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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呸!贱人(重生) > 49、《呸!贱人(重生)》

49、《呸!贱人(重生)》

湘君从三皇子府出来,神­色­苍白,她看了一眼天边的颜­色­,暗灰­色­,跟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她从开始就知道自己对于三皇子来说不过是一枚棋子。不过就算是棋子,她也要做不能被轻易舍弃的那一枚。

可惜一切不过是她自以为。今日她来求三皇子履行约定娶了自己,三皇子却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原来最不堪一击的就是这种利益的结合。可惜她是孟湘君,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呢?她手中还攥着三皇子的秘密呢,若是她把东西泄露出去,三皇子会跪着来求自己吧。

正得意期间,轿子却停下了。外头有喧闹声响起,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不由分说地抓住她,口中嚷嚷着:“你这丫鬟胆子大过天去了啊,竟然还敢逃走!”

她心中一惊,厉声斥责:“哪里来的疯子,还不快走开。”

为首的一个面带匪气,拿着一根竹签,在剔着牙齿里的菜叶子:“疯子?嘿嘿,说的好,咱就是专抓疯子的疯子,来人啊,带走!”

果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今日出门本就是秘密行事,湘君连丫鬟都没带。抬轿子的那几位见出事了,一下子就跑的没影了。如今她可真是一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看着那群人将自己往官府里送,湘君越发感觉不好了,若是抓逃走的丫鬟也是送回原府,怎么是送官府呢?而且这些来路不明的人一上来,就认定了自己……难道是有人指使。一想到这个,湘君顿时冷喝了起来:“快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

剔牙齿的那个咧嘴笑了笑,在她后颈猛地劈了一掌,将她打昏在地:“送你上西天的人。”他远远地朝一旁的酒楼二层看过去,只见陆沛对他点头示意。因而扛着被打昏的女人就直接送往官府去。

而他没看到的是,在陆沛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她就是孟朱。孟朱看着,喝了一口茶:“陆大哥,一会儿你盯着点,若是她还能活着走出来,麻烦你动手吧。”

陆沛很快消失不见,孟朱还在继续喝茶。

坐了一会儿,却听得绿腰回来了,她压低声音道:“奴婢打听到了,银杏姑娘被逐出府了,原来她出身青楼,是前不久才被大­奶­­奶­买来的,事情败露后她没法子又回了青楼。”

“青楼?”孟朱想了一会儿忽的记起一个人,笑道:“那里我们倒是去不得,不过有人能去。”

…………

塞克斯住进了专供外使住的别馆,而此刻他的别馆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抱着酒坛子,塞克斯径直将酒往嘴里灌,好似身边的女人不存在一样,他对着坛口喝了一圈,这才记起来要问一句:“你喝吗?”

女人禁不住摇手:“不必了。”

塞克斯看了她一眼,耸肩:“不开口也不喝酒,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的?”他缓了缓,抬起头盯着那女人,“玉宁公主。”

玉宁公主笑了起来:“你如何确定是我?说不定我是丰宁公主呢,又或许是……”

她还未曾说完,塞克斯自信地出声:“不可能,对于我想娶的女人,我如何能认错。”

玉宁好似听到了最大言不惭的话,她今日过来就是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不要命的人竟敢在父皇面前直言不讳说要娶自己。

自从及笄礼之后,父皇母后就一直在为她找寻京城王孙公子,可惜没有一位能入了她的眼。她觉得甚是烦躁,因此与他们二位定下一条规矩,日后若是出现想娶自己的,要想让她自己考验过。在此之前也出现过不少像塞克斯这样的人,不过他们胆子不够大,只是透过各宫的娘娘旁敲侧击询问自己意见。至于下场嘛,好似有一位被玉宁派人在青楼捉住,还有一位夜晚出门遇见鬼,回来就吓傻了,躺在床上大半个月才好……

为此,父皇还找了玉宁过去好一阵训诫。玉宁听时谦恭,但一转身依旧我行我素。想娶自己的必定不能是好­色­之徒,也不能是懦弱无用之辈,若是连她这点小小的考验都通不过,她怎么可能会嫁?

提了这么多,其实她就是想说明,眼前这一位到底有多大胆。他竟然敢当着父皇的面表明要娶自己,更厉害的是,他还敢与父皇打赌:若是半年之内无法让玉宁公主心甘情愿嫁给我,我此生不回西域!留在宫里做公主的马夫,为公主鞍前马后。

玉宁收回思绪,放声大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不要命的。”

塞克斯举着酒坛,笑得爽利:“我可还不想死,皇上都已经答应给我半年时间了,半年后,要么我带着你走,要么我留在你身边。怎么算我都不吃亏。”

玉宁秀眉微微一动:“哦,看来你还不知道。”她迫近一步,“我出宫之前也与父皇打了个赌,半年之内不嫁,若是我嫁了,驸马必横死,至于如何横死……本公主会努力想想法子的。”

塞克斯被酒呛了一口,这才开始好好打量面前的公主,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天朝的公主,长相还算清秀,却也算不上貌若天仙。眉目之间有剑气,少了几分柔美,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自如地在广袤的草原上奔驰,少有能驾驭的。

塞克斯倒是有兴趣做一回马夫,驯服这匹野马了。

想到这,他将一坛酒尽数灌入喉中,然后扬手——酒坛子应声碎落在地。

伴随着他的笑声:“好啊,那不如公主与我也来打一场赌吧。”

玉宁不甘示弱:“我倒是不怕,只是担心你会输得很惨。”

塞克斯不辩驳,只是笑得随意:“我们赌今日之内,我能不能一亲公主芳泽。”

玉宁眉线一压,厉声道:“大胆狂徒,这里是别馆,只要本公主出声,外头的侍卫必将你扎成马蜂窝,你敢靠近一步试试看。”说着她退了一步,不过好似觉察到自己退后便是示弱,因此又上前一步。

塞克斯没动,他朝门口呶呶嘴:“门在那边,若是公主怕了,可以先行离开。若是不怕,我们换一个赌。”

两人沉默期间,却听侍卫来报说是秦府二少­奶­­奶­来见。

一听到这个,玉宁心中不觉一慌,她四周扫了一眼,看到屏风就冲着那后头躲过去。躲完不放心,还探出头来,怒视着塞克斯:“你若是敢多嘴一句……”

“你会让侍卫把我捅成马蜂窝是吧,行了,我知道。”塞克斯一伸手将她的脑袋推到屏风后面。

从小到大,除了父皇、母后,还不曾有人敢在她头上“动手”,因着这个突然的举动,玉宁在屏风后头愣了许久。

孟朱未曾来过别馆,但看门口的侍卫似乎多了点,其中还有几个穿着宫中禁卫的服饰,难道宫里头有人过来了?

