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轻轻松松两个星期就可以还清哑巴大叔的钱了?
可是
黄连还是有点犹豫,这个职业虽然热门火爆,但似乎大众对这个职业的印象并不好,总会跟“灰色职业”挂钩。
看出了她的犹豫,黑马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现在网络平台都有监控,你想搞什么黄赌毒的还不让呢!以你的形象和唱功,还有这张特别能狡辩特别能唠嗑的嘴巴,一晚上随便为那些网友唱唱歌,聊聊天,钱就来了!等你赚够了咱就撤!这个职业,是目前最赚钱,而且赚钱最快的兼职。”
“真的没问题?”黄连动心了。
她并不是看上了那个职业赚的钱,而是她真的想尽快还清哑巴大叔的钱。
“放心吧,那个师姐跟我关系不错,她会罩着你的。再说,还有我呢!如果你真的开始做直播了,一个星期一三五三次,每晚6点到11点,设备和直播地点我帮你张罗。”
瞧着黑马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黄连点了点头,“好,那我试试。”
话音刚落,黄连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郑助理打来的,她给黑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说,“是我那个老公的助理。”
“接吧,我也去给师姐回个话。”黑马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黄连这才接起电话,“郑助理。”
是不是卓斯年要见自己了?上次在成都他打来电话说有事,也不知道什么紧要的事。
“少奶奶,您往您十点钟的方向看。”
黄连好奇地按郑东的说法往自己十点钟的方向看去。
“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没?”
不远处,果然有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路边。
黄连点了点头,就见车门打开,郑助理走下车来,向她招了招手,“少奶奶,我过来告诉您个好消息。”
好消息?
黄连一怔,不会是卓斯年现在就要给她自由了吧?
高兴地想着,黄连挂掉电话,向那边小轿车跑了过去。
快到车跟前的时候,她却放慢了步子,边走边向那车里面看过去除了司机,好像没别人,卓斯年没来啊?
郑东自然看出了她的目光梭巡的方向,上前一步,“少奶奶,先生有事没过来。我是来告诉您,上次劫持您的三个匪徒都抓到了,现在在公安局。”
抓到了?
黄连有一瞬间的怔忡,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张通吗?全都抓到了?”
还以为是卓斯年来了,明显这个消息比和卓斯年离婚更具分量。张通抓到了,她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是的!是张通。不过,”郑东顿了一下,“现在可能需要辛苦您去一趟公安局,指认一下。”
“好!没问题!”黄连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上了车,上去之后才给黑马打去电话,只说有点事要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车子驶出学校,坐在后面的黄连问前面的郑东,“郑助理,那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不在古城,卓斯年找我什么事?”
“这个”郑东为难地看着她,“少奶奶,先生找您什么事我们不知道,我们做下属的,也不好问。”
黄连了然,“那你应该有卓斯年的照片吧?我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免得下次见面的时候不认识。”
“对不起少奶奶,先生从来不拍照。”
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人?是不是真的老丑残到不敢见人?
“那算了,以后他如果有什么事找我,提前给我打电话约时间比较好,我开学了,偶尔还会有课。”黄连也不想为难郑助理,就给他交代了一句。
她和卓斯年之间没什么交集,他当时找自己,应该是跟双方某家的长辈有关。
也只有应付长辈,目前才是他们之间联系的唯一理由。
到了公安局,黄连以为这次过来真的只是指认一下张通那个家伙,到了之后,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却告诉她三个嫌疑犯已经对自己几天前劫持她的事供认不讳,只是主犯张通想要见一下她这个受害人。
黄连有点犹豫,“警察同志,既然已经认罪了,我可以不见他吗?”
警察点点头,“当然,这是您的权利。但是嫌疑犯请我们无论如何说服您,说给他三分钟时间即可。”
说着,警察递给了黄连一张纸条,“这是张通托我们交给您的。”
黄连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学妹,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看在我们曾经单纯地相信过彼此的份上,一定要见我。
黄连在学校入党的介绍人是张通,她见过他的字迹,这的的确确是他的字。
犹豫再三,黄连终是对警察同志点了点头,“好,我同意去见张通。”
会见室。
黄连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穿着黄色的狱服,头发被剃成了板寸的张通,蓦地怔了一下。
才几天不见,张通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眼睛里也没了光泽。
果然,失去自由的人,最是可怜。
可是,他毕竟是犯了错的,应该付出代价不是么?否则,他会犯更大的错。
黄连努力让自己克制住那不值钱的恻隐之心,淡淡地看着他,“抱歉,我也不想报警抓你,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
“不需要说抱歉。”张通的嗓音有点沙哑,可见这些日子过得真是不好,自嘲地笑了笑,愧疚地看向黄连,“学妹,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你说的多了,但是不管哪句,都跟我没关系了,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黄连语气淡漠,心里却五味杂陈。
她还清楚地记得,从大一第一天报名开始,张通就在她的大学生涯里演绎了一位有责任有担当,关系爱护学弟学妹的暖男学长角色,可以说在他向自己表白之前,他绝对是大部分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可是,爱令智昏。
人一旦有了错误的念头,不管是犯错还是犯罪,都是一念之间。
看到张通如今身陷囹圄,她也为他感到唏嘘。毕竟是个前途无量的高材生,却因为一步走错,走到了这里来。
张通对黄连对自己冷冷的态度并不惊讶,继续努力笑道,“我当时说,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了什么事,哪怕全世界都看不起我,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张通,到现在了,你还想让我原谅你吗?”黄连苦笑,这已经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了,他自己绑架勒索,即便是未遂,那也犯的是刑事罪。
她黄连,没有能耐救他。
“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我希望你放过我家人。”张通情绪突然变得有点激动。
家人
黄连怔住,“我,我没有把你家人怎么样啊!跟你家人有什么关系?”
张通苦笑,“黄连,你是没对我家人怎么样,但是你老公,他有啊!他现在要让我家人付出代价,明确告诉我,不会让我家人好过学妹,你行行好,就算让我坐穿牢底我也没有怨言,但求求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好吗?”
原来如此。
卓斯年!
原来,她这个老公一直都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还“帮”了她不少的忙啊!
这种做法虽然很豪门很霸道,但却不是她黄连的处事风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给他点颜色去看看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何必去动那些无关的人呢!
黄连思忖了片刻,对张通说,“你安心等宣判吧!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动你家人一根头发。”
“真的!那真的太感谢你了学妹!我就知道,你永远都是我认识的那个善良的女孩!”张通双手作揖不停地道谢。
从公安局出来,黄连心情纠结地上了郑东的车。
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郑东关心地问,“少奶奶,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您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黄连摇了摇头,“我没事。郑助理,卓斯年是不是安排人去找过张通的家人?”
郑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的,您都知道了?张通的做法太恶劣,先生气不过,就让我们去”
“去什么?”黄连紧张地问。
“也没什么,就是给张通家人的生活了工作了找了点麻烦,不让他们过得那么,不让张通安心。”
“你们怎么能这样!张通犯错跟他家人有什么关系?你快去解除掉他们的麻烦,不要去伤害无辜的人。”黄连有点生气,卓斯年也太嚣张了,太不讲理了,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郑东见她生了气,连忙道歉,“对不起少奶奶,都是先生的意思,我们可不敢妄自行动。”
卓斯年!卓斯年!
这男人真会给她找麻烦!若不是他当时去破坏了张通的工作,张通也不会去绑架自己,现在倒好,又擅作主张去给别人家人里找麻烦。
“郑助理,卓斯年在哪,我想去见他!”
“啊”郑东惊讶地看向一脸坚决的黄连,“先生在家,不过您现在就去吗?”
黄连确定地点头,“现在就去!”
“好!”郑东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来忙吩咐司机,“走,回家。”
在黄连没看到的地方,郑东嘴角微扬。
先生,少奶奶跟您送回来了,怎么做就看您了!
狠狠咬住她的唇
黄连以为像卓斯年这种有钱人,住的地方应该是郊区那种土豪们住的豪华别墅区,可是却发现车子一直向市中心方向驶去。
黄连纳闷地问郑东,“郑助理,你们住在市中心?”
郑东转过身来向她点点头,“是的,少奶奶。正阳集团在古城的分公司也开了三十多年了,卓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在这里买了几处地产,这里离公司总部也近,所以先生回来就住这里了。”
“哦,我还以为有钱人都住有山有水的郊区呢。”黄连讪讪地笑道。
郑东也跟着笑了笑,“呵呵,少奶奶可能有所不知,古城百年内的规划是不会在城墙内再建高楼,要保持古城古韵原味。又因为城内寸土寸金,所以正阳当时就把西城墙以内的几片地收购全建成了小低层的别墅区。这里周围近些年都不会动土,所以环境比较幽静,先生喜欢安静的地方。”
原来如此!
黄连觉得自己真是大长见识了!原来一直以为他们有钱人都是住城外的,没想到更有钱的人还是住市中心的。
就在诧异间,车子已经沿着西城墙里面开了一段时间,周围越来越清静幽美,左边依着古老的城墙,右边是大片大片的绿化带,花红柳绿,鸟语花香,宽阔笔直的道路上,几乎再看不到什么来往车辆。
黄连觉得自己这几年真是白在古城混了,总以为城墙内都是老建筑又脏又乱的低矮破楼,还真没想到,城墙内还有这么一处环境优雅,闹中取静的富豪区。
不过也对,像她这种穷学生,又怎么会进到这里来呢!
这就是她和卓斯年之前的差距!
想到自己那个未曾见面的老公,黄连心中开始忐忑。
再没有见到卓斯年之前,两个人之间已经算是闹得不太愉快了要说一开始还有点期待自己这个指腹为婚的“相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后来因为他多次的警告,她已经完全不期待见到他了。
不仅如此,反倒期待不要见面,好聚好散。
可是如今,真要因为有事不得不见的时候了,黄连发现自己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卓斯年,是不是就是当时自己在民政局门口遇见的那个?他本人是不是真的很难打交道,声音是不是一直都像上次电话里那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说话还那么嚣张自我感觉良好?
自己这么突然来找他,他不会连见都不会见吧?或者,即使见了,也不想跟自己说话?那种人,应该很难沟通吧!
走一路,腹诽了一路。周围环境极好,但却让黄连心中更加局促不安。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不管是各种考试,还是上台演讲辩论抑或其他表演,这些年来,她似乎从未因为要见一个人而如此让心七上八下。
“那个,郑助理,有关你家先生的事,我能问几个问题吗?”黄连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开始跟郑东了解情况。
这次来,毕竟是想请他放过张通家人的。不管他做得妥当不妥当,也不管自己要求的对不对,还是希望不要有冲突,解决问题是目的。
“少奶奶,您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叫我郑东,或者东哥都行。”郑东瞧了一眼双手放在身前胡乱搅动的黄连,心下了然,少奶奶这是紧张了吗?
“哦,好,东哥。”黄连冲他礼貌地笑了笑,“我想问问,卓斯年是不是很难打交道?他有没有什么忌讳?还有,之前,他是不是特别讨厌我或者说,她会不会不想见到我?”
当然不是!非常不是!
不仅不是,而且他非常好打交道,没有任何忌讳,不仅不讨厌您,还特别稀罕您!
郑东在心里腹诽了几句,恨不得把所有实话都说出来。
对黄连摇了摇头,郑东保持了一贯的温和,“不会的,先生很好相处的。不过,他可能因为身体有点不舒服,不喜欢太闹腾,喜欢安静,话也不多。至于您说的想不想见你的话,肯定是想见的,否则之前也不会让我去接您回来住了。”
郑东说话语气一直不紧不慢,不带什么感**情,比较中规中矩,所以他的话一般不会让人怀疑什么。
黄连松了一口气,“好,谢谢了。”
说话间,车子刷卡进了一个小区,“城西别苑”。
这里环境更是让人心旷神怡,假山小桥流水,绿茵红花石子路,红白相间的三层小别墅稀疏地坐落其中。
美得像公园,哪里是什么小区啊!
黄连感叹间,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抬眸看去,已经到了一处小洋楼前,黑色的雕花铁门紧闭,里面是看着让人想到了“神秘”俩字的房子。
郑东下车去按了密码,黑色铁门向左右缓缓滑开,车子开进去,停了下来。
郑东打开后面车门,“少奶奶,到家了,您慢点下车。”
黄连悄悄舒了一口气,下了车,来不及去环顾周围的环境,只觉鼻息间是淡淡的花香味,还有绿色植物散发的那种清新干净的味道。
古城虽不是工业城市,但近几年空气质量也并不好,尤其是冬春季节,很难见到蓝天,更别说想在城市里闻到这只有幽山空谷才能闻到的清新空气了而这里,竟然能做到。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方嫂闻声已经打开了家门,看到郑东旁边的女孩,眼前一亮,忙微微躬了躬身,“这位就是少奶奶吧,少奶奶好!”
“哦,你,你好。”
黄连下意识看了一眼郑东,郑东忙向她介绍,“这位是家里的佣人方嫂,家里除了先生和我之外,还有方嫂跟一位钟点工的厨师,还有司机。”
“你好方嫂,叫我黄连就行了。”这个少奶奶的名讳,她真是太不适应了。
“您坐,少奶奶。”郑东对黄连的话置若罔闻,仍是恭敬地唤着,把她引到客厅沙发边,“我上去请示先生。”
“好,辛苦了。”黄连点点头,看着郑东上了楼。
在沙发上局促地坐下来,接过方嫂送过来的茶水,她才扫了一眼这个别墅里的内饰。
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卓斯年这家里的装修都非常简洁,以中式风格为主,沙发和茶几吧台都是冷色系的楠木制品,表面上看着低调,但吧台那边的一盏水晶吊灯让黄连明白,这些家具,怕是低调的奢侈吧。
她不懂奢侈品,但她见过李菲谈过这个品牌,荷兰原创设计品牌,据说一个替换用的小灯泡都是十几万元,更不用说整体的水晶灯了。
黄连咂咂舌,突然有点如座针毡的感觉。
特么的,这沙发坐着也是格外舒服啊,也不知道这一ρi股坐下去值多少钱!
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黄连心里噗通噗通跳了几下,下意识站了起来,向那边看去。
却是看见了郑助理下来了。
“少奶奶,先生在房间,请您上楼去。”郑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黄连瞅了一眼楼上的方向,犹豫了一下,“那个,他能不能下来谈?在房间里谈不太好吧。”
黄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但一想到和一个陌生男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在房间里尽管他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公,那也似乎有点太尴尬了。
“抱歉,少奶奶,先生周末是不下楼的,他喜欢楼上的清静。”郑东解释道。
黄连咬了咬唇,好吧,反正他卓斯年是有身份的人,当时说了俩人有名无实,应该不会做什么别的不该做的事。
是吧?
见她在犹豫,郑东接着说,“少奶奶,先生身体不太好,精力有限,可能话不太多,建议您长话短说。另外,他不太喜欢白天开灯,所以请您不要随便开灯。”
呃,毛病还真够多的!
“好,我会的。”她巴不得两句话搞定呢!
黄连跟上郑东的步伐抬步上了楼。
郑东敲了敲门,不待里面回应,就推开了二楼拐角处第一个房间,对黄连说,“少奶奶,您进去吧。”
“嗯。”黄连轻轻点头,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暗,果然没有开灯,窗帘也没打开,只有身后一点的光亮,黄连模糊地看到有个人坐在轮椅上,坐在房间和阳台之间的玻璃门处,背对着这里。
黄连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房间门被关上,唯一一点的光亮被关在了门外,随着眼前一抹黑,黄连的心蹭得窜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双手摸到了身后的门,才稍稍镇静一点。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音,待视线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她才借着窗帘从缝隙里透进来的一点阳光,大概地看到了房间里的整个摆设。
房间很大,但只能看到左面一张大床,右边似乎有个门,不知道通向哪里。对面是个阳台,真正挡住阳光的,就是阳台上的窗帘,从阳台到房间都是暗暗的,只能看到轮椅上的男人那模糊的背影。
尽管他坐那一动不动,但应该是知道自己进来。
黄连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抬脚向前面走了两步。
“卓你是卓斯年吗?”声音有明显的颤抖,尽管黄连已经努力控制自己镇静再镇静了。
没有任何回应,那个轮椅上的男人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是不是听力也不好?
黄连只好再向前走了两步,拔高了声音,“卓先生,耽误你几分钟,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一直坐在轮椅里不动,黄连之前的紧张和小害怕散去了一些,狂跳的心也慢慢平静了点。
仍然没有回应,但轮椅上的男人似乎动了一下。
黄连只好再往前几步,站在了离轮椅三步远的后面,“卓先生。”
终于,前面的轮椅缓缓转动,男人慢慢转过了身来。
黄连心下一窒,条件反射地想往后退一步,却见男人长臂一伸,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大手用力一拉,毫无防备的她脚下一个趔趄,直接向他扑过去。
卓斯年另外一只手抬起按住了她的肩膀,顺势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啊——”黄连大呼一声,反应过来的她奋不顾身地挣扎着要站起来,“放开我!”
可是,男人覆在她肩膀上的双手上的力量大的惊人,她越是想放开,肩膀上的手越是用力,黄连懊恼地只好放弃,“卓斯年,请你尊重我!放开我!”
冷静下来,她抬眸看向尽在咫尺的男人。
光线昏暗,他又背对着那可怜的一点光线,除了能看到他脸上那棱角分明的线条外,看不到任何五官。
但是,黄连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而自己,现在却因为方才的慌乱,竟双腿跨坐在了他身上。
这动作这动作也太暧昧了!太羞耻了!
意识到这里,黄连不敢再反抗,生怕自己的挣扎惹怒了这个男人,他再做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来怎么办
“卓斯年,你,能不能放开我?”黄连冷静下来,语气也努力保持平稳不冲。
此刻的卓斯年,瞧着怀里还在微微颤抖的丫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这个游戏,很好玩。
他突然扣住她的脑袋,凑过去在她耳边沉声开口,“叫我老公。”
闻言,黄连浑身一僵。
这个男人,声音好沙哑,好深沉,像是音色不准或是低了几个度的大提琴一般,又像是从沙子里过滤了一般,是那种低沉到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老”黄连双手横在两人之间,拼命将脸向后躲开,“卓先生真是健忘,你不是警告过我,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婚姻吗?我为什么要叫你老公。”
“呵。有名就可以有实,结婚证都领了,你想反悔?”卓斯年大手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勺,也不再用力,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在黑暗里,看着自己想要吃掉的丫头。
他觉得自己确实是疯了,要么就是生病了!生了一种让自己都看不起的病!
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只能迂回地用一些笨拙无聊甚至是下三滥的手段来见她。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挫败和自我怀疑。
“什么意思”黄连问出这话之后,不用卓斯年解释,自己就明白了过来,慌忙开始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厉声警告,“卓斯年,你可是有身份的人,说话算数,别乱来!”
“我的身份就是你老公。”卓斯年言落,不顾一切地将她揽进怀里,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
小丫头的唇,糯软又富有弹性,嘴巴里口气清新,少女特有的香甜。
要说之前用陌生人的身份和她相处,他还要顾忌到她的感受,那么现在,他可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他想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唔——”黄连被吓住了,彻底被吓住了!
怎么会是这样,不是说好了有名无实只做陌生人的么,为什么这个明明病弱不堪的男人手上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仅是手上他的唇舌已经将自己的牙齿撬开,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抵挡不住。
混蛋!卓斯年这个混蛋!言而无信的混蛋!
但是,羞怒之外,黄连突然发现这男人的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那种轻轻浅浅,说不出什么气味,却独属于男人的味道。
她没有谈过恋爱,和黑马闺蜜这几年,也从来没发现过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但不知为何,她对卓斯年这身上的味道不仅没有反感,好像还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只是,想不起是谁身上散发的味道,疑惑只是从哪里问道过这样的味道。
似乎染了一点某种中草药的味道,又淡又香。
黄连放弃了挣扎,卓斯年常年吃药,这应该是药的味道吧!
见怀里的丫头突然不再反抗,卓斯年顿了一下,下一秒便双手扶在她腰间,唇上加深了那个吻。
从未有过的满足,真想将她拆骨入腹对她,似乎只有吃到肚子里,才会觉得她身上终于有了他卓斯年的标签。
黄连在男人的吻里渐渐失去了力气,从一开始的反抗,到最后索性张开了嘴巴,去迎接他的唇舌。
可下一秒,她就趁他不备,突然张开嘴巴,咬住了他的唇,毫不犹豫地狠狠咬了下去。
嘶——
这丫头,真狠!
男人吃痛放开了她,黄连抓住时机从他腿上跳下来,正欲逃开,手腕再次被男人及时捉住。
“卓斯年,你真不是男人!说话不算数!骗子!”黄连恼羞成怒,眼看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卓斯年突然心头一软,也忘记了还在泛着疼的唇,咬了人,她自己还委屈了?
“我骗你什么了?骗婚还是骗你来我这里了?”卓斯年一把甩开她的手腕,黄连脚下后退两步,直接跌坐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你”黄连被问得哑口无言,腾地站起来,和他保持几米远的距离,“你是没骗婚,也是我主动来找你的,但是你不能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强迫我做任何事。”
“卓少奶奶,我逼你做什么事了?我和自己的妻子亲热要是有罪的话,那你尽管去起诉。”瞧着反应激烈的丫头,卓斯年已经微微肿起的唇角勾了勾。
就喜欢看她恼怒生气的小样子,特别是又羞涩又懊恼的时候。
“可是我不想跟你亲热!”
“这是你的义务!”
“我”黄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了!
说好了有名无实,偏偏刚一见面就欺负她还理直气壮!这男人,太无耻了!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有名无实,我没权利碰你?”卓斯年滚动轮椅,靠近她一步。
“本来就是你说的,又不是我说的!”黄连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卓少奶奶,我有必要告诉你,婚姻里的有名无实这几个字的意思!”
“什么意思?”她还不信他能狡辩个什么理由出来。
卓斯年靠近轮椅椅背上,语气淡然,“有名无实,就是有婚姻在法律上的形式,但是两个人没有感情。既然这婚姻是合法的,那作为妻子,你履行妻子的义务,我行使丈夫的权利,正是名义上的婚姻。而应该真实存在的感情,我们没有,这就叫有名无实。”
实你个大头鬼!
黄连看着男人那模糊的身影,嚣张的语气,气得真想用拳头招呼过去!
这特么什么狗屁理论!完全就是在强词夺理!她一个学中文的,还用的着他来给她解释什么叫有名无实?
哼!
“随你怎么狡辩,我不想跟你探讨你的语文水平怎么样。”黄连怒极反笑,“呵呵,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我今天来不是跟你研究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我有正经事要跟你谈。”
“我们之间的事不算正经事?那我们有什么资格去谈别的正经事?”卓斯年跟她杠上了,步步紧逼。
黄连更加懊恼,跟这男人说话太费劲了!
忍住脾气,黄连心平气和地说,“卓斯年,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下?你应该也很忙,我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
“我不忙。”卓斯年说得云淡风轻。
“那更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很感谢在你的关注帮忙下,公安局这么快抓到了张通,但是张通的家人是无辜的,麻烦你不要让你的人去打扰张通的家人了。”黄连一口气说完了今天来找他的正事。
“你意思,我多管闲事了?”
“当然没这个意思!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我好,我很感谢你。但是,咱不能没事找事伤及无辜是不是?”黄连耐着性子说。
在这黑灯瞎火的空间里,无时无刻不让她感到压力,面对的又是一个不愿让她看到真面目的老公,这真像是在搞黑暗交易。
“卓少奶奶这是在教我怎么做事?”男人声音陡然不悦。
“更不是!”哎呀,怎么说不清楚呢!黄连感觉内心开始咆哮,真是秀才遇到兵了,还是遇到胡搅蛮缠的家伙了?
心中一万只小羊驼奔腾而过
顿了一下,她干脆在床边坐下来,“你说吧,要怎么才肯放过张通的家人。”
卓斯年瞧着黑暗里小丫头那无奈地摊了摊手的样子,嘴角笑意更浓,“这些事你作为卓家二少奶奶,自己就可以吩咐下人去做,用不着来求我。”
“真的?”黄连生怕自己听错了,“那我让郑助理他们去做,就可以了吗?”
不会吧?原来卓少奶奶还有这么大的权利啊!
“当然!”卓斯年故意停顿一下,“不过”
怎么还有不过!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家伙没有这么善良!
“不过什么?”语气有点不高兴了。
某人才不管她高兴不高兴,就是要逗她这个丫头,“不过,前提是你得做卓少奶奶。”
黄连有点蒙圈。
“我我现在不是么?”这话说出来,自己也有点不肯定了。
是?好像也不是除了领个结婚证,好像她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影响。
“你觉得呢?”某人不答反问,语气却是明显的否定。
“那,怎么样才算是?”
“搬回来住。”卓斯年似是早就在等待回答这个问题一样,回答得那叫个干脆利索迫不及待。
搬回来住?
黄连下意识地瞅了瞅周围一团漆黑,“让我搬回来住这里?”
她才不要!她最怕的就是黑!此刻还好是白天,她鼓足勇气跟他在这里谈话,如果每天都这样她会疯掉的!
又不是古墓派的,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凭什么让她住这没有阳光的地方!
“不愿意?”卓斯年冷声问。
黄连当然不能直接拒绝,灵动的眸子在黑暗里滴溜溜转了转,“不是不愿意,我现在还没毕业,现在要写毕业论文准备毕业答辩,住学校里方便点。再说,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了,我想跟同学们多相处相处。”
这借口找的,还真是有情有理啊!
“没关系,白天你在学校,晚上有人会去接你,早上送你回学校,不影响你的学业。”卓斯年修长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弹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光晚上住在这里?
这这明显更不可以!
“不用这么麻烦吧,我们学校离这还挺不近的!再说,我喜欢睡懒觉,住学校可以晚起一点,住你这”黄连开始跟他讨价还价。
“不麻烦,卓少奶奶,这里不是我的地方,这是我们一起的家。”卓斯年打断她,故意说的一字一顿。
我们一起的家?
他的语气没有一点戏谑的味道,让黄连听了无言以对。
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和卓斯年可以相互不见,相互不影响,除了需要回老家去长辈面前秀个恩爱之外,他们之间完全可以不用任何联系。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卓斯年怎么可能这么仁慈这么好对付!他娶她回来,不就是为了冲喜么?又怎么会放过她!
从心底传来一阵凉飕飕的寒意,黄连突然感到浑身发冷。
“是不是我必须要回来住才可以?”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卓斯年暗色里的剑眉一敛,怎么,让她回自己的家来住,也很为难她委屈她吗?
扶手上的手指一点点用了力,良久,卓斯年才开口,“嫁给我,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黄连摇头,“没有,不敢,卓二少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要嫁的男人,我三生有幸嫁给你,怎么会觉得委屈。”
说不委屈,这话却没人听不出不是委曲求全吧?
“既然不想嫁,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同意的时候,就没想过结婚后自己的身份和生活都将要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卓斯年停了一下,继续道,“还是,因为领证当天看到我的样子被吓跑,之后就因为我生病的身体和并不年轻的外貌,而后悔了?”
黄连愕然。
他怎么知道自己当天从民政局逃跑是因为被他吓着了
但,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况且,他后面这句话完全就是无中生有!
黄连低下头来,委屈地如实说,“别给我乱扣帽子,答应外公嫁给你之后,我是做好了所有准备的。那天在民政局爽约,也并不是我故意要逃开的至于后来,是因为你在电话里警告了我不要让我以卓少奶奶的身份自居,我才明白,你应该是被迫完成长辈的这个婚约的。既然你都说了我们有名无实,我才没那么厚脸皮赖着你,你以为你想做什么少奶奶啊!”
把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所有不爽,都说了出来。
卓斯年自然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哀怨,难得笑出了声,“呵呵,你爽约在先,这件事反馈给我的信息就是你很不屑这个婚约,而且非常不尊重双方长辈。你觉得,我应该给你好脸色?”
呃。
原来是这样的!说那些话,原来只是因为她爽约惹他不高兴了?
这么小气的男人!
黄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我们之间有误会,这样吧,我也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也别跟我一个女同志计较了,我们就算扯平了。谁以后都不许提以前的事,都心平气和说话成吗?”
当然成!
男人心里腹诽了一句,嘴角勾起,“这么说,你是同意从今晚就搬回家住了?”
“啊,不用这么着急吧”黄连有点退缩,脑子里已经在脑补自己要是这一秒答应了他,会不会下一秒就会被他推倒在这床上
虽然怀疑自己有点被迫害妄想症,但刚才他那样对自己,她不得不多想好恐怖的画面!
“你无需担心,在你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时候,我是不会碰你的。”卓斯年看出了她的心思,不咸不淡地安慰了一句。
“真的?”黄连喜出望外,可没两秒钟就“切——”了一声,“我才不信!当初结婚前,我妈妈还告诉我,你身体不好,结婚只是为了冲喜。”
言外之意就是:你看你,现在居然提出了同居的要求,下一步还能放过她?
她才不要继续天真地相信下去!
卓斯年应道,“没错,事实上长辈们的决定很有作用。自从跟你结婚后,短短几天的时间,我身体就好了很多。”
“不会吧?这么神奇?”黄连下意识想睁大眼睛看看他的样子,可一切徒劳,还是看不见。
“不相信的话,我们现在就试试。”卓斯年边说,边控制轮椅靠近她。
试试?
黄连看他靠近的影子,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滚上床,翻了两翻,到了床那边,“别啊!你刚才才说我没做好准备之前你不会碰我,这么快就反悔,我怎么相信你?”
艾玛,幸亏自己动作快!
卓斯年瞧着她那麻溜的动作,跟个小兔子一样逃得生快,嘴角不由地抽了抽,“行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早晚接送你的事就交给郑东了。”
黄连站直了身子,悄悄地吐出一口气,“可是,我有时候可能忙完很晚”
还欠着哑巴大叔的钱呢,答应了黑马和学姐去试试网络女主播,那一周三次就得去啊!
“没关系,12点前到家就行,上班时间我回来的也晚。”
“那,我能不能不跟你睡一个房间”
“可以。我刚说的话,作数。”
这么爽快?黄连得寸进尺,“那我能不能打开灯,看看你的样子?”
男人缄默了。
黄连的一颗心噗通噗通开始加速跳动,沉默了,是不是代表默认了?
跟他聊了这么久了,也好像把之前的误会都冰释前嫌了,唯一遗憾的是还没看到他的真面目这个神秘的指腹为婚的老公,到底是什么样。
“你确定你做好准备了?”卓斯年突然开口。
“看一下你的样子还需要做什么准备?”莫名其妙。
“我怕丑得吓到了你。”
“不会我绝不会以貌取人。”
尽管初次在民政局,确实有点被吓蒙圈了。现在做好了思想准备,再丑再老,她也不会惊讶。
只是,纯属好奇。
“好。”卓斯年说了个好字,就控制轮椅到了床头边,伸手放在了台灯的按钮上。
黄连屏住了呼吸,不觉地靠近了一步。
终于要揭开这个神秘老公的真面目了,千万要看清楚。
“啪——”卓斯年打开了台灯。
暖融融的淡橘色的灯光顷刻间填满了整个房间,黄连有一瞬间的眼睛不适,闭了闭眼,又怕错过看到他的样子,忙眯着眼睛看过去。
昏黄的灯光中,轮椅上的男人穿着衬衣西裤,脸上咦,他的脸上,怎么是皱巴巴的,还真是未老先衰的样子,几乎看不到脸部的线条,只能看到一双发亮的黑色眸子,深邃得看不到眼底。
说实话,这张脸确实有点让人意外。
才三十岁的男人,脸上似乎没什么胶原蛋白了,一条条都是皱纹。
但好在黄连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对他的印象也只有当初在民政局那一瞥如此看来,眼前的卓斯年还真是当时在民政局门口遇到的那个。
不过,除了脸部有点皱纹外,他的身子修长,尽管坐在轮椅上,但也丝毫不影响那两条大长腿,看不出哪里有问题,两只胳膊也是修长匀称,且一点都不显老态。
看着她好奇地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卓斯年“啪”得关掉了台灯,房间里再次恢复了黑暗。
“喂,还没看清呢!”黄连喊了一句。
“再看下去,中午你都不用吃了。”卓斯年淡淡地说了一句。
就现在这副尊容,化完妆之后,自己都不敢认了。
不过,看来郑东这馊主意还是比较成功的,这丫头似乎一点都没怀疑。
而且,也并没惊讶。
这是当真相信了当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的外公是自己了吧!
“不会不会的”黄连不仅没有怕,还靠近了他一步,“卓斯年,你到底生的什么病,怎么年纪轻轻坐轮椅,还有点未老先衰的样子?”
问完之后,怕他不高兴,又连忙解释了一句,“我就是好奇,说话直接了点,你别介意,我没有要歧视你的意思。”
生病的人都是玻璃心,她真是怕自己哪一句话没表达好,伤了他的自尊。
“无妨。”本就无恙的卓斯年自然没有生气,“肾不好,长期吃药导致的双腿无力,面部也出现了副作用。”
肾不好?
黄连哑然,第一次听说肾不好吃药吃成这样的!
不过肾不好?肾不好
咳咳——
不好意思再继续脑补下去,黄连安慰了一句,“没关系,你还这么年轻,肯定都会好起来的!”
“看到你老公长这样,是不是很失望?”卓斯年问道。
黄连连忙摇头摆手,“没有没有其实,我妈当时就告诉我你的情况了,现在看你这样子,跟我妈描述的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肾病。”
“嗯。”卓斯年淡淡应了一声,“我累了,需要休息。你下去吃了午饭,再让郑东送你回学校。”
“哦,好。”黄连点点头,向黑暗里的人影挥了挥手,“你好好休息,再见。”
瞧着那抹娇俏的身影推开门走了出去,卓斯年嘴角溢出笑来。
这个丫头今天的表现,让他很意外。
在他这个老公面前,她还算是个听话乖巧的小妻子。
而且,见到他这副真是连自己都有点“嫌弃”的一张脸时,居然那么淡定,生怕伤了他这个病号的自尊心一样。
呵呵。
果然,没让他失望。
黄连下楼来,本来想直接离开的,但刚到客厅就闻到了空气里漂浮着的熟悉香味,瞬间将她这个小吃货的眼睛吸引了到了餐桌上。
突如其来的告白
正在帮忙准备午饭的郑东看到她下来,连忙过来邀请,“少奶奶,午饭好了,吃了我送您回学校。”
黄连哪里还顾得上客气,看到餐桌上那满桌新鲜的菜和煮得沸腾的火锅两眼都发亮了,“你们午饭,在家吃火锅?”
“是啊!”郑东点头,“是先生专门为少奶奶您准备的。”
“为我准备的?”黄连诧异,“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火锅?”
“先生有您所有的资料,您不仅喜欢吃火锅,还喜欢挑战所有麻辣的食物。”郑东坦言。
“这样啊”黄连有点不好意思了,指了指楼上,“那,他不吃吗?”
“先生这个时间要休息,您先吃,不用管他。”
黄连有点犹豫,这怎么好意思啊
“少奶奶,这些菜都是正阳集团旗下的餐饮业自己种植的纯天然无公害的,刚刚采摘送来的,先生特别嘱咐我们,要给您准备最新鲜最好的菜。”郑东拉开了椅子,“您一定要多吃点。”
呃。
卓斯年,竟然这么用心?
在这么豪华的房子里煮火锅吃,也真是没谁了吧?
黄连觉得自己再磨蹭下去就有点矫情了,何况也不能辜负了这一桌好菜啊,索性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
好吧,就为了这顿美味的午餐,暂且给他卓斯年的差评改成中评吧!
书房里,已经取掉那副专业易容师给他打造的面具的卓斯年,从监控画面里看着餐厅里的丫头吃得大汗淋漓的样子,深邃的眸子里是浓浓的笑意。
对付这个小吃货,似乎只要给她准备一桌让她满意的食物就会有效。
还真是好养活!
吃饱喝足,黄连刚放下筷子,郑东递过去了一盒药给她,“少奶奶,先生吩咐,让您饭后吃颗药。”
药?
黄连诧异地接过药瓶瞅了瞅,没一个中国字,也不是英文,好像是法文。
“这是什么药?”吃个火锅还要吃药?
郑东给她把白水放在手边,“这是我们正阳集团跟法国一家医药公司联合生产的保健品,专门为保护吃了激性食物之后的胃研制的,中成药,药材和配方我们提供,技术是法国人贡献。”
护胃的?
黄连更加错愕,她想起来外公说过正阳集团旗下是有自己的医药公司,没想到这种保健品也研制生产。
郑东接着说,“先生怕您吃辣的伤胃,吃一颗这个药会保护您的胃,也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心中滑过一丝暖暖的异样,黄连将药瓶手下塞进了随身斜跨的小包里,“帮我谢谢卓斯年,这药我收下了。不过我的这胃吃辣习惯了,万一吃了这保健品变娇气了,以后没这药还吃不成火锅了。嘿嘿。”
“行,您收下就行。”郑东点头。
可不是么,这姑娘吃辣的水平他是见识过的,都说先生是杞人忧天了,可还是让他给少奶奶送来了药。
郑东送黄连回学校的路上,黄连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郑东,“东哥,你回头能不能把卓斯年的病例复印一份详细的给我。”
郑东不解地问,“少奶奶要这个?”
“我爸是中医大夫,用中药医治好过很多重病疾病的病人,你家先生的肾病,我想让我爸爸看看他的情况,能不能给配点中药吃,说不定可以痊愈。”黄连提起自己的父亲,一脸的傲娇,但毕竟是不熟悉的人,没敢太夸张。
父亲是他们那远近闻名的“神医”,这些年用几副中药何止是治疗好过一些重病病人,数十个被大医院委婉地送回家,说要“准备后事”的癌症患者,在连续吃了几年爸爸给配的药后,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用中药控制着,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爸爸当年虽然中西药都学过,但这些年一直研究的是中药药性,他说过,老祖宗留下的都是好东西,他一直坚信中药要比西药强大,而且会成为越来越多国人乃至外国人在生病择药时的首选。
郑东听明白了,少奶奶这是在关心先生呢!
“好的,少奶奶,今晚我就复制了先生的病例交给您。”
“谢谢。”
“少奶奶太客气了,先生要是知道您这么关心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别告诉他”黄连连忙叮嘱他,“正阳不知道有多少名医都没治好他的病,我怕他说我班门弄斧,我先把病例拿去给我爸爸看看再说吧。”
“好!这个秘密我替少奶奶保守了!”
黄连没敢让郑东把自己送到学校里面,在学校门口瞅了瞅没人就要求下了车。
“少奶奶,晚上您几点下课,我过来接您。”郑东也下了车,恭敬地问。
“我晚上还要上晚自习,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吧!”黄连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匆匆道别跑进了学校。
千万别让同学看到有宝马车送她回学校,她可不想再次成为风口浪尖的人物。
城西别苑。
杰克看到卓斯年满脸容光焕发,探究地盯着他,“斯年,你这回是真把那丫头搞定了?”
卓斯年将目光从书上移开,淡淡瞥他一眼,“你如果很悠闲的话,我不介意在正阳给你找点事情做。”
“别啊!我忙着呢!这不是百忙里抽出一点时间过来关心关心你的私生活嘛!”杰克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故意冲卓斯年眨了眨。
“没事干就多学点中文。”卓斯年顺手把手边的一本汉语词典扔给了杰克。
“别老不正面回答的我的问题啊!”杰克看了一眼手里的书,扔到了一边,这什么鬼这么厚!
卓斯年还没开口,郑东小跑着进了没有关上门的书房里,“先生,少奶奶送回学校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了一脸好奇的杰克和在慢慢黑脸的卓斯年。
郑东脚下一滞,“杰克医生在这里。”
“东哥,你刚说什么?你把你家少奶奶送回学校了?”杰克脸上瞬间一层八卦,看了一眼沉着脸的卓斯年,“从这里送回去的?”
“嗯。”卓斯年应了一声,“带她来吃了个饭。”
“你露面了?”杰克更加好奇,可以啊,发展得这么快。
“我没有必要向你汇报。”卓斯年合上手上的书,起身,“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该说不该说的,注意你那张嘴。”
杰克何其聪明,卓斯年越是不想说,那就是越有问题。
“哈哈!恭喜卓二少,终于进了一大步!我等着那‘停车坐爱枫林晚,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一天!”杰克开始卖弄自己的中文水平。
卓斯年和郑东同时抽了抽嘴角,真是糟蹋古诗文!
“对了,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们一件事的。”杰克收起玩笑,秒变一本正经地说,“斯年,你那位弟弟,从古城分公司回青城总部之后,一回去就开始拉拢各位董事,最近这些日子天天和那些高层歌舞升平,你老爸还以为他是在为了公司辛苦。”
弟弟
听到这个词,卓斯年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俊眉微微蹙了蹙,嘴角竟勾起薄凉的笑来,“拉拢人心是好事,是为了正阳的大局稳定,当然辛苦。”
“你是真不想关心还是在这说风凉话呢?”杰克不解地看了眼卓斯年那沉俊的脸,“不怕他把整个正阳给毁了吗?”
“他要是真有那个毁了正阳的本事,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卓斯年鹰眸微眯,嘴角笑意冰凉。
花天酒地,嫩模,国民老公,桀骜不驯拥有这些标签的人,也是有点能耐的。
只要他不对自己动手,何必管他如何糟蹋老爷子的家底。
杰克不解地看了看郑东,郑东低声解释:“先生心中有数,不到时候不出手。”
“这家伙,真能忍!”杰克冲卓斯年撇撇嘴。
卓斯年推开书房和衣帽间相连的门,正要进去,停了下来,“郑东,这个药药效太短,让研发部再加强改进一下。”
在他见到黄连之前,含服了一颗可以改变嗓音的中成药。这种药是他的科研团队的最新成果,没想到的是,这次需要他亲自以身试药了。
虽然没有副作用,药效也比较理想,就是维持时间有点短。
因为一旦和那个丫头在一起,总觉得时间,过得有点快。
说完,大步离开,留下一脸懵逼的杰克。
“什么药?持久的还是催情的?”卓斯年走了,杰克开始口无遮拦,满眼星星地问郑东。
郑东嘴角抽了抽,“杰克少爷,您真的想多了。有少奶奶在,先生早就不药而愈了,哪还用得着这些药。”
“那他说什么药的药效太短?”杰克好奇道。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郑东嘴角一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吧,杰克少爷,请您下去读古诗词。”
一提古诗词杰克来了劲,“我最近中文水平提高很多吧,刚才那句从此君王不早朝用得到位吧!你家卓斯年现在就有点贪婪温柔乡的趋势啊!”
