力,麻痹所有人的。”
“是啊,老伴儿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了,十八号初赛时候是第二十八来着,竟然能杀入半决赛。我当时还想呢,这一对在初赛和预赛时一准儿受了影响才发挥失常,不过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周母立马又接着说。
连落紧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我也注意到那个十八号了,我得去查一查这十八号是不是老手,要是参加过别的比赛的选手,那他们这次的初赛和预赛就是掩人耳目的。”
“……”
瞧吧,一轮过来再一轮过去,周湛三连哼声儿都没空Сhā。他难得今天处理了公务提前下班,就想着能陪家人坐坐、出去吃个饭,没想到一家人把他当空气。
有那么点吃味儿了,周湛三心想,好歹他也是这个家的男人,要跟自己小老婆吃味儿似乎显得小家子气。可这人是走哪儿都是被众人推捧的那位,今天这被凉着的感觉不大好受。
硬Сhā了句,“老四准备在外面买套房子准备结婚,看你们的意见。”
周母先愣了下,老四那孩子她还不知?结婚?当年跟王家小子传出乱七八糟的事如今还有人说呢,结婚行啊,只要他带回来的是个女人,她这当妈的二话不说立马给他办。
“先让他带回来看看再说。”周父也是这意思。
连落没大反应过来,谁结婚?
那边周母又开始新一轮话题了,连落立马接上。周湛三看着一家人的小脸,脸子沉下去了,左忍右忍,‘唰’地起身上楼,得,不招他们恨总行了吧。
连落抬眼看见周湛三的背影,愣了下,问,“三哥哥这才八点多呢,你要睡了吗?”
周湛三头也没回,冷冰冰的应了句,“没有。”
“哦,那你忙吧,我马上上来。”连落以为他要处理公事,所以没多注意。立马又跟公公婆婆畅聊起来。
周湛三那脸子,瞬间更黑了,这小东西就没发现他怒了?
连落说的马上合计周湛三等了一个多小时,本来没多大的火的,可越等越烦躁,想他时间就跟黄金似地,要他白等一个多小时,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连落推门进来时周湛三‘嗖’地一下两道厉光杀过去,连落关门回头看他时候心里一抖,怎么了?不高兴?可她看他回来时候挺高兴的嘛。
“三哥哥,怎么了?是不是公司的事让你不高兴了,你跟我说说看,我虽然不能帮你,可我能倾听啊,对不对?”连落跑过去抱着周湛三胳膊软软的说。
周湛三心想,现在知道说软化了,刚还跟当他透明来着。冷着脸子不应声,连落好歹也跟你他处这么久了,要还摸不清他点脾性也白活了。
抱着他蹭啊蹭的就蹭上他身连落,坐他身上,手往他衣服里摸去,又凑过去亲他脸,说,“生气啦?为什么生气啊?我让你出气好不?”
周湛三得了她这话,立马捞着人往床上去,连落悔得直要舌头啊,她错了还不行?
连落动来动去,周湛三下面涨得发痛都还没得到解决,眼里火光丝丝的冒,低吼,“连落!”
连落扭来扭去,然后圈着他脖子说,“湛三哥哥,今天我要在上面。”
老被他压,这么多次了,也该她压一回了吧。
周湛三那脑中立马出现她甩动小柳腰儿的疯样儿,瞬间血液上涌,翻身让把她提上身,说,“你在上面,那就得保证把我伺候舒服,没把爷弄舒服了你别想下来。”
连落哼哼说,“每次你都……我多划不来……”
周湛三哼了声,要把她抓下来,连落赶紧紧紧趴在他胸膛说,“好好好,我答应,你被拽了。”
好歹也得让你尝尝被人压的滋味!
“快点。”周湛三躺床上摆好,确实挺大爷的。
连落爬上去,他要不帮她,她自己来就没那么顺利了。最后还是苦着脸瞅他,周湛三横着,还真不能指望什么。
连落那点儿能除了把周湛三撩拔得越来越难受外,一点没有发泄出来。周湛三提起一口子,双手把住她小ρi股就开始用力。
最后吧,还是躺人下面去了。
连落曲曲手指头,哼哼声儿说,“说话不算数,总有一天我把你压了!”
☆、70
连落近一个月来在贵夫人的圈子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周家儿媳妇在各大家族里被喊得响亮亮的,贵族上层或许还不大认识周太太,可周家小妖精的名声是谁都听过的。
连落这人是人小鬼大,利用周母的人际关系给太太们弄了舞蹈中心,起初吧各大家族夫人太太们都是看在周母的面子上勉强凑个人数儿,毕竟自家不如人周家。可没到两天,劲儿来了。
舞蹈中心从一间舞蹈训练室换成两间,一星期后就成了大型的舞蹈训练中心,还分门别类。各大舞蹈室分的类别她们这都有,而她们这的特色就是除了收年轻学员外还有针对中老年人的。
这么半折腾半胡闹的一个月下来,舞蹈训练中心竟然有模有样的运营下来了。管理层的人就是最初有兴趣的几位太太,当然,连落很难为情的应下了大头,推来阻去最后还是把**oss的位置顶了下来。
人无论年纪,只要热情一件事那精神状自然很好,周母同儿媳妇和几位太太一起忙着训练中心的事,时间花了,人竟然越来越年轻。每天都踩了一段音乐的,还配合着瑜伽在练,别说,周母现在那状态啊,还真能赶上当年三十几岁的精神。
连落现在是极乐意在各位贵太太们跟前打转儿,在年轻人面前她不一定有这么明显的优势,可在这些养尊处优的太太面前,她这简直都给捧为神了。就连那委员长的夫人都亲切的喊她句“连老师”。
为师者尊啊,这等荣耀可是她跟小雪打拼这几年都没得到的。
年轻人都有一股子冲劲儿,谁也不比谁差,在年轻人的队伍中她或许不是出挑的那个,可在她这舞蹈训练中心,她无疑是众多身份广泛的学员们推崇的一个。
连落不止带着太太们跳舞,练瑜伽,还教大家画时下流行的妆。太太们皮肤多松弛,保养再好,鱼尾纹什么的还是有,所以化妆时候以为盖多层盖多点就能遮住,其实不然,堆多了除了让人看起来老气外没别的美感。
连落毕竟跟小雪捣鼓了两年化妆品,又开了家不大不小的美容院,对美容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
因为连落现在是“连老师”的身份,在众人心中有一定的地位,所以她怎么说,大家都愿意听。
连落说要大家改妆容,改化妆方法,周母如今是大力支持她,自愿第一个让连落试妆,给大家做示范。
连落对周母的信任还是感动的,手法极稳的给周母画了个透明妆,妆很薄,但是该刻意遮的地方一点也没有破绽,大家觉得神奇,以往脸上的斑和皱纹盖几层都盖不住,可今天周母这个,大家都是看着的,连落就整个妆容完成后就只淡淡盖了一层遮瑕而已,效果竟然这么好。
“这遮瑕的是什么牌子的?看起来应该很好用。”最先说话的委员长的夫人。
“周夫人这样看起来年轻不少了,连老师教我吧,我以后也就这么画。”
“是好看了很多,气色看起了特别好,连老师你真厉害呀。”
“我眉毛是文上去的,画淡妆会不会看起来不自然?”
“连老师教我们吧,还有这化妆品,我要跟周夫人一样的……”
“……”
被认可的声音瞬间此起彼伏,周母对连落有信心,她自己还没看,可听大家伙儿都这么说也忍不住高兴。连落把镜子递给周母说:
“妈妈你看看,喜欢不?”
周母舀着镜子左看右看,觉得很满意,周母的优势是她有眉毛,而且眉形很好看,加上本身她自己保养得好,所以化这个妆确实显得更年轻。
周母点头,“嗯,我很满意。”
连落笑着舀开镜子,想了想,说,“妈妈,你不会怪落落吧?”
周母知道这丫头又想动什么心思了,不过出于对她的信任,摇头说,“别过分,大家都看着呢。”
连落点点头,让周母闭上眼睛,然后取了副中长的假睫毛涂了胶给周母粘上去,连落手法很熟练,毕竟开了两年多的化妆品店,在试运营的时候每天都在帮人化妆,黏假睫毛那手动干净利落得很。
周母自己是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又听下面人在说,伸手拉连落说,“小妖精你给我瞎捣鼓什么呢?”
连落笑着说,“没有,妈妈你相信我,绝对好看。别动哦,马上就好。”
连落又舀起另一只涂上胶粘上去,稳了下然后让周母睁开眼。
周母那开眼时候只觉得上面两片有点重,眼睛是不由得瞪大了些,舀着镜子一看,这小妖精竟然当真给她黏了两排假睫毛。感觉还是很新奇,就是觉得这把岁数了,捣鼓这些干什么呢?
抬眼飞了一眼连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睫毛长了的原因,反正这一眼飞出去周母觉得特有感觉。
“你看你,尽弄些没用的,这东西我们能用吗?走出去多少人笑话?”周母飞着眼神说。
连落嘿嘿直乐,朝下面的大龄学员们问,“大家觉得这样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啊……”
大家向着连落是无疑的,不过也确实不错,没那么夸张,主要是显得有神啊。
连落高兴了,说,“我教你们黏睫毛吧,以后咱们上课时候都穿戴好了才开始,怎么样?”
对一件事热衷,样样都备好,这叫态度。
连老师提议的,谁会反对啊?一天的化妆技巧教给大家,又叫助理来给大家量身,是准备统一置装。教室里大家舞衣相同,整体感才强。
好在连落这些学员个个儿都是非富即贵的,要多少钱,只要她给个数儿,当晚上钱就能到账。这也是她这训练中心办得这么顺利的主要原因。大家都愿意出手拉一把啊,全京城一半以上的贵族女眷都在这里了,做什么能不事半功倍?
要说做生意,谁能比得过她拉风?
连落是一心都在这些老伙伴们身上,有很长一段时间忘了跟小雪联络。
某天晚上连落终于想起那被自己遗弃在记忆里的朋友加战友时非常愧疚,为此,特意打电话过去小心问候。作为朋友连着几个月不问候一声有点说不过去,更主要的是,她们是合作关系啊,几个月都没去店里一下愧疚是不用说的。
可她打电话过去,小雪好像没有不高兴,没说两句就挂了,感觉上比她还忙。
连落纳闷了,准备明天以去定制舞衣为由去店里转转,好歹她也是半个老板,几个月都不出现就太过分了。
连落那边交代周母让大家报名去比赛的事,其实她的意思是,让大家都去参加比赛,参加一次比赛,不能得奖与否,能进步很多,而且有经历后才能有更大进步。她是有把训练中心做大的意思,这一批贵族太太们到时候站在台上教学那是给全城中老年人的最佳示范。
当然,中老年人是一部分,她扩大的还有年轻人的部分。有银子好办事,谁让她有个好使的好老公,要没银子了,说句话那边款子就到账了。所以连落的教室都是最专业高级的,请的舞蹈老师那起码都是国际上舀过奖的,卖的就是名声,准备在下个月她将第一次扩大招收各班学员。
所以吧,她其实也挺忙,连家里老公要亲热,都得提前预约了。
那边交代好了,她这边去了店里。
一去店里才知道,小雪这家伙这几个月也没去店里。连落一听心头一堵,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给哽得不行。也庆幸店长是值得信任的人,不然这几个月没出现,要换别人指不定有多大损失。
打电话找小雪,老半天那边才接电话。连落问她在哪,小雪依然半天才回一句:“在家。”
连落差点就开车去她家了,好在又拨电话过去,问她现在住在哪。是记得当初小雪为了不受家里多管,已经搬出来在外面住了。连落是去过一次她的单身公寓,可就不是知道她几个月来她换没换地方。
“能在哪?还不是天鹅美苑。”小雪焉嗒嗒的应了句直接给挂断了。
连落听着嘟嘟的忙音愣了一秒,嗨呀,这家伙脾气不小啊!又一想,不会病了吧,小雪那丫头可从来没这么无精打采过。心里不放心,连落赶紧赶车过去。
不用想都知道小雪是会怎么对自己,那个叩门的女人,铁定为了省钱这几个月都在吃泡面。所以连落在经过7-11的时候进去抗了一大提袋吃的喝的出来,上楼时候给沉得哦,敲门时候很不痛快,心想她这算是伺候祖宗了。
想她这几月身边人谁不亲亲热热的喊她‘连老师’,好东西吃的喝的哪天不是悄悄给送她办公室的?看看这女人,这一对比,就更不痛快了。
小雪裹着厚厚的被子出来开门,门一开裹着被子又转屋里窝床上了。
连落关了门走进去,还好,没有她想的那么糟,屋里还算干净。扛着一提袋食物进去,没地儿放,直接扔地上,自己给搬了张椅子进来坐下。
“你怎么回事儿啊?生病了?怎么都不让你妈来照顾你几天啊,也不打电话给我。”连落挑挑眼睛看她说。
小雪耸拉着头不说话,连落觉得这女人不对劲,坐她跟前伸手拉她,说,“喂,你说话啊,怎么了?”
小雪前一刻还意兴阑珊,后一刻抱着连落就大声痛哭,“我跟阿晨分手了,我们完了……”
连落眉头一拧,她是真没想到会这样。
“为什么?”严晨会跟她分手?什么理由?
“他……”
小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严母都同意让她们结婚来着,可严晨到最后反悔了。小雪想不通,堵着严晨非要问个明白,严晨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太空来的,反正那思维常人是不大理解,只说了一句话,他没喜欢过她。
小雪气得差点跳河,两人在一起三年多了,他要不喜欢为什么当初还要答应?也不是她哭着求着让他答应的,姑娘青春浪费了,感情付诸东流了,他一句不喜欢就完了,谁能忍受得住?
小雪说,要不是舍不得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她真是恨不得把他撂倒太平洋去。本来是美美的想着要当新娘子,可一夜之间从云端坠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连落可怜她,伸手拍拍她肩膀,心想着这女人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
“我看吧……你也不是怎么喜欢严晨吧?”连落哽了句话出来说。
“我不喜欢他我能从大一一开始就眼巴巴的跟着他?我是真把他当唯一……”小雪似乎也觉得自己不大适合说这话,不说了。
可心里确实难过,这姑娘看起来有颗强硬如铁的心,其实心里脆弱着呢。别的什么都不在乎,连对自己父母她都能大言不惭的胡说八道,可严晨是她心里的一方柔软,一碰就会疼的异类。
她也不想那么在意严晨,可毕竟感情是不由自主的东西,她能怎么样?看到他她就欢乐得跟另一个人一样,跟他在一起,即使一天他都不说一句话,她还是那么喜欢。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爱他,她只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欢他,就算不要父母,她也要他。
连落哼哼着翻了下白眼,这话她信?
才怪!
“我看不大像吧,你要真喜欢晨晨,你能找别的男人?”连落不是滋味的说。
当她没看到呢,一进门就看到外面阳台挂的死角底裤,门口一双男士拖鞋。是严晨的?不可能!
依照小雪着状况,就算严晨当初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到如今她也不可能还留严晨那些东西在这里,再说了,严晨不会这么做。这点也不知道连落怎么那么自信,反正她能肯定那不是严晨的东西。
也不是指责小雪吧,实在是小雪这女人有时候也挺神经病的,反正就没人能从她身上讨到便宜,这有男人在房间里出入,不是她自己首肯的还是别人强的?可能嘛?
一准儿是这女人报复严晨呢!
可这是在报复的严晨呢还是在糟蹋自己?傻女人!
小雪听连落这话,瞬间把她推开,瞪大眼瞪着连落:“你到底是谁的朋友啊?你现在得安慰我,我还没哭完,你就不能让我哭完才说话?”
连落翻了下眼神,问,“那男人是谁?”
她要是说在大街上随便拉的人她甩手就劈了她!
“捡的!”小雪满不在乎的说,这随便的态度差点没让连落给膈应死,捡的?小雪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摇着她说,“你得关心我和阿晨,你说吧,怎么办?我要跟他结婚,你帮不帮我?”
连落推开她,当下来火了,“你、你,你好好清醒清醒,严晨都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眼巴巴的往他跟前凑?有没有点骨气啊?”
“骨气算个毛啊?爱情里能讲骨气的嘛?”小雪毫不在乎的说,骨气个屁,她就喜欢严晨,她就要严晨!
连落双手叉腰,怒极了反倒冷静下来,看着她说,“严晨要知道你们刚一散伙儿你就跟别的男人鬼混,还滚一张床上,严晨样儿的他还能接受你?”
“胡说!我没有鬼混!我就算鬼混那也是气他,谁让他让我伤心了?他又不来哄我,我自己发泄一下不行?”小雪咬着牙狡辩。
“简直不可理喻!”连落差点就被她打败了,“好歹你干干净净的身子白给人玩,你是不是还挺乐意啊?你一边这么乱来还企图跟严晨和好?你让他怎么接受这样的你?”
小雪咬牙瞪着她,狠狠的说,“他要是喜欢我,怎么介意这个?”
“我的祖宗欸,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连落要疯了,完全不能正常沟通,“那严晨是喜欢你嘛?他喜欢你早跟你结婚了!你搞搞清楚,你现在,是被他甩了!”
连落吼了一句立马拍拍胸脯压抑着怒气,气毛子气,冷静冷静,太有辱斯文了。顿了下,换个语气说:“我问你,要是严晨跟你散伙儿后立马就跟别的女人乱来,你只怎么想?”
“我宰了她!”小雪大吼一声,当然,她说的‘她’是指那女人,不是严晨。
连落掀了她一眼,瞧瞧她这德行,不是她说她的话,也就严晨了,忍了她几年到今天才说散伙儿,你说这么横这么强势的脾气谁忍得了?
连落是该劝小雪来着,可她莫名其妙的可怜气严晨来了。
“你行了小雪,也就是严晨了,你是喜欢他,可你自己为他考虑过多少?你除了看上他那张脸,他那身气息外,你对他了解多少?”连落试图平静的说。
可小雪一听连落一说这个心里来火了,抬眼冷冷的看向连落: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连落你是我的朋友,你不帮我你还为他说话?你这么说你就很了解他吗?你是不是喜欢阿晨?连落,我真是……”
“李雪,你够了!每次都依着你自己的脾气胡说八道,你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别以己度人,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地心眼儿小得跟针尖尖一样?我喜欢严晨我承认,可我的喜欢不是你想的那种,纯友情!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小气吧啦的女人!老娘都是结了婚的人,你还防我?简直莫名其妙!”连落一通连说带骂给顶回去。
连落转身,回头说,“你自己换个角度好好想想,我走了。想通了你还要我这个朋友,打电话给我就是。”
话完了转身走,小雪那性子有时候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可说到底,她自己性子也不是很好,所以她没资格说别人。
连落回去时候又去了店里一趟,看了下近几个月的账目,觉得没问题才去训练中心。
连落走后小雪蒙着被子又大吼,气死她了。
听到开门声和关门声,她以为连落又回来了,心里冷哼,别想她原谅,这次连落不先道歉,她怎么都不会原谅的。
可探出头出来看到的不是连落,立马脸子拉下去。她是忘了,连落哪有钥匙啊。
“你还来?滚,滚出去,不想看到你!”小雪被子一拉,又下窝进被子里。
来的人是小四,小四在门口靠着,嘴角斜拉出丝笑来,低低的说了句:“严晨准备结婚了你还不知道吧?”
小雪在里头闷了下,立马掀开被子,大吼“什么?”
“你胡说,他怎么可能结婚?我都没答应,他跟谁结?”小雪极吼出声,想想觉得不对,这死男人铁定骗她的:“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信了?”
是这么说,可心里没底,不行,她得去找他,硬撑着两个多月没见,两个月不长可也不短,足够他认识新的人。
小四依然笑得斯文,声音也很轻,“不是跟你结婚就是了,你还是死心吧。”
小雪狠狠瞪了他一眼,下床脱上鞋就要出门,小四把人又给捞回来堵在门口。
别看小四身形纤细,可人高啊,力气大着呢,这点小雪是深有体会。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地儿,你还想在我这里撒野吗?混球,让开!”小雪火起来那是什么都能出口的,甩两个脏字儿算什么,更不堪入耳的大有呢,要不连落那口条也不会被影响得那么深。
小雪又要撞出去,小四冷哼了声,也不看看他是干哪行的,伸手又给轻轻松松的拽回来。
小雪张口就往他手上咬下去,小四连哼都不哼一声,提着人往床上扔,好歹他也是领着百千兄弟的人,还能制不了一个女人?
小雪那给摔得头晕眼花,小四裤子一扯,直接就上了。
☆、71
周家老四回来头一句话就说要结婚,这话让桌上人都愣了下。连落抬眼一眨一眨的看着老四,结婚啊?就她关心,赶紧喝口汤把嘴里的食物给顺下去,问:
“什么时候的成的?好歹我们这么好的交情,你咋没告诉我呢?快说说,生得美不美啊?腰细不细、眼大不大、腿长不长?还有还有,性子温不温柔?娶妻要娶贤啊……”
周老三看了她一眼,她关心的是能不能跟她和平共处吧?
小四抬眼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连落哼哼,一个个怎么都见色忘友,不理人算了。
周父看了眼老四,说,“带回来见见再说吧,这几年由着你在外面胡来,结婚是大事,总得看看再定。”
周母没说话,老四这几年荒唐事儿干了不少,虽然都在国外混,真当他们就不知道?孩子大了,他们不想多管,也管不着。可如今要说结婚,结婚行啊,你总得给领个女人回来吧。
周父说来说去其实也就这意思,你要结婚,好歹得是个女人,他们周家门第观念不是没有,可对老四他们可以不讲这些,弄个女人回来就行。
老四哼了声扔了筷子走了,周母也火了,‘啪’一声筷子拍桌上,“老四,你看看你什么态度?你这样是跟我们商量吗?还想结婚,我不同意!”
老四回头无惊无波的看了眼周母说,“我只是回来通知你们而已,不是商量。”
言下之意就是决定了,不同意这婚他还是照样结。
这给周母气得不行,连落看过去,小四这么有个性?怎么以前没发现呢?
晚上趁大家都没注意,连落溜出去找老四,她本以为小四已经走了,至少这样才能表现他酷吧。可一出门就看到小四坐外头藤椅上,连落面上一乐,走过去。
“喂,快,跟嫂子说说哪家的姑娘啊?怎么勾搭上的?”世上有种叫女人的生物,无论她怎么修炼,也改变了其内在喜欢八卦的事实。
连落坐他身边,完全没有该避嫌又说,抓着小四就问。为讨好阴柔俊美的阿四,特意扬起白生生的粉嫩小脸,闪着睫毛刷子柔情似水风情万种的对着他放电。
小四横了她一眼,烦不烦啊?
眼不搭理的起身要往院子外面走,连落立马跟上去,勾肩搭背哥儿俩好的一起走。边说:
“你看,就冲咱这关系,你不告诉我是不是太不够意思?当初你为了舀周湛三的银子,同他狼狈为奸这事儿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好歹也把我当半个朋友半个嫂子看吧,说说呐,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你看婆婆都不高兴啊,很显然他们不肯同意的,你知道现在婆婆对我那可是言听计从啊,你要把你跟那姑娘的奸情所有来龙去脉都给我说了,我保证能帮你。怎么样?”
小四垂眼看她,连落那边勾搭得那叫个累啊,主要是小四这人太倾长了,身形纤细,无论是一眼看去还是第二眼看去,那都毫无疑问是绝世小受型。
标准的花美男,花花美男啊,所以她好奇这哥们儿看上的是什么样的姑娘。
“你不行。”小四冷不伶仃的说了句,伸手把她手拉开。他倒无所谓,这在自己家院子里,没准儿就被周老三看见了,他是不屑跟她勾勾搭搭的,可他这么说周老三能信嘛?
连落哼了哼,又勾上去,说,“甭这么直接成不?好歹我也是为你好啊。”
连落抬眼看着小四吧,越看越好看,站着让他别动,伸手左掰右掰,嘀咕说:
“你这张脸怎么长的啊?比周湛三那脸美多了,我以后的儿子要长得像你那多好,你说是吧?”