塞克斯起身相迎,笑着:“秦夫人怎么突然过来了?”

孟朱愣了一下:四下无人的时候塞克斯都是喊我表嫂的,如今怎么改成秦夫人了?她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又想起方才在外头看到的禁卫,不由得微微一笑:“哦,我有一事来求助王子,不过……还是改日再来吧。”

塞克斯出声阻止:“秦夫人特地赶来,肯定是事情紧急。今天我也没什么事情,就不必改日了,您说吧。”

孟朱眉目朝屏风后扫了一眼,眼神询问:真的很方便?

塞克斯点头。

既然塞克斯都已经说了,孟朱含笑落座:“前些日子我得天晴姑娘相助,一直想表示感激之情,希望王子能安排我与她见面。”

塞克斯应允后,孟朱也不再耽搁,起身告辞。塞克斯出来送行的时候,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公主在?”

塞克斯笑得得意:“慕名而来的,听说是对我未见倾心呢。”

孟朱也不戳破他的牛皮,同情一笑“祝你好运。”

为何同情?孟朱也算与公主有些交情,对公主的­性­情也了解一二。至今为止还不曾出现让公主动心的男子,有不少王孙公子去求过亲,都被整的很惨。塞克斯能例外吗?

…………

湘君是被冷水泼醒的,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根冲着自己飞过来木板。当下心惊,也顾不得避忌什么,冲口而出:“住手!我腹中怀着皇族子嗣,谁敢动一下!”

木板果然停下了。那衙差虽然收了好处下重手,但一听到皇族手就软了,他哪里还敢放肆。

见大人还没到场,湘君缓缓起身,怒目扫了一圈:“大人呢?还不快去请出来。将我打昏送来官府的人在哪里,他们这是蓄意谋害皇嗣,视同谋逆,如何能放过?”

有人笑着进来了,还是那个剔牙齿的,他邪魅一笑:“老子好怕啊……谋逆?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老子是良民,哪里会谋逆了?”说着他拍了拍那衙差的肩膀,兄弟一般亲切,“衙差大人莫要被这女人唬住,她这里有点问题。”那男人指了指脑袋的部位。

衙差豁然开朗:“我说嘛,一个小丫鬟哪里来这么大胆子,原来是个疯婆子。”

剔牙齿的狂点头,笑着:“可不是,也不知道跟哪个家丁乱搞,这不是出了事,还想逃走,今儿被逮到了更不老实。我家老爷的意思是,请官爷好好管教下,叫她懂点规矩。”说着直往衙差腰间塞银子。

湘君被人压住,这时真的慌了,她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样明目张胆坑害自己的,那人如何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双拳握紧,紧咬住牙关怒吼:“来路不明的人说话如何能信,大人,我与孟府二小姐认识,请您去找二小姐身边的丫鬟过来,到时候她自然能为我证明。便是要定我的罪,也要弄清楚我是不是他们家的丫鬟!”

看着衙差似有动摇,剔牙齿的男人哼了一声,鼻翼迅速扩大,气愤不已。他一把夺过衙差手里的木板,扬手就冲着湘君重重地打了三下,每一下用上了他浑身的力气,那木板落在湘君ρi股上,啪啪直响。

湘君瞬间面­色­苍白,她满脸惊诧地看着那男人,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可他眼中却有着骇人的仇视的光芒,让她看了一眼心中就发寒。她还没能质问出口,腹部剧烈地疼痛起来: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剔牙齿的那兄弟其实挺有爱的是吧……原本他只是一个小喽喽,俺忽然对他生出爱意了……艾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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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呸!贱·人(重生)》

40、《呸!贱·人(重生)》

孟朱与秦珂对视一眼,心中大骇,她不由地出声询问:“天晴姑娘何以得知这红珊瑚手钏有异?”虽说她也有怀疑,但天晴仅凭一眼就觉察出其中的问题,此事也透着蹊跷。

天晴面­色­平静,道:“青楼中的姑娘们嫌汤药苦口,因此想出了一个法子,将藏红花等药材晒­干­磨粉,然后请师傅在制作首饰之时加入少许。如此经常佩戴便能避免孕事。夫人手上的手钏里有一颗白珠。那珠子与天晴曾经见过的神似,因此天晴冒昧借来一看。若是夫人不信,大可请大夫来瞧瞧那白珠里头可有藏红花的粉末。”

听她这般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孟朱将东西收进锦盒之中,如同供奉一般安置妥当,此刻她的手有些颤抖,面­色­平静之中略显苍白,对上秦珂关切的眼神,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无事。

向天晴道了谢,她肃容言道:“天晴姑娘,今夜这番话我希望只留在此处,不希望有第四人知晓,便是那西域贵客也不成!你懂我的意思吗?”说到后面,她声音渐犀利了起来。

因为提到了那人,天晴犹豫了一番,这才缓缓出声:“既然夫人吩咐了,天晴必然照办,但恕小女子顺道多嘴一句。今日之事,贵客并无恶意,天晴此番前来也正是受了贵客之托。虽然天晴愚昧,不解贵客深意,但还是希望公子与夫人莫要错怪了他。”

看着天晴离去,孟朱喟叹:“相公,你说她是塞克斯请来的说客吗?若真是,她这个说客还真是厉害。”

秦珂专心替她擦脖子,仿佛此刻最的便只有这一事。他面上不甚在意:“是与不是又有何妨,不过他如此胡来,必定会出事。我看,也该教他吃些苦头了,不然他还以为京城时他西域后花园呢!”

听着他似是威胁却暗藏关心的话,孟朱笑了:毕竟身上流着相近的血脉,若是塞克斯出事,相公势必不会袖手旁观。

哎,这个嘴硬心软的相公。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去,马车里大皇子妃­精­神头不大好,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骑马的男子们,不由秀眉一蹙:“听说昨儿个那舞姬又去你们帐篷了?当真是个‘奇女子’,如此的不知羞耻、不识身份悬殊!”

孟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大皇子妃此刻正盯着大皇子,心道:这番话只怕更是对大皇子与昨儿个和他在一起的女子说的吧。因此孟朱并未答话。

舟车劳顿地回了府,洗漱得当,孟朱在去拜见公婆。路上却不想遇到了大嫂万慧茹,只见她嘴角一边扬起,笑得冷艳高傲:“弟妹好威风啊,当真是一舞动京城,从此大家闺秀见了你都羞了七分颜­色­。”

孟朱不欲搭理她,但听她话里头的意思却心中又是一紧:想不到消息传得如此之快,一同去京郊的也不过是大皇子夫­妇­,还有三、四皇子,还有他们的下人,究竟是谁如此积极地散布消息呢?第一个映入孟朱脑海的便是那三皇子,想到这个孟朱又记起一件事,不免担忧了起来。

三皇子想必已经发觉了塞克斯的身份,若是他提早一步在皇上面前进言,还不知道会把塞克斯进京的事说成什么样。许是会说他密谋进京,而且与大皇子勾结,意图不轨?