“准确!到位!博学!”郑东憋着笑。
虽然他语文成绩也不好,但至少也知道“停车坐爱枫林晚,从此君王不早朝”有点风马牛不相及。
看来,下次得找少奶奶给这位少爷好好补习补习中文了。
黄连从直播室试镜出来,黑马毫不掩饰脸上的骄傲,抬手揽住了她,向学姐张琰嘚瑟,“怎么样啊,学姐,我说我这闺蜜可以吧?”
黄连脸上一红,连忙推开他,十分礼貌地向张琰鞠躬,“学姐,我没接触过这个行业,你以后多指点。”
一袭黑色包臀紧身裙,留着大波浪卷发,化着精致妆容的张琰连忙扔掉手里的香烟,将黄连扶了起来,“哎哟,我的小祖宗,这可使不得!你这真是第一次来试镜?”
那双妩媚的眼睛里,是对黄连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惊艳。
这丫头,不仅长得水灵,做起直播来非常灵活。今天只是试镜了半个小时,连自己都看上瘾了。
除了笑起来有点大大咧咧,不管是和网友聊什么话题都能聊起来,关键的是,唱歌非常专业!
这试镜没有推荐,只在平台的新人区会偶尔被刷新到,尽管如此,半个小时之内竟然吸引了四五千人。
她做经纪人以来,还没遇到过这么有潜力的新人。
何况,就这张脸,随便化个妆,光靠颜值就可以成为她新的摇钱树!
“是的,我第一次。之前黑马给我看过别人的直播,但我没看完整过,就知道要不停地跟网友聊天,唱歌跳舞之类的。”黄连如实说。
“这就叫天赋!小爷我慧眼识珠,绝不会看错人的。”黑马立刻以伯乐自居。
“你也有天赋,你俩要是搞个双人直播,会火得更快!”张琰笑道。
“好啊,改天我又兴趣了也来学姐这沾点星味道。”
张琰点点头,赞赏地看向黄连,“这样吧,本来和黑马商定的是每周一三五,是想周末这两天给你集训一下,我看不用集训了,明天你就来吧。时间定为每周二四七,你看行不行?”
“没问题。”黄连还没回应,黑马拍了拍她的肩膀帮她答应了下来。
坐着黑马的小polo回学校的时候,黄连嗔了他一眼,“黑马,我周末出来可能不太方便,你怎么就那么爽快地答应了张琰呢。”
答应了卓斯年每天要回那里去,万一周末时间他不让自己出来呢!
“怎么,怕你那个老公?”黑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恩。也不是怕,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做什么。”
黑马已经知道她和卓斯年之间的约定,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说你这个傻妞,既然现在都要有名有实了,你直接问他要钱啊!虽然我不赞同你做专职少奶奶,但是问他要点钱总比坐电脑跟前又说又唱好几个小时来钱快多了!”
“我才不要他的钱呢!万一他问起我要钱做什么,我怎么撒谎?他要是知道我用他的钱去还嫖债了,我脸往哪搁啊!”黄连坚决不同意。
“那得了,就自力更生吧!”黑马看了一眼她,边开车边说,“不过妞,张琰非常欣赏你,她的眼睛很毒的,她当经纪人不到两年时间,捧红了好几个网红了。你要是真在她这里红了,那也不错啊!”
“网红?没兴趣!”黄连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其实,她从小很喜欢音乐,钢琴早早过了十级,可是就在想继续走音乐这条路的时候,爸爸妈妈却让她规规矩矩地读书,以后学医。
倔强如她,放弃音乐可以,但也不会那么听话地去学医,所以大学时“抓阄”选了个中文专业。
若不是当年高考是全市的理科状元,s大中文系可能也不会要她这个理科生。
这几年,虽然跟父母之间的小别扭早就没了,但她还是不想去碰音乐,偶尔弹弹琴,也是在父母看不到的时候。
如今,若不是为了赚钱还债,她才不会去靠这点音乐基础来做资本。
等攒够了钱,就不干了,还是规规矩矩去准备毕业吧!
黑马见她一副坚决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嘴角勾起笃定的笑来。
丫头,就凭你的条件,即使不做网红,也一定会成为比网红更红的姑娘。
黑马把黄连送到了公寓楼下,黄连刚下车来,就听见有人喊自己,“黄连。”
温润熟悉的声音,
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正向这边走过来的卓一航,仔裤白t恤,干净的笑容,迎着黄昏的余晖走来的男孩,吸引了周围来往的几乎所有目光。
黄连看到卓一航先是意外了一下,下一秒就低下了头来。
自己和他的照片虽然在学校bbs上被删了,但听说微博上早就有人发布并转发很多了。她一个人走在路上目标小点无所谓,可这卓一航一出现,立刻就把大家的注意力给吸过去了。
她如果在这个时候出现,那真是
黑马自然也发现了卓一航,本来想倒车离开,于是直接熄了火,拔掉钥匙下了车。
卓一航还没靠近,黑马直接上前将手搭在了黄连的肩膀上,瞧着一脸灿烂走过来的卓一航,小声道,“绯闻男主角来了?”
卓一航看到眼前的一幕,直接愣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尴尬地看了一眼黑马。
黄连忙推开黑马,“你能不能不乱说!”
说罢,向卓一航走去,“一航,你来了。”
卓一航脸上又恢复了对她一贯的温润笑容,看向黑马,“这位是?”
“我闺蜜,黑马!”黄连向黑马使了个眼色,“过来,给你介绍个帅哥。”
黑马甩着车钥匙走过去,表面看是一脸的不羁,那双狭长的眸子却在偷偷打量卓一航,“早就见过了,真人比照片上帅多了!”
“黑马!你是不是找死啊!”黄连瞪他一眼,咬着牙小声警告他。
卓一航脸上一红,友好地伸出了手,“很高兴认识你,卓一航。”
两个同样高大阳光的年轻人握了握手,黑马大大咧咧地说,“你别误会啊,我不是黄连男朋友,我俩是闺蜜。”
言外之意就是,你想追她,随意啊!
黄连杏目怒睁,“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黑马,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啊!还嫌事不够大。
黑马假装看不见:你那么不喜欢你老公,给你个出墙的机会,你有本事给我出个看看。
两个“闺蜜”之间的小互动被卓一航悉数看在眼里,他低头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黄连的男朋友,因为她已经有老公了。”
只是,突然看到黄连身边有这么一个和她亲密的男孩,一开始,他还以为黑马才是这丫头喜欢的男孩。
因为他知道,二叔和黄连的婚姻,是长辈们的意思,她并不想接受的。
“没事,我们家黄连胃口大,家里旗帜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黑马拍了拍黄连的肩膀,故意冲她挤眼睛,“是不是?”
是你个头!
黄连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黑马,这厮今天是吃错药了吧!开起她玩笑来还没玩没了了。
给了黑马一个警告的眼神,黄连看向卓一航,“一航,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都晚饭时间了,不应该是来图书馆的吧。
“对了。”卓一航从包里拿出两张票递给黄连,“我是来给你送票的,既然有朋友在,就邀请你们俩一起去。”
票?
黄连好奇地接过来,看到了票上的字,“迎新晚会?”
卓一航点头,眸子闪着喜悦又有点紧张的光芒,“是的。我们学校的迎新晚会一个小时后在我们学校大礼堂开始,我会上去表演节目,希望你能去做观众捧捧场。”
“好啊!你还要表演节目?什么节目?”黄连着实有点惊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下来。
“暂时保密,到时候去了就知道了。”卓一航卖了个关子。
“好!没问题,我和黑马一起去捧场!”黄连晃了晃手里的门票,欣然道。
“那好,我先去准备,晚上见!”卓一航向黑马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好,我先去准备,晚上见!”黑马一把夺过黄连手里的门票,学着卓一航的声音,重复他的话。
“喂,马黑同志,你有点底线好不好?”卓一航走了,黄连也顾不上给黑马面子了,双手毫不客气地跳起来拍打他的脑袋。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黑马连忙躲开她,笑得意味深长,“我只不过是试探一下他对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也看到了,听到我那样说,他那个高兴啊,就差点直接把你领走了!”
“胡说八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别人卓一航知道我结婚了!”最后一句话,黄连压低了声音。
这个时间点,公寓楼下来往的同学太多了,她还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结婚了。
说好的隐婚,她可不想因为破坏了规则被卓斯年数落。
“你呀,永远都后知后觉!”黑马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票塞到她手里,“我先走了,待会过来接你,穿漂亮点,别人表演节目邀请咱,咱可不能给别人丢份啊!”
“知道了,走吧!”黄连捏着手里的票,上了楼。
“哇塞,医科大的礼堂可真大,比我们学校的礼堂气派多了!”
“你当年听你老爹的话报个医科大,说不定今晚你也可以上台表演!”
“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开才要提,开了提起来烫手!”
“”
随着学生的人流,黄连和黑马一边聊斗嘴一边走进了医科大的礼堂。卓一航给他们的座位位置居然是vip,除了第一排领导席外,他们就坐在领导席后面一排正中间,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台上。
“不错啊,这位卓同学在学校应该有后台吧,这么好的位置居然都可以搞到票。”坐下来之后,黑马悄悄在黄连耳边说。
“他是研究生了,可能认识的学生会的领导吧。”黄连倒是没在意。
只是好久没参加过集体活动了,熙熙攘攘的,人好多,而且都是青春洋溢的面孔,一看就是大一大二的学生居多。
两个人刚坐稳,卓一航不知从哪走了过来,“黄连。”
黄连连忙站了起来,看到卓一航的第一眼,不由地夸赞,“哇,好帅啊!”
卓一航换了演出的服装,被色衬衣,黑色西裤和同色系的马甲领结,发型也简单做了造型,格外的俊逸帅气,英气逼人。
黄连已经感觉到了从周围扫射过来的灼灼目光。
“你这是要演奏什么乐器吧?”黑马问他。
卓一航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最后一个节目是我的,可能要让你们久等了。不过还好,晚会就一个多小时。”
“没事没事,还早,马上开始了,你快回后台吧。”黄连伸出拳头向他鼓劲,“加油哦!”
“好,会的。”卓一航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转身去了后台。
“啧啧啧,瞧瞧,卓一航一眼都没看我,那双会发光的眼睛都快长你身上了!”黑马坐了下来,打趣黄连。
“你再乱说我拔了你的牙!”黄连拍他一下。
“拔呀拔呀,拔光了我去找医科大的妹子给我补牙,我刚看到好几个妞,真不错”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两人正在说笑,突然听到会场响起了掌声,一开始是稀稀落落的,后来就有越来越多的观众鼓起掌了。
黄连好奇地四下看了一眼,看到观众席上的师生都站了起来,齐齐看向前面进口处,她也随着大家的目光看了过去。
原来是领导席上的领导们进来了,个个西装革履,面对微笑,师者之范。
出于尊重,黄连和黑马也站起来鼓掌,就在她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一行领导里,有个熟悉的面孔。
因为身材高大挺拔,在那几个人里显得有点突出,才吸引了她的目光。
男人穿了一身灰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显得格外精神,深邃的眼睛似有若无地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薄唇微微抿着,整个人看着气质出众,给人一种矜贵高冷的感觉。
哑!巴!大!叔!
黄连在看清那个鹤立鸡群的男人正是哑巴大叔的时候,差点喊出了声。
好在他们已经一一落座,哑巴大叔刚好坐在了她的右前方,两个人直线距离不到两米。
“看到没,是他!”黄连悄悄指了指哑巴大叔的背影,撞了撞黑马的胳膊。
黑马早就看见了他,那个男人太过出众,怎么会没看到呢!而身后的那些女同学们,已经好不矜持地开始偷偷讨论了。
“喂,坐在中间那个帅哥是谁啊?怎么没见过,好年轻啊!”
“是啊!我也没见过,前面那些老师我都认得,就没见过他。”
“说不定是新转入我们学校的教授呢!比我们新来的卓一航学长还帅!”
“是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好像扑上去啊!”
“”
黑马还没回答黄连,两个人就已经被那些女学生们的讨论内容雷得无言以对了。
黄连在位置上做好,瞧着那抹坐得笔直端正的背影,心里在腹诽。
难道哑巴大叔的真实身份是医科大的老师?他只说过跟爸爸算是同行,她当初就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是卖药的了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老师。
抬手懊恼地敲了敲脑门,自己居然睡了一个医科大的老师!
不过,哑巴大叔的师德看来也有问题啊,去夜店不说,还不知道挽救她这种十足少女,居然就稀里糊涂地从了她
想到这里,黄连冲哑巴大叔的背影皱了皱鼻子。
真会装!在这些女花痴学生们面前是禁欲系的教授老师,一转身就打着牛郎的旗号去欺负女学生吧!
黄连的脑洞还没合上,哑巴大叔突然转过了身来,直接看向她。
“hi~”躲不过去了,只好抬手僵硬地笑了笑,连忙别过脸去。
这种场合下,千万不能让大家知道她认识他,否则身后这些花痴学妹们一定会踩死她的!
卓斯年瞧着小丫头那刻意躲避自己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转身看向了台上。
医科大是正阳集团旗下在古城分公司的唯一一座高校,今晚的迎新晚会本来他不出席的,可郑东那里获得消息,一航要了两张vip的座位。
果然,是留个那个丫头的。
后台的卓一航悄悄打开幕布去看黄连的时候,也看到了坐在领导席正中间的卓斯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二叔?不是说不来吗?怎么突然又来了?
不过很快,卓一航脸上就恢复了平静。
没关系,有些较量,早晚是要分出胜负的。
迎新晚会在校长热情洋溢的致辞之后,很快开始。
优美的开场歌伴舞中,黄连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条微信,哑巴大叔发来的。
“不打算过来打个招呼吗?”
呃。
黄连抬眸看去,却只能看到某人依然坐得优雅笔直的背影。
黄连:“想呢!不敢!身后一众女同学会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杀了我。”
哑巴大叔:“想我了没?”
黄连:“想!无时不想!想怎么才能帮你摘掉债主的帽子!”
哑巴大叔:“前面几个字收下了。”
黄连:“”
黄连:“大领导,好好看演出吧,不理你了。”
黄连正要收手机,那边回复过来一条,简单的四个字:我想你了。
呃。
哑巴大叔没发错吧?还是开玩笑呢?
“谁信!有本事你坐过来。”
这条发过去之后,那边就没了反应,黄连心中小得意。
哼!不敢了吧!大领导就是大领导,还是乖乖看你的演出吧!
黄连收起了手机,却发现旁边某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干嘛?偷看我跟别人聊天。”
黑马不屑地“切——”了一声,小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哑巴大叔要是对你没意思我跟你姓。”
“又来了!我和他老这样聊天好不好!”黄连摇摇头,懒得理他。
“你想想,‘想我了没’‘我想你了’这样的话,你会不会随便对异性说?傻瓜!”黑马忍不住抬手在这个脑子不开窍的姑娘脸上捏了一把。
黄连一怔别说异性了,这几个看似朴素的字眼,她好像没对任何人说过——除了偶尔撒娇的时候在电话里跟老爸老妈说过之外。
正在怔忡间,余光瞥见那个挺拔的身影突然起身离席,手里握着手机款款向外面走去。
哑巴大叔可能是去接电话了,黄连听到了身后那些女孩唏嘘的声音和花痴的赞美。
算了!管他呢,人跟人不一样,哑巴大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问她想他了没,没什么!
继续看节目。
第二个节目是个相声,黄连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感到右边的灯光暗了一点,紧接着就看到了突然站在自己身边的哑巴大叔。
男人弯腰俯身直接在她耳边说“演出后等我会。”
灼热的气息在脖颈间缭绕,黄连下意识躲开,他却只是留了这么一句话,转身潇洒离开。
面上不由地一红,下意识看了一眼黑马,黑马却在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只是在看相声。
心跳加速,控制不住的加速。
倒不是因为他的那句话这众目睽睽之下,就真的这么朝自己走来,还特么这么暧昧的咬耳朵说话,这也太不注意他堂堂一个学校领导人的身份和形象了!
黄连还在羞愤中,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忙努力收起脸上的表情,转身过去。
三个女孩的脸立刻凑了过来,个个满眼的星星,“同学,刚才那个男老师是我们学校的吗?叫什么名字啊?哪个学院的?”
呃。
黄连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真不清楚。”
回身过来的时候悄悄瞪了某人的背影一眼,她就知道,这哑巴大叔就是故意给自己招惹麻烦的!
“怎么会不清楚啊!明明认识的呀!”
“是啊,你看刚才那个帅老师向她走过来时眼睛里的笑。”
“对啊对啊,跟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也带着笑快迷死我了。”
“算了算了,别人肯定不会告诉咱的。”
“”
黄连满额黑线。
现在这些小学妹,还真把哑巴大叔当偶像了!
早知道直接说他是牛郎好了,吓吓她们也好。
“现在知道了吧,不光是我看出来那男人看你的眼神不对劲。”黑马不紧不慢地说,“你早早还了他的钱,是正确的选择。”
不谈她的老公,他宁愿让黄连选卓一航,也不要选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就黄连这情商,玩不过他的。
黄连听在耳朵里,记在了心里。
是啊,不管怎么样,都要尽快和哑巴大叔撇清关系。没了债务的牵扯,以后做一个点头之交的朋友,也不会生出这么多是非来。
歌伴舞,独唱,小品,民族舞,街舞,节目一个接着一个,精彩得让黄连很快忘记了刚才的小Сhā曲。
晚会渐渐到了**,动感带劲的街舞音乐刚刚停下来,台上传来一阵悠扬美妙的弦乐声,因为不见演奏者,神秘的音乐声立刻吸引了现场所有的目光。
“小提琴!”
对音乐有点基础的黄连很快断定,虽然不知这曲子是什么,但能确定是小提琴那迷人的音色。
果然,卓一航边拉着小提琴边出现在了台上,修长俊逸的男孩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琴,那一根根琴弦在他的演奏下,发出动人的音乐,充满喜悦欢乐浪漫的情调想遍了整个大礼堂,穿透力极强。
“哇——好帅啊!”
“是新来的那个学长!”
“简直就跟王子一样!”
“”
赞叹声此起彼伏,但都很默契地小声说话,生怕声音大了影响了这让人如痴如醉的音乐,影响到了那些听得陶醉看得更加陶醉的人。
“啧啧,撩妹高手啊!这一曲出去,不知道要让多少学妹沦陷。”黑马看了一眼黄连,却发现这丫头竟然闭着眼睛没看台上,只是跟着音乐的起伏沉醉其中。
还真是外行看颜值,内行看价值。
卓斯年瞧着舞台上认真演奏的卓一航,无波无澜的眸子里闪出丝丝温和宠爱。
一航真的变了,居然愿意上台为这么多人演奏,这放在以前,是他根本别想的事。
疑惑,他的演奏,不是为这么多人,而只是为了某一个人。
念及此,男人眸子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一曲完毕,卓一航鞠躬致谢,现场掌声如雷。
男孩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掌声立刻停了下来。
“谢谢大家的掌声。”卓一航再次向大家鞠了一躬,“刚才一首欢快的《爱之喜悦》送给大家,接下来,我想用我最爱的小提琴演奏一首中文歌曲,献给我最喜欢的女孩。今天,她也在现场,希望她能喜欢。”
说着,卓一航那灼热的眼神看向了黄连。
黄连以为他只是跟自己打招呼,连忙向他伸出了大拇指,“好样的。”
而这句话,无疑像颗重磅炸弹,直接激起了观众席上的“民愤。”
“啊,原来一航学长有喜欢的女孩了!”
“哎,好遗憾。不过也没关系,像他那种优秀的男孩,哪是我们这种人敢奢望的。”
“是的,我听说网上有他和他女朋友的照片,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去搜。”
“不用搜了,马上肯定就会现身了。”
“”
卓一航将小提琴调好位置,缓缓拉动了琴弦。
只几个音符,大家就听出了那熟悉的旋律。
《情非得已》。
据说是男生表白女生成功率最高的一个曲子。
只不过,吉他版的看多了,突然看到有人用小提琴拉出来,格外惊艳。
卓一航一边拉着琴,竟慢慢地走下台来,向观众席走去。
所有的灯光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而主席台上,某个人的脸,阴沉得像是暴风雨之前的黑暗。
肆无忌惮地吻她
真是他卓斯年的最爱最爱的亲侄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向自己二叔的妻子示爱,就这么着急?这么迫不及待?
还是,只是在向他示威。
台下的观众随着卓一航的慢慢接近观众席一排排一层层全都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和着曲子哼着歌词,一边伸长脖子期待地看着他到底会走向哪里。
能让这么大的帅哥喜欢的女孩,一定很幸运!他们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女孩这么幸福。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拉小提琴的人没唱出来,底下的学生歌声倒是越来越大,已经掩盖了那悠扬美妙的琴声。
此刻的卓一航,满眸满心全都只有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一个女孩,温柔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用心地拉着手里的琴。
黑马好整以暇地抱起了双臂,手指戳了戳还在旁边跟着那些学生一起歪着脑袋拍着手哼着歌的黄连,“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真蠢,别人跟着附和你也来。”
黄连正在哼歌的黄连一脸的不解,“怎么了?你才真蠢。”
说完,又继续拍着手去哼歌。
黑马嘴角抽了抽,看看卓一航,又看了看那边唯独一个背对着这边依旧坐得端正的男人,挑了挑眉:黄连的这位哑巴大叔居然还能稳坐钓鱼台,待会他要是知道卓一航即将表白的女孩就是黄连的时候,他会不会还如此淡定?
如果真的依旧淡然,那要么说明他对黄连没那个意思,要么说明这男人隐藏的更深。
而这个卓一航,明显也不简单。
要说观众席上的学生,那肯定是没人不喜欢八卦的,更何况还是这些女生们口口声声说的最帅学长的绯闻。
可领导席上的那些校领导呢?虽然现在学校不反对学生恋爱,也没有明文禁止在校园里各种告白求爱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迎新晚会,虽活泼,但那也是官方的。
除了黄连这丫头的─夜情大叔外,所有校领导居然都津津乐道地站了起来,跟这些学生一样,乐呵呵地鼓着掌看着卓一航边表演边走向观众席,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他黑马之前的猜测没错,这卓一航在这医科大应该是有点后台的。
可惜啊,这女主角蠢萌蠢萌的,到现在一点情况都发现不了。
就在黑马一边观察着那三人,一边犀利地分析着的时候,卓一航已经走到了前排来,并在黄连前面停了下来,嘴角勾着温柔的笑看着她,手里的琴还在拉着。
虽然没有说任何话,但那盛满了爱慕和温柔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观众席有人开始吹口哨,欢呼叫好。
黄连瞧着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卓一航,有点蒙,也开始慌张了。
一开始,看他从台上下来,又慢慢向这边走来,以为只是要跟观众互动,在听到学生们的呼叫声时,她才明白,卓一航不会是要在这种场合向大家公布他的女朋友吧!
跟他认识的这段时间以来,还真没问过他的个人私事,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看到他女朋友?
所以,当抱着看热闹看新鲜的心态看着卓一航走过来,还以为他会路过自己继续往前面走过去的时候,卓一航的突然停下来,让黄连傻眼了。
再看他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大礼堂灯光的原因,卓一航今晚的眼睛里像是装满了揉碎的星辰,亮晶晶的闪着璀璨的光芒。
那光芒,看向她的时候,别样温柔,别样灼热,别样让她很不自在。
脑子里突然轰得一声——
不会吧!别开玩笑!卓一航说他喜欢的女生,不会是不会是自己吧?
当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炸开的时候,黄连的手再也鼓掌鼓不起来了,嘴巴里哼的歌也哼不出来了整个人僵硬地看了一眼黑马。
黑马耸肩摊手,凑近她说,“你终于明白了?别人是向你表白来了。”
不要吧!
黄连慌张地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观众我勒个去啊,这是什么意思?她明明不是主角,怎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瞧这些学弟学妹们,一个个翘首以盼,脸上的那个期待的笑啊,好像看自己儿子领回儿媳妇一样
刚不是这些女孩还在嫌弃她么,这会不吃醋了?
还真是脑残粉!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歌声停止,只剩下了欢快的掌声和这“在一起”的呼唤。
黄连脸上开始发烫,默默转过身来,求助的眼神看向卓一航。
那楚楚水眸里,是满满的惶恐和惊慌失措。
卓一航拉着琴的手有一瞬的微微抖动,还好掌声早就淹没了琴声,没人听到那音符明显错了几个。
他知道,黄连看出来自己下台来想要见的人是她了。只是,她很不希望他在这种场合里做出太高调的举动来。
他明白。
他自己也不想,但是今天二叔在这里,他真的很着急,着急让二叔看到他是真心的喜欢她,让二叔看到,他和她才是同学老师们眼里最般配的一对。
而在这一切喧嚣热闹的背后,没有一个人看到背对着这场浪漫表白的男人那紧绷着的背脊。
卓斯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握着笔的手快要将手里的笔折断而那双深如寒潭的眸子里,此时只有冷的让人望而生畏的寒意。
他此刻,真恨不得自己年轻几岁,冲动之下,可以转过身去拉着被别的男人觊觎的自己的女人离开这里。
不顾一切。
但是,他却不能。
没有一次像此刻一样,他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能在自己想要的女人面前捍卫自己的主权:她是我卓斯年的!
不能。依然不能。
所以,他不想转身去看她在众人眼里和别人成为男女主角的场景。
太讽刺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侄子在向自己的合法妻子表白,自己却只能冷眼旁观这种窝囊的事,在他卓斯年三十年来的人生里,是第一次。
也是颠覆。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身后的呼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卓斯年手里的笔“嘎嘣”断裂成两截,高大的声音腾地站了起来,吓得旁边正在看热闹的校长瞬间放下手吓了一跳。
再看看大总裁那张阴沉着的脸,精明的校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忙赔笑,“对不起,卓总,年轻人都比较张扬”
更何况卓一航是他大总裁的亲侄子,正阳集团持股人之一卓一航啊,他这个校长可不敢阻挠。
可看卓总这么不高兴,应该是不想让卓一航这么早恋爱吧?或者说,不想让他这么高调。
卓斯年一声不吭,转身单手抄在口袋里,大步离开了会场,那冰冷的眸子始终没有向那边喧闹的一边看一眼。
校长连忙招呼其他几个校董跟了出去。
虽然一切发生的很快,但卓斯年从站起来到离开的所有动作,都落入到了一直观察着他和卓一航以及黄连的黑马眼里。
黑马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嘴角的笑意笃定。
那个什么“哑巴大叔”,在全场人沸腾的时候,他却冷静地坐在那里,背对着这些喧哗,原来真的是不想看到这一切。
还不能说明他对黄连这只萌蠢的姑娘也有意思吗?
真是热闹!大领导怒发冲冠离席了!
只是目前,不知道到底是卓一航的后台硬,还是那个哑巴大叔的本事大。
他黑马倒是很想看看,他们俩能不能斗得过黄连的那位隐婚老公,把这只小笨蛋给俘获了。
黑马瞧着那边一群校董拥住哑巴大叔离开了大礼堂,再把视线收回的时候,却发现卓一航居然越过了黄连,又开始继续向前面走去了。
仍旧是一边拉琴,一边走,拉得专注,却只是那眼神再也没向观众席看去。
黄连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终于走了卓一航刚才看她的那个眼神,太吓人了,看得她心跳加速,他再不从自己跟前走开,她就要逃开这里了。
只是,卓一航的这个举动却让现场的学生们更加沸腾了!
“我去,不会不是那个女孩吧?怎么又走开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等着看表白呢!”
“手机都对着那个美女拍了半天了,居然不是女主角!”
“应该是吧!刚才卓一航那眼神都快苏死了。”
“”
众说纷纭间,卓一航转身,慢慢回到了台上。
只是那双眸子里,没有了方才的璀璨光芒,只剩下了淡淡的失落。
他失落的,并不只是黄连被自己的举动吓着了,而是
二叔被自己气走了,按理说自己应该高兴应该有胜利的喜悦的,可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黄连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哑巴大叔发来的短信。
“出来,礼堂出口。”
黄连抿了抿唇,下意识看了一眼台上正在谢幕的卓一航,拖着黑马的手先离了席。
是非之地,早走为妙。
“干嘛,这么着急干嘛,我还等着别人一航哥哥表白呢!”黑马虽然跟上了黄连的步伐,但还是不忘嘴贱地说。
黄连横了他一眼,加快了步伐,“关键时刻,我才知道你这个好闺蜜,恨不得帮别人一起捉弄我!”
“哎唷,我的祖宗啊,你要是情商高那么一点点,或者给我的信任再多一点点,你也不至于这么后知后觉!”黑马小跑着跟着她,瞧着黄连走得快要生出风来的两条腿,明白这丫头是真生气了。
可这跟他什么关系啊!
他这躺枪躺的也太憋屈了吧!
蹬蹬蹬下了楼梯,终于来到了相对清静一点的一楼大厅,黄连停了下来,瞪黑马一眼,“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干嘛?”黑马眨了眨眼睛,“去找你的哑巴大叔?”
“别管我!跟你绝交!”黄连有点赌气。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卓一航在演出时突然来这么一出跟黑马没关系,但是让她好难堪啊一定是黑马傍晚的时候可劲向卓一航推销自己,卓一航才会突然这么做。
啊啊啊!想起刚才那被几百双眼睛注视的场景,黄连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
卓一航不会是来真的吧?
黑马上前一把拉住了黄连的手腕,“你傻啊,你那个哑巴大叔看到卓一航向你表白,生气出去了,这就说明我之前的推测都是有根有据的,那个男人对你也有意思!”
黄连一怔,对啊,刚才只顾着赶紧离开会场了,居然没发现哑巴大叔什么时候离开的。
黑马,不会说的是真的吧?哑巴大叔生气了?
“出来,礼堂出口。”
短信里的几个字在黄连眼前闪过,她脸色瞬间白了一下。
这语气,似乎真的带了一点不高兴的意思。
可是哑巴大叔生什么气?
看到她在思忖,黑马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一旁巨大的柱子旁边,叹了一口气,着急地解释,“傻妞!你想想,我们俩形影不离三年多,哪一次有男孩喜欢你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我每次告诉你的时候,你都不信,结果呢?哪一次不是真的?我之所以今天对卓一航说那番话,是因为我觉得卓一航这孩子还不错,你要是早晚都会跟你老公离婚的话,那不如先找一个备胎
另外,我是觉得你那个哑巴大叔不适合你,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所以我虽然非常不情愿你在我找到女朋友之前找到男朋友,更何况你现在还不是自由身,但我宁愿你选择卓一航,也不要再去和那个叫哑巴的男人走得太近。”
黑马一口气说完,语气很快,透着深深的无奈。
黄连低着头,虽然黑马语速快,但她还是都听进去了,也听明白了。
却是,心乱如麻。
黑马说得很委婉,说自己情商不高。其实,在面对感情时,准确地说,在面对男人时,她真的很笨。
她以为那些男生说的做朋友,就是真的只是想跟她做朋友。
她以为只要没有明确向她表白的男生,那就不会是对她有意思的男生。
她甚至以为,那些大胆地说了很喜欢她的男生,也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说。
就像大一时候黑马向她表白,她瞧着黑马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居然直接笑场了,一心以为黑马是在跟她开玩笑。不过后来,两个人也能成为无话不说的纯洁的异性关系,所以她更加以为自己的那些“以为”都是正确的。
包括黑马在见了哑巴大叔第一次和卓一航第一次的时候,就断定了他们对她的不一样的感情。
可是她,却还是以为她和哑巴大叔,和卓一航之间,只是朋友关系。
或者说,连朋友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熟人而已。
毕竟,她和他们都认识的时间不长。
在她的爱情观里,感情应该是一种日久生情相濡以沫的,什么一见钟情,她从来不信。
那是冲动,不是爱情。
瞧着低头沉思的黄连,黑马不忍心再说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反正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不怕任何人惦记你。”
黑马正要把一声不吭沉浸在自己的反思中的黄连拥入怀中安慰一下的时候,怀里的人突然被人拉走,他扑了个空,脚下差点跌倒。
扭头看去的时候,只见一个挺拔俊逸的背影,拉着黄连的手,已经大步走出了礼堂。
我去!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抢人了!
这他妈的也太嚣张了!
“黄连!”黑马喊了一声,追了出去,却看到一辆白色的陆虎呼啸着绝尘而去。
卧槽!好你个哑巴!别以为开一个小爷最喜欢的车,就能掳走黄连了!
黑马一边打电话,一边摸出钥匙,向自己的小polo跑去。
黄连被哑巴大叔拉出来,按在副驾驶上的过程中,她还在反抗挣扎,可当他帮自己系安全带时,当她看到哑巴大叔那紧紧咬着的牙,绷得似乎快要崩开的下颚和侧脸时,她停止了所有的挣扎,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黑马说得没错,哑巴大叔真的在生气。
否则,他不会把自己的手腕捏得那么紧,不会一句话不说就强制地把自己按在了车里,更不会把脸绷得这么紧。
卓斯年一声不吭地加速把车开出了医科大,始终连看都没看副驾上的人一眼。
黄连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正要接电话,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从她手里夺过手机,直接关掉又扔给了她。
黄连错愕地看着一身怒气的哑巴大叔,咬了咬唇,“哑巴大叔,你要带我去哪,我连黑马的电话都不能接吗?”
“不能。那个男闺蜜不要也罢。”沉默了一路的卓斯年终于沉声开口,只是那声音阴沉得跟那张黑着的俊脸如出一辙。
“为什么?黑马惹你了吗?”此刻的黄连,已经开始相信黑马说的所有话。
但是,就算那样,也跟黑马无关,他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卓斯年扭头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向车前方,几乎是咬着牙说,“他明知道你结婚了有老公,还在别的男人向你靠近的时候,不知道替你挡着,这样的朋友要来做什么?”
呃。
所以,哑巴大叔这么生气,只是因为有人向她这个有夫之妇示好了?
“哑巴大叔,你生这么大的气,是因为我?”黄连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索性直接开门见山。
卓斯年鹰眸骤然一敛,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不语。
他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她?
她只不过是一个跟自己有名无实的指腹为婚的妻子而已!他从来没想过会真的和她发生点什么可是偏偏,越是不想,越是无法把她当成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人。
亦或许只是因为明目张胆要在他卓斯年手里抢人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最亲的人?
卓斯年闭了闭眼睛,可是在睁开来的时候,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辆紧追着自己的红色车子。
等他的回答等不到,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黄连也看到了那辆熟悉的polo。
“不用那么警惕,是黑马。”黄连低声说了一句,按了手机开机键,“他可能不放心我,我让他先回去。”
“不需要!”卓斯年再次伸手夺过黄连的手机,直接扔到了车子后座。
黄连瞪大眼睛看着连续干了两次这种事的男人,直接拧了眉,“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今晚我又没惹你,你让我出来我就出来了,你是债主你是大爷你了不起,但你也不能这么霸道吧!”
气死她了!这男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好吵!
卓斯年蹙了蹙眉,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突然一个急转弯,车子右转之后在辅道路边上突然停了下来。
停的好!
她要下车!她要去找黑马,不跟这些有钱的大爷们玩了!
快速解了安全带,正要去推车门,男人突然俯身过来,按住她的肩膀就吻了下来。
双唇与双唇碰撞的一瞬间,黄连登时瞪大了眼睛。
哑巴大叔是真的疯了!
意识过来之后,她开始挣扎躲避,可是早就忍到了极限的男人哪里肯放过她,按在她肩膀上的手直接滑上来捧住了她的脸,有力的舌尖已经撬开了她的牙齿,迫不及待地揪住了她的小香舌,肆意地搅动,吮吸,带着她的唇舌一起共舞。
黄连惊呆了,也吓懵了。
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强势这么深入地吻过就算是卓斯年上午的强吻,也没有如此大胆,如此霸道,他一个明知道她有老公的男人,居然这么肆无忌惮地深吻她。
脑子里瞬间空白,黄连连挣扎的力气都失去了,浑身开始因为抗拒而不停地哆嗦起来。
这样的哑巴大叔太吓人,太恐怖了。
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过尽管他们因为荒唐的─夜情认识的,在之前相处的日子里,除了他坑了她二十万,却是用让她陪他吃喝玩来偿还之外,他对她可以说一直很照顾,一直很关心,甚至是体贴的。
就连上次自己无意间被人下药,他被丧失意识的自己那样攀着脖子勾引,也没趁人之危欺负她可是,现在,他怎么了?
小女人的小檀口里鲜香柔软,让他欲罢不能他何止是要狠狠地吻她,他更想要狠狠地要她。
让她记住,她只能是他的女人!不许再给其他任何男人她可以靠近的信号,不可以!
卓斯年贪婪又带着怒气地吻着,一开始只是想单纯地惩罚她一下,可是当尝到那丫头鲜美的味道时,根本欲罢不能。
身体的某一处,在这个吻里,也已经蠢蠢欲动,让他舍不得放开她。
只是,一直在反抗的她突然停止挣扎,任由他掠夺的时候,卓斯年愣了一下,睁开眼放开了她。
鼻尖碰着鼻尖,两个人分别喘着气,在安静的车子里相互之间,呼吸可闻。
卓斯年感觉自己的腰快要断了,为了惩罚这个小丫头,自己别着身子就按住了她可是,即便姿势让他难受,他也舍不得放开她。
心乱如麻的黄连抓住被解放的机会,突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张口就朝他的嘴角咬了一口。
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
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卓斯年深邃的眸子骤然一缩。
这是今天第二次咬他了,上午的伤口还没好,之前还在担心她会不会看到自己嘴上的伤口,这下好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倒是不怕她怀疑什么了。
这一口咬下去,两个人都放开了对方,卓斯年收回身子,坐回了驾驶室。
黄连的小身子在因为突然被侵犯之后的愤怒,因为用力报复之后的快感,在微微起伏,那两只生气的杏眸狠狠盯着男人的脸,“哑巴大叔,你之前对我的关心对我的好,是不是都是假的?现在这个疯狂没有理智的你,才是你的本性?”
“呵,”卓斯年舔了舔嘴角上的伤口,“是又如何?帮你老公教训教训你,不愿意?”
“我老公有手有脚,凭什么让你来替他教训我?”黄连冷哼一声,“哑巴大叔,你是不是喜欢我?”
闻言,卓斯年着实一愣。
这个时候,她居然问出这样的话。
见他不语,黄连接着没有熄火的车里那微弱的光,看着他那在模糊视线里线条棱角分明的侧脸,“大叔,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很傻很天真的女孩?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对我是吧?”
“那如果我说是喜欢呢?”卓斯年深沉的声音骤然传来,伴随着那低沉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看向她。
如果这话放在正常情况下,黄连觉得自己就算会认为这是在开玩笑,心也会加速跳动一会。
可此刻,她完全没有。
有的,只是被欺负之后的羞愤。
“你明知道我有老公,还要说这样的话,你居心何在?”黄连的语气里是冷冷的讽刺。
“只准别人有居心,我就不可以?”男人唇角微勾,冷笑。
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答应卓一航这个荒唐可笑的较量!
现在,被两个年轻人把他自己逼进了一条死胡同里,让他无法走出。
空前的挫败!
“你们都不可以!”黄连突然拔高了声音,“我郑重地告诉你,哑巴同志,哦不,艾丽斯同志,我,黄连,是有老公的人,而且我老公是有身份的人,不管我和他的感情如何,我是永远不会在婚内给他戴绿帽子的!”
那语气,坚定,是宣泄,是警告,也是昭示天下。
“那你跟我那次呢?”他问。
“那”黄连咬唇,“都说了那次是意外,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出现那样的意外。所以,请你们都放过。”
一航是好人,大叔对她也不错,但如果非要都谈及男女之情的话,她怎么敢接受。
不能,坚决不能!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那个老公卓斯年对自己也不错,就算是形式婚姻,那她也不能婚内出轨,被出轨也不行!
沉默。
良久的沉默。
车厢里突然安静的只能听到黄连剧烈的喘息的声音,那是她生气的声音。
黑暗里,男人的嘴角勾了起来,“真的?”
语气里,显然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愠怒。
相反,这俩字,是染了明显的满意的惊喜,像极了一个孩子在不确定地问自己的长辈,“你真的会给我买糖吃?”
“当然!”黄连坚定地点头,“哑巴大叔,谢谢你对我的好。之前,我不太了解我老公,在你跟前吐槽了他很多。但是我现在发现,他并没有那么讨厌,我们之间只是有点误会,现在我们冰释前嫌了,我不会再在背后说他坏话了。所以之前我对你说的那些我老公的坏话,你就当没听到过。”
这句解释,简直要比之前那句宣泄更好听!
卓斯年阴沉了一晚上的冰山脸终于云开见天日,嘴角的笑意忍不住上扬再上扬,“好,我答应你。”
“谢谢。”黄连松了一口气。
“不过,外面那个你的闺蜜”卓斯年扬了扬下巴,示意黄连看车窗外。
黄连向外望去,便看见昏暗的路灯下,黑马双手抱臂,看好戏一样站在那里,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往车里瞅着。
“等等。”卓斯年喊住正要去开车门的黄连,“不管是闺蜜还是朋友,他可是有点不靠谱的,我得下去跟他交代两句。”
“你交代什么?”
“让他记住,你黄连是结了婚的人。”
男人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
黄连懒得管他们,爬到后面把自己的手机摸了过来。
黑马是把卓斯年停下车来之后和黄连之间发生的所有事看了个清清楚楚的,当看到卓斯年倾身过来将黄连一顿狠啃的时候,他差点就破窗进去救人,恨得那叫个咬牙切齿。
可是,他忍了。在那那个男人没有做出更加过分的动作之前,他决定观察一下,也给黄连那丫头足够的时间,让她看看她相信的哑巴大叔对她到底安了什么心!
只有吃点亏,她以后才会远离那个男人。
还算识时务,他倒是很快放开了黄连,只是不知道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那男人居然自己下车来了!
看着款款走向自己的男人,黑马不屑又鄙夷地勾了勾唇,“也就这点出息嘛,我还以为你打算把我们家黄连拐走呢!怎么,走半道后悔了,不敢了?”
卓斯年自从听了黄连那番话,心里满足着呢,心情大好的他自然不会跟一个不知情况的学生在这里辩解什么,走过去,在黑马面前站定,“马先生似乎对我很有成见?”
“不是似乎很有成见!是非常不喜欢你!更准确地说,是讨厌你!”年轻就是年轻,黑马毫不掩饰对卓斯年的印象。
卓斯年微哂,“正常。看到别的男人靠近你喜欢的女孩了,是个男人都会讨厌。”
“哟,拉倒吧!快别往你脸上贴金了,你以为你靠近黄连,她就会接受你?”
“她接受不接受,由不得她!”卓斯年下意识看了一眼乖乖坐在车里的女孩,脸上的笑意里多了几分宠溺。
这话在黑马听来就是太臭屁了!
