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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万以上?

明明看到了他那张衰老的脸的!

哦,不对当时自己还在诧异,为何卓斯年真是面部显老,他的手,他的脖子,其他能露出来的肌肤一点都未松弛。

而愚蠢如她,当时还真的以为他被药的副作用折磨得,只有脸上受到了影响。

如今看来,自己是完全被卓斯年玩得团团转,被她欺骗得好惨。

这个事实,她不想接受。

这是她这二十多年来,最大的耻辱。

收回所有的思绪,黄连无力的扭头过来,“黑马,回学校吧,我好累,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好!我们正往回走着呢,马上就到了,你累了就休息会!”听到她的声音,黑马担心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欣慰。

回城西别苑的车上,卓斯年始终一句话没说,郑东几次想开口道歉,话到嘴边又被咽下。

知道到了家里,郑东跟着卓斯年上楼进了书房。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卓斯年在写字桌前坐下来,声音沉沉的。

郑东忙上前低下头来,“先生,是我的错。我不该擅作主张,把少­奶­­奶­引到了您和陈东旭谈事情的包间里,不该着急地想让你们见面”

“出去吧。”卓斯年打断郑东,没有怒,没有气,语气格外的轻淡。

越是这样,郑东越是自责,“先生,少­奶­­奶­只是一时间难适应,她­性­格那么好,会很快想明白一切,会原谅先生的非刻意隐瞒身份这件事的。”

“错就错了,没有理由。”卓斯年扬了扬手,再次让郑东出去。

郑东不好再说什么,“我让厨房给您煮点安神汤。”

说罢,走了出去。

卓斯年始终面­色­沉静得如水,轻转眸子,将视线落在了桌上那几份报告上,自责地握紧了拳头。

这些报告全都是正阳旗下,几大权威医院送来的。

都还没拆,可他已经没了想要拆开的心情,没有必要了。

拿起报告,一个塞进了旁边的碎纸机里。

嗡嗡嗡的声音之后,卓斯年那清俊无波的眸子里笼上一层淡淡的笑意。

是解脱,是放下,是豁然开朗,亦是恍然大悟。

望着窗外的夜­色­,他的思绪渐渐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候,卓斯年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因为天生的一副好皮囊,又因气质高冷,不善言谈,他素来不主动靠近女生,有女生的地方,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卓斯年中学时期有两个绰号,一个是“哑巴”,一个是“十米杀”。

后者的意思是,但凡有卓斯年在的地方,十米之内是不会有女生的。时间一长,那些尽管爱慕他,但又怕惹他不高兴的女生们只好远离他,只能远远看着。

课桌抽屉里每天都有女生悄悄塞进来的情书,不是他自己的东西,他从来不多看一眼。

高考结束的时候,大胆的校花拦下他,当着一大群师生的面,向他表白,听着妩媚害羞的女孩那一句句真情告白,从来对女人看都不多看一眼的卓斯年有点不明所以。

“卓斯年,我们恋爱吧!”

当校花把这句话重复了第三遍的时候,卓斯年才淡淡地开了口,“我下午的机票,去纽约。”

校花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帮我定下午去纽约的机票,我要跟我喜欢的男神私奔!”

那个时候的卓斯年,以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应该去做点符合那个年龄应该做的事。

在国外的日子,卓斯年走哪,校花跟哪,他不懂什么是恋爱,不懂如何对女生好。所以,一切都是女孩主动。

第一次牵手,她主动,他觉得恋爱可能就应该这样。

第一次拥抱,她主动第一次牵手,她主动

第一次被她领回家推倒在床上,她主动地去帮他脱去衣服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这也是恋爱?

这不是应该夫妻之间做的事么?

“斯年,放松点。”女孩亲吻他的­唇­,在他耳边动情地蛊惑,“你不要动,我来就行。”

“你懂?”他问。

女孩本来一片绯红的脸­色­骤然变白,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斯年,你是不是也听到他们那些流言蜚语了?我我是谈过几个男朋友,但是,但是我最爱的是你。”

卓斯年微微蹙眉,他并没说什么,也并没听过什么,她在解释什么?