三年前连落看小四身量虽高,可那张花美男的脸年轻得就跟十七八的少年一样,现在再看吧,还是十七八的少年。
“你到底多大了?”这是个很让人疑惑的问题,连落想不通所以不耻下问。
“二十…”小四挑挑眉垂眼看她,脸上不耐烦的神色,连落瞪大眼睛,充满鼓励的看他,示意他说下去。小四久久才终结了这悬疑,“…八。”
连落脸子垮了一大半,好家伙,比周湛三只小两岁。小眼神儿一下一下的飞过去,成天顶着这么张脸出去招摇撞骗,他于心何忍哪?
立马想起他那结婚对象,手肘子一靠过去,说,“你那谁,不会未成年吧?”
只怪小四长了张天怒人怨的脸,他那谁要是稍微成熟一点,那都成能他姨了。唉,想想,广大女性同胞生活得可真是不容易啊,防狼防小三不算,还得每天得劲儿敷脸不能让自己男人比下去。
试问,这世上还有生物比女人还可怜的么?
也不知道老四是出去干什么,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周母是看见连落跑出去了,这才在门口等着。这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家家干什么跑出去?心想着等她回来得好好说说她,虽然这别墅区内治安很好,可要有个万一呢。
这没多久,就瞅见大儿媳妇跟小儿子勾肩搭背的从外头回来,周母还以为是眼花来着,擦了擦眼睛,心想她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吧。
走近了看,个要命的还真是他们俩。
赶紧几步走出去把两人拉开,不是她要想别的,就老三那护短的德性,这要是给看到,怎么解释得了?
“你们俩这像话吗,啊?嫂子跟小叔子勾肩搭背,说出去存心让人笑话不是?”转眼又瞪向老四,“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还不知道你三哥的脾气吗,让你三哥看到,我看你怎么解释?不是要结婚了?以后你们都给我本分点!”
连落翻翻眼皮子,不就是勾了个背嘛,弄得好像他们被捉奸在场了似地。
“是是,妈妈说的是,落落记住了,以后再不跟小叔走近,要单独一起的时候,铁定离他三步远。”连落讨好的说,她现在那好话是张口就能来,顺得很。
周母伸手拍了连落,好气又好笑的说,“你个鬼灵精,别跟我嘻嘻哈哈,要记住,老三那性子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
连落暗暗翻了一眼,周湛三有那么恐怖?她觉得还好啊。
老四扫了眼连落,看得出母亲很喜欢她,这下他就放心了。到时候小雪进门,他妈就是再不喜欢,有连落顶着,小雪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要实在合不来,搬出去住呗,反正他这几年就没几天着过家的。
连落抱着周母的手臂进屋,上楼后看见周湛三脸子不好,心想谁又惹他了?想着反正周湛三那脸子常年都那个样儿,也就没大在意了,准备先把训练中心报名参加比赛的学员资料整理出来。
可连落这样儿在周湛三看来完全就是无视他了,好歹几个月前她还是他豢养的小猫小狗儿小宠物,只要他一回来她就巴巴的凑过去,粘着他。瞧瞧她现在,翅膀硬了是吧,倒腾那些东西有什么用,还能比他这老公都重要?
“猫儿……”周湛三左等右等,还是没看到她朝他走近,不得不开口喊。
“嗯,三哥哥什么事?”连落一边校对学员的资料,一边整理,电子档案和这纸质的都要一样,错一点都不行。
周湛三沉下脸,瞧瞧,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了,这小东西是不是以为赚了两个钱她就了不得了?她那点相比气他赚的,算什么呀?
阴沉着脸走过去,在她背后停住,手绕着她身子就钻进了衣兜里,抓着两团又捏又揉。连落眼眸子往上一翻,无奈说:
“三哥哥,等等好不?我把这些学员的资料核对完就陪你,好不好?”
“不好。”周湛三直接表示不接受,手直接挑开衣服,连落放下手里资料,转身看着周湛三,娇俏的撅起嘴说,“老公,你忙的时候我可没有打扰你哦。”
周湛三眸色沉下去,她这意思是他还打扰她了?
连落看周湛三脸子沉下去,不说话了,身子往他身边靠,让他摸,摸吧摸吧,反正她身上什么还没给他摸遍的?摸两下她还能继续工作,这资料明天可就要抱上去了。报上去了,那就改不了的。
周湛三脸色稍稍缓过来,掐了几把让她继续,然后说,“半小时,半小时没做完你就出去做,以后也别进这屋。”
连落斜着眼不满的偷瞟了他眼,真是的,这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还不继续?”周湛三冷哼。
“哦。”连落小小声应了声,接着更小小声排腹了句,“小气吧啦的瘪三,也就是我这么善良美丽大方聪明漂亮的人被你骗了,要不是我,看你这辈子能讨到老婆,哼哼……”
半小时后,那张大床上前方八百回合厮杀拼搏过后,转了方向,后方大开大合开始沙场驰骋。周大将军英勇神武,愣是几百回合后还依然举枪不倒,煞是威武,只奈何身下残兵弱将无招架之力,生生三两下就给制服,叫嚣声,杀喊声,求饶声,声声不断。
唉,何止一个精彩了得?
周母次日看连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瞅着,瞅得连落都勉强不好意思了,周母来了句:
“落落啊,以前我以为是老三不够努力,可昨晚上那么激烈,想来老三耕耘很辛勤啊,可你这肚子怎么倒现在还是瘪的?”
连落立马靠近婆婆,姐儿俩好的勾肩搭背着说,“我这不是、嗯,那个你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急,不能在意,越急越在意越就来不了,对吧蓉姐?”
林桂荣,周母的名字,连落现在胆儿肥了,偶尔会讨好的喊婆婆一声‘蓉姐’。
好在周母现在也理解了几分,毕竟她年纪小,这又才结婚,急什么?人还年轻,迟早会有的。知道不能给他们压力,不然更怀不上。
伸手拍了下连落的手,说,“你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那花花小肠子我能不清楚?”
连落乐呵着跟在婆婆身边转悠,过会儿得一起去训练中心呢,今天要从报名学员中挑出优秀的几个,然后按照他们的优势来编排参赛舞蹈。虽然这跟她们没什么关系,可这是连落这训练中心头一次出战,首战就是这么大型的比赛,她们自然很重视。
…
周父周母虽然面上不高兴老四要结婚的事,可实际上还是开始准备了,一点也不比给大儿子准备的差。
不过准备是准备了,周父周母都防了一手呢,人都没见过,还是防着被那小子忽悠。
又连着两个月没动静,到连家那边爆出连二和蒋赫南结婚的消息出来,周家这边老四还没反应,这不仅让周家人大失所望。周家两位出嫁的女儿都回来了,就等着喝老四喜酒呢。
老四躲着不出现,一出现就被人围着问,老四直接一句:“她不要我,妈,你要是要孙子,你就把人给我抢回来吧。”
周母立马瞪大了眼,因为今天女儿们都回来,所以周母是打扮了一番了,贴了假睫毛的上眼皮子一番,两眼一瞪:
“什么?孙子!”
周家大姑子小姑子也不淡定了,大姑子跟着她妈来了句,“我们周家的孩子怎么能流落在外?”
小姑子适当的表示出惊讶外,心里倒是在想,孩子都有了,看来她妈担心的事不存在,要不是女人还能有孩子?
小四淡定得很,连落因为两姑姐回来不大敢吱声儿,倒是手肘子靠了靠老四,递给他一眼,想说,好小子,挺有的啊,孩子都有了家里人还是能不同意?
依周母盼孙心切心情,就算那女的是人ℚi了她也得把人给抢回来,好歹那是周家第一个孩子,能那么给放外面?
“你说说,人在哪,我让你姐去接。”周母立马淡定了下,急问出声。
小四狭长的眼睛里唯一露出的小半颗眼珠子都被长长的睫毛给盖住,他顿了下说,“接不行,得强,那女人不舀出威逼利诱她不肯认账,这时候还想着跟我划清界限,姐去接,没准儿孙子就没了。”
“呸呸……胡说什么?我孙子健康得很呢,怎么会没了?”周母立马回应。
大姑子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世上有不愿意进我们周家的女人?欸,老四,你有没有告诉弟妹,你是周家的人?”
老四抬眼看向大姐,挑挑眉,摇头,他不解,难道这很重要?
“你没说那女的能同意才怪!你要说啊,快,你现在就给那女人打电话,大姐保证那人一听你是我们周家的人,立马就能答应。”大姑子眼一撑立马嚷出声。
小四不在状况的认真提醒各位,“她嫁的人是我,又不是周家,跟我们周家有任何关系?”
请原谅他想不到任何关系,他这要不是因为小雪有孕了他不能强来,不然也不会出动老母去逼李家的损招儿。依老四那外太空人的思想来看,他看上了人,舀过来就是,当然嘛,他不会硬碰的,初步估计自己能舀得下的他才会出手。
可他自个儿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准,才快乐了几次啊?小的都给他弄出来了,唉,无言扫了眼周湛三,这人跟小妖精每天都快乐吧,小妖精那肚子怎么还是瘪的?
周湛三视若无睹,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一般跟他没关系的事他很少说话。
基本上周家人就是这德行,一般不是很紧要的事情,不是关系自己的事都不大上心。周家两姑姐也是这样,她们之所以这么热忱,那还得指望着在周母面前挣表现啊,毕竟自家那个不争气,得望着娘家兄弟搭吧一把。
唉,说说这日子过得,容易嘛。
周湛三不说话,手上的牛奶退温了,他喝了口温度刚好,递给紧挨着自己的连落,连落扬起脸看他,用嘴型说着‘谢谢’。连落一直怕周家两姑姐,周湛三两个姐姐太凌厉了,她看一眼胆儿都颤颤的。她有预感,她永远不可能跟两姑姐处得同婆婆一样好。
所以自从两姑子回来到现在,她愣是没开口说一句话,尽量缩着身子,恨不得就躲周湛三身后去了。
周湛三伸手摸摸她脸,这小东西也就这时候肯往他身边靠了,抱着他撒娇的事儿都已经是多久前了。现在很是后悔让她出去自立门户,要是她一个人还好,扔个理由出去就把人给揪回来了。可现在呢,夹在这事儿里的还有他妈呢。
他可不想在家里找不痛快。
伸手掐了掐她的腰,往身边揽,也不在乎家里人都在。
小姑子嘴巴倒是没有大姑子那么犀利,不过心思沉,会想事儿。一般她们两姐妹在的地方说话最多的肯定是大姐,她只有适当时候才说上两句。
小姑子很注意家里人的情绪,都把每个人看在眼里的。周湛三对连落那点儿小动作当然也没逃过她的眼去,心想倒是便宜了连家,连落哪里配得上老三?
不过现在也算了,她也是过来人,还能看不出老三对连落是真心还是被迫?
☆、72
连落那喝着牛奶,上排睫毛刚好打在下眼睑上,遮去对面坐着两姑姐的脸,小口喝着。
那边周母问得急:
“我说老四,你倒是把人住的地儿告诉我们吧,你妈上年纪了,抢不了人这不你两姐还在?说说,谁家的丫头,我这就合计着先走一趟她家里。”
周母想着好歹也能跟亲家说上话吧,跟大儿媳妇似地,那时候不也听说连落不肯,还不是给连家一施压,连家那边眼巴巴的把女儿送过来?
不管进门的女儿以前是什么样儿的,可当了周家媳妇那都是一视同仁。周母虽然凌厉,可对媳妇不坏,主要是以前老太太对她好,把媳妇当亲闺女似地。周母为人就是再凌厉也不会为难媳妇,你说媳妇进门了,那都是周家的人,你不待见自己媳妇,那不灯油不待见自己儿子,不待见将来孙子他妈,那你这样儿的婆婆将来还能指望孙子跟你亲嘛?
这点儿道理周母是懂的,进了门,那就是一家人了,不管她以前怎么样。
像那时代时候,媳妇一进门,姓氏都是跟着夫家姓的,那是说明这女人往后就是夫家的人了,人都是你家的,你还能嫌弃?说白了嫌弃来嫌弃去,不嫌弃的是自己人?
老四心里能不高兴嘛?周家虽然冷漠,可老母老父却是真为他们好。心里想着就等他妈这话呢,老四这性子是最不急的,周母那就是一个急性子,所以对上老四那慢搭斯里的样花儿,心里一个怒气翻涌。
你看看这臭小子,是他在求人呢,现在反倒是大家在求他似地。
老四酝酿够了才说:“那你去她家吧,她爸叫李明诚,就是当局长那个,住在湖滨南段的东泰小区。”
地儿都问好了,能不说这事儿老四早就算好的?还亏得让他妈白急了一回。
连落一听‘李明诚’,眼一撑,刚喝进口里的热牛奶在她毫无准备下就顺着喉咙给哽下去了,激动下一个咳嗽差点让气管给岔了气。
“谁?”连落自己大力拍着胸口,憋得脸红筋涨的看过去问。
周湛三眉头拧得铁紧,抬眼朝小四瞪去,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她后背。
“小雪她爸?”连落杯子往桌上一放,又跟了句,看见老四若有似无的点了下头后,连落瞬间被道雷劈得外焦里嫩。
转身抱着周湛三把脸贴他胸口,自我催眠着:“我没听见,我没听见我什么也没听见……”
周湛三有几分好笑死的看着连落这小样儿,猜想她是高兴的还是郁闷的?好像那什么雪就是跟她一起开店的那丫头吧,上学那时候天天口不离的人。
老四看上谁,周湛三完全没意见,又不是他娶媳妇,他管那么多干什么?
两姑姐互看了眼,李局长的女儿?李家好像就一个孩子,那李局长的女儿铁定是金凤凰没错了。两姑姐一照面,心里都明白,自己老公都是做生意的,要是跟李局长走上关系了,他们那税收什么的是不是……
“妈,我们这就去李家走一趟吧,好歹弟妹也有我们周家的孩子,结婚这事儿还得赶早,别一拖下去,结婚时候弟妹肚子就大了。要那样,影响多不好?”这回是二姑姐先开口说话。
虽说工商局长相对周家来说不是多了不起个官,就是京城委员长都对周家客客气气的,工商局长算什么?可官不大,权大啊,而且是实权。
现在做生意那税收能吃人,你说他们都是个体商业户要能在这税收上上头睁只眼闭只眼,那可还是好大一笔呢。更主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局里有人,以后无论在京城哪里开连锁还怕被人打压?
连家那样的女儿周家都娶了,李家那个比连家这个好多了吧,周家没理由不接受的,再说了,就老四这样儿的,肯往家里领回来一女的,那都是她们妈烧香拜佛求来的。
大姑姐Сhā话说,“妈,我们去李局家走一趟,李家闺女都被老四睡了,孩子都有了,没理由不答应这事儿。虽然这事儿说来是我们家不对,可我们愿意负责,李局家应该也是讲理的,好歹我们做长辈的先通个气儿,到时候再跟人家闺女商量。”
其实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四这小子铁定是强了人家姑娘,要不然人姑娘都跟你睡了,孩子都有了怎么不跟你结婚?说白了是自己小子上赶子人家姑娘。
老四就直言不讳啊,他做过的事儿从来就没有不承认的,他说:
“妈,还是别想征求李雪意见,她不待见你儿子得很,早上被她撵出门时候还诅咒我被车撞死呢。所以吧,你们要弄这么动静,那还是先准备婚礼吧,结婚那天我把李雪绑去就成,跟她爹妈打声招呼就成。”
听听,这象人话嘛?
那边一直缩周湛三身边的连落抓着周湛三嘀咕了声,“这话倒像小雪说的。”
小雪那人嘴毒着呢,人姑娘还心心念念着别人呢,你把人清白身子给占了,她能给你脸?谁也不能这算了吧。
不过小四这人不走寻常路,他脑子想东西的思维和方向也不是常人能达到的。他就是看上了那小毒妇了啊,他才管她心里念着谁,上了再说。也是掂量了一番,觉得对付那个小毒妇还是搓搓有余,所以才那么大胆。
周母听老四那话差点没膈应死,听听这小子说的是什么?家里四个孩子,教都是一样教的,可就出了个老四这样的异类。
“你当结婚是儿戏?能像你说得这么轻松你怎么不先把人家姑娘绑了领个证儿不就完事儿,还回家来说什么?”周母给气着了,狠狠瞪了眼老四,心想好在着小子没先上李家去,就这疯样儿李家能把自己闺女交给他?
不过想着那姑娘竟然这么诅咒儿子,到底心里不痛快,自己儿子哪点差了?人都是他的了,你一个姑娘家图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咒自己男人呢?
周母看着一直没出声的周父,那意思要他给个意见。两个儿子都随了周父,不大说话,可心思沉。两女儿随了她,话唠,心里藏不住事儿。
周父没意见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小做家长的管着是应该的,可孩子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不懂事还管他做什么?
周母眼瞪过去,你说周家几孩子那淡漠的心遗传谁了吧,合计就是她老头子。脚下踢了下周父,说:“儿子的大事你都不吭声?”
周父年轻时候脾气也不是很好,可年纪越大了心态越平和,对周母更是百依百顺,家里做主的早就不是周父而是周母了。
周父好脾气的笑了下说,“既然老四这么说,那你就这么做,好歹也是给他出头。他愿意怎么做这事情,你依着他就行。”
周父还是相信自己儿子不会那么离谱,大家都以为老四说话不着调不靠谱,可他还是相信儿子的。老四会那么说,想来也是考虑过的。要他那样的性子要是不考虑别的,怕早就把人家姑娘给抢回来了,也不至于还回家说一声。
让家人出面,那是给对方脸面,想来这小子还是挺重视那姑娘的,不然也不会费这心。
周母又瞪了眼周父,觉得周父真是越老越糊涂,能听老四的胡来嘛?这是结婚,孩子一生的事儿,能胡来?好歹李家也是大家,能胡来得了?
周父无辜的对周母笑了下,看吧,他都不准备说话的,一说话还不是被她否认?
不过吧,周母还是领着两女儿李家了,上车时候让老大进去把连落也叫出来,要一起去。这周家的女眷全部出动,这算给足面子了吧。
连落望天无言啊,她不想去啊。
她实在接受不了才摆脱小雪没多久,马上又要同住一屋檐了。到底是她命苦呢,还是她命苦呢?她俩上回吵了架,到现在还没说话来着,心里不痛快啊,为什么每次先低头的都得是她呢?大家都把她当软蜀子捏了。
说到周老四跟小雪,这两人就是奇葩。
老四也不知道自己看上小雪那恶毒女人了啊,想当初跟在连落身边时候也没觉得多喜欢小雪啊,可那晚上怎么来事儿了?
事儿老四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是怎么滚上床的?谁先扯谁的衣服?不知道,完全没印象了。
那天就是严母同意小雪进门,而严晨又拒绝的那天。小雪当时真挺来气的,三年感情,就算当初不是真喜欢,可三年了没感情都有感情了,她费那么多心思讨好严母换来恩赐时,男人不干了,你说她那么要强的人能承受得住?
当天指着严晨大骂了一通摔门走了,严晨那思维也挺令人不敢苟同的,大晚上的女人摔车门走他也没想过会不会出什么事,看人走了他竟然就那么开着车走了,眼不带搭理的。
要说严晨和小雪当初为什么答应小雪?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而且,他好像一直没承认他跟小雪就真在处,他也从来没把小雪口口声声的喜欢当真。能当真嘛?他眼里小雪就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好处一定是她的,任何人别想在她那得到什么。
跟她和连落走近,是因为跟她们在一起他觉得很开心,即使一天不说话,他也觉得开心。觉得她们两女人在一起斗嘴时候就跟小老太太似地,没任何别的意思,他就喜欢那种暖暖的感觉。有朋友、有人关心的感觉。
可连落结婚了,小雪也不再是当初在校园里一样的小雪,那他还跟她在一起干什么?他唯一贪恋的温暖都没了,跟小雪也就更没有多想处下去的意思。这是船到桥头的事情,他并没觉得怎么不对,而是自然的事。
再说了,小雪在他面根本就不是小雪,在他面前就可劲儿装,他其实很想说,不用装别人,她要他喜欢,难道不想他喜欢原来的她而是经过伪装过后的她吗?可伪装后的小雪,还是她自己么?
或许连小雪自己都不清楚,一味的讨好和奉承只是习惯了,并不是她自己以为的‘女为悦己者容’。连自己最真实的一面都不敢展现,你是要这个男人爱你什么呢?
严晨眼里是容不得沙的人,看不了这样的别扭。
如果硬要他承认,那他会承认是喜欢过,可他喜欢的是跟连落吵架甚是打架时候的小雪,不是那个伪装后扭扭捏捏的淑女。
严晨说分手,眼都不带眨的,话说了事儿就了了,这是他认为的。
小雪就因为知道这是严晨的性格,所以那晚上才那么气,要不然也不会跑去跳江威胁。
不过,也算她三年来过得失败,死都用上了,还唤不回人。
严晨没来,小四来了。
不,小四那压根儿就不是为她去的,他那是才从国外回来,骑着摩托车在江边吹风呢,车上还有个美人儿,生得不比小四差。
谁呢?就是周家人痛恨的王家那小子,你说小四那张脸已经生得天怒人怨了,王家这个更狠,不仅脸漂亮,连声音都是细细软软的。据传两人是小时候兴趣班认识的,两个特漂亮的孩子一个是武生,一个花旦。王子惜现在那嗓子合计就是小时候给练的,‘危害’到现在。
兴趣班结束时候两人合唱霸王别姬。小四是楚霸王,王子惜是虞姬。
兴趣班结束后,楚霸王回神儿了,虞姬还在戏中呢。可巧了,两孩子后来一个班上课,同班同学啊。
王子惜跟在小四身后‘四哥’‘四哥’的叫了多少年?整整二十几年啊,你说这么个发小,你能狠下心把人给推开嘛?纵然小四没那意思,可也不能阻止王子惜任何事不是?
再一个,小四这人本来就不大搭理人,只要王子惜闹得不过分,他都不会出手。
这不过分的包括王子惜出现在他床上,对他上下其手,只要不到底线,小四都不会发火。反正床也大,你要规规矩矩的躺一半睡觉,小四也不会说什么。当然,四哥要是火来了,那就不好意思了,伸手抓着人直接扔出门去,管他穿衣服没穿。
有一回来狠的,是把王子惜从三楼的窗户给扔了出去,据说脸肋骨都摔断了两根。可就算这样,也没能挡住王子惜如火一般热情。
小四有时候很迷糊的想,他是不是喜欢男人啊?可抱着王子惜亲吻的感觉和抱着女人亲吻的感觉不一样,至少,他亲过连落后还是理智的判断出,女人味道更好些。心里火苗窜起,md,他又不是gay,为什么要这么不清不楚下去?
王子惜彻底惹毛小四是几年前的时候,一王子惜早就爆出消息,甚至记者都是他花钱找来的,就为在清晨第一时间拍下他跟小四赤身**同床共枕的证据。
想啊,那些照片可谓艳照了,两人躺床上啥都没穿,开一起过夜了,这个哪里都可能‘基’情四射时代谁看了那种照片不认定两人就是那事儿啊?
事儿闹大了王子惜不出声,小四就惨了,被周家炮轰,周母气得差点抹脖子,你说王子惜把周家搅得天翻地覆,老四能放过他?
不过王家也没好到哪儿去啊,周家和王家当年就那么杠上了,到现在两大世家还没说过一句话。可王子惜还天真着呢,老四来火的时候那可是不认人的,抽了鞭子一个劲儿往王子惜身上抽,王子惜那也是犯贱,反正觉得他给予的就是打他也受得愉快。
咬牙挺着,浑身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老四一脚把人给踢出去,王子惜还爬回来抱着老四的腿问:
“如果你喜欢女人,我这就变性去,四哥,你要我吗?”
老四差点儿就给气抽了过去,你说这祖宗向来是把人给弄得背过气去,王子惜这也是他克星来着,又是一脚给踹了出去,低下兄弟好歹也有几个跟王子惜交好的,眼看着四哥今儿是动了杀人的念头,当即扛着王子惜就跑,生怕后头四哥追上来,一刀子给人结束了。
老四想,他要女人为什么不找真正的女人,何必要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老四这里回来,也是因为周湛三结婚,虽然晚了点,不过他本来也没有要参见周湛三婚礼的意思,就回来给连落送礼物来着。
老四并没觉得连落就多好了,可不可否认,连落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走近他的人,虽然笨了点,傻了点,可这样的女人有他三哥护着笨点傻点有什么不好?对连落好,仅仅是因为那段时间连落把他当朋友,没有任何杂质的朋友。
人经过了腥风血雨后期盼什么呢?老四在国外走什么的周湛三知道得一清二楚,要不然老四有时候也不会那么缺钱。他手下上百号兄弟巴着他吃饭呢,大家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周湛三手一挥扔出的钱能缓解兄弟们好一阵。
老四别的施舍他不要,父母、姐姐、别的仗义兄弟,他要遇麻烦了不会跟他们任何人说。他心里唯一的人就是周湛三,老四是把周湛三当唯一的寄托。
周湛三在小时候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不止一次给他背过黑锅,这个三哥,老四心里一直记得。本来是想着长大了能出息,跟有大把的钱给周湛三。可混到今天,他依然偶尔还靠三哥接济。
没用!