“你哪来的自信!”黑马冷嗤一声,“你明知道黄连有老公,还这样对她,你自己想破坏别人的婚姻是你自己的事,但请不要至黄连于不忠不义的境界。”
黑马生气地说完,抬手就要去拉开车门,被卓斯年及时按住了他的手。
黑马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张卡片,诧异地收回手,接着路灯的灯光瞅了一眼。
是张名片。
名片上面的名字卓!斯!年!
中国正阳实业集团公司董事!
正阳集团古城分公司总裁!
黑马有点懵。
这应该就是黄连她那位牛逼哄哄的老公的名片吧?
不过,这位哑巴同志怎么会有卓斯年的名片?
不等黑马问出口,卓斯年直接友好地伸出了右手,“马先生这几年不少照顾黄连,卓某代表家人,多谢马先生。”
什么?
卓某?
黑马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稍稍高了几公分压迫感十足的男人,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整个面部表情,但他嘴角的笑意和那黑得发亮的眼睛,却是能让人看个清楚。
黑马到底就是黑马,反射弧短,反应极快,“什么意思?你说这张名片是你自己的?”
卓斯年笑而不语,只是将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了自己伸出去的右手上。
看着这男人那嘴角淡漠的笑容,黑马感觉自己心中有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尼玛是谁在玩谁呢?
他居然就是卓斯年!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黄连那个傻丫头把她和哑巴之间的所有事都告诉了自己,自己完全被她那个**逻辑给带跑偏了,根本没有怀疑过这个突然就靠近黄连的男人,居然就是她老公卓斯年!
真是近墨者黑,自己的智商情商居然不知不觉间被那个小傻缺直接拉低了好几条街!
黑马真想咆哮,可面上还是保持住了平静,伸手握住了卓斯年的手,“可以啊,卓先生,你这是打算把你老婆卖掉还让她帮你数钱的节奏吧?”
这么玩弄一个情商为负的女人,很好玩?
这个男人,他尽管没认出他是卓斯年,但有一点他是看准了:腹黑,不好对付。
卓斯年收回手,笑得淡然,“迫不得已而已。”
“你们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有什么迫不得已,玩cosplay也不至于表演得这么专业吧?”
又是牛郎,又是司机,又是哑巴债主呢有钱人的世界,都这么幼稚迂回吗?
卓斯年没有继续打算跟黑马聊这些让他自己也无奈的事,指了指黑马手里的名片,“听说马先生喜欢路虎,回头我会让助理跟你联系,带你去看看今年的新款。”
什么意思?
提起路虎,黑马格外敏感,“黄连告诉你的?”
“不管谁告诉的,你喜欢就好。”
黑马听出来了,黄连这位土豪老公要送他路虎,“我是喜欢,但是我黑马不食嗟来之食,我有手有脚,会用自己的双手去赚的。说吧,为什么要贿赂我?”
“贿赂谈不上,黄连以后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学校,我只是想为自己的妻子换辆座驾。”
我去!
这是把他黑马当他卓斯年的家用司机了?
“卓先生,你那么有钱,看着也蛮关心黄连,直接给她安排专职司机就行了,用得着用这么贵的车买通我?”黑马自然不相信卓斯年的解释。
“马先生果然聪明,那卓某就不绕弯子了。”卓斯年说着,上前一步,又对黑马讲了几句话。
黄连在车上等的有点着急,看他们说个没完没了,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你们不要谈了,我自己的事,以后你们都不要管。”她快烦死了,这一刻真希望这世界上只有女人没有男人。
赌气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卓斯年对黑马使了一个眼色,“麻烦马先生送她回学校,我就不过去了。”
黑马拧着眉看了眼卓斯年,稍稍犹豫了下,转身小跑着上前追上黄连,两个人一起坐上了他的小polo。
夜色里,瞧着那抹小红色驶离自己的视线,卓斯年微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
一上车,黄连就问黑马,“哑巴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警告呗。”黑马瞧了一眼有点郁闷的黄连,心里真是有一万句话想说,但又全都生生地咽进了肚子里。
“他凭什么警告你?”
“就凭他觉得你这个丫头不错,我不应该在你有困难的时候不帮你。他拜托我以后,尽量不要让别的男人靠近你。”
“真是这么说的?”
“当然!我还以为他下来威胁我呢!没想到这位哑巴还真是关心你,怕你不小心做出背叛你老公的事,被人诟病!”
“哦”黄连疑惑地看了一眼说话语气格外正经的黑马,“黑马,你没骗我吧?”
这厮平时说话不是损她,就是净挑她不爱听的话说。
这会怎么了?跟哑巴大叔聊了会,说话这么一本正经。
太不正常了!
来个霸王硬上弓
“骗你?”黑马一脚踩下了刹车,车子紧急停在了路边。
“你干嘛,至于这么激动吗?”黄连更加疑惑地看向黑马。
“我激动?”黑马侧过身来不爽地看着她,“黄连,比起他们,我可是第一个认识你的,我现在真后悔当初的脸皮怎么没厚一点,来个霸王硬上弓,早早把你拿下算了!也不至于现在一个接一个的人觊觎你,我还得跟李莲英似的,处处伺候着您这位老佛爷!现在好,大家都把我这么一个直直的黑马,当做弯的了”
“what?”黄连皱了皱眉,“哑巴大叔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没什么!”黑马别过脸去,“他就是警告我,要是真心希望你好,就看好你,别让你红杏出墙。”
“那你这么生气干嘛?什么老佛爷李莲英都出来了!”黄连以为黑马生气了,抬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开始示好,“怎么了,跟我做朋友委屈你了?”
这是哪跟哪!
黑马拧着眉看向她,“黄连,你真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我说这么多并不是觉得我不想照顾你,相反,我跟你越是熟悉,我越是舍不得看到别的男人那么关心你!关心你,早已经是我黑马的特权了,突然有男人出现要抢走我的权利,你说我高兴吗?”
呃
“好啦好啦,我就算结一百次婚,黑马也是黄连一辈子的好闺蜜,我绝不会重色轻友好吧!还有,我以后会学聪明一点的,不会再那么无知了。”黄连拍了拍黑马生气的脸,哄小孩一样。
“那就行了!乖乖和你老公回家过日子去,少在外面勾引男人,我也就少操点心!”黑马绕了一大圈,终于把话题引到了他想说的核心意思上,水到渠成。
“好了好了知道了!”黄连按了一下喇叭,“走吧,回学校!”
“你今晚不回你老公那了?”黑马发动车子,问她。
黄连摇了摇头,“明天还要去直播,今晚就不过去了,待会我给他申请下,不行再说。”
“也行。”黑马应了一声,在黄连看不到的那一侧挑了挑眉。
丫头啊!别怪我,我也不想瞒着你,可你老公太**了,我可不敢得罪!
再说
也只有卓斯年这样强大的人做你老公,我才会放心你,以后不会被任何人欺骗伤害。
回到学校,黄连给郑东把电话打了过去,请他帮忙向卓斯年请示一下,她能不能周一开始再回去,理由是想充分做好有“家”的心理准备,以免现在突然回去怕不适应。
当郑东把这蹩脚的借口复述给卓斯年的时候,正在电脑上批阅文件的男人嘴角一勾,脸上是难得的笑意盎然,“倒是很诚实。看在她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由着她吧。”
有了她那番话,还怕她会跑不成?
而且,方才的事发生之后,他发现自己也犯了一个和一航同样的低级错误——因为怕失败,或许是因为怕失去什么,想用一个身份将她留在身边的这种做法都太冲动,太不理智。
至今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只是因为不愿服输也不想输而想要霸占她,还是因为还是因为真的想要得到她。
他无法说清楚。
唯一能确定的是,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所以,一切都交给空间和时间去诠释吧。
急于求成,或许只能适得其反。
郑东诧异地问,“少奶奶今天跟您说什么了,瞧您高兴的。”
卓斯年淡淡地抬眸扫了他一眼,“想知道?”
郑东刚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不想知道,不想知道,我去给少奶奶回电话。”
连忙闪人。
瞎子都能看出来先生自从去参加了一航少爷学校的迎新晚会回来之后,心情格外好,时不时就突然勾唇笑了简直太罕见了!
不用猜,肯定是和少奶奶之前发生什么愉快的事了!
这种事,自己虽然好奇,但终究也不敢过问啊!万一是非常私密的呢?
黄连挂了郑东的电话,还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卓斯年居然这么爽快地答应她了?原来自己的那个老公还是蛮通情达理的嘛!
卓斯年正在看文件,门外突然传来郑东的声音,“一航小少爷,先生在看阅文,不让我们打扰”
下一秒,书房的门就被人推开,拎着书包的卓一航出现在门口。
卓斯年剑眉微蹙,抬眸看着一脸不爽的侄子,关闭了正在看的网页,“回来了。”
那语气,不带任何一丝波澜,就好像在对一个天天见甚至是一天见好几次的家人打招呼一样。
卓一航身后,是赶上来一脸惶恐的郑东,正要开口解释,卓斯年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便点了点头,关上书房的门离开。
卓一航走进来,把书包扔到了沙发上,跟着坐了过去,探究的眼神看向卓斯年,“二叔,你不生气?”
“生气?”卓斯年笑道,“我生什么气。”
他心情这么好,没有生气的理由。
卓一航的眸中滑过一抹犹疑,“那就是气消了?”
“没有生气,何来的消气。”卓斯年转动椅子,正面看向卓一航,“今天演出很成功,怎么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
卓一航微微低下头来,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我也以为我会很高兴,但是并没有。”
他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失落,似乎还有一丝悔意,让卓斯年那双深邃的眸子陡然一敛。
当时在礼堂,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并不知道,见到黄连之后,因为怒气攻心,并没有去了解后来的事。
看一航这样子,想来真是被那丫头当面拒绝了?
难怪她在车上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那番话也说得那么坚定。原来是刚刚拒绝了一位,后来再去拒绝“哑巴大叔”的时候,态度就更加坚决了。
念及此,男人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来,交叉放在身前的双手,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有节奏地弹了弹。
尽管心里已经因为某位丫头而波澜壮阔,但表面却依然平静,“一航,选择在那样的场合向黄连表白,只是因为我在场?”
卓一航抬眸看了他一眼,点头,“我并不知道你今天要去。”
“所以你那个选择,也是一时的冲动?”
果然,那个举动只是为了给他看的。
那么,他走之后,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卓一航沉默了,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真的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如此一来,不仅没有成功示威二叔,还吓坏了黄连。
好在他最后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言行,最重要的话没有说出来。
卓斯年瞧着万分低落的卓一航,俊眉间泛起了一丝心疼。
“一航,我是否教过你,越是重要的事、你在乎的事,还有你期盼已久的事,越是要沉得住气。很多时候,做了很多工作,等待了很久,最后却因为一时情急全盘皆输。”
看着卓一航颓然的样子,卓斯年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起了曾经无数次面对面跟他谈心的画面。
尽管这孩子比自己小不了几岁,但因为是卓家长孙,从小被家人宠爱,没有一点心机,单纯得似乎永远长不大。虽然大哥去世后,一航不似小时候无忧无虑,但却因为不愿接触太多人,很少涉世,心性却是一直简单如初。
想要什么就会说出来,想得到什么就会直接去行动,喜形于色,永远不会掩饰。
如同此刻,他刚刚向他“挑衅”结束,按理说就算是向黄连表白失败,那也不应该在他这个对手面前,表现得如此挫败。
可他,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卓斯年的话,本是抛开了今天的事之外向卓一航说的,可在卓一航听来,却是格外的讽刺和不服气,“我没有全盘皆输。”
“嗯。”卓斯年不想继续打击他,“我说的并非你和黄连之间的事,准确地说,是我们三人之间的事。”
卓一航忧郁的眸子看向他,“二叔,你说如果我和黄连真的在一起了,我们会幸福吗?”
闻言,卓斯年眼神一滞。
并不是因为一航这句话,而是他在说这句话时的眼神和语气。
不知何时,这孩子的眼睛已经泛红,语气甚是疑惑不解,像是很着急地想要寻求一个非常重要的答案一样。
这种疑惑他也刚刚经历过,那是一种对自己的质疑,是挫败。
眼前的卓一航,跟几天之前那个和自己谈判后从这里一脸自信欣欣然走出去的卓一航判若两人。
一时间,卓斯年不知如何回答。
他从未想过,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让他无法回答的问题,是这样一个看似毫无意义的假设。
是啊,如果一航和黄连在一起应该很幸福吧?
此刻卓斯年的脑海里,是当时浏览s**bs时看到的那些照片,是今天在大礼堂那些孩子们异口同声迫不及待的“在一起”
纵然都是美好的画面,但他却觉得分外刺眼。
如果黄连不是自己指腹为婚的小妻子,如果在一航遇到黄连并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她之前,自己并不认识她,或许,他也会觉得他们在一起,很般配,自然会很幸福。
但是感情的世界里,偏偏有了“先来后到”这个让人无奈的词。
如果说回国之前,他只是从照片里见了这个未来的妻子,他并无感觉。当时只是觉得,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即便是在民政局门口,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对她也并无强烈的感觉。
直到
直到他当时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她抱在怀里的时候,软香在怀的瞬间,除了身体上传来那种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汹涌袭来的生理反应之外,他明明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错觉。
抑或说是,似曾相识。
佳人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他解释不了那种感觉,只是觉得从心底有一种无法掩饰的窃喜,或者说是狂喜。
从未想过,这段三代人定下的姻缘,让他竟然有如获珍宝的感觉。
他知道,她是他卓斯年的,所以她对他的吸引力才会那般强烈,那般毫无理由。
所以,不想那么轻易失去,他选择了迂回的占有。
可如今,当一航猝不及防地闯入他和那个丫头之间时,除了一开始的错愕之外,他还生生地生出了一种怕失去怕失败的担虑。
所以,让他如何去回答这样一个问题,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假设。
见他长久的沉默,卓一航淡淡地哼了一声,“很难回答吧,二叔?”
卓斯年微微眯着眸子看向他,不语。
“但是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脑补你和黄连在一起的情景。虽然我很难受,但是我似乎能看到黄连开心幸福的样子只要她幸福,我觉得陪在她身边的男人不管是谁,都是我可以接受的结果。”卓一航说这番话的时候,始终低着头,嘴角一直是自嘲和不甘,但却是格外的真诚。
他受伤的声音让卓斯年俊眉间的郁结更甚,起身缓缓走过来,在卓一航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一航,很抱歉”
“不需要。”卓一航蓦地抬起头来,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卓斯年,“二叔,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说出了抱歉呢?这个词,我几乎没听从你嘴里说出过。”
“那是对别人,一航,你不是别人。”卓斯年看着卓一航的眼神,虽然深邃,但满满都是疼爱。
“不需要抱歉,我又没说我把黄连让给你了。我只是很困惑,我怕有朝一日真的得到了她,自己也不会开心。”卓一航的语气,低落到了极点。
“为什么?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不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卓一航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或许,只是因为她是我从我二叔手里夺来的吧。”
而二叔,终是他卓一航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之一。
二叔,也是对他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所以,今天才大礼堂,看到二叔拂袖而去的时候,他没有一丝胜利之后的快感,有的只有莫名的失落。
那种失落,比没有俘获喜欢女孩的芳心还让他感到无措。
他以为,如果在这场竞争里,自己真的胜出了二叔,那一定是很光荣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毕竟,这对手是强大的卓斯年。
然,一切想要得到的,都没得到。
“一航,用夺这个词,还不如用你之前的公平竞争那个词好。”卓斯年站了起来,慢慢走向书架,“并非二叔舍不得,而是我们应该尊重黄连自己的选择。如你所说,不管将来谁是能伴在她身边的人,只要她自己觉得幸福,我们都不该干涉。”
“好了,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根本就是舍不得,不需要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卓一航起身拎起了书包,“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再胡来,但如果有一天黄连真的选择了我,希望二叔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强烈,因为我看到二叔你不高兴,我也会觉得胜而不悦。”
离开的脚步刚走两步,卓一航又停了下来,转身对卓斯年说,“我只是没有想到,二叔居然跟我一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一个小丫头给迷上了。”
言落,转身大步离去。
卓斯年瞧着那个空空的门口,凝了凝眉,嘴角倏然勾了一抹难以名状的弧度来。
还以为这小子过来是想放弃了,原来只是来发泄一下不爽,顺便再提醒他一下,让他做好能坦然接受一切结果的准备。
呵。
不放弃好!只有一航越挫越勇,他才会看到,谁才能真正留在那个丫头的心里。
翌日,清晨。
黄连一手将书抱在怀里,一手拎着开水瓶,和林菀有说有笑地从公寓出来。
卓一航远远看着那抹俏丽的身影,放在书包肩带上的手用了用力,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黄连。”
黄连一怔,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视线落在已然走到自己面前来的卓一航身上。
“哟,来朋友了,那我先去了。”林菀看了一眼一直盯着黄连温柔笑着的卓一航,故意把“朋友”俩字咬得意味深长的,从黄连手里抢过开水瓶就先走了。
边走,还边冲黄连眨了眨眼睛,黄连满脸尴尬。
“你同学吧?”卓一航看了一眼林菀,笑着问黄连。
“哦同班同寝的。”想起昨天的事,黄连突然觉得不知道说点什么,“那个,周末你也来看书吗?”
“不是。”卓一航摇了摇头,“就想过来看看你,我们去那边花园聊吧。”
黄连有点犹豫,卓一航一大早过来,不是去图书馆她和他之间,还能聊点什么呢?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约了同学打球,待会就得回学校了。”看出了她的犹豫,卓一航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本是一汪温柔,却不由地多了几分失落。
看来,自己昨晚的举动,是真的吓坏她了。
“好的,走吧。”黄连点了点头,两个人并肩向前面走去。
黄连从未有过的抓狂,之前每次和卓一航在一起,都可以有很多话题,可是现在,两个人这么肩并肩走着,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了。
心里有鬼,果然是开口很难。
一边走着,卓一航一边不住地侧头看她,瞧着她双手抱着书只顾低头向前走,他心中的失落更添几分。
就因为自己的冲动,平时那个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姑娘,一夜之间变得这么沉默。
只是,他真的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辗转思忖了一夜,与其继续默默恋着,不如借着昨晚的举动,今天就戳破那层窗户纸,看看她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在假山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黄连才终于找到了话题,“一航,你吃早饭了没?没吃的话,我请你去我们教工食堂吃,那边的早餐很丰盛。”
“不用了。”卓一航坐下来,嘴角勾着笑看向她,“黄连,昨晚的事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了。”
呃,果然是要继续昨晚的话题。
“没有呀,不会的!”尽管心里觉得分外尴尬,黄连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恙。
“黄连”卓一航收回视线,看向前面的假山流水,“不瞒你说,昨晚是真的打算要向你告白的,可是最后,看到你那惶恐的样子,我还是忍住了。”
汗!非要说得这么直白吗?
她该怎么接话啊电视剧里小说里好像没这个剧情啊!
谁来救救她啊!
黄连放在书本上的手渐渐攥成了无措地拳头,咬了咬唇,她决定快刀斩乱麻。
“一航,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呵呵,你觉得呢?”卓一航回头看了看她,微微一笑,又把落寞的眸子转向别处,“我知道,你想说我明明知道你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你会觉得我很荒唐很鲁莽,甚至不理智不道德”
听他说得越来越严重,黄连慌忙摇头,“没有,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
她只是觉得很突然,她和他也不过认识几天而已,她帮他借书,他救了她,他帮她搬家,她和他一起泡图书馆她也没做什么让卓一航误会了的事,他怎么就突然那样子,让她很意外。
“黄连,在你和你的指腹为婚的老公结婚之前,你有没有谈过恋爱?或者,有没有喜欢过别的男孩?”卓一航低声问。
黄连摇了摇头,“没有。”
卓一航一脸的诧异,不由地看了她一眼,“真的?”
像她这样长得漂亮,活泼又没心机的女孩,怎么可能大学快毕业了还没谈过恋爱。
“嗯。”黄连笑了笑,“是真的!我这些年,因为一点兴趣爱好,在家里的时候,就忙着去叛逆爸爸妈妈了,大学之前真的没想过要早恋的事,也可能是心智成熟的晚吧。到了大学,黑马是第一个提出让我做他女朋友的男生,但那会刚开学,我对大学的新鲜劲还没下去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再到后来,黑马站我身边,帮我阻挡住了那些追求我的男生。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有感情方面的烦恼。”
既然说到这份上了,黄连觉得有必要打开天窗,告诉卓一航这些事也无妨。
烦恼?要是别的女生,可能会觉得被一众男生追求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怎么到她这里就成了烦恼。
卓一航弯眸笑了笑,“那你就没有喜欢过别的男生吗?”
黄连继续摇头,“真没有有时候连我自己也纳闷,莫非自己不喜欢男生?”
嗯?
卓一航睁大了眼睛,“不会吧?”
“嘿嘿,应该不是!因为我也没有喜欢的女生啊!我说的是那种喜欢,你懂的。”
“那你有没有想象过,或者为你未来的白马王子定过标准?”
话题说开了,两个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聊天状态,黄连“切——”了一声,“还用想象吗?也不用定标准了啊,我都嫁人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我是说,在你嫁人之前。”
“之前啊”黄连想了想,“没定过什么标准,我觉得那些东西都是浮云。”
“好吧”卓一航有点无奈地耸了耸肩,他现在算是知道这姑娘当时为什么会在没有见过二叔的前提下,就会答应家里人嫁给他。
正是因为她对爱情没有期待过,对男人也没有幻想过,所以才会选择随遇而安吧。
“黄连,那你总该有你自己的爱情观和婚姻观吧?”卓一航不甘心地,又问。
黄连这次爽快地肯定了,“当然有了!我都这么大了,还是一个学文科的,要是真的没对爱情婚姻有过憧憬,那就真的太不正常了!”
“说说看,你向往什么样的爱情?”卓一航瞧着脸上已然恢复到那种总是带着快乐情绪的黄连,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不再觉得尴尬了。
黄连仰着脑袋想了下,“我觉得,爱情是可遇不可求,应该是知己知彼之后的心灵相通,也就是日久才能生情吧!而婚姻不过是男女双方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建立的长期契约关系而已。要说向往的话,也还真没羡慕过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我比较欣赏明孝宗朱祐樘。”
“明孝宗朱祐樘?”卓一航对中国历史并不熟知,好奇地问,“皇帝吧,他有什么特别的?”
“朱祐樘是明代的第九位皇帝,虽然是皇帝,但是他却提倡一夫一妻的婚姻生活,不仅提倡,他自己本人也是感情专一,一辈子只娶了一个张皇后,从未封过什么贵妃、美人之类的,每天散朝之后,他都会来到后堂,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过着平常百姓一样的平淡又幸福的夫妻生活。
你想啊,他可是一个坐拥江山的皇帝,有无上的权利、无数的佳丽,可他偏偏一个不多娶,真的非同一般。虽然中国历朝皇帝里,也有很多提倡男女平等的,但朱祐樘可是唯一一个用实际行动践行了这句话的皇帝。
不仅如此,朱祐樘人品极好,不似其他皇帝一样野心勃勃又**。他在位期间,励精图治,铲除奸佞,重用贤良,一生虽然没有太大的作为,但是很稳定,不因皇帝的特权而乱来,而且他对任何人都是宽厚仁慈,包括对他的敌人,都是以德报怨。”
黄连提起自己的“偶像”来,满口褒扬,说话的时候那双水眸里似乎都闪着光。
卓一航觉得这有点天方夜谭,“古代真的有这么明智的君王?”
“当然!”
“你喜欢这样的男人?”
黄连挑眉笑了笑,“只能说是欣赏敬佩吧!现在这个社会,这样的男人似乎没有。所以啊,我也就是想想,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会有那么幸运,会遇到像明孝宗这样对人宽厚,有事业心责任心,还有对爱人专一的男人。”
“会有的,你这么好的女孩,值得拥有一个明孝宗那样的男人。”卓一航笑道。
呃。
话题似乎有点跑偏,黄连恍了恍神,“一航,我觉得,我们适合做朋友。或者说,我们只能做朋友。”
“是因为你已经结婚的原因?”
黄连咬了咬唇,点头,“就算是吧。但是就算我没结婚,我现在也不能答应做你女朋友,我我说了,我相信细水长流日久生情的感情。况且,没有那么多的就算但是,毕竟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了,你再说那样的话,会让我很难堪。”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
以前有黑马帮她扫除一切烦恼,现在却得她自己来解除。
“没关系。”卓一航蓦地笑了,阳光帅气的脸上笑容依旧温和,“我今天来,一方面是想为昨晚的莽撞向你道个歉。另外一个想表达的意思就是,我不会再给你造成任何困扰,但是我希望,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心无旁骛地做朋友。”
只有那样,你才有可能看到我是吧?
即便最后你会一直呆在二叔身边,我也希望能有机会多看你几眼。
“当然可以!”黄连不要地松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
“黄连,那如果有朝一日你老公跟你结束你们之间的契约了,我可以重新追求你吗?”卓一航的眼睛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和期待。
“啊?”黄连干干地扯了扯嘴角,“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抱歉我不能给你确定的答复。不过一航,你条件这么好,别等我,会耽误了你自己的。”
“这么说,我是一点希望都没了?”卓一航明亮的眸子里有光芒在一点点熄灭。
这个问题,好难。
黄连垂眸咬了咬牙,“是的。就算是我和我老公离婚了,我也不能选你。”
如果和卓斯年离婚了,她便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她又怎么配得上卓一航这么优秀的男孩。
想想他演出时的情景,要是那些学妹们知道她们心目中的帅学长喜欢的是一个有夫之妇,她一定会被口水淹死被眼神杀死。
她相信,错过的,必定都是不合适的。
卓一航眸中的希望彻底粉碎,连问一句“为什么”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不起,一航。如果你觉得我很绝情,你可以讨厌我,但希望你不要恨我。恨一个人,很累不划算。”黄连抱着书站了起来,“你如果觉得我们还可以做朋友,那我求之不得。对不起,我舍友在等我,我先走了。”
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男孩,瞧着他那清晨阳光下泛着光泽的细碎头发,黄连再次默默地说了句对不起,转身离开。
良久,卓一航才缓缓抬起头来,转身寻去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那抹身影。
嘴角的笑容苍白自嘲。
说好了不可操之过急的,自己怎么又着急地问了那句话呢好好做朋友就好好做朋友,不该奢求以后。
医科大附属医院上周联合古城其他几所医院,一起成功实施了一例世界领先的手术,在业界引起了比较大的轰动。
卓斯年答应了院方和其他医院几个高层的聚餐,一方面表示感谢,一方面也可以拓展他在古城医药界的生意。
晚上7点钟左右的时候,饭局上已然有点微醺的卓斯年被郑东着急地请到了外面。
“什么急事?等不到结束?”卓斯年蹙眉,瞧着一脸着急的郑东问。
郑东忙不迭地点头,“一航少爷病了,医院打来电话我才知道。”
“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卓斯年俊眉一凝,一航和他一起练过跆拳道,而且几乎每天打球,身体素质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病了?“什么病?”
“发烧了,高烧,说胡话。”
“什么时候送去医院的?”卓斯年抬腕看了看时间。
“说是上午打了会球,中午就开始烧了,但是他一直说没事,后来下午同学喊他喊不起来,才发现严重了,就送去了医院。这已经四五个小时了,还是高烧不退。”
卓斯年转身看了看还没结束的饭局,稍做犹豫道,“去准备车,我马上下来。”
“好的。”郑东连忙领命而去。
医科大附属医院。
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卓一航,卓斯年脱去外套,松了松领带,拧着眉在病床上坐了下来。
深邃的眸子落在卓一航那病态的红脸和干裂的嘴唇上,满是心疼,方才了解情况时,医生的话言犹在耳,“可能是打球之后受了点凉,加上心情不好,导致肝气郁结不舒,郁而发热。”
郁结不舒?
昨天离开家里的时候,还好好的,看不出来有多严重的郁结,怎么半天不见,就成了这样。
这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卓斯年眉宇间的郁结也是跟着越来越重,看着憔悴的一航,他的俊脸上是无以复加的纠结,莫非只有让他得到想要的,才会舒心?
郑东推开门进来,小声在卓斯年跟前汇报,“了解清楚了,一航一大早就去了s大,应该是见过少奶奶了。不知道两人之间聊了些什么,同学说跟他们一起打篮球的时候,一航一直没有心情,但是却拼命地抢球,拼命地投篮。行为很异常,大家只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卓斯年了然地点点头。
看来,应该是在那个丫头那受挫了。
按理说,他这个时候应该感到欣慰但如果代价是让一航躺在这里长久高热不退昏迷不醒,他宁愿不要什么欣慰。
“黄连在做什么?”男人沉声开口。
郑东踟蹰着,话到嘴边又咽下,似乎在很努力地组织语言。
“不知道?”卓斯年不悦地扫了一眼他。
郑东连忙拿出手机,将声音调小,打开了一个app,递给了卓斯年,“您自己看吧。”
卓斯年疑惑地看了一眼郑东,接过了手机。
是一个网络直播平台的app,手机画面里,一个长发妖娆的女孩正在对着镜头唱歌。
眼神落到女孩那张脸上的时候,卓斯年鹰眸骤然一凛,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再用力。
黄连!
他的卓少奶奶,竟然戴着假发美瞳,穿着低胸性感的衣服,在做直播,在对着一群男人笑,在为一群男人唱歌!
她居然去做了网络女主播!!
要说黄连的衣着妆容让卓斯年受到了刺激,那弹幕上网友们发上去的话更是深深地刺痛了卓斯年的眼睛。
“哇,女神,几个罩杯?”
“老婆老婆我爱你,快给我一个吻,我的钻戒要送过来了!”
“唱得真好听!人美歌甜啊!”
“”
郑东瞧着男人那瞬间就变得阴沉的脸,几乎是战战兢兢地开口,“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封!”卓斯年咬着牙道,“平台永久封掉!以后哪个平台再敢用她,谁用封谁!”
“好!您放心,保证以后少奶奶再也没机会做这个了。”郑东连忙拿过手机,走了出去。
是缺钱?还是想红?
要他这个老公是做什么的?
要钱,就她那胃口,要多少他给不起?正阳集团几千个亿够不够?
要红?做卓家的少奶奶,想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宁愿自己去抛头露面,也不向他开口吗?
卓斯年正在动怒,床上的卓一航嘴唇突然动了动,“水”
眸中闪过一抹惊喜,卓斯年端起准备好的水,把吸管送到了卓一航唇边。
喝了点水之后,卓一航缓缓睁开了眼睛。
“二二叔。”眼神涣散,声音微弱。
卓斯年心中一痛,点了点头,“感觉怎么样?”
卓一航勾了勾唇,笑容格外的凄凉,“感觉挺好的没事。”
“连续烧了四五个小时了,还没事!说胡话!”卓斯年瞧着他憔悴的笑,心疼地嗔了他一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可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呢?
一航因为她高烧不退,她却跑去向别的男人唱歌献媚!
真是欠收拾。
骚情的大花裤衩
粉嫩的窗帘,粉嫩的大床,萌哒哒的各种毛绒宠物,少女气息爆棚的直播室里,一袭白色裹臀连衣裙的黄连,正对着高清摄像头和网友们聊天,“感谢今晚所有送礼物给龙葵的宝宝们,龙葵今天第一次直播,能见到这么多的朋友,受宠若惊。接下来,唱一首周董的《简单爱》送给大家”
背景音乐响起,在隔壁房间里端坐在电脑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电脑屏幕看着直播的黑马和张琰,脸上俱是掩饰不住的悦色。
张琰拍了拍黑马的肩膀,“黑马,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这妞还有这才华!你真是慧眼识珠!”
她没毕业的时候就认识了黑马,通过黑马见过黄连几次,总以为这样漂亮的女孩应该是个花瓶,没想到她不仅能侃能聊,还能唱能弹,一点都不比那些专业学声乐的差。
“学姐这话说的,我眼光什么时候差过?大一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我跟这姑娘一定有缘分。”黑马一边给自己脸上抹着光,一边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他可是黄连直播的“卫士”,她要是敢当着数万个男人的面爆个乳,飞个吻什么的小爷立刻关了他的频道!
张琰笑道,“有什么缘分啊,你追了这几年,还不是没追到手。”
“不追了!追累了!我和她啊,要是做情侣一定会吵翻天,倒不如做闺蜜,惺惺相惜。”黑马说这话的时候,瞧着屏幕上黄连那双传神的水眸,脸上的笑意是难得的温和。
男女之间的感情,并非只有爱情才会永远。升华到一定程度的友情,固若金汤,比任何感情都长久。
比如现在,看着黄连这丫头就要一夜成名了,他感觉自己比她还要高兴激动!
“你呀,吃不着就吃不着,别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张琰调侃黑马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电脑屏幕突然黑屏了,音响里本来正流淌着黄连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卧槽!停电了吗?”黑马腾地站了起来。
“灯还亮着呢!没有违规啊!”张琰拧了拧眉,从黑马手里接过鼠标,点了下,退出了视频的全屏。
并非停电,只是黄连的直播频道进不去了。
黑马连忙推开门,去了隔壁的直播间。
黄连正一脸蒙圈地看着黑黑的直播窗口,对着话筒一个劲地“喂喂,你们能听到吗?怎么回事?”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才取下了耳麦,拧眉不解地看向黑马,“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哪里违规了?被网监切断了?”
黑马摊手,递过去一瓶水,“还不清楚,张琰正在解决,你先休息会吧。”
黄连的水还没喝到嘴里,张琰皱着眉,指尖里夹着香烟,一脸疑惑地走了进来,“黄连,你有得罪什么人吗?”
闻言,黄连和黑马皆是一愣,面面相觑之后,她摇了摇头,取下了头上的假发,“没有啊,怎么了?”
看张琰这纠结的样子,看来是有人故意切断了她的直播吧!
张琰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里遗憾地看着她,“上面传来消息,因为今晚你的直播,整个直播平台被封了!而且是永久性的。”
什么?
黄连和黑马脸上是同步的震惊。
“学姐,你说慢点,你意思是有人不想让黄连做直播?”黑马愣了一下之后,下一秒那狭长的眸子里就闪过一抹犹疑。
莫非是
下意识看了一眼满脸诧异的黄连,黑马挑了挑眉,掩去了眸中的精明光芒。
张琰将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眉心紧蹙,“应该是。但是目前不知道是哪位财神爷,居然说封就封了,不留一点情面。”
呵黑马心里偷笑。
这事,除了卓斯年有这种本事,还能谁有?
要是让人知道这位网络女主播是他卓家的大少奶奶,那卓家的颜面朝哪放?卓斯年现在说不定正怒发冲冠着呢,没把整个网络平台封了就不错了,还给你留情面!
尽管黄连心里满腹狐疑不解,但听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整个直播平台都被封了,一脸的歉疚,“对不起啊师姐,我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还以为能很快就赚够那笔钱呢,现在好了,不仅自己没钱赚了,把整个直播平台都给连累了。
是谁在多管闲事啊?
她来这里做直播的事,只有黑马和自己知道,她连莫筱竹和林菀都没告诉。而且,为了怕熟人认出来,她还刻意戴了假发化了个大浓妆被谁认出来了吗?
谁这么大本事?
张琰安慰地拍了拍黄连的胳膊,“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你们先回去吧,不管怎么样,今天的直播肯定是泡汤了!我出去一趟了解下情况,有消息了再联系。”
她还以为挖掘了一棵摇钱树呢!这倒好,首战告负不说,还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有点大了!
“好的,师姐,你快去,要是知道谁了告诉我们。”黄连着急地拉住张琰的手说。
“嗯,你今晚也辛苦了,直播了好几个小时,全白费功夫了。”张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怎么会这样啊!
黄连求助的眼神向黑马看去,却发现那家伙竟然嘴巴里叼着烟,在低头玩手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欠扁模样。
“喂——”黄连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考验你智商的时候,你倒是说啊,谁干的!”
黑马吐了一口烟圈,眯着眼睛道,“卓少奶奶,我又不是神算子,我怎么知道谁干的!你好好想想你得罪谁了,谁不想让你赚钱!或者,谁不想让你做直播!”
“让我好好想想”黄连仰着脑袋,开始回忆近期发生的事。
病房里。
医生给卓一航检查完身体,略欣慰地对卓斯年说,“二少,一航的高烧褪了点,但是身体有点虚,体力可能不支,最好还是吃点容易消化的清淡食物吧。”
“嗯。辛苦了。”卓斯年点了点头,目送医生护士一行人离开了病房。
看着床头那一堆一动未动的食物,卓斯年剑眉微蹙。
自从一航醒来开始,郑东就送来了各种食物,不管是一航喜欢吃的,还是医生建议给他吃的,有家里佣人做的,有医院的高级病人套餐,也有五星级餐厅做了送过来的
一航始终以没胃口不饿为由,一口都不曾吃下。
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的卓一航,想起昨晚那个在舞台上深情演奏小提前的阳光男孩,判若两人。
卓斯年放在腿上的手渐渐用力握紧。
当真就这么脆弱?这一点小小的打击都承受不了?
“一航,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现在烧还没退,如果不吃点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尽管这个样子的卓一航让人看着心疼,可在卓斯年看来,所有自虐自残的行为都不够理智。
得不到一个女人就这样,以后如何去做大事?
卓一航眨了眨空泛的眼睛,嘴角泛起虚弱的笑来,却始终是一言不发。
“不管是女人,还是你想得到的任何东西,得不到的时候若颓靡不振,那或许就会永远都得不到。”卓斯年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不让卓一航听出来他的不悦。
卓一航嘴角的笑意染了浓浓的自嘲,终于虚声开口,“二叔站在一个胜利者的立场,说什么都是对的。”
许是因为发热的缘故,他的声音变得格外沙哑,让人听着心颤。
卓斯年眉宇间郁结凝重,无奈地道,“说吧,怎么样才能让你心里舒畅一些。”
一航虽然话不多,但心思较重,一旦这件事成为他的心结,长久从郁闷中走不出来,那对身体的伤害没人能预计到。
孩子,终究是个孩子,不高兴了就要闹闹脾气,得不到的东西就会伤心低落。
“不需要。”卓一航有点不耐地闭上了眼睛。
黄连那句拒绝他的话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一样,每每想起来的时候,他都会觉得颜面扫地,绝望至极。
“就算是我和我老公离婚了,我也不能选你。”
为什么?之前他们之间相处的不是很愉快吗?为什么在她心里,他一点都不如别人,就算她第二次选择,也不选自己。
他真的很差劲吗?
看到卓一航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卓斯年终是失去了耐心,站起身来,“一航,身体是你自己的,在你喜欢的女孩还没有彻底成为别人的女人之前,你都是有机会的。你如果真不甘心,就把自己的革命本钱养好,越挫越勇,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
那落在卓一航苍白俊脸上的眸光,犀利中染着无奈,语气更是坚决中透着温柔。
恨铁不成钢也好,心疼也罢,他对自己这个脆弱的侄子,似乎束手无策。
毕竟,他伤心成这样,跟自己有很大关系。
自古以来,都是无情不似多情苦,在感情里受伤最深的,往往都是付出最多真心真情的。
这一点,他卓斯年早就尝过。
可他就不懂了,一航这个年龄,应该是年少抛人容易去的阶段,可却偏偏放不下,最终苦的只能是他自己。
卓斯年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
卓一航蓦地睁开了眼睛,二叔刚才说“在你喜欢的女孩还没有彻底成为别人的女人之前”什么意思?
是想告诉他,二叔也还没有得到黄连是吧?不仅没有得到她的人,连心恐怕也没得到呢!
空洞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光亮,可却是瞬间即逝黄连都说出那样的话了,自己还能去争什么。
算了吧!一切随缘。
门外,郑东连忙上前一步,“先生,大少奶奶知道了一航生病的事,可能不太放心,明天要飞过来。”
卓斯年俊眉一挑,“怎么这么快就传到家里了?”
郑东无奈地摇了摇头,“您也不是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是老爷子和三少的眼线,我们的一举一动,恐怕总部那边一清二楚。”
男人如鹰隽般的黑瞳骤然一敛,沉声道,“她要来就让她来吧,亲妈疏导疏导或许会好点。”
“可是,一航少爷这绝食也不是个办法啊。”郑东担忧道。
如果大少奶奶明天真来了,看到高烧不退不愿进食的儿子,还不心疼死。
卓斯年咬了咬牙,下意识回身看了一眼病房里面,“想办法通知她,让她过来看看吧。”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或许,只有见到那个丫头,一航的心情才能好点。
她?
郑东一头雾水,正要开口问是谁的时候,看到卓斯年俊脸上的纠结,就立刻明白了。
这是,让少奶奶来安慰一航小少爷啊。
黄连坐着黑马的小polo回到学校,腹诽了一路分析了一路的她,终于在车子停在女生公寓楼门外的一瞬间,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黑马,你说会不会是卓斯年干的?”思来想去,只有她的这个有能耐的老公才会如此牛掰,分分钟就封了人一个拥有上千名主播的直播平台。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人。
要说得罪过的,那只有张通了。可是张通现在被拘留了,而且她答应了张通让卓斯年放过他的家人,身在囹圄,张通没有机会更没有动机来阻碍她。
如果真的是报复,闹到今天这种地步,张通会直接杀掉她吧又怎么会只是不让她在直播平台混而已。
其他的人,黑马,卓一航,哑巴大叔她也怀疑过哑巴大叔,但很快就否决了。
哑巴大叔是最了解她是个有点臭毛病的人,也是见过她最多糗态的,连夜店找牛郎这种事都快有干,她去做个直播能碍得着哑巴大叔什么事?
所以,最有可疑的,只能是卓斯年了。
恨屋及乌为难张通家人的事都可以做出来,卓斯年要是知道她在做直播,肯定会觉得她给他丢脸了吧?
对,一定是,也只有这个理由最合适了。
黑马把车子熄了火,挑着眉看向她,“可以啊,学会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了!不过,是不是你那个牛逼的老公,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回家问去吧。”
“我肯定会问的!”黄连一副愈战愈勇的坚决模样,“不过,黑马,卓斯年怎么会知道我在做直播,我化妆化得亲妈都不认识了,他应该不是在直播上看到了我,而是有人通风报信或者,说不定我一直被监控着呢。”
说到最后,黄连刻意压低了声音。
“想什么呢!你还真把你当福尔摩斯了!”黑马抬手就揉了揉她的头发,“先回去休息吧,不要贸贸然去问你家老公,明天张琰就会告诉我们原因了。如果真是他,那你回去让他跪搓衣板吧!”
拉倒吧,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给卓斯年搓衣板啊!