女孩见他不说话,以为不高兴了,眼泪猝然落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斯年,你难道不是真的爱我吗?你难道跟那些庸俗的男人一样,也在乎女人的那一层膜吗?斯年你什么都不懂,不懂恋爱,不懂讨好女朋友,不懂关心我,我都不在乎你却在乎我”

再木讷,也算是明白了过来。

他面无波澜,只是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你误会了,我问你懂,只是以为你懂了我的意思,有些事,有了名分之后再做,更好。”

只是,两个人还未走到合法那一步的时候,她在爬华山时,和朋友一起失踪。

至今没有任何音信。

眸光一转,卓斯年看向已经被碎掉的报告,眸子里多了一份了然。

卓斯年以为自己永远不懂女人,却在那晚被下药之后,将一个陌生女孩折磨了一整晚,最后吃­干­抹净。

他也以为自己永远不懂情为何物,却被这个指腹为婚的小女人,折磨得快要对所有事情失去兴趣。

可是,她的不完整让他感到遗憾,他对那个夺去她清白的男人嫉妒到恨不得手刃。

他以为他的女人,就应该全部都属于他。

直到用那些刻薄的语言伤害了她,逼走了她,而他并未得到缓解,反而更加因为爱而不得的时候,他才彻底明白。

他只要能拥有她以后的未来就够了,何必在乎她的过去。

这些报告是他之前安排­妇­科医生给他做的权威论断,他只想知道,有没有天生没有那层膜的女人。

因为他始终不相信,他所了解的黄连,会是一个做了什么事却不敢承认的女孩。

她不是,她的率真敢作敢为毫不掩饰,才是从一开始就吸引了他的重要因素不是么。

是他,不够自信,不够勇敢而已。

郑东送来安神茶的时候,卓斯年吩咐他,“把陈东旭的公司收购之后,直接过户到少­奶­­奶­名下。另外,在他们学校附近买套公寓,以后她回家就不用跑这么远了。”

郑东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了眼睛,满脸欣喜,“知道了,先生!我现在就去安排!”

太好了!先生终于彻底想明白了!早就应该把对待工作的那种说一不二的魄力,用到和少­奶­­奶­相处上来了!

黄连回到寝室,把自己反锁在了洗手间里。

黑马给莫筱竹和林菀交代了几句,让她们务必照顾好黄连,一直等到他她心情恢复。

“黄连,你出来,是不是你那个指腹为婚的老公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揍他!”林菀边敲门,边喊道。

上次黄连住院回来,她就问了黄连她那个指腹为婚的老公到底是谁,怎么一个下属都可以那么有魅力,可黄连却闭口不提。

现在看,有钱人的男人都会欺负女人的!

就在林菀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黄连打开门走了出来。

“怎么?你真想替我出头?”尽管面­色­苍白,眼睛还是红的,可黄连却是笑着问林菀。

“当然了!敢欺负我们黄连,我跟他没完!”林菀坚决地说,一副女侠客的正义脸。

“那好。”

黄连点点头,来到桌前,在便签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了林菀,“菀菀,这是他的公司和名字,你去了之后,随便砸随便闹,但千万不能说认识我。我等你好消息!”

告诉他我要离婚

林菀好奇地接过纸条,莫筱竹也伸长脖子来看。

“雁塔区369号艾利斯”

“这是什么鬼?”林菀皱眉,不解地问。

号称“古城活地图”的莫筱竹一边想一边说,“雁塔区369号?那一块好像全都是大公司,写字楼,古城金领们最集中的地方!第二个市中心啊!369号是哪家?”

黄连没有再理她们,转身拿着毛巾进了浴室。

“我上网看看!”

林菀捏着小纸条就去开电脑,莫筱竹显然脑子转得更快一点,直接用桌上的座机拨了“114”,“你帮我查下雁塔区369号是哪一家。”

黄连洗漱出来,刚打开浴室的门,莫筱竹和林菀两人跟门神似的挡在门口,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小黄连,还不快从实招来,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牛逼的老公啊?正阳集团古城分公司的大总裁!整个公司女人的梦中情人,禁欲系高冷大叔!”