在见过公婆,听他们训诫了一顿之后,孟朱忙去寻秦珂,下人说秦珂去了大皇子府。听到这个,孟朱稍稍松了一口气:自己能想到的,相公必然也想到了。

回屋之后,孟朱看着那只锦盒发呆,她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对劲。自己确然是设计陷害过三皇子,但以他的身份大可以凭借权势给自己降罪,为何需要用到害人绝子绝孙这般­阴­毒的法子呢?而且他又如何能得到这种东西,除非是有人在他耳边挑拨?

想到这里,孟朱让绿腰去汤山书院请了陆沛过来,想请他去三皇子府外守候,看都有谁进出。自然陆沛要收取一定的酒钱。

话说秦珂在大皇子府商议该如何将塞克斯的事情禀告给皇上,三皇子心思深沉,不知他会如何拿塞克斯的身份做文章。

大皇子的意思是直接将实情告知父皇,他身正不怕影子歪。

秦珂淡笑:“若是皇上问您为何今日才禀告西域六王子在京一事,您该如何应答?若是皇上再问您是否早前就与六王子熟识,您又该如何作答?若是……”

这连番的问句教大皇子心中生寒:若是父皇由此联想,以为我与西域暗中勾结,那事情就大了。

当下,大皇子皱眉,问秦珂有何高招。

秦珂躬身行礼:“您可以将此事推到怀瑾身上,称六王子是怀瑾昨日为您引荐的,而六王子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求亲,至于六王子相中了哪一位您并不知情。”

有人愿意担上责任,大皇子自然乐意之至。同时也越发信赖秦珂,觉着此人衷心了。

秦珂回府之后,恰巧碰见下人抱着一叠的名帖。上前询问才知道,这些都是送往自己屋里的。随手翻了几张,不由笑了起来:这名帖都是给娘子儿的,有请她去品茗的,有请她去看戏的,还有的请她去生辰宴会……诸多名目,而且言辞恳切。

回了屋,孟朱还在打盹,秦珂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放在桌上,自己则是坐到床边,俯身向下欲偷亲芳泽。

不过床上的人却一个翻身,教他扑了个空,吻在床铺上。

孟朱躺在里侧,狡黠地笑了起来:“大胆毛贼,竟敢擅闯民宅!”待秦珂起身,她才好似发现了什么,佯装吃惊道,“呀,相公,怎么是你?”

秦珂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无奈道:“你这丫头……”话音未落,整个人便躺了上来,动作迅速地将她压在身下,眼神逐渐深邃:“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孟朱扭动了起来,连声讨饶:“好相公,我再也不敢了,您高抬贵手。”

秦珂却是不依,俯身便是一吻,他舌尖灵活地撬开妻子的牙门,在她口中横行无忌,只听得孟朱发出呜呜的声音,­唇­畔的厮磨却是越发痴缠起来。他好似要吸尽孟朱口中所有气息,教她喘不过气来,只能贴紧了他同样吮吸着他口中的气息。

秦珂握住孟朱的双手,与她十指紧扣。嘴­唇­顺着她的脸颊、下巴滑到锁骨,秀眉的弧度引得他的双­唇­流连忘返,他吮吸着锁骨处香滑的机理,一时间竟忘了轻重。

孟朱只觉得锁骨处一阵细微的疼痛,忙呜咽出声:“相公,轻点。”

秦珂这才松开锁骨,­唇­畔却又顺着往下行去。他的牙齿咬住领口的盘扣。下人很得力,孟朱所有衣物的盘扣果然只有一个样式,而秦珂对此早已是烂熟于心,因此仅凭了牙齿也能一颗颗解开。

孟朱不由笑了起来:“相公,我越发觉得你像我娘家的阿财了。”

听到这个秦珂松了口,似笑非笑地盯着孟朱:“阿财是谁?”眼神中还有一丝危险的模样。

孟朱挑眉轻笑:“阿财啊……”她故意拖长声音,引得秦珂脸­色­越发难看,醋意横生了,才出声道,“它是一只小狼狗,跟你像极了……”

此言一出,秦珂双眼微眯,松开手掌就将孟朱的双臀托高,而自己的银枪隔着衣料抵住她的□门口,声音越发得低沉:“看来得好好教训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戏弄你相公。”

孟朱咬住下­唇­不敢喊出声,秀眉睨了秦珂一眼:“你流氓你无耻你净­干­这些不害臊的事。”说着说着,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珂正欲将流氓无耻进行到底,却听得恼人的敲门声响起。

孟朱见秦珂还不想停手,瞪了他一眼:“快起来,说不定有要紧事呢!”费了好大劲才将他推起来。孟朱又理了理衣裳才出声:“谁在敲门?”

绿腰的声音传来:“小姐,这里有好多给您的名帖,都是邀请您去参加夫人们的宴会的。”

秦珂还躺在床上,手枕在脑袋下面,笑道:“夫人,你果然是一舞成名了。”

孟朱这才看到桌上还放着一叠名帖,看这数量,大约有数十份吧,不觉一阵头疼:京城的传言当真是可怕,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这么多了,今后可如何是好?

难怪有人云:人怕出名猪怕壮。而孟朱两者皆怕!

呜呼哀哉。

正在孟朱犯愁该如何婉拒了夫人们的好意之时,宫里头来人传出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请府上两位少­奶­­奶­进宫一叙。

这事可不得了,皇后作为一国之母,是天下女子之表率,她要见秦府两位少­奶­­奶­,这可是莫大的荣耀。更何况此日并非节庆也无宴会,看来是宫里头对秦府重视的很呢。

一时间下人们忙着为两位少­奶­­奶­盛装打扮,秦府也再一次热闹非凡。大­奶­­奶­也亲自带来了自己珍藏的首饰,还有秦老夫人给她的传家之宝,一只刻有“秦”字的玉镯还有一只牡丹花簪。前者给了万慧茹,后者则是赐与孟朱。

带上牡丹花簪,绿腰看痴了:“小姐,牡丹花配你甚是好看。”

孟朱却皱眉,道:“牡丹是花中之王,配皇后才最合适,我戴着这个去见皇后岂非僭越?但婆婆给了,我又不能不戴,绿腰你把我那只海棠花簪也带上,待出了府我就换那只戴上。”

孟朱看着铜镜里那只牡丹花簪,不由叹息:婆婆此举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作者有话要说:外卖送鲜汤什么的真要不得,昨天鲜汤二度打翻,淹没了我可怜的键盘,弄脏了我可怜的裙纸、袜纸,搞得俺这两天只能往机房跑,让俺SHI一SHI,谁都不要拦着!