“那那我肯定是不能做直播了,你回头得赶紧给我找一个其他的兼职,我要赶快赚够钱给哑巴还了去。”黄连一筹莫展。
哑巴大叔
哑巴大叔真的是个让她感到越来越奇怪越来越危险的男人,要摆脱他,只能还清债务,老死不相往来。
“行。我今晚回去就帮你关注一下。”黑马打开了车门锁,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我说你不是在曲线救国么,你直接问卓斯年要点零花钱不就完了?他随便给你一张卡,别说一个哑巴大叔了,就算一条街的牛郎公关,咱也睡得起啊!”
“狗嘴吐不出象牙!”黄连横他一眼,“我问他要了钱,他肯定会知道那钱的去处,我不是找死吗?”
“切——”了一声,黄连推开车门下了车,“晚安。”
“晚安,傻妞。”黑马瞧着夜色里冲自己挥手的黄连,嘴角挂着宠爱的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要是知道了她的债主就是她老公,会不会气得砍人啊!
哟呵——还真是期待呢!
黄连刚走到楼下准备上楼回寝室,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上前喊住了她,“请问,是黄连同学吧。”
黄连一怔,瞧着眼前陌生的男生,懵懵地点了点头,“是我,你是?”
“你好,我是卓一航的同学。”满脸青春痘的男生见到眼前的女孩漂亮温婉,不觉地红了脸,指了指胸前校服上的标志,“我是医科大的。”
“哦,一航的同学?找我什么事?”提起卓一航,黄连脸上瞬间飘上一抹纠结。
一航怎么让同学来找她了。
“抱歉,冒昧来打扰,是因为一航生病了,还挺严重的,而且茶不思饭不想的,我们怕他出事,想请你去看看他,说不定有女生去,他心情就好点了。”
黄连诧异地问,“生病了?什么病?”
早上还好好的啊,怎么到了晚上就生病了?
“高烧不退,医生说是心情不好导致的,关键是他自己拒绝治疗。黄连同学,你是一航唯一认识的女同学,麻烦你有空的时候去看望看望他,开导一下。”男生说着,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纸条递给了她,“这是他在医院的病房地址,拜托你了。”
男生说完,微微向黄连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黄连捏着手里的纸条良久都没有反应,直到被路过的同学不小心擦了一下肩膀,她才转身默默地回了寝室。
纸条上,果然是一个病房地址。
只是她想不明白,看起来那么健康的人,怎么会只是因为心情不好就到病在床了呢?
不会是跟她有关吧?
不至于不至于,一个男生,就算是失恋也不至于那么脆弱,何况他也不是失恋啊。
黄连蛾眉轻蹙,思忖了良久,把纸条放进了包里。
美国,曼哈顿大学。
清晨的大学校园空气新鲜,走哪都是欢快的鸟鸣,还有友好的同学真诚微笑的脸。
李菲抱着书本从学生公寓出来,妩媚的脸上是灿烂惬意的笑容。
来美国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是第一次出国,但她的适应能力极强,很快就适应了新生活。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人说话算数,不仅安排她出了国,还给她安排好了学校,专业也是她自己选的管理学。
不仅如此,还有一套她名下公寓。
直到今天,李菲还坚定地认为自己上辈子一定拯救了整个银河系了,虽然出身不好,但却突然能被一个神秘男人这么优待她真的觉得太满足了太幸福了。
等到她毕业在这里工作了,就可以把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弟弟接过来了,想想都很让人期待。
只是,比起这些,她更好奇那个对自己这么好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一个陌生男人对一个陌生女人这么好,原因只有一个李菲红了脸,害羞地笑了笑。
那一定是他看上自己了。
但,出国前他把自己送到了机场外,到了这里,一直都是其他人在帮她张罗,她至今都没再见到他。
那男人一看就是商界精英,工作一定很忙。她现在生活得这么好,新的学业又很忙碌充实,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的出现。
李菲心中等待的人没出现,刚在花坛一角拐了个弯,准备向图书馆方向走去,突然一辆黑色奔驰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看到熟悉的车牌,李菲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皱了皱眉,不得不停了下来。
来到美国之后,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照顾她的这个女总管伊倩,总是一副很冷漠很傲娇的样子,对她说话也是冷冰冰的,不仅态度不太好,李菲总觉得她有点瞧不起自己。
但李菲是谁,她脑子里可装着无数部言情狗血剧的,照这种类似的情况来看,这个伊倩一定是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而且伊倩应该是默默喜欢她的主子,而她的主子却养了她李菲这么一个金丝雀。
女人之间的嫉妒嘛她比任何人都懂。
尽管如此,李菲还是很不喜欢见到伊倩。
车门打开,一条雪白纤细的大长腿伸了出来,紧接着一身职业套裙、挽着精干利落发髻的伊倩优雅地走下车来,直接打开了车后门。
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睛,伊倩一脸漠然公事公办的表情地对李菲说,“李小姐,耽误你一点时间,麻烦跟我去出去一趟。”
“干什么去?我上午还有课,得去图书馆借点书。”李菲踟蹰地向前走了一步,却没很快上车。
“呵。”伊倩嘴角性感的红唇微微勾起,“李小姐,去哪还轮不到你过问,上车吧。”
说完,将敞开的车门留给了李菲,自己转身坐回了副驾驶。
瞧着伊倩那傲娇的背影,李菲纵然心里一千一万个不爽,但还是不得不乖乖地坐上了车。
没办法,她现在是那个男人的女人,自己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给的在她还没见到那个男人了解到自己被带来这里的真实原因之前,她不想跟一个女总管闹得不愉快。
不值得。
一路上,李菲都没有再开口,心里却是隐隐地期待着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伊倩悄悄地从后视镜看一眼端坐着的李菲,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弧度。
这个叫李菲的女孩,可真是积了几百辈的阴德了,这辈子居然可以上了先生的床。不管是意外,还是有人算计,李菲终究是被先生宠幸了的女人
而且,是先生这么多年来,碰过的唯一女人。
若不是郑东那个家伙,当时情急之下,让人给李菲喂食了健忘的药,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当时那种强性的药丸,还在临床试验期,虽然大家都明白药性猛烈,一颗就可以让人彻底忘掉一夜之前发生的事,连续喂食三颗就可以忘记近期一月之内的事,而如果想要一个人忘记前半辈子所有的事,那就连续给他喂食一个月。
但是,这药是有明显副作用的。在人身上试验之前,科研部在各种哺乳动物身上进行过试验那些可怜的小动物,最终都成为了医药研究的牺牲品。
轻微的变得情绪低落,生无可恋,严重的,直接萎靡不振,最后郁郁寡欢而终。
在华山那晚的意外之后,先生以为郑东是用钱将那女孩打发了,没想到的是,郑东怕为先生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没有经过先生的同意,给那女孩吃了药。
当先生知道后,便安排人留在国内悄悄关注了一段时间的李菲,见她没有异样,才稍稍放了点心。
可是,时间过了那么久,他们都以为先生可以忘掉那件事了他偏偏没有忘记,似乎还对那晚的女孩念念不忘。
只是,这几年来,先生想要研制出的解药一直没有太大进展。前段时间听说纽约最著名的医药研究大师莫里先生在这方面有相似的新的成果,于是他们想跟莫里的工作室联合,先把这半成品药的解药给研制出来再说。
只有这样,那些潜伏在李菲身体里的药性,才会被中和,在她的身体出现明显的副作用之前,还她一个正常的身体。
可是,在与莫里教授见面的关键时刻,先生居然为了那个指腹为婚的小丫头,回国去了。
功亏一篑。
但是,他们自己的研究还不能停下来。因为,这个成果如果研制成功,不仅可以救了李菲,这在医药界也定然会激起轩然大波,先生也注定会更有名气。
现在,他们要做的,是从李菲身上取样,去提取残留在她身体里的药物成分,看看这几年之后,那些药被她代谢去了多少,还剩下多少。
另外,还要看那些药有没有让她的身体产生什么不好的反应。
在提取样本之前,伊倩要做另外一件事,那就再次确认,那晚和先生发生了关系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李菲。
她对这个明显爱慕虚荣的李菲没有好感,但碍于先生的吩咐,她不得不做好李菲在美国期间所有的饮食起居工作。
等到解药研制成功,李菲身上再也不会有发生副作用病变的危险了,就可以一次性给她一笔钱彻底打发掉她。
伊倩腹诽间,车子在一个研究所门口停了下来。
“李小姐,请下车。”伊倩淡淡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李菲,下了车。
李菲好奇地往外面张望了一眼,推开车门下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这间气派的研究所门口挂着的招牌。
psychologicalcounselingroom(心理咨询室)。
psychologist:drdāvid(心里学家,大卫先生)。
心理咨询室?
李菲不禁好奇地问,“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心理又没问题,来见什么心理医生吗?
以前优雅地拎着手里的包,没有温度的眸子看向她,“李菲小姐,你不是很想见我们家先生吗?在见他之前,我觉得你最好什么也别问,乖乖地听话就行。”
说到这里,李菲那动人的凤眼里滑过一丝淡淡的怜悯。
一开始,李菲总是在问那位先生什么时候来,伊倩总以为李菲想见卓先生。后来才知道,先生从一开始就没正面见过她,跟她联系的一直是郑东。
一个郑东就可以让李菲如此牵肠挂肚地想见,要是她知道了发生在她和先生之间的事后,真不知道李菲会变成什么样子。
毕竟,那个男人是卓斯年——是一个魅力无人可及,也无人可拒绝的男人。
“我见你们家先生,跟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关系?”李菲开始警觉。
竟然没有一丝预兆地带她来看心理医生,这个研究室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可怖的人或者东西在等着她呢!
莫非,她是被骗来做人体研究的?李菲开始脑补那些恐怖的被拐少女被各种摧残的画面。
就说就说她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原来并不是大肉馅饼砸到了自己,而是自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被骗到异国他乡来做小白鼠了!
想到这里,李菲连连后退,边后退边摇头,“我不去!你们不告诉我原因,那一定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想拿我做实验是吧?哼,告诉你伊倩,我早就在刚到美国的时候,把你的名字照片,还有你的车子都拍照发给了我同学,你们如果敢害我,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
伊倩不禁地抽了抽嘴角,上前一步,“李菲小姐,你这脑回路还真是够高端奇葩的!我们带你做实验?你还真瞧得起你!告诉你吧,我们就算是真的做研究,也不会用你这样又土又没什么文化的试验品。”
什么?看不起她!
李菲握紧了拳头,毫不示弱,“那好啊,那你送我回去啊!老娘我不干了好不好!”
说完,转身就要跑,被伊倩一个快步上前,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李菲,别不识好歹。你知道你能有今天,是积了多少辈的德吗?能被我们先生这么关心的女人,你是第一个。如果还不乖乖听话配合,我不介意不管你的死活,把你送回国,继续做你的灰姑娘梦去!”
伊倩的话警告味十足,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更是显而易见的怒意。
李菲却丝毫不畏惧她的威胁,不屑地笑了,“那你告诉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家先生,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还带我来这里。还有,你要让我进这个狗屁心理咨询室做什么?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打死也不会进去的!”
别把她李菲当三岁的小孩子在这里恐吓,她一个人出国之前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的。
人身安全是首位,在没有把握得到安全的前提下,她才不会给其他人任何伤害利用自己的机会。
伊倩咬了咬牙,甩开了她的手。
这个李菲,还真是狡猾。
不过无妨,告诉她又能怎样,一是她自己根本记不起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二是就算她回忆起来了,她以为的那个男人也是郑东。
找不了先生的麻烦。
“还算你有点智商!”伊倩看着李菲那双带了点狐媚气息的眼睛,“三年前,先生跟你偶遇过,和你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都是在你不知情或者说你记忆不深刻的情况下。现在,带你来这里,就是想通过催眠,尝试唤醒你的一些记忆,确认你是不是先生当年遇到过的那个人。”
啊。
李菲心里顿时激起了涟漪。
如果伊倩说的是真的,那跟自己之前猜测的差不多吻合。应该是那位先生和自己在华山附近偶遇过吧,她不记得他,但他记得她。
所以
“我又没什么印象,催眠能管用吗?还有,如果我是那个人你们会对我怎么样,如果我不是,你们又想怎么打发掉我?”精明如李菲,已经帮自己想好了一切的退路。
伊倩哼了一声,“你倒是很聪明。催眠的事,我们也不确定能否成功。出国之前,你们之间应该已经确定了很多事实,我也只是不放心,想做最后的确认。毕竟,我可不想我们家先生花这么多精力和金钱养的你,却不是当年他遇到过的那个女孩。至于结果,不会影响你现在的所有所得。”
李菲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这伊倩虽然有点让人讨厌,但是这几番话,从她说话的语气,和看着自己那种明显羡慕嫉妒厌恶的眼神来看,应该是**不离十。
就算不是真的,他们也不会把她李菲怎么样。
其实,她自己也想确认一下,自己当年是不是真的见过那位先生如果真的是,那他们之间的缘分就是天注定的,像伊倩这种只配做高冷下属的女人,是永远不可及的。
就算不是,那也只能说明他们的催眠不管用而已!对她来说,没有损失。
哼!做就做,谁怕谁!
李菲抬起头来,看都没看伊倩一眼,昂首阔步地进了心理咨询室,傲娇得像个小公举。
很快,她就会成为有王子守护的真公主了!
哼!
伊倩冷眼瞧着李菲毫不犹豫的背影,眸中的光芒复杂。
希望催眠,真的可以让她看到一些真相。
黄连起了个一大早,坐着公交车来到了医科大附属医院。
在医院门口买了一个果篮,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了住院部的vip区。
电梯里没人,进去之后正准备去按数字,突然小跑着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等会,美女。”
黄连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来人,不由地眨了眨眼睛。
咦,竟然是个混血。
长得可真够标致的,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了吧,身材修长,五官深邃,那双蓝色的漂亮眼睛,一看就是有西方血统的人。
只不过,这外国人也太不讲究了。
长得这么帅,上身穿着西装,下身居然下身居然穿了一条骚情的大花裤衩,汲着人字拖拖鞋就出门了。
不过,看那头发好像也是湿漉漉的这么着急吗?衣冠不整就出来了。
杰克在电梯里站定,喘了一口气,对黄连勾唇邪魅地一笑,“谢谢美女。”
“不客气。”黄连连忙收回视线。
可是,却发现旁边这个混血的男人那视线却是似有若无地在自己身上梭巡,让她有点被偷窥的不舒服。
杰克瞧着眼前站得端正的女孩,嘴角的笑里染了兴味。
这位就是让对女人毫无兴趣的卓斯年同志突然之间性趣大涨,让卓一航同学一见钟情到相思成病,让那一个比一个冷酷,一个比一个无情的卓家叔侄俩人明争暗斗,谁都不愿放弃的黄连小朋友?
嗯长得倒是要脸蛋有脸蛋,要灵气有灵气,就是瘦了点。
不过还好,该胖的地方似乎也还算丰满。
果然是嫩啊!这是21岁吗?这小脸蛋嫩的,怎么看都像个未成年啊!
卓斯年这条腹黑的狼,果然胃口刁钻,好这么鲜嫩的一口。
杰克挑了挑眉,心里对卓斯年是又鄙夷又羡慕嫉妒恨。
一大早的,听郑东说卓少奶奶要到医院来,正在和几个妞早泳的他,来不及穿衣服,就直接从泳池跑了过来。
还好还好,遇到了个正着。
既然遇到了,那不做点什么,就不好玩了吧!
威武雄壮的老公
蓝色的瞳孔里折射出愈发浓烈的兴味,杰克退后一步,用身子挡住了电梯的数字控制面板,悄悄伸手过去,把2-15楼全都按了一下。
黄连按的是16楼,这样,在她上去之前,这电梯会一直停一直停
这栋楼都是vip住院区,人还真是少,这电梯简直就是他们俩专属的。
真是天时,地利,人咳。
“哟,美女,去16楼啊?”杰克抱着臂,慵懒地倚靠在了电梯壁上,目光直直地看向黄连。
黄连一怔,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没有别人的空间,硬着头皮对杰克点了点头,“是的。”
没有抬头,脚下悄悄往离杰克远的地方挪了挪。
这个蓝眼睛的混血男人,一上电梯就不停地打量她,一定不是什么君子。
她的小动作都被杰克收入眼中,嘴角笑意更加邪肆,“这么巧啊,我也去16楼!”
“呵呵。”听出了这个男人那明显的搭讪语气,黄连还是很给面地笑了笑,目光看向上升的数字。
刚到2楼就停了下,应该是外面有人按的。
电梯门缓缓打开,黄连趁机让出了中间的位置,索性完全站到了另一侧,远离那个有点轻浮的混血男人。
外面空无一人,电梯门又合上,可刚上升又慢慢停了下来,黄连仰头看着楼层的“3”,不禁地皱了眉,怎么又停了?
眼角余光瞥到那抹太过招摇的大花裤衩,黄连握了握手里的果篮。
杰克瞧着小姑娘那一系列明显躲避的行为,笑得那叫个不怀好意。
“是朋友住院了还是家人啊?”杰克盯着黄连的脸,笑问。
“朋友。”同在一个电梯空间里,出于礼貌,黄连还是很爽快地回答了,却不看过去。
这个时候电梯又在4楼停了下来,可外面仍是没有一个人,黄连不由地有点恼怒,小声抱怨道,“怎么层层都停啊。”
不层层停,小爷怎么跟你搭讪啊。
杰克心里得意地腹诽了一句,又问,“男朋友,女朋友?”
嗯?
这人怎么这么多问题,外国人的好奇心都这么强烈吗?
尽管心里有点反感,黄连还是一脸沉静地说,“不是男朋友,也不是女朋友,异性朋友。”
“异性朋友?”杰克佯装不解地皱了皱眉,“那就是男朋友咯?”
黄连无语地笑了笑,这位混血的普通话听着还蛮标准,没想到对汉语字词理解的并不是很到位。
“这位先生,汉语词语里,男朋友和异性朋友是不一样的。男朋友是指和你有恋爱关系的男性,而异性朋友则是指恋爱以外的,纯粹的朋友关系。”黄连耐心地跟他解释一句。
“哦!”杰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真是受教。那美女你,有男朋友了吗?”
这个时候电梯在5楼停下,黄连不耐地凝了眉,在听清楚男人的问话时,她有点不爽了,笑着对杰克说,“这位国际友人,在中国,这么冒昧地问一个陌生人**问题,是很不礼貌的,我可以拒绝回答。”
哎唷,这是在给他上课了!
小丫头,很有意思!
杰克那双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狡黠,站直了身子,向她走近两步,“那向喜欢的女孩求爱不算冒昧吧?”
嗯?
瞧着故意靠近的男人,黄连下意识后退,却只能靠在了电梯壁上,微微仰头看着这位搭讪个没完没了的男人,终于失去了耐心,“对不起,这个问题不在我的知识涉猎范围之内,我没法回答你。”
哈哈,这是不想回答吧!
电梯停在了6楼,黄连有点狐疑,直接侧了侧身子,向电梯的控制面板看去。
我去!什么情况?怎么16层以下的灯全部亮着?这不是每层都要停吗?
不对啊!自己上来之后,明明只按了16楼
黄连蓦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在看到他眼睛里那毫不掩饰的兴味时,瞬间明白了过来。
难怪会层层停又层层没有人上电梯,原来是有人恶作剧神不知鬼不觉地按了里面的楼层。
黄连心里默默用“**!”问候了一下杰克,也不吭声,从他身边绕过去,来到控制面板前,长按了一下7,只见楼层数字熄灭,又去按8楼的数字,边按边无奈地说,“就说怎么老停,原来是电梯坏了。”
杰克抽了抽嘴角,她那语气,一听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既然被拆穿了,那就直接玩点更刺激的吧!
在黄连刚把10楼的数字暗灭的时候,放在数字按键上的手,突然被人抓住,接着身体被推了一下,背部直接靠在了身后的电梯壁上。
“啊——”条件反射地惊叫一声,左手提着的果篮落到了地上。
黄连用力挣扎着想去甩掉钳制着自己右手的男人,却被按住了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你干嘛?”不等男人靠近,黄连愤怒的质问他,小脸瞬间憋红。
抬眸与男人对视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满脸满眼都是调戏人的兴味,嘴角的笑格外的邪肆。
心中一惊,黄连扯开嗓门不顾一切地喊了起来,“救命啊!”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居然遇到了一个混血变态!
这男人也太猖獗了,这是公共场所,居然都敢动手动脚
杰克也不阻止她喊,只是笑了笑,“别怕,我就想问问你,小爷我帅不帅?”
啊——呸!
臭不要脸的混血!帅个p!就是个大变态!
心里狠狠诅咒了一句,黄连却是连连点头,满脸谄媚,“帅,帅呆了酷毙了,爷,您是我见过的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比吴彦祖比都教授比宋欧巴都帅一千一万倍,貌似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
几乎是不带停顿地,黄连边说边用求饶的眼神看向杰克,那小眼神里,像个害怕的小兔子,人见犹怜。
听到她这夸张的形容,杰克突然心情大好,仰头哈哈大笑了一声,“小爷喜欢人贱人爱这个词那你爱我吗?”
哎哟喂,这特么哪是变态,简直就是宇宙超级无敌大变态!
黄连再次在心里骂了一句,眼角余光快速左右瞥了一眼。
这里有监控视频,应该是把这个变态混血的变态行为记录下来了,电梯现在马上到11楼,肯定又要停下来电梯停下来的时候,是她逃出去的最有利时机。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住眼前这个死变态的心情,否则万一他掏出个什么迷药之类的东西,自己就会彻底gameover!
“您老人家长得这么帅,气质不俗,一看就是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混血,我这么一个女**丝,怎么敢爱您啊,再说,我可是结了婚的真的,我早就结婚了,孩子都生了俩了”黄连语无伦次地开始跟他周旋。
杰克嘴角再次抽了抽,孩子都生俩了?
哈哈,让你们家卓斯年听到你这话,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小爷就喜欢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少妇最有味道了”杰克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挑眉看着她。
见他也没更进一步的过激举动,黄连稍稍松了一口气,电梯刚好在11楼停了下来,她心里默念着123开门,一边继续对钳制着自己的男人笑,“那您老人家还真是吃亏了呢”
电梯门缓缓打开,黄连突然眼睛里一阵惊喜,视线转到门外,“咦,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
杰克好奇地转身看去,还没看到什么,手里的小女人趁机突然推开他,蹭得一下奔出了电梯,一路喊着“救命啊,有变态!”跑了出去。
“喂——”杰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给忽悠了,忍不住笑得更加开心,“哈哈,吓成这样!这卓少奶奶真有意思!”
黄连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直奔护士站方向。
这高级病房里的人还真是少,救命喊了好几声,才看到有护士推着一个坐轮椅的病人走过来。
下意识转身向后看去,看到并没有追上来的死变态混血男人,黄连停下来松了一口气。
“这位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护士停下来,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黄连,问。
“有个变”黄连指着电梯的方向,正要开口,突然停了下来。
那个男人,也没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最多应该算是搭讪调戏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真正的恶人,否则怎么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今天来看病人的,这要是跟这护士说了,她肯定会让自己报警,一来二去又要耽误时间。
算了,下次乘坐电梯不要单独跟陌生男人一起就行。
“对不起,没什么事,打扰了。”黄连讪讪地笑了笑,连忙闪开。
护士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黄连,推着病人又离开。
黄连瞧着空空的双手,懊恼地跺了跺脚,“果篮也丢了,被轻薄了还要丢东西!死变态!”
空着手去看一航也不太好,黄连只好出去再买一份。这次她也不着急了,来到电梯间,一直等到有人来了,才一起下了电梯。
杰克拎着黄连的果篮,吹着口哨心情大好地从16楼电梯走出来,刚好碰上了在等电梯下去的卓斯年。
一大早郑东就打来电话,说一航仍是一夜没有吃东西,本是打算亲自去机场接大嫂,索性在路过医院的时候拐进来看一眼。
一航在休息,医生说一航昨晚的情况有点反复,时而烧退了,时而温度又有点升高。
也没打扰一航,看了一眼,他就准备去机场。
而且,待会那丫头就要过来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身份。
“哎呀,二少,这么巧啊!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呢!”杰克看到卓斯年,很是意外。
“你怎么来了?”卓斯年淡淡的眸光落在杰克手里的果篮上,又打量了一眼穿着奇葩的杰克,皱眉沉声道,“一航一晚上没休息好,就别去打扰了。”
“好好好,那我把这果篮送过去就走,你等等我一起。”
杰克挑着眉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小跑着去了护士站,把果篮递给值班的护士,“美女,帮我把这个送到卓一航那,等他醒了就告诉他,是他二婶给送来的。”
“哦。好的。”突然看到一个蓝眼睛深邃五官的混血帅哥,小护士忙不迭地点头,接过了果篮。
“谢谢呀,真漂亮!”杰克轻佻地冲护士挑了挑眉,转身吹着口哨向卓斯年走去。
身后的小护士羞得满脸绯色。
“以后出门,注意点形象。”卓斯年拧眉再次瞧了一眼穿得跟个流氓没什么区别的杰克道。
“哈哈,颜值高,小爷不怕。”
卓斯年给了他一个无语的表情,附送一个懒得理的冷漠眼神。
黄连拎着新买的果篮在一楼等电梯,这次她学聪明了,站在几个人之后,一起等。
电梯门打开,黄连正要迈步,在看到第一个走出来的高大男人时,不由地愣住了。
卓斯年自然也看到了黄连。
一直紧绷着的俊脸上泛起一丝暖意,在她前面停下来,“怎么会在这?”
黄连也是一脸的意外,“哑巴大叔,你也来看病人吗?”
“来这里不看望病人,难道你希望我来看医生?”卓斯年瞧着小丫头脸上的意外,不由地笑了笑。
只是,想到她不仅听话地来看一航,还这么早拎着水果来,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那种滋味,有点酸,有点无奈。
“说不定你还是这个医院的大领导呢!”黄连想起他出现在医科大迎新晚会上时,那被一群校领导前拥后呼的样子,有点不爽地给了他一记小白眼。
这个哑巴大叔,隐藏得可真够深的。之前只说他自己的职业跟医药有关,没想到并非是卖药的药贩子医药代表之类的能出现在医科大的领导席上,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所医科大附属医院,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定他还真是这里的管理者呢!
卓斯年瞧着小丫头脸上那明显是在揶揄自己的样子,唇角的笑意更浓,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不高兴了?”
“放手——”人多眼杂,黄连第一个反应就是后退一步,拍掉了他的手。
可脸上却不觉地红了。
这个哑巴大叔,总是把她当小朋友,就算是,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黄连下意识去瞅了瞅周围,这个时候才发现,依靠在电梯门口,抱着双臂正好整以暇看着这边的那个男人。
瞬间睁大了眼睛。
死变态混血男!!
怎么又碰见他了?他也太胆大了吧!不会一直跟着她的吧?
看着突然变得一脸错愕又有点恐惧神色的黄连,卓斯年不禁挑了眉,顺着她的眼神转身看去。
“哎唷——小美女,这么巧啊!”光明正大地看了别人小两口打情骂俏了一阵的杰克,直起身子,一脸坏笑地向黄连走来,还不忘悄悄瞥一眼卓斯年。
卓斯年瞬间沉了脸。
一见到这丫头,似乎眼里只有她了,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杰克。
给了杰克一个警告的眼神,杰克却视若无睹,继续双手抱臂走到还在震惊和诧异中的黄连跟前,“怎么,不认识小爷我了?”
黄连这才清醒过来,慌忙跑到了卓斯年身后,指着杰克道,“你别过来,我有同伴呢,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卓斯年不解地看了眼黄连,又看向杰克,却见杰克也不理他,调侃地问他身后的小女人,“哟,这么快找来同伙了,这男人跟你什么关系啊?男朋友,还是异性朋友?”
“比男朋友和异性朋关系都要好,不想被挨打赶紧走开!”黄连也不怕了,有哑巴大叔在,她对那个死变态的态度也不用迂回了,直接底气十足地厉声警告他。
“哈哈哈!”杰克夸张地笑了笑,“比男朋友和异性朋友关系都好?那是什么?不会是你老公吧?”
说着,还故意挑衅地看了一眼卓斯年。
斯年啊斯年,要不要让我帮你的小妻子一把,早早认识你是谁啊!
卓斯年一个不悦的冷眼扫了过去,杰克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就是我老公!”为了壮胆吓唬那个死变态,黄连连忙随机应变,亲昵地挽住了卓斯年的胳膊,仰着小脸委屈地看着他,“亲爱的老公大人,那个男人刚才想轻薄我还抢了我的水果,快帮我教训教训他!你不是跆拳道黑带吗,让他尝尝在咱大中国欺负女孩的下场!”
说着,黄连还将脑袋靠在了卓斯年的胳膊上,给了杰克一个不屑的眼神。
小子,居然还不滚,再这么嚣张下去,哑巴大叔打到你满地找牙!
卓斯年却是浑身一僵。
这一句“老公”叫的,比蜜都甜,这求助撒娇的小眼神让他差点以为她是真的认出了自己。
不过,这一句“老公”,却真真是他听过最好听的一个词。
杰克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亲昵的俩人,一时间有点傻傻分不清真假。
这尼玛什么情况,不是说了这丫头还不知道斯年的真实身份么?怎么那一句老公叫得那么真实自然,酥得他这一个外人都快融化了。
再看卓斯年,哎哟喂,那脸上的笑啊,藏都藏不住。
“原来是这样,居然有人敢欺负我老婆。”卓斯年也顺势就势,抬手将黄连紧紧地揽进了怀里,看向杰克,“这位混蛋的混血先生,你是现在就向我老婆道歉呢,还是想先尝尝我的拳头,再向我亲爱的老婆道歉?”
卓斯年故意将“混蛋”俩字咬得格外重。
他算是明白了,难怪杰克会一大早衣冠不整地来医院看一航,还罕见买了水果。看来是专门来看卓少奶奶的吧?不仅调戏了一把她,还打劫了她的水果。
艾玛!
杰克有点反胃。
这他妈的还是那个冷酷不苟言笑的大总裁卓斯年吗?你瞧瞧他脸上对那丫头宠溺的笑,对他杰克那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
杰克抬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就算你俩是夫妻,也用不着在我面前秀恩爱吧!”
真是受到了一万万点的伤害。
“喂,你还不走,你再纠缠下去,我老公真要动手了!”黄连见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混血男,心里腹诽着这人也太奇葩了,总不能敢当着别人老公的面,继续纠缠她吧!
杰克正要开口,卓斯年双手按在黄连的肩膀上,俯身猝不及防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眼神宠溺,语气温柔,“老婆,在这等我,我去帮你教训这个混蛋。”
黄连眨了眨眼睛,怔在了原地。
杰克还想说什么,被卓斯年一把捂住了嘴巴,拽着他的胳膊,就往旁边洗手间的方向拉去。
瞧着那道高大俊逸的身影拖着狼狈挣扎的混血男,黄连羞愤地跺脚。
哑巴大叔,你也是个混蛋,居然趁机吃我豆腐占我便宜!
哼!
不过
能在这个时候遇到哑巴大叔,真是太幸运了,否则被那个嚣张的男人再纠缠上,她真是要被烦死!
真想去看看哑巴大叔怎么三下五除二将那个死变态打得鼻青脸肿的!
脑补着被打成了大猪头的混血男一脸血渍地问她,“小爷我帅吗?”的情景,黄连觉得真是大快人心!
活该!对这样轻浮又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男人,就应该给他一点颜色toseesee!
刚好电梯又下来了,看到周围有好奇往这边张望的眼神,黄连直接上了电梯,给哑巴大叔发了条短信过去,“‘老公’好威武雄壮呀!嘿嘿,谢谢哑巴大叔,我又欠你一个人情,我还要去看生病的朋友,再见!”
到了洗手间,卓斯年也不管不顾里面有人,直接把杰克摔到了墙上,“你是不是找死!”
咬着牙,阴沉着脸,那语气一点都不留情面。
真是吃饱没事干了,专门跑来这里调侃他卓斯年的女人!
“别啊,二少,你看”杰克好面子,看到旁边正在小解的几个男同胞好奇地往这边看,连忙赔上笑脸给卓斯年,“我这不是想见见二嫂嘛!”
相思─夜情多少
“我看你是太闲了,明天开始就给你安排病人!”卓斯年冷着脸看着杰克,“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过去招惹她。”
言落,转身款款离开。
杰克不服气地挑了挑眉,“卓斯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一个女人而已,就让你沦陷成这样了!不是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
卓斯年自然是听到了身后那句话,停下脚步,转身勾唇看着他,“蜈蚣的手足,御寒的衣服,杰克先生觉得哪个更重要?”
不待杰克反应过来,他便大步离开。
杰克一脸的懵逼,“什么意思?蜈蚣的手足,御寒的衣服?”
随便抓住一个正在洗手的男同胞,杰克问,“刚那家伙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呵呵,意思就是兄弟如蜈蚣的手足,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但女人是御寒的衣服,非常重要,不能少。”
杰克那双湛蓝的眸子瞪得圆圆的,满眸不可置信。
卓斯年啊卓斯年,你居然这么重色轻友!
小爷喜欢!小爷虽然受到了吨级伤害,但看到你正常了,就放心了!
卓斯年出来不见黄连,拿出手机才看到她发来的短信,嘴角不禁勾起,深邃的眸子里荡漾起丝丝涟漪。
“老公俩字的双引号去掉,会更威武雄壮。”
黄连刚走到卓一航病房门口,手机响了一下,看到哑巴大叔回过来的短信,唇角一扬,“想得美!”
正要抬手敲门,病房的门被拉开,端着医药盘的护士从里面走出来,看她手里拎着水果,问,“你找几床病人?”
“你好,这是卓一航的病房吧?”
病床上的卓一航,听到门外那隐隐约约的熟悉声音,蓦地睁开了眼睛,大声喊道,“让她进来。”
本来毫无生气的脸上的眼睛里,瞬间有了光芒,不顾还挂着营养液的手,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那看向门口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期待,似乎那一道清丽的声音让他瞬间就充满了力量,恢复了生气,熠熠生辉。
黄连轻轻吐出一口气,拎着果篮推门进了病房。
病房是个套间,一进门的外间宽敞整洁,高档沙发茶几电视等设施一应俱全,若不是进门时门上挂着病房的标识,黄连会以为自己走进了总统套房,哪像病房。
套间的门半关着,刚好能够看到里面的半张病床。
慢慢推开门,病床上的卓一航从脚到头,一点点映入眼帘。
穿着病号服的卓一航一脸苍白憔悴,虽然看到自己的时候,一脸的和煦笑容,但那笑也是看得人心里兀地一颤。
黄连有点微愕,才整整一天不见而已,卓一航看着消瘦了一圈,憔悴不堪。
而看到黄连,卓一航心里那满溢的惊喜和激动全都表现在了那张俊脸上,“黄连,还真是你,我还以为听错了。”
因为发烧的原因,他的声音也是变得沙哑,似乎说一句话都很费劲一样。
“一航,你还好吧?”黄连将果篮放在一边的桌上,走过来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怎么突然就病了?”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否则怎会一夜之间如此憔悴。
“打球之后着凉了,就发了会烧。”卓一航心里涩然,可语气却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我没事”的样子。
黄连,好想告诉你,我不好,很不好自从听了你那番拒绝我的话之后,我就变得非常不好了。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和绝望。
“嗨,多大的人了,打个球还能生病。”一听是因为这样生病,黄连不觉地松了一口气,开玩笑道,“别人打球是为了锻炼身体身强体健,你倒好,打球把自己打到医院来了,呵呵。”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好没用。”看到黄连脸上的笑容,卓一航突然感觉自己黑暗了一天一夜的世界里,突然照进了阳光。
相思─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能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让他思念成疾的人,尽管心知可能仍是得不到她,还是会让人得到不少慰藉。
“谁还不生病啊,看你不高兴的,是不是生病的人都特别脆弱。”黄连看着他有点颓然的语气,连忙安慰。
“没有不高兴,真没有。”卓一航连忙虚弱地笑道,“看到你来看我,比见到任何人都高兴。”
黄连心中一紧,真是个傻孩子真希望他的病真的跟自己无关。
“我给你削个水果吧!”黄连觉得空气里有点尴尬,起身去拿水果。
“好的,谢谢你。”卓一航点头。
古城国际机场。
站在航站楼出口,看着那一群熟悉的面孔向自己这边走来,卓斯年那双墨镜后的眸子微微一凛。
不仅大嫂冷莹来了,老爷子卓志山也跟着来了,俩人身后跟着五六名随从下属,搞这么大的动静?
难怪,难怪郑东上午吞吞吐吐地说最好他来接一下机,恐怕是老爷子要来的消息早就放出来了吧。
冷莹一袭淡紫色旗袍装,长发披肩,面色清冷,已然四十出头的她,这些年即使没有老公的呵护,也是过得衣食无忧,除了偶尔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卓家的事几乎不操心,所以保养得当的她,看着就像30岁的小少妇一样,气质高冷。
而今年已经68岁的卓志山,高大魁梧,头上没有一丝华发,精神烁烁,如今仍亲自坐在正阳集团董事长位置上的他,没人可以看出已快到了古稀之年。
郑东见身边的男人剑眉轻蹙,连忙解释,“先生,那边没有明确地说董事长会来,所以”
“没事,来看看孙子,正常。”卓斯年抬手取下墨镜,大步向那群人走去,“走吧。”
“父亲,大嫂,一路辛苦了。”卓斯年虽然在跟俩人打招呼,眼睛却是看都没看卓志山一眼,只是淡淡地看着冷莹。
冷莹看到卓斯年,一直平静的眸子里终于起了一丝波澜,快步上前打招呼,“斯年,你还亲自过来了,一航怎么样了?”
“大嫂无需心急,一航已经退烧,还需要休息几天。”
“那就好,那就好,快带我们去医院吧!”
“好。”
卓斯年转身带路,大步走在了前面。
卓志山看着自己儿子那俊逸冷清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是一言不语,跟了出去。
两辆车,卓斯年看卓志山和冷莹先后上了第一辆车,便给了郑东一个眼神,郑东忙拉开第一辆车门上了副驾驶,卓斯年转身上了第二辆车。
“郑助理,斯年到了这边可还适应。”路上,卓志山率先开口问了郑东。
声音浑厚,透着让人听了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郑东连忙回过身来,恭敬回道,“先二少爷很好,公司的情况也都了解得非常清楚了,二少对古城分公司的未来非常有自信。”
郑东抬手擦了擦汗,差点又称呼错。
在国外这些年,先生非常抵触“卓二手”这个称呼,一直让身边的人称他卓先生,或者直接叫卓斯年的名字。
可在董事长面前,他还是得称先生为二少。
正阳集团内部尤其是高层,几乎没人不知道卓家二少跟卓志山之间积怨已深,俩人之间除了公事公谈,几乎不怎么谈私事。
而卓斯年那里,从来不叫卓志山爸爸,总是很疏离地称呼他为父亲。
这还都是在有外人或下属在的场合,多少次没有其他人的场合,先生都是冷冰冰地称自己的父亲是“卓董事长”的。
这父子俩之间的矛盾,早就形成,现在不管是正阳集团上下,还是卓家内外,没人敢去劝阻调解。
卓志山点了点头,欣慰道,“那就好。”
冷莹问郑东,“斯年不是和那个指腹为婚的女孩结婚了么,今天没跟斯年一起过来?”
“大少奶奶,您有所不知,二少奶奶还在上学,二少爷为了不打扰她的学业,俩人目前只是领了结婚证,还是自己过自己的。”郑东解释道。
“原来如此。”冷莹点了点头。
听到自己儿子的婚姻之事,卓志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
黄连亲自给卓一航削了一只苹果,递给他的时候,他笑着摇了摇头,“太大了,我吃不完,我们一人一半吧。”
“哦”黄连只好收回手,用水果刀将苹果一分为二,递给他一半。
卓一航咬了一口,那甜甜是滋味顷刻间顺着舌尖沁到了心底,“你买的苹果真甜,你也吃啊,真的很甜。”
黄连手里握着半只苹果有点犹豫。
俩人分吃一只水果,虽然是个太细小太平常的事,如果放在之前,她说不定会跟卓一航抢着要大一点的那半只呢,可是现在
俩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尴尬,再如此一起吃同一个苹果,心里总觉得有种说不清楚也不应该有的小暧昧。
卓一航明显看出了她的犹豫,尽管眸中有一点点光亮熄灭,却还是笑着说,“怎么,连个苹果都不敢跟我吃同一颗了?”
“没有!怎么会!”黄连忙抬眸,“我就是在想这半个苹果有多少热量,我可是吃了早饭过来的,多吃一点肯定会长胖的。”
“你一点都不胖,女孩子太瘦不好,就应该胖点。”卓一航满眸的爱怜。
“那好吧,大不了长胖了跟你一样去打球!”黄连突然间就想开了,自己越是觉得愧疚,越是觉得尴尬,会让卓一航感到越发不自在。
反正自己心中坦荡,怕什么暧昧不暧昧的。她这些年来,和黑马哪次一起吃饭,不抢他盘子里那份菜?俩人成不了恋人,还不是可以成为好朋友。
这个时候有高护进来送早饭给卓一航,见到他竟然在吃苹果,一脸的惊喜,“一航少爷,这就对了嘛,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已经做好了被卓一航无视的准备,没想到居然看到他肯吃东西了。
再看一眼旁边的女孩,高护心里了然,莫非是女朋友来劝说了他才开吃进食的。
“放这里吧。”卓一航面对黄连以外的任何人,都是一副冷酷沉静的样子,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
年轻的高护把几个保温盒放在了桌上,对黄连说,“这位美女是一航少爷的好朋友吧,一航少爷还是给你面子,在她一天都没胃口吃东西,看到你来了,终于肯吃了。”
卓一航眉头一挑,不悦地说,“谁让你说这么多话了,把东西都拿走吧,不吃了。”
耍小孩子脾气了。
高护一脸的尴尬,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一航少爷,我就是太高兴了,口不择言,对不起对不起”
黄连站在两人中间,听出了个大概意思来,忙放下手里的苹果,从高护手里接过保温盒,“没关系,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了。”
“好的好的。”高护连忙逃离现场。
瞧着一脸不高兴的卓一航,黄连逐一把保温盒打开,“哇,好香啊,鳕鱼粥,还有小笼包,牛油果好丰盛啊!”
瞧着她故作夸张的样子,卓一航的脸上恢复了和煦的笑容,“还真饿了,麻烦你帮我拿过来。”
他知道,她想让他不生气,吃饭。
吃!只要她开心,让他做什么都行。
“这才乖嘛!”
