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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我喜欢的你,寂寞又美丽 > 043、往他的这个坑跳

043、往他的这个坑跳

“爷爷——”他的剑眉拧起,太阳­茓­亦是突突直跳。

“爷爷,我们那天讲的原话是这第一次,如若关氏做出的床品质量欠缺,售后服务不行,那么这就是最后一次……”

“行了。”沈宏成倏地提高声量打断他,缄默一秒后,冷声道:“阿谦,九月份,等爷爷回来一起祭奠你姑姑和你爸爸妈妈时,咱爷孙俩再谈谈吧。”

声音依旧悲戚哀伤,沈谦的眉心愈发皱得凶,只得恭恭敬敬的一再请他“保重身体”,而后等着爷爷挂断,他才泄气而难怪的挂了电话。

九月,沈家的灾难月,从二十年前的九月开始,他和爷爷就失去了最亲的人!

走出楼梯间,正巧迎面看见关慈恩和一个护工模样的阿姨伫立在一间病房门口说着话。

他单手抄进裤包,一边朝她们走去一边单手揉了揉尚跳得欢的太阳­茓­。

关慈恩睨见他过来,结束谈话,转而看向他,清透的目光打量一番,轻声询问:“你看上去怎么突然有种烦郁的味道?”

“是吗?”他淡淡反问,旋即轻笑:“关慈恩,你在关注我!”

很直白的语句。

很肯定的语调。

关慈恩白皙的脸颊瞬时晕开了红云。

她敛了敛目光,低垂下头,努力抑制自己已然加快的心跳——他完全看通透了她,她的的确确莫名的开始在关注他!

从他出现在走廊到走到她面前,他的步子依旧如常沉稳,身形依然挺拔,然而墨玉般的剑眉下,黑白分明的瞳眸却是蕴着浓浓的愁郁……

“关慈恩,你看过你父亲了?”他突然的发问拉回了她飘忽的思绪。

她扫一眼已经如常的沈谦,轻声回答:“嗯,看过了也问了护工情况,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话音未落,她羞恼的眯了眯眼,为什么这两天突然说话都不经过大脑??

南山上,一再的暴露自己,西河行,又逮住他说心里话。

关慈恩,你在往他的这个坑跳!

她暗自思忖着自己的诸多莫名其妙,又责怪的腹诽自己的各种反常行为。

“我们回哪里?”

沈谦果然揪住了措辞问她,声音­性­感低沉如天籁,还蕴着丝丝宠溺的戏谑意味儿!

“你、你、你送我回我家吧……”她低声细语,耳根又悄悄染红,末了,又补充:“沈谦,谢谢你。”

沈谦瞧着她此刻隐忍情绪的神态,微微勾­唇­笑笑:“女人情生意动的样子,果然美不胜收。”

又是恢复了原来那样的调调,调笑她!

她抬眸清冷的睇他,他已经在大步迈出几米开外,摁了电梯,示意她赶紧的跟上。

“沈谦,好好说话。”她陡然提了提音量,然而却不复以往的冷岑,在他听来,反倒多了些许小女儿的羞恼之意。

沈谦­性­感的薄­唇­弯了弧度,但笑不语。

车上,两人基本无话,沈谦心情舒畅,放了一张CD,关慈恩却是在悠扬美妙的演奏乐中,睡了过去。

抵达关家洋楼铁艺门前,沈谦停好车,侧头凝视她。

她蜷靠在座椅上,睡得似乎比较沉,但是眉心微拧,睡梦不见得很安宁。

他陡然想起南山她小憩之时坠入梦靥,被他唤醒后悲伤哀泣的模样,令他心疼亦令他好奇惊诧……

她否认经历过深沉的爱恋。

她默认没有对别人敞开过心扉。

那么,女人,作为女人。

哪种经历,哪种不好的经历会刻入骨髓,会梦靥的存在,让人如此心疼?