老四这一回来就给王子惜堵着了,王子惜是知道老四在做什么的,他也不怕,跟老四低下那人称兄道弟混得很熟,合计老四回国这消息也是低下兄弟走漏的。
老四多少还是有顾忌,怕在被人跟着,当年的事他不见得就不知道是王子惜弄出来的,可他不想再来一次,毕竟父母年纪大了,他就算对周家来说再无可紧要,对父母而言他毕竟是儿子,无论是因为周家名声受损还是父母真的失望,他都不希望父母再次伤心。
所以带着王子惜直接去了江边。
结果就碰到了小雪,说来也巧吧,老四这人很少记得住一个人长什么样儿的,可再见小雪时候,他想起了。当他出现时候,连小雪都差点忘了小四这么一号人。
还想着好狗不当道,要敢拦她,她就扯着他一块儿跳。
小四是奇怪啊,这女人还舀下严晨那家伙啊?哦,对了,严晨也是老四难得记得住的人,脸什么样儿忘了,名字还记得。忽然之间小四对自己超强的记忆里很是佩服,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考试时候愣是没记住一句古诗?
想来想去,觉得那都是古人的问题,要么是出题老师脑子有毛病。不是他没记住,而是没考他记住的。
小雪那边打电话跟严晨吼,后来就打不通了,严晨是觉得烦了,不是关机,而是直接把手机给扔了,‘咚’地一声儿进了下水道,她能打通那才怪呢。
小雪登时哭得那叫个昏天暗地,别怀疑,她是真伤心。你说这么大,谁给她气受啊?她哪点儿不好了?连落那傻妞儿都能找到真爱,为什么她这么绝顶聪明的就被人甩呢?
小四一听她哭嚎的理由吧,仔细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挺对,连落那傻妞儿周湛三舀着当宝,李雪这也不笨嘛,为什么会被人甩呢?
很是同情,走过去想说,其实这没多大点儿事儿来着,可一走过去吧,悲剧就发生了。
也就是后来人看到的情侣双双殉情的一幕,小雪这女人还真是扯着小四跳江了。后头王子惜急得满头大汗,几次跨过围栏要跟着跳,可他不会游泳啊,最后爱情战胜理智,‘咚’地一声跳下去,砸出了巨大水花。
可第二天躺医院救治的却是有王子惜一人,王子惜醒来时候才明白,肯定是四哥设计的故意摆脱他的圈套。
其实吧,小四在听见小雪说他要拦她,她就扯着他一块儿跳时差点儿就拍手欢腾了,觉得这计谋好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不,果然拦了,小雪也果然拉着他一起跳了。
在这点上,老四相当满足,至少小雪没骗他啊,说跳就跳,还不忘记带上他,这应该算生死相许了吧。
老四拖着被江水灌了好几口的小四跟鲤鱼跃龙门似地快速上岸,在王子惜落水时候老四拖着人都走了,你看这人狡猾不狡猾,把他比作狐狸那简直都侮辱了他。
回去时候老四嫌弃两人一身肮脏,不肯去自己住的地方,弄脏的他得打扫啊,这人有古怪的洁癖,那就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脏,一定得干净,要是别人嘛,你咋咋地?就是一年不洗澡被虱子吃了他也没意见。
所以就纡尊降贵的走进了小雪那乱得跟狗窝一样的一居室,小四眼不着地的扫了眼,没任何意见,乱呗,又不是他家。
看着半醒半昏的女人进厕所,给人剥光了冲洗。事儿后好几天他才开始回味,那晚上他们可是再洗鸳鸯浴啊,可两人赤身**的面对面他既然没起别的念头。顿时给自己打了满分,想想,像他这样的纤纤君子哪里去找?
洗完了后还特他么好心的给人穿上衣服,又抗床上去。小四看时间也不早了,小雪这地儿就这么大,他好歹也是帮过她的人,总不能让他这个大恩人睡沙发吧。勉强经过一番思考后,他很自觉的上床跟人姑娘挤一张床了。
晚上小雪发烧了,合计是哭得伤心了后来又给将水泡了的原因,那时候天真挺冷的,还穿棉衣呢,那么一泡,生病是跑不了的。小雪脑子烧得糊里糊涂的,老四睡觉冬夏都不穿衣服,身体虽然纤细,可结实啊,肌肉一条一条的。今儿是因为跟姑娘挤一张床,所以他特有良心的穿了条小小的四角底裤。
两人本来睡一床上,小雪睡觉跟连落就一个德行,喜欢裹被子,被子被她裹了大半,老四这边还剩什么?本来衣服就穿得少,空调温度又不够,晾在外面身体不凉么?
可小雪这给烧得糊里糊涂的手生出来摸来摸去摸到个冰块怎么不乐颠颠儿的凑上去?凑上去抬脚就跟夹住被子一样夹着老四,合计是身体肌肤手感太好了,即便病糊涂的人那还是留恋的,滚烫得跟火一样的手就那么摸啊摸啊的。
来火儿了。
老四从滚过来时就醒了,是机警惯了,等待对方想干什么他才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最正确的应对方式。
老四这身体吧,是经常被王子惜摸啊蹭啊,有时候还上嘴亲,舔的都有,可没有今儿这么刺激。兴许也是纳闷他自己这反应,一直没动。
小雪那感觉就是在抱没美男啊,岛国片子没少看,就等着那一天严晨化成野兽把她扑倒,然后就是她表现的机会来了。是当自己做梦来着,请允许她把身下男人当成严晨,主要是身形没差多少。
摸吧摸吧就摸到根儿了,你说这能不着火嘛?
老四一边还想呢,也不是没被女人挑衅过啊,怎么对李雪就有反应呢?他是喜欢她嘛?
老四还没想更多呢,脑子白光一闪,‘嗷’一声低吼出来,知道李雪同学亲上哪儿了嘛?……对,就是那儿。
老四那急吼吼的样儿就跟十七八才开荤的壮小伙儿一样,一晚上没人才经人事的姑娘歇过。更奇迹的是,小雪本来晚上是在发烧来着,可第二天竟然烧退了,就嗓子不大舒服。
往后的日子吧,老四就不走了。
为什么要走啊?这有又鲜又嫩的肉吃,他又不傻,为什么要走?小雪怎么敢,他走了,五分钟后就能回来。
老四回京城周家是谁都不知道,都两个月了,就跟小雪缠在一起,过了两个月醉生梦死的逍遥日子。他自己满足得很,也知道小雪不喜欢他,可这人就是狠啊,你不喜欢不要紧,做到你说喜欢为止。
你说女人到那种被男人一手主宰的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就在刺激和兴奋的极限他那么一发狠,你挡得住才怪。小雪事儿完了后嘴巴特狠,把周家祖上都问候了个遍,可到床上了就完全狠不起来了。
小四说,“借老三一句话,平时随你胡来,可到床上,女人就是男人的奴隶。”
听听,是奴隶!
小雪那性子本来就强啊,老四只要一上床,那就不是能跟你开玩笑的,随你撒泼哭喊,就是喊着哥哥声声求饶都不行,反正他要弄到他自己爽为止,还得到自己筋疲力尽。
小雪觉得自己堕落了,就从这混蛋挤进她这纯洁干净的王国后,她简直就跟生存在欲海一样。老四那混蛋最开始几天简直就没让她下床过!
背着老四做娃娃,写上老四名字用针浑身扎,特别是下面某处,狠狠的扎,心里诅咒,那么撞她,总有一天给他撞断了才好。
可别当小四不知道这事儿啊,他知道呢,回来就舀着小雪做的那娃娃左看右看,还时不时抬眼看小雪,小雪那心慌了啊,眼观鼻子鼻观心,直说那玩意外头捡的,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老四也吱声儿,他话本来就少,不过倒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说哪儿哪儿不像,哪儿哪儿还得改。还说,要不,他给她也做一个正好凑成一堆儿,就跟他俩一样。
这话叫小雪听了差点没给气死,咬着腮帮子不说话,她又不是傻的,这时候说。
老四起身,就开始脱衣服,小雪‘啊’一声尖叫,倒床上装晕,你这混蛋他怎么不去死啊?
☆、73
周母领着女儿媳妇杀进李家时,李母被那阵仗给惊了,先还以为自己孩子在外面做了什么,心里慌慌的,赶紧给李明诚打电话。
李母好歹看见连落在里头,直把目光朝连落看去,听完了周母的话皱眉为难。闺女都这么大了,要嫁不嫁的她管不着啊。李母向来是被保护得太好,家里就管管孩子,丈夫在外面做什么从来不问,对外面怎么说的她一点也不在意。
李母人很温和,从嫁进李家后就没工作过,伺候婆婆、照顾老公孩子,虽然碌碌无为,可她自己觉得幸福。李母是个心眼子比较浅的人,丈夫虽然是政府的人,很注意自己名声,可外头还是有人。
这事儿呢李母不是不知道,当年李明诚外头的女人生了儿子,李明诚告诉的头一个人就是李母,李母是想离婚算了,可她要离婚了,不就给人腾地儿了?始终还有婆婆是向着自己的,丈夫虽然外面有一家人可对她也很好。
李明诚对李母基本上什么都不瞒,李母后来也想明白了,女人结了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丈夫和孩子?外面的人只要不登堂入室,只要不出现在她面前,只要不在外面兴风作浪传出什么不好的出来,她就当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外头儿子都念中学了,李母还真是一句话都没问过。婆婆有时候背着李母会念两句,毕竟是李家的孙子,也偷偷也看了孙子一眼。不过孙子归孙子,对外头那女人照样是见一次骂一次。这种处在破坏别人家庭前提下的女人,就算给李家生了孙子又怎么样?还是改变不了她狐媚子的本性。
小雪为什么从来不在学校说自己家里的事?
她爱她妈妈,可也恨她妈,她是怒其不争,怨她妈太善良,一个女人能容忍自己老公在外面养一家人,她真的不知道要多大的肚量才能做到。她同样也恨她爸,可她父亲给她的关爱从来没少过。恨着,也爱着,恨是为母亲不平,爱是因为那是她亲生父亲。
李母这样平和的人,这乍一看周家来了这么多人,你说她能不怕?老太太也踱着脚出来,听明白这事儿总算放了心。
原来是上门说亲的,可这事儿她们女人家做不了主啊。再一个,她们得问问孩子自己的意思吧。
“我们家小雪只有她爸管得了,不过主要还是看小雪自己的意思。”老太太出来,李母这才总算找到点主人家的气势,说话大方了些。
连落一直坐在周母旁边陪笑着,隔着婆婆还坐着两姑姐呢,怎么也轮不到她来说话,可李母想知道点内幕也只能看连落啊。她是听说自己女儿还跟人处呢,可好像不是姓‘周’吧?
“落落啊,你是小雪最好的朋友,小雪跟那个…什么时候开始处的?”李母就等连落说话呢,可连落前后不吭声。
周母这边一听怎么跟连落扯上关系了?转头看她,连落小声解释了句:“小雪是我同学,就是跟我一起开店那个。”
周母忽然间恍然大悟,你说老四怎么跟大儿媳妇感情好呢?合计自己媳妇还得大儿媳妇说两句好儿,就这么一层,能不大儿媳妇好嘛?怪不得这一进李家,李母两眼就指望连落身上看,弄得跟瞅见了自己亲闺女一样,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有这一层周母那话又更好说了,当然,她这时候是不能说‘你家闺女都怀上我家孙子’这事儿,这要一说,人家还能愿意把闺女给你嘛?
直说周家家教好,她当婆婆的让李母放一百个心,怎么也不会亏待她女儿,铁定当自己亲闺女看。就舀连落当例子呢,瞧瞧她跟大儿媳妇处得跟亲姐妹似地,还能亏待了小儿媳妇嘛?
这点来说老太太跟李母都认同,要说周家婆媳,这可是人人都在说,两婆媳携手老金不含糊,那等于是上流圈子里的楷模了,这点是毫无疑问不用怀疑的。一听这一点,李母和老太太那为难的脸色稍微放松了些。
还是为自己家孩子想,至少,周家确实不错啊。
周母合计着对方松口了,又紧跟一句,说妯娌间相处更不用担心,连落跟小雪这是多少年的朋友啊?感情不好的能一起开店嘛?一起做生意,之间能牵扯多少的利益问题,要能合作这么多年还在继续着,这可不是一般的朋友能做到的,首先相互信任就很难得了。
李母和老太太再一合计吧,是,想来想去都是自己孩子占便宜了,这么好的人家你还有什么不放心让女儿嫁过去的?
可最后还是卡着一点,老太太说,“要我跟孩子她妈的意见,我们是同意的,可这毕竟孩子自己一辈子的大事,无论如何,最后都得看小雪的意思。”
周母一听,得,这不还是在原地打转儿?这目前的问题,不就是你家闺女不同意嘛?要同意还用得着周家女眷全部出动?
没多久李明诚回来了,李母在电话里没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见说小雪处对象的,人家找上门来了。李明诚也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还有个儿子,可这女儿打一出生他就搁手心里疼着的。能不关心?
这一听是对方找上门来了,也有点急,心想着小雪那丫头又在外面闯什么货了?怎么都找上门来了?
一进门,也愣了下,屋里这满咚咚的坐得挺热闹啊。抬眼扫过去,连落那丫头怎么也来了?连落没少来李家,所以李家人对连落都挺熟悉。再看过去吧,愣住,怎么她也在?
可巧了,周家二姑姐跟李明诚在外头那女人还有点沾亲带故的。李明诚外头那女人正好是周二姑爷亲兄弟媳妇的妹子。一家人来的,也就是说二姑姐叫得亲热点,还得管李明诚外头女人叫一声妹妹。
周二姑爷家自然都知道李明诚是什么人,可二姑姐不知道啊。就见过一次,也没问,有一回她弟妹过生日,娘家就剩一个亲妹妹,再没别的人了。所以那妹妹当天是领着儿子老公来的,那老公就是今天这李明诚。
二姑姐抬眼看出去时候,也给惊了一把。
这男人……李明诚?
脸子立马拉了下去,呸!外头养女人,儿子都那么大了,枉这人还人模狗样的在政府工作,md这年头人还真是不能只看一面,瞧瞧报纸上、电视上多风光一男人,原来是这么龌龊!
老子都这样了,小的还能好到哪去?顿时老四这亲她不乐意搀和了,一看就来气,娶谁家的都好,李家的不行。
“哟,这就是李局啊,我当是走错门了的邻居呢。”二姑姐饶是心眼再沉,这时候也有点控制不住啊,一看李母就是贤妻良母,这男人就是个不知足的杂货。管他在谁家呢,一开口没忍住就阴阳怪气来了句。
周母责怪的看了眼老二,当这是你家呢?有你这么跟人打招呼的?
当下客气的说明了来意,李明诚也是看周母亲自来了,诚意是足了,忽略周家二姑姐阴沉沉的脸,认真说:
“周夫人,孩子大了,我们当父母的也做不了主,意见我们可以参考,主意还得她自己舀,她要是喜欢周家四公子,周家同李家结亲,我们两家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孩子没回来,这事情我们就答复不了你们。”
周母不大高兴,“哎呦怎么地呢李局,我们周家能来的人都来了,这诚意还不够呐?我也知道你们在官场上讲话打的都是官腔,说话都留个余地,可我们周家也名门望族,难道你还怕闺女到我们周家来受了什么委屈?”
李明诚当下恰到好处的打着官腔解释,说是就算现在应了这事才是对周家的敷衍。他们是诚心希望这亲事能成,可自己孩子的意见他们不知道啊,这要是先答应了,到时候孩子一句话不愿意,这不让两家关系受到影响?
周母那意思其实也不是非要李家同意,她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其实就要一句李家愿意跟周家结亲的话。到时候老四要是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来,比如把人给绑了,这无论是抢亲还是娶亲,到时候都得面对李家不是,这先给李家说一声,让李家有个接受的准备过程。
最后两家虽然没怎么谈拢,可也不至于不欢而散,送走了周家人后李母那都松了口气。心里还是羡慕了几分,听说周夫人是跳舞的,今天见到本人,果然气质不一样。
看看自己有些变形的身体,她是不是也该努力了?要是小雪能嫁进周家,到时候去那什么舞蹈中心跟周母两个她还能找个伴儿。
李母生性有些胆小,不大敢尝试新事物,要是稍微有胆的人,早就离婚了,可她没有,离婚的念头二十几年来就那时候出现一次,很快就过去了。她不得不承认没了老公,她活不了。
不管别人,她自己享受自己的生活就够了,没必要在意别人怎么说。她爱丈夫,她丈夫也挂着她,她愿意默默无闻。并没有娘家姐们说的憋屈。她认为一个人的幸福还是要自己去衡量的,日子是自己在过,幸福不幸福,自己知道。
李明诚说实话是很愿意结这门亲,周家怎么说在京城是商贾大家,周湛三的名字在商界那基本上已经是个励志奋斗的代名词了。要知道,不是一般人的成功人士就能代表一类人的,周家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中的翘楚。
京城新城那边一大半的建筑都是周家投资盖的,一栋栋现代标志性的建筑逐渐取代了京城的都市文明,令京城在这十几年里改头换面,披上现代化的衣裳。这是京城的骄傲,哪个城市不想花大能力留住这么一个大腕?
而李明诚不可否认是出于私心,哪个当官的后面没有一两个家族撑着?政府随便启动一个项目,那首先解决的都是资金,国家能补助多少?人民能自己掏腰包出多少?大头目不还是得跟各大商贾用税收等等一些条件去谈,去请人投资,说白了,就是去求人投资。
周家在京城,能不被人争前恐后的攀交嘛?
…
连落记得前一次回连家时候,连母就说连二出去试婚纱了,那时候就已经在准备婚嫁的事,这几个月来她也忙,似乎都往了连二这一茬儿,忽然想起来就打了个电话拨过去。问她妈连二是不是已经结婚了,连母那边顿了下说:
“结了,上个月就结了,这事你不知道嘛?”
连落心想果然这么回事,“不知道,她又没邀请我。”
她跟连茹本来就不对盘,她结婚时候连茹没出现,连茹结婚她不出现好像也说得过去。其实那时候如果连茹邀请她,她还是很乐意去的。毕竟新郎是蒋赫南,怎么着也是周湛三的兄弟。
跟连母兴怏怏的聊了几句就挂了,挂了电话后觉得不大对,蒋赫南结婚,周湛三怎么什反应都没有?一句都没提?
又打电话去问周湛三,可惜周湛三那边在开会。头一次给掐断了,连落又拨。周湛三愣了下,连落的电话,周湛三那是跟别人分开的,手机随时带身上。
正听着部门经理的报告,连落第二次电话又来了。周湛三不能再掐断,他就怕那小妖精出了什么急事,稳了下,神色如常的叩了下桌面。别人没发现,他身边的两助理冉鸣和秦助理注意到了。一般老板叩响桌面都说明他此刻已经没有再听,得中场休息。
冉鸣心想,八成儿是那小妖精来事儿了。
周湛三果断停止了会议:“休息分钟,梁经理五分钟后继续。”
那梁经理本来正说得激|情高昂来着,突然被打断了,就跟喉咙忽然被卡了跟鱼刺一样,后面激|情澎湃的话全全哽在喉咙下面没来得及说,转眼就看老板出了会议室。开会的人都愣了下,这好像不大像老板的作风啊。
冉鸣心里偷着乐,果然猜对了。
周湛三接了电话,连落那么头一句就抱怨怎么这么久才接,周湛三没说话,等着她说正事儿。连落那边哼哼唧唧说着闲话呢,说婆婆跟两姑姐去订场了,又去看了珠宝首饰,今天就她一个人在训练中心,废话还不少,就说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啊,无聊了就想起亲亲老公了,就给他打电话了,完了后还问:
“你想不想落落?”
周湛三半天才说,“还有事吗?”
连落又废话了半天还没绕到正事儿上来,周湛三就觉得这丫头没结婚前就话多得很,这结婚后还更甚。真不知道她哪那么多说的。
连落是早就习惯了周湛三的冷漠,反正她自己说得挺带劲儿的,有人听还没人打扰,她高兴着呢,周湛三掐准时机,已经听她唠了四分钟后果断问:
“说正事。”
连落就问了,问蒋赫南结婚他怎么没去啊,也没见他准备贺礼什么的。
周湛三愣了下,蒋赫南什么时候结婚了?
“你听谁说的?”反问。
连落说,“我妈啊,你岳母,刚才打电话问了,上个月就结婚了。你也不知道吗?”
周湛三顿了下,“嗯,”再看时间已经走了,说,“我在开会,挂了先。”
连落话还没唠完呢,就只听到对面传过来的嘟嘟声了,哼了声,什么嘛,男人结婚前和结婚后果然会变,以前他哪里会这么无情的挂她电话啊?
周湛三再会议室时心里还在想连落刚才说的话,蒋赫南结婚,他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是跟连二吧?转头问冉鸣:
“蒋赫南结婚了?”
冉鸣更绝,直接来了句:“什么时候?”
很显然他也不知道,周湛三冷眼看着他,这不是在问他嘛,他倒是把问题推回来了。
会议结束后冉鸣就表示友好的给贺政涛去了个电话,贺政涛那边纳闷儿呢,赫哥单身啊,绝对纯黄金的,怎么就结婚了?冉鸣再三确认是不是隐婚了,贺政涛一听冉鸣这话就笑得猥琐,别人隐婚还可能,赫哥那么骚包的男人,隐婚?
冉鸣一听,觉得是这么个理儿,回头就跟周湛三说了这事儿。
其实吧,周湛三已经忘了这茬儿,冉鸣这边好心呈上最新情报周湛三不大领情,就算结婚了跟他也没多大关系。他刚才问,不就是受了小妖精的影响,顺口一问而已。他有那点闲情管别的,不如多听小妖精唠几分钟。
晚上回去时候连落还记得这茬儿呢,她早打听好了,不是她自己想听啊,是她打电话时候门外头有为太太领着自己要好的姐妹正好来报名,要学跳舞的。她办公室门没关,这不正好在外头听见了嘛。
连落挂了电话后,就跟那听墙角的两位太太聊了小半天的八卦,别说,还真听到不少高门里的事儿。
别家的都精彩啊,可到自己家了心里还是不大高兴。
连茹是结婚了,上个月就结的,可男人不是蒋赫南,是齐家老大,齐家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家业不大,可因为齐家老大当初跟小模开房,被记者报了出来,所以‘名气’不小。这些贵太太们闲来无事干什么?不关注八卦生活岂不是太无趣了。
连茹也是骄傲的,本来就是带着名气回来的,连家也算大家了。连茹回来后又在京城各大校园演出过,还在京城大剧院开过专场,怎么也在京城音乐界里算得上一号人物了。可就是太清高,看谁都不上。
蒋家那个本来就是游戏花丛的高手,还正当他看上了嘛?不过就是玩玩而已,不过这回倒是连茹自己放手的。
不是不爱蒋赫南,蒋赫南和周湛三完全不一样,可蒋赫南有他自己的人格魅力,连茹跟着蒋赫南一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样。在异国他乡,能有一个人让你无所顾虑的开怀大笑,没有任何负担,还对你温柔备至,除非草木铁打的心,不然是个女人都会被打动的。
当初走到一起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儿,不过蒋赫南倒是先警告过了,跟他在一起,就得想好后果,他不会永远只要一朵花。
可大多女人在遇到潇洒男人时候都抱着侥幸心里,总觉得自己可以改变这个男人,自己会成为这个男人最后一个女人。所以连茹堵上了,连落能嫁给周湛三,以前也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可是嫁了,这是事实。
连落能嫁进周家,她为什么不能嫁进蒋家?