黄连帮卓一航把桌板收拾好,把高护带来的饭菜一样样摆在了他面前。
“谢谢你,黄连。”卓一航一边吃东西,一边看黄连笑。
“我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小少爷呢!难怪身体这么娇气!”黄连看他吃东西,松了一口气。
高护的话她都听到了,难怪卓一航一夜之间看着这么虚弱,生着病还不吃东西,还动不动耍一下大少爷脾气,怎么会好呢!
“你不是学中医的吗?我给你讲一段《黄帝内经》里的内容,你边吃边听吧!”黄连询问的眼神问卓一航。
“好啊!你说。”卓一航欣然同意。
“嗯”黄连搜肠刮肚地想了一下原文,“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百病皆生于气。”
还好还好,应该没错,这话不知道老爸在她耳边重复过多少回,终于也有她用来开导别人的时候了。
“所以呀,情绪影响身体健康,你以后可要少生气哦。”黄连解释了一句。
卓一航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你又不是学医的,怎么知道这些?”
“嗨,我爸是中医大夫,我耳濡目染学了一点皮毛,能用来忽悠忽悠人。”
“难怪呢。”卓一航了然的同时,心里却有点失落。
他才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姑娘,除了一见钟情的盲目喜欢,似乎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原来她的家人也是学医的,难怪当时会把医学四大名著直接拿出来借给自己。
而二叔,这些年在国外的主要精力,也都用在了医药研究上,而且近些年,他对中医的兴趣比西药更大。
他知道,二叔卓斯年不是一个简简单单浑身染满铜臭味的商人。因为,卓斯年的理想之一,就是做大做强中医药,把中国的东西发扬光大。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男儿志向,实业兴国。
而在这一点上,他或许永远都达不到二叔的高度和境界。
真没想到,黄连也算是中医药家庭出身了,在这方面上,她和二叔,还真是般配。
“一航,开心点,这世界上有趣的事多着呢,什么东西都不如开心过每一天重要。你看我,整天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追求,虽然大家觉得是没心没肺,但真的蛮轻松的。嘿嘿。”黄连不知道该如何卓一航,只能把自己拿出来黑。
“黄连,放心吧。你这番话,给了我很大的力量,也给了我一个努力的方向。”卓一航眸中闪过一抹光亮,端起粥来,大口喝掉。
不管黄连以后会选择谁,他都不能让她看不起自己。
既然自己也跟着二叔走上了中医药这条路,那就要学好学精学出成效,争取做一番事业出来。
在女人面前,他或许真的争不过二叔,但他至少要像二叔一样,做一个真正有抱负的男人。
卓斯年快到医院的时候,给黄连发去了条信息,“我在住院楼下,东侧出口,快下来。”
他不清楚卓志山和冷莹有没有见过黄连的照片,但在未做好充分准备之前,他不打算让黄连见到家里人,更不能当着一航的面。
如果黄连知道一航是他卓斯年的侄子,不知道那丫头又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叔侄俩,不知何时才能用真实的身份去面对那个丫头。
卓一航吃了早饭,黄连正琢磨着该走了,就看到了哑巴大叔发来的短信,刚好借口有事就告别了卓一航。
“黄连,不用来看我了,我很快就回去了,等我好了去你们学校找你玩。”卓一航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气,说话也有了力气。
“好的,没问题。你好好养病,要开心哦,再见!”黄连向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的时候,不由地吐了一口气。
感觉顺利完成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一样。
电梯间。
黄连刚从1号电梯进去,2号电梯的门就打开来,郑东带着卓志山、冷莹从里面走出来,向卓一航的病房走去。
“斯年就这么忙吗?难怪会亲自去机场接机,原来是不想陪我们来医院。”卓志山拧着眉,不悦地对郑东说。
“对不起董事长,二少是刚刚在路上接到了电话,说是有个重要客户要见,早就约好了,爽约了不好。”郑东解释道。
“嗯。我待会倒要去看看,他到底有多忙。”卓志山叹了一口气。
郑东瞬间汗哒哒,不行,得找机会给先生打个电话,董事长要去公司了!
黄连从住院部东侧门出来,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卓斯年的陆虎,见他是亲自在开,就上了副驾驶。
“看个病人,需要这么久?”卓斯年温柔的眸子看向她,她脸上是很轻松的表情,不知道和一航在病房都说了些什么,应该没有什么压力吧。
“你不会一直在楼下吧?”黄连没回答他的问题,诧异地问。
“你觉得呢?”男人笑而不答。
“哑巴大叔,刚才谢谢你。本来我现在要回学校的,既然遇到你了,作为感谢,就顺便为你效力几个小时吧。”黄连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9点半,今天去哪,我开始计时咯。”
已经做好了决定,尽快还钱,不能和这个越来越神秘强大的哑巴大叔继续走得这么频繁了!
“还真是敬业!”卓斯年无奈地摇了摇头,眸子里却是毫不掩饰的宠爱,“今天带你去好好休息休息。”
说着,发动了车子。
“休息?”黄连眨了眨眼睛,“休息也是要计费的哦!去哪啊?”
“去了就知道。”卓斯年冲她神秘地勾了勾唇。
“对了,哑巴大叔,我这开学了,可能不能随时被你随叫随到了我还差你十万块,等我尽快筹够了钱我就还给你,以后”
黄连还没说完,卓斯年脚下突然点了油门,车子瞬间加速。
“哇,开这么快干嘛!你不会是要带我去兜风?或是赛车?”黄连抓紧了扶手。
“就这么快,想要跟我撇清关系了?”男人刚刚还温和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
他明白了,这丫头为什么会去做网络女主播,是想赚钱给他还债。
特别不想见他吧?
“不是的”黄连不懂哑巴大叔突然为何生气,只好如实解释,“我见到我老公了,他身体好像不太好,我答应了以后要每天回去,所以,我可能没多少时间陪你。”
嗯?
卓斯年右脚从油门上快速换到了刹车上,车速慢了下来,他转眸看向她,俊脸上是格外复杂的神色,“所以,你只是想回去多陪陪你老公?”
黄连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的!今天开始我就要回家去了。”
原来着急跟他撇清关系的原因,也只是为了回家履行他们之间的约定。
卓斯年嘴角溢出笑来。
自己真是快要被这个丫头折磨疯了!
从来都是不喜不悲的他,如今心情变得格外快,好坏,完全都在她的一句话。
忠贞与膜没关系
“你说过,你和你老公有名无实,怎么又答应同居了?”卓斯年边开车边佯装若无其事地问黄连。
听到“有名无实”这四个字,黄连心里就烧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活了二十多年了,身为中文系学霸的她,第一次听到有人那样解释婚姻里的有名无实:“有名无实,就是有婚姻在法律上的形式,但是两个人没有感情。既然这婚姻是合法的,那作为妻子,你履行妻子的义务,我行使丈夫的权利,正是名义上的婚姻。而应该真实存在的感情,我们没有,这就叫有名无实。”
真不要脸!卓斯年一定是她见过把胡说八道说得最理直气壮的男人,没有之一!
只是,当时若不是看他身体不好,若不是他说自从领了证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若不是考虑到她有义务帮助他这个老公,若不是她那一切该死的恻隐之心
算了,卓斯年除了霸道点,凡事都喜欢用极端霸道的手段之外,对她也还算不错,不吐槽了!
反正,在决定嫁给他之前,她是已经做好了“结婚是他的妻子,离婚是他的前妻”的准备了。
“怎么?又是被逼的?”见她长久不语,卓斯年瞅了她一眼,发现小丫头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前面,但明显是在失神。
男人嘴角勾了勾,一定是在心里默默问候他吧,都不知道已经骂了多少遍了。
黄连愣了一下,才恍过神来,“你说什么?”
“同居,是被你老公逼的?”卓斯年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比较重要,于是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黄连却是摇摇头,“没有,他没逼我,我同意了。”
“原因。”
“这还需要原因吗,我跟他结婚证都领了,既然这种长期契约关系已经形成了,我何必不履行义务呢!”黄连语气很是无所谓。
在她的价值观里,婚姻本身就是一种协议。
在这方面她倒是有点赞同卓斯年的说法,其实没有感情的婚姻才是形式婚姻。
比起爱情,男女之间的**关系一文不值。
念及此,想起自己的第一次是和哑巴大叔发生的,黄连不觉地有点脸红。
但是她却不后悔,别说身边的这个男人如此优秀了,就算当时和自己酒后乱性的男人不是哑巴大叔,她也不悔。
没什么,婚姻里的忠贞与否,跟那层膜没关系。
卓斯年对黄连的这个答案似乎不甚满意,蹙眉道,“怎么听你这像是去英勇就义,还是破罐子破摔?”
“都不是。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反悔。当时同意这门长辈们定下的婚姻,就是做好了所有准备的,何必事后又反悔呢?你说是不是,哑巴大叔?”
“嗯。”卓斯年显然还是不甘心,顿了下,又问,“你见过你老公了,觉得他怎么样?”
黄连摊手,“见是见到了,然并卵,我并不了解他。只是看到他坐轮椅,面容苍老说实话,他才30岁就因为长期生病的缘故老成那样,我就觉得他也蛮可怜的。”
听到这里,卓斯年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她对他,现在还之后怜悯。因为怜悯,那天才会答应他的吧,而并非完全同情心泛滥地为了一个外人和他交易。
黄连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从包里拿出来一看是黑马打来的,直接接了起来。
“哪呢?不在学校吧?”
“不在,怎么了?是不是张琰那边有消息了?”
“还真被你猜中了!张琰刚打来电话说,昨晚妨碍你做直播的是一个非常大的老板,虽然没问到名字,但据说他掌控的是整个古城最有钱的企业。我就随便这么掐指一算啊,符合条件能跟你有关的,估计也就你老公卓斯年了。”
“靠!真的是他!”黄连一时激动,爆了粗口。
卓斯年拧了眉,女孩子,怎么说起这些脏话来一点都不含蓄。
不过她每次脱口而出这些不雅词的时候,他怎么就一点都没觉得粗俗呢?
相反,一个会偶尔说脏话的丫头,还真是率真的有点可爱。
电话里,黑马的话还在继续,“不仅如此,那人势力太强,直接让所有直播平台屏蔽了你。你算是还没正式入行,就被永久性封杀了。”
呃。
黄连握了握拳头,感觉心中万马奔腾,还全都是草泥马。
虽然昨天已经猜到了这很有可能就是卓斯年干的,但当这个消息被确认的时候,黄连一时间还是有点愤愤不平。
这个卓斯年,怎么这么霸道不讲理?她靠自己能力赚钱,关他什么事,自己有钱有权了不起啊,这么**!
这种极端的做法,还真是很卓斯年!
黄连忿忿地挂了黑马的电话,直接将电话拨给了郑东。
正陪着卓志山和冷莹在病房看望卓一航的郑东,正愁没有机会出去给卓斯年通风报信,终于来了个电话,连忙退出了病房。
“少奶奶,您好。”
“我不好!很不好!我非常极其格外不好!”黄连没好气地说,“你快把卓斯年那个混蛋的电话发给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亲自跟他说。”
“这个,”郑东着了急,电话要是发过去,少奶奶这会这么生气,一定会直接打给先生,那她旁边的某个手机就会响起来吧。
“少奶奶,您有什么事,我来转达吧!先生现在正在开会,您这个时候找他不太合适。”郑东道。
“好,那你就帮我转告他,让他少管我的事!我去做网络女主播又不丢他卓大总裁的人,他凭什么不让我做!不让我做也就算了,还封了别人整个平台,怎么就这么不讲理啊?”黄连一口气把所有不爽都发泄给了郑东。
坐在旁边开车的某人,瞧着身边已经被气炸毛的丫头,那俊脸上有隐忍的笑意。
他就知道,她知道了之后肯定会发飙。
没想到,这笨丫头发起飙来跟个小刺猬似的,浑身长满了刺。
电话这边的郑东不敢再解释一句,等少奶奶发泄完了,才连连点头,好像那边能看见他点头一样,“好的好的,少奶奶,您消消气,等先生会开完了,我立刻将您的旨意转告给他。”
“谢谢了。”黄连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卓斯年的电话却是响了起来,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他直接按了挂断。
“怎么,刚刚还说要履行你义务呢,这会就要毁约了?”卓斯年挑眉问她。
“别烦我,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我也不认识。”黄连气得胸脯微微起伏着,闭上眼睛转过头去,谁也不理了。
某人蹙眉,到底是谁不讲理?
心情不好了,小脾气乱发?
算了,让她生气吧!生气也得明白:就算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现在不能公开,但作为卓少奶奶,不该做的事,还是坚决不能做的。
病房里。
冷莹心疼地抚摸着儿子的手,“一航,以后可一定要注意身体,虽然妈妈不能陪在你身边,但你要听你二叔的话,有他照顾你,妈妈是放心的。”
“妈,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着爷爷的面,被妈妈当个小孩一样对待,卓一航有点难为情,把手从冷莹的手里抽出来。
卓志山见差不多了,就对冷莹说,“冷莹,你出去休息会,我有点话,想单独对一航交代几句。”
冷莹了然地点了点头,怕是又要谈跟工作跟斯年有关的公事了吧。
等病房里只剩下了卓一航和卓志山,不等卓志山开口,卓一航倒是先问他,“爷爷,你这次来,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那语气,不是在问,而是非常肯定的反问。
卓志山不由地笑了笑,抬手在孙子脑袋上揉了一下,“你个臭小子,这么了解爷爷。”
“那当然!爷爷早就说过,我现在成人了,凡事要学会自立,有什么困难也要自己去解决。我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事爷爷都对我很放心,现在不就是个生个病么,这么小的事爷爷又怎么会亲自来看望我。”卓一航对卓志山调皮地嘿嘿笑了笑,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卓志山叹了一口气,“孩子,不是爷爷不想事事都关心你,是有人不想让爷爷Сhā手管你的事”
“我知道了爷爷,别说了,我很好。”卓一航打断爷爷的话,“爷爷,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想从您这里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你说。”
卓一航犹豫了一下,似乎是让自己下了决心,才看向卓志山,“爷爷,我记得您当初说过,二叔的婚姻必须跟正阳集团相关,必须得让二叔在那些可以让正阳集团变得更发展壮大的企业千金联姻,容不得他自己选择。那为什么,现在二叔却突然娶了一个什么指腹为婚的小姑娘。据我所知,那个姑娘除了跟二叔被长辈们定下过婚约外,她的家庭根本就是普通人家,不是什么能跟正阳相提并论的集团后人。”
卓志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明的光芒,“一航,在爷爷面前,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了。你这次为什么会突然生病,你刚才问爷爷的那些话的意思,爷爷都知道。你告诉爷爷,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你二婶黄连了?”
呃。
卓一航尽管很意外,但却也只是微愕了几秒钟就恢复了平静,“什么都瞒不过爷爷,爷爷离我和二叔这么远,却对我们的事了如指掌,还真是决胜于千里之外的。”
听起来像是讽刺的话,卓一航却说得没有一点感**彩,完全是客观的描述。
对于他这个做事绝狠到有点自私的爷爷,他还是了解的。这么大的年纪了,还不放心自己的儿子去接管公司,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喜欢他的位置。
以及,多么的不喜欢二叔。
当然,也并非爷爷只喜欢他的小儿子卓斯文,表面上看是独宠那个儿子,但若是真的宠爱,又为何不把公司交给小儿子呢?
卓志山道,“你二叔的事,我自当另有打算,否则也不会让他们选择隐婚这种形式了。”
卓一航蓦地抬了头,“什么意思?”
卓志山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来到窗前,目光看向窗外的远方说,“你二叔的事,是你曾外祖父定下来的,如今你曾外祖父已经是90高龄的老人,说句不不太尊敬的话,他近年来身体情况很不好,已经到了行将入木的时候。为了完成他老人家的愿望,我这个做女婿的不得不同意下来,让你二叔回国,娶黄家的姑娘,顺便把古城的分公司交给他打理。”
“那,选择隐婚又是为了什么?”卓一航迫不及待地问。
这个,才是重点。
卓志山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孙子,“本来为了公司,我是可以拒绝你曾外祖父的。但是,毕竟正阳集团能发展成今天的规模,有你曾外祖父不可磨灭的功劳。当年,你爷爷创建公司的时候,你曾外祖父用他在军界政界的人脉,帮了很多忙,可以这么说,不是他的帮助,正阳当年根本创建不起来,更不用谈之后的发展了。
但是,如今整个世界经济都比较萧条,正阳集团主要是做实业的,市场经济情况对实业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所以为了巩固和拓展事业,正阳能做的也只是和更多的中高规模的企业合作,一起做大做强。而合作的最稳固的办法,就是联姻。
所以,你二叔的婚姻早就在我的筹划之中,只是这些年他一直拒绝回国,更不用谈让他结婚了。这一次,答应你曾外祖父,我的想法是,只要你二叔肯回来,肯接手正阳旗下的任何一部分公司,那就是离我的目标近了一步。”
卓一航的脸上是恍然大悟的表情,“爷爷,你意思是,二叔早晚还是会离婚的,然后去和合作公司联姻?”
看吧,他就知道,这个爷爷老当益壮,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狡猾,连自己儿子都利用算计!
卓一航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却终是不敢表达出来。
卓志山拧了拧眉,在卓一航身边坐下来,语重心长地说,“这个我不敢做百分百的肯定会不会成功。你二叔表面很冷淡,看起来好像对正阳集团的事漠不关心,也不在乎,但是自己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也是个有责任心有抱负的孩子,只要他肯管理公司,他就会发现公司现在并不像外界看到的那样非常强大稳固,而是,如今不管是在精细管理上,还是在创新管理上,都存在很多不足。他发现这些不足了,自然就会去改变。也希望为了改变,他最后能选择联姻。当然,这些事也只能等你增外祖父百年之后。”
卓一航算是彻底了解了,喃喃道,“可是二叔是个倔强的人,他跟爷爷您之间又有那么深的矛盾,我想二叔是不会同意的。何况何况他好像真的蛮喜欢黄连的。”
卓志山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太感情用事。再喜欢,再爱,感情再好,有时候该牺牲的时候就要勇敢牺牲,该放弃的时候就要果断放弃。如今还没到那个时候,等到你二叔发现正阳真的需要依靠外界力量的时候了,他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卓一航笑道,“爷爷,您当初娶二奶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听说,奶奶当时怀着二叔的时候,发现了爷爷和二奶奶之间的事,一时心情郁结,后来导致生产时发生了意外,生下二叔没多久就含恨而去了。
之后没多久,爷爷就娶了如今的二奶奶,几年之后,就生下了三叔卓斯文。
卓志山脸上有点讪然,被自己的孙子问及自己当年的私事,老脸上始终有点挂不住,但他还是很快就适应了过来,点头,“那个时候,是正阳上市走上国际轨道的关键时刻,尽管当初你曾外祖父帮你爷爷创建了正阳,但十几年后的正阳,需要的是更强大的后台我不得不做出那样的选择。”
呵呵。
卓一航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爷爷当年的举措,只是他觉得如果换了他,他可能做不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来,尽管真的是为了大局着想。
二叔是个特别重感情的人,而且最大的弱点就是重感情,二叔到时候会如何选择,谁都不敢做保证。
卓志山停了一下,继续说,“一航,你是我如今唯一的孙子,你母亲当时提过,如果你二叔真的不愿意联姻,可以考虑让你来完成这个重要的任务,你比你二叔更年轻,几乎更多。”
卓一航错愕地睁大了眸子,连连摇头,“不要爷爷!公司的事,我什么都不懂,我才不要跟一个没感情的女人结婚!”
引火烧身的黄连
卓一航把这些不情愿的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心里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让他来做这事他都做不到,让二叔做?
呵呵,那估计更不可能。
卓志山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孙子,笑道,“我们一航是个有责任心有抱负的孩子,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不用爷爷来请你,你也会主动帮公司的。”
卓一航皱了皱眉,“我对做生意没兴趣,我讨厌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还真的打算只做医药研究?一航,你是我卓志山的孙子,总不能以后去做个医生吧?”卓志山嗔笑道。
“医生怎么了?你的实业可以兴邦,我的技术可以救死扶伤,不分高低贵贱。”卓一航不服气了。
“好好好!咱爷俩先不谈这个事,”卓志山不想跟孙子再浪费时间谈未来那些未知的事了,精明的眸子盯着他的眼睛,“一航,你喜欢黄连?”
提起黄连,卓一航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点点头,“是的,我喜欢她。只是我不知道,她竟然已经是二叔的妻子了。”
“所以你不甘心?”
“当然不甘心!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自己倾心的女孩,要是是别人的也就算了,我可以竞争一下,可是她竟然是二叔的。我跟二叔谈过,二叔什么都依我,唯独这件事,没有妥协。”卓一航声音有点低落。
“他什么时候妥协过?”卓志山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也只有对你。所以,一航,不管你二叔以后和黄连那个丫头会怎么样,现在你不能去刺激他,你越是刺激,他越是会在乎,越是会舍不得。”
卓一航若有所思地回味了一下爷爷的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爷爷,我不会乱来的。我现在已经不抱什么奢望了,就希望能和黄连成为朋友也行。”
“嗯!这就对了!男人,是要干事业的,万万不能让女人成为自己的畔脚石。”卓志山欣慰地拍了拍卓一航的肩膀。
卓斯年的车在一家古香古色的养生店门口停了下来,还没停稳,店里的经理和店员就出来恭敬迎接。
下了车,黄连抬头看了一下招牌:众康中医养生馆。
“你说的休息,就是来按摩?”黄连虽然没进过这种地方,但因为父亲的中医药馆里面有中医按摩这一项目,推测这里也应该跟那个性质差不多,就是搞得高大上了点。
卓斯年将车子交给服务生,冲黄连点了点头,“昨晚加了会班,有点累,过来做会理疗。”
“嗨!这事你找我啊,还用得着花钱来这里做!”黄连怕被别人店里的服务员听到,小声说,“我跟我爸也学过几招按摩的,大的能耐没有,帮您老人家缓解缓解疲劳还是可以有的。”
卓斯年停了下来,兴趣盎然地挑了眉,“那今天要试试你的手艺了,待会你先帮我按,按的好了,双倍工资。”
“一言为定!小case!”黄连乐开了花,哑巴大叔的生意越来越好做了!
她可是真跟爸爸学过两手的,在家里也常常帮劳累的爸爸妈妈按摩舒缓,简单的推拿还是难不住她的。
进了养生馆大堂,卓斯年悄悄跟经理交代了几句,就有一个服务员过来带着卓斯年和黄连上了三楼,送进了一个包间。
“二位请稍事休息,有需要的话可以按呼叫器。”
“嗯,送点茶水过来就行,其他暂时不需要什么服务,先出去吧。”
“好的,先生。”
服务员关门而去,黄连打量着宽敞的包间,连连赞叹,“这里装修得可真豪华啊,一个包间就顶我爸的一个中医馆了!喂,哑巴大叔,这里应该很贵吧?”
“中等消费。”卓斯年没有正面回答她,直接在沙发椅上坐了下来,松了松领带。
他怎么能告诉她这里是他的产业呢,要是告诉她这里包间费一小时两千起,茶水一壶八百八起步,普通技师按摩是按分钟收费,所有精油药品都是顶级质量的话,她还不把这里的老板狠狠损一顿才怪。
这个丫头,那张小嘴,他可是见识过的。
“哦中等消费,是按人头收费的吧?一个人得几百吧?”黄连一边欣赏着这里面的设施,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这里装修得格外考究,全都是古香古色的中式风格,说的是中医馆,其实除了按摩需要的基础设施外,还有按摩床按摩椅等机械设备,看着非常低调奢华有内涵。
而且这里非常隔音,刚才女服务员一路走来,高跟鞋在走廊上吧嗒吧嗒响,可她离开的时候,刚关上门,就听不到外面任何声音了。
难怪哑巴大叔说是来休息休息,这里果真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我办了年卡,不贵,很便宜。”卓斯年扯下领带,看向她,“怎么样,准备好了没,你擅长什么手法?”
呃?
黄连讪讪笑了笑,“不就是按、摩、推、拿、揉、捏、颤、打嘛,我擅长混合型的手法,嘿嘿,我先去洗手准备下。”
其实,她看爸爸为病人按摩的很多,也听爸爸讲过很多手法,但她那个时候就忙着忤逆他了,哪好好去用心记呢!
不过,反正不是专业的,爸爸说了只要不乱按到茓位,就不会有问题。
“好。”卓斯年一脸兴味,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期待和欣喜。
昨天晚上回去看了她直播了那几个小时的录像,看她直播一会就因为疲惫不经意地伸伸胳膊张个懒腰的,就想今天带她来做做按摩。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谦虚,自告奋勇要给他按摩。
那好,他很有兴趣看看卓少奶奶的手艺如何。
黄连认真地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见哑巴大叔正靠坐在沙发椅上闭目养神,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站在了他身后,小声道,“我要开始咯,别怕疼哦!”
“好。”卓斯年没有睁开眼睛,唇角勾着笑。
可哑巴大叔还穿着西装衬衫,这怎么按啊她也没多想,抬手帮他先小心翼翼地把外套脱了下来,又挪到前面,去解他衬衣上面的几颗扣子。
小手格外小心地去解扣子,很自然地,她就抬眸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男人。
哑巴大叔顺手扶在椅子扶手上,微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那张刀削般的俊脸上线条冷峻,整个脸完美得让人心跳加速。
黄连撇撇嘴,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长得太帅了,不管是身材,还是脸,想从他身上找点瑕疵都难。
而他明显又是个成功人士别说见过了,真是她听过的少有的精英啊!
黄连那柔软温暖的小手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胸膛,卓斯年只觉得小腹上忽地就窜上了一股无名邪火,睫毛狠狠颤动了一下,若不是扶在椅子上的双手在一点点用力,他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压抑着不住那股欲火。
小丫头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味道盖过了这房间里焚着的淡淡熏香味。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本来就有点难耐,那小手的触感又似有若无地撩拨着他,真是要命。
好在黄连很快解开了上面几颗扣子,在看到男人那蜜色紧致的肌肉时,她已经面红耳赤她努力告诫自己这是工作,是工作,不能想入非非,可还是忍不住地害了羞。
还好还好,按摩的时候他看不到自己的脸,随便羞吧!
羞完有钱赚,划算!
黄连回到卓斯年身后,双手拇指先轻轻地按在了他的太阳茓上,轻轻按压,“哑巴大叔,累了你就休息会,不过要是我哪里把你按疼了,及时告诉我哈。”
卓斯年没有回应她,只有嘴角挂着兴味的笑意。
就你这柔软无骨的小手,能有多大力气?
黄连见他没有应声,以为是真的累到懒得说话了,就探过脑袋看了一眼,见他方才眉宇间轻轻蹙着的结打开了点来,唇角牵起笑,专注地按摩起来。
她的手又温又软,指腹下压的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
卓斯年长期习惯性紧绷着的神经缓缓放松起来,任由她的小手从他的太阳茓顺着发际线按到了头顶,又从头部按到了脖子后面,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放松。
黄连左手轻轻覆在他的头顶,右手按摩着他的后脖颈,按,捏,打,动作甚是娴熟。
不仅按着,她还喃喃自语,“你肯定长期伏案或面对电脑吧,颈椎好像有一节有点突出,不过问题不大,平时要注意休息,不要让脖子太累。”
卓斯年蓦地睁开了眼睛,沉声道,“这你也学过?你父亲的衣钵,你倒是继承了不少。”
她刚才说话的时候,手下那节颈椎确实有点问题。
“咦,你没睡着啊!”黄连嘿嘿笑了笑,“这还需要继承啊,一摸就摸到了。我没吃过猪肉,我还总是见过”
话没说完,黄连就闭了嘴。
这比喻有点不恰当,哑巴大叔会以为她说他是猪呢!
“我虽然没有从我爸爸那里专门学过,但从小到大,少说也看了一二十年了,有时候不想记住都记住一些皮毛了。”
“那我算是你亲手实践的第一只猪了?”某人幽幽地问。
啊!
“哈哈我没那个意思,是你自己说的!快认真点,别打扰本技师工作!”黄连腾出一只手去,手从他额头滑到了鼻梁上,帮他闭上了眼睛。
那手上柔软的触感,让卓斯年浑身一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这丫头,哪是在给他按摩,完全是在勾引他,每一个碰触,都会让他热血喷张,难以自已。
只有闭上眼睛,忘记身后那个小女人的模样,才能平静点。
黄连开始给他按摩肩膀,因为他身上肌肉结实,她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点。
可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按摩师,更没有经常给人按摩,只一会,双手胳膊就开始酸软无力,为了按摩完一整套,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好了,舒服点了没?”肩膀按完之后,她没有再往下,晃了晃又酸又累的双手,在旁边坐下来,喝了一口服务员送来的茶水。
卓斯年缓缓睁开了眼睛,起身直接解开了衬衣下面剩下的几颗扣子,双手一扬,身上的衬衣脱了下来。
顷刻间,一具性感结实的男性躯体,不对,准确地说,是上半身,祼现在了黄连面前。
黄连嘴里的一口茶水“噗——”喷了出来,满脸通红地转过了身,“你,你干嘛”
脑海里,还印着刚才不小心看到的那个身体。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哑巴大叔的半**,那晚─夜情之后,她第二天醒来后就看到过。可是今日不同往日,此刻再看到时候,总觉得太让人难为情。
关键是,那个臭男人的身材太好了!
宽肩窄腰,看起来不胖,脱了衣服却都是发达的肌肉,健硕的胸肌,一块块腹肌,还有两条格外明显的人鱼线。
天呢!这对她来说,就是耍流氓啊!
“按摩要做全套,背上继续。”卓斯年瞧着那丫头害羞的模样,眸子里荡漾着笑意,转身趴在了旁边的按摩床上。
听到身后的声音,黄连小心翼翼转身看去真的趴那了,还要继续啊
啊啊啊黄连犹豫了,这是不是有点暧昧啊,按摩按摩肩膀以上的部位就不错了,居然还真把她当专业按摩师了
可是,牛皮已经吹出去了,为了双倍的工资,再瞧一眼趴那一动不动的男人,黄连咬咬牙,拿起了旁边的精油:按就按,他都那么坦然,她还犹豫个什么啊!
做了一个深呼吸,黄连走到床边,几乎是双手颤抖地打开了手里的精油,一滴一滴滴到了男人的背上。
还好还好,人体背上的肌肉总不会练到跟前面一样分明,但他背部中间那一条蜿蜒到臀部的深沟,还有皮带上部,腰上那块隐隐约约的腰窝,还是吸引了黄连的眼睛。
这个家伙,前前后后的这么性感,怎么做到的?
还好今天是她给他按摩的,如果换一个比较花痴的女技师,会不会被他这性感的身体吸引得狂流鼻血啊!
念及此,黄连没出息地抬手摸了摸鼻子,没有流鼻血。
精油在哑巴大叔的背上揉散之后,她两只手掌先从上到下,给他来了一个全面的轻按轻推,双手掌心很快被摩擦得生出了热度。
而对趴在那任由她“蹂躏”的某人来说,此刻她的小手上仿佛是带了火苗,每到一处,那炙热的火就烧到哪,很快他的背部就燃烧了起来,挑逗得他浑身的细胞又开始蠢蠢欲动。
来了一个基础的适应性全面推拿之后,黄连开始来局部按捏。
先从中间的脊椎开始,一节一节地揉捏。
卓斯年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这小女人嘴上口口声声说着不喜欢中医,也没跟她父亲学过,但她的手法一点都不比那些专业的按摩师差多少。
嘴角刚刚扬起一抹欣赏的笑来,下一秒,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臭丫头,刚才按到的那个茓位是是膈俞茓,仅那么揉捏了一下,他感觉小腹间一阵热血冲了上来。
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刺激那个茓位可以提高**的吗?
还好她只是按了三下就进过了那个茓位,可卓斯年却完全无法淡定了。
他这些年,本来只是做医药研究,对人体茓位并不精通。这三年来,因为在那方面失去了兴趣,他是接受了一段时期中医治疗的。
那个时候,中医在对他按摩时,重点刺激的正是人体上那几个能提高**的茓位。但是,当时中医无论怎么刺激,他都毫无感觉,只是最后记住了身上那几处特殊的茓位。
刚刚那双小手应该只是无意间揉捏到了那里,他却陡然有了感觉,而且格外强烈。
卓斯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还未舒缓过来,黄连的手下又不小心按到了他背上的另外一处有与膈俞茓的作用相同的茓位,肾俞茓。
按照她的节奏,同样揉捏了三下之后,又接着往下按去了。
卓斯年身体不由地一僵,浑身的血液开始汹涌澎湃地翻腾起来,身体的某一处因为膨胀已然被挤压得有点疼痛,他不得不侧了侧身子,缓解一下。
“怎么了?有点疼吗?忍一忍,按完就舒服了!”黄连以为自己下手重了,连忙安慰他。
男人咬着牙,深邃的眸子里已是一片猩红。
按完能舒服?按完恐怕是理智会彻底丧失吧。
卓斯年放在身侧的双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
说好了不着急的,越是着急,越会吓坏惹恼这丫头何况,在这种地方,会让他觉得委屈了她。
越是有挑战性,他越是要看看,这个丫头到底特殊在了哪里,为什么可以轻易就让自己濒临崩溃。
就在卓斯年强制地说服自己要忍住的时候,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又按到了他背上另外一处茓位:命门茓。
这个茓位,同样是有改善性冷淡,恢复性功能的作用。
身体下面的某一处坚硬如铁,卓斯年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脑子里有如猛兽般凶猛的洪水冲入,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双臂撑着身子,迅速侧过了身子,炙热的大手一把攥住了黄连的手腕,用力一拉,便将她的小身子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黄连大吃一惊,瞬间睁大了惊恐的眸子,条件反射地就去挣扎反抗,却根本撼动不了男人有力的双手,直接将她按住肩膀压在了身下。
隐忍太久,没有再有丝毫的停顿,卓斯年毫不客气地咬住了她的唇,霸道的舌头撬开她的贝齿,贪婪地纠缠住了她的小舌,肆意舞动。
“不要”
黄连害怕极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哑巴大叔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一下子兽性大发,他的双腿将自己身体压得死死的,她根本动弹不能,只能拼命摆动脑袋晃着肩膀去拒绝他。
可是,无济于事。
她又哪知道,她的那套不专业的按摩手法,是让他变得如此疯狂的导火索。
她更不知道,每次靠近,男人那突然喷薄而出的**让他隐忍了多少次。
终于,忍无可忍。
黄连上身穿的是t恤,下身穿的是过膝的长裙。这种装束,简直不能太方便男人。
卓斯年一边强势地吻着她,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控制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已经直接从t恤的下面探了进去。
当那只滚烫的手覆上她的腰腹上的时候,当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大腿上多了一根坚硬的东西时候,黄连彻底绝望哑巴大叔是吃药了吗?怎么会这样?
好吓人!
小女人的小嘴柔软香糯,她的嘴巴里更是润甜可口他从未尝过这么美的味道,强烈的满足感冲垮了他最后的理智,大手一扬,黄连的t恤被推到了脖子下面,他的两只手已经急不可耐地按在了那两只柔软的小白兔上面。
嘴巴离开了她的唇,沿着她精巧的下巴一路下滑
黄连趁机用力按住了他的脑袋,惊慌道,“大叔,大叔,你清醒一点!我们在犯罪!”
男人的动作一滞,抬起头来看向她,“犯罪也是你勾引的!”
在看到他那猩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双眸时,黄连惊呆了,而他的声音,也是陡然变得更加低沉,甚至是嘶哑。
那种声音,让人听了害怕仿佛是在正是宣告:女人,你逃不掉了!
黄连眸中的惊恐还未消散,卓斯年已经急不可耐的褪去了她身上的内衣。
那弹跳出来的诱惑,刺激得男人视觉神经一阵膨胀俯身颤抖地吻了上去。
啊——
黄连的身子也是一阵强烈的痉挛,二十多年来,她从未有过如此的体验,男人那湿润的双唇瞬间就将她满脑子的恐惧变成了一片空白。
只剩下了难以自抑的颤栗。
你有过几个男人
这种不受自己意识控制的颤栗让黄连感到害怕。
自己这是怎么了?是害怕的吗?还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未经过人事的她,根本分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体验。
不对不对,她这跟哑巴大叔又不是第一次可是,可是第一次喝醉酒的她也完全没有记忆啊。
只知道,尽管自己在不停地反抗拒绝,可是他的亲吻,他的触摸,他在她身上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体验到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
是羞耻,绝对的羞耻!
尽管是意识迷离,理智丧失,但卓斯年还是感受到了小丫头那颤抖得厉害的身子。
她的小身子竟然这么敏感!
他移动身子上前,咬住她的耳朵,“宝贝,别怕”
那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缭绕,她整个身子更加剧烈地颤栗了一下。
黄连的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那样委屈,那样屈辱。
宝贝你大爷,你被强的时候你不怕啊!
“我怕,我怕,求你,大叔,我们不要犯错好吗”她边哭边求饶。
“不怕,宝贝,有我在,不会让你疼”男人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软的唇从她的耳朵上一路吻到了她的眼睛上,把她脸上的所有的泪痕都吻干净。
那湿咸的唇又沿着她的鼻梁,落到了她的唇上,将她还在求饶的话语全都吞进肚中。
“给我”卓斯年从未体验过如此疯狂的亲密,如果是之前的每一次隐忍他都可以用理智控制,那么这一次,他也想用理智来疯狂一次。
不,不是疯狂,是得到他早就应该得到的东西。
这是他卓斯年的女人,是他合法的妻子,不管两人之间有过什么样的误会和纠缠,他终究是她的老公,他再也不忍受不了好不容易觅到可口食物,却是吃之不得的痛苦。
他不应该有任何的愧疚感,这是天经地义的。
这是美好的事情,他应该带着她一起享受,而不是如此纠结。
卓斯年低低地“恩”了一声,双手颤抖着将黄连身上的裙子褪去尽管急不可耐,但他仍旧一直没有停下亲吻她,爱抚她的动作,直到最后将自己轻而易举地送入她的体内。
“啊——”黄连疼得大叫一声,双手指甲几乎要陷入了他的肩膀里。
她睁着惊恐的眸子看着身上的男人那迷离的双眼,咬着唇不再喊出来,只是让眼泪肆意流淌。
一开始怎么会那么疼,不是说只有第一次疼,后面开始就不疼了吗?
不过,也只疼了那么一瞬间,当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彻底进到她身体的时候,她已经没了痛感,相反是一种空虚被填满的充实感。
那种感觉,她描述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太羞耻了,明明是在被强,为什么还要如此去在乎什么感觉什么体验。
而她身上的卓斯年,却是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她的确很紧致,可是可是居然畅通无阻!
她,他这个小妻子,这一次,居然不是第一次?!
一瞬间,卓斯年感觉自己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方才还浑身的灼热和难以自持的冲动,全都被浇灭。
缓缓睁开眼睛,那本是因**而泛红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了质疑,不解,还有很明显的失落。
怎么可能呢要说一开始不了解她,可最近他早就查清楚了她所有的过去,他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又怎么会没有了贞操。
他卓斯年并非是个看中这些的男人,但是他对这个丫头的在乎,让他想不通她到底还有什么样的过去是他不知道的。
所以,他意外,他自嘲。
但是,他也不相信。
卓斯年咬着牙,目光紧紧地盯着身下的女人那双蓄满了眼泪的水眸,突然就开始了动作,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撞击得厉害。
像是在发泄,也像是在探索某个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毕竟是没有经验,黄连被他撞得身子只剩下了颤抖,那种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感觉他好像很愤怒,恨不得要将她刺穿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如此信任的哑巴大叔,还是做了让她好失望好意外的事。
为什么?
难道之前他对她的关心,他对她的照顾,都只是为了达到这样不齿的目的吗?
不,她不相信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可是身体上传来的痛感让她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了真相。
哑巴大叔疯了!他明知道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是误会,而她是有老公的人,还要这样欺负她,他怎么可以这么混蛋!
他当真还以为,她黄连是个开放到私生活可以随随便便的女人吗?
怒极反静,黄连不再挣扎,不再流泪,看着身上那个如猛兽般一点都不懂怜惜和温柔的男人,眸子里之前的害怕和恐惧全都变成了深深的鄙夷。
她看不起他!他强人多难,他是伪君子!
她鄙视他这只披着羊皮的狼!
突然变得冷静的黄连,让卓斯年怔了一下,这样不说话也不抗争,只是愤怒地看着他的女人,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很恨他吧?恨他这样强行要了她吧?
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他也恨!恨那个夺去了她清白的男人,恨她之前为什么要给他一个她是完全没有过去的错觉。
她的眼神,让他兴趣全无,猛烈地撞击了最后几次之后,他释放在了她的身体里,之后,沉沉地趴在了她的身上。
那灼热的液体,让黄连皱了皱眉。
不仅是条狼,还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做这种事,不是应该戴套的吗?他竟然只顾自己的感受,就不顾她的风险了吗?
尽管自己被侵犯,但她刚才还是在劝慰自己,他可能只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情不自禁地做了这种事而已。毕竟,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些事之后,至少可以算是个朋友了吧?
可是,在他把他的东西留在她身体里的时候,黄连就明白了,他只是一个解决自己**的混蛋,跟那些个强奸犯没有区别!
她觉得自己真可笑!
失望到了一定程度,那就是绝望。
眼泪,倏然滑落,再次决堤。
卓斯年感觉到脸上冰冰的,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心上蓦地一疼,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去吻她脸上的泪水。
黄连这次却轻而易举地推开了他,翻身下了床,也不管不顾凌乱的衣服,躲进了卫生间。
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卓斯年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好不容易得到她了,却是如此的失落,像是失去了一样重要的东西一样。
黄连将淋浴的冷水打开到了最极限,用冰凉的冷水狠狠地洗刷着自己的身体。
她觉得自己有点矫情,明明都已经发生过关系了,为什么这一次还要如此在乎?
难道只是因为失望?因为她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认为哑巴大叔是个有绅士风度的正人君子,而事实上并不是?
可是,他哑巴跟自己什么关系?他既不是自己的老公,也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为什么自己要对他失望?
在乎了,才会失望不是么?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在乎了这样一个混蛋?
不仅如此,她觉得这是她的羞耻,从今以后,他们之间都无法正常面对了。
要说第一次的时候怪她,那么从今以后,他们就扯平了!
再也,再也,不要再见!
卓斯年整理好衣服的时候,洗手间里的水声已经停了下来,他站在洗手间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去敲门。
突然之间,他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去面对她。
明明不在乎不是么,可是为什么还是如此懊丧。
黄连一点点吹干头发,穿好衣服,拉开门走了出来。
卓斯年忙退后一步,目光复杂地看向她,欲言又止。
黄连努力冲他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告你强奸。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清楚,以后我们银货两讫了,希望相忘于江湖,再也不要见面。”
尽管嘴角勾着笑,但她语气冷淡,染着明显的鄙夷,而那冷冷的脸上,也是卓斯年从未见到过的决绝。
相忘于江湖?