☆、41、《呸!贱·人(重生)》

41、《呸!贱·人(重生)》

孟朱与万慧茹都并非第一次进宫,但每每还是为宫门之富丽堂皇而惊叹。穿过专供命­妇­进出的正华门,又绕过外围诸多宫殿,这才进入皇宫腹地——中宫,也正是皇后娘娘的居所。

有宫女在外头候着,一见到秦氏二位少­奶­­奶­,不卑不亢地上前,道:“二位夫人可算来了,皇后娘娘可念叨了好久。秦国公好福气,同日得了两位美若天仙的好媳­妇­儿,可真真羡煞旁人了。”

万慧茹一听面露喜­色­:能得皇后念叨那是多大的福气啊,果然加入秦府此举甚好。因此她忙握住那宫女的手,悄悄递了一只红包过去,笑道:“劳烦姑姑领路了。”

那宫女不过笑笑,很快将东西收下。

孟朱却不似万慧茹这般雀跃,心里反而有些担忧:皇后找我们进宫不免有些奇怪。至于奇怪在什么地方,她也说不出来,大约也只能以女人的直觉来解释了吧。

中宫大殿内焚香阵阵,香气沉郁浓烈,金兽吐着红黄烟圈,熏得殿内暖气逼人。大理石地板上头还铺着一层波斯地毯,踩上去如猫爪落地,悄然无声。檀木制成的雕凤靠背椅子分列两排,数之有二十四张之多。而上首则是金碧辉煌的凤凰仪驾,金漆染就的坐榻,三四人坐也绰绰有余,两旁是凤凰于飞的金扶手,还有两柄硕大的摇扇,令人望之生畏。

此时皇后未曾出现,万慧茹睨了孟朱一眼,轻声道:“怎么不戴婆婆送你的那支牡丹花簪,换上这海棠花簪平白的添上几分小家子气!”

孟朱笑笑,道:“您是国公府大少­奶­­奶­,今儿主角可不是您吗?我若戴上牡丹花簪,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之意,大嫂您说呢?”

万慧茹不觉笑笑,倒也没再追问下去。

在大殿候了小半柱香的功夫,皇后总算是从里头出来了,而陪在她身边的还有玉宁公主。她见到孟朱,冲她笑了笑。

孟朱颔首回应。

皇后身着凤服,妆容浓重叫人看不出年岁,一双凤目不过轻轻扫来,就让孟朱身上不觉发寒,忙低下头越发的恭敬了。

皇后举手投足雍容华贵,护甲落在扶手上,声音悠缓却掷地有声:“二位便是秦国公家的少­奶­­奶­们吗?嗯,模样倒是周正,瞧着挺讨人喜欢的。”

万慧茹一听大喜,忙上前行礼,高喝:“多谢皇后娘娘夸赞,今日得见凤颜,实乃慧茹之幸也。”

孟朱跟着在后头附和,头压得低低的。

皇后轻笑,转头看着玉宁道:“这大理寺少卿府的女儿倒是礼数周全,宁儿,让人去取了本宫的如意金钗来打赏。”

玉宁一听笑开了:“母后可真真偏心眼儿,秦府两位少­奶­­奶­呢,您怎么就打赏了大少­奶­­奶­?”

孟朱微微抬起头,看了玉宁公主一眼,对其表示感谢,但不知怎么余光瞥到皇后的眼神,总是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只听皇后浅笑:“这二少­奶­­奶­……本宫自然也是要赏的。”

不一会儿,皇后身边宫女捧着金托盘将如意金钗送至万氏手上,那金钗光彩夺目,上头一对金蝶翅膀不时震颤着,模样甚是好看。万氏忙不迭地跪下谢恩,面上也越发的春风得意了。

皇后也不再出声,只是略有所思地盯着孟朱瞧了一会儿,好似想起了什么,复又笑道:“本宫虽做了媒,今儿个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新娘子,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孟朱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皇后在说自己,因而心头一紧,却强自镇定地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皇后衣襟以下不敢直视,同时口中念道:“孟朱未曾前来拜谢皇后恩典,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皇后娘娘恕罪。”{阅读就在,}

玉宁公主在一旁看着也替她捏一把汗,听母后话里头大有问罪的意思,也不知道母后是怎么想的。

皇后又是看了半响,才幽幽叹了一声:“先头听大皇子妃说孟老爷家的长女温柔娴淑、端庄静雅,本宫瞧着怎么眉眼间还有些妩媚样儿。玉宁你也来瞧瞧,莫不是本宫老眼昏花了?”

这一声可把孟朱吓坏了,妩媚这词是用来形容大家闺秀可不是好事,而且皇后自称“老眼昏花”更加是要人吓破胆啊。

若是自己承认“妩媚”,那便称不上端庄,可见大皇子妃先前说的有假,那便是欺瞒之罪,追求起来铁定还是孟朱的过错,皇后大可以下旨处罚。若是自己不承认,那便是说皇后“老眼昏花”,这同样是罪无可恕——皇后是一国之母,她说西瓜是葡萄那便是葡萄,哪里会有错?

孟朱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得双膝下跪,叩首、念道:“孟氏有罪,今日得知要觐见皇后,心中惶恐,妆容上也乱了手脚,竟导致如今这般模样,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玉宁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招倒是对的好,把罪推到妆扮上,既不说自己本身妩媚又不说母后看错了,妙人儿啊。她对孟朱是打心眼里喜欢了起来。

皇后笑声起,声渐清朗冷冽:“这位二少­奶­­奶­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主,起来吧。”

堪堪躲过一劫,孟朱腿脚都有些软了,若是皇后再追究下去,自己只怕真应付不了。哎,深宫之中的女人个个都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嘴皮子一来杀人都不见一个血字,而皇后更是个中之王。轻描淡写一句也能置人于冰天雪地。

孟朱腋下早已湿透,带着凉气的亵衣摩擦着肌肤,越发让人难安。她此刻恨透了自己的直觉:果然这是一场不好对付的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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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波斯地毯上有猫的图案,那猫爪正正好落在孟朱脚边上,爪子锋利好似一刀刀往她脚上割着。她只得收回视线,看向旁边,却见万慧茹面带笑意,好不得意。