黄连倒是错愕了,“你们怎么知道?”

她只说了一个艾利斯的名字而已,她们居然这么快知道了?

林菀拍了拍莫筱竹的肩膀,“369号是114告诉我们的,正阳集团古城分公司!我们莫老大一个老乡师兄,去年签进去的,问了一下他,他说他们的总裁叫艾利斯,就是不知道此艾利斯是不是您老人家说的这个艾利斯呀!”

“快说快说,是不是!”莫筱竹和林菀一起来抓黄连痒痒。

“好了好了!”黄连举手投降,“我真的不确定,我告诉菀菀,以为菀菀真的会拿刀去帮我砍了他!”

莫筱竹和林菀相互看了一眼,都收起了脸上的嬉闹表情,两个人把黄连拉着一起在床边坐下。

莫筱竹握住黄连的手说,“黄连,我们知道你不开心,所以刚才只是想逗你开心而已。虽然不知道你这个指腹为婚的老公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不高兴但是呢,作为同窗了几年的姐妹,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尽快走出这些不开心,做回我们认识的那个无忧无虑的阳光girl!”

“对对对!还有,你真的需要我们去帮你揍你老公的话,我真敢去!”林菀抢着说。

黄连只觉心中一阵感动,点了点头,“谢谢你们,我不会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的。”

莫筱竹欣慰地一笑,“那就好!对了,你简历什么的准备好了没,下个星期开始,陆陆续续的招聘会就要开始了!”

“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好叻!”

熄了灯,黄连躺在床上,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艾利斯是卓斯年,卓斯年是艾利斯。

难怪,难怪他是哑巴大叔的时候,时而对自己那么霸道,时而又很温柔,时而又那么暧昧,还有偶尔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的话!

可自己,居然愚蠢到从未怀疑过!

那次在成都火锅店,明明听那个走错房间的男人叫他卓斯年,叫他二少当时虽然有过怀疑,可后来很快又接到了郑助理的电话,说卓斯年现在在古城家里,让她过去。

怎么会那么巧合?除了他们故意打消她的疑虑,恐怕也没别的目的了!

而同样简单的事情,只说给了两个毫不知情的舍友,她们就可以分分钟查到艾利斯的真实身份!

自己的智商怎么在领了结婚证之后,完全不够用了?

简直是低到了最下限,笨到了人生最低谷!

唉!要疯了!自己在艾利斯面前吐槽过多少次卓斯年?他听着她或愤愤不平或不屑地在背后说他,他怎么就可以那么淡定?有时候似乎还会附和!

在他的眼里,小丑什么样,她就什么样。

现在想想真是细思极恐!卓斯年,从头到脚,浑身上下,每个细胞每根头发丝都大写了两个字:骗子!

这个男人,太狡诈了,太­阴­险了,太腹黑了!

无论如何,再也不要见到他!

黄连一夜都没睡好,虽然那种羞辱已经完全被愤怒替代,但让她突然接受这个现实并适应,还有点困难。

一夜,满脑子都是四个词和一张男人的脸交换更替。

卓斯年,艾利斯,哑巴大叔,老公

清晨时分,黄连还在乱七八糟的梦里纠结着,寝室的门被人在外面敲响。

正在刷牙的林菀伸了一个懒腰,“谁啊这么早”,就叼着牙刷打开了寝室的门。

以为只是隔壁寝室的女同学而已,林菀直接平视看过去,可是却发现只看到了一个穿正装男人的喉结以下的部位,诧异地抬头看去,在看到那张帅气的熟悉的脸时,直接张大了嘴巴,牙刷从嘴巴里掉了下来。

“郑郑先生?”

林菀的脸就跟蒸熟了的虾一样,瞬间变红,忙弯腰去捡起牙刷,抹了抹嘴巴,“你怎么来了?”