呵。
黄连拎着包就要离开,双手却突然被卓斯年狠狠攫住,直接推到了墙上,单膝抵在她的膝盖上,将她牢牢控制住。
黄连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不挣扎不反抗,不卑不亢地看着他,那双楚楚水眸里,只有挑衅和鄙视。
这眼神,这冷漠,让卓斯年的怒火蹭得就烧了上来,咬着牙凑近她的脸,“怎么,你还委屈了?”
“呵。”黄连嘴角的蔑视更浓,直直看向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睛,“怎么,你强了我,还要让我感谢你你这么高大上的男人上了我?或是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勾引了你?”
卓斯年深邃的眸子骤然一凛,“胡说八道什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胡作非为?哑巴同志,你这种不齿的行为若不是不堪的话,是不是你觉得你自己很光荣很伟大啊?嗯?”黄连毫不示弱。
他们之间的关系到了这一步,总是要撕破脸皮的,做错的不是她,她凭什么要软弱?
“是我不堪,还是你不齿!”卓斯年强压抑着胸中的无名怒火,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是谁主动提出的要给我按摩的?”
黄连不觉一愣,什么意思?
“是我啊,怎么了?我这个做长工的,给主子你按个摩也有错了?”她倒是想看看,他能狡辩个什么东西出来!
卓斯年瞧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心中的怒意不禁消散了一些,“那你可知道你按摩的时候,按到了我哪里的茓位?”
茓位?
黄连皱了皱眉,“什么鬼茓位,我就是给你乱七八糟推了推,我怎么知道什么茓位?就算手误碰到了又怎么样?你又没怎么地,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因为着急,因为愤怒,那一句连一句的问话,带着细小的唾沫星子,全都喷到了男人的脸上。
卓斯年剑眉紧蹙,侧了侧脸,“那你回去请教一下你父亲,膈俞茓,肾俞茓和命门茓,刺激背上的这三个茓位有什么作用。”
什么什么?什么余茓?命门茓?
看到了她眸中的不解,卓斯年极有耐性地重复了一遍:“膈俞茓,肾俞茓和命门茓。”
“不用给我解释,是男人就爽快点!这三个茓位怎么了?不敢碰吗?”黄连不耐地白了他一眼。
卓斯年松手松腿放开了她,嘴角勾起冷笑,“这三个茓位,全都是刺激**的,你这么直接地勾引我,还说我不堪?”
刺激刺激什么?**!!
黄连只觉一道雷不偏不倚地劈中了自己,瞬间外焦里嫩。
她刚才给他按摩的时候,不小心刺激到他的**了所以,他并不是故意或者说是主动冒犯自己的,而是,而是又怪她咯?
难怪他这么恬不知耻,做了错事还要如此一副他吃了亏的样子,原来罪魁祸首是自己!
闭眼,咬唇,黄连懊恼地想咬舌自尽。
但是,这也不能怪她啊!至少她不是故意的!
“艾丽斯同志,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吗?我不相信!就算我按到了那三个茓位,就算那三个茓位有那样的功能,但是你别忘记了,我可是懂一点中医的!刺激茓位,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你根本就是找借口!”不能承认,这罪名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卓斯年冷哼一声,“黄连,我要是真想对你怎么样,有必要等到现在吗?”
“解释就是掩饰!你之前还不是想在我面前树立你的正人君子形象,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再”黄连说不下去了,哼了一声。
“然后怎么样?”卓斯年冷冷笑道,“我这么迂回地浪费时间精力就是为了跟你睡一觉?黄连同学,好好照照镜子,你哪来的自信!”
一想起她之前有过的男人,卓斯年发现自己的情绪失控得有点厉害。
说出来的话,也开始口不择言。
这种难以控制的情绪让他非常恼火。
“我”要说刚刚还有点懊恼的话,黄连此刻被他的话又成功激怒了,暴跳起来,“是!我自作多情,我不自量力!我他妈的被男人强奸了,还要被嫌弃资格不够是吧!混蛋!”
黄连气愤地跺了一下脚,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用力将卓斯年推开,转身大步离去。
卓斯年正欲举步追出去,又收回了脚,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跟着她,直到她回到学校。”
现在这个时候,两个人都不够冷静,他怕他再做出更离谱的事或说出更混蛋的话来。
受到了很大屈辱的黄连,走出养生馆的那一刻,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怕被过路的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她仰起头倔强地抹去了眼泪,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情,失魂落魄地进了地铁站。
她从来没有如此不开心过。
家里人让她嫁给素未蒙面的老公时,见到那个老公是个老丑残的男人时,被卓斯年单方面霸道地办了结婚证的时候,再到后来她误打误撞和哑巴大叔上了床的时候在这些对一个女孩来说,本应该都是非常重要的事面前,她都从未后悔过,也没有不开心过。
甚至就在刚才被哑巴大叔强了之后,就在他告诉她是她刺激到了他的茓位才导致他失控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似乎没那么恨他了,甚至已经原谅了他的暴行。
但,他的那番话,又在她脸上留下了狠狠的几个巴掌,将她彻底打醒。
她素来是个自我调节能力很强的人,只是现在,她好难过,心里就像被人用刀狠狠地刺了一样,破了一个伤口,那伤口,疼得让她呼吸不畅。
早就意识到了,那样的男人很危险,一开始她就不该招惹的。
为什么还会生出那种他对自己很关心很好的错觉来?自己真是愚蠢到家了!
一路上,黄连都像个没有生命力的稻草人一样,失魂落魄的乘坐地铁,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学校。
让她措手不及的是,刚走到公寓楼下,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白色越野车,霸道地横在公寓门口大家都必须经过的地方。
心里瞬间被刺激得波澜壮阔,可还不待她反应过来,男人就从车上下来,铁青着脸将她手腕攥住,拖上了车。
现在马上到了午饭时间,周围来往学生很多,黄连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脸上只剩下了强烈的轻蔑。
卓斯年和她一起坐到了后排位置上,见她居然一下都没抗拒,眸子里滑过一抹讶然,松开了手。
“呵呵,我还以为哑巴大叔你刚才没有尽兴,现在还想继续呢!”黄连忍着心里泛上来的委屈和酸楚,冷冷地哼了一声,语气和表情里满是不屑。
卓斯年两条剑眉紧紧地拧着,沉声道,“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黄连冷呵一声,看向他,“怎么,您老人家很不满意?是不是我应该对你三叩九拜感恩戴德之后,再走?我请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您这张尊贵的脸,这副尊贵的身子,我这种低逼格的女人,哪配得上向您叩头啊是吧!”
“你能不能理智点,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卓斯年对她一句接一句的讽刺忍无可忍,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见她逼得仰头靠在了座位上。
黄连始终不带挣扎一下。
“你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就说,否则待会等我从你这车上下去之后,你今后再敢纠缠我半分,我对你不客气!”坚决的语气,决绝的眼神。
看得卓斯年骤然缩了一下瞳孔。
“想跟我撇清关系?”男人蓦地就笑了,“你觉得你能撇清吗?”
“你又不是狗皮膏药黏皮糖,能不能撇清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她别过脸去,不看他,“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放完了让姑奶奶我滚!”
恶心,现在看到他这张虚伪的脸,真他妈的恶心!
卓斯年咬了咬牙,他现在倒是变得被动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吃亏了?”他强压住满心的郁结,压低了声音问。
“不亏。能连续睡了你这么一个大人物两次,我怎么会是亏呢!赚到了!”语气冷漠,依然不看他。
“除了我,你还睡过谁?”男人忍无可忍,终是问出了让他纠结了一路的问题。
本来不想再来找她的,可是自从她从养生馆离开,他发现自己的心空得厉害,可是一想到她,又分明被一种叫不甘叫嫉妒的东西填得满满的,满得他冷静不下来。
听到这话,黄连的脸上和眸子里满是震惊,缓缓转过来看向他,“你说什么?我,我没听清楚。”
她错愕的表情让他更加恼怒,这是在装,还是真的没听明白。
“在我之前,你到底有过几个男人?”他的声音更加低沉,透着挫败,透着纠结。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心胸狭隘的人。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在乎的不是她的非处子之身。
但是,他必须知道,是哪个男人夺去了她的清白,却没有和她在一起。他一定要知道,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是谁,凭什么玩弄他卓斯年的未婚妻?
从她那敏感的身子他能判断出,她在男女之事上,并无经验。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她和那个要了她第一次的男人之间,也并没很长久。
黄连这次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愕然得不知如何开口。
真是讽刺!他要了她的第一次和第二次,他却在这里如此愤怒地质问她以前有过几个男人?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她给他的,不是第一次和第二次?
如果说方才在包间里被他强了是莫大的屈辱,那么他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对她黄连人格的践踏!
“我有过几个男人你不知道?你配做男人吗?跟你睡过的女人,有没有那种经验是不是处汝你难道看不出来?呵呵。”强忍住心里喷薄而出的震怒,她笑得格外自嘲和戚戚然。
“别误会,我只是想单纯地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卓斯年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他觉得自己的这句解释很可笑,更觉得自己解释的这种行为很荒诞。
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狭隘,这么无聊?是从认识她开始的吗?
黄连彻底绝望,却发现人在这种被误解到无言以对的情况下,居然不生气不愤怒了,心里之前所有累积下来的委屈和不爽,竟然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让一个自己已经不在乎的人的误解,谁要是放在心里,谁就输了!
想到这里,黄连突然感觉到心情格外舒畅,冷笑着问他,“你这么在乎我的第一次给了谁是吧?”
男人不语,看着她脸上的不屑和冷嘲,只觉得这车里的空间越来越狭小,小得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好,那我就告诉你!”黄连挑着眉笑得充满挑衅,“我告诉你,我早就忘记我第一次给了哪个男人了,因为跟我睡过的男人太多了!多到我根本记不住,也数不清!”
瞧着男人变得更加阴郁黑沉的脸,黄连心里非常满意,继续道,“我算是明白过来了,那一晚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是第一次吧?哈哈。像你这种尊贵骄傲的男人,肯定非常在乎你的第一次让一个肮脏的女人给睡了是吧?这样看来,我还真是赚到了!”
卓斯年捏着她下巴的手松了开来,咬牙道,“那晚,我跟你什么事都没发生。刚才,才是我和你之间的第一次。”
轰——
黄连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她忘记了自己还在挑衅这个男人,脸上方才的得意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了慢慢浮上来的恐慌和难以置信,“不可能!那晚我明明是被你带去酒店开房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们几乎都是一丝不挂,我我身上也有你留下的痕迹。”
“呵呵。”卓斯年笑得苍凉,“所以,你以为那晚我们都喝醉了,我就分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第一次了?”
呃无耻!畜生!王八蛋!
虽然他这话让她更加怒不可遏,但是黄连根本来不及生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去回想那晚发生的所有事。
是的,一直到进酒店被扔上大床的时候,她还有模糊的记忆,再那之后,她就断片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只能从自己身上的痕迹去判断。
不过,那次醒来之后,好像真的没有传说中的第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的疼,那种被描述成是“身子被拆了重组般的酸痛”似乎真的没有。
而刚才在包间,在她清醒的状态下,她更没有那种不可描述的疼痛。
而眼前的男人,愤怒成这样,不也就因为怀疑她不是第一次么?虽然他的立场,让她觉得他愤怒得莫名其妙,不就是一个─夜情,他居然还在乎对象是不是处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终究是我负了你
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凌乱不堪,找不到任何头绪。
只是心里面,不再只是愤怒羞辱和莫名其妙了,而且突然间就感到了凄凉。
犹如心底猝然被揉进了一把冰碴,浑身的温度都在渐渐消逝。
黄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平静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嘴角勾着涩然的笑,“就算那晚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那今天算是发生了吧?艾力斯哑巴同志,闹了半天,您这么不愉快的原因,还是因为你上了一个被别的男人用过的女人,所以您觉得您吃亏了是吧?
在您的三观里,只有干干净净的处汝才能有资格上您的床!抱歉,很遗憾,我不小心玷污您高贵的身体了。您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
说到这里,黄连停顿了一下,像是卯足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样,蓦地就睁大眼睛吼道,“你听好了,姑奶奶我还不跟你玩了呢!你这个无知狭隘自以为是的老男人!”
尽管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想要努力表现得无所谓一些,但黄连还是止不住地哆嗦。
说完,咬着牙狠狠地瞪了一眼哑巴大叔,推开车门下了车。
就在双脚着地,要甩上车门的时候,黄连突然转眸看向车里的男人,笑道,“哦,对了,忘记告诉您了,我身上有各种妇科病,上周还去医院验了下hiv所以,祝您健康!祝您性福!祝您下次,哦不,祝您以后次次都有好运气碰上干干净净的处汝!再见!”
最后的“再见”俩字,她再也撑不住脸上的笑,咬着牙说完,瞧着男人那变得越来越阴沉的黑脸,嘴角勾起挑衅的冷笑,甩上车门,转身大步离开。
卓斯年瞧着小女人那决绝离开的背影,拳头握得骨节处咯崩咯崩响,那阴沉的眸子里像是随时能射出寒冰来,周身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戾气。
只是以为她是个牙尖嘴利的姑娘,没想到还这么毒舌,自尊心这么强!
她是在逞一时口舌之快故意激怒他?
还是
不可能!他卓斯年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会出错,他更不会相信她是个随随便便的女孩。
只是,为什么就是不愿承认呢?
有什么难言之隐?
“咚——”卓斯年咬着牙,拳头狠狠地砸到了车玻璃上,手背上发出清脆的骨裂的声音,整个车子都抖动了一下。
车玻璃安然无恙,只是当他的手一点点滑下来的时候,上面留下了一条骇人的血迹。
黄连在转身的一刻,已经泪流满面,却只是任由眼泪顺着脸颊肆意滚落,直到转身确定身后的男人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了,才抬手狠狠地抹去了眼泪。
她从未想过,生平给了自己最大屈辱的人,却是一个与自己不想干的人。
说是不想干,他也确实是如今和她发生过最亲密关系的人。
自己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当晚明明没跟他发生任何关系,却一直以为自己睡了他,还被他讹诈二十万!不仅如此,还为他白白效力了这么久!
那个男人怎么可以那么无耻,那么卑鄙,真是狡诈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玩弄她很有成就感是吧?看着她每次面对他,像个随从下属一样屁颠屁颠随叫随到叫她往西她不敢朝东,他一定是在用看小丑一样的目光看她吧?
被欺骗了感情也就算了,到最后连身体也被他糟践了
这一切就算是她有眼无珠愚昧无知,谁让她招惹了不该惹的人,运气不好她都认了!
可为什么,还要这么羞辱她?她是不是第一次她不知道?他不知道吗?凭什么还要用那样的话讽刺她嘲笑她?
9月的午时,秋老虎淋漓尽致地发挥着自己的威力,可那炙热的阳光照在黄连身上,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热度。
整个身子,似乎从脚底开始,那股子冷意传遍全身,牙齿不住地打颤,冷得他不由地抱起了双臂,低着头快速回了寝室。
同寝的莫筱竹和林菀正在一边吃午饭,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韩剧,一口米饭一口欧巴,笑得满眼星星。
看到黄连回来,莫筱竹看了她一眼,“吃饭了没?今天食堂有毛血旺,超辣,你吃了没?”
“吃过了,你们吃吧。”黄连无力地笑了笑,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莫筱竹听到黄连那虚弱的声音,戳了戳林菀的胳膊,“菀菀,黄连怎么看起来不对劲啊,好像哭过。”
“不会吧?我怎么没看到。”林菀下意识看了一眼洗手间方向,“她那种乐天派的,什么时候哭过?你看错了吧!”
“哦,可能是吧。”莫筱竹赞同地点了点头。
也对,黄连是那种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下眉的姑娘,想看到她不开心的时候,太难了!
两个舍友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全都传入了黄连的耳朵里,看着镜子里红着眼睛,一脸苦逼样的自己,嘴角自嘲地扯了扯,是啊,她黄连应该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的,怎么突然就这么低落了呢!
有什么啊!不就是被一个人渣给上了么,反正她早就以为自己的第一次上个月就已经献了出去了,何必到了现在反倒这么不甘心了!
她以后的生命里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很多会刷新她三观和认知的人,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的心情呢?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黄连进了洗浴间。
自己很少哭,所以一旦流点眼泪,眼睛就会很红,洗个热水澡,大家就不会发现了!
卓斯年心烦气躁地发动了车子,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看是郑东打来的,接通了电话。
“哎哟,我的大爷啊,您终于肯接电话了,您在哪,董事长在公司等您一个多小时了,一直联系不到您。”电话里,郑东着急地说。
卓斯年皱了皱眉,“他喜欢等就让他多等会,说我中午应酬喝多了,回家休息了。”
说完,挂了电话,直接按了关机键,车子快速起步绝尘而去。
郑东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一脸蒙圈地眨了眨眼睛,“先生这是怎么了?不是应该跟少奶奶在一起吗?可这声音听起来非常不爽啊!”
深谙卓斯年脾性的郑东,不敢再把电话拨过去,只好诚惶诚恐地把卓斯年的原话转达给了一直在卓斯年办公室等待着的卓志山,“董事长,二少中午应酬喝醉被送回家了,可能这会过不来了,您看”
卓志山不由地拧了眉,“是过不来,还是不想过来。”
郑东不敢吭声。
卓志山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晚上和冷莹、一航一起回家吧,不想在公司里谈,那就在家里谈去。”
啊?
郑东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董事长,您是说,一航少爷可以出院了?”
今晚可是少奶奶要回家的第一天,如果董事长一航他们一起回去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恩。回家养着吧,有斯年照顾他,我和一航的妈妈也放心点。郑助理,带我去各部门看看吧。”卓志山兴趣盎然地走在了前面。
郑东想给卓斯年通风报信都没机会,只好快速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先生,董事长和一航晚上要回家。少奶奶这边怎么办?
黄连洗了个澡出来,发现体温回升了很多,心情似乎也好了点。
莫筱竹和林菀已经上床准备午休,她坐下来悄悄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点开搜索引擎,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悄下了一行字:女生第一次嗳嗳是什么体验?
回车按下去,显示有六百多万条相关结果黄连一条条点进去,认真地看起来。
答案五花八门,但大多数还是很正常的描述,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疼,疼得哭爹喊娘,有的还吓得男方不敢继续。
看着看着,峨眉越蹙越紧,索性又输入了第二个问题:女生第一次嗳嗳有没有不疼的?
那些做出肯定答案的,都有一个解释:处汝膜早在之前就不小心破了。
黄连放在键盘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哑巴大叔今天那个样子,应该是没骗她了。那就说是,她今天应该是第一次,但的确不疼,而且也没有流血。
莫非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扯破了自己都浑然不觉?
黄连开始回忆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除了初一开始每个月非常正常的大姨妈之外,她从来没有不正常见红过,更没有莫名其妙地疼过。
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是个特殊的女人吗?
最后一个问题,黄连敲下的一行字是:有没有不长处汝膜的女人?
比较权威的答案是:除了天生发育不全的女人不长处汝膜不长子宮的“石女”外,正常女人都有。
黄连看着网页上各种答案,心里越来越糊涂。
有大姨妈就代表有子宮,她肯定是个正常的女人啊!
啊!为什么这么奇怪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心中烦恼郁结,黄连关掉电脑上了床,可是翻来覆去却没有困意。
一方面是她自己的身体情况让她疑惑,一方面是今天哑巴大叔的表现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类男人,就算是和女人发生─夜情,也必须让对方是处子之身吗?
而且,他的那种愤怒,好像他受到了很大的欺骗和侮辱一样,真是可笑!
如果他是自己的老公,她还可以理解他的愤怒,可偏偏不是,而且他也知道他是有老公的人,既是和有夫之妇发生关系,还对这种事如此斤斤计较?
这个男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身份?
黄连思来想去,给卓一航发了一条微信过去:“一航,有件事想麻烦一下你。”
怕卓一航把电话打过来,黄连又发了一条过去,“一点小事,我现在不方便电话问。”
此刻的卓一航正在病房里换回自己的衣服,自从黄连来看过他陪他吃了东西之后,他感觉自己的病直接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就要求出院回家养着。
本不想回二叔那里去,可怕母亲知道他在外面住了之后多疑,就不得不答应他们先回城西别苑。
看到黄连的微信,卓一航嘴角勾起温和的笑来,立刻回了过去:“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行,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黄连发了过去:“你演出那晚,领导席中间坐的那个年轻男人,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他的身份?”
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卓一航正因黄连肯开口请他帮忙而欣慰的脸上骤然一僵,手机从手里滑落,摔到了地板上。
“怎么了?儿子?”正在帮他叠衣服的冷莹看到儿子有点魂不守舍,关切地问。
“没事,看到一个新闻,吓了一跳。”卓一航连忙捡起手机,转身进了洗手间。
再次看了一遍黄连发来的文字,卓一航两条剑眉紧紧蹙在了一起。
黄连说的是谁,他肯定知道。
那晚在领导席中间坐的年轻男人,只有二叔一人。他旁边坐的,全都是学校的老教授和院领导,没一个年轻的。
只是,黄连突然这么问,是怀疑二叔的身份了吗?
卓一航思忖了片刻,才给黄连回了过去:不好意思,刚才接了个电话。那晚领导席坐了很多领导,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哪位,有照片什么的吗?
黄连:没有,但是我认识他,他的英文名叫艾利斯,外号叫哑巴,中文名不知道。
卓一航:哦。那我回头问问会务那边,看看是哪位领导。
黄连:谢谢。
卓一航:为什么突然要问别人啊?发生什么事了?
黄连:我是偶然间遇到他的,我们之间发生了一点纠纷,只是好奇他的身份。
卓一航:纠纷?什么纠纷?你吃亏了吗?他欺负你了吗?
黄连看到卓一航连续发来的问号,心中不由地一阵暖意。
黄连:没有没有,发生了一点误会而已。
卓一航:那就好,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黄连:会的。谢谢你,一航。
卓一航:再说谢谢我就不高兴了,我现在去问问同学,帮你落实一下,等我消息。
黄连:好的。
关了微信,黄连长长吐出一口气。
一航,对不起。终究是我辜负了你的喜欢,你却还能如此对我依旧。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帮你做什么事情的话,一定义不容辞。
卓一航和黄连结束聊天之后,直接把电话给卓斯年拨了过去,那边却提示关机。
着急之下,他只好打给了郑东。
郑东此刻正在陪卓志山开会,和各部门主管开个简短的见面会,看到是卓一航的电话,才悄悄走出了会议室。
“郑叔叔,我二叔呢?怎么关机了?”
关机?
郑东听了这个消息比卓一航还着急,“一航少爷,你别着急,我想办法找找先生,让他开机。”
说完,不等一航回应,郑东挂了电话。
给卓斯年打过去果然是关机,只好先给黄连打了过去。
黄连以为卓一航的电话来了,一看是郑助理的,才突然想起今晚要回卓斯年那里了。
悄悄下了床,来到阳台接了电话。
“少奶奶,先生”郑东一着急,“先生有没有和您在一起”差点脱口而出。
“哦,我知道,是不是让我今晚过去的事。”黄连问。
郑东忙摇头,“不是不是,先生让我问您,现在在忙什么?在学校吗?”
“在学校啊。”
“哦——”郑东拉了一个长长的尾音,那么说,先生没有和少奶奶在一起。
“好的,那我回复一下先生,看他什么意思。”郑东说完,又觉得不妥,“少奶奶,您等我电话,我要是不给您电话,您就一直在学校等着,不用自己过来。”
“哦。好的。”黄连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这郑助理打电话过来,就为了说这一番说了跟没说一样的话?
她还没来得及说今晚能不能不去的话,那边就挂了。
郑东快速挂了黄连的电话,就把电话打去了家里。
城西别苑,书房。
卓斯年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盯着桌上没有打开的书,眸子里一片郁色。
听到门外方嫂的敲门声,沉声道,“进来。”
方嫂推门进来,恭敬地汇报,“先生,郑先生打来电话,说有急事找您,是关于少奶奶的,请您务必打开手机。”
“恩。知道了。”卓斯年点点头,待方嫂出去后,打开了手机。
很快就看到了郑东那条短信。
幽深的眸子微微敛起来,沉思良久,他给郑东把电话拨了过去,“告诉她,让她晚上如约过来,你呆会直接去接她。”
郑东以为自己听错了,“先生,您没看到我发的短信吗?董事长、大少奶奶和一航少爷,说今晚要回家的!少奶奶这个时候过去,真的合适吗?”
“合适不合适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卓斯年不悦地说完,挂了电话。
事后紧急避孕药
放下手机,卓斯年搀着纱布的右手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弹着,微微眯着的眸子里笼着一片专注的沉思。
很显然,他被那个丫头折磨得已经毫无心思做任何事情了。
如果说之前她的身体对他的诱惑让他感到好奇,想要一探究竟的话,那么如今,他却对她为何要隐瞒的那一段过去,更感兴趣。
手机滴滴滴响了起来,看到上面的名字,卓斯年挑了挑眉,接了起来。
“二叔,你在哪呢?”电话里,卓一航声音急迫,甚至带了一点质问。
“家。”
“那应该就是方便说话了。”医院安静的走廊尽头,卓一航压低声音说,“你跟黄连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她好像怀疑你的身份了。”
卓斯年不禁拧了眉,“为何突然这么说?”
卓一航道,“她刚才问我,那晚我们学校迎新晚会上你坐在领导席中间,你叫艾利斯,你叫哑巴,她说得非常明确,她让我帮她查一下你的身份。”
之所以着急,卓一航自然不是着急帮黄连查明卓斯年的身份,而是急于知道,二叔和黄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黄连才会突然去问他二叔的身份。
明明知道他喜欢她,还请他帮忙去了解另一个男人的身份。
如果黄连不是要故意刺激他,那就是真的太想知道二叔的身份。这件事,对她应该非常重要。
不管她怀疑没怀疑二叔的身份,总是很在乎她的哑巴大叔的吧。
听着电话里卓一航的陈述,卓斯年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唇角微勾,“我和她之间,确实发生了一点事,她好奇我的身份,很正常。”
“什么叫一点事?”卓一航瞬间抓狂,“二叔,你不会不守承诺,对黄连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了吧!”
卓斯年脸上的表情瞬间敛去,“一航,难道你还不想放弃?你觉得我们俩之间这种无聊的游戏,继续这么浪费时间下去,黄连会改变主意选择你吗?”
“呵,二叔,你太小看我了。”卓一航淡淡地笑道,“这一场病后,我已经一夜想通,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不管是想得到什么,或者是想放弃什么。所以,我不会太着急得到,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卓斯年幽深的眸子里放射出幽幽暗芒,“好。”
卓一航皱了眉,“好是什么意思?二叔,你现在让我怎么回复黄连?我不能告诉她你是卓斯年,更不能让她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一航,除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这句话之外,二叔再送你四个字:顺其自然。”卓斯年一字一顿地说完最后四个字,又道,“晚上早点回来,我让厨房准备了你喜欢的菜。”
说完,就挂了电话。
卓一航指腹落在拨号键上良久,还是放弃了再把电话打过去的打算。
电话里说不清,更看不到二叔的神色,他那么腹黑,说话没有语气,他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晚上回去,面谈再说吧!
卓斯年趟进沙发里,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回到二十多天前。
酒店大床上,黄连的裙子已经被撕碎,那玲珑有致的曲线身段彻底暴露在卓斯年眼前,在暧昧的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带着少女特有的鲜嫩。
卓斯年喘了一口粗气,毫不客气地褪掉她身上所有的衣服,俯身压了下去
双唇与双唇碰触的一瞬间,他感觉是尝到了这世上鲜有的美味,小丫头口腔里那淡淡的酒香味勾得他舌头舍不得离开,狠狠地吸,狠狠地吮。
覆在她柔软身子上的双手,顺着她那饱满的曲线上,一路下滑,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来回贪婪地扶着。
细滑如丝带般的肌肤更是直接刺激到了他的感官,小腹上一阵阵痉挛般传来难以自持的膨胀,整个人快要爆炸。
卓斯年对自己这突然间变得热情正常,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身体感到震惊,他以为对女人的厌恶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会有这么不药而愈的一天。
吻,密密麻麻的吻,在小女人身上落下一个个斑斑烙印,印证着他的标识。
遗憾的是,身下的丫头一点都不配合,小脸通红地睡得格外香甜,偶尔嘴巴里还喃喃地说几句胡话,“我才不要不要嫁嫁给卓斯年”
这话无疑让男人更加愤怒,却也更加亢奋,大手一扬,褪去了她身上最后一件障碍物。
当那圣洁的身体完全呈现在他眼前时,尽管刺激得他双眸泛红,但卓斯年还是稍稍停了下来,用一种惊艳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小妻子。
美,也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她本身就是美得不可方物,她的**简直就是一副精美的艺术品。
因为偏瘦,尽管这身子不够性感,却因为年轻,因为没有一丝瑕疵,也或许是因为未被人开发过而泛着一种让人不敢随意亵渎的光芒。
难道,自己对她产生生理反应,只是因为她这生涩的身子?
尽管身体早已经控制不了,卓斯年还是极有耐性地分析着自己身体这如暴风雨般如洪水般说来就来的反应。
但,香软在怀,又是主动送上门,又是他合法的妻子,他没有不尝试的理由。
念及此,那温软缠绵的吻再次落在了黄连的脸上,一路吻到她的耳边,卓斯年穿着粗气问她,“说,是不是第一次?”
醉得不省人事的丫头哪里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可那残存的意识让她还是听到了他的问话,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第一次第二次?
小脑袋要成了拨浪鼓,嘴巴里呜呜道,“不是不是”
卓斯年骤然敛了眉,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有过多少男人?”
小女人突然就咧嘴笑了起来,两只小手举起来做了个比划,“好多好多,好大好大嘻嘻,好多好大”
好多的男人?还还好大好大?
卓斯年直觉当天一棒!正在她身上不停蹂躏的手像是碰触到了什么很脏的东西一样,触电般收回。
酒后吐真言。
这个小女人,难怪会勾引到自己,自己之前的假设或许都不存在,而只是因为她这勾人的技术了得。
男人犀利的眸子落在还在那里喃喃自语的黄连,那眸子里恨不得射出一道道刺骨的寒冰来。
没有把醉酒的女人冰封,他自己的身体却是渐渐冷了下来。
他卓斯年就算没女人,就算一辈子病而不愈,他也不会用一个如此有男人经验的女人。
冷淡可以慢慢治,可一旦触碰了他的洁癖,那恐怕是一辈子都难以治愈。
伸手拉过旁边的薄毯扔到了女人赤果的身上,男人咬着牙转身进了浴室。
书房里的卓斯年回忆到这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尽管只是回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有点把持不住。
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可笑,会相信一个喝醉酒小女孩的话当时如果试了,早发现她的贞洁不在,他又怎么会对她一直念念不忘,一直因为那种吃而未来得的不甘而想方设法地接近她,了解她。
如果早就知道,此刻也不会如此失落,如此因为一个疑而不解的问题让他心生郁结。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心胸狭隘到这种地步。
“你这个无知狭隘自以为是的老男人!”
无知?狭隘?自以为是?
中午离开前,黄连那怒不可遏的一句话反复在他脑海里出现。
她那么生气地骂自己无知,莫非自己真的是误解了她?
犹疑间,卓斯年打开了面前的电脑,开始搜索一些困扰自己的问题。
黄连躺在床上,感觉头晕沉沉的,却一点都睡不着,索性强打着精神背着书包从学校北门出来,进了一家医药超市。
这个时候店里客人不多,只有几个服务员在收银处聊天,看到有人进来,一涌上来俩服务员,几乎是异口同声道,“请问需要哪方面的药?”
“哦,不用,我随便看看。”黄连连忙摆手,“我就给家里的药箱买点常备药。”
“好,非处方药在这两边货架,有需要找我们。”服务员转身又去聊天了。
黄连松了一口气,随便走到一个货架前,随便拿了两盒感冒药,就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图。
这是她刚才在来的路上搜索到的:毓婷,事后紧急避孕药。
确定名字之后,视线就开始在每一个货架上梭巡,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在做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这种事,她知道很平常,但当亲自第一次做的时候,还是觉得异常尴尬。
还好,她很快找到了,走过去正要拿起来,突然从旁边货架冒出一个服务员,和颜悦色地说,“吃药对身体有影响,要是在安全期内的话,可以不用吃药。”
呃。
黄连脸上腾地烧了起来,连忙拿了一盒触电般缩回了手,“我,我常备着,总是有用得着的时候。”
不待那个服务员再“好心”地开口,黄连急匆匆去收银台付账。
还好还好,那个收银员只顾着跟旁边的服务员聊天,快速刷完收了钱,就把药装进塑料袋里递给了黄连。
“谢谢。”拿过药,逃也似地离开。
尽管药早就装进了书包里,可一路走回寝室的路上,黄连总觉得路过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似乎还有人指着她戳戳点点。
她好几次停下来转身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并没人在关注她。
自己这是产生幻觉了?还是因为心里有鬼,才会觉得自己被所有人嘲笑。
她黄连不是这样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啊,平时绝对是一个纯24k的反男权主义者可当她真正发生了事情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的骨子里还是有女孩那种胆怯和羞耻的。
直到回到寝室,黄连才松了一口气,可却发现浑身竟出了一身的虚汗。
“呵,黄连也有做贼心虚的这一天。”自嘲了一下,她悄悄抠出一颗药,正要和水吞下,她想起药店里那个“多管闲事”的服务员的话,又将水放了下来。
打开笔记本,再次打开了搜索引擎,输入了“安全期”三个字。
再看了看台历上那几道标记,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么悲催,这几天,居然是危险期。
“啪”得关上电脑,仰头将白色的小药片一口吞下。
遇见那种混蛋男人已经够倒霉的了,她不能破罐子破摔。
傻过,蠢过,却不能继续愚昧无知下去。
吃了药,黄连感觉一直晕乎乎的脑袋似乎更加沉了,于是直接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之前,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有微信未读消息里有卓一航十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黄连,你问的那个男人不是学校的领导,也不是学校的教职工,是个生意人,上个月给医科大捐了几个实验室,所以这次迎新晚会就请来了。至于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大家也都叫他艾利斯。”
连卓一航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
算了,他是谁,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黄连回了卓一航一句“收到,谢谢。”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城西别苑。
郑东把卓志山送到家之后,不等卓斯年吩咐,就自己亲自开车去了s大。
别说他得主动去接少奶奶了,就是让他留在此刻这个充满硝烟味的家里,他也没那个胆量。
先生和一航少爷之间本来就有未解决的问题,再加上董事长他可不想被那种紧张的气氛给吓死。
比起这一家都冷冷清清的人,他倒是感觉和少奶奶相处会容易很多。
只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少奶奶待会回到这里看到这些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餐厅里,方嫂和厨房已经在准备晚餐了,精美的食物一份份摆上餐桌,却不见男主人的影子。
卓一航一回来就被冷莹拎着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当妈的要帮儿子收拾收拾房间,卓一航心里着急想去见见二叔,却也只能始终耐着性子等着。
但卓志山可没这个好耐心。
准确地说,就算有,也是到了极点。上午去公司一直等到现在晚上了,都没见自己的儿子主动来找他,让他这个当父亲又当董事长的人颜面何存?
“去,把斯年给我请下来。”沙发上一杯茶水已经喝完的卓志山,终于不悦地吩咐了一句。
方嫂刚应了一声,只见楼梯处下来一道欣长的影子,低醇的声音响起,“董事长这么着急见我,是对今天视察公司的结果,很不满意?”
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感情。
方嫂连忙识趣地去了厨房,把偌大的客厅留给了这父子俩。
卓志山拧着眉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我对我的公司一直都很满意,但对你这个大总裁很不满意。”
“那董事长可以随时撤了我的位置,还我自由?”在父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卓斯年一边系着袖口上的扣子,一边懒懒地开口。
卓志山气得眉毛一横,“斯年,既然你都答应了回国来打理公司,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漫不经心兴趣缺缺的样子?”
卓斯年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董事长有什么不满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我今天,不想跟你谈公事。”卓志山口气软了下来。
其实,他根本不用和他谈公事。古城分公司的经营,仅仅八月份下半个月就达到了今年全年的巅峰,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做到的,但是他知道,斯年是三个兄弟里,有最天赋也最努力的儿子。
所以,为了不刺激到他适得其反,卓志山不打算把这场难得的家宴做成商务聚餐。
“不谈公事?”卓斯年勾唇笑了,那笑意里是掩饰不住的自嘲和讽刺,“我和董事长之间,不谈公事的话,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卓志山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丝毫不生气,脸上反倒多了一丝慈爱,“斯年,你和黄连那个丫头感情进展得怎么样了?你外公上次来没见到那个丫头,回到青城之后,这段日子可是掰着指头在数着日子等待国庆你们俩一起回家的。”
“我的私事,不跟任何人汇报。”卓斯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甚至,还有明显的不耐烦。
卓志山拧了眉,但却还是强制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这像什么话!你跟我置气归跟我置气,但总不能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得让我见见我的儿媳妇吧!你难道让我回去之后,给你外公说我没见到?”
“何须用外公来压我。”卓斯年冷哼一声。
“爸爸就想告诉你,让你娶一个这么普通的妻子,委屈你了。”卓志山叹了一口气,“所以,爸爸什么也不求了,就希望那丫头能真心对你,知道关心你。”
“呵。”卓斯年嘴角冷笑,却懒得再开口。
有些话或许听着不错,但是从他这个父亲的嘴里说出来,他可没法完全相信。
“当年,妈妈不够关心你,对你不够好?”卓斯年眸光犀利地看着卓志山,“得到了什么好报应了吗?”
卓志山怔住了,在看到儿子眼睛里的恨意时,深深地凛了眉。
s大。
郑东在女生公寓楼下给黄连连打了两个电话那边都没接,没办法只能继续打过去。
寝室里,要考研的莫筱竹早就去了图书馆自习,林菀起床看到黄连在睡觉就戴上耳机继续看韩剧。
直到一集结束,她取下耳机要去洗手间的时候,才看到黄连枕边的手机在不停地嗡嗡嗡震动着。
“喂,黄连,手机响了。”林菀摇了摇黄连的胳膊,却是在摸到她身上的温度时,吓了一跳。
好烫啊!
再去摸额头,我的个去啊,这烫的,可以煎鸡蛋了。
林菀吓坏了,连忙去使劲摇晃黄连,“黄连,快醒醒,你怎么发烧了”
黄连皱了皱眉,艰难地半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人,嘴巴动了动,又闭上了眼睛。
“怎么回事啊!”林菀顿时吓得手脚哆嗦,看到旁边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连忙接了起来。
“少奶奶,您终于接电话了,我过来接您,在你们楼下了。”
听到里面莫名其妙男人的声音和话,林菀着急地说,“你找谁啊,打错了吧?什么少奶奶,还大少爷呢!”
黄连生病了,想办法先送她去医院是当务之急。
正要挂电话,郑东那边又问了过来,“这不是黄连的电话吗?”
林菀这才狐疑地又把手机放在了耳边,“是黄连的手机,她生病了,接不到电话,你谁啊?”
生病了?病到了不能接电话了?
郑东的脸色瞬间被吓白了,“我是黄连的朋友,她怎么病了?严重不严重?”
“应该是发烧,身体很烫,我现在正要准备找人送她去医院。”
“好,你等等,哪个宿舍,我马上上来帮忙。”郑东来不及把车熄火,下车边接电话,边进了女生公寓。
刚一进门,就被楼管阿姨拦住,“喂,这个小伙子,这是干嘛呢?这是女生公寓,男士止步!”
挂了林菀的电话,郑东忙不迭地解释,“我朋友病了,我上去把她接下来就走。”
说完,顾不上绅士不绅士礼貌不礼貌的,直接推开楼管,蹬蹬蹬跑上了楼。
425宿舍门被一把推开,一脸焦急的郑东出现在林菀面前的时候,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哇塞,这个男人就是刚才打电话给黄连的“郑助理?”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看这不凡的气质,质地上乘的衣服,林菀有点怔忡。
好帅的大叔啊!
郑东自然顾不上去看一个陌生女孩的目光,一进门就看到了林菀旁边睡在床上,一脸通红的黄连,二话没说,直接拉过毯子给黄连盖上,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转身正要走,郑东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这才看向林菀,“你是黄连的舍友吧?我现在送她去医院,怕到时候有些检查男女有别不方便,你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帮我一起送她去医院。”
林菀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不假思索地点头,“好好好,必须的。”
来不及换鞋,穿着凉拖就跟郑东一起下了楼。
追上楼来的楼管,看到突然闯进来的男人“打劫”了一个女学生下去,正要质问,林菀拉住了她,“阿姨,我舍友病了,我抱不动她,才让男同学上来的,着急去医院,回来我登记。”
说完,对一脸蒙圈的楼管阿姨甜甜地笑了笑,就去追郑东的步伐了。
上了车,林菀在后面扶着黄连,郑东发动了车子。车子刚走出学校,他就把电话给卓斯年拨了过去。
此刻的城西别苑客厅里,由于卓一航和冷莹的加入,卓志山不得不停止了和儿子之间的对话,四个人都一一坐到了餐桌上。
看到卓斯年旁边空出来的位置,冷莹笑着问他,“斯年,这个位置?”
莫非是给黄连留的?
一航刚才不是说二婶学业忙,今晚不回来么?
卓斯年对冷莹点了点头,“大嫂应该猜到了,待会有人会回来。”
卓一航顿时一怔,正要发声,卓斯年手机响了,他直接起身接起了电话。
“先生,不好了,少奶奶病了,我现在送她去医院。”
“怎么回事?”卓斯年不禁拧了眉。
“身上温度很高,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们马上到医院,您”
“好了,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卓斯年挂了电话抱歉地看向冷莹,“大嫂,你们先吃,黄连生病了,我去看看。”
“好好好,快去。”
“二叔,我也要去。”卓一航一听黄连病了,连忙站了起来。
“不用了,你陪爷爷和妈妈吃饭。”
卓斯年意味深长地看着卓一航,抬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按了一下,转身大步离开。
卓一航握了握拳头,一脸的不甘,却是不敢当着母亲的面,表现得太过激动,只能怏怏地坐了下来。
医院,医生给黄连做了检查之后,对郑东说,“着凉引起的发热,是不是洗冷水澡了?但是好像也有点病毒性感染引起的,已经给推了退烧针很快就会退烧,先在急诊室观察观察吧,如果有需要再住院。”
“好。”
还好是自家的医院,急诊室里,郑东安排人给黄连安排了一个小单间。
看到旁边一直帮忙跑来跑去的林菀,郑东客气地说,“谢谢你,同学,我让人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不用。”林菀连连摆手,小脸蛋红红的,“我自己回去就行,黄连醒了你让她给我们说下,辛苦你了。”
“好,一定。”
林菀冲郑东挥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急诊室。
虽然不知道黄连的这位“郑助理”什么来头,但在车上他打电话时一口一个少奶奶,一口一个先生林菀觉得信息量很大,她需要慢慢消化。
卓斯年到了医院,郑东瞧着一脸阴沉的男人,忙把黄连的情况全部汇报了一下。
病毒性感染?