沈谦静静的凝注着她,车厢内静谧得能听到他自己和她的轻轻浅浅的呼吸。

斑驳的光晕下,她的红­唇­倏地紧咬,眉心拧成死结,她的头开始晃动,愈来愈剧烈,像是在躲闪什么。陡然间猛烈偏向他这一侧,紧闭的凤眸下,眼珠来回频繁直转。

沈谦还来不及出声,她遽然睁开了眼。

泾渭分明的瞳眸中蓄着晶莹剔透水汽,分明是泪花!

“关慈恩,你怎么了?”他的心紧紧揪住,急切问道。

关慈恩似乎全然忘记了此刻在哪里,对他的声音亦是置若罔闻。

涕泪肆流间,她攥紧拳头,秀气的手背上竟是冒了青筋,她歇斯底里:“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关慈恩,关慈恩,你怎么回事?”他震惊之下,­干­燥有力的大掌快速揽住她的双肩,轻轻摇晃着她。

她慢慢的转头,隔着泪眼,恍恍惚惚的看他——他黑沉沉的瞳眸中,满满的心疼和怜惜!

“沈、沈谦——”她似乎清明了些许。

出声,泪水却是又再崩堤。

她攥紧的拳头倏忽松开,转而迅疾的抓上他结实力量的手臂。

沈谦睨着她,呼吸都有些发颤。

“沈谦,沈谦,我们试试吧。”

语调很缓,很悲戚,很忧伤,亦很坚定。

沈谦愣怔了两秒,反应过来她说的“试试”是答应他曾说的给他一个机会,两人试试交往。

他清俊的脸上霎时噙了惊喜的浅笑,正欲开口,置物架上的手机铃声大作。

他深情的睨着她,眯了眯眸,犹豫两秒后,一只手紧紧的包裹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伸去拿了手机。

刚好滑下挂断键,关慈恩的手机却又响起,她轻轻挣脱,翻出包里的手机,睨着上面的名字,迅速的抹了抹泪水。

沈谦的手机又再响起,他见她要接电话,遂也滑了接听键。

下一秒,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骆茵?回来了?”他的声线在颤。

“茵茵,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已然蕴上了惊喜。

一瞬,她在看他。

他,亦是不可思议的,复杂的在看她。

044、让我成为能够将你托起的那个男人

高胜寒后面在电话里面说了什么,沈谦都了无心思听下去。

他陈墨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盯关慈恩,那一声“茵茵”像利剑一样直Сhā他的心脏,更让他无比忧恼的是,关慈恩明显听到了他说的“骆茵”两个字。

且,从她的神情中,他读懂了——听筒彼端的那个人,不仅小名叫“茵茵”,全名甚至就是“骆茵”!

关慈恩亦是注视着他,眸­色­中有不可思议,有惊讶。

电话彼端,骆茵说她在香港,明天便会转机回江城来,然后约她后天喝下午茶,吃晚饭,一如往常那般娇柔的声音嘀嘀咕咕个不停。

半晌,她未听闻关慈恩答话,瞅了瞅荧幕,提了声量喊她:“慈恩,你在哪里嘛?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在车上,茵茵,你都跑国外快一年了,期间也不联系我,我都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她收回打量沈谦的视线,开了车门下去,背靠着车,故作轻松的打着电话。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骆茵那边似乎有人在叫她,她们才互道再见挂断了电话。

关慈恩转身抬眸,视线正好撞见对侧车门边上,笔挺伫立的沈谦黑幽幽的瞳仁中。

“关慈恩,你有朋友也叫骆茵?”他的声音很平淡,很舒缓,似乎无波无澜。

“对啊,我唯一的闺蜜。”

她淡淡回答,末了又接着道:“你,好像有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发问的话,肯定的语气。

“嗯,挺巧的。”他依旧平平淡淡的应了声,随即似漫不经心的转了话题,满满关心的问她:“你现在心情好点没有?”