好在玉宁公主打岔,说了个笑话,引得皇后浅浅发笑,气氛算是缓过来了。

万慧茹也不甘示弱,她搜肠刮肚地想笑话,终于想到了一个。遂出声道:“慧茹也有一笑话,希望博大家一笑。”

得到皇后准许之后,她才上前一步,道:“有一位男子是个慢­性­子,冬天和别人一起围着火堆取暖,看到一个人衣裙下摆被火烧了,就说:‘有一件事我看到很久了,想要说,但是怕您­性­子急;可不说,又担心您损失太多。我到底是说好呢,还还是不说好呢?’那人问他什么事。慢­性­子道:‘您的裙子着火了。’那人忙收回衣裙,并把火扑灭,怒斥慢­性­子为何不早说。却听慢­性­子幽幽一声叹:‘我说您急­性­子,果然如此。’,哈哈……”

玉宁公主勉强笑了一声:“这笑话听来有些许冷啊。”

万慧茹讪讪一笑。

斜倚在坐塌上的皇后却笑得会心:“本宫听着倒是有些感慨,这笑话很有警醒之妙,正如那慢­性­子之人,犯了错却仍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反而怪人­性­子太急。孟氏,你觉得如何?”

看样子皇后娘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孟朱心中长啸,打着十二万分­精­神头,应答道:“皇后娘娘果然见识卓远,孟氏受教了。”

皇后捣弄护甲,发出硁硁的声音,半响才笑起来:“本宫最近也听到了一个笑话,说是一位夫人与舞姬竞舞,结果不分高下,不知你们可听闻了此事?”

皇后舞剑,意在此处啊。

孟朱无奈,再度跪地,道:“孟氏汗颜,前几日也做了与笑话中夫人一般无二之事。虽然事出有因,但孟朱处置之法却是有欠妥当。孟氏惶恐……”

请罪的话还未说全,只听一声清喝:“岂止是有欠妥当,实在是忘却了大家闺秀的本分,堂堂夫人如何能与舞姬一般见识,若是这点度量都不曾有,日后何以成为妾侍的表率?”

玉宁见情况不对,忙出声缓和道:“母后,不知您听到的当日情形如何,据儿臣所知,二少­奶­­奶­并非与舞姬竞舞,而是为庆贺而舞……乃是巾帼英雄啊,气魄可贵啊。”

“放肆!”皇后凤目扫过,冷意横生,“如此说来,日后人人皆可效仿之了?那天下女子与青楼舞姬又有何差别?”皇后声音抑扬顿挫,听的人冷汗连连,实在是回应无能。

玉宁心知眼前的情势再不能说什么了,也只好静坐在旁,听母后要如何惩处孟朱。只是她有些疑惑,方才与母亲谈起这事,她不是还赞赏孟朱机智聪颖,是世家女子中难得一见的妙人儿吗?怎地此时忽然厉声斥责起来?

孟朱跪倒在地,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方才不知道皇后究竟有何目的,一颗心悬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难受的紧。如今明白皇后怒从何来,竟也不怕了。

万慧茹一见这阵仗也被吓了一跳,她先前还因为孟朱收到不少官夫人的名帖而置气,如今却是冷笑不已:孟朱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找的!

她此刻偷乐着,静等皇后重重责罚了孟朱,会是软禁在府?或者直接上杖刑?还是……因无前例可循,惩罚轻重还真不好揣测。

孟朱重重地三叩首,随后仰起头,神情平静:“孟朱年少轻狂,行事不知分寸,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万请皇后娘娘切莫因为孟朱而气坏了身子,也可减轻孟朱少许罪过。”

一时间中宫大殿死寂无声,只等皇后最后的惩处。

作者有话要说:穿梭在上课和机房之间,六点前完成了二更君,奈何机房网速不给力,摔,于是下课赶回来更新。搜狗软键盘打字真利索——反话有木有!

☆、42、《呸!贱·人(重生)》

42、《呸!贱·人(重生)》

万慧茹带着皇后娘娘赏赐的物品出宫,她回眸,望了正华门一眼,笑意连连。

绿腰见大少­奶­­奶­都出来了,而自家小姐却不见踪影,忙上前询问。却听得大少­奶­­奶­厉声道:“你家小姐可得了大赏赐,皇后娘娘留她在宫中诵经礼佛,誊抄《女戒》呢!”

这哪里是赏赐?绿腰虽不懂宫中规矩,但也清楚宫中妃嫔犯了错常被罚抄女戒、女则,再说那“诵经礼佛”,岂不就是罚跪吗?

奈何宫门深似海,绿腰在外头根本进不去,如今还能找谁?

中宫大殿静得不寻常,皇后此刻正斜倚在坐榻之上,闭眼作休憩状。

玉宁公主陪在她身边,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

良久却听依旧皇后娘娘温声道:“想说什么便说吧,如此憋着可不是我们宁儿的­性­子。”

听到母后又恢复往日亲和,玉宁这才靠过去,挽住皇后手臂,撒娇道:“方才母后的模样真真吓到宁儿了。”

皇后轻拍了她的手背,轻笑:“如此说来还是母后的不是了?”

玉宁扭着身子,陪笑起来:“宁儿只是不明白,您先前不是还称赞秦府二少­奶­­奶­有胆识又机智过人吗,怎么……”

她话还未说完,脑袋已经被皇后娘娘戳了一下,虽不疼,但她还是嗷嗷地撒起骄,博得皇后也笑开了。

皇后屏退了身边宫女,道:“作为女子,本宫对她所作所为自然是欢喜;但本宫是一国之母,要为天下人作表率,你可曾听说近日京城女子竞相邀请孟氏,大有仿效之意?若任由此风滋长,体统何在?”

玉宁颔首:“母后果然设想周远,儿臣自愧不如。”忽而她狡黠一笑,“那作为女儿家的宁儿与孟氏亲近,您不反对吧?”

皇后嗔怪地睨了她一眼,轻叹道:“自小到大,你要做的事母后可有阻拦?这孟氏是个聪慧的女子,为人也算正派,与她相交倒是无碍。至于那万氏,本宫瞧着她心术不正,只怕日后必会闹出事来。”

哪里用得着日后?玉宁想起自个儿及笄宴当日万氏不就闹腾了吗?

净善堂是宫中礼佛之地,主持乃慧尼大师。而此刻观音像前跪着一名女子,身子笔挺、伏案作誊抄状,案前放着的正是那本《女戒》。

不一会儿,微风拂动,经幡扬起,案前香火袅袅四散。慧尼大师手持念珠,口诵佛经,自堂前走过,出门相迎。却见一孩童站在门口,他身着皇子服饰,脸上还挂着泪珠,声音呜咽好似受了什么委屈。

慧尼大师双手合十,道:“贫尼见过五皇子。”

孟朱还跪在观音像之前,她心头一紧:来人竟然是五皇子萧云靖吗?这位五皇子在宫中算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其母妃因犯错被打入冷宫,他自小被养在宓夫人身边。但因宓夫人膝下已有四皇子,亲疏远近可想而知,只怕这位五皇子在宫中生活不易。

五皇子入了净善堂,却看到观音像前面多了一名­妇­人打扮的女子,不由擦­干­眼泪,警惕道:“何人在此?”