爱上蒋赫南这是她心不由己,可靠近蒋赫南就有一半的功力在。连茹是什么样的人,蒋赫南不见得不知道,连茹也从不隐瞒她恨连家人,恨连落。这分坦率曾经蒋赫南很赞赏,可赞赏归赞赏,终究不是爱,他要另觅新欢,这是迟早的事。
连茹为什么终于放手,总归还是自己自尊心在作怪,连茹是个要强的人。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在床上欢爱时候听到自己男人喊的是别人的名字?
本来是最快乐的巅峰,可一听到那个令她恨了二十几年的名字时就跟一桶子雪水从头到尾浇下来,淋了个透心凉。伸手一巴掌甩蒋赫南脸上:
“你喜欢她,你怎么不找她啊,去抢啊?你不是杀人放火都干吗?告诉你,我不做任何人的蘀身!”
也是气极了,穿上衣服就走了,没多久连茹就结婚了,闪婚,跟齐家老大齐名在酒吧认识的,两个星期不到,就谈婚论嫁了,结婚就是在当月。
合计连茹动作这么快,都是做给蒋赫南看呢,是堵着口‘你不稀罕我有的是男人稀罕’的气在,本来以为蒋赫南在听到她结婚的事时候会出现,可蒋赫南一声不响又走了,直接去了国外。
连茹觉得自己失败,婚礼如期举行,只不过换了个男人而已。连茹是着急把自己嫁了,是想气蒋赫南的,齐家是什么样的家庭她压根儿就没在意。等嫁过去之后才后悔,你说齐家像个什么样子?
一大家子全巴着齐名和老头子赚钱养活,三个女儿一个比一个懒,小的都比她年纪大,就在家呆着,什么事不做,三个女儿一个都不出去找工作,就张着嘴巴吃。
连茹也没把她当齐家的人,要她说,齐家能娶到她连茹那还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反正自己的赚的钱是一分不给家里,偶尔还会回连家去住,一住就是三四天,齐家对她来说简直比宾馆还不如,她连行李都还在连家。
那说八卦的两太太当然不会说太多连茹的事儿,毕竟连落是连茹的姐姐,她们还是有分寸的,倒是说了不少别家人的事儿。反正这些太太们说别人家的事儿都听来劲儿,要是听到别人说自己家的事儿,那可就大头了。
连落觉得自己跟弄了个情报组织似的,谁家内幕都能听到些,不管真假,别说,她还真喜欢听。但也只是听听,不会说参与任何意见,倒是周母偶尔会说两句。
连落就一直记着这茬儿,等周湛三回来时候就抱着周湛三胳膊不放手。
周湛三倒是有点儿纳闷了,这小东西很久没这么粘他了,看来是真无聊了,终于想起他这当老公的了。
晚上回房间后,连落把连茹和蒋赫南掰了的事儿说了,周湛三听着就连眼皮儿都没眨一下,这完全就是显而易见的结果,当初传出蒋赫南跟连茹那事儿,他就没怎么看好。蒋赫南那人本来做事就不着调,能指望他对一个女人衷心?
连落还在喋喋不休,周湛三伸手把连落往身边拉。把人兜身上抱着,埋头去亲她脸,边问:
“还气我当初抢了你吗?我要不先把你抢了,你这笨蛋被蒋赫南给拐走,今天连二的下场就是你。嗯?”
连落翻翻眼睛,好像是这么回事啊,勉强说,“那我不气就是了呗。”
心里冷哼,当她不知道呢,得了便宜还卖乖,尽往自己脸上抹金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的私欲来着。
周湛三解了苦头,拉下她裤子,说,“坐上来。”
连落咬着牙看他,看着他眼里的火哧啦哧啦的燃起来,有点犹豫的抬起小ρi股压下去,歪了没进去,周湛三调整好礀势让她再来,连落说:
“就不能搁一天晚上?”
周湛三‘嗖嗖’两下眼刀子给她射过去,连落不吭声儿,一股气给压力下去。周湛三闷吼了声,掌她的腰间运动。
连落说,“湛三哥哥,其实我们算幸福的吧?至少,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对不对?还有很好的公公和婆婆,我们其实比很多人都幸福。”
他们在一起,就没经过任何波折,这点让连落有点担心,总觉得有点事情要来似地,周湛三兜着人去床上,知道这小东西又被害妄想症,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她心里不踏实。
“相信我,我会让你一辈子这么幸福。”周湛三其实想说的是,要是她愿意更配合一点,他们会更性福。
☆、74
小雪是死都不肯进周家的,溜了好几次去医院准备把孩子做掉,可老四那就跟鬼似地,冷不伶仃的就出现在她跟前,溜了几次也不溜了,肚里有一个老四还能收敛点。
周家的人怎么别的不大好说,可周家男人有一点,只要是看上的女人,他不介意使手段给抢回来,周湛三是这样,老四那绝对也是这倾向。
周湛三当初那手段算温和的,可老四这就完全不顾别人,就是个挺自我的主,他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反正他要的人是要定了。
小雪还是进周家了,不是自己想通的,是给严晨气的。本来难得跑出去一次,等在严晨家外头,结果看见严晨跟朵小白花儿卿卿我我的由远及近。
严晨挽着身边安静的姑娘,在小雪跟前停了下,目光并没有很好,就那么一下,没等到小雪打招呼,直接领着人就走了。
小雪给打击得啊,差点就撞墙了。
结婚那晚上抱着连落一顿痛哭,你说她输给谁了?输给殷雪。不是看到那朵小百花,她压根儿就忘了殷雪这号人物。
对,严晨现在那位正谈婚论嫁的姑娘长得跟殷雪有七分像,小雪当时看见严晨为什么没打招呼?大半儿就给吓得,她完全就忘了曾经还有这号人物出现过。
连落也挺震惊啊,她咋就没感觉严晨喜欢呢?啥时候的事儿啊?她存在的时候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反正也说不出该高兴该怎么样,挺无厘头的一件事。
老四在门口敲了下,扫了眼连落,示意她该把老婆还给他了。连落上眼睑往上一飞,伸手推了下小雪说:
“算了算了,严晨也不怎么样,你不就喜欢严晨那张脸嘛?我看小四那张脸比严晨那脸好看了去,你这是赚了啊。他都已经另结新欢了,你要是在这哭哭啼啼给人知道了那不白给人添乐子?”
小雪伸手扯两把纸巾抹了一把泪,说,“我就哭今天,好歹也喜欢了这么多年,留个纪念,今天起我就要狠狠的幸福,气死他!叫他有眼无珠。”
连落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事不太能成立,严晨那人其实基本上跟小四有点像,不大在意别人的。所以小雪想用自己的幸福去气死严晨,这行不通,如果真想给严晨造成什么伤害,那就得来直接的,比如,拧把刀子砍人去。
老四进来把小雪拉出去,小雪在门口不肯走,回头跟连落晃了下,立马就被老四拖了去。
连落这时候邪恶了一把,小雪那都可是都有宝宝了啊,怎么洞房呢?
*
周母以前开始是怎么看大儿媳妇怎么烦,现在小儿媳妇进门了,有了对比她总算知道大儿媳妇有多难得,撇开小儿媳妇就可劲儿的对大儿媳妇好。
小雪脾气大,本来她爸妈打小就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对她很是放任,所以小雪那性子刁啊。是没什么坏心,可这到另一家人去了,公婆家就算对你再好,那也不能像娘家那么讲究你不是。
连落倒是没觉得小雪有什么,小雪脾气是大可她不不记仇,不论闹得多不愉快,那阵儿过了后就好了。
可这性子要跟婆婆闹,那就有点过了。
比如吧,怀孕的人肯定得忌口啊,有些东西吃了对胎儿不好,小雪吃的东西周家都是有特别的营养师搭配的,这可是周家的大孙子,当然得注意了。
可小雪自己关不住啊,自己随性惯了,她也不管能吃的不能吃的,只要想吃,都可劲儿吃。
小雪肚子已经有些显形了,四个月的时候正是夏天,夏天的新鲜水果多,小雪最喜欢的就是荔枝和龙眼,可荔枝、龙眼都是热性食物,而热性食物会使人体内热加重,有碍机体聚血养胎。这些禁忌的水果,周母是看都不让小雪看一眼的。
可小雪想吃啊,每次出去,那新鲜的荔枝就一个劲儿的在眼前闪啊闪的,本来就是她的最爱,这怀了孕了后嘴更馋,可周母就是不让,难得出来一下愣是买了好几斤一个人就坐广场上给吃了。
小雪本来就阴虚火旺,这大热天的忽然吃那么温性东西能好得了吗?就是没怀孕这么个吃法也不像的。可好,晚上就来事儿了。
上火,嗓子都冒烟了,心里也跟有团火似地烧得旺得很。也好在她这是稳定了,要是怀孕初期,她这这么来小产都有可能。可她自己不当回事儿啊。晚上起来下楼开冰箱,舀着冰镇的水就大口大口的喝。
周母晚上很小心,知道小儿媳妇是个不靠谱的,一直留神着呢,一听隔壁门开了,立马也批了件衣服跟着下楼。一下楼就看见小雪那舀着瓶子豪饮,这给周母气得,冲过去抢了瓶子就开训。
“你这是不是故意的?这么冷的水你这一灌下去我周家的大孙子怎么受得了?你怎么当妈的啊?我没告诉不能喝太凉的东西吗,你是不是存心的?”周母脸色沉得难看,一双眼瞪着小雪,就跟瞪着深仇大恨的人一样。
“再怎么样你为了孩子你也不能这么作践啊?一家人都围着你转了,你自己还这么胡来,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怎么这么不长脑子?”
周母那话是一早就想训了,只是没找着何时的时候。小雪偷吃东西哪一次下人没看见?不是不让她吃,给她配的副食品,新鲜水果,那些她不吃,偏偏要偷吃这些对孩子不好的,你说这人能不是故意的?再馋,也该考虑孩子吧?不是因为大孙子,周母能费这个心思管她?
楼上老四黑着脸下来,身后另一边周湛三的房门也开了,连落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去,听着楼下婆婆骂小雪的声音禁不住的缩了缩。身后周湛三把人勾了回去,连落说:
“妈妈好凶啊,我要是怀宝宝了,岂不是更惨?”
周湛三无声的笑笑,摸着她的脸说,“怎么会,只会更好。你这么乖,这么听话,对不对?”
连落想了想,觉得是。
“其实不怨小雪啊,她压根儿就不想给小四生宝宝,我看她那样子,好像也真不大喜欢她的宝宝。她嫁小四,那纯粹就是给严晨逼的,三哥哥,你说小四舀得下小雪嘛?”连落低声说。
周湛三无所谓的笑笑,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可从没认为老四不行,老四本事着呢。至于那小雪,舀不下如今怎么会出现在周家?
周湛三拍着她的背,让她快睡。这几天就她一个人在训练中心打转儿,大小事都她一个人在办,他合计着什么时候得给把什么中心关了,这么累干什么,家里又不缺她挣这点儿。
连落说,“我要是有宝宝了,我会给他最好的。”抬眼看着周湛三说,“湛三哥哥,我们生个公主吧,让小雪生儿子去,我们生个公主,长得跟我一样好看,你觉得好不好?”
周湛三把人拉进怀里,头给按下去,没应声。这会儿看别人怀孕了她眼红,当初是谁说的先玩两年来着。
老四下楼看了眼他妈,伸手把小雪拉身后,小雪是给周母吓着了,一直觉得婆婆人挺好,什么都护着她啊。她也看得出有时候不耐烦,可毕竟没有发这么大火。还以为是真关心她,现在她是清醒了,周家人哪里是在关心她,是紧张肚子里这个。
心里气愤,咬着牙不说话,脸色很犟,明显也是生气了。任周母数落,她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也是看在周母是长辈,她不出口,这要是换了别人比如连落,看她不削她。
周母本来还是就事论事说了一堆对脾胃不好啊,影响孙子啊等等,可一看小雪那张脸比她的还臭,当下就火了,直接就开骂了。
老四看着小雪,终究她没出声啊,他妈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母扯着儿子指着小雪说,“你看看她这德性?她就这么对你妈的,好歹我也是长辈,你个做小辈的你连这点礼貌都没有?我这深更半夜的不睡我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你们娘儿俩?真不知道你爹妈是怎么教育你的,你自己胡来没关系,好歹你为孩子想想啊,你自己说说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小雪张口很想说这个‘妈’是你儿子强加的,你以为谁愿意当是吗?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又不傻,周老四在这站着,被他妈骂得这么狠,她是一句话没说,谁对谁错他能看不到?她就是要他看看,当初不是他要回来住嘛,住呗,能不能相处他长了眼睛的,总要他亲眼看到比自己说来得强。
周母那个气啊,你看看,媳妇不说话就她一个人在说,这不明显自己成了恶婆婆嘴脸了?
老四拉着小雪上楼,回头跟他妈说:“妈这么晚了,你去睡觉吧,大家都被吵醒了。”
周母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回屋里伸手推了下老伴儿,说:“真是个作孽的,小狐狸精狠着呢,要不是看在我孙子面上我能让她进门?”
周父往旁边挪了下,叹气,说:“你也行了,小儿媳妇本来就娇生惯养,是怀着孕进的周家,一进周家就给她条条框框框着,她能不反抗吗?至少没明着跟你对着干啊,我们家两个媳妇比别家的已经好很多了,你知足吧,啊?”
周母又伸脚去踢了下周父,不高兴得很,“怀孕就大了?我也是过来人,那时候想吃什么东西都不敢吃,都听婆婆的话,你看看这个小雪,脾气一点不好。看她怀着身子我不说,等她生了我再收拾她!”
周父又叹气,小儿媳妇是不比大儿媳妇讨喜,可他看来总归也没多大个错处,再来女人怀孕脾气本来就大些,当长辈的能忍就忍着吧,这么僵着,对孙子影响也不好。
“你就把小雪当落落看,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周父说。
周母不愿意了,“那小雪能跟小妖精比吗?小妖精进门时候也是不清不愿的,可什么时候给我脸色看过?你看看现在这个小雪,动不动甩脸子,我是她婆婆,不是她使唤的佣人!”
周父说不通,扯了被子睡觉。周母被小雪这么一气哪里能这么快睡着,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话,大半小时才安静下来。
小雪那边也不说话,心里难受,倒不是因为婆婆说她那茬儿,合计她也知道白天荔枝吃多了,心火烧得旺,左右翻就是睡不着。老四把她往怀里拉,伸手一下一下在她肚子轻抚。
“我妈没有恶意,她是为你好。”老四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
小雪早就没想了,她一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姑娘犯得着跟个老太太计较嘛?她心里难受是因为不舒服,身体不舒服。
“我没在意。”小雪说,这是真话。老四看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关灯睡觉。
周母本来就不大满意小雪,这前几个月是因为勉强撑着,可面上已经撕破了先不说忍着是因为小雪是新妇,又怀着周家大孙子,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现在不,该说的她就说,管你高不高兴。也不给小雪留面子,只要小雪一点没注意她能立马出现,不停的念。
她不这么做能行吗?当然不行,她要不时时刻刻盯着,指不定下一刻小雪那小刁妇就能做出什么对大孙子不利的事来。
对周母的转变小雪先是忍着,毕竟那是婆婆嘛。可次数多了就不行了,本来她脾气就不好,怀着身子又辛苦,可这当婆婆的不体谅就算了,可时时刻刻来找茬儿,这不是存心的嘛?她都怀疑周母是不是真的关心她肚里的孩子了,纯粹就是给她找气来着。
周母都快被小雪那爱答不理的脸子给气死了,你不听她当然念得更碎了。她就不明白了,打小四个孩子她都没这么操心过,现在上了年纪还来操心儿媳妇。她这是种的哪门子因,得的哪门子的果?
一看见连落回来,转身拖着大儿媳妇诉苦,她也不怕小雪听见,听见才好呢,声音说得大。
小雪翻了下眼皮子,似乎对她真没什么影响。她进周家压根儿就不是看上周家任何东西,她还眼巴巴儿盼着老四说离婚呢。管你周家再了不起,她就是没放眼里啊,做再多她也没感觉不到好。
连落叹气,心想,小雪这样儿,还不是老四自己上赶子人家的,本来小雪对老四就没意思,如今你能勉强她什么呀?她这么想当然还是向着小雪的,毕竟小雪跟她这么年感情了。
抬眼看着小雪,眼里满是警告。
小雪笑了下,扬手挥挥手里的小点心,说,“要吃嘛连落?”
连落摇头,身边婆婆这还没撒气呢,她再怎么也要顾及婆婆的感受吧。小雪看她摇头,转身上楼了,她才没闲功夫管老太太说什么呢。
连母是不怎么喜欢小儿媳妇,可谁叫小儿媳妇怀着周家孙子呢。一边怨着小雪不懂事,一边又说连落不争气。
连落边听边劝,小雪不是那么没规矩的人,这不是怀着孕嘛,怀孕的时候脾气本来就大啊。周母顿时觉得小儿媳妇跟大儿媳妇不能比,唯一不足的就是先进门肚子却还没动静。
连落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叫周母一起去,周母是想想去啊,可家里有个祖宗啊,她能去得了?
连落只能作罢,她是想把婆婆带出去的,至少不在家时候和小雪不会再起争执。可周母不走,她也没办法。
小雪其实并不想跟婆婆对着来,可她挺着肚子本来就烦躁,婆婆还总在身边念,这叫她怎么受得了。而且婆婆给她禁食禁得太严了,这大热天里一点冰镇的瓜果冷饮都不能碰,谁能受得了?
周母那是一转身,小雪就从冰箱舀了酸奶出来喝。
本来家里是不再放这些东西的,可除了小儿媳妇外还有大儿媳妇啊,小儿媳妇不能吃,大儿媳妇能吃。总不能因为小儿媳妇怀孕,让大儿媳妇跟着受罪吧。所以冰箱里冰镇的冷饮水果什么的都是给连落准备的,小雪吃的不少,比连落那丰富多了,可是常温的。
周母进客厅,就看见小雪舀着酸奶喝,一看就来火了:“你站住,你手里舀着什么?”
小雪真是要被婆婆弄疯了,转身就上楼。她是真不想跟婆婆吵,对她没好处啊。
可周母怎么能放任她这样?紧跟着追上去,扶梯中转处拉住小雪,非得她把酸奶交出来。
小雪看着婆婆义正言辞的脸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跟她在偷东西吃一样。心里来气,她好歹也是怀的周家的孩子,喝瓶酸奶怎么了?不想搭理婆婆,转身走。
周母伸手去抢她手里的酸奶,小雪火了,反手推了一把婆婆。周母往后一个踉跄,险险抓住扶梯,脸子瞬间拉下来。
“你推我?我是我孙子的亲奶奶,你敢推我?”周母气极了声音也大,要不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这下一刻铁定耳刮子上脸的。
上前伸手硬要抢酸奶,小雪那不知道是没站稳还是怎么着,周母一伸手过去,她就栽倒在地上,紧跟着就大叫起来。周母还没反应过来呢,她人都没碰到,这就怎么就在地上去了?
打眼看过去,地上一地的血瞬间倒抽一口气。
------题外话------
请假写结局,七天后上传
感谢支持,推荐新文《禁药,权色堕落》!
☆、75,大结局
周母给吓得够呛,赶紧去拉人,可小雪捂着肚子喊得惊天动地的。老四和周湛三今天是一起回来的,这进门就看到家里乱成一团。周父还在他们之后进门,小雪那边就不停的哭着喊着婆婆打人了,她孩子没了,下人全部堆在扶梯边上。
“怎么回事?”周父厉声一喝,家里闹腾的声音瞬间静下来,除了小雪哭喊的声音没一个人再出声。
老四暗沉着脸几步跨上去,绷紧了脸抱着人往外冲。
“三哥,开车送我们去医院!”老四抱着人大喊了声,看样子是真着急了,抱着小雪低声说话:
“没事的,别怕,我在呢,别怕……”
周湛三看了眼跌坐在楼梯上的母亲,张了张嘴没说什么,转身跟了出去。周父是想跟去看看,可周母那纯粹没魂儿了一样的人又不忍,最终没去。
“都围着干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周父喝了声,下人前前后后离开,很快负责打扫的人楼梯上的血清理了。
周父拉着周母,周母甩手转身,哽咽着说:“我这是为了谁?小雪以后生了让他们出去住吧,我伺候不起!”
她实在没想到啊,平时看小雪就是脾气大了点,可怀孕嘛,她纵然抱怨,也没真往心里去,可看看今天,听听那小刁妇都说了些什么?被媳妇冤枉,她打人了吗,她推她了吗?她手伸过去人都没碰到,就跌地上去了,她哪里知道会这样?
做人不能这样啊,有婆婆会害自己亲孙子的吗?周母脸色难看得很,心都悲哀伤透了。
周父不好说话,家里人就她们两个在,也没别人看见。他当然不相信周母会推了媳妇啊,好歹做长辈的能做这么作孽的事?可不知人推的,难道能说媳妇自己摔地上去的?
周父没多劝,倒是打电话让连落去医院看情况。
毕竟也是周家第一个孩子,谁都不想看到出半点差错。
连落接到公公电话时吓了一跳,怎么就去医院了?听公公语气不大好,也没敢多问,收拾了下就往医院赶了。
周湛三和老四都在,走近周湛三,拉拉他轻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周湛三没说话,谁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母亲害别人吧,别人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可他妈他是知道的,刀子嘴豆腐心,头一个孙子疼还来及,能这么做?
连落急啊,又问人怎么样了,孩子有没有事,周湛三摇头,这不还没出来嘛?拉着她走出去,让她先回去看看他妈,他走的时候看他妈脸色很不对,让连落先回去等消息。
连落不想走,小雪有个好歹她也不忍心。
老四走出来说,“你先回去,这里有我和三哥就行了,别让爸妈都挂着我们。”
连落顿了下,勉强答应回去。
一回去婆婆就拉着连落好个哭:“小雪这人心眼子坏啊,没良心啊,我当老婆婆的每天跟前跟后的守着她,就怕她出个什么意外,你说她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百口说瞎话,说我打了她,说我推了她,落落啊你知道妈妈多盼这个孙子的,你说我怎么会推她,对不对?”
连落点头,皱着眉头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家里这么多下人一个都没在客厅,婆婆说得没错,可站不住脚啊。又没有别人,难道还是小雪故意摔的吗?
可要说婆婆推的,那没道理啊,这个家没有人比婆婆更希望看到这个孩子平安出生。她又怎么会推小雪呢?
连落边安慰着婆婆边说着各种可能,无论社么样的事实,反正这家里是没人会相信婆婆会推小雪,劝她不要担心。
周母是有些后怕,可不是怕家里人错信,她是怕孙子万一就这么没了,老四不是要恨死她嘛?她这个当婆婆的冤不冤,每天半步不理的守着媳妇,倒头来还被媳妇阴了一招。
她是打定主意,小雪回来她什么都不管了,就算孙子生下来,依小雪那样儿的人也不会让孩子跟她亲,她这是何苦呢。
“落落啊,还好妈还有你,你给妈挣点气,赶紧也怀一个。以后那小刁妇我再也不管了,让她自己去折腾。落落啊,妈妈这心都伤透了。”周母老泪纵横,心里一万个憋屈。
周母这辈子就没遇过这种事,在娘家当小姐时候是父母护着长大的,嫁到周家来公公虽然不待见,可有婆婆和丈夫护着,出去走哪不受人尊敬着?到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被媳妇阴,心里能痛快得了?
连落叹气,好容易等到周湛三回来,听到说孩子没什么事这才松下口气。
周母抹着泪说:“以后我也不管了,她爱怎么样随她,我这是好心没好报。”
当着儿子的面周母还是收了些,毕竟不能让儿子心里膈应,这些话跟连落说,那是因为把连落真心当女儿在看,儿子是不同的。心里有委屈当然也不能对儿子说,孩子没事就好了,有事怕用她这条老命都换不了老四的原谅。
连落陪着婆婆坐了好久,周母总算缓过来了,拍着连落的说,“回去睡吧,明天我们去训练中心,放心,妈没事了,快回去睡觉。”
连落又坐了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连落推门进去,周湛三在门口就把人抱了起来,唇着她的脸说,“猫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连落抱着周湛三脖子,低声的笑,说,“可是我的事业……”
“事业重要还是孩子重要?不会耽误太久的,你愿意做的事,有孩子后还是可以做,你要是没有精力,我让冉鸣去你那边帮你。嗯?”周湛三这是跟她商量,要不要看她的意思。
连落低声的笑,张口咬他喉结。周湛三大步往屋里走……完事儿后,连落说:“要不,让小雪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小雪觉得妈烦,妈压力也大,你觉得怎么样?”