“嗯,还好。”

她微微点头,骆茵的电话总算是冲淡了不少梦靥的烦郁。

她眨巴眨巴灵秀的凤眸,有些心虚害怕沈谦会问她梦靥的事情,遂在他出声前淡静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你。”

沈谦没有答话,很快的从车头绕了过来,在她身前站定,颀长而挺括的身形将路灯的灯光遮住,他整个人的­阴­影将她全部包围、笼罩。

他高出她近一个头,她仰头看着背光的这张俊颜。

下一瞬,他蓦然拥她入怀,紧紧的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沉声道:“关慈恩,你答应我了,我们试试?”

他的声音低沉,也很­性­感,不知怎的,关慈恩却是听出了一丝浅浅的害怕和茫然。

她心下一软,在这个宽厚而熨烫的怀抱中,深嗅着属于他特有的味道,脸颊,耳根都渐渐氤氲上了热气。

她的心跳极快,脑海里翻滚着沈谦方才叫她时,那满满的关切满满的心疼,全然情意的神情。

第一次。

她第一次主动向这个男人抬了手臂,圈住他力量感十足的宽肩,头脑更加埋深于他的怀抱,软声软气道:“嗯,我答应了。”

我答应了,尽管只是我看你的那一瞬,我才坚定的决定了我要答应你。

我答应了,所以我会跳进你这个坑。

即便我们说的试试,但是我会认真,跟随你的脚步追逐爱情的模样。

我答应了,所以我会认真对待爱情对待你!

她的心绪在飘荡,飘在云端,飘在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打开心扉的云端上。

然而,这短短的四字“我答应了”亦像是一剂强心针,沈谦更加搂紧她,垂了头,­唇­角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蹭,低声说:“关慈恩,我们都不准退缩,我可以和着你的脚步,可以等你慢慢喜欢我,但是你不准退缩,否则……”

他的刺刺青茬磨蹭着她,带来簌簌的痒感。关慈恩红烫着脸缩了缩头,故意温吞吞道:“否则会怎样?”

“否则,我黏上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怎么样?”

温温如玉的­性­感嗓音。

灼心烫肺的甜蜜情话。

关慈恩倏地发觉,他在路上追,她却只在走,迟早都得被追上,她跳他这坑,怕是早与晚的事情吧。

罢了,罢了。

愈发想这些,越发觉得,活了26年来,她是如此渴望真正的爱情。

她推开他,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逸容颜,看进他黑乌乌的瞳仁,娇声道:“沈谦,你是不是以前也这么哄女孩子的?”

不等他回答,她又补充问道:“我的情感一张白纸,任你涂鸦,可是你的情感,都是理清了的么?”

她可以不用刻意去计较沈谦曾经难以忘怀的那个女人,但是她必须要确定既然他们开始了,那么曾经的,他是否都已经划好了句号?

她的语气那样坚定,不容置喙。

沈谦有一瞬愣神,脑海迅疾的闪过“茵茵”这个名字,却是很快镇定下来,从容而肯定的回答她:“以前?以前没这么走心——”

顿了顿,仔细而专注,严肃又决然的凝视她的神情,接着依旧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说:“我沈谦不是一个滥情的男人,也没有理不清剪还乱的情网。”

关慈恩睨着他认真严肃的表情,莞尔一笑:“知道啦,回去吧,不早了。”

轻轻浅浅的,又温温热热的吐息呼在他的下颌。

沈谦骤然揽上她的双肩,菲薄的嘴­唇­润上她光洁的额头,低低出声:“关慈恩,我们才开始,然而我却感觉,仿佛喜欢上了你一个世纪总算等到你的回应了一般,心动,情亦动!”

关慈恩实在受不了这些煽情而动人的情人密语,她猛一用力推开她,迅疾的扭头,捂住烫得渗人的双颊跑去铁艺大门前,颤着手,输入户密码。

然而,慌乱的,无措的心跳得她连数字都看得不真切了,一连两次,密码都输错了。

“一二三四都认不得了?”

耳边霎时传来他温温烫烫的气息,沈谦已然自身后抓了她纤细的颤抖的手指。

“密码多少?指纹是录的大拇指吗?”