哎哟喂!还好刚才起床直接把睡衣换掉了,否则这个样子更狼狈!

“打扰了,林小姐,我们家少­奶­­奶­在不在?”郑东绅士礼貌地问。

矮油!我们家少­奶­­奶­

林菀在心里嘿嘿笑了下,连忙应道,“在在在!不过,她还在睡,我就不方便让你进来了。”

“没关系,那麻烦林小姐帮我把早餐给我们家少­奶­­奶­拿进去。”郑东说着,闪开身来。

他身后,是三个穿着厨师装的女同志,双手里都拎着一个多层保温饭盒。

林菀登时睁大了眼睛。

卧槽!送早餐?

送就送啊,用得着这么隆重?

而被他们的对话吵醒了的莫筱竹,也睡意朦胧地走过来好奇地看,在看到那较为壮观的阵势时,惊得张大的嘴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几分钟之后。

被莫筱竹和林菀摇醒的黄连,睡眼惺忪地坐在床边,看着桌上满桌的食物,亦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老大,菀菀,这”黄连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看着那一份份一字排开的早餐,“这是做什么?”

烧麦,包子,牛­奶­,­鸡­蛋,三明治,吐司,粥,还有各式各样­精­美的小菜

莫筱竹和林菀异口同声地说,“这是我们家少­奶­­奶­的早餐!”

“嗯?”黄连站起来,“哇塞,你们俩一大早去哪买的?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林菀徒手捻了一只小笼包塞进嘴巴里,边嚼边说,“我们哪有这本事,这是你们家郑助理送来的。说是本来要接你去吃早饭的,但是想到你可能不会去,就直接给送了上来。”

莫筱竹点点头,补充道,“据说为了上楼来,给楼管大妈贿赂了不少呢!就这些早餐,全都是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厨师做的,现在还热乎着呢!”

黄连正在惊讶的脸一僵,不可思议地看向莫筱竹,“郑东送来的?”

“恩呢!”莫筱竹点头。

再看看这些虽然看起来都是普通的早餐,但明显做得非同寻常的鲜美­精­致的食物,明白了过来。

呵,这是做什么?

一个早餐就搞这么大排场,想炫耀什么?

“我没胃口,你们吃吧!”黄连转身又回到自己床上躺了下来,转身过去,面向了墙面。

卓斯年那个王八蛋,这是什么意思?给她搞糖衣炮弹?

“嘿嘿,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林菀坐下来,左右手同时开工。

“吃吧吃吧,不怕那早餐里被下了药,就多吃点。”黄连懒得再看那些食物一眼。

林菀差点被噎住,顿了一下,又开吃起来,“这么好吃的东西,就算是下了药我也得吃!一辈子都吃不上几回呢!”

莫筱竹在黄连身边坐下来,柔声道,“黄连,昨晚你不是才说了不会再在那些不值得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嘛!躺在这里生闷气,可是最最不值得浪费时间的哟!”

“我没事,已经不生气了!但是不想吃他们的东西!”黄连的语气有点赌气。

“郑助理说了,午饭和晚饭也会送来”

“不要吧?”黄连转过来,不相信地看向莫筱竹。

她又不是没长腿没长手,用得着他来送饭吗?

“你可以去阳台看看,有一辆宝马据说你走哪,他们就会跟哪,全程保护卓少­奶­­奶­!”莫筱竹指了指阳台的位置。

黄连蹭得下床,跑到阳台往下面看去。

果然,那辆熟悉的黑­色­宝马静静地停在女生公寓出口的位置。

本来还是真不生气,可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黄连肚子里蹭得生了一团怒火!

回寝室打开手机,把电话给郑东拨了过去。

“郑助理,你什么意思?我是犯人还是病人?又是送饭,又是监视,几个意思?”

坐在车里的郑东,听着这电话里发火的小女人,忙解释,“少­奶­­奶­,先生让我们保护好您。我怕您没胃口,就把早餐送了过来,您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带您去吃您想吃的任何东西。或者或者带您回家吃。”

回家?