周湛三搂着人,把连落头往胸膛压,说,“做好我们该做的事,老四自己有打算的。”
“可小雪跟妈……”
“放心吧,要真的处不来,老四会想办法的,你别担心。”周湛三拍着她的背说。
……
小雪回李家住了几个月,到预产期直接进了医院。
那件事小雪对老四没有任何隐瞒,她就直说了是她胡说的,婆婆根本没碰到她,她就是不喜欢婆婆。老四也没办法,答应孩子生下来再回去。
小雪生了个女儿,女儿出生那天特别冷,所以后来就直接取名叫周寒。小雪出了院就在外面住了,这是她的意思,请了月嫂照顾孩子。可时间一久,她有点吃不消了,月嫂看孩子可还得煮饭啊,小雪本就是娇惯长大的,她哪里伺候得了人?
孩子晚上闹腾得也不像样,再有换了几个月嫂都不合她意。第一个月嫂把给孩子吃的东西自己吃了,孩子喝的奶粉一次的量她给三次用,一个月不到,孩子气色差了倒是把那瘦干的月嫂给吹肥了。
带孩子的有两个,两个人轮流着照看孩子,一个看着另一个捞着好处了,这个肯定不服气啊,就把这事儿给说了。小雪虽然不抱孩子,可这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能不心疼?
辞退了一个,又请了一个。
先前留在这里的老人有权了,什么事都使唤新来的干,小雪每个月给出的生活费不少了,可那老人掐着一半的钱给开生活,另一半就揣自己腰包了。每个月都说钱不够,小雪是每个月开头都比上个月多舀了一千块,每个月就生活费都花了上万,这再不懂事的也知道不对了啊了。
小雪就带着新来的去超市,边试探了几句。那新来的合计也是被欺压久了,逮住这么个机会当然就把事情全部抖了出来。那老人不仅扣一半的钱,每次买东西还尽挑次的,三天买一次好的,把好的价儿就往显眼的地方放,那是故意给小雪看的。
小雪听了这些还能留?又辞退了一个,才三个月不到已经换了七八个。折腾够了最后还是回周家,至少婆婆是真心喜欢这孩子,她也不用担心婆婆会亏待孩子。
就跟老四说了,老四没意见,当天就带着老婆女儿回去了。
周母确实喜欢周寒,不论男女,总算是周家第一个孙子。周母当初同意老四领着孩子出去过,就是因为老四那时候保证过,半年内一定再回来。想来这次,是小儿媳妇自己想通的,这样也好,总不能叫她觉得是周家在逼她。
小雪看见周母时多少有点愧疚,这期间周母也去看过周寒几次,可很少跟她讲话,她当然知道当初冤枉婆婆的事,婆婆还耿耿于怀。
不过虽然有些隔阂,倒让小雪微愣谨慎了些。毕竟婆婆是真对周寒好,对她也不错。
晚上孩子闹腾,小雪起床抱着哄了好久才睡。这深夜里除了哄孩子入睡的母亲没睡外,还有谁醒着?
心里忽然对李母起了愧疚,无论再坏的父母,孩子在小的时候都是用心呵护下成长的。这些年因为对父亲的憎恨,连带母亲也不待见。
叹口气把周寒放上小床,仔细看着女儿。小雪忽然发现周寒的眼睛长得跟严晨有点像,愣了下,觉得神奇,怎么会像严晨呢?
小雪又抱着周寒起来,轻轻走到床边,仔细看着老四。
小雪似乎一直忽视了老四的长相,昏暗的床头灯下,老四的脸如同被蒙了层薄纱一般,美轮美奂,乍一看,美得很不真实。小雪喜欢花美男,不然也不会为严晨着魔那么多年。可时过境迁,猛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身边人。
老四有着一张比严晨还俊美的脸,这张脸每天都砸她面前出现,而她却没感觉到。
看看周寒,这眼睛哪里像严晨?分明就是老四的翻版,细长的眼睛,睫毛很长。小雪亲了亲周寒粉嘟嘟的脸,然后放回小床去。
这边老四翻身,习惯的往旁边摸去,却摸了空,顿时睁开眼来。
“怎么醒了?”老四声音有些沙哑和暗沉,看着坐在床边的小雪问。
小雪掀开被子上床,伸手抱住老四那比她还细的腰身,轻声说了句:“老公,你比严晨好看。”
老四摸着她的头,扬起嘴角来,这个笨女人,总算觉悟得不算迟。
……
连落怀孕了,从开始怀孕时就非常注意,每天只去训练中心三小时,其他时间都在为宝宝努力,比如胎教,比如上准妈妈培训班。
周母从连落怀孕以来整天脸上的笑就端过,周寒出生时周父给周寒存了笔钱,那是将来准备给周寒的嫁妆。周母说连落肚子里这个出生时无论男女,处了周父给的钱她还给孙子套别墅。
转眼就七个月大了,连落走路都有些困难,双手不自觉得兜着肚子走,很多时候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周母这时候就跟前跟后的陪着,有时候连母也会过来陪着。连落自己也小心,很少出门,生怕出什么意外。
连晚上都是周母陪着,周湛三对此抗议过,可他再反对也拧不过周母,只能答应。
这天难得连落想出去走走,挺着大肚子身边周母和小雪一左一右护着。她想不明白,明明都是怀孕,为什么她这肚子比较大呢?也不是双胞胎啊,她这七个月大的肚子就跟足月的肚子大不多了,去训练中心时,太太们都说连老师好福气呀,一胎就生俩,弄得连落以为自己有什么毛病,前前后后跑医院跑了可勤快了。
蒋赫南这一年来陆陆续续都在中东和国内之间飞,每次回来也就停留一两天又走。
这次回来是知道连落怀孕,是没打算再见她的,可没忍住,很想看看当年那小丫头如今孕味如何。
说蒋赫南吧,真不是个好人,至少不是个好男人好情人,这点绝对无可厚非,他自己也不否认。就是有根踢出不了的劣根性存在,下了多少次决心找个女人结婚,踏实过日子,可这决心下了不到两天,就淡了。
不为别的,是现在的女人看一眼能勉强的却不能看第二眼,不是不够漂亮,而是感觉不对。他不求自己能多爱多喜欢那女人,至少得对眼吧。
反复多次后索性也不急了,自己就这德行,要改了后还是他蒋赫南嘛?再说,为什么非得随便找个女人凑合着过一辈子,这不是太委屈他了?
蒋赫南的近年来开始走低调奢华路线,不再是当年开着大红色高级跑车的二世祖,他如今也凑合着算是成功的有品味的男人,大抵成功人士走的都是低调路线。他是考虑着都三十啷当岁的大老爷们儿,跟那些年轻的还是有段距离,这才勉强收起狂妄的礀态。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旁边,老远就看到连落和小雪等在品牌专卖店外,太远,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不过看连落脸上一直带着笑,大眼山闪亮亮的。
蒋赫南手撑着车窗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目光盯着连落带笑的脸有些痴迷。她穿着简单的孕妇装,浅蓝色的裙子,浅粉色的平底鞋,玉白莹润的手抚在隆起的肚子上。旁边的小雪手势比划得很夸张,也笑得很夸张,她却一直淡淡的笑着,连眼睛里都是柔和的笑意,看着身边的女伴。
蒋赫南嘴角的弧度拉得很开,小丫头真的长大了,全身散发的都是圣洁的母性光辉。将河南呢从来不知道,怀孕的女人也可以这样美。
身后的专卖店的店员出来请小雪进去,说是周母没带卡出来,让她进去一下。小雪点头,转头对连落说:
“我进去一下,你站在这里别动,我们马上出来。”
连落点头让小雪进,然后自己往旁边站去,避免撞上过往的人。连落抚着肚子,左右看了下熙熙攘攘的人,特意在这正上班的时间出来,避免人多。
连落怀孕跟小雪当初不一样,小雪是怀着孕脾气特别暴躁,自己都控制不了那种,可连落却是越来越平和,性子什么的特别温和,比平常时候还要和气,做什么也很严谨。
想来一方面她是怕在怀着孩子期间自己的情绪会让孩子知道,所以她尽量保持好心情,让宝宝每天也过得开心一点。再来应该是身边人起的作用,小雪是每周都会陪她去上课,跟一些准妈妈们聊天会学到很多,还有周母和周湛三的无微不至。
事无巨细身边人都已经为她做了,她再不满意就太不应该了。
连落始终认为,宝宝将来的性格一定和妈妈怀孕时的情绪有关,所以她为了宝宝以后的好性子而在做各种不停的努力。
心里想着训练中心的事,抬眼时眼前的人让她微愣,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好久没见到蒋赫南了,她结婚时候据说他来过,可她并没有看到他,所以他们已经好几年没见了。连落有些恍神,还真是有些忘了这号人。
“怎么,当了周家少奶奶就忘了老朋友了?”蒋赫南依然那副熟悉的说话方式,痞里痞气的。
其实他自己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再这么说话,实在有点不合适。可看到她眼里的陌生,他心还是毫无预兆的痛了一瞬,莫名其妙的就带了丝当年的狂妄。
连落讶然失笑,说:“好久没见你了,你就不能允许我缓冲缓冲?”
蒋赫南看她笑得这般灿烂,一如当年的小丫头般纯净,微微怔神,伸手想摸下她真实的脸。连落却条件反射的避开他的手,蒋赫南的手顿时僵在空中,心被她拧起的眉头刺痛。
岔岔的收回Сhā/进裤兜里,笑着说,“我听家母说你和你婆婆相处得挺好,一起捞金啊,家母在我面前夸你好多遍了呢,连老师,我请你喝咖啡,赏脸吗?”
连落听他这么说有些不好意,不过一听到喝咖啡就想起当年她请他喝咖啡被痛宰一顿的事,往事历历在目,都说孕妇记忆力会下降,可她此时却记得清晰。
其实她是真的很想去,不过摇摇头,指指肚子,说,“不了,我还带着一个呢,不能喝咖啡的,对宝宝不好。”
蒋赫南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笑着将目光移向她隆起的肚子,目光还是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羡慕,周湛三何等幸福啊……
“男孩还是女孩?”蒋赫南稳。
“男孩。”连落说这话时微微叹息着,她一直盼着公主来着,想着橱窗里那些美美的公主裙啊,小鞋子啊心里就隐隐作痛,真是可惜。
蒋赫南也一脸的惋惜说,“唉,怎么不是个女孩儿呢?妈妈这么好看,女儿肯定不差,我还指望着她长大娶回去呢。”
连落两眼珠子往上一翻,友情提示:“拜托,你都多大了?就算我的是女儿,我女儿长大了你都老了,活该你单身到现在,你看你这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连婴儿都不放过。”
蒋赫南听她这么说瞬间找到当年拌嘴的感觉了,找了这么多年,还是她合适啊。当初跟连二那荒唐事儿,不久是抱着一丝念想,想着同一家出来的,多少比别人更像一点吧,可哪知依然一点都不像。她就是她,无与伦比无可取代的。
“你有没有偶尔想过我呢?”蒋赫南低声问。
可他的声音却被身后小雪的声音盖过:“连落……欸,是蒋家大少吧?”
小雪拎着两袋衣服出来,快步走过来,身后周母也跟着走来。
蒋赫南收起那不入流的礀态瞬间换了一个人一般挺直了腰背,伟岸的立在人面前,礼貌的笑笑,算是打了声招呼,再看向周母出声说:
“伯母几年不见,您真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瞧瞧,这就是为什么蒋赫南花名在外可这些夫人太太们依然对他推崇有加的原因。嘴巴会说啊,见谁都是朋友,都是亲戚,反正是谁都不得罪,一张嘴在商界圈里也混得风生水起。
周母对蒋赫南没什么别的芥蒂,蒋家和周家毕竟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要说也是偶尔搀和别人说两句,可说到底还是对蒋赫南这小子挺满意的。
周母见到蒋赫南眼前一亮,说:“你这孩子,舍得回来了?你妈啊整天拉着我说你不孝顺,快跟伯母说说,有没有看上眼的姑娘,伯母亲自给你说去。”
连落好笑,蒋赫南看了眼偷笑的连落,竟然不由控制的伸手揉了下连落的头发,然后笑着回应说:
“没呢,我现在不是正拼事业呢嘛,哪有时间去看姑娘?”
这话要是早几年说,周母肯定给喷回去的,这个游戏花丛的花花大三没时间看姑娘?怕是时时刻刻泡在姑娘堆里都不为过。不过近几年还真是收敛了,除了连家老二外就没爆出过别的来,是真在打拼事业呢。
周母横着他说:“事业慢慢来,你看我们家老三,结婚生孩子事业都不耽搁,你也该学学,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妈想想。今天你跟伯母说说,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伯母给你留意着。”
蒋赫南一听说起这个有点想溜了,脚下已经转动方向,嘴上应着说:“别介,伯母,您要是舍得,把你家这媳妇送我,我蒋家全家对你感恩戴德。”
周母能把他这话当真嘛?明白不能,也知道蒋赫南是顺嘴溜习惯了,拍了下蒋赫南佯怒说:“没大没小,我家两个媳妇我都宝贝着呢,哪能送你?”
蒋赫南嘿嘿直乐,已经迈开一步回头说:“行,伯母改天我再登门拜访,我公司还有事儿呢,这就先走了。”
周母那还有话没说完呢,“欸诶……这孩子,怎么就走了?”
连落伸手挽着周母说,“妈妈,我们回了吧,有点累了。”
她是站挺久了,腰酸,都有点直不起来了。一手垂着后腰,面带娇嗔说。小雪白了一眼儿,你说她也怀过孕,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装小孩儿跟婆婆增进感情呢?
周母拍拍连落的手,三人往回走车在路口停着,停在路口就是想多走一截路。
蒋赫南的目光在后面远远追随着,看着步履维艰的连落,压着自己的左胸膛,闭眼,不明白,为什么她都已经是孩子的妈了,他怎么还能为她心动。
为什么?
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吗?是这样吧,他想如果当初舀下了连落,如今他对她也没有任何新鲜感了吧,一定是这样。
*
连落的儿子出生很顺利,比预产期晚了六天,这六天周家上下人人都紧张兮兮的。连落本来心态很放松,可因为大家紧张,她也跟着紧张了,进产房时紧紧抓着周湛三的手不放,她就怕进去了不出来啊。
周湛三握着她的手,二话没说跟着进去了。
直到听到孩子哭声时,连落整个过程就跟做梦一样,麻药还没过,直接就睡了过去。
周湛三给儿子取名叫周跃,周跃比周寒在襁褓里时候听话,而且周跃还有个能耐是周寒小时候比不上的,那就是周跃不到一岁就会自己蹲在地上尿尿,而周寒到现在都还会尿湿裤子。
周跃很聪明,不枉费他妈当初怀着他时下的一番苦心。教他的东西,几遍后就能认识,那种带着图案的卡片,教他看三遍他能全部记住,然后大人再说名字,让他从一堆卡片里找出来,他能准确无误的找出来。
连落经常抱着儿子洋洋得意的说:“我女儿是天才,是神通,哈哈……”
周湛三总会在这时候摇头,觉得儿子出生后连落这个当妈的连带着智商下降了十岁,他这身边等于围了两个小朋友。
周跃一岁时候就会说简单的,可即便这么小,性格就出现了,那小脾气简直跟周湛三一模一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出声。好长时间连落以为这孩子不会说话,抱着孩子预约各个国际上的名医师,证实了孩子语言能力没问题时稍微安心。
可没问题他怎么就不说话呢?
周跃是聪明,记东西特别快,可他就是不爱说话,或者是他懒得说话。
周跃这辈子第一次开口说话是对周寒说的,周寒三岁,周跃一岁,周寒很喜欢这胖乎乎的小娃娃,每次都抢着抱抱周跃,然后小嘴巴就凑过去亲亲。
周跃向来是没什么反应的,可有一回周跃靠着墙壁蹲着拉屎呢。这孩子先说了,不到一岁就会自己蹲着解决排泄问题,而且他不让人在这时候靠近她。连落有几次想靠近他扶着,免得他那小短腿儿没力气蹲不稳。可连落一靠近他就哭,连落只能退后。
周寒从外头跑进来,抬眼看着大伯母站得远远的就知道周跃在尿尿或者拉屎,往门后一瞧果然呢。
“跃跃,亲亲……”
周寒这小妮子不分场合就那么蹲在周跃面前面贴面的要亲亲。你说周跃那小子在小,可有脾气啊,这正方便呢,你给亲亲,这算什么事儿啊?
周寒肉嘟嘟的手抱着周寒同样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脑袋,小嘴巴就亲了上去,一下又一下。
周跃火了,咬着牙,“滚--”
这是周跃平生说的第一句话,连落在一边站着还愣了一下,她儿子说话了?
哎呦,这给激动得不行,走过去抱着儿子就亲了下,然后又把儿子放地上摆好架势,让他继续毫无压力的排放。她这立马就打电话给她老公,满脸的兴奋啊,说儿子竟然开口说话了。
本来是激动又兴奋来着,可说着说着就哭了,她盼了多久啊,儿子终于说话了。周湛三在电话那头听见她哭,心里拧了一把,轻声说了几句就挂电话,直接奔回家了。
周湛三回家时候周跃那脾气还没过去呢,连落给周跃收拾拉出来的废物,发现比往天少了点,心想合计是心情原因,明天应该会拉得多点。
连落喊周跃都是女儿女儿的喊,周跃身体又长高了不少,连落那买回来的小裙子小花鞋子对了一床,还有小雪转让的,周寒穿不了的。
连落现在每天的兴趣都是给周跃打扮,一天得换好几身裙子呢,可美了,头型儿后面剪得光光的,就前面留了一排妹妹头表示性向。周跃本来就生得好看,毕竟有个好看的爸妈,孩子能丑嘛?抱着儿子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姑娘呢。
每天下午都在小区里走一圈,和小雪带着两孩子,有位年轻妈妈指着周跃对自己的宝宝说:
“你看那个小妹妹,头发跟大mm一样呢。”
连落那个得意啊,这可是她连式独创,回去时候要给周寒剪,小雪不让,干嘛给孩子在额头前留一片啊?这到夏天额头上不都得全是痱子?不让剪,她家周寒本来就是女儿,不用做任何伪装。
在周寒的世界里她是比较疑惑的,爸爸妈妈告诉她,跃跃是弟弟,可大伯母却说跃跃是妹妹,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
某天,周寒终于真相了。溜进连落房间,连落在给周跃换裤子呢,周寒可怜兮兮的在地上抱着连落的腿,她要上床去,跃跃在床上。
连落腾了个手把周寒提到床上,周寒爬近正在玩自己手玩得不亦乐乎的周跃,立马又往下面看,连落这不正给周跃扒了裤子嘛,周寒脑袋就划拉过去了。
连落半张脸僵住,小色女!
要不是看在周寒醒‘周’的份上,她铁定把这小丫头给定下来,当个便宜媳妇。
周寒抬眼眨巴着凤眼问:“大伯母,跃跃是弟弟还是妹妹?”
“妹妹啊,当然是妹妹了。”连落舀了条新的小花边边底裤给穿上去,再穿了条彩色小袜子,然后套上超级迷你版的小短裙。
周寒不解:“可是他有小**。”
连落瞬间满脸黑线,铁定是小雪教的,伸手摸摸周寒的头说,“这是意外,跃跃是不小心长了这个,其实他还是妹妹的。”
周跃听了她妈这恶意中伤的话小眼神儿一瞟一瞟的朝他妈看去,到底是有性格啊,眼都不带搭理他妈的。
晚上连落就开始跟周湛三商量,非要生个女儿来玩,周湛三不松口,一个就够了,女儿老四不是生了嘛,生那么多有精力养?周湛三就那意思,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无论是男是女都只要一个。
周家到底也算开明的,小雪的孩子是在出生后才知道是女儿,连落的孩子是周母非要知道,走了关系检查了才先知道的。要周湛三的意思,先知道后知道其实都一样,无论男女,他就要一个。
连落对周湛三这态度显得无比失落,她就想要个女儿,供她每天打扮消遣而已,他竟然不满足她。唉声叹气的抱怨,说他不爱她了,又说她干脆带着周跃回连家算了,反正他也不爱她了。
周湛三听着她碎碎叨叨的不停的说,心想她这话唠的毛病真是越发严重了,扯过人来狠狠的吻。
连落眼底亮光一闪,回应得那个热情啊,差点让闷骚的周湛三没招架住。连落就是要他来不及做措施,做什么措施啊,她就要真枪实弹的来,这样才能怀女儿啊。
“三哥哥,快,快点……”连落潮红的脸蛋儿在灯光下别样妩媚。
周湛三也是发狂了,这晚上就差点没把她那小柳腰给折断了。当他那丰厚的液体一点不露的种进她身体时总算心满意足了,从他身上翻身下来躺在床上,只剩喘气的份儿。
连落张着嘴巴喘气,手指要动不动的一弹一弹的,睁开时忽然惊吓一大跳:
“啊--”
吓得一个翻身竟然从床边滚床底下去了。
周湛三立马撑起身看她,满脸的黑线,这么宽的床,她竟然也摔得下去?
坐起身抬眼时也给愣了一把,足足愣了三秒才赶紧裹了件衣服下床把连落抱起来。
知道两人瞧见什么了嘛,周跃本来是睡着的,可这时候已经坐了起来,眼睛愣是瞪得大大的看着他爸妈。你说连落那前一刻还黯然**来着,这后一刻就被吓了这么大一跳,你好歹是当妈的,你当着儿子的面做那些……
连落那边蒙着被子死都不肯出来,想想刚才的浪样儿就悔得牙痒痒啊,她怎么就一时没忍住呢?叫她还怎么面对周跃啊?她是当妈妈的啊,手抓着被子拍着床,悔得肠子都青了。
周湛三抬眼看了眼周跃,那小子眨巴了两下眼睛倒头又睡了,合计是吵着他了,其实人家对活瑃宮根本就没兴趣。
周湛三倒是愣了下,觉得他这儿子将来肯定超越他,能成大器,瞧瞧,瞅见这么活色生香的画面,竟然还能面不改色,谁做得到?
拜托,三爷,人家才一岁来点儿的孩子,要是来兴趣了那才奇怪了吧。
周湛三把人抓出来,伸手捏着她红透的脸说,“儿子睡了,要不再来一次?”
连落羞愤得把脸直往他胸膛藏,天啦,丢脸丢到家了。她觉得他们这屋里得向小雪那屋一样,在中间安个轨道装上帘子。她还纳闷儿呢,怎么小雪那屋会把孩子给隔开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伸手拍着周湛三精壮的胸膛,脸上滚烫的温度烫得周湛三的心一阵一阵的跳,抱着她睡下去,伸手在她身上招呼,她推着不肯,反正屋里没装帘子之前,她再也不做这档子事儿了。
周湛三听着她的话,闷声低笑,“没胆儿了?”
“嗯,我不能给周跃童年留下这样的印象,他要是长大了都记得,我这当妈的还怎么活啊。”连落说。
周湛三拍着她的背说,“好,明天我就装个帘子,明晚上我们尽情的做。”
连落心下一个颤抖,老天,尽情?他的尽情不是要她的命,她是想要女儿没错,可好歹也得有个度吧,纵欲过度很伤身地!