他又倾了倾身,关慈恩只觉后背已经贴上了他坚实宽阔的胸膛,浑身亦是沾上他的气息一般,心神恍惚的说了一串数字。

沈谦捏着她秀气的食指指头,一下一下的点按着那些数字,最后再捏起她的大拇指摁上——门,终于打开了。

她垂了头,声音细如蚊蝇:“我、我走了,谢谢。”

话落,疾步迈了进去,身后,沈谦瞅着她俏丽的背影,舒心一笑,眸­色­一片温软。

随着她的背影隐进暮­色­的黑暗,他俊朗的脸上笑意渐渐敛去,眸光亦是渐渐黑沉下去。

他折回车上,迅疾的拨通了高胜寒的电话。

“骆茵什么时候到江城?”

他低沉的声音自听筒传到高胜寒的耳朵,高胜寒一个激灵,倏地坏坏调侃:“谦哥,迫不及待想继续前缘?”

“高胜寒,我问你她什么时候到江城?怎么会和大姐走到了一起?”

他恍惚记得先前高胜寒说,是他姐姐高咏薇硬拉着她回来的。

“谦哥,你别来气儿!”高胜寒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快,赶紧的正了神,缓缓说道:“大姐说在法国街头碰上的,她们现在在香港,住一晚,明天会转机回江城来。”

话落,听筒内一片死寂。

“谦、谦哥,还有个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高胜寒有些犹犹豫豫,他也不清楚究竟沈谦的心里,到底是真的追求关慈恩多一些,还是对骆茵依旧余情难了。

何况,去年九月份之后,骆茵消失不见,沈谦更是莫名其妙的烦郁低迷,不准提及骆茵,不准询问任何感情上的事。

“谦哥,你听没听我说——”

“说,有事就说清楚!”冷岑的语调,高胜寒心里愈发琢磨不透。

他叹一口气,淡淡说道:“听大姐电话里边说,骆茵一直都很想你,却特别害怕回来见你,你们俩去年到底怎么了?”

沈谦听完他的话,捏着手机的纤长手指倏地紧了力道,另一只手掌则是死死的抓握住车子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隐隐泛白。

不算太久远的那段记忆,某些画面跳入脑海。

“胜寒——”他压了压情绪,缄默几秒后,凉声道:“叫大姐委婉的从侧面打探下,骆茵在江城有什么朋友没?”

高胜寒觉得他此刻的话有点莫名其妙,随即顺着问了一句:“谦哥,怎么了?”

“关慈恩,关慈恩有一个闺蜜,也叫骆茵,甚至,她喊那个闺蜜也是喊的‘茵茵’!”沈谦有些艰难的道出缘由。

直觉,一定同名同姓完全相同的两个字,尽管他没有去问关慈恩她闺蜜的名字写法。

直觉,就是同一个人!关慈恩的闺蜜一定就是骆茵!

“谦、谦哥,如若她、她和关慈恩是、是闺蜜……”高胜寒有些结巴了。

“我对她,已经完完全全是真的!”

他笃定的打断高胜寒的话,语气中俨然是不容置疑。

高胜寒霎时愣怔住,他一直以为骆茵既然是他的朱砂,那么她在他心底的地位绝不可能有人能轻易代替。

何况他与关慈恩邂逅到现在仅仅一个多月而已。

沉寂数秒之后,沈谦没有任何言语的挂断了电话。

盯着渐渐暗下去的荧幕,他又偏头望了望关家的洋楼的二层,神­色­愈发冷凛。

关慈恩进到客厅后,正巧孙妈端了托盘从二楼走下来。

她注意到,她的脚步有些慌乱。

“孙妈——”她温声叫她,“你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她淡静的问话间,一双凤眸瞄了瞄二楼。

“小小姐,我本是端了银耳莲子羹给夫人,却不想走到门前,断断续续的听见夫人她,她好像在哭,还、还有小姐的声音也在里面……”

孙妈说得紧张兮兮的,关慈恩的秀眉渐渐蹙起,淡淡回了句“你先下去忙”之后,三步两步的迈上了楼梯。

刚到二楼,西侧廊道尽头蓦然传出一声冷笑。

接着便是关仲华千年不变的冷嘲热讽:“秦玉惠,你这个秦家的私生女,攀权富贵,用尽手段睡上我哥的床又怎样?”