脑子里轰得想起她中午的话:“我身上有各种妇科病,上周还去医院验了下hiv”
不应该只是她故意激怒他的话么,怎么还真有什么感染的?
“让医院给她做个全面检查。”卓斯年沉声吩咐完,进了急诊室。
病床上,黄连脸上的病态绯红已经褪去一些,小眉头微微皱着,巴掌大的小脸此刻看着格外憔悴。
心上似乎被人猛然狠狠刺了一针,卓斯年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看着病中她的样子,心情格外复杂。
一航刚刚因为心情郁结进了一趟医院,这丫头居然也是突然病倒。
莫非也是因为心情不好?可是,病毒性感染又是什么鬼?
黄连缓缓睁开了眼睛,还未及看清楚旁边的状况,先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张熟悉的脸。
熟悉到,让她此刻感到格外厌烦。
别过脸去,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自己怎么又和他在一块了?是做梦吗?
偷偷听了听周围的声音,她的意识才慢慢回笼,怎么会是在医院,自己浑身无力,是生病了吗?
卓斯年自然看到了她醒来之后那第一眼看到自己就故意躲开的眼神和动作。
“好点没?口渴不渴?”
面对一个女人,卓斯年第一次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他犹豫良久,才开口问了一句。
黄连嘲讽地勾了勾唇,笑容极其虚弱,“不用你关心,我要找医生。让医生把这个病人不想见的人赶出去。”
尽管声音很小很弱,但卓斯年还是听出来了,她对他充满了敌意。
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放在病床边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卓斯年眯着眸子一字一句问,“谁都不想见,还是不想见我?”
“明知故问。”
“看来是不想见我。”男人唇角染了笑意,“那,想不想见你老公?”
若我是你老公呢?
黄连的心猛地一跳,倏然睁开眼睛。
这个混蛋不会要去卓斯年那添油加醋说点什么吧?
卓斯年会不会杀了她?
杀了就杀了吧,杀了她她一定要让这个混蛋陪葬!
她曾以为自己非常豁达,豁达到根本不在乎什么自己的初夜,否则当初也不会在李菲的怂恿下去夜店找男人─夜情。
但是,如今这个艾力斯刷新了她的底线,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自己的老公,毕竟自己属于婚内出轨。
这就叫,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黄连叹了一口气,算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早早好聚好散。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突然觉得很累,黄连不想再做任何争论,闭上眼睛,低声道。
她的声音里,染了无尽的失望和伤心。
卓斯年勾唇,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句,“连老公也不想见?”
这人怎么这么烦!没完没了了是吧!
黄连蓦地转过头来,用尽浑身的力气冲他喊道,“我想不想见我老公关你什么事!我现在不想见你,看到你就恶心!你这么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大老板,能不能不这么不要脸地整天纠缠着我?我求你,给我一条活路,让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好吗?”
吼完,满面通红的黄连伸手将身上的毯子拉上来,盖住了脑袋。
尽管是在里面的小套间里,可这里毕竟是急诊室,并非病房,隔音效果也不好,黄连那种歇斯底里的声音,引得外面的医护人员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不住地往这边好奇张望。
卓斯年被喷得拧着眉不住地把脖子往后仰
从没人这样对他怒吼过!
可是,他却偏偏气不起来,怒不起来。
有的,只剩下越来越烦的困扰。
这丫头,是真真的被他给伤着了?
卓斯年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不住颤栗的小身子,抬手想去揭开毯子,却终是收回了手。
束手无策,或许就是这样子吧!
这个时候的她,像极了受伤的小刺猬,浑身树满警觉戒备的刺,任何人靠近,她或许都不再给予信任。
一直等到黄连的抽泣慢慢停了下来,卓斯年靠近她,隔着毯子沉声问,“那如果,我是你老公呢?你也不打算面对我了?”
毯子下的黄连憋闷得不得了,早就想出来了,可就是不见那男人离开的声音。
直到听到他这句话,她突然就笑了,抬手擦了擦眼泪,揭开了毯子。
卓斯年面色平静,等待着她的反应。
是会惊诧,不相信,还是?
黄连脑袋晕乎乎地坐了起来,却是一脸正气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所有女孩遇到你这样的禁欲系高富帅都会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是吧?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很良好?所以你才会跟玩弄一个宠物一样,把我玩得晕头转向。”
卓斯年那深沉的眸子里有一瞬间的怔忡,她这话的意思是,她已经确信他就是卓斯年了?
他还没腹诽完,黄连顿了一下,嘴角扬起深深的鄙夷,“我是愚蠢,自己有没有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都不知道,但我不至于会蠢到一直被你玩弄下去!你说你讹我钱也就算了,还特么让我给你做免费的三陪,还动不动就用强的!霸道总裁也不至于你这样的吧?”
“我老公?哼!”黄连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冷笑道,“如果你是我老公?你这个假设真的很无耻很不自量力!你连我老公一根头发丝都不如,他随便一个抬手一个动作都甩你这种人十几条街好不好?艾力斯同志,好好照照镜子,你哪来的自信!”
最后这句,是把他那句“黄连同学,好好照照镜子,你哪来的自信!”如数还了回去。
黄连说完,闭上眼睛,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你走吧!我们之间,言尽于此。”
卓斯年简直五味杂陈,心里的纠复全都写在了那张微愕的俊脸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边骂他一边又把身为她老公的他捧得高高的,让他怎么再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卓斯年挑眉问,“如果你老公就是我这样的人呢?”
不甘心地问。
她现在,只要口风松一点点,他就会不管不顾一切,立刻把她领回家,让她重新认识认识他这个老公。
黄连勾唇无声地冷笑,红着眼睛看向他,“我老公要是跟你一样卑劣一样无耻一样狭隘,我就收回所有我维护过他的话,就当我黄连这辈子心瞎眼瞎了,遇到的都是这样的渣男!”
那坚决的语气,不容置疑。
说完,她蹭得拔掉手背上还在输液的针,跌跌撞撞地下了床。
卓斯年来不及因她的这番决绝的话震惊,忙起身扶住了她,瞬间拧了眉,“非要这么任性吗?不想见我,我走,你这是要干什么?”
“老娘上厕所!”还是头重脚轻,黄连用力推开了他,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背对着他,闭着眼睛无力地请求,“好聚好散,不要再纠缠了。我希望我回来之前,你能潇洒果断一点离开。”
言落,举步向外面走去,却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脚下一个没站稳,身子剧烈摇晃了一下,卓斯年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却早已经大步拉开门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急诊休息室里,只剩下了他一人。
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房间中央,如一棵冷松般久久未动。那双深如寒潭的眸子里,是一片片让人无奈的自嘲。
卓斯年,你也有今天?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当初被人指着鼻子说是自己害死了母亲的时候,还是后来有被人戳着脊梁骨说狠心害死了爱护自己的哥哥的时候,或者是被亲生父亲以深造之名义把自己送到国外冷落起来的时候,再或是这些年来在国外一步步从失败走向成功,曾面对那些质疑和鄙夷的时候他何曾如此无计可施过?
被一个小丫头用鄙夷的语气讽刺个没完没了,他竟然可以无言以对,一丝应该有的愤怒或是起码的不悦都生不出来!
强制,怕刺激到她,妥协,担心彻底将她拱手相让。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手畏脚,竟让一个小丫头牵制住了?
她那句话说得倒是不错。
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黄连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推开门的瞬间,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以为那人还没走,正要发作,却见是卓一航。
“黄连,快躺下来,怎么不让护士跟着啊!”卓一航见黄连回来,连忙将她扶上病床。
黄连一脸的诧异,“一航,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就赶快来了。你等等,我让医生给你把针扎上。”卓一航着急地跑了出去。
等重新躺下来输上液,一航心疼地看着她,“中午你给我发微信的时候已经病了吗?”
黄连摇摇头,“没有,洗了个凉水澡着凉了,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一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卓一航弯唇神秘一笑,“我当然有我的眼线啊!嘿嘿。”
“谢谢你来看我,我们俩真够悲催的,轮流进医院。”黄连由衷地感谢。
很多话说开了,心里反倒可以豁亮了。她相信,她和一航可以像她和黑马一样,至少可以成为好朋友。
“这就叫战友情!”
卓一航看出了情绪低落的黄连,眉宇间尽是心疼,只能尽量让气氛活跃起来。
从未见过这么不开心的黄连,与平日里那个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姑娘判若两人。
很多想问的话,都问不出口,索性不问,就这样静静陪着她,也好。
郑东拿着化验单一脸纠结地从急诊医生办公室走了出来,将单子递给了独自站在窗边的男人,没敢吭声。
先生懂医药,不用他说,他就可以看得懂。
刚才在等化验结果出来的时间里,他已经大约猜到了先生和少奶奶之间发生了不愉快。小心翼翼地问了几句,先生一直没有回答。
再从这数据来看少奶奶竟在几个小时之前服用了避孕药。
果然,卓斯年在看到上面的数据时,瞳孔骤然一缩,化验单瞬间在他手里被揉皱,转身就怒气冲冲地向急诊室走去。
郑东慌忙上前拦住了他,着急道,“先生,不要冲动啊!一航少爷在里面,你现在冲进去,少奶奶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啊!”
卓斯年一把将郑东拨开,顾忌着周围有来往的医患人员,只能咬着牙压低声音道,“她居然敢吃避孕药,她有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郑东眸光一怔,果然是,先生和少奶奶果然已经发生了关系。
这本应该是好事啊!可少奶奶事后吃了药,那是说明说明先生还是用他“哑巴大叔”的身份和少奶奶发生的关系吧。
那个叫林菀的舍友,来医院的路上告诉他,黄连中午回去就一声不吭,好像是心情不好,但又没说什么,她们以为是想多了也没多问,没想到洗个澡出来就发烧了。
唉!真是造孽!
郑东试探地问,“先生,难道你现在想要孩子吗?”
孩子
卓斯年像是猛然从那种震动中清醒了过来一样,眸子里有瞬间的恍然。
失控了。
所有一旦有关她的事,他就会这么容易失控。
看到他冷静了一点,郑东暗暗松了一口气,“先生,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您现在进去表明您的身份,只会让少奶奶更更恨您。再说,我们试着站在少奶奶的立场想想,她现在并不知道您是她老公,吃药是保护她自己,您觉得呢?”
“有必要再这么迂回吗?”卓斯年不耐地说完,绕过郑东就要朝那边走去。
“卓先生!”
突然,一道急切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卓斯年不得不拧眉停下来,转身看去。
气喘吁吁的黑马手里拎了个女式包,大口喘了两口气,走了过来,“卓先生,我们可以谈谈吧!”
郑东见是黄连的这位男闺蜜,忙小声对卓斯年说,“我去化验室看看,还有一组数据没出来。”
黑马把卓斯年请到了外面的花园处,见周围没人了,才说,“你和黄连之间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卓斯年漠然地勾唇,笑意不达眼底,“你们还真是好闺蜜,什么事都会分享。”
“你误会了。”黑马从手里的包里拿出了一盒药,“和郑助理一起送黄连来医院的舍友林菀让我把黄连的包给她捎过来,里面有她的手机还有一点小日用品。在来的路上,她的手机响了,我找手机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是黄连还未吃完的避孕药。
卓斯年看到上面的几个字,眸光一凛,“想说什么?”
黑马笑了笑,眸子里却是不解,“我看到这药,就猜到你们可能又发生了关系。于是给林菀打电话,问了下她黄连从今天中午回寝室之后的一系列表现,以我对黄连的了解,她今天突然发烧应该并非偶然。卓先生,既然是你妻子,为什么非要用这么无聊的办法得到她?黄连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她不喜欢太复杂的人。你越是这样,越是给你和她的将来挖一个更大的坑。
就算是玩新鲜玩神秘,是不是也该到了收拾的时候了?黄连如果真是不在乎这些,她也不会写下欠条,再心甘情愿以赚钱还债的名义被你带着去游山玩水了。所以今天发生的事那丫头可能是真受伤了。”
卓斯年听着黑马的分析,俊脸上是一副吃味的表情。
这个黑马,果然是最了解黄连的人。
“我自然是有不能公开身份的原因。”
“既然不能公开,那咱能不能忍一忍,等到能公开的时候?”黑马有点气恼了,“那天你说让我放心,你会保护好她的,我想着黄连有你这么个大人物老公,我自然是放心的。没想到,这特么才几天,你就这么干了!卓斯年,我看在黄连的面子上,我对你没辙。但是别以为你是她合法的老公,就可以随意欺负她。”
“原来是来打抱不平的。”卓斯年淡淡地瞥了一眼黑马,转身就要离开。
黑马快速上前拦在他身前,“看来我猜对了,黄连现在讨厌你了吧?呵,真是咎由自取。不过,为了那个丫头好,我还是大度一点,告诉你一点经验吧。”
说完,黑马等着卓斯年反应,却见他一声不吭,不仅如此,还有点不耐。
我去!真他妈的是真大爷!嘴上没说,心里一定在想“我卓斯年还需要你一个毛孩子给传授把妹经验吗?”
黑马腹诽了一句,对卓斯年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欲速则不达。她现在应该不想见你,你就别打扰她了。等这件事过去了,你再找机会亮出你的身份吧。黄连虽然嘴硬心软,但必须要等这件事彻彻底底翻篇,否则,她那没过去,你再去捣乱,任何人也帮不了你了,除非你真的不打算要这个老婆了。在这件事上,不要以为你是大总裁或者是她老公,就有特例。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说完,黑马也玩了一把高冷酷,看都不看卓斯年一眼,转身就去了急诊室。
卓斯年黑眸微敛,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握成了拳头。
很好,现在全世界都见不得他靠近她是吧?
以为他愿意?
他也厌倦了自己的情不自禁无法控制,厌倦了那种一见到她,所有情况都无法由他来主动掌控的状态。
罢了,离开,所有的麻烦都不会再有!
卓斯年开车刚刚起步,就看到郑东手里捏着化验单跑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踩下了刹车。
郑东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把化验结果递给卓斯年,“少奶奶今天的病,果然不光是因为一个冷水澡的缘故。医生判断她身体对两种物质都过敏,这是导致高烧的最主要原因。”
“哪两种?”卓斯年没有去接那片纸,幽冷的目光看向车子前方,声音里也没了温度。
郑东讪讪地收回手,“避孕药过敏和精液过敏。”
卓斯年瞬间凛了眉,扭头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郑东,一把将他手里的化验单夺了过来。
郑东颤抖着声音解释道,“医生说对避孕药过敏和对精液过敏的情况都有,但是第一次见有女孩对这两样东西同时过敏的。而且,奇怪的是,这两类东西过敏一般会导致皮肤不适,但少奶奶高烧之外,并无其他症状。”
闻言,卓斯年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把单子甩给了郑东,“办理住院,安排陪护,等到完全好了再出院。”
“那出院之后呢?”
卓斯年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一点点用力,直到骨节泛白,沉声道,“取消搬回别苑的计划,她想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去!”
郑东嘴角抽了抽,“可是先生,您不打算见少奶奶了吗?”
“我卓斯年不至于做强迫人的事。”男人声音陡然又低了几分。
郑东看着主子那冷峻的侧脸,不敢再说什么,推开了车门,“先生放心吧,我会替先生把少奶奶照顾好的。”
郑东刚下车关上车门,就看到白色的路虎如同离线的箭一样,蹭得疾驰而去。
“唉!先生也够可怜的了!”郑东无比心疼同情地感叹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治疗他身心疾病的女人,这下好了,少奶奶又对男人的那种东西过敏这可如何是好?”
郑东回到急诊室,黄连让卓一航和黑马先离开,她有事要单独问郑助理。
卓一航离开房间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郑东,那一眼里有无数的警告和提醒的话。
郑东心里苦笑,放心吧,一航少爷,你让我说我还不说呢!
“郑助理,我听黑马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那怎么我醒来的时候,是别的男人在我床边?那个叫艾力斯的男人,郑助理也认识?”黄连开门见山地问。
郑东低头扯了扯嘴角,做出一副恍然大悟道,“哦——少奶奶说的是那位先生啊,我送您来急诊室的时候遇到他都,那位先生他手受伤了来包扎手,看到少奶奶说认识您,就过来看了看您。”
黄连疑惑地皱了皱眉,“郑助理,我前几天去做主播的事是卓斯年干涉的吧?我第一次去做女主播你们都会知道,居然会不知道我和艾力斯认识的事?”
闻言,郑东一愣,哑口无言。
大水冲了龙王庙
看到郑东那明显微愕的表情,黄连心中的疑虑更添几分。
“郑助理,莫非你真的认识艾力斯?”
既然认识,为何不敢承认。
或者就算不认识,那也应该是见到过她和艾力斯在一起出现过,卓斯年莫非这么豁达,就算不怕她红杏出墙,也真的不嫌她和别的男人暧昧?
呵。按理说,那么喜欢用极端的方式处理事情的卓斯年,应该直接让艾力斯消失才是他的风格啊!
这才应该是合理的霸道总裁的做法不是么?
郑东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并非他真的对少奶奶的质问措手不及。
如今先生在少奶奶这里吃了瘪,傲娇如卓斯年,说走就走,让他再回来主动找少奶奶?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期间的时间应该不会太短。
而这段时间里,万一一航少爷和少奶奶之间他不想去想,因为他不想看到先生深深失落的样子。
没人比他郑东更了解先生的,这么多年来,他一个人在国外,说好听点是韬光养晦,实际上就是一步一步一砖一瓦艰难地地缔造他自己想要的新世界。
这期间,雪中送炭的不多,落井下石的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到了如今,他靠自己在中医药研制方面取得的一个个成果一个个专利,把卓斯年这三个字终是印刻在了世界医药界上。
尽管现在锦上添花阿谀奉承的人越来越多,包括卓家人,但先生始终不忘初心,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
一路走来,他太辛苦,以至于对谈婚论嫁都失去了兴趣。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上天注定应该属于先生的女孩来了,而先生又那么在乎她,无论如何,都要把少奶奶留在先生身边。
误会不要紧,只要有诚心,没有追不回来的女人和感情。
想到这里,郑东已经做了决定:这个重要光荣的任务,必须由他来帮先生促进一下。
“少奶奶,您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来我是认识艾力斯先生了。”郑东低下头来,一副被揭穿后尴尬的样子。
黄连挑了挑眉,“那你告诉我,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或者你和卓斯年跟他又是什么关系?而且,明明知道我经常和艾力斯在一起,卓斯年就没过问过吗?我去做个女主播都要封别人的平台,一个试图绑架我的人,都可以被好面子的卓斯年恨不得满门抄斩为什么就对我和艾力斯经常见面的事,不闻不问?”
好犀利的姑娘啊!
郑东只觉得额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少奶奶,艾力斯先生是是我们正阳集团的一个高层,是专门搞医药研究的,私下里跟先生关系很好。所以,当先生知道您和艾力斯认识之后,当然不会阻碍你们交流,而且还是很放心的。”
说完这番话,郑东悄悄舒了一口气。
这样即便少奶奶去查去问,那也都是真实的情况。
在古城分公司,先生还是习惯大家叫他的英文名艾力斯,所以现在上上下下的员工为了迎合他,也为了这样叫起来比较亲近一些,大部分人都习惯了叫他艾力斯。
只有少部分胆小拘禁的员工,还是叫他总裁。
郑东为自己这个完美的谎言悄悄自我点了个赞哦不对,这不是谎话,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说完,他悄悄抬了抬眼皮,看向黄连。
黄连皱着眉,正在分析着郑东的话。
艾力斯说过他的职业跟医药有关,他又给医科大捐过实验室,身份尊贵不用怀疑的郑助理的话,可信度很高。
原来如此,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卓斯年这么信任他的这位兄弟和他的老婆,没想到,她和他的兄弟却给她的老公戴了绿帽。
黄连懊恼地闭上眼睛咬了咬牙。
这么毁三观要被万人唾弃放在古代要被浸猪笼的事,她居然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
只能说,卓斯年遇人不淑。
只能说,艾力斯太无耻!
只能说,自己自作自受!
“少奶奶?”郑东见黄连陷入了一个人的思忖里,唤了一声。
“咳——”黄连连忙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坐直了身子,“郑助理,有件事麻烦你帮我办一下好吗?”
“少奶奶请吩咐。”
“我和艾力斯水火不容,我看到他就不高兴。另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闲话,麻烦你转告他,以后不要让我和他单独见面了。”黄连终究是心里有鬼,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但是,既然有这么好的办法能让自己和那个臭男人永远不见面,为何不用呢?
“好的,少奶奶,只要您高兴,我一定照办。”郑东连连点头。
“那谢谢你了。”黄连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对了,卓斯年让我今晚开始去他那住的,我这个样子不好去吧?”
生病了,总该有点病假吧?
郑东抬手拍了一下脑门,“哎哟,你看我这破记性。少奶奶,真的抱歉,先生今天有点急事,出差了,走得着急,我这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呢,您又病了。”
“出差?去哪了?”黄连心中窃喜,真是天助我也啊!
“出国了,可能需要一段日子,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太清楚。”郑东道。
黄连忙摆手,“不着急不着急,你让他慢慢出慢慢差。对了,上次问你要的他的病历,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在车上呢!我给您办了住院手续,就您拿去?”
没想到少奶奶还记得这事呢,他倒是快要忙忘了。
“住院?我已经退烧了,不用住院了,这瓶水挂完就回学校了。”黄连讨厌医院,准确地说,跟医药有关的她都抵触。
以前是因为叛逆父母,现在更是因为那个混蛋男人。
“这个,”郑东不好把她真正发烧的原因告诉她,“少奶奶,医生说了,您这个发烧容易反复,白天退烧,晚上又复烧,所以还是得住院观察一下。”
“我哪有那么娇气啊!”黄连简直哭笑不得,她一成年人,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敢情成了“卓少奶奶”就娇贵了?
“少奶奶,先生出国前,交代我一定要照顾好您。”郑东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走的架势。
黄连无语,只好妥协,“好吧,您随意。”
夜,病房。
黄连从黑马手里接过削好的苹果,“咔擦”啃了一口,“黑马,你回去吧,再晚你那小破车就不让进校门了。”
黑马转身看了一眼外间那位年轻漂亮的高级陪护,笑道,“采访一下卓少奶奶:当少奶奶被人伺候的感觉怎么样?”
“切——”黄连白他一眼,“跟想象的一样,像个犯人。”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没主权,等你以后住回卓家当了真正的少奶奶了,那可是呼风唤雨兴风作浪啊!”
“你才浪呢!我真希望大四可以读个三四年再毕业哎!”黄连感慨道。
黑马瞧着此刻的气色比白天好了一些的黄连,犹豫了下,问,“你听说没,2班的班花,据说暑假去做人流,大出血,差点死掉,到现在还在家里养着呢!那可真叫一个惨啊!”
黄连一怔,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不知道啊,怎么这么恐怖?”
“哎!”黑马叹了一口气,“对了,你那啥之后,吃事后避孕药了没?”
在黑马面前从未害羞过的黄连腾地红了脸,低下头来嚼着苹果道,“那天从酒店回学校的路上就来大姨妈了,所以没吃药。”
原来如此。
黑马心下了然,难怪上次没发烧,这次居然因为吃药缘故发烧了。
“那就好,你可给我保护好自己!行了,我走了,明早再过来,想吃什么发信息给我。”黑马起身告别。
“再见。”黄连撑起笑来跟他挥手。
就在黑马转身离开的一瞬间,黄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渐渐蒙上一层悲凉和自嘲。
这个社会,看女人的时候,大部分总习惯了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同样是一件错事,男人做了会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的正常,女人做了反倒可能会被戳着脊梁骨骂到祖宗十八代。
不想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只能加倍自尊自重自爱,自己保护好自己。
打开手机,黄连上微信果断把“哑巴大叔”先删除后拉黑。
再也不能被人欺骗了。
城西别苑。
书房里,郑东把热好的牛奶放在正在电脑上批阅文件的卓斯年旁边,“先生,太晚了,您早点休息吧。”
男人深邃的眸子专注地盯在电脑屏幕上,一言不发。
郑东心里叹口气,又道,“董事长明天一大早回青城的航班,大少奶奶本来说多留几天陪一航,一航以上学忙没时间陪她为由让她回去,就只好随董事长一起回去。”
卓斯年两只手落在键盘上,啪啪啪快速地敲着批阅意见,似乎对这件事也不想回应。
郑东心里有点抓狂,他最怕面对的就是这种一句话不说只是工作工作还是工作的先生。
就在郑东搜肠刮肚地找着他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的时候,男人终于沉声开口,“伊倩那边,最近在忙什么。”
那在夜里显得格外低醇深沉的声音蓦地响起来的时候,把郑东都惊了一下,他忙答道,“还是老样子,李菲过去之后,一切都被安排得很好,她也很配合。伊倩从她身上提取了血液样本,检测还在进行中,但似乎效果不太理想。”
卓斯年打字的动作停了下来,凝眉淡淡扫了一眼郑东,“什么时候效果才能理想?”
不是说只要找到了当年吃药的人,进展就会快很多吗?
郑东也是一脸狐疑,“说是连续做了好几次化验,居然从李菲的血液里没检查出任何跟她当年吃的药有关的成分。”
郑东边汇报边偷偷看了一眼不悦的卓斯年,后面的一件事还是没说出口。
伊倩自作主张,居然带李菲去做了催眠,想要进一步确定李菲是否当年吃药的那个女孩。
真是可笑,所有信息都那么吻合准确,又怎么会错?女人啊,伊倩那小心思难道他不知道?
可惜的是,李菲被催眠之后,催眠师并未从进入睡眠中的李菲身上问出什么和先生和那晚他们之间发生关系相关的事情来。
目前,团队的推测是,李菲的身体已经完全将三年前吃下的药代谢掉了,药物中的所有成分要么早就排除了体外,要么就是跟身体中的某些成分发生了作用,生成了其他对人身体无害的成分。
而李菲的记忆,自然也是完全忘记,想不起来了。
这无疑是这件事最好的结果,只能说明当年那些不成熟的药虽然对小动物有伤害,但在人身上却发生不了什么副作用。
目前唯一缺少的,就是对这种推测的有力证明。
卓斯年剑眉紧蹙,思忖片刻后,吩咐道,“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女人是个麻烦的东西!”
“好的,先生,我会密切跟伊倩那边联系的。”
郑东却是微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
“女人是个麻烦的东西”先生这句话可真是一语双关啊!
“先生,早点歇着吧。”郑东看了一眼已经转钟的时间,劝了一句。
“她的身份证在车上,明天拿去还给她。”卓斯年沉默了几秒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郑东有点莫名其妙的话。
“哦,好,我知道了。”还好反应快。
这个她,除了少奶奶,还能有谁。
这是打算彻底相忘于江湖了吗?
郑东陪着笑脸道,“先生,其实少奶奶挺关心您的。上次来这里,您告诉她您是得了肾病,少奶奶就让把您的病例资料全都给她复印一份,她要寄到家里去,让她爸爸给你看看病呢。我拿了一个相关病例给她之后,她自己还研究了很久,之后就当即把电话打给快递,给她家里寄回去了。”
这件事郑东本来答应了黄连不说的,可如今先生和少奶奶之间闹到了这种地步,他不得不说。
卓斯年的目光终于从电脑上移开来,嘴角蓦地勾起自嘲的弧度,“他关心的,只是一个病人。这个人换做任何人,她都会这么做。”
呃。
郑东无语了。
“去休息吧,改天帮我约古月集团的陈总。”卓斯年边打字边说。
郑东却是一脸诧异,“您是说上次要跟我们谈合作被你拒之门外那个古月的陈总?”
不等卓斯年回应,郑东着急道,“那个人名声一点都不好,虽然自己有能力,他的公司也有实力,但这个人人品不行,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不说,极其好色。”
“我们合作的是古月,不是姓陈的。”
“好吧”
郑东不解地离开了书房。
陈总名唤陈东旭,先生和人合作首先看重的是合作方主要责任人的品质,可这个陈东旭的古月集团,是古城当地数一数二的地方企业,虽然整体上和正阳有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但在这古城,古月和正阳古城分公司的影响力不分上下。
在先生刚过来接任的时候,陈东旭就来谈合作,先生连他见都没见,就以刚到公司还未了解公司整体情况,不适合这么早谈合作事宜为理由,委婉地拒绝了他。
这突然又主动要去约陈东旭,是想尽快拓展业务么?
美国,纽约。
李菲从车子里下来,看到又到了那家心理咨询室,瞬间不高兴了。
“伊倩小姐,怎么又来这里?那天在这里耗了一天的时间,今天又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前两天过来,被那个老外医生搞什么催眠,她倒是晕晕乎乎睡了好几觉,但是医生和伊倩却说催眠失败!
拜托,她本来就是那种脑袋一挨枕头就会立刻睡着的人,根本用不上催眠,当然不会成功了!
伊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地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在成功催眠你之前,我们是要经常来这里的。”
以为她想来吗?
上一次,断断续续为李菲催眠了好几次,发现这姑娘满脑子里都是花痴的言情剧的对白剧情,问到正事的时候,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越是这样,伊倩越是想要一探到底。
血液里查不到药物残留成分,催眠也找不到当年的记忆让她如何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当年和先生发生了关系的人?
要知道,在李菲之前,那些个小动物的遗体里,三四年之后,还可以很容易就查到药物的残留成分。
偏偏到了她这个**人身上的时候,什么都没了。
李菲一听伊倩的话更加炸毛,“你这是非法行为!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治疗!我拒绝!”
“拒绝?”伊倩勾唇笑道,“李菲小姐,如果拒绝的话,你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见到我们家先生了。”
“为什么?”李菲愕然。
“先生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伊倩说完,打开车门拿出了一只手机盒子递给她,“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跟外界联系了。但是,你要记住,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这么聪明应该不用我提醒。”
手机?
李菲睁大了眼睛,忙上前拿过了手机,满脸兴奋,“我终于可以跟家里人联系了!那我也可以上网了吧?”
来美国这段日子以来,伊倩一直给她断网断手机,不允许她跟外界任何人联系。这下好了,终于有手机了。
“公寓里的网络也给你开通了,这是先生看你最近表现很乖,对你的奖励。”伊倩说话的时候,面上和语气里始终无波无澜,“先生,喜欢听话的女人,我希望李小姐懂。”
李菲一听这话,顿时少女心泛滥,满眼满面的娇羞。
那个神秘的先生,虽然一直没有出现,但一直都有关注着她不是么?
既然现在自己是他的女人,那就应该听话,好好合作。不就是催眠么,又不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没关系!催就催!
李菲将手机紧紧抱在怀里,笑着看了一眼伊倩,转身主动进了心理咨询室。
看着那小女人雀跃的样子,伊倩凤眸微眯:对这种没内涵的花瓶女人,还真是投其所好才可以!
黄连在医院被逼着整整住了两天,才被郑东接出院送回了学校。
一路上,黄连都开着车玻璃吹着风,心情那个舒畅啊。
以前觉得住在学校里就像牢笼,比起医院,学校简直就是天堂!
到了公寓楼下,黄连刚下车来,郑东就跟着下来喊住了她,“少奶奶——”
“嘘——”黄连连忙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学校里,能不能就叫我黄连啊。”
“好的,少奶奶。”郑东爽快答应。
黄连抚额,算了,“辛苦郑助理了,还有什么事吗?”
郑东把手里的一个密封的信封递给了她,“您让我转达给艾力斯的话我已经全部转达,他说会照做。这是今天离开公司的时候,艾力斯托我交给您的。”
呃。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黄连脸上的所有表情僵住,下意识地看向郑东手里的信封,“什么东西?”
郑东摇了摇头,“艾力斯说是您需要的资料,我也没敢拆开看,说是对您比较重要。”
资料?
黄连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那我上去了,再见。”
“再见,少奶奶。”
听到身后的称呼,黄连只觉头大,快步上了楼。
郑东看着她的背影,抬手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对不住了先生,为了您老人家的幸福和性福,我必须主动出击帮您了!
回到寝室,莫筱竹和林菀都不在,黄连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静静躺在桌上的信封,犹豫了很久,才拆开了那个信封。
都什么年代了,那个男人不会给他写了什么威胁信吧?
信封封的很严实,撕开之后,里面只有一张字条,是打印出来的一行字。
“欠条和身份证在我这里,不想我交给卓斯年,就尽快筹齐欠款来换!”
纳尼?!
黄连看到这行嚣张的字,顿时气得脸色泛了白。
还竟然真的是威胁!
这男人还有完没完了!还惦记着那钱呢?明明是他讹她的好不好?怎么可以这么无耻?真是一次次刷新她对男人认知的下限!
毫不犹豫地,黄连将那页纸撕了个粉碎。
气死了!气死了!!
黄连气得在寝室狭小的空间里团团转,气呼呼地给黑马打去了电话,“黑马,走,陪我去烧香拜佛,我要扎小人!”
故地重游梦牵魂
“我的姑奶奶啊,又谁招惹您了?”
此刻,正和郑东坐在学校东门对面咖啡厅里,盯着和自己面对面坐着的郑东,一边跟黄连讲着电话,一边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郑东见他要接的电话是黄连打来的,就说少奶奶生气了,果然是!
“还能有谁,那个阴魂不散的混蛋!”黄连气得快要将唇咬破了,眸子里瞬间氤氲了一层雾气,浑身都气得止不住得哆嗦。
“好好好,别生气,现在就去吗?”黑马听出了黄连心情格外不好,皱了皱眉。
这郑东的计划好使不好使?把黄连的身子气坏了,他一定搞死郑东和卓斯年!
“恩,现在就想去!开你的小polo!十分钟后,来楼下接我!”黄连利落地挂了电话。
黑马疑惑地看向郑东,“你给黄连看了什么东西,她气得快要炸了!”
“黑先生”
“我姓马。”
“抱歉,马先生。”郑东讪讪地笑了笑,“你是最了解少奶奶的人,应该也看出来,她是正因为在乎我家先生才会这么生气的,而我家先生更是很在乎少奶奶。只是,他们之间误会太多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帮他们一把。”
黑马笑道,“这可是别人小两口的家务事,我们Сhā手合适吗?”
“为了让他们过得好过得幸福,我们该Сhā手的时候还是要管的。”
黑马抬腕看了看时间,“你说吧,让我怎么帮。”
郑东凑近黑马一点,悄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黑马犹疑地拧了眉,“可以是可以,不过,如果黄连不高兴了,或者更伤心了,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倒戈相向。”
郑东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这家四s店的老板我已经跟他打好了招呼,只要是黑马先生你去选车,随便选一辆就可以直接开走。”
“果然是大手笔啊,不过你们这些有钱人能不能换个玩法?你主子用这招我拒绝了,你也不死心?”黑马鄙夷地哼了一声。
“黑马先生误会了,这是事成之后的报酬,您应该得到的,并非贿赂。”
“先留着吧!”黑马一脸正气地站了起来,“只要是为了那个丫头好,让我上刀山我黑马都不会犹豫半分。”
言落,转身潇洒地离开。
郑东瞧着手里没送出去的名片,微愕之后就笑了开来。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少奶奶那种单纯善良的人身边的朋友也是这样的。
公寓楼下,黄连气呼呼地拉开黑马的车坐了上来。
“还生气呢?这带着怒气去烧香拜佛,可是对菩萨的不敬啊!”黑马递给她一瓶水,“开心点,姐们带你去骊山那边的福岩寺如何?”
“对对对!不能让菩萨看到我浑身带着怨气去的!只要有烧香拜佛诅咒的地方都行!”黄连双手合十道。
黑马嘴角抽了抽,“诅咒?”
“哎呀,说错了不行,祈愿祈愿!”黄连抬手按了下喇叭,“走吧!”
“好叻!骊山,出发!”黑马发动了车子。
正阳集团,古城分公司,总裁办公室。
郑东把手里的一份报告放在卓斯年面前的桌上,“先生,这是古城几个高校向我们发来的邀约书,想请我们参加本月底的招聘会。”
卓斯年正在批阅文件,淡淡地抬眸看了一眼,“先放这吧。”
郑东犹豫了一下,笑着说,“先生,也有s大发来的。”
s大?
男人正在签字的手一顿,却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就恢复了平静,面上始终无波无澜。
郑东着急了,“先生,少奶奶大四了,马上要参加招聘会找工作了。您,真的打算不管了吗?”
卓斯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拿起郑东放下来的文件,大手一扬哗啦啦甩了出去,“这点小事还需要来请示我?人力资源部是摆设吗?”
那不悦的眼神只浅浅地扫了一眼郑东,郑东立刻小跑着过去,将洒在地板上的报告捡了起来。
完蛋了这是,越来越不能在他面前提少奶奶了。
看着某人黑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郑东不敢再啰嗦,拿着报告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一瞬间,卓斯年双手扶在椅子扶手上,猛地一抬脚蹬在桌上,椅子“咕噜噜”向后面滚动了一截,直接撞在了墙上。
剑眉紧蹙,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女人的日子,少了太多的麻烦,何必再自添烦恼又让他人厌恶!
郑东把报告交给人力资源部部长汪立诚,“艾力斯吩咐了,这点小事,人力资源部处理就行。那就根据岗位需要,去到各院校看看吧。”
汪部长连忙应道,“明白,那就等我们拿出方案再给总裁过目吧!”
“不需要了!全程你们做主!”郑东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道,“不过有个人,你得想办法把她给招进来,既不能让总裁知道,也不能让这个人知道。”
汪立诚皱了皱眉,为难地说,“郑助理,招一个人没问题。但是,不让对方知道,那对方如果不选我们公司呢?”
郑东了然地笑了笑,“这事是汪部长擅长的,我只要结果。”
汪立诚点头,“那行!郑助理的意思就是总裁的意思,那是哪个学校的学生,你回头把资料发我一份吧!这件事,我一定帮郑助理办妥。”
“这事可不是为我办的,办好了,自然会有人嘉奖你。呆会进邮箱收资料,另外,这件事务必保密。”
“明白!放心吧!”
中午时分,黑马和黄连到了位于骊山东绣岭的福岩寺脚下。
下了车子,仰望着壮美的秀丽骊山,呼吸着山里的新鲜空气,黄连顿觉心情舒畅不好,一直积压在胸口的闷气似乎也在慢慢散去。
在山下买了一些香火,黑马和黄连徒步上了山。
“累不累?”看着走上山路一口气不待停歇的黄连,黑马问她。
“不累!我现在急于见到菩萨,向菩萨忏悔我的罪行!”黄连步履轻快。
黑马耸了耸肩,“你说来诅咒的可信度更高。”
寺前古柏苍翠挺拔,竦然迎风,清幽宜人。因这里并非旅游热点,游人并不多。
站在福岩寺门口,黄连不由地感叹道,“胜境宜长望,迟春好散愁。虽然看着香火不太旺盛,但环境果然幽静!”
“别诗兴大发了,快进去吧!菩萨们看到我们手里的香火,都着急了!”黑马晃了晃手里的一袋子香火,转身先进了寺庙。
寺庙内有山有水,静僻林幽,一路上遍植兰草,香馥满谷。加上寺里的钟声,山谷的泉水声,一切的一切都让黄连心情大好,一路走一路欣赏美景,早就忘记了心中的郁结。
跟着稀少的游人,黑马和黄连很快来到了寺庙中心的香炉处,香炉正对着的佛堂里,供着用白玉雕刻的菩萨。
有人在上供烧香,祈祷叩拜,也有僧人在叽叽咕咕念佛经。
黑马把香火拿出来,递给黄连,“你来吧,我这人不信这些,就在外面等你。”
黄连连忙踮起脚尖捂住了黑马的嘴,“在菩萨面前说这些话,你是不想混了啊!”
黑马拨开她的手,“好好好!收回!你快去吧!”
黄连拿过香火,来到香炉前,认真地点燃香火,一根一根格外虔诚地供在了香炉里。
双手合十鞠躬之后,进了佛堂,在菩萨玉像下面的蒲团上跪了下来。
仰头看着菩萨那慈眉善目的五官,黄连突然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奇怪,不是说好了来烧香拜佛驱散晦气,顺便诅咒诅咒小人的吗?怎么刚到菩萨面前就完全没有怒气了?
黄连再次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那个熟悉的面孔蹭得就跳入了脑海里,她不由地拧了眉,喃喃自语了起来。
菩萨大人,所有的事情,都是黄连有错在先。菩萨该惩罚的惩罚,惩罚完了,一定要教诲引导我。让我以后远离那些让人难过的事,无奈的事,远离那些生命里不该出现的人,不该有纠复的人。
祈祷完,黄连正准备扣头,跪在旁边的一个女孩,祈祷的声音直接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菩萨大大,我很爱他很爱他,可是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无法在一起。我也想过要离开他,可是我做不到。菩萨大大,我好痛苦,请菩萨大大早日超度我。”
接着,那女孩将额头贴在地上叩拜,久久不起。
黄连有点微愕,这种爱而不得的事,菩萨能管得着吗?
同情地看了一眼那个虔诚的女孩,黄连三叩首之后,起身走出了佛堂。
黑马见她出来,兴冲冲地甩给她一只红色的祈福袋,“那边有颗千年银杏,据说求姻缘很灵验,走吧!”
黄连看了看手里的祈福袋,塞回给了黑马,“我都有夫之妇了,还求姻缘,这不是挑战菩萨的权威吗?”
“hi!你这人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黑马白了她一眼,强行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去,“走吧,不求姻缘可以求平安求健康求幸福啊!笨蛋!”
求平安?求健康?求幸福?
黄连觉得这个可以有,就立刻跟上了黑马的步伐。
枝繁叶茂的千年古银杏树上,被红色的祈福袋压得低低的,红色的丝带在秋风里飘舞,伴随着周围馥郁的桂花香,来这里的,都是一些年轻人。
黑马很快写好了自己的愿望,塞进祈福袋里,扬手轻轻一扔,妥妥地将自己想要的姻缘挂上了姻缘树上。
黄连趴在石凳上,拿着笔,却久久没有下笔。
思忖了很久,她才眼前一亮,低头认真地写了好长一串,最后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放进了祈福袋里。
“写的什么,给我看看!”黑马一把夺过去,就要偷看。
“偷看了就不灵验了!”黄连连忙跳着夺了回来,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字条不会掉出来了,才递给了黑马,“有本事的话,帮我挂到最高处吧!”