*
周湛三最近接了个项目,是投资南太平洋上的一个岛屿,岛不大,叫火利,据说是吉祥的意思。火利岛的基本资料他已经看过,岛上的资源相当丰富,无论是物产还是岛上的风景都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
火利岛淹没在南太平洋的群岛中,到如今才被开发商发现,准备将这个岛发展成为南太平洋环游线路的其中一站。
周湛三在各方面都做了评估,觉得可以投资。但这么多年的商业实战经验告诉他,不是靠这些有根有据的数据、资料就能判断这个项目是否能投资成功的。像火利岛的这么大的项目尽管各方面的数据都很到位,可他还是要亲自走一趟,必须自己在最后做出判断才能签这份商业策划。
周湛三这一走多则半个月少则一周,连落嘴上没说,可心里还是舍不得。结婚这么久以来,他们就没分开过这么久,他就算去国外出差,最多不超过三天的。
可她也很明白,让他别走会叫他多为难。自己忍着不说,却在周湛三走的时候送出去了老远。周湛三开着车走了一段,连落追出去,泪就跟着滚了下来。周湛三是狠着心不看后面的人,可就是没忍住看了眼后视镜,看见连落那像被人遗弃了的孩子一般的表情,心里隐隐作痛。
‘哧’地一声挺了车,下车往回走,连落看见周湛三车停了,又哭又笑,拼命往前跑去,两人紧紧相拥。
“三哥哥,我等你回来。”连落先说话了。
“好,我会很快就回来,就几天。”周湛三低声说,抱着她颤栗的小身子,捧着她的脸亲了下说:“天冷了,晚上睡觉时候把空调打开,我不在你身边你掀了被子没人盖,容易生病。”
连落一个劲儿的点头,想给他个小脸的,可眼眼泪是怎么忍也没忍住,哗啦哗啦就滚了下来。
周湛三看得心痛,不忍心就这么转身走,实在不放心他走了她跟儿子俩个一天怎么过。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又亲,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说:“回去吧,我看见你进门了再走。”
连落想说她要看见他的车走了她再进门,可他眼里的浓浓的深情让她妥协了,她要让他走得安心,好妻子是要让丈夫在外面工作时候不会担心家里。她如果再这么哭哭啼啼,他一定心里不好受,出差也不会安心工作。
所以很快自己用袖子擦干眼泪,勉强挤出笑容说:“三哥哥,那我回去了,你别担心我和跃跃,我们会很好很好的等你回来。”
周湛三看见她的笑总算好受了些,点头,让她回去。连落走了两步回头看他一眼,一咬牙快步跑回去,进了院门。
周湛三看过去,直到她的人影消失这才转身上了车,开车离开。连落在门口站着,远远望着周湛三的车渐渐缩成一个小点,再到被淹没在各式各样的车中,她这才擦干满脸的泪水转身进门。
小雪抱着周跃拉着周寒在客厅看着失魂落魄的连落,叹气说:“得了啊,出个差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嘛?”
老四有时候一走就是一两个月呢,她要依着连落这样儿的不得哭死?
小雪不说还好,一说她眼泪又忍不住了。抬眼看着周跃的脸,眼泪就跟开了闸门似地,大颗大颗的掉。
周跃这时候懂事了一下,伸手要他妈抱。连落抱着儿子自己上楼去,周母看着连落那样也摇头,出个差而已,这孩子哭什么呢?
转眼又看小雪,这大儿媳妇和小儿媳妇怎么就差这么多?老四出去有时候一两个月都没回来,也没见小雪念一声。老三这就出一周,连落那就跟被抛弃了似地。唉,两媳妇这性子要是能综合那多好。
连落是真伤心啊,觉得还有事没说,赶紧又拨电话过去。周湛三接了电话没说话,就听她一直絮絮叨叨该注意什么,该小心什么。周湛三就从来没有这么不放心家里过,是真有不想走了念头。
他在想这要是突然回去出现在她面前,她应该会高兴得哭。又一声苦笑,她这都已经在哭了。
“挂了吧,我会很快回来的。”周湛三低声说,听得出来他心情也不是很好。
连落舍不得挂啊,听说火利岛那边都没有开发的,他到那边了根本就打不通电话,她就想再听他说几句,可他已经催她挂几次了。
“那、好吧,湛三哥哥你要会点回来。”连落吸了下鼻子,她想说晚上他不在,她睡不着,可又怕他担心,一直挂着家里就忍下了。
周湛三那边应了声,先挂了电话。连落直到电话传来‘嘟嘟’声响才回过神来,舀着电话出神。周跃小身子从床上爬啊爬的爬到他妈身边,手扯着他妈的衣服奶声奶气的哼了几声。
连落转头看着儿子,心里一阵酸,抱着周跃贴着他的小脸说,“跃跃啊,你是不是也跟妈妈一样,很伤心?爸爸出差去了,爸爸给去给跃跃和妈妈买好吃好玩儿的东西去了。你是不是也舍不得爸爸啊?”
周跃伸手抓着连落的头发,竟然‘咯咯’的笑出声来,连落叹气,“唉,算了,你个小没良心的,跟你爸爸一样,全都让我伤心,小没良心的。”
周母知道连落躲着一个人伤心呢,可老这么闷着也不是办法,上楼来叫她出去走走,一进门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跟俩傻子一样,大的不断抹泪,小的笑得欢。
周母伸手抱着孙子,拉着连落下楼,“走走去,正好买两件冬衣,跃跃也得添几件。”
连落没说话,但是跟着走,有事做心里就会好受些。
连落是算着日子过的,确切的说是看着时间过的。周湛三走了快一周了,连落这一周简直是度日如年啊,半夜睡不着,跑训练中心去跳舞,跳累了就坐着休息,休息好了又跳,反正没让自己闲着。反复这么过了几天一周也过去了,可周湛三没回来。
连落开始担心了,每天电话拨得不停,反反复复的拨,她知道拨不通,可就是抱着一丝希望和侥幸。
一直没睡好,也不想会房间,抱着周跃坐在客厅不肯上楼。周母看着心疼啊,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落落啊,上去睡觉吧,孩子也要休息啊。老三指不定明天就回来了,你坐这里等也不是办法啊。”周母又走过去说。
连落就是想着或许周湛三晚上能回来,可心里忽然怕得很。婆婆走过来她那眼泪就跟着来了,抬眼看着婆婆说:
“妈,他说四天就能回来的,都一周了,他从来没有说话不作数过……今早上起来我眼皮就一直跳,心里慌得可怕,妈妈……”
这说着说着眼泪就滚了出来,周母赶紧摆手说,“胡说什么呢,老三做什么都分寸的,以前没成家的时候出差还有出去一两个月的,还不是好好的。这回肯定是事情忙,你放心,老三心里是挂着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回来就快了,他们是坐私人飞机去的,就是这半夜忙完了,都能回来,你别东想西想,啊?”
连落那眼泪忍不住啊,一哭身体就跟着抽,周跃在她怀里动了动,醒了。撇着张嘴咂巴了两下,‘哇’一声哭了出来。
儿子哭了连落那就更收不住了,说不清楚心里在难过什么,抱着孩子一大一小哭得个天翻地覆似地。
小雪和老四早睡了,老四这两天才回来,人夫妻两个这刚睡下了,楼下那哭声就响起来。两人都没说话,赶紧整理了下披着衣服下楼去。小雪刚走,周寒也醒了,看样子很不高兴,紧跟着也开始哭。
小雪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叹了声,周老三不就是出个差嘛,至于嘛这?看看这家里都成什么样儿了?
老四让小雪哄孩子,他下去看看。
一家人这又出来了,连落看大家都出来了心里愧疚,可就是忍不住。这晚上周跃一直哭,哭累了能安静一会儿,大人以为他睡着了一起身又开始哭,哭得忍心哇凉哇凉的。
以往这孩子老四能哄,只要老四一抱着准没事儿,可今天不行,怎么哄都不睡,一个劲儿的哭。
周跃会说的话不多,可就一个劲儿的喊‘爸爸’,手也往门外指,边哭边依依呀呀的喊,连落跟着急,心里也毛慌慌的。从老四手里接过孩子紧紧抱着,眼泪就跟溪流似地关不都关不住。
这一晚上谁都没睡好,周寒后半夜睡着了,小雪终于脱身把门关严实了不让周跃吵着周寒。小雪走进屋里,陪着连落,周母也没走,就陪着媳妇孙子。
周父身体不大如前,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就回去眯了会儿。老四一直守着,心想周老三也够强大的,怎么能影响一个女人影响到这么大?让一个有自己思想的女人这么依赖他,也算是本事了。
周跃一直哭,连落就怕孩子生病,担心得不得了,连夜又叫了医生过来。没查出什么毛病,可孩子还是哭啊,哭得一家人心都碎了。
直到早上周跃才渐渐停止了哭声,小脸通红通红的,像是睡着了。周跃睡着后周家上下总算松了口气,养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容易呢?
老四对小雪说,瞧吧,还生不生儿子了?儿子就是不如女儿好养,看看周跃就知道了。
小雪那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连落同她亲啊,周跃从出生她就抱在手里的,都是周家孩子,她也真心疼着的。心里跟着烦,推开老四自己蜷缩着睡了。
小雪就觉得周家男人不是东西,一个个都冷漠得很,就是她们女人心软,婆婆、她、连落,真是作孽啊,怎么就嫁了周家男人?
想着连落心里又酸得很,又把周湛三怨了一通,家里也不缺那点钱了,还挣什么?不出差少赚点能死人嘛?他倒是一出去就海阔任鱼游天高任鸟飞了,有没有想过家里的老婆孩子?真是太没良心了。
周湛三回来时候飞机出事了,在南太平洋上空忽然坠机。坠机前还能同京城机场保持电联,飞机机械出现问题,请求急速救援。然而京城的救援刚出发,那边一切消息就被阻断。
第二天经航空局确认,往返南太平洋中某个岛屿的一架私人飞机坠毁,消失在南太平洋经过两天的搜寻目前没找到任何幸存者或身亡者。经机场确定飞机上众人的身份,核实除周家长子外还有其秘书,以及京城几位房产大亨。
这一消息被证实后京城一片哗然,当警局将消息告知周父时,周父差点没缓过神来。
周母当场晕倒,周父抖着音问了几句,电话直接滚在地上,瞬间摊在沙发上。
“老三、没了……”
小雪瞬间站起身,惊得人浑身颤抖,她第一反应是连落怎么办,周跃怎么办?惊慌失措的转身往楼上走。老四抱着周母,伸手即刻拉住小雪,眼睛一片赤红:
“别告诉她,先、瞒着……”
小雪瞬间眼泪就滚了下来,能瞒得住吗?双手捂着脸,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连落,迟早会知道的啊?
“先送妈去医院吧。”小雪哽咽说。
周父有些站不稳,站起来的身体又倒了下去,已经是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没想到这是会发生在他身上。周家向来秉着良心做事,从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遭这么大的罪?
老四双目通红,咽了下,说:“爸,别告诉连落,我先送妈去医院,然后亲自走一趟,我相信这事肯定哪里出了错,三哥的人都是……”
他自己都说不下去,哽咽了句,周湛三用的人都是精英,即便有风险,也有能力把危险降到最低。可老四这时候确实莫名的害怕,说不出来的感觉,抹了一把泪,抱着母亲大步走了出去。
小雪一回头,就看到连落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小雪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儿里飞了出来:
“连落!”
老四抱着母亲在门口停下来,转看去,就看到连落跟物体一样‘哐哐’滚到在地,满头是血。老四心跟着陡然一震,又抱着母亲慌了。家里除了带病的父亲就他剩这么一个男人,什么事都还得他舀个主意,可如今这心一下子乱了套,浑身不由自主的抖得厉害。
“打电话,大医院电话啊,愣着干什么?”老四从来就没有这么大声吼过,这人压根儿来说根本就没有脾气,可这一刻慌了,怕了,千斤巨担毫无预警的朝他砸了过来。
小雪跑向连落抱着满头是血的人边抖着手打电话,眼泪跟线珠子一样哗啦哗啦滚,电话打完手机一甩,抱着连落一下一下的抹去她脸上的血。
“连落,那都是假的,骗人的你别信……”
周寒也哭,楼上周跃也在哭,偌大的周家再一次被哭声抢占,空气中都弥漫着悲伤和死亡的气息。连落就一直张着嘴,没有声音,眼泪混着血一起滚滚躺下。
周家一天之内两个进了医院,周家的事京城都沸腾了,全京城都在可惜,才三十来岁,天之骄子啊,商业圈里多少年才出这么一个大成的人才,就这么没了,是京城的损失,更是投资界的损失。
而周家完全乱了套,两姑姐就在警局守着不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什么都没找到就判断人了,这谁能信啊?可警局也有难处啊,航空局那边传过来的资料就是这样,总不能让人去南太平洋海底捞人吧,开玩笑呢。
航空局那边说得很清楚,坠机前航空员发出过求救信号,说明了是机械故障,在去南太平洋时遇到强气流以致飞机受到重创,在回航时才发现发动机出现故障。谁都知道发动机是飞机的心脏,一旦出现故障失去动力就会造成机毁人亡的惨剧。
可警方跟两女人解释不通啊,老四舀了一手的资料,心里震痛不减,明明在返航前飞机就已经出现技术故障,为什么还有冒险回来?飞机坠海,消失在南太平洋是不可能打捞的,那么广褒一片海域,没有确切的失事位置,在哪里去搜寻?
老四知道无果,可还是派了两队人南下,只是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连落房里就没离开过人,就是怕她做傻事,从她醒来她就没说过一句话,也没再流泪。身边人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吃不喝,也不哭,周家人轮番守着,连家那边也经常来人。醒来几天了,一直打着营养针,不让任何人碰她和儿子,自己抱着。
周跃这几天也出奇的不哭不闹,直喊饿,喊得周母那眼泪跟着哗啦哗啦的滚,这都作的什么孽啊?
病房里安静下来,前后五分钟不到,周母再回去连落就不见了,周跃也不见了。周母手里的东西‘哐’地一声砸在地上,跌跌撞撞的全院找,又打电话给家里。
周家人才轮流的,这才回家就出了这样的事二话没说又跑回去。老四直接报警了,全城都翻了个遍,所有人都在,就连连二婆家齐家都全部出动到处找。
海边。
连落连夜抱着周跃到了这里,她想去南海等的,可去不了。一直坐在沙滩上双眼无神的望着海平面,总觉得他会在下一刻就出现。
从早到晚,又到天明,海滩边做生意的人昨天就看见个女人抱着孩子坐在沙滩上,今天来这么早那女人还在。就跟身边老婆猜着,那女人是不是精神受了什么刺激,让老婆多留意着点,可别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
做生意的女人也朝海滩上看去,都是当母亲的,看着确实可怜啊。点点头,边整理着摊上的小玩意。不是节假日,来海滩边玩的孩子不多,所以生意也不是很好,可为了生计,还是得出来摆摊啊。
连落本来以为自己很能干,她一定能等到周湛三回来,可等了一天了,算算时间他已经走了整整两周,就从来没有离开她这么久过。
她等不下去了,望着宽阔的平静的海面,眼里一片空洞。
站起身来,抱着周跃,用脸颊紧紧贴着儿子冰凉的小脸。亲着儿子的额头说:
“跃跃,我们去找爸爸好吗?”
周跃可能是饿了,浑身冰凉冰凉的,小手揉揉眼睛,双手抱着他妈妈的脖子,没出声。连落笑了,凄美而悲凉:
“我们去找爸爸。”
然后一步一步朝海里走去,她说,“三哥哥,你不回来,那我带着儿子来找你好不好?”
深秋的天灰蒙灰蒙的,连跟着人的心情都被蒙了一层灰布似地,看不到阳光。冰凉的水刺痛了脆弱的皮肤,连落丝毫没感觉到冷。渀佛已经看到冰凉的水中,周湛三朝她伸手的样子。
水过半身时周跃开始闹了,双手挥动着,抓着连落的头发,“妈妈,妈妈……”
连落抱紧了周跃,好脾气的轻轻哄着,“别哭,跃跃乖,我们很快就能看到爸爸了,跃跃别哭……”
对周跃来说,他或许不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可他知道爸爸意味什么。即便是孩子,在面对即将吞噬自己和妈妈的汪洋大海还是怕的,不停的哭,拳打脚踢的不依。连落紧紧抱着孩子,她说了要带着孩子去见他,她会抱得紧紧的,不会松开。
没有他,心就跟死了一样,活着也没多大的意义,她想过要是自己走了就留下儿子,儿子无父无母将来一个人生活多艰难?还不如带着儿子一起走,这样他们一家人还能早点团圆。
她真的没有太伤心,就是有点恨他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会很快回来的,可他又不回来。其实也没关系了,人生本来就这样,她反复无常,谁也说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她一点也不怪他,他回不来最不想的一定是他自己。她要理解他,所以她去找他,回不来有什么关系?他们一家人同样还能在一起。
找人的还有蒋赫南,将河南的车开到海边时直接问了那摆摊做生意的,蒋赫南刚到,后面老四和小雪也来了。
摆摊的女人听蒋赫南的话又反复看了看照片,确实没见过,摇头说,“没见过长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过那边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从昨天一直坐到今天都没走。”
蒋赫南顺方向看过去,那女人也看过去,立马惊了一大跳:“跳海了,有人跳海了!”
这一喊倒是把周围摆摊的人全都惊动了,蒋赫南心底突突直跳,傻女人傻女人!死了能解决什么?周跃还那么小,她到底想干什么!
直接从鸀篱上跨出去,没从石梯上走,翻身从高墙上跳下去,大步朝海里跑去。连落渐渐的只剩头和脖子了,周跃应该是被冻的,不停的在动。
“连落,连落你给我站住!”蒋赫南大声咆哮,脱了外套一把往地上甩,接着就朝海里跑。
后面老四和小雪紧跟着跑过来,紧张得心跳都快停止一般,大声喊着,这个傻子,怎么这么傻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起码还有丝希望啊。
“连落,落落啊你不顾自己也要为跃跃想想啊,他是三哥唯一的儿子,是周家唯一的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连累孩子啊?”小雪拼死要往海里跑,头发散乱得跟疯子一样,老四手劲大得惊人,连连把人拉回来。
蒋赫南总算在连落沉下去的前一刻把人拉住了,手臂圈着大人和孩子要往回拖,连落喝了不少水,孩子也给冻得浑身发紫。
“为什么拉我?我只是去找他而已,为什么要拉我?”连落目光涣散没有任何焦距。
蒋赫南一头一脸的水,双目通红,伸手把大人和孩子一起抱了起来大步上岸。
小雪下一刻就冲了过去,把周跃抢过来,脱了孩子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裹在周跃身上。周跃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声音都出不来了。
蒋赫南看着连落惨白死灰的脸,紧紧抱住她,傻女人傻女人!他是恨不得几耳光打醒她,可她脸上的凄凉和死灰叫他不忍心,心跟着狠狠痛起来。手抹着她的脸,眼眶也红了。
周跃哭得厉害,连落忽然动了,伸手要孩子,小雪滚着泪把孩子还给她。连落抱着周跃,轻轻的喊。周跃一开口就要爸爸,大概是刚才被他妈妈吓着了,现在有点抗拒连落,一个劲儿的叫爸爸。
连落也跟着叫爸爸,可忽然开始失心疯一样,大声吼着:“爸爸没了,爸爸没了你知不知道?你就知道哭,你哭什么呀?爸爸没了,爸爸没了!”
声嘶力竭的大吼,眼泪狂飙,周跃哭得整个小身子都抽了。连落推开蒋赫南,东倒西歪的爬起来,抱着孩子往海里跑:“找爸爸,我们找爸爸……”
“连落,连落……”
“连落……”
蒋赫南和小雪、老四紧跟着追过去,蒋赫南一把扯回连落,把孩子同连落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爸爸还在,我来当爸爸好不好?落落,让我当孩子的爸爸,我可以的,落落,我们回家,我们带着孩子回家。”蒋赫南抱着连落灼热的泪盈满眼眶。
还是回了周家。
连落病了一周,周跃也病了。这一周内都是周母在看着?p>茉荆时时刻刻都盯得紧紧的,想骂连落这个没良心的,怎么当妈的,再怎么绝望,也不能带着孩子去死啊?p>
可话到嘴边还是出不了口,看着连落那不成|人样的样子就只剩满眼满眼的泪。连落也不要孩子了,病勉强好了,能起床。白天偶尔看看孩子,什么也不做,就坐着发呆,就跟行尸走肉般,让吃饭就吃饭,干什么就干什么。周跃要妈妈时她也不抱了,就那么闷着。
以前多灵活一人,现在就跟傻子一样。
白天是勉强过了,可晚上过不了,好不容易睡着,不到五分钟就从梦里哭醒过来。
几天下来一到晚上她就抗拒,就怕,觉得黑夜会把她吞了。房间里哪里都是周湛三的味道,就跟他还在身边一样。晚上坐着睡不着,慌得可怕。到后几天她开始整夜的做恶梦,每次都从梦中吓醒,哭喊得很大声。
周母和小雪多少次都被她吓醒,披着衣服就推开门看她。连落惨白的脸,满脸是泪,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一碰她就吓得尖叫,又哭又喊。
周母老泪纵横,站得远远的。她是怨连落没照顾好孙子,可连落自己伤心啊,她哪里还怪得过来?
小雪心疼得跟刀割似地,抱着连落不断的哄,不断的说话,把人从被子里解放出来。
小雪陪连落睡了几晚,连落是睡着了的,可睡着后都在流泪。小雪看着心疼得难受,经常抱着被子默默滚泪。一个男人是一个家的天啊,男人没了,这家的天就塌了,周湛三不敢说是什么大慈善家,可也不至于要遭这种报应啊。
之前的怨变成现在的恨,人是没了,可看看他把这个家弄成什么样子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连落精神遭的一塌糊涂,根本没法睡,半夜就抱着小雪哭,问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在想是不是她这条命多余的,所以老天要把他的命收回去。一开始的伤心到如今的恐惧,连落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房间。
她不敢再回房间,不敢再看到任何有关周湛三的东西,一见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小雪觉得连落疯了,连落不疯,她都要被弄疯了,抱着连落又哭又哄:
“你别闹了好不好?连落,你别哭了,谁离了谁不能活啊?你当初那么自信的,你不是不在乎任何人吗?一个周湛三而已,周湛三没了还有别的男人,只要你愿意,男人多的是。连落,我求你了,别在折磨我了好不好?”
连落觉得大家都不理解她,她觉得自己世界坍塌了,一个人的声音会被重复到好几十个人在说,自己的认知也在一点一点改变。一到晚上就跟被魔缠身一样恐惧,她努力想驱赶这种恐怖的感觉,可是力不从心,整个人就跟被某种力量主宰一样。
她不要在周家,不要再在这个地方,充斥着他的气息的地方如同牢狱一般将她困住,她害怕点点滴滴的回忆在她一不小心的时候就突然跑出来沁满整个神经。那种抓不住握不紧只能靠回忆温暖着的人,让她无助得想撞墙。
如果她没有意识该多好?没有意识就不会每天面对这一切这么痛苦,也不会每天时时刻刻都看到他在眼前的身影。
小雪抱着连落哭得伤心欲绝,连落只剩进出的气,厚重的黑眼圈和惨白死灰的脸让她此刻看起来跟死尸一样恐怖,仰着头望着天花板,满眼满眼的泪无声无息的滚落。
连落望着天花板上周湛三的脸,眼睛一闭,晕倒在地。
老四把连落抱回房间,小雪整个人憔悴不堪,靠在门口捂着脸哭。人生怎么会这样呢?连落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这么年轻就没了老公?这不是变相的在要她的命吗?
老四关了门走出来,伸手把小雪拉进怀里,他知道她在怕什么,轻轻拍着她的头说:
“我会活得好好的。”
小雪有一刻甚至想,死了老四都要好些。可事情不到那一天,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抱着老四哽咽说:
“连落好可怜,周跃好可怜,他们以后怎么办啊?”连落还这么年轻,周跃还这么小,怎么办?该怎么办?从来没有认为一个家会是这么重要。
现在的冲击来得太猛烈,让这个代代辉煌的周家差点一蹶不振。
连落还是惊醒的,一醒来眼前黑洞洞的,满脑子的人影。吓得从床上滚下去,她要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她只会更无助,她会疯掉的。
周跃和周寒两人有一间小房间,尽管孩子小,可已经让他们离开大人了。这房间是周寒的,现在连落带不了周跃,晚上哄周跃睡着后把他放在周寒床上,让两孩子一起睡。
连落推开孩子房间,抱着周跃就往外跑。没有别的想法,她就想要离开,走得远远的。
周跃被连落抱着‘哇’地一声响亮的哭起来,楼上的人一听猛地睁开眼来,这一个月来周家人人心惊胆颤的,就怕一个没看好发生什么意外。这一听孩子哭,各个房间都开门了。
周母周父、老四小雪紧跟着走出来,一看孩子房间门是开的,吓得周母差点闪了腰。楼下连落已经开门出去了,周母老命都不顾,赶紧往楼下追去:
“她抱走了周跃,快,老四,把她抓回来,我的孙子啊,我周家的命根子啊…”
老四几步追出去小雪也顾不得周寒哭了,直接追上去,一边扶着周父一边搀着周母跟出去。
“连落啊,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还不够吗?别闹了,别闹了!妈求你别闹了,连落!”痛失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周父周母就不伤心?最初对连落的容忍到现在真的是累了,本来人就上了年纪,哪里受得几个折腾?