“年年今日,我哥从未缺席对她的念想,哪怕你自己生的好女儿,也会遵从父亲的心愿,屁颠颠的跑去西河为她放河灯,祭奠她!”

“讽刺,真是讽刺!”

又是得意的冷笑。

关慈恩登时放慢了脚步,无数疑惑盘旋要冲出胸腔。

她的记忆中,父亲说新姨是故友,死于意外坠楼;叔叔婶婶一家也死于意外。

却不想,她祭奠的人里面,竟然有一个女人一定是父亲终其一生都全心深爱,难以忘怀的!

父亲说叔叔是他的好兄弟,那样正直的父亲怎会和婶婶有瓜葛?

新姨,一定就是新姨!

她被刚刚跳进脑海的头绪彻底震住,脑子亦是不停的翻寻着所有的记忆。却原来,她连新姨的名字都从不知道。

思绪万千,烦闷不堪。

母亲抽抽泣泣的声音断断续续刺进她的耳朵,她复又加快脚步朝着那门扇走去。

然而她纤长的手臂尚未抬起触及门把,门扇霍然从里打开——关仲华满脸得意之­色­的站在那里。

“哟!敢情是放了河灯才回来呀?”她尖酸的声调响彻进耳朵。

关慈恩隐忍着,淡声道:“请您让让路。”

关仲华瞬间不乐意了,却是很快端抱手臂于胸前,鄙夷的回头睨一眼尚坐在软榻上抽咽的秦玉惠,复又瞧回关慈恩,寒声说:“装什么清冷、清高,关慈恩,别怪姑姑这个做长辈的没提醒你,攀权附贵这种事情,你母亲遭了报应,你呀,得学着乖,别步了后尘……”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往年你爸在,都没机会给你说,你祭奠的那个女人,她可是你爸的挚爱呀!”

她是故意提高了音量,就是想让她们母女都听到。

“姑姑,我敬您是我父亲的妹妹,我尊您一声‘姑姑’,哪怕您再痛恨我母亲,再讨厌我,但是请您记住,关家,现在是我在当家!”

“你当家又怎样?你有本事赶我出去呀?”关仲华挑衅道。

“你敢吗?你别忘了,你爷爷当初把这座洋楼的的房屋产权分开,我也捏了四成的!凭你?想轰我出去,省省吧。”

她恶狠狠的摞下话,踩着高跟鞋冷哼一声后朝着廊道东侧她的房间走去。

关慈恩垂于身侧的手紧紧攥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里,神情冷得似乎都没感觉到疼痛一般。

她努力的理了理情绪,轻步上前——母亲正垂面伏在软塌上,从肩膀抖动的频率可以瞧见她此刻伤心的程度。

“妈——”关慈恩艰难开口,甚至连安慰的话都快讲不出,“妈,您别哭坏自己的身——”

“你给我滚出去。”秦玉惠骤然抬起头,满脸的泪水。

关慈恩难受不已:“妈,您别哭了……”

“关慈恩,你给我滚,你还害我不够吗?”秦玉惠疯了一样的迅疾站起冲至她跟前,猛地扬起手一耳光扇了下去。

“啪”声脆响,她的脸被打偏到一边。

“妈——”关慈恩捂着自己被扇的左脸颊,一双美目亦是蓄上了泪水:“我就那么招你讨厌吗?”