“这还真难不倒姐们我!”黑马接过黄连的祈福袋,后退几步,离树远了点,卯足劲扔出了手里的祈福袋。
“哇——真的好高!”黄连给黑马伸了一个大拇指,仰头看着那被挂得高高的愿望,脸上粲然一笑。
希望哪个路过的神仙可以看到她的小愿望,帮她实现。
从寺庙里下山来,已经到了傍晚,黑马开着车和黄连直接来到骊山酒店住了下来。
在酒店里吃过晚饭,累了一天的两个人就一起回了房间。
黄连的房间和黑马的挨着,她刚打开房门,黑马就将脑袋探了进来,笑得没心没肺的,“你这房间挺大的,晚上我们住一起吧,我一个睡害怕!”
黄连拿着手里的房卡就敲了下黑马的脑袋,“害怕你个头!这酒店我们住过多少回了,你瞧刚才那几个女服务员见到你跟见到亲人一样,那个热情的样!”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呆会就去陪那些妹纸们睡了!”
“您随意!”黄连进了房间,“啪”得关上了门。
黑马的声音还在外面响起,“早点休息,明天7点吃了早饭就得回学校了,我的求职简历还没做好呢!”
“知道啦!啰嗦!”
是普通的标间,黄连将门反锁好,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来,直直地躺到了床上。
上山下山虽然很累,但进了一趟寺庙出来,感觉突然就想开了。
没有什么烦恼会一直存在,没有什么问题会永远解决不了,少去想那些烦心事就行。
洗了个澡出来,黄连将电视打开,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躺着,很快就睡着了。
恍惚间。
她似乎又回到了酒店门口,匆匆拎着行李箱从出租车上下来。
“谢谢师傅。”黄连对的哥道了谢,出租车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她来到前台,把身份证递给了服务员,“普通标间或单间都可以,谢谢。”
“对不起,小姐,国庆期间人流量大,标间和单间都定完了。”
“啊?那还有什么房间?”不会这么倒霉吧?
“就剩最后两套豪华套间了。”
“豪华套间”黄连悄悄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豪华套间价位,不由地咂了咂舌,“豪华套间有点贵了,我是个学生,能不能打折啊?”
服务员看了看黄连真诚的样子,拿出计算器啪啪啪按了几下,“最多可以给你打78折。”
黄连心中琢磨了一下,咬咬牙点了点头,“那就给我开了吧,谢谢。”
都怪自己贪玩,去了华清池乐不思蜀了,天黑了才想起来酒店房间还没定。贵就贵点吧,总比没地方住好,这家酒店是附近唯一一家正规的酒店,其他的都是无照经营的小旅馆,她这次一个人出来,才不敢去住。
拿着房卡拉着行李箱从电梯里出来,一路走一路找门牌,终于在走廊尽头倒数第二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嘀嘀——”
门被打开,黄连正要拉着箱子进去,突然旁边的房间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走出来,用力关上了门。
黄连手里的卡还没Сhā进卡槽,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自己一把,让她直接趴在了地毯上。
身后的房间门被人关上,房间里因为没有取电,黑乎乎的。
“啊——”黄连吓得惊叫一声,正要爬起来,却见一个沉重的身子直接压了过来,再次将她压在了地上。
下一秒,那染了淡淡酒味的气息迎面扑来,紧接着,两片柔软却又滚烫的唇咬住了自己的嘴巴。
“啊——”黄连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
怎么突然进来个男人?好像还喝醉了,他好高大,好重,房间里黑乎乎的,她什么也看不见,身上的男人也不让她看,那两只滚烫的双手捧着她的脸疯狂地掠夺。
“帮我”男人发出低低的请求声。
黄连挣扎不开,眼泪都流了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明明应该她呼救请人帮忙好不好,凭什么他在说什么帮他。
两个人在地上滚了良久,黄连一直在挣扎,一直想喊救命,可男人力道大得惊人,一个纵身站起来之后,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救命啊!”
呼救声刚喊出来,她就被男人扔到了床上,紧接着那具强大的身子再次逼了过来。
接着窗外扫进来的淡淡月光,她的泪眼只能看到男人那咬着牙紧绷着的脸部轮廓,那双在夜里闪着寒光的眼睛,让她不敢再呼救。
这是个人吗?为什么眼睛如狼一般犀利。
很快,身上的男人就让她确定了一件事:他不是狼,也不是人,而是有着狼性般的男人。
身子一点点被撕裂,疼得她连喊的力气都快没了。
“啊,求你,放开我”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黄连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睁开眼,房间里所有的灯都开着,电视里睡前看的综艺节目已经开始重播
黄连重重地喘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好像又做了那个熟悉的梦了。
不过,这次的梦境,似乎更真实
看了看周围的摆设,黄连发现,这里的摆设好像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这几天过得好吗?
黄连不由地勾唇笑了,原来自己的梦也能入乡随俗啊,走哪把梦就带哪。
可是,再躺下来的时候,黄连却发现自己睡不着了,一闭眼就是方才那个梦境,好像梦里那个男人立刻就压了过来一样,让她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腾”地坐了起来,黄连懊恼地拧了眉。
一个噩梦做得竟然睡不着了!
黑马躺着刚睡着,就被铃声大作的手机铃声吵了醒来。
铃声是他给黄连特别设置的“甜蜜蜜”,知道是她打来的,忙接了起来,“怎么?刚分开就想我了?”
“黑马,我有点害怕,睡不着,你过来陪我会吧!”电话里,黄连的声音格外无奈,还带了一点难得的娇气。
黑马的睡意瞬间全无,翻身便下了床,“开门,我来了。”
黄连和黑马一人趟一张床上,看着综艺节目,黑马笑得哈哈哈的,黄连却是一脸的郁闷。
“喂——你能不能不笑得这么二啊!”黄连不满地把旁边的枕头向黑马砸了过去。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这不是怕你害怕么,你快睡,睡着我睡。”黑马把电视声音调小了点。
“黑马,你有没有把一个相同的梦重复做过很多次?”黄连手里抱着靠枕,一脸好奇地问黑马。
“有啊!我天天做梦娶媳妇!就是每次娶得都是不一样的大美女而已!”
黄连白他一眼,“能不能正经点?我在说很严肃的事。”
黑马立刻伸出三指,“我发誓,我真的经常做梦自己结婚,很多时候都笑醒了!前几年每次你都是女主角,后来慢慢我就喜新厌旧,换成其他女人了。”
“没一点正经样!就算是真的,你这也是美梦,我居然把一个噩梦,相同的梦境,重复了很多次。”
“刚才就是做噩梦了才怕了吧?”黑马见俩人都没睡意,索性坐起来燃了一根烟,“说来听听,我给你分析分析什么情况。”
“噩梦!”不能说,这种梦也太难以启齿了。
“噩梦也分很多种啊?被猛兽追?被外星人带走了?被蛇咬了?还是被男人强了?”
黑马本是无心地举例,黄连却猛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黑马瞧着黄连脸上那种欲说还休又很震惊的模样,笃定地勾了勾唇,“你梦见被男人给强了?哈哈哈哈哈,这哪是噩梦啊!快说,梦里那个男人是不是我啊!”
“懒得跟你贫!”黄连转过脸去,给了黑马一个后脑勺。
算了,一个梦而已。
“我看你是思春了,早早回你老公家,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做噩梦!”
黄连没有再回应他,过了会,懒懒地说,“黑马,帮我再找份兼职吧。”
兼职?
黑马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将手中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怎么又要找兼职了?”
黄连叹了一口气爬了起来,“我本来想跟艾力斯彻底划清界限了,可是他不依不饶的,我的身份证和给他写的欠条在他手里,他让我把欠的钱还给他,否则就把东西送去给卓斯年。”
再提到这些事的时候,黄连发现自己已经不怒不气也不恼了。
“你说你惹的这人怎么这么无耻啊!你直接报警吧!”黑马起哄不嫌事大。
“不需要报警。几万块钱可以解决的事,何必搞那么麻烦。既然他这么奇葩,那我就奉陪到底,还了他的钱,看他还有什么理由阴魂不散!”黄连的语气格外平静。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要有联系,也并非她怕了他的威胁。
她就是要看看,那个艾利斯的底限到底在哪里。
第一次是她勾引他,第二次也算是她勾引他,好,她承担所有的责任,欠下的钱也不少他,堵住他的嘴,看他还如何嚣张!
黑马看着虽然语气无波无澜但脸上表情坚定的黄连,爽快地点了点头,“行!只要你高兴,我就去帮你找。不过,你不怕你老公卓斯年再出来干涉?”
“所以你就要帮我找那种有点隐秘,最好日结账的那种,大不了干了这次不干了,等他知道也来不及干涉我了。”在开口之前,黄连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黑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行,快睡吧,明天回学校了,我帮你问问学生会外事办那几个兄弟。”
“黑马,谢谢你。你怎么这么好呢!”黄连由衷地又带了点刻意娇嗔的语气说。
“啧啧啧,少来,撒娇的事留着回家给你老公做吧!”黑马故意做了一个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动作。
等黄连闭上眼睛安心去睡之后,黑马悄悄打开了手机微信,给郑东发去了一条信息:你狠!她果然说想继续还钱,但没有让我帮她借,还是打算自己做兼职赚。
郑东很快回复了过来:好,那后面的事,我来安排。
黑马抽了抽嘴角,“卧槽,这郑助理大半夜不休息啊!竟然秒回信息。”
黑马哪知道,苦逼的郑东此刻还在书房里陪着某人看报告。
“这个收购旅游景点酒店的事”卓斯年手里的笔在文件上边签边说,“做好前期调研,市场评估。与怡美合作的事,先不着急答应”
提到合作,郑东眼前一亮,“对了,先生。陈东旭出差回来了,您看帮您约到什么时候见面?”
“今天几号。”
“今天9月10日,星期四。”
卓斯年抬眸瞧了一眼郑东手里厚厚的一沓文件,皱眉道,“约在下周一。时间地点他定。”
“好。”郑东忙不迭地点头。
周日晚。
黄连从自习室刚出来,黑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妞,外事办的兄弟给我回话了,说有一个活还可以,不过是晚上的,看你愿意不愿意?”
“晚上的?做什么?”
“ktv专门给客人倒酒,必要的时候陪客人喝两杯,说白了就是卖酒。听起来不好听,但是报酬可以,除了一个小时500的固定工资,当天推销出去的酒50%收入归你。”
“卖酒?”黄连开始脑补在ktv唱歌时见到的那些穿着暴露的卖酒女子。
“是的,你知道三班的李红吧,她有时候一晚上赚一万多。”
“这么多?”黄连刚还在犹豫,一听这薪水就犹豫了。
按照这个赚法,一个星期她就可以赚够了!
简直是暴利啊!
“是的,不过就是辛苦点,你酒量还可以,这个我倒是不担心。但是我担心你的美色被客人所觊觎啊,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考虑这个了吧,我让他们再帮你找其他的。”
黑马作势就要去挂的电话,黄连连忙喊住了他,“别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没事,我去!卖个酒嘛,又不是不正当的行业!”
李红她认识,是个非常朴素低调又保守的农村女孩,她那样的女孩都敢去卖酒做兼职,她自然也可以!
再说了,就做几天,赚够钱立刻闪人!
“那行,那我们明晚就开始?”
“好,没问题!”
挂了黑马的电话,黄连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一定要在卓斯年出差回来之前,和艾利斯之间断掉所有来往。
那个男人,现在已经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哑巴大叔了,变得面目可憎!
夜,碎玉轩ktv。
ktv是黄连和李菲黑马经常来的地方,但以前来都是单纯地唱歌消费,第一次以服务生的身份进来,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好在这里并没有让她们这些推销酒的女孩穿制服,黄连就穿了平日里比较休闲的t恤仔裤,长发扎成马尾,一看就是个学生模样。
黑马不放心她,就和她一起过来了。
老板娘把黄连带到三楼的一个包间门口,把装了两瓶红酒的托盘递给了她,“是黑马兄弟的朋友,我就把今晚最贵的客人给你了,这两瓶酒三万多。暂时客人只开了一瓶,你要是能让他们把第二瓶也开了,今晚你就可以拿到一万多的报酬。”
哇!这里赚钱这么容易吗?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黄连给了老板娘一个“放心吧”的浅笑,小心翼翼地接过托盘,敛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上的玻璃。
“我就在门口等你,有事喊我。”黑马对黄连说。
“知道了。”
这三层的包间都是vip,不像楼下那么喧嚣,处处都能听到鬼哭狼嚎的歌声,这里的客人基本都是在里面谈事情的,整个楼层安静得像市政大厅。
“进来。”很快,包间里面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黄连虽然没听太清楚,但知道里面有人应了声,便推门走了进去。
包间里没有开大灯,几枚小射灯打在沙发那一片,黄连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偷偷瞄了过去。
房间很大,从门口走到沙发那少说也有十几米远,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到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中央,其中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在给那个穿着休闲翻领t恤的年轻男人点烟。
老板娘告诉黄连,这个穿西装的姓陈,是这里的常客,古城数一数二的大老板。至于另外一个年轻男人,老板娘说他也不认识,只听陈总说是个很重要的朋友。
“两位老总,对不起,酒来晚了,我给您二位倒上。”黄连微微低下头,走过去在茶几旁蹲下来,先给陈总的杯子里倒上酒,双手递了过去。
坐在陈东旭旁边的卓斯年,听到这声音,捻着香烟的手骤然一抖,凝眉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去。
小丫头虽然一直低着头,但他又怎么会不认识她?
好几日没见了,她似乎又瘦了点,不施粉黛的脸上看着气色并不是很好。
这几天,她过得怎么样?
看着应该不错吧?居然有心情来这里?
可以啊!
女主播做不成了,又来夜店卖酒?
之前如果说赚钱是为了还他的钱,那么现在呢?还缺钱吗?
在见到黄连的一瞬间,男人那隐在暗色里的眸子有过一丝的意外,甚至是情不自禁的惊喜。
只是这惊喜太过短暂,转瞬即逝。
下一秒,那张俊脸就阴沉了下来。
陈总一瞧这眼前的妞真是美得让人眼前一亮啊!不仅漂亮,还清纯得要紧,看一眼就让人赏心悦目的。
“哎哟,终于来了个能看得过去的妞!叫什么名字?”
轻佻的语言从黄连头顶飘过来,空气里顿时多了一股子酸臭的酒气,黄连强压抑住心中恶心,“我叫丁香。”
上次直播的时候随便给自己起了个龙葵的名字,这次索性再换一个。
“丁香?好名字!跟人一样水灵!”陈总哈哈笑了一下,肥腻的大手伸过来拿酒,手离开时,刻意在黄连手背上摸了一下。
黄连触电般缩回手,只觉手背上沾了肮脏的东西一样,躲到茶几下,来回甩了甩,顺便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陈总。
卓斯年黑沉的眸子骤然一凛,刚点燃还没抽一口的烟,被他直接用手狠狠地捻灭了。
这位陈东旭四十多岁,地中海的半秃发,肥脸细眼,此刻正不悦地看着黄连,语气却是调侃,“哟,还真是第一次来啊?那敢情好,快去给黄连们卓总把酒满上!”
纵然心里对这个陈总恶心到了极点,黄连还是忍了,心想老娘看在一百多张毛爷爷的面子上忍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还就不信他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拿起那个被陈总称为“兄弟”的年轻男人的酒杯,倒上酒递了过去,“老总,请。”
酒杯在空中停了好几秒,也不见那个男人反应,只有从旁边陈总那边飘过来的一缕缕呛人的二手烟。
黄连皱了皱眉,犹豫了下,嘴角酝酿了一个笑容抬起头看向他,“这位老总,请”
四目相触的一瞬间,黄连像被雷击了一样,直接愣住了,一个“请”字的口型维持了半天,却僵得合不拢了。
怎么怎么会是他?
这么巧?
卓斯年看着黄连的眸子里一点温度都没有,让她本来因为意外相见而有点心跳加速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明显一副很厌恶自己的样子,自己何必又要紧张
陈东旭见这俩人四目相对,相互看了个没完没了,挑了挑眉满脸的兴味,“哟,兄弟,你跟这姑娘认识?”
黄连连忙摇头,“不认识!我这种穷**丝学生,怎么会认识这么尊贵的客人。”
说着,黄连连忙收回目光,把手里的酒直接给卓斯年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无需畏惧,她最多欠他一点钱,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位小姐有点眼熟,还以为是认识的人,原来只是认错人。”卓斯年紧紧盯着黄连那微垂着的脑袋,声音略沉,带着明显的冷漠疏离,黄连甚至听出了那几个字里的玩味。
“嘿,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不过看着熟悉更有意思啊!”旁边的陈总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端着酒杯向黄连走过来,肥腻的手掌覆在了黄连的肩膀上,“丁香,既然我兄弟觉得你眼熟,这就是缘分,那还不赶紧把酒给我兄弟送到嘴里去。”
精明如他,还以为卓斯年不近女色呢,瞧他刚才看这姑娘的眼神,那叫一个**祼!比他看着还猴急呢!他自然要成人之美咯!
送到嘴里?
黄连来不及去揣测陈总这句话的意思,已经被他放在黄连肩膀上的那只手再次恶心到了。
黄连晃了晃肩膀,无声地反抗着他的动作。
陈总瞬间不悦了,“哟!还他妈的来劲了不成?别以为是大学生就了不起,老子啥样的女人没见过,少他妈跟老子面前装清纯!”
陈总骂骂咧咧地推了黄连一把,黄连身子一晃,一ρi股坐在了地毯上,手里的酒杯一个没拿稳,从手里滑落,“啪”得滚到了茶几上,酒全都洒了出来。
委屈从心底油然而生,黄连觉得自己一定很狼狈,余光里,看到的是坐在那里像个碉堡一样一动不动的男人。
他一定是在笑着看自己的笑话吧
心里猛烈抽痛了一下,黄连连忙爬起来,把咕噜咕噜滚到地毯上的酒杯拿起来,像个女佣一样跪在地上,又给杯子里重新满上了酒,心里却不服气地骂了一句操。
她算是第一次如此淋漓尽致地体验了一番有钱人和没钱人之间的天壤之别,特别是此刻这位有钱是曾经自己信任过的人看着自己被人欺负却冷眼旁观,这种屈辱,一点都不亚于那天被他强了之后还送了那一番番讽刺的话来得强烈。
卓斯年瞧着低眉顺眼,似乎一点都不想反抗的小女人,放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握成了拳头,幽深的眸子里放射出一道道似乎能射杀人的冷芒。
“陈总。”他终于沉声开口,拿起黄连倒给他的酒,仰头一口喝完,“你要是想继续调戏服务生,那我就不奉陪了。”
说罢,就要起身。
陈总连忙按住了他的肩膀,“别啊兄弟,我这还不是想找一个有眼力劲儿的妞给咱做好服务嘛!你说我们俩好不容易都有时间了,那一定得好好聊聊啊!”
陈总嘿嘿谄媚笑了笑,转身瞪了黄连一眼,“还不快倒酒!”
黄连没有吭声,咬着牙拿过卓斯年的酒杯,还没给倒满,从黄连身后经过的陈总,一只手落在黄连臀部,来回摸了一把。
黄连直接感觉到当头一棒!
胸腔内腾得燃起了熊熊怒火,烧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抡起手里的酒瓶转身就狠狠向陈总的地中海脑袋摔了过去。
“嘭”一声闷响,酒瓶安然无恙,姓陈的却有点蒙圈,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黄连,那一双小眼睛里有愤怒的火苗在慢慢蓄积。
“王八蛋!”黄连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和洪荒之力,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抡起酒瓶用更大的力气向他脑袋砸去。
陈总的地中海挨到黄连酒瓶的第三下时,酒瓶在他脑袋上直接开了花,玻璃碎屑和琥珀色的液体飞溅得到处都是。
陈总抬手指了指黄连,还没开口,直接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黄连直接傻掉了。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一大坨,黄连的理智一点点恢复过来,浑身因为害怕开始不停地哆嗦。
完蛋了,他不会死了吧?黄连就这么轻易地把人给杀了?
黄连条件反射地快速看一眼沙发上仍然稳坐钓鱼台的卓斯年,只见他面色淡然,自顾自地倒了半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知怎的,眼泪就那样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像决堤的洪水,在她脸上肆意流淌。
那看向卓斯年的眼神里盛满了哀怨:可以啊,看着我被欺负不管也就算了,看着我现场直播杀人啊!也还能如此淡定!
她突然想起了哑巴大叔在火锅店的洗手间里三下五除二帮她打了张通那个兄弟时的情景,又想起了那天在医院,他帮自己收拾那个蓝眼睛混血男人时的帅气样子!
如今,却可以始终袖手旁观。
这世道,真的是让人心寒。
好!很好!他能做到如此淡然,她也可以!
抬手擦了擦那不争气的眼泪,黄连把所有的不忿都发泄在了躺在地上晕了过去的陈总身上,用脚踢了踢他那肥胖的身子,咬牙狠狠道,“混蛋!渣男!去死吧!”
那一语双关的话,听在卓斯年耳朵里格外刺耳。
就在黄连准备扔下这个烂摊子,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终于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即刻将黄连笼在了一层暗色里。
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可以啊,现在都不需要男人帮你出手了?黄连,你很是让我感到意外,还有什么本事我不知道的?”
黄连一怔,嘴角扬起讽刺的笑,转身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多着呢!但是最擅长的,还是跟男人睡觉,还是跟不同的男人!”
闻言,卓斯年那本就清冷的眸子里更是笼上了一层寒气。
黄连很满意他又被自己刺激得生了气,转身正要离开,手腕却被人捉住,用力一拉,下一秒,她就跌入了那个宽阔的怀抱里。
熟悉的味道顷刻间席卷而来,黄连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放开我!”喉头好酸,鼻子好酸,眼泪再次没出息地决堤,黄连用力挣扎,卓斯年却揽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箍进怀里,下巴蹭在她的头顶,闭上眼睛,用力将她抱紧。
好像在拥抱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这几天,过得好吗?”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在黄连耳畔响起。
一曲舞罢心已乱
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正在拼命挣扎的黄连一怔,停止挣扎抬眸看向他,哭红的眼睛里满是嘲讽,“我没听错吧,艾利斯先生?你这是在问候我?”
即使包间内灯光昏暗,光线不足,但因两人贴得紧,相互之间都看清楚了彼此眼里的神色。
她的愤怒,委屈,嘲讽。
他的隐忍,动容,满足。
对,是满足的。
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快适应离开她的日子,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工作中,不相见不相对,便可不贪恋不相思。
可是,再如此猝不及防地见到她的时候,心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惊喜,看着她,心里就会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响起“这个女人,是他卓斯年的”。
越是刻意不见,再见时,越是贪婪地不想放手。
他不想管了,不想管他自己对她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单纯地只想霸占她,让她一直呆在自己身边
这几日,一想到这个丫头有可能是在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跟别的男人一起面对面吃饭,对别的男人笑得没心没肺,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斗嘴想起那些画面,他只有一种感觉:他们在抢他的东西,他珍贵的东西。
珍贵到,容不得别人靠近。
“不止问候。”卓斯年覆在她腰间的手再次收紧,低头便要去吻她。
黄连眼疾手快,直接扭过头去,他的唇从她的下巴上轻轻滑过。
“你能不能再无耻点!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去告诉卓斯年!”
无法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索性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厉声警告。
听到这句话,卓斯年不由地蹙了眉,幽深的眸子里蕴起淡淡的兴味,松开手放开了她,“卓斯年?告诉你老公?”
黄连连忙后退几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怎么?怕了吧?怕我告诉我老公你这个背叛兄弟,欺负兄弟妻子的混蛋!”
背叛兄弟?欺负兄弟妻子?
卓斯年皱了眉,“谁告诉你什么了?”
“怎么?还想隐瞒我玩弄我?还没玩够?还是我长了一张很容易被骗的脸?”黄连冷哼一声,“身为正阳集团古城分公司的高层之一,总裁卓斯年的好朋友,艾利斯先生,你当真没为你的行为感到羞耻过吗?”
卓斯年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芒,嘴角不禁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来。
这是谁告诉她的?她的那个好闺蜜黑马,还是自己身边的人?
“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卓斯年瞅了一眼晕倒在旁边的陈东旭,暂时换了个话题。
黄连拧着眉看过去,刚刚因为愤怒而快要忘记的后怕又慢慢浮上心头,低下头来,“他,不会死吧?”
“卓少奶奶如果想让他死,他就活不到明天。”卓斯年说得慢条斯理。
“他死了你偿命还是我偿命啊?”听他这语气,黄连就知道,这个陈总应该没事,只是晕倒了吧。
“神不知,鬼不觉。”
“那好,那就交给艾利斯先生处理了,再见!”她实在不愿继续跟他纠缠,转身就要离开。
“你现在走出这道门,不出五分钟,警察就会找到你。”卓斯年悠闲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嘴角的笑是难得的邪魅,“不信的话,你完全可以试试。一旦被抓,卓斯年都救不了你。”
黄连脚下一滞,闭上眼睛,狠狠地咬了咬牙。
那天才拜了菩萨,怎么就一点作用都没有?为什么还能遇到这个可恶的男人?为什么每次一遇到他,总是会发生一点意料不到的事?
为什么跟他之间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她在下风,他在上风?
“反正他没死,不会有事的!”
“有事没事,你走出这里,一切都由不得你以为的了。”
听着身后那嚣张的声音,黄连恨不得拎起酒瓶再将他也砸倒,一了百了!
转身过来,低声问,“你想做什么?说吧。”
卓斯年见她终于妥协,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沉声吩咐,“带两个保镖过来。”
黄连狐疑地看向他,却懒得问。
十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包间的门被打开,一个穿正装的男人进来,身后果然跟了两个体型又高又壮的保镖。
正装男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陈总,请示卓斯年,“先生,是处理这个人吗?”
卓斯年没有回答他,而是弯眸看向黄连,“卓太太,这个陈总,你是打算怎么处理?一切都按照你的指示来办。”
黄连疑惑地看向他,“真的?”
“当然!”
“不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吧?”跟艾利斯这种狡猾的男人谈事情,她现在条件反射地提高了警觉。
“当然!”
“好,这里可是有人作证的!”黄连想了下,对正装男说,“送陈总去医院,一切医药费由艾利斯先生支付。”
“好的,少奶奶。”正装男恭敬地点点头。
“等等——”黄连喊住了他,“你叫我少奶奶,你不会也是正阳的人吧?”
“是的,少奶奶!”正装男更加恭敬地答道,“我叫梁川。”
“梁川!”卓斯年直接唤了一声梁川。
“在。”
“这位躺在地上的陈总,刚才试图当着我的面对少奶奶不敬,按照卓斯年的处事方法,应该怎么处理陈总。”
卓斯年故意将“卓斯年”三个字咬得重了点。
梁川先是一脸的不解,不过看了一眼总裁那意味深长的眸子,立刻明白了过来。
“艾利斯先生,这种事如果是总裁来处理的话,陈总用哪对少奶奶不敬了,就废了他哪。”梁川说得很轻描淡写。
“那还好,只需要废掉一张嘴和一只右手即可。”卓斯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去办吧。”
“是!先生!”
梁川向两个保镖做了一个手势,三个人很快就把还处在昏迷状态的陈东旭拖了出去。
直到包间里恢复了安静,黄连才慢慢从震惊里清醒过来,“卓斯年真的会那么干?”
卓斯年抬腕看了看时间,“不出意外的话,12个小时之后的上午8点,你可以在头条上看到陈东旭的下场了。”
男人说得格外云淡风轻,黄连这个时候才有点后怕,“你疯了吧?用得着这么残忍吗?”
卓斯年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卓斯年的女人,别的男人多看一眼都不行,何况是动手动脚。”
尽管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黄连慢慢后退,“艾斯利,你好可怕!你比卓斯年还可怕!他最多就是**一点,给别人一点颜色瞧瞧而已,你这是直接要人命!”
正阳集团的人,处理事情都这样吗?
之前有人欺负她,艾斯利帮她的时候,也不至于要剁别人手脚啊!
想起那有可能会出现的血腥画面,黄连突然感到有点头晕,双手哆嗦着去口袋摸手机,“我要打给郑东,让他尽快告诉卓斯年”
卓斯年上前一把从她手里夺过手机,扔到了地毯上,“不需要找任何人,你有什么要求,直接对我说就行!但是,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所有觊觎我的女人的人,都该死!”
黄连惊恐地看着眼前一脸黑沉的男人,慌忙摇头,“我不是你的女人,你别胡来!老板娘说了,这个陈总是古城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你这不是在帮我出气,你这是冲动!你能不能不给我老公卓斯年添麻烦!”
卓斯年剑眉轻佻,“你这是怕给卓斯年添麻烦?”
“是的!我们俩一路走来错了很多,我已经觉得对不起他很多了!如果放在古代,我们俩这种性质的人,是要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黄连有点着急了,“你快,快吩咐你的人,给那个陈总一点教训就行了,别给他整成残疾了!”
语气里,已经多了一分请求。
“好!”
看在你这么为你老公着想的份上,就按卓少奶奶的意见来。
卓斯年把梁川的号又拨了过去,“送陈东旭去医院就行,这次他的手可以留下。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三天之后,我要看到陈东旭的古月集团成为正阳名下的公司。”
“你不要他的手了,要他的公司?”黄连更加错愕。
“小公司而已。”卓斯年淡淡地说着,径自给空酒杯里倒了酒给了她,“你今晚的任务应该是这两瓶酒吧?陪我喝口,两瓶酒我都认了。”
黄连看着满地的玻璃渣和酒渍,垂眸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我走了。酒是你点的,是我砸的,你要认了,是你作为男人的风度,你要是不认,就记在我头上,反正我还欠你好几万!”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刚才有人在的时候,她还可以暂时忘掉她和他之间的纠葛,此刻没有了别人,所有那些不开心的伤心的往事都涌了上来。
她告诉过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负能量的事,所以,只能不见。
人生最好不相识,如此便可不相欠。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卓斯年上前一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揽进怀里,霸道地紧紧抱住,“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不想!我不想跟一个混蛋成为朋友!更不想和一个混蛋一起背叛自己的老公!”黄连用力去推,可是在他怀里闻到那熟悉的清冽味道时,却是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
卓斯年牢牢按住她的肩膀,微微低下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如果你老公不会怪我们,反而会成全我们呢?”
黄连错愕地看着他,“你疯了吧!我不需要任何人成全!我跟你之间,本来就没什么,请不要乱用词语!”
“没什么?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还觉得没什么?”男人可笑地冷呵。
“那是错误!”黄连喉咙有点哽,看向他的眸子里情不自禁地蓄满了泪水,“再说,你不是嫌弃我不是处汝吗?你不是嫌弃我脏吗?”
卓斯年骤然凛眸,“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一切都是你自己故意用那些话来激怒我!”
“你是没说,可是我也不傻,我难道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吗?”黄连屈膝蹲下,从他的手下逃开,“好了,我不想再提这些事了。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为好,就算不小心见到了,也赶快各自离开吧!”
脚下还没动一步,手就被卓斯年再次捉住,“这个包间,我定了两个小时的,还差半个小时,陪我跳支舞,我就放你走。”
“我不会跳!”黄连拒绝。
“唱歌,跳舞,弹琴,这三项可是你从小学到中学简历上的爱好,怎么,不承认了?”卓斯年强制地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紧紧捉住她的小手,弯眸浅笑。
看到他脸上的笑靥,黄连像是魔怔了似的,任由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间,带着她轻轻跳了起来。
他的笑,让她完全忘记了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仿佛她又看到了那个尽管总是欺负她,威胁她,但又恨关心她,照顾她,迁就她的哑巴大叔。
昏暗的光线里,他那幽深的眸子更是深不见底,却能清楚地看到从那里面折射出来的点点星芒。
黄连的脚下,是完全无意识地舞步,轻盈却优美。
卓斯年的手忍不住收紧,让她更近地贴近了自己。
腰上传来男人大手上的温度,黄连瞬间清醒了过来,手从他肩膀上拿下来,停下了脚步。
“你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的简历?”黄连后退一步,警觉地问他。
被他一直握着的手上还有他的温度,黄连低头懊恼地咬唇。
自己是吃了迷药了吗?怎么会又被这个男人引得忘乎了所有?
被他带着跳了舞而已,怎么就这样迷失心智了呢?
他给你的那些羞辱你怎么可以忘?他说的那些伤害你的话,你怎么好意思忘?
卓斯年的手还保持着搂着她的手势,讪讪地收回,“我办公室里,有你全部的资料,有没有兴趣,跟我现在回公司去看看?”
“我没兴趣!你有能耐是你的事,跟我无关。再见!”
“既然卓太太不愿意去公司,那我们就回家!”
卓斯年再也忍无可忍,上前毫不犹豫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向外面走去。
他不够勇敢而已
身体腾空的一瞬间,黄连心下一惊,条件反射地就去挣扎着要下来,“神经病!谁跟你回家,放开我!”
卓斯年皱了皱眉,垂眸看她的时候,眉眼里却含着明显的宠溺的笑,“卓太太自然是要跟卓先生回家了,回我们一起的家。”
黄连正在反抗的身子一僵,不解地瞪向他,“什么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今晚的举动和语言太过奇怪!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一点不似几天之前那个将她凌迟得伤痕累累的无耻男人。
卓斯年笑而不语,推开包间的门走出去,迎面就看见郑东和黑马正在走廊一边聊天。
见他就这样抱着黄连出来,那俩人是明显的一怔,满脸的错愕。
郑东最先反应过来,看了一眼黑马,脸上即刻浮上欣慰的笑,“成了!”
黑马却是一脸的狐疑。
不可能吧,卓斯年那么沉得住气,这么会功夫,就跟黄连说明一切了?或者是,两个人之间冰释前嫌?
不可能!
黄连这几天都快郁闷死了,估计恨不得手撕了他,怎么可能早就这样原谅他?
心中犹疑着,黑马也举步迎了过去。
走廊里灯光很亮,就这么突然被堂而皇之地抱了出来,黄连来不及去细思男人刚才那莫名其妙的话,拼了命地挣扎要下来。
双脚扑腾着,双手不停地捶打他胸膛,他却甘之如饴,弯唇笑得越来越明显。
“先生,少奶奶!”郑东这个时候过来,毫不犹豫地跟二人打招呼。
卓斯年停下脚步,剑眉轻挑。
郑东这句话,无疑是这小子这么多年来,做过最神助攻的一件事。
果然,怀里的女人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时,停止了所有的挣扎,转眸不可思议地看了过去。
郑助理?!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他刚才叫他们什么来着?
先生?少奶奶?
黄连只觉满脑子凌乱的东西瞬间消失殆尽,脑子里开始一点点空白。
看一眼郑东,再看看抱着自己的男人。
最后,她下意识地向周围看去郑助理所唤的“先生”应该是卓斯年吧?
可是,灯光璀璨的走廊里,除了他们三人,也只有向自己走过来的黑马了。
卓斯年将她眼里的所有震惊,难以置信,错愕以及混乱复杂的情绪都看在眼底,深邃的眸子里滑过一抹淡淡的愧疚。
这么久,才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真不知道,她该如何消化这个事实。
“郑东,让司机开车,回城西别苑。”卓斯年沉声开口,吩咐郑东。
“是的,先生。”郑东转身的一瞬间,脸上布满了笑意。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所有的误会都不会再有!
以后,就是先生和少奶奶永远在一起的甜腻画面了!
“郑助理!”
黄连突然出声喊住了他。
趁着卓斯年不备的时候,她纵深一跳,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双脚着地时候,身子没站稳,差点跌倒,卓斯年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
黄连满眸复杂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千言万语。
有疑惑,有探究,有哀怨,自然也有愤怒,有被戏弄之后的屈辱。
“少奶奶,您,您叫我?”郑东尴尬地冲黄连笑了下,在看到她脸上那种明显是难以接受的表情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卓斯年。
此刻的卓斯年,内心像是起了台风的大海海面,波澜壮阔,汹涌澎湃。
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时刻告诉她一切,就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特别是在她恨他恨得咬牙切齿的这个时期里。
可是,直到今晚,他似乎才明白了一些事情。
有些感觉,就算是说不清道不明,就算是只是身体上生理上的冲动反应那她对他来说,也是特殊的存在,也是独一无二的卓太太。
他本就不该答应一航那个荒谬的约定,什么叫公平竞争?
把自己的妻子拿出来当赌注,这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或者说,一开始,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会被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小丫头给俘虏了。
他越是不相信,越是会刻意的远离,可偏偏在这样那样的若即若离之后,偏偏在无意间把她狠狠地伤害了之后,直到想要彻底忘记却在再次见面之后,只想用尽一切办法不顾一切将她永远留在身边的时候
他才明白,标有他卓斯年印记标识的所有东西,他都不可能那么大方地拱手相送。越是有人要争,越可以刺激得他要保护好。
“郑助理,你告诉我,这位艾利斯先生,到底是谁?”
黄连的声音打断了卓斯年的思忖,黄连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蓦地扭头看向黑马,“黑马,你是不是也认识他?”
就在郑东犹豫着真不知道该如何挑破这最后一层遮在先生面前的薄纱的时候,黑马讪讪地对黄连笑道,“黄连,大家不都认识吗?”
“少跟我打马虎眼和稀泥!我问你呢!”黄连厉声吼道。
居然全都知道?
居然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呵,都是好朋友!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这一嗓子,是歇斯底里的质问,吼得她自己身子不住地哆嗦。
卓斯年俊脸上是浓浓的心疼,走过来抬手将她揽进怀里,黄连却是触电般嫌弃地弹开。
“好吧!我说吧!”郑东抬手做投降状,一脸“我错了,任由少奶奶你处置”的表情看向黄连,“少奶奶,艾利斯就是卓斯年,就是我们家先生,就是您的老公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给先生出的这个馊主意”
“郑东!”卓斯年打断了他,却是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黄连,“我们之间的事,不要别人来解释。”
黄连的身子剧烈地摇晃了几下,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几步,三个男人同时抬手上前去扶她,她却是胡乱地摇晃着双臂,拒绝他们靠近,最后自己靠在了身后的墙上,身子一点点无力地滑下去,蹲在了地上。
“你们先走。”卓斯年凝眉对郑东和黑马说。
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疼一个人却有点无可奈何手足无措的感受,只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地呵护,永远不要再给她伤害,永远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她。
郑东忙不迭地点头,黑马却是犹豫地看了一眼难过到无法自已的黄连,心里默默说了一句“长痛不如短痛,妞,早晚要走这一步,赶快站起来坚强面对吧!”
黑马和郑东进了电梯,卓斯年走过来,单膝蹲在了黄连对面。
看着眼前的丫头双手抱头,将脑袋几乎全要埋进了膝盖里,身子还在不停地哆嗦着的样子,他剑眉紧蹙,眉宇间一片心痛郁结。
“走,我们回家。”
抬手就要去抱她,黄连却猝不及防地起身抬手用力推他一把,自己站了起来。
卓斯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在地上,单手撑住地面,站了起来。
在看到黄连那张苍白的脸的一瞬间,他有点怔愣。
他以为她会哭,可是并没有。
此刻的黄连,紧紧咬着唇,眸子里一片冰冷。
“不许碰我。”
咬着牙冷冷地吐出四个字,转身小跑着离开。
卓斯年刚追上两步,她又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我真希望我从未认识过你!”
转身离开的一瞬间,眼泪猝然滑落。
卓斯年追过去的时候,黄连的电梯刚好关上了门,他直接拐到楼梯间,大步跑了下去。
一楼大厅里,电梯门打开,黄连刚跑出来,迎面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乖,跟我回家。”卓斯年微微喘了一口气,拉住她的手就要离开。
黄连用力甩掉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反手就朝他的脸上打了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虽然不大,但在空旷的大厅里还是被听了个清楚。
所有人都朝这边好奇地看过来。
卓斯年不可思议地看着动手打了自己一耳光的女人,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黄连自己也愣住了。
她,居然打他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她,心里乱的毫无头绪,也不想考虑那么多,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卓斯年怔忡的时候,她转身跑着冲出了ktv。
等在门口的郑东和黑马看到独自跑出来的黄连,皆是一怔,连忙跑上前来。
“少奶奶?”郑东下意识看了一眼黄连身后,只见卓斯年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黄连?”
黑马唤了声黄连,她才停了下来,抬眸见是黑马,眼泪再次涌了出来,扑进了黑马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的卓斯年,深深地闭上了眼睛,“黑马,送她回学校吧。”
黑马怒不可遏地狠狠瞪了一眼卓斯年,却终是没说什么,揽着黄连将她塞进了车里,给她系上安全带,自己快速启动车子,离开。
郑东满腹的狐疑,在看到卓斯年那阴沉得明显不想说一个字的脸时,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打开了车门,“先生,回家吧。”
黑马边开车,边不放心地看向坐在副驾驶的黄连。
她无力地靠在座位上,歪着脑袋,目光空洞地看着前面,除了眼泪在滑落,几乎看不到她在动。
像个会流泪的娃娃,让人心疼。
“黄连,对不起,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哑巴大叔就是你老公卓斯年,可是我”黑马想要解释一句,却发现根本解释不清。
他的解释,会让黄连以为他在推卸责任。
“是我的错,我不该跟着他们一起隐瞒你。”黑马看了一眼黄连,“但是,你有没有听他给你解释什么?我觉得他也是并非故意骗你的,但是至于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并没告诉我。”
黄连没有回应,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黄连,其实之前你们之间的状态挺好的,我当是是看他对你挺好的,所以才
“我也是该打!”
黑马说着,抬手就自己甩了自己一耳光。
可身边的黄连依旧没有回应。
她闭上眼睛,抬手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自己这是哭什么呢?被自己蠢哭了?还是因为被欺骗被戏弄而不甘心?
抑或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哑巴大叔,艾利斯,卓斯年,怎么可以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
黄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第一次在民政局门口见到这个男人,到在酒吧偶遇,再到开房醒来之后,然后是他让她写下欠条,陪他去华山,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带她去成都吃火锅,在她被人算计之后,他给了她一包药丸最后,他在强行要了她之后,那种在以为她不是第一次的时候,那种失望那种错愕那种震怒
一切的一切,只有一种解释,才可以完全合情合理。
这个男人,千真万确就是卓斯年!只有是他,才可以解释清楚那么多的莫名其妙,那么多的巧合。
只是,那天在城西别苑,她在卓斯年的房间里,遇到的那个坐轮椅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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