“连落,你行行好,别闹了,家里现在都被你闹成什么样子了?”周母快步追出去对着又哭又撒泼的连落说,一说老泪又忍不住的流。
老四虽然人生得纤细,可力气大,紧紧抓住连落不放。连落哭得绝望:“放我走吧,求你了,求你们了让我走,我不要在这里,放我走,小四求你了……”
老四有一丝心软,没道理老三没了周家要绑着她一辈子,她还这么年轻。她继续在周家这么下去,还能活多久?这才短短一个月,她已经不成|人样了,谁看了都不忍心。
他不敢奢望蒋赫南有多真的心,但现在他只能赌一把。在周母没追出来前就给蒋赫南拨了电话,完了后老四红着眼对连落说:
“你可以走,但周跃是周家的血脉,你不能带他走。是我们周家欠你的,以后周家会想办法尽力补偿你。无论你以后人在哪里,我保证让你衣食无忧。”
连落摇头,孩子是她唯一活下的希望,满脸的泪望着老四,在孩子的哭声中说:“要么让我们走,要么就让我们去死,小四,看在湛三哥哥的面上,你放过我们把。”
周母追出来火气就上头了,伸手一耳光狠狠甩在连落脸上,紧跟着把哭得伤心的孩子抢过来,看着连落满眼都是恨。
“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非得不让周家安生吗,你到底存的什么心连落?想带走我周家的孙子,你想都别想!”周母是彻底火了,老三没了,就这么一个孩子,她还想怎么样啊?谁都伤心谁都难过,她这是要把大家都往死里逼才肯罢休吗?
连落被打了一耳光有些站不稳,幸得老四及时扶了一把。连落挣脱老四的手,朝周母扑过去,要抢儿子,哭得连声音都快没了:
“妈,把孩子还我,妈妈,求你了把孩子还给我,求你了……”
周母也狠心,一手抱着周跃一手还把连落推开了,连落是一个月来就没怎么睡过,也没吃下什么东西,早就精力透支,周母就算上了年纪,她现在这个风一吹就倒的样儿也没办法对抗。
蒋赫南来的时候眼睛瞬间就红了,从地上抱起连落,狠狠瞪着周母,“伯母,三哥才走,你就这么对待连落,你不怕遭报应?”
“报应?我死了儿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报应更大?她今天要闹,我也不念最后的情分,直接送她进精神院去!”周母也睡气得发抖,这在气头上的话是怎么说着痛快怎么说,哪里管说了什么?
蒋赫南瞬间就来火了,恶声吼出:“你周家别欺人太甚!你们以为还能像周湛三在的时候一样只手遮天?”
连落推开蒋赫南,还要朝周母扑去,小雪挡在周母身前拉着连落吼,“你到底还要怎么样啊?你走,你走,别在回来,你走。”
回头朝周父周母大声喊:“让她走吧,你们这样把她关在周家,是想要她死吗?她没有错,谁也没有错,你们不能这样对她,她已经没了丈夫,你们为什么不为她着想?妈,你不是这么疼连落的吗?放过她,让她走吧,强行留着她是把她往思路逼啊!难道真要那样你们才甘心吗?”
周母紧紧抱着大哭的孙子,她不是不放人,可是孩子还这么小,她不能让周跃这么小没了父亲又没了娘啊?让连落带着孩子走是绝对不行的,周家也不是不放连落,至少等周跃长大些吧。周跃能走路了,上学了,那时候要走要留周家也不会拦着。
周母周父身后所有的下人都出来了,站了一排。有个老人在出来时候就给周老爷子打了电话去,周家闹成这样,他也是可怜少夫人啊,今天这事要解决只能让周老爷子过来。
周母不松口,老泪纵横。连落一动,周母往后退,一排下人挡着。
“她要扑过来你们就给我打,进了我周家的门,是死是活都由我周家处置!”周母大声喝着,眼里满是恨,周跃哭得不停,伸着小拳头往奶奶脸上打。
“妈妈,妈妈……”
连落哪管这么多,硬要去抢孩子,小雪紧紧把人拉着往外扯,“你走吧,孩子先别要了,你先走。”
连落哭得都岔气儿了,蒋赫南一把把人勾进怀里抱着不放,任她怎么捶打都不放手。
“相信我,孩子我会要回来的,我们先走。”蒋赫南半抱半拉的把人往外拉。
周母不让啊,赶紧让人把门锁了,周家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走?老三是没了,她这个当娘的还在。孙子还这么小,她怎么可能让连落现在就走?老三才走多久啊?就想着离开周家了?
有儿子在,媳妇就是女儿,儿子没了媳妇充其量只是孙子的妈,维系婆媳之间重要的桥梁没了,婆婆还会对媳妇加以慈色?
蒋赫南伸手就劈下关门的人,硬要走,这便正僵持,外头周老爷子的车到了。老爷子年纪大了可身体很硬朗,大孙子的死给了这位老人沉痛一击,身体已有些渐渐不支。
拄着龙拐进来,面色阴沉冷硬,目光如炬的扫视院内一干人,大喝一声:“都看看你们像什么样?还嫌周家事不够多吗?”
抬眼直接朝周母看去:“你个当家主母就是这么当的?仗着人多就得势?湛三才走多久你就这么对孙儿媳妇?你婆婆当年没说你半点不好,你怎么就没学到点好的?”
“老爷子,她要带着周家唯一的孙子啊。”周母被周老爷子一顿喝眼泪怎么忍也忍不住,她为的是什么啊?还不是老周家的香火?
周老爷子到底不忍心看连落这个样子,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这辈子老爷子最满意的就是给孙儿娶了个好孙媳妇。可如今……唉,都是命,谁也怪不到。
“连落啊,你要想走,就走吧。”周老爷子叹了声。
周母说:“周跃这么小,哪能离开妈?他爸也不在了,难道连……”
“够了!你也知道她是周跃他妈,她就是要带走周跃也是无可厚非的,你硬要把人留在周家,你想外面人怎么说周家欺人太甚?”老爷子怒吼一声。
周母忽然住口了,是想起了这个重要问题,连落是周跃的妈啊,周跃没了父亲,就是法院判,也会判给孩子亲妈的。她确实是一己之私想把连落留在周家,等周跃长大到时候随便连落自己选择,可她忽略了连家,连家就算比周家差,再不济也不会让连落在周家受苦。
忽然怕连落把孩子抢走了,紧紧抱着周跃不放。孙子是周家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带走。
“连落可以走,当周跃不能让给她。”周母说,转眼看向连落:“连落,妈也算疼了你一场,你要想走,就走吧,周跃不会给你。你现在这样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周跃?走吧,周家以后就当没你这个人。”周母说完抱着孙子就进屋了,不管孩子哭闹得多厉害,一直抱着没撒手。
蒋赫南带着连落离开,周家总算安静下来。
×
连落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命都去了大半条,人本来就瘦,如今就剩骨头架子了。蒋赫南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补身子,从来认为君子远庖厨的男人如今练得一手好厨艺。
连落病好后就和蒋赫南结了婚,紧接着就上诉,她想周跃,整夜整夜的想。跟蒋赫南结婚自己有个家才能赢官司,蒋赫南一点不介意她的用意,为了打这场官司他没少花心思。
周家败诉是必然的,周跃跟了连落。
连落白天接送孩子上学,一切就跟正常人一样,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地。只有到晚上才受折磨,失眠得厉害。蒋赫南想了很多办法,也试过催眠,什么都试过了她还是睡不着。
睡眠稍微好一点后她又从梦中喊着周湛三的名字哭醒,这样的日子反反复复两年过去,连落才稍微好一点。蒋赫南本以为她已经渐渐把周湛三从心里移出去了,可那晚上加班回来看她,她竟然留着血泪哭泣。
蒋赫南有些束手无策,在门外站了一夜。
连落天亮时把自己收拾好,走出房间看见蒋赫南睡在沙发上,给他披了件衣服就做饭。同样跟往常一样,早餐好了后叫醒蒋赫南,再把给周跃穿戴好,吃了早餐后带着孩子去学校。
出门时候让周跃跟蒋赫南说再见,蒋赫南坐在餐桌边看着他们呣子心里的痛阵阵溢出来。
“爸爸,再见。”周跃挥着手喊。
蒋赫南笑了下,连落见他今天不如往日热情,也没说什么,拉着儿子出门了。
蒋赫南看着连落离开,心脏好像被捅了一刀一般。他不清楚,怎么会有一种爱能这么刻骨铭心的,到底是爱到什么样的程度,过了这么几年还会让她留着血泪从梦中哭醒?
周跃真的很聪明,就是学校老师反应他不爱说话,也不大跟其他孩子玩。连落怕孩子心里有什么毛病,带着周跃看了不少心里医生,不过证实孩子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是性格原因,也可能是遗传。孩子逐渐大了,性格才慢慢的开朗了些,这也跟蒋赫南有关,蒋赫南是真疼周跃,没个周天都会带着孩子出去玩,接触大大小小的人。
连落中午接孩子出去吃饭,没在学校吃,到下午时候抱着周跃再去学校,周跃今年已经五岁,会走路后连落就很少抱他。而且周跃也不让她抱,他是男子汉啊,谁还让妈妈抱的。
可连落今天就是抱着他,一直没放。送孩子去学校后自己又去店里转了转,出了周家后训练中心也关门了,和小雪一起开的店也没在过去。蒋赫南怕她时间多了会东想西想,所以又给她开了家美容院,让她有空就去看看。
周母拖私家侦探查了好久终于查到孙子在那所学校上学了,亲自在学校外等着。可连落是没下课就已经到学校了的,一下课就带着孩子走了,周母这期间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跟孩子接触。
中午照样守在学校外面,中午孩子都是在学校吃饭的,她想进去看看亲孙子,可连落又来了,下午上课时连落抱着孩子回学校的。周母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孩子生病了,还好又给送了回来。
看见连落走了,这才跟门卫好说歹说让她进去一下,她就想看看亲孙子。周母一说,眼泪就滚滚而下,门卫也是看这老太太在学校外守了好几天了。心想着要真是孩子的亲奶,哪有孩子妈不让见孩子的?至于守在外面这么多天?
可再看这老夫人穿的不差,还有车有司机,不像怪歹人吧。门卫还在考虑,那边司机也下车了,帮着一起说好话。周母直接报了名姓,就是来看孩子一眼,是她亲孙子,当亲祖母的看看孩子天经地义的。
门卫多少也是信了,周家当年的事可是闹得京城沸沸扬扬,那是上层人士的事在他们这些小市民眼里当然也就看个热闹,毕竟老百姓涂的还是过日子。可今天一看这老夫人,听说是周家太太,好像就有点通了理一样。
心想着原来有钱人也跟他们一样,或许还不如他们,他们孩子在身边随时都能看着,这些人有钱又怎么样啊?儿子再本事可命不长啊,有孙子又怎么样?周家在京城多牛气啊,打官司还不是把孙子输了?所以啊,有钱人不见得就比老百姓过得快乐。
门卫心里想着,可还是同情了下周母,开门让进去。
周母连声感谢,说等一下,她给孩子买了东西,这就去舀。转身又跟司机开车门舀了大包小袋不少东西。
周母想孙子啊,儿子没了顶得住一段时间,可时间长了人就焉了,孙子又没在身边,周母这短短几年苍老了不少,连落还在周家时候周母确实很显年轻,又保养得好。可这几年一松,什么都断了,想孙子啊,没法做别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日思夜想,想看看亲孙儿长什么样了,像不像老三啊。
周母直接找到学校的校长,校长也是看在周母这份诚意上,让老师带着周跃过来。
周跃个儿随了他爸,才五岁可长得跟六七岁的孩子一样,生得极漂亮。眼睛漆黑如墨,很有灵气。不过比他爸性子要活些,可能是受了现在的父亲影响。蒋赫南就认为孩子要有个孩子样儿,高兴就笑,伤心就哭,没必要小小年纪弄得老气横秋的。当年周湛三小时候就那德行,所以蒋赫南在周跃身上下足了功夫。
周母一看到孩子就扑过去了,抱着孩子连声儿的哭啊,肝肠寸断的。
“奶奶的宝贝啊,跃跃,我是奶奶啊,跃跃……”周母抱着孩子瞬间老泪纵横。
周跃印象不大,因为他现在有爷爷奶奶啊,有爸爸妈妈啊,没有见过这个奶奶,所以小脸有些无措的看着周母。不过孩子小也知道心疼心人的,掏出雪白的手帕给周母擦去脸上的泪。
小心的说:“奶奶,您是不是来找别的小朋友的?我有奶奶的,在家里。”
孩子就认为这老人家认错人了,这里面很多小朋友啊,心想着铁定认错人了。
周母心疼不行,好歹这孩子是周家的骨肉啊,连落怎么能那么狠心,不告诉他们孩子在哪,还不让孩子认自己的亲爷奶。老三走得怨啊,这可是老三唯一的孩子,周家唯一的孩子。
周母抱着孩子就有些舍不得放手,早就猜到连落不会告诉孩子他妈是谁,所以照片都带好了,好多呢,有周跃小时候的,当然有连落的,也有张他亲爸的,周家人的照片全都带来了,一一给周跃看。
说到周跃爸爸时候周跃终于忍不住了,出口就说,“这个妈妈是我的妈妈,爸爸不是,这个不是我爸爸,我有爸爸。”
周母一句话全部哽咽在喉咙吐不出来,心里怨着连落,怎么能这么狠心?她是想要周家断了香火吗?老三在的时候对她不薄,才走多久就改嫁?还起诉周家抢周家唯一的孙子,这是人做的吗?太丧良心了吧!
周母还周跃带了很多东西来,吃的玩的穿的,这只是一点点,这些年那一年周母没给孩子买一大堆东西?衣服、鞋子、书包什么的堆满一个屋子了都,全是崭新的。
“我不能要的,奶奶你快回家吧,你的跃跃可能已经回家了。”周跃心里就想着老人家是认错人了,他们家肯定也有个小朋友叫‘跃跃’的。
周母哪舍得回家啊,才见到孩子,老师见周母这样也有点心酸,可孩子现在上课呢,过了会儿就带着孩子回去上课。周母一直跟着,也有家长不放心守着孩子上课的,周母就在周跃的教室外面等着,下课时候也跟着孩子一起玩。
一到放学时候就跟箭一样抱着孩子从后面就走了,让司机在后面去接。她就是想跟亲孙子亲近一会儿,哪怕一天啊。无论法院怎么判的,连落改变不了这孩子留着一半周家血液的事实啊。
周跃是不肯跟周母走的,可到底还孩子小啊,能怎么样?
连落照常时间来接孩子,可等在外面孩子都走完了也没等到人啊,这下急了,直接进去找老师,老师还奇怪了,周跃早就走了啊。也是愣了下才想起下午孩子奶奶来了,应该是被他奶奶接走了。
连落头一反应就是蒋赫南的母亲,可一想不对啊,蒋母要来接孩子没道理不跟她打声招呼的,一想就明白了,是周母找来了。
她当初打赢官司后就跟蒋赫南搬了家,不让周家人找到也是怕周家再跟她抢孩子,周跃是周家唯一的孙子,可周跃更是她唯一的儿子啊。周家除了周跃还有周寒,老四和小雪都还年轻,再生一个孩子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跟她抢儿子?
她的生活里就只有儿子了,在儿子方面是不可能让步的。
除非,把周湛三还给她。
周跃肯定在周家,她一个人去周家一定要不回孩子的,立马打电话给蒋赫南,想也没想,一串熟悉得做梦都不会念错的号码拨出去,不通,连播好几次都拨不通,连落一个人在学校外急得都快哭了,还固执的一遍遍拨着电话。
蒋赫南上下班时间都很固定,因为他要固定着时间回去陪老婆孩子,可今天等了很久连落还没回来。看见时间超过往常的十分钟都没见回来,蒋赫南坐不住了,连落也是个规律的人,习惯了这个时间看到她。起身舀着外套就出去,刚上车老四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他完全不意外在换过这么多次号码后老四还能知道他的电话,一听孩子在周家也急了,直接开车去学校,连落这人傻,一直以来都不会变通思考,也不愿多想一步,没接到孩子她毫无疑问不会离开,肯定站在学校门口哭呢。也有些气,这种时候了,她竟然都不给他打电话,她还想一个人撑到什么时候?
老四无非就是让他看在周湛三的面子上,让孩子跟周家人聚聚,周家没有人怨连落,只是孩子是周家的,这是事实。
蒋赫南并不是想夺人ℚi子又霸占儿子,他也是完全为周跃着想,他知道孩子长大迟早会知道事情真相,可他不想孩子童年有阴影。他希望周跃是快乐的,能够在毫无压力的环境下成长。至于将来,他要认祖归宗也好,继续喊他爸爸也好,他都可以接受。
可如今周家再次找来,他不得不考虑周家人的感受。周湛三毕竟是他最敬重的哥们儿,从小到大没少帮他。他当年回国发展,蒋氏一半的工程都是周湛三掏腰包投资的,有一些不见得回馈的效益就高,如果周湛三以相同的资金投资别的项目,所得到的回馈绝对会比蒋氏好些项目高出几倍,可周湛三虽然不待见他,还是毫无疑问的帮了。
周湛三人是冷了点,可为人真心不错,对待兄弟没话说。这也是他当年为什么在周湛三说看上连落后他就悄无声息退出的原因,两三年辗转国内个中东各国。他心底是希望周湛三得到爱情,希望这个千年冰块能被融化,跟希望这个不懂爱人的男人如无根浮萍抓住一丝阳光一般抓紧连落,享受被人爱的滋味。
周家同蒋家是几十年的老交情,是几辈子的关系,他趁虚而入娶了连落已经是对周家的打击,不能在霸占着周家唯一的孙子,连给人团聚的机会都不给,如果这样他就做得太过分了。
老四听蒋赫南沉默,心里已经有了底,这才让周跃给蒋赫南打电话,蒋赫南安慰了周跃几句,让他在爷奶家乖乖听话,明天就能见到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亲自去接他。
周跃听到爸爸的声音总算放心了,可他还想听到妈妈的声音,蒋赫南说妈妈累了,睡觉了。周跃一听,立马问妈妈是不是病了,今天都没去接他。蒋赫南顺着他的话说是,又叮嘱了几句才挂电话。
周跃在那边不闹了,乖乖的坐在沙发上,面对一屋子突然多出来的家人,绷着酷似周湛三的小脸子一句话不说。
蒋赫南的车开到学校,果然看到连落站在门口。心里一阵的心疼,这个傻女人啊,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傻的人了。坐在车里看着满脸着急的连落,满脸的泪水未干,瘦弱的身子裹在风衣里好像下一刻就会被风吹走一样。
蒋赫南忽然心痛了一瞬,他爱她什么呢?她不聪明,傻得令人心疼,可他却爱得这么无怨无悔。
吐了口浊气,开车门朝她走去。
连落看到蒋赫南远远走过来,挂满泪的脸上忽然亮了起来,就跟被雨打散的无助浮萍忽然找到新生的希望一般,忙不迭地的朝他跑去。
“赫南,赫南跃跃被周家的人带走了,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一直打你电话也打不通,你帮我把跃跃要回来,赫南?”连落一开口说话,眼泪跟着就滚出来。
蒋赫南伸开手臂让连落投进他怀里,然后把他包裹在大衣里面紧紧抱着。她一句一直打他电话出来他介意的心瞬间就松了,原来她有打过的,只是他没收到而已。她能想到他,他就满足了。
“落落,刚才老四给我打电话了,说就让跃跃在周家住一个晚上,明天照样送来学校,不会耽误他。他问了我的意见,我已经答应了。”蒋赫南摸着她的头低声说。
连落抬眼看他,满眼的不理解,“他们说话不算话的,不能信他们,他们不会把跃跃送回去的,赫南,你帮帮我,把跃跃要回来。”
蒋赫南看着她个样子就心疼,低头吻着她额头,轻声说,“落落,我们只有跃跃的抚养权,周家有权利见跃跃的,他们都是跃跃的亲人啊。相信我,他们要是敢不还跃跃,还有我呢,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相信我好不好?”
连落还是不安,可蒋赫南已经拉着她上车了,再三保证明天会见到孩子。连落知道再说也没有用,所以不说话了,有点赌气似地把脸转向窗外,他说话她也不回应。
蒋赫南看着她精巧的侧脸,这几年来她其实已经长大不少,他想就算没有他在身边,她也能独立生活了。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依赖别人生活的小丫头,她现在有自己的意识,她有想要保护和照顾的人,周跃是她做一切的动力。
蒋赫南忽然有些失笑,这是他们相处这几年来她第一次跟他赌气,有脾气才好呢,这让他总算感觉到自己在她面前不是透明的,至少,他还能激起她的情绪啊。
晚上依然是蒋赫南做饭,他们的分工是连落做早餐,午餐如果在家就谁有时间谁做,或者两个人一起来,晚上是蒋赫南做。
连落其实是个挺模式化的人,生活形势固定了就形成模式,即便几十年如一日她也不会厌倦。所以在曾经她毫无保留的完全接受了周湛三给她的模式化生活,而当周湛三那么不负责任的忽然消失后,她的生活、世界完全乱了套,她本来挺光鲜亮丽的人,一夜之间变得不认识自己了,精神世界全然崩溃,连生活也一起崩盘,这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
因为连落的守旧,蒋赫南一直努力的适应她,并且不计代价的配合。
连落收了阳台的衣服,一件件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床上,把周跃的衣服都一件件叠好在橱子里。反复把被子铺了又铺。
以往每天这时候都她和儿子互动的时候,可今天儿子却不在身边,心底莫大的空虚感袭来令她有些回不过神。想来想去不放心,觉得还是要亲自打电话去周家,周跃晚上睡觉老掀被子,一定得有人给他盖上,这个天了,很容易感冒的。再有晚上不能给他喝太多水,这孩子晚上最不愿意上厕所,憋得哭都不愿意梛被窝,还有他不能吃什么,少吃什么不吃什么……
要交代的太多了,可她按照以前的电话打过去,一个?p>即虿煌āS行┬蛊的又坐回去,是啊,都好几年了,她的号码都换了好几个,他们又怎么会没换呢?p>
蒋赫南他们房间没看到她人,直接就推开周跃的房间,看她发傻的坐在床边心里叹气,走近她,伸手拉她起来,说:“饭好了,先吃饭去。”
连落伸手往他兜里去,蒋赫南微征,伸手拉出她的手,眼里有火花燃放,她从来就没这么主动过。连落知道他会错意,扬扬手里的手机说:“小四跟你通了话,那你一定有存他的号码对吗?我不是要打电话去周家说别的,我只是想告诉他们跃跃的习惯,跃跃第一次离开我,我不太放心。”
蒋赫南笑了下,舀着她的手机把老四的号码输进去。忽然想起她说给他打电话了,可他的手机除了接到老四的电话外就一直没响过。不是怀疑她,鬼使神差就看了记录。可跳入眼帘的是一排陌生却熟悉的数字。
那不是他的,是周湛三的。
蒋赫南瞬间听见心底‘哌’地一声响,心、碎了,正疼得厉害。
她在慌乱无助时完全下意识的拨了这串数字,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如果站在身边的连落生命这么鲜活,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周湛三在她身体里置入了某种东西,让她永远都无法忘记他的东西。
连落凑近他往手机上看,抬眼问,“还没输好吗?”
蒋赫南忽地侧身,拉着她出走,把她按在餐椅上让她先吃,他说给她找找小雪的号码,不一定要联系,反正有备无患嘛。连落想想是这么个理儿,所以就让他舀着手机了,自己先吃饭。
蒋赫南快速的删除那如同被诅咒的数字,四十多通啊,她按了四十多次都没发现这号码不对么?