“关慈恩,如果不是你,你父亲怎么会连与我装恩爱都不装了?是你,是你,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要去捅破那一层窗户纸?那个贱人死了,你爸的心也死了……”

她哭得更凶,拳头、巴掌狠狠的,疯狂的砸在关慈恩的身上。

“妈,我求求您,您打我没事,求求您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她眼含泪水,低低乞求着。

这是她的母亲,只要能够解开她二十年来对她厌恶的心结,她愿意挨她骂,受她打。

然而秦玉惠却是痛哭着,不停的重复谩骂:“死了,都死了,是你这个祸害。”

“关仲清,你的心跟着那个贱人死了,我也生不如死了,哈哈哈,我们都去死吧,去死吧……”

她疯言疯语着,又哭又笑,推搡着关慈恩。

关慈恩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然而丝毫没用,

她的心都揪紧了,她害怕母亲出事情,可是秦玉惠却狂乱的打她,推她,直至将她彻底推至门外。

随后是重重的摔门声落下。

那一瞬,关慈恩终是抑制不住的也痛哭出声——六岁那年,她只记得六岁那年,她高烧惊厥、昏迷了近一天一夜,醒来之后,母亲就从那时不再有过好脸­色­。

父亲倒是很爱她,可是父亲从未再和母亲说过话,关家亦不再有任何的欢声笑语。

二十年来,她第一次从今日疯癫了一般的母亲口中得知,原来是她捅了什么篓子导致了父母的不和。

关慈恩虚虚的站在门外,后背慢慢沿着门框下缩,整个人虚软的瘫坐在冰凉的大理石上。

一门之隔。

里面是母亲嚎啕的哭声,骂声。

外面,是她抑制不了的悲戚抽泣。

七月半思亡魂,这个夜晚,她第一次答应了一个男人的示爱,却也第一次看到了爱情最悲哀的一面。

过了许久,她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

关慈恩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仰头看去。

刚打开门的秦玉惠似乎本就是要找她的,在她低头睨见她那瞬,浑浊的泪眼中冷厉之­色­聚起。

“关慈恩,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和沈谦绝无可能!你要跟他在一起,就当我已经死了!”她倏地开口,冷得冻心的声音。

“为什么?”

关慈恩扶着墙站起,忧戚戚问道。

然而回答她的是再一次沉重冷漠的摔门声。

为什么?

为什么她才开始想要和一个男人开始人生中的第一段感情,却得不到亲人的任何支持?

她想不出所以然,凝望许久这黑沉沉的实木门,她终是拖着疲乏的步子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是有些反叛的,何况她确信,她对沈谦,亦是有动心的!

待她将自己重重摔向床上时,一同抛出去的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响。

她缓慢的打开包拿了手机出来,睨着“沈谦”二字,深深吸了吸鼻子,平缓情绪后滑了接听键。

“是我,沈谦。”

温温似玉的嗓音,带着他特有的­性­感磁­性­。

“我知道。”她坐在床边,捏着手机,低眸睨着自己的手指。

“你,你真的没事?”沈谦对于她先前在车上吼的那句“我要杀了你”始终耿耿于怀。

“没事,我先前只是做了、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她似有心里感应一般,知晓他打电话的意图,却是故作漫不经心的随意掩饰过去。

“你梦到了什么,想要杀人?”他低低追问。

他的问话一落,听筒中陷入沉寂。

“沈谦,那只是噩梦!”缄默数秒后,她轻声回答,“做你的女朋友需要很透明吗?”

问话一出,她又有些后悔了,却不及她想补充点什么,听筒中已经传来了他低沉平缓的男声——“关慈恩,慈恩,我们是恋人关系。”

“恋人关系是不是就不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她反问,好在语调听起来并无波澜。

沈谦开了车门,下车,绕到前面,半靠在车头。

“我们都可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但是——”

他顿住,望着关家洋楼二层那黑漆漆的一片,默了一秒,才接着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不论有任何开心的,不开心的都第一个想到我,第一时间告诉我。”

“让我成为能够将你托起的那个男人!”

关慈恩听着他沉沉的又坚定的话语,一颗心怦然跳动,似涨潮一般潮水汹涌涌起,却又渐渐退却。

最终,心潮涨起涨落间,全都幻化成了一句话——“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是真正把我托起的男人!”

她的声音舒舒缓缓,轻轻柔柔。

沈谦的心霎时也是风起云涌,他捏着手机的修长手指,很用力,搁在身侧的那手指亦是渐渐蜷了蜷。

“慈恩,不论我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情感历史,我对你都是真的!”

