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哥哥说完便倒头睡去,看起来是真的很累。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说?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不断被风吸起的帐篷顶,哥哥的肩膀露了出来,我轻手轻脚的替他盖好,然后继续看着帐篷顶发呆。
外面是入秋之前的第一场大风,气流如同巨大的浪潮一般呼啸着刮过这片屹立了千百万年的高原,将所遇到的一切席卷殆尽。
风刮过岩石之间的裂隙,发出凄厉的悲鸣,如同厉鬼的哭泣,如同野兽的咆哮,又像是一群女人和婴儿在哀嚎...惊心动魄,热闹非凡。
但是我只想躲在这顶小而温暖的帐篷里,紧紧的抱着哥哥,外面的一切都不愿意去理会。
哥哥白净的脸,哥哥恬淡的睡颜,哥哥修长的睫毛,哥哥平稳的呼吸,哥哥匀称的唇...
我慢慢的靠近他,细细的嗅着他的气息,用嘴轻轻的触碰了他的唇。
这场大风一直持续了三天,跟哥哥预测的一模一样。
我们几乎足不出户,最多就是在帐篷前燃起一堆篝火,为了节约燃料,这个火堆很小很小,只够维持基本的燃烧以供我们取暖。
我们就这样坐在火堆前,倾听外面呼啸的风声。
我发现,哥哥除了戏弄我之外,很少说话,也很少会笑,大多数时候他就躲在帐篷里睡觉,到我叫他吃饭他才肯出来,这甚至让我怀疑,戏弄我其实是哥哥唯一的爱好了。
他把一只干瘪的死老鼠放在我的鞋子里,然后邪恶的看着我又哭又叫,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放松——不过,那其实是我装出来的,只为博哥哥一笑,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我在狩猎队里那会儿,临时营地里经常会出现老鼠,它们总会在我的硬木板床底下弄出很大的声响,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们一起到院子里的井旁去取水,我认真的牵住绑着水袋的绳子往上拉的时候冷不防的被哥哥从背后一推,我一个踉跄就往井里栽了下去,半途却被哥哥拦腰抱住。看着我吓白的脸,哥哥做了个鬼脸,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让我气得牙痒痒。
我不小心尿床了,被哥哥嘲笑了一整天,他把被我尿湿的裤子拿去洗却被大风刮跑,害的我追出了院子跑了好远,跑到气喘吁吁才捡回了那条我唯一的裤子。然后,我光着ρi股追裤子的事又成为了哥哥的笑料。
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窘迫。
我喜欢看哥哥的笑,即使把我作为笑料我也心甘情愿。
如果这场风暴永远不过去,我想我都已经快要沉溺于和哥哥两个人在这个破旧的寺庙里相依为命的生活了。
没有□,没有压迫,没有无休无止的血腥,这就是我所梦想的幸福。
直到第四天,我们从睡梦中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阳光普照,微风和煦,一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我才从那种幸福中猛然转醒,意识到该是上路的时候了。
哥哥一大早就在收拾东西,食物和燃料已经不多了,必须赶快依照次仁的指示一直往东南方向走,找到那座气象观测站,在更为寒冷的季节到来之前到有人烟的地方才能生存下来。
我们手牵着手背着背包站在寺庙的大门口,哥哥表情严肃的最后回头看了看,再次带着我踏上旅途。
“哥哥,你还会回来么?”我一边走一边问,因为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依依不舍。
哥哥什么都没有说,只顾埋着头走路。
蓦地,他停下来看着我,低声说道:“等你有一天不再需要我了,我就回来。”
“真话?”我好怕哥哥像往常捉弄我时一样突然做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说道:逗你玩的!
“真话。”我永远都忘不了哥哥说出这两个字时那坚定的眼神。
“谢谢你,哥哥。”
“你想去哪里,絮儿?”
我愣住了,冬天之前,我们要找到那个气象观测站,然后呢?我又该去哪里?
我环顾四周,突然感觉到无限的凄凉。天大地大,我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可是...
“哥哥,我想再听一遍你叫我絮儿。”我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絮儿,你想去哪里?”哥哥又重复了一遍。
他温暖的笑容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成为我永世难忘的回忆。
够了,已经足够了。
有哥哥牵着我的温暖的手,有哥哥喊我名字时恬淡的表情,去哪里都无所谓。
“跟着你,去哪里都可以。”我下意识的说出口。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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