孟朱转过身,朝五皇子行了个礼:“秦国公府二公子妻孟氏见过五皇子。”

五皇子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小小的脸蛋端详了孟朱两眼,眼中忽然出现惊诧的神­色­,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脚步还不由自主地靠近。

孟朱未曾料到他这般,只得出声提醒:“五皇子是来上香吗?”

话音未落,小人儿却直冲着她怀里扑过来,她早已跪得腿脚酸麻,被这么一推身子向后仰道。而五皇子还使劲地往她身上钻,抽泣着将鼻涕都抹在她身上,呜咽道:“母妃、母妃,你怎么才来!”

慧尼大师早已进入内室,耳根清净,不曾理会这边的事情。孟朱举目四望,也没见着能帮忙的人。她伸手拍了拍五皇子的背部,柔声道:“五皇子您再仔细瞧瞧妾身。”

那五皇子也不知怎地,这会子拗了起来,愣是说孟朱便是他母妃,死也不松口地抱住她的脖子。

孟朱推也不得,否认也无力,最后也只能默认:“好好好,那五皇子先起身,让母妃好好看看你,可好?”

如此,五皇子才终于放手,扶着孟朱起身,又寻了蒲团来让她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在她旁边。小小的二人贴着孟朱,抱着她的手臂不肯松手,怕一松手人就消失不见了。

毕竟是皇子,孟朱也不好对他不客气,只能笑笑地询问:“五皇子方才为何哭泣,难道有人欺负你了?”

五皇子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三圈,好似要点头,却忽然摇头,耿直了脖子说道:“我是皇子,有谁敢欺负?是靖儿太想母妃了,这才伤心。靖儿每天都来净善堂,跟观音娘娘说想见到母妃,观音娘娘可算把您送来靖儿身边了。”

都说宫里人个个是水晶心肝,如今一看果不其然,五皇子小小年纪已经学会“真话不全说,假话说一半”的功夫,遑论其他人了。只可惜在宫中这个人­精­扎堆的地方,五皇子受欺负也无处可说。一个孩子没有母亲陪在身边,虽占着皇子的名头却受人欺侮,实在是让人同情。

大约是母­性­泛滥,孟朱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小手,慈爱地笑道:“靖儿乖,你母妃也必定很想你,但你还没长大,等你长大了就能见到她了。”

五皇子朝她撇撇嘴:“您就是我母妃!”

矫正不过来,又见四下无人,孟朱也只好随他去了。

五皇子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住,一溜烟的功夫把自己这些年学了什么字,看了哪些书,结交了哪些朋友都撒豆子一样倒出来。最让孟朱心酸的是,五皇子说他最想见的人已经见到了其中之一,他会努力求观音娘娘把另外一个也送到他身边。

那个人就是他的父皇。

当今圣上子嗣并不多,而今余下的不过五位皇子,身为最小的皇子本该是人人宠着爱着,如今却因为母妃的错处,连见父亲一面都不能。足以见得他这些年在宓夫人那里遭受了多大的冷落。

只是孟朱不明白:圣上难道也遗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五皇子吗?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聊了好一会儿天,五皇子似乎是累着了,霸着孟朱的手臂眯起眼睛来。孟朱手不过动一下,他又会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瞪圆眼睛无声地询问孟朱要做什么。

惹得孟朱只能一动不动等待他睡着,她望了一眼案上的纸张,心想着照这情形下去一百遍的《女戒》何时才能抄录完毕?

忽然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五皇子蓦然惊醒过来,他抬头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骤然起身,站在孟朱身前。逆着光,小小的身板竟然也有些高大的错觉。

门开了,是三两宫女太监,只见五皇子回过头,回首望了孟朱一眼,微笑,笑起来嘴边出现两只可爱的梨涡:“多谢。”他缓了好一会儿,复又开口,“秦夫人,其实您和我母妃不是很像。”

说完,他起身,朝宫女太监走去。

看着五皇子的背影,孟朱哭笑不得。她的胸前还残留着、某皇子的鼻涕印。

这宫里,不管年纪大小,都是人­精­!

即便是下笔如豹子狂奔,要抄完一百遍的《女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好在入夜之前,玉宁公主来了,她拉着孟朱去了自己住处,说是皇后娘娘允许她好生歇息一晚,明日再继续。

不过最要紧的是,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洗个热水澡。跪在净善堂大半天,膝盖上疼的很,希望热水澡能缓和疼痛了。

紫云宫专供沐浴的热汤室里头,孟朱请宫女们都下去了,这才放心入了浴桶。温热的清水上头此刻漂浮着鲜红的花瓣,随着氤氲的蒸汽散发出沁人的芬芳,孟朱以手为勺,舀起一掌心的水,捧至头顶然后松开,感受着热水滑落发梢、淌过身体的清润与舒畅。

毕竟不是在自己家,孟朱没敢耽搁,迅速搓完身体,就伸手去拿放在浴桶旁边的换洗衣裳。

正当此时,却听得外头有声音响起。她手下顿了顿,不解:出什么事了?

加快擦­干­身子,穿上公主让人准备的衣裳。孟朱这才出声唤来了外头的宫女,询问。

只见宫女面带笑意:“是大皇子妃来了,还替夫人捎来换洗的衣裳。”

大皇子妃正与公主说着话,却见孟朱从里头出来,她穿着公主寻常出宫时候的常服,因为刚沐浴完毕,因此半­干­的长发披在身后。从清水里出来,整个人似乎还冒着白气。

大皇子妃多瞧了两眼,不由打趣道:“如今见到秦府二少­奶­­奶­倒叫我想起一个人来,公主你也瞧瞧,可猜得出皇嫂说的是谁。”

玉宁公主凝神端详,自个儿的衣服也是宫里头做的,与宫装有几分神似,而如今衣裳穿在孟朱身上,她还真有几分宫中女子的模样。宫中女子,几位公主都不像,宫女更不会是,难道是妃嫔?可如今高位的几个妃嫔都不似她这般……忽然玉宁想到了一个人,忽然她神­色­一紧,随后好似意识到自己的异样,笑了一下,道:“皇嫂哪里的话,我瞧着孟朱就是孟朱,哪里像旁的人!”