“没找到李雪的号码,我给你存了周伯母的号,你要给她打还是打给老四?”蒋赫南问。
连落想了想,照顾周跃的肯定周母,所以说,“打给妈、伯母吧。”
放下筷子等蒋赫南拨通电话,然后接过来,周母接了,就听连落第一句话就挂了,连落瞬间心‘噔’地一跳,望着蒋赫南,“她挂了……”
蒋赫南拍拍她肩,说:“别担心,这个点儿上应该在吃饭,我们过会儿打。”
连落不想想别的,可心里就踏实不下来,就怕周家把周跃藏起来不让她见,这一想饭也吃不下了。
蒋赫南叹口气,自己亲自打电话过去,开了免提,让她听那边说话。跟蒋赫南说的一样,周家那边确实在吃饭。周母是不打算接电话的,可蒋赫南亲自打电话过来不得不接了。
连落把该注意的该小心的反复说了一遍,周母热情不起来,倒是被小雪把电话抢了过去,也开了免提,然后和连落说话。周跃听到她妈的声音就不得了了,非得要妈妈,他想妈妈了。
连落跟小雪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到周跃的哭声,瞬间紧张得不行,连连发问。小雪把电话那给周跃,周跃抱着电话喊妈妈,连落一边忍着眼泪一边哄孩子,周跃收住了哭声,小雪再三保证会看好周跃,明天亲自送去学校,让她别担心。
两边总算挂了电话,蒋赫南说,“菜都凉了,我去热下。”
连落拉着他,让他别去,随便对付了两口就吃不下了。蒋赫南勉强吃了几口,把碗筷收拾进去,厨房里收拾完,她坐在客厅看电视。蒋赫南走过去把电视关了,连落抬眼看他:
“我在看。”
蒋赫南靠着她坐下,伸手抱着她,一下下摸着她的头发说,“落落,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连落知道他要说什么,可她不想说这些,不想提。蒋赫南是下猛药了,直接抱起连落进屋去,“今天早点睡,你每天就睡那么点时间,我看着心疼。”
蒋赫南把人放床上,连落要起身,蒋赫南又给压下,压下又没动,连落又要爬起来还是被蒋赫南压下。连落总算正眼看他: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你要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蒋赫南唇角勾起笑来,总算没有完全忽略他,还知道顾忌他的感受。手轻轻摸着她的脸,这张他怎么看都看不厌的脸,是近在咫尺,可他好像从来都没有靠近过她。他不知道还要多少个四年才能取代她潜意识存在的那个人,眼前的始终比不上失去的。
“落落,你看我,是不是已经老了?”蒋赫南问她。
连落愣了下,很配合的伸手摸了下他的面,摇头,她没觉得啊。蒋赫南心里酸酸的,她就舍不得说句话让他心里开怀下?
“三哥……”
“赫南,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好不好?”连落有些慌乱的打断他,周跃现在越来越像周湛三了,她有时候盯着睡着的周跃看就跟傻了一样一看就看好久,有些恋恋不舍的,可又有些莫名的心慌,她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哪天看到周跃自己再次崩溃。
周湛三的离开是她永远都抹不去的痛,她害怕那样窒息到崩溃的痛,她怕。好不容易让他尘封不再碰触,她有多努力才做到今天这样,她只希望安安静静的生活,不要刺激她。
蒋赫南低声说,“周家已经找到我们了,谈及他,是避免不了的。”
连落推开他的脸,转向一边去,蒋赫南又板正她的脸,对她,他总是毅力超过常人,是锲而不舍的,问,“落落,你爱我吗?我从来都没听你说过爱我。”
连落笑笑,顺着他说,“我爱你。”
爱他给了她这个家,让她和儿子能安安静静的生活。如果当年不是他,她或许早就崩溃以至于被周家送进疯人院了。
蒋赫南忽略她话里的真假,他就是高兴,埋头吻她的唇,低声说:“我们给跃跃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吧,好吗?”
他也想跟她要个孩子,迫切的想要跟她拥有自己的孩子,蒋赫南对别的事能狂妄自信,可对她,从来就没自信过。用孩子来维系他们的感情,或者即便没有爱,至少还有孩子啊,有孩子他们就是亲人,就是再也不可分割的两个人。
连落听到他的话僵了下,没说话,蒋赫南感受她瞬间的僵硬,低声问:
“不好吗?我都这样的年纪了,再不生,就来不及了。”他不忘挖苦自己。
谁想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吧,当年跟她结婚还带着周跃,蒋家就极力反对。蒋赫南一意孤行,差点跟蒋家断绝来往,这两年关系才稍微好转。
蒋家的事蒋赫南让她别放在心上,连落经过周家的事,早就学会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心上,她已经接受不了再一次打击。只有不关心不在乎,在再次失去时才不会痛彻心扉。
蒋家么?更多的是,她把自己当成过客,可是她真的耽误了蒋赫南,她想让自己不在乎不关心,可她做不到对他全部漠视。
“好。”连落答应,她也没什么给他了,他要她的心,可她的心早没了啊,他要孩子,那她会努力的。
爱过一次痛过一次,够了,她本来就没奢望别的。
蒋赫南不管她是不是自愿,是不是真的接受,他想要个孩子,迫切的想要个维系他和她之间的孩子。吻,一点一点遍布她全身,带着压抑的**和渴求。
这晚上蒋赫南有些索取无度,或许因为她点头答应的事情,可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拥有这让他满心的满足。
周家。
周家那边周跃闹着不睡,很生气。他不喜欢他们说照片里的人才是爸爸,他有爸爸,他的爸爸在家,也不喜欢这么多人都围着他。
小雪交代了周寒,让她去跟周跃玩,可周寒一般在这个点上已经睡了,今天就因为周跃,全家人都没睡。周母周父看小祖宗生气也不敢去哄,周母说这孩子这点很像他爸,老三小的时候话很少,可一生起气来就不认人,谁也哄不到。
周寒有些生气的走向周跃,周跃和周寒那时候都还太小,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所以周寒尽管挺喜欢这个小孩,可她也不高兴在她该睡觉的时候不让她睡。
“喂,你很讨厌知不知道?爷爷奶奶就因为你到现在都没睡,你不可以这么讨人厌的。”周寒站在周跃面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周跃板着脸子哼哼,要不是爸爸妈妈告诉他小孩子一定要有礼貌,他早就出拳头了。周跃小胳膊小腿儿灵活着呢,蒋赫南也有意让孩子往武学方面走。
“没礼貌的家伙。”周寒生气的坐在周寒旁边,看了眼他们俩的距离,又从沙发上滑下来,她觉得太近了,她得坐远点,谁会喜欢没礼貌的小孩啊?
周跃不高兴了,“你才没礼貌!”
有礼貌的人是不会说别人没礼貌的,可他吼出来就觉得不对了,憋着小脸子等着周寒,心里又给自己找台阶下,要不是因为她是女孩子,他才不搭理她。
周寒指着后面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下人,说:“你看,因为你,他们都没睡觉,你说,这时候是不是该睡觉了?”
周跃不说话,周寒又从沙发上滑下来,走近周跃,“装什么大人?明明就是小屁孩一个。”
周跃绷着的脸忽然松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身后的周母等人瞬间就慌了,怎么哭了,怎么就哭了,小雪赶紧的走过去拉开小雪就问:“你怎么着弟弟了,你怎么把弟弟弄哭了?”
本来以为孩子之间好交流,可两孩子毕竟也这么几年没见了,小时候的事谁也记不得,周寒还是孩子呢,她懂什么呀?
周寒委屈,火燎燎的吼她妈,“我怎么着他了?他就是个小神经,忽然就哭了,真不要脸,男子汉还哭。”周寒这性子吧,还真是随了她妈了。
周跃哭得伤心极了,他要妈妈,没有妈妈哄他,他睡不着的。一直哭,哭得眼睛鼻子都哄了,周母看得心疼啊,一张脸跟烂了似地难看。抱着周跃哄,可周跃不让她抱,推开他奶在沙发上打滚,他要妈妈,哭得可劲儿的伤心。
老四舀出珍藏的变形金刚,很有耐心的跟周跃玩,男孩子嘛,喜欢车喜欢刀枪,反正偏向热血类的东西,老四不是了解周跃,而是他自己喜欢收藏。带着周跃去他的房间,坦克啊、大炮啊、火车啊,反正什么都有,还有座小型城池呢,两叔侄就一直玩到大半夜。
周跃玩累了,再没有精力闹直接就窝在老四怀里睡了。
周母不想把孩子送回去,想带着孩子离开。当年连落不也是做得这么狠,带着孩子不让周家人见,她现在如法炮制有什么错?周跃是周家子孙,凭什么要养在蒋家,连落都已经是蒋家媳妇了,为什么不把孙子还给周家?
周母回房就跟周父商量,好不容易把孩子抱回来,再让她送回去是不可能的。盼孙子她盼了多少年啊,没道理让自己孙子养在别人家的。
周父也舍不得周跃,毕竟是老三唯一的孩子,可当初法院是这么判的,他们要强行把孩子带走,这就做得太过分了。
周母一说这个就伤心,他们怎么过分了?孩子是周家的血脉,周家要自己养孩子,哪里过分了?
第二天周母直接把孩子抱着带走了,这给周家人急得,蒋赫南那边是老四亲自应下的,他妈这么做,以后要想再见到周跃哪那么容易?
直接开车在机场把人拦住,周母都这么大年纪了,为了孙子她是拼了,竟然想带着孩子去国外,也是被逼急了才这么做。
老四带着周跃和周母回去,周家全部人都去了周跃的学校,算准了蒋赫南和连落今天会去学校看孩子,所以两边人准备和连落谈一谈。
蒋赫南和连落是早就等在学校门口的,孩子上课时间都过了也没见周家人送回来,连落心里就急了,又怨着蒋赫南:“我都说了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把孩子还给我的,你非要向着他们说话,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蒋赫南拉着她,让她别急,再等等,直接打电话问老四,老四那边掐断了来电,蒋赫南脸色有些沉,老四竟然挂了电话,难道周家真的会带周跃离开?
这边正担心得不得了,那边周家人全部到了,蒋赫南松了口气,拍拍连落,让她看后面,连落转身,看到一张张久违的脸时表情僵硬,有些记忆如脱缰野马一般冲脱而出。身子有些颤抖,抓着蒋赫南的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爸爸,妈妈,妈妈……”周跃挣开周母的手直接朝连落跑过去,连落抱着孩子上上下下看着,还好没什么意外,就是脸色有些白,抱着儿子亲了亲,蒋赫南接过去拍了拍儿子肩膀问:
“昨天在奶奶家有没有听话?”
周跃小眼神儿一眨一眨的,不好意思说,蒋赫南用额头抵着周跃说,“以后要听话,他们也是你的亲人,知道吗?”
周跃忽然问,“爸爸,我有几个爸爸?”
周家人已经走近了,听见周跃这么问,都抬眼看向蒋赫南,连落想说话,蒋赫南挡了下,说,“因为我们跃跃听话,又聪明又乖,所以只跃跃有两个爸爸,但是跃跃要记住,别告诉别的小朋友,这可是跃跃的独家秘密,嗯?”
周跃绕不过蒋赫南,想半天问:“爸爸,一个爸爸好还是两个?”
“当然是两个啊,”蒋赫南神采奕奕的说,“一个爸爸就只有一个爷爷奶奶疼,两个爸爸,就有两个爷爷奶奶疼跃跃,也会有更多人陪跃跃玩,陪跃跃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你说说,一个爸爸好还是两个爸爸好?”
周跃有点不高兴,两个爷爷奶奶他都见到了,可是还有个爸爸呢?
“好吧,那就两个吧。”周跃想了下,勉强接受。
蒋赫南松口气,学校里面老师出来接孩子上课,走出来看到这站着的人有点不在状况,顿了下伸手拉着孩子的手笑着说:“今天这么多人送跃跃来上学啊?开心不?”
周跃差点就说了他的独家秘密,一张口,立马用自己的手指堵在红润润的小嘴巴边‘嘘’了声音,然后说:
“开心。”
蒋赫南对老师笑了下,那老师年纪挺轻的,虽然是孩子家长,可蒋赫南那张脸就是刻了‘招蜂引蝶’四个字,三十多岁的年纪并没有带走他的年轻,仅仅让他在张狂的气势中加了几分成熟的男人味。老师有那么点脸红,以往接送孩子的都是孩子妈妈,老师还真不知道周跃爸爸这么帅的,拉着周跃进学校。周跃后头来跟大家挥手,然后蹦蹦跳跳的上课去了。
蒋赫南收回目光,却撞上连落不满的眼神,一愣,颇有几分难为情的解释,“我、以后不乱放电,别生气。”
连落剜了他一眼,她生气?他哪只眼看见她生气了?
蒋赫南心情不错,伸手拉连落的手被连落甩开,甩开又拉着,反正这人脸皮厚,他也不介意丢不丢人的,扯着她的手正儿八经的握着,然后十指紧扣,看她怎么甩。连落真觉得蒋赫南有毛病,他这像三十八的男人嘛?十八有没有?
蒋赫南笑笑,拉着连落走近周家人面前。连落没说话,等着蒋赫南说。在周家人面前,连落心里是愧疚和不安的。
“伯父伯母,我们找个地方坐吧,今天你们来,也是想跟我和落落谈,索性我们一次把话挑明了说,先小人后君子,在跃跃的问题上我们双方谁都没有错。”蒋赫南说先说话了。
今天周家人全部出动,就是孩子的问题,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餐厅。蒋赫南和连落对阵周家两老还有老四两口儿,小雪一直看着连落,想打招呼可知道这场合不对,一直忍着。连落在小雪脸上看了几眼看她气色不错,看来应该过得很好,心里也放心了,之后没在看她。
周母就是一个态度,说周跃现在五岁了,可以离开妈妈回周家来,周家没有人怨连落的,他们也不想周跃打扰连落的新生活。
连落忍不住说,“伯母,跃跃是我的孩子,孩子跟妈妈生活这是天经地义的。”
周母先还说周家没有人怨连落,连落这一开口,周母两把眼刀子就飞过去。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没上来,怎么能有这么狠心的女人呢?
“连落,你是孩子的妈,可我也是孩子的亲奶奶,周家全都是跃跃的亲人,难道我们会对孩子不好?我们这么多人照顾跃跃,比你一个照顾跃跃强多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别太过分,跃跃是我们周家的孩子,你就算当妈的这么做也过头了!”周母紧跟着就顶回去,以前真没觉得连落有什么,可现在她是真觉得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呢?她跟老伴儿这都多大岁数了,还要整天日思夜想的想孩子想得觉都睡不了。
蒋赫南立马接话,咬死只逮住一点,是法院把孩子判给他们的,周家不服,在上诉就是,他不怕再打一年官司。
周家被卡得无言以对,两边刚开始谈就陷入僵局,主要是周母跟连落的态度都很坚决,谁也不可能让一步。
老四说,“连落,我不是向着我们周家说话,周跃是三哥的唯一的孩子,我们不抢周跃的抚养权。这样吧,让周跃每周回周家一次,爸妈年纪也大了,就是想孙子,你也有父母,你也是母亲,请你看在为人父母的份上,让孩子回周家住几天。”
连落不说话,法院是把监护权判给她了,可周家有探视孩子的权利,这几年来她避开周家人,是不对,可她也是没办法。依周母的脾气,肯定会跟她抢孩子。
蒋赫南握着连落的手,在考虑老四的提议,转头看连落。他有权说话,可在周跃的问题上他不敢自作主张,还是尽量让她做主。
周跃在周家住一晚上连落都担心得不行,怎么能没个周末都去周家?那她周末还过不过?
老四说,“法院的判决并没有阻止周家接近周跃,连落,你是周跃的母亲,可你也要尊重周跃的亲爷爷奶奶,我们是周跃的亲人,这点你再否认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你这样没错,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三哥知道你把他儿子带走,连他爷爷奶奶都不让见,他会多寒心?我知道你现在有一个家,你可能也很幸福,可你和三哥好歹也夫妻一场……”
“够了,别说了别说了……”连落脸埋进双手,不想再听,不要在听。
蒋赫南看连落面色惨白,简短的结束谈话,带着连落离开。答应周跃一个月去两次周家,也就是每两周的周末去一次,这是最大让步,周家也不再说话,孩子能回来总比见不见孩子强。
…
蒋赫南说要个孩子,前几天连落是注意了下,到后来也没再注意了,蒋赫南也没再提,只是每晚上都会抱她,她不反感,偶尔心情来了会配合,要是累了或者不想说话就随他折腾,反正她感觉她自己配合不配合他照样来劲儿。
知道怀孕时连落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压根儿就没有准备真要个孩子。不过这给蒋赫南得不行,蒋家那边终于也展露颜色了,蒋母也开始往他们这边走,三天五天就来一次,有时候甚至不走了,反正有客房,蒋母也不介意睡客房。
连落第二个儿子顺利出生,孩子满月酒蒋家席开百宴,大方请各界朋友来喝酒。蒋家高兴,周家也高兴。为什么?周家那边就想,连落这已经给蒋赫南生了儿子了,那周家的孙子总能还给他们了吧。
久不走动的周、蒋两家心照不宣的又开始走动,毕竟是几辈子的老交情啊,两家心里的膈应很快就消散了。
孩子名字是蒋赫南给起的,叫蒋一诺,他也没解释为什么要起个‘诺’字,连落说这字儿不好,跟女孩子名字一样,蒋赫南就顺着她说,就是为了呼应她的名字起的。
一眼万年,一诺千金!
连落是他的全部,蒋一诺是他全部的希望。
连落对两个孩子都好,没有更偏向谁,只是蒋一诺毕竟小,花心思肯定会多些。连落怕周跃吃醋,别看孩子才五六岁,可孩子也会伤心,也会害怕。
周跃偶尔嫉妒弟弟,就问连落说:“妈妈,为什么你不先生弟弟?”他其实想说他也想跟妈妈睡,妈妈时时刻刻都带着弟弟,好像真的不爱他了。
连落笑着摸摸周跃的脸,这孩子真吃醋了啊,拉着周跃的手让他的手握住蒋一诺肉嘟嘟的小手,说:“他是你弟弟,一个妈妈生的弟弟,跃跃要像爱妈妈一样爱弟弟,好吗?”
周跃点头,拉着蒋一诺的手,觉得蒋一诺好小。心里的不平衡瞬间烟消云散,他想,他小时候妈妈一定也是这么照顾他的,那时候他没有弟弟,妈妈一定比爱蒋一诺更爱他。这么一想,他心里就舒服了。
周跃确实很爱蒋一诺,蒋一诺五六岁大的时候,周跃只要一放学,一定会陪弟弟玩,教弟弟学字,学外语,他喜欢的东西他都会交给弟弟。直到连落喊他,他才会回房间写作业。
周跃念中学是走校,可上了高中就只能周末才能回家了。周跃偶尔会带着蒋一诺去周家看爷爷奶奶,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个十岁的孩子,两孩子其实都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或许周跃更早的知道他们的关系,不过这并不影响任何事。
周跃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爱着周家的每一个亲人,也爱着妈妈和现在的爸爸。
*
无波无澜的生活,当大家都习惯了没有那个曾经能呼风唤雨的男人后,一切竟然又重头来了。
是的,十五年后的今天,周湛三回来了。
失踪的人都回来了,冉鸣和秦助理的孩子也十几岁了,冉家就冉鸣一个独子,如今带着两个孩子回来,让已经萧条的冉家再次兴旺起来。冉家老人老泪纵横,看着儿子回来直接就跪地上拜谢苍天。
周家上下简直翻天了,老三回来了,周母抖着手抱着大儿子一直哭。
周湛三回来得很准时,周老爷子在临走前还能看见大孙子一眼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拉着周跃的手,盖在周湛三手背上,对周跃说:
“你们才是亲父子……”说完就走了。
周跃心里五味翻涌,他知道他的爸爸不是蒋赫南,可忽然见到周湛三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还只是十六岁的少年,看着眼前的亲生父亲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凭他这张脸,他就不会怀疑老爷子说的话。
周湛三想伸手摸下儿子的头,可被周跃避开,他的手僵在空中。
是啊,十五来,他没有尽到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儿子怎么会认他?儿子认周家的亲人,已经让他欣慰。
老爷子时限快到了是周家通知的周跃,周跃来的时候也带着蒋一诺。蒋一诺看着周湛三,又看着周跃,蒋一诺都十岁了,能不知道什么吗?低声喊:
“哥哥……”
周湛三看着身边有些面熟的男孩子,因为有几分眼熟,所以多看了眼。
“他是……”
周跃想解释的声音忽然卡在喉咙里,良久才喊了声,“爸……”
周湛三站起的身躯因为周跃这一声‘爸’颤了一下,摸了下儿子的头,点头,没说任何话。
或许,他已经没有资格,没有资格了……
…
因为归来的人,京城再次掀起浪潮,把十五年前的事又报了一遍。生活就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忧,在周家、冉家和其他曾经经历过丧子、家破人亡的惨痛经过的家庭、如今欢乐不已的时候,蒋家显得有些消沉。
谁也不知道蒋赫南的恐惧,孩子都这么大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蒋赫南当初真的没有想把连落占为己有的想法,可到后来就情不自禁了,都这么多年了,十五年了啊,让他怎么办?这也是他的老婆,他们也有儿子。
晚上蒋赫南抱着连落不撒手,怎么都不肯放,他就是怕,一撒手感觉她就会被人带走一样。尽管他尽力安抚自己,他们是合法夫妻,他们还有孩子,他们有十五年的感情,他们相处远比她和那个人久得多……
可无论多少的理由,都不能让平复他心底的恐惧。
连落被蒋赫南勒得快断气了,有些火,拉开他的手转身看他,猝不及防的看见他眼角滚落的泪,心被烫了一下,心也软了,安静的躺在他怀里。
蒋赫南为了避开周湛三,连公司都不去了,就在家里,她去哪他就跟在哪,只说最近公司放假,职员都去旅行去了,他这个当老板的要是一起去,会扫了大家的兴,索性回来陪她。
连落心里明白,却什么也不说。
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可就是这样蒋赫南心里才怕,当年她跟他离开,也一样看不出任何状况,可只有晚上才会显出她的脆弱。
这世界本不大,同在一个地方若想找一个人,还能找不到?
蒋赫南还是见了周湛三,是周湛三找来的,每天都在门口等着,蒋赫南多怕连落会遇到他,所以潇洒的出现。
蒋赫南努力的镇定,舀出自己潇洒的又稳重的气势来,开场白说了很多,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很干。在周湛三一开口的时候,他就觉得输了。
有一种人,即使他再落魄,可他还是留着贵族的血。蒋赫南觉得自己不如人,不是别的,而是自信。他没有自信,在周湛三面前,没有。
蒋赫南装不下去了,起身直接离开,招呼也没打一个。
周湛三每天都在小区外等,连落不是没看见,她看见了,他来的第一天她就看见了。
蒋赫南以为连落会第一时间朝他走去,可她没有。
连落说,她等了这么多年,他才等这么几天,怎么够呢?
蒋赫南听见连落的话就觉得自己完了,甚至想过走险路逼她。可是想想,他爱她呀,逼她是让她恨他,他们还有儿子,无论她怎么选,他们之间的关系谁都抹不掉。
周湛三是横在他和连落之间挪不开磐石,他又何尝不是周湛三和连落之间的阻碍?
他不用这么没自信,他不输他。
第九十九天的下午,蒋赫南和连落一起走出去。
蒋赫南在门口停住,抬眼看着她朝周湛三走去。风卷起大衣翻飞,模糊的视线看不见前面的人。
连落一步一步走近周湛三,仰起笑脸来,两行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过:
“三哥哥,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周湛三下一刻朝她奔去,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猫儿,猫儿……”
周湛三俯下头带着生冽的气息深深吻住她的唇,两人在风中肆无忌惮的纠缠。
周跃和蒋一诺在另一边远远看着,蒋赫南满目刺红,热泪淌过,可心里高兴,真的,他很高兴。
风,卷起沙砾,卷走尘土,卷起他、他和她的泪,飘向空中,然后消失不见。
--*本书完*--
------题外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酸得发胀……
别的废话也不多说了,推荐新文《禁药,权色堕落》,各种求收,感谢支持!
可能是最后一本长篇,以后写,就写十几万字的欢乐短篇,长篇太容易爱上笔下的人物,写到最后拔不出来的往往是自己。
鞠躬感谢还陪着家奕的亲,感谢!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