他的声线蓦然变得促狭,关慈恩倏地敏感察觉他情绪的些许变化,不由自主的关切询问:“沈谦,你怎么了?好像和平时不一样?”

“没事,我挂了,你好好的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吃午餐?”他的声音迅疾的平复如常。

关慈恩轻应一声“嗯,好”之后,沈谦这边就挂了电话。

沈谦睨着已经结束的通话,乌黑的瞳仁俨然凛­色­。

就在打这一通电话前一分钟,他收到了高胜寒发来的短信——“大姐问了,骆茵在江城有一个好朋友,关慈恩。”

世界真小!

沈谦基本能推定,骆茵曾经肯定没有告诉过关慈恩,他曾是她男朋友。

不对,备胎男朋友!

备胎,多么讽刺的字眼!

备胎,去年那件事情的最终导火索!

情人眼里出西施,西施眼里有眼屎

翌日,清晨七点。

关慈恩依旧在哆啦A梦闹钟欢快的闹声中醒来。

她抬手摁了它停止闹叫!

她的脑子仍是混沌不堪——昨晚睡前,还是吃了两粒安定片,抽了一支烟。

几番睁闭眼睛后,头脑终于清明过来。

她闻着飘忽的烟味,望着白­乳­漆的天花板,看了半晌,第一次觉得它在瓷白的灯光下,竟是有些刺眼。

刺眼,这是自去年九月那一晚之后,她头一次感受到这种白带来的一丝丝不舒服感。

“当有一天,你醒来发现,你对满是灯光的屋子无好感了,哪怕是一丝丝的无好感,你一定第一时间打给我。”

“那说明你潜在的意识在改变,不断的改变,你终究不再畏惧任何的黑暗。”

齐明辉曾经的叮嘱跃然至耳边,至脑海,至心间。

她已然清明的大脑迅疾的作出了指示,随即慌乱的撑起身子,摸床头柜的手机时,她的手抖得不行。

颤巍巍的拨通了齐明辉的电话。

“明辉——”一贯的娇声娇喊,声线却是有些发颤发紧的。

不等齐明辉接话,她已经抑制不住要跳出胸腔的心,急迫道:“明辉,我发现,我发现我第一次觉得醒来后,满是白­色­的亮光,的有些刺眼!”

说话声愈发的急,越到后面越急得语无伦次。

她惊喜,却又急迫想要齐明辉给她的心理辅导。

“慈恩,慈恩,你冷静。”齐明辉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浓重鼻音,却也蕴上了欣喜。他捏了捏鼻梁骨,温柔的安抚:“慈恩,你的潜意识在改变了!”

话一落,他忽然想到什么,遂又在她出声之前,低声询问:“是不是近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促进了你的改变?”

他很想问“和那天你提到的那个男人有关系吗?”却艰难的发觉真的很难问出口——他无比担心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促进?促进……”关慈恩似乎慢慢的平复不少,跟着他的提醒,仔细回想着。

“没有促进,我分明在两天的时间里都做了梦,梦里是那些恐怖的、暴力的画面——”她低低道出,尽管不愿去提及,却无比的努力叙述着。

她叙述着,遽然发觉她两次的恐怖梦靥之后,沈谦都在她身边安抚。

她清楚记得自己靠在他腰间,那被他搂住包裹的安全感,她亦清楚记得在车上时他的纹理清晰的大掌紧紧握住她的,那有着簌簌薄茧的手掌,­干­燥有力,令她渐渐平复亦满满的安心!

“明辉,明辉!”她的情绪又有些急迫起来,“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那个男人么?是他,两次都是他!”

又再语无伦次。

齐明辉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却也敏锐擦觉,他最不想的依然发生了。

在他加班加点忙着案子的这十几二十天,他藏在心底深处的女人,怕是真的和别的男人有了千丝万缕的关联了!

“慈恩。”他喊她,喉咙哽噎着东西般难受,却是尽力克制的,“慈恩,两次都是他,他是做了什么令你有改变的事情么?”

关慈恩的心下一片柔软,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娇娇说道:“明辉,我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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