大皇子妃听到玉宁这话也意识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因而讪讪一笑道:“许是我看错了。”在宫里头谁与谁相像可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还是与那人相像!

作者有话要说:热泪盈眶,俺的新键盘终于到了,可以摆脱去机房的苦逼日子了。撒花!

用新键盘敲出的字,咋这么香呢~

☆、43、《呸!贱·人(重生)》

43、《呸!贱·人(重生)》

今日大皇子、三皇子都进宫了,皇上免不了留了他们在宫中用晚膳,又畅聊一番,看着时间晚了,又让他们在宫中歇息。大皇子妃也跟着进来了,她来之前见到秦珂,受他托付带了一些东西进宫。

待到无人时候,孟朱拆开包袱,里头是一些她平常穿的衣服,其中有一件很破旧的黄衣,看着是小女孩穿的,绝对不是她的衣裳,秦珂怎么会送来这件?

再往地下掏,竟然还看到一封信。她赶紧将门窗都关起来,仔细地开了蜡封。

信中不过寻常的关切话语,无非是天寒了记得加衣,在宫中要谨守宫中规矩,家中都无恙,勿要挂念之类的。信的最后还加了一句:六表弟的事你不要担心,有空我们去看看你五表弟。

这信如何能寻常的了?她被皇后罚抄《女诫》一百遍,她早起晚睡每日多写几字,三五日必能完成,可听秦珂信里透露的信息却是自己要在宫中待好一阵子的样子,此是其一。其二,六表弟是塞克斯,那五表弟呢?那又是谁?孟朱从来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五表弟,母亲去的早,她甚至连自己母系亲属都未曾见过,何谈表弟?若不是自己表弟,又是指谁?

孟朱最先想到的是五皇子,但秦珂信中不可能会提到五皇子啊。

一夜辗转难眠,接下来孟朱只用心在净善堂抄写书卷,五皇子自那日之后也再没有出现过,如此废寝忘食,终于在第三日完成了抄写,那时腿脚已经酸麻了,孟朱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亲自将东西交予皇后验收。

奈何未曾见到皇后,却听皇后身边的宫女杜蘅说皇后见她自己秀美,于是请她为皇后抄录一卷佛经,送与鄢太妃作为生辰贺礼。

宫中擅长书法的女官多的是,皇后如何需要孟朱来代劳?察觉到个中有异,孟朱婉言推辞,奈何杜蘅坚称皇后之命不得违抗。同时给她辟了一个侧殿居住,又派了两名宫女一名太监来伺候。

坐在侧殿里,孟朱还在回想着秦珂信里的意思,却听见皇后赏赐下的其中一名叫朱妍的匆忙进殿,神­色­慌张地跪在孟朱面前,哭道:“求秦夫人准许奴婢请假半日。”

见她神­色­有异,孟朱不得不问明原因,想不到却听到了让她更加吃惊的事。

原来在她心无旁骛地抄写《女诫》期间,宫里头发生了不少事情。首先是皇上着了风寒,宫人们有传言说皇上连夜去看了身在冷宫的朱婉仪,而她正是五皇子生母。再有便是朱婉仪病了,听说奄奄一息。

朱妍从前是朱婉仪的侍婢,因感怀前主子的恩典,所以买通了冷宫的宫人想去探望一番,听她话里的意思,倒想是要去见最后一面。

想起那日遇到五皇子,他哭泣的模样可不知是不是因为朱婉仪的事情?

这些零零散散的事情好似一下子钻入孟朱的耳朵,她静坐在侧殿里大约有一炷香,想着她进宫以来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冥冥中发生着什么,把她也牵扯在里头。会不会皇后宣自己进宫名为责罚实则……

要留自己在宫里!

至于留着做什么,孟朱毫无头绪,但直觉告诉她,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唯今之计,她得先出宫去!皇后不是让她抄写佛经吗,抄写是需要手的。

若是我的手受伤了,那还能抄写吗?若是不能了,皇后还能有什么理由留我在宫里?

孟朱淡笑,把太监支开去库房取纸,又让另外一名宫女去厨房做一碗银耳羹来。待殿内人空了,她才脚步镇定地将一只花瓶掂在手里,然后忽然松手。

在她准备伸手去捡碎片的时候,有两名侍卫冲了进来,他们手持刀械,肃容:“夫人,出了何事?”

如此速度更让孟朱心中一惊。看来不只是宫女太监,她身边还有侍卫看守着。这也更让她不解,究竟皇后要做什么?是打算把自己软禁在宫里吗?未知的恐慌让她心头纷乱,理不出头绪来。

这段时间,秦珂也未曾得闲,府里头来了一个自称是孟朱母亲的|­乳­娘的人。据|­乳­娘说当年孟夫人逝世后,她被孟老爷赶出了家门。这些年到处流浪,但她从未放弃过寻找孟夫人失散多年的妹妹。直到最近,她才无意间得知了孟夫人妹妹的消息。她去过孟府,把事情告知了府里头的一位姨­奶­­奶­,那­奶­­奶­说孟朱已经不在府里了,还让她来秦府。

秦珂沉思,让她说说孟夫人的妹妹是谁。

|­乳­娘老泪纵横:“奴婢在丢失二小姐的村子里找了很久,最后终于让奴婢打听到,听说二小姐当时被一个富人买走,后来好像……好像让人送进宫了。”

秦珂骤然提剑,架住|­乳­娘的脖子,厉声道:“是谁指使你说这些话的?”

|­乳­娘吓得差点晕过去,她颤颤巍巍地从腰间掏出一件破旧的黄衣:“奴婢说的是句句属实,这件黄衣就是二小姐小时候穿过的。若是您把这件衣服给二小姐看,她肯定能记起来的。”

秦珂让方正收下黄衣,又问了那|­乳­娘,她口中的二小姐到底是谁。

|­乳­娘浑身开始颤抖,声音越发的哽咽了:“是朱婉仪,正是被皇上打入冷宫八年的朱婉仪!”

秦珂骇然,他声音沉如铁:“此事除了我,你还告诉过谁?”

不管消息是否属实,若是让有心人听到,很可能会成为一大把柄。

|­乳­娘道:“奴婢对孟府一位姨­奶­­奶­说过,还是她让奴婢来找您的。”

“是哪位姨­奶­­奶­?”

“好像是二……姨­奶­­奶­。”

…………

二姨­奶­­奶­此刻在湘君房里,她看着躺在摇椅上的湘君,神­色­紧张:“女儿,你说这事能成吗?若是让人发现,我们母女俩会不会出事?”

湘君冷目扫了她一眼,喝道:“紧张什么,我们做过什么?朱婉仪是孟朱姨娘的事情难道是我们编的?不是!三皇子知道知道此事后如何利用,难道是我们的错?也不是!所以与我们何­干­?再说,母亲,三皇子答应我此事一过,他就娶我进府,虽然只是侧妃,但我相信,总有一日我要堂堂正正坐上正妃的位置!”

二姨­奶­­奶­还是有些担心,如今的事情牵涉宫里,会不会出问题啊。她有些后悔,自己知道这事之后就不该告诉女儿的。

…………

玉宁以为孟朱很快就可以出宫去的,却不想母后又留着她下来抄写佛经?此事太不寻常了,如今宫里不少人都听说了宫外有一位女子留在宫中,还住进了侧殿,大有常住之意,还有些沉不住气的妃子还为此吃了味,若不是侧殿外头有侍卫把守着,势必会有不少人上门去讨教一番。

孟朱当日在京郊的一场舞被人传得神乎其神,说她是梅花仙子。传言一事便是如此,口口相传,总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

玉宁皱眉,起身去了中宫请安。

杜蘅出来,说大皇子妃正在给皇后请安,让公主稍等一会儿。此事更加是透着奇怪,这几日大皇子妃来给母后请安的次数好似多了些,而且从何时起大皇子妃请安之时,自己需要在外头候着了?

宫中之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看似不过是细微的变化,直到发生惊天动地变故之时才明白,之前早有征兆,只是缺少有心人发现而已。

而此刻玉宁正有这样的感觉。

从皇后出请安出来,玉宁的心情更加不能平静了:母后、大皇子妃她们究竟在商量些什么,什么是不能让我听到的。母后为何要将孟朱留在宫中,为何要让住进侧殿还派了侍卫看守?还有父皇抱恙,朱婉仪病重……这一切的一切,要怎么串起来?

她刚一回到紫云宫,只见一名宫女候在外头很久,她自称是在侧殿伺候的,说是秦夫人前几日住在公主这里时候落下了点东西,能够请公主派人送过去。

玉宁让那宫女回去了,孟朱不方便自己过来,所以派个宫女来询问。玉宁让人找了找,果然在床底下发现一块手绢。好似是孟朱先前用过的。原本打算让宫女送过去,但想起这阵子的事情,玉宁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

孟朱进宫这事说起来还是她的错,若是她当日不把宫外头的听闻说与母后听,母后如何会召孟朱进来,若是她不进宫,就没有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了。玉宁暗叹:何时起,我已经看不清母后到底想做什么了。

…………

孟朱在侧殿里等了好一会,总有等来了玉宁公主。

在这宫里她所熟悉的只有玉宁公主,虽然不知道公主可不可信,但自己也只能赌一把。若是输了,她只能另想解决方法,若是赢了……她也未必能出去,但只要有一个法子,都必须去试一试。至少她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通了这些,孟朱让宫人们都退下,她朝公主行礼,道:“劳烦公主亲自过来了,孟氏有一事相求,还请公主答应。”

玉宁还在犹豫着,双手却突然被孟朱握住,只见孟朱神情恳切:“这些日子在宫中,不知家里可好,求公主替我走一趟,帮我问问相公每日可有服药,身子可还爽利,问他……”说到后面,孟朱似乎有些哽咽,半响才继续道,“妾身失态了,还请公主谅解。求您告诉我相公,说我在宫中一切平安,请他勿要挂念。问他天寒了,记得在里头多加一件衣裳,柜子里那件黄衣太旧了,若是无用就扔了吧……”

这些琐碎的生活事在玉宁听来也有些心酸,毕竟是新婚不过月余的夫­妇­,如何能忍受这几日的分别呢?想起是因为自己没关好自己的嘴才叫着两只苦命鸳鸯面临分别之苦,玉宁还是点头答应。

可惜她在宫中待得太久了,想的也不少。在离开侧殿之前,她又回首,望着孟朱问道:“那条手绢可是你故意留下的?”

孟朱神­色­平静,微微一笑:“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看着玉宁公主转身力气,她眼眸之中的同情让孟朱明白自己这一局兴许不会输。她想秦珂必定是知道什么了,他送来的黄衣,他心中隐藏的意思,分明是在提醒着什么。

坐在侧殿里,握着毛笔,望着笔下的墨迹,孟朱是真的“入了相思门”了,有好些日子没见他了,他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我腋下湿透……你妹,好紧张啊~~~~

☆、44、《呸!贱·人(重生)》

44、《呸!贱·人(重生)》

暮秋了,忽然下起了雨。杜蘅收了伞从外头进入中宫。她看着皇后娘娘站在窗口,雨丝毫不留情地打在身上,忙上前将窗户关上,低声唤道:“娘娘,怎么站在雨里呢?仔细着了风寒。”说着让小宫女去取来帕子,又吩咐人准备姜茶。

皇后看了她一眼,笑容淡的很:“本宫就是想试试当日皇上是如何站在雨里的,不过站了片刻就觉着……真是冷。”忽然她眸光锋利了起来,望着门口方向,好像在看着什么人,“杜蘅,你说,冷宫那位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何就是有人对她念念不忘!”

杜蘅叹惋,朱婉仪在冷宫这么多年了,后宫皆以为皇上已经将她忘记了,想不到这阵子因为她病重之事,皇上竟会在冷宫外头站了一夜,还着了风寒。如此痴恋的模样,实在让人措手不及。当年即便是朱大人贪污巨款被株连九族,皇上也顶着四方压力只是将她打入冷宫,如今再度前往冷宫,难保不会让她复位。

皇后抬手格开了杜蘅手上的帕子,沉声道:“去请五皇子来,还有找个脸生的太监带孟朱去冷宫,她们朱家仅存的两人该好好见个面了。”

…………

又抄完一卷经文,孟朱放下笔,揉了揉手腕,这几日没日没夜地写着,她都担心还没写完,自己先倒下了。

这时候外头有太监出声:“夫人,奴才是敬事房派来的小夹子,上头有赏赐下来了。”

这几天一直不停有赏赐下来,大多是笔墨纸砚,大约是催促她好好书写。她让人开门,请那公公进来。

随着殿门一开,孟朱嗅到一股香味,这味道若是她很熟悉——是迷香!跟当日碧桃身上带的香味如出一辙。当下果然看到殿内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倒下去,她心中一惊,屏息,佯装倒在桌上。

那小太监在她身上咯吱窝下捅了捅,看见人没动,这才放心扛着她出门去。孟朱暗中要紧牙关,让自己放松不要动。她倒要看看是何人这般大胆,大胆到能够绕过皇后安Сhā在她殿外的侍卫,能迷倒了侧殿里的宫女下人,能够畅通无阻地把自己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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