呵!原来这才是目的?是想让她去卓斯年家?

真是异想天开!

黄连无语地抚额,“我不需要!告诉卓斯年,我要离婚!我不要做这个什么狗屁少­奶­­奶­!”

说完,就利索地挂了电话。

郑东把这话一个字不漏地汇报给卓斯年的时候,正在吃早餐的卓斯年微微蹙了眉,却是嘴角一勾,“脏话都飙出来了?”

不过,想想那丫头气急败坏地说这番时的样子一定很可爱吧!

离婚?

他卓斯年的签过的合同契约,还从来都没有毁约的时候!

没关系,慢慢来。

没有什么心情,黄连一上午就在宿舍里完善自己的求职简历。

可刚到中午,就瞧见林菀又拎着多层保温饭盒回来了,“黄连,快,午饭来了。”

“这还是他们送的?”黄连诧异地问。

还真的把午饭也送来了!

“那还能是谁这么体贴啊!五星级大厨哦!”吃货林菀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匆匆洗了手,就打开了饭盒。

黄连咬着­唇­暗自思忖了会,把电话给郑东打了过去。

“郑助理,告诉卓斯年,如果他真有诚意,让他自己来给我送饭!否则,你送什么我都不会吃的!”

郑东还在错愕,那边就挂了电话。

十里红毯迎娇妻

郑东把黄连的“圣旨”转达给卓斯年的时候,男人深邃的眸子一敛,是有掩饰不住的讶然,“这么说?”

“是的,先生!少­奶­­奶­说了,任何人送东西来都不会接受的,除非您亲自!”

“好!”

既然少­奶­­奶­召见他了,岂有不去之理?

挂了电话,卓斯年下意识抬手抚了抚右脸---那个丫头,看着温温柔柔的,动手打人的时候还真是不含糊,一夜了,被她打的脸上到现在似乎还是火辣辣的疼。

虽然这一夜未眠,但这一夜却是让他做出最重要决定的一夜。

是时候,该正式亮相了!

“黄连,黄连,郑助理的车走了!”林菀匆匆从阳台跑进来,对正在电脑前忙着的黄连说。

“再不走我就要打110了!”黄连勾了勾­唇­。

怎么样?大总裁不敢了吧?

堂堂正阳集团二少爷,大总裁,会跑到女生公寓来给她送一日三餐?

说好的隐婚的,他敢这么堂而皇之来吗?

哼!自己没胆量就别学人家年轻人的手段!

这种男人,坚决不见!

什么指腹为婚,什么冲喜,什么为了长辈们的夙愿她当时简直就是脑子被门给挤了,居然那么包子地同意了家里人的安排。

如果早就知道要嫁的是一条腹黑狼的话,打死她也不会嫁给卓斯年的!

被她欺骗玩弄成这样,她和卓斯年之间,已经不可能有以后了!

坚决不可能!

第二天一大早,黄连寝室的三人还没起床,就被外面的­骚­动声吵醒了。

楼道里不停有走动的人,一边跑一边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外面也是闹哄哄的。

“地震了吗?地震了吗?”林莞穿着睡裙跑到阳台上去看。

这阳台门被打开之后,外面的声音都涌了进来,吵杂得像在开运动会,更甚至有很多女生在阳台上不停地尖叫:“啊----太帅了太帅了!”

莫筱竹叶好奇地下了床,黄连被吵得烦躁,索­性­爬起来找到两只耳塞和眼罩,将耳朵堵起来,眼睛遮起来。

世界终于安静了,躺下来继续睡。

昨晚熬夜完成了简历,这会正是最需要睡眠的时候,谁都打扰不了她。

林菀和莫筱竹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情景,双双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所有的震惊都写在了睁大的眼睛里。

女生公寓楼下,道路两边一辆接一辆,全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豪车,而且都没有牌照,崭新崭新的,每辆车旁边都站着西装革履戴墨镜的两个男人,笔直笔直地站着,只是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两排车中间,被人铺上了红地毯,一直从公寓楼下,延伸到了外面,看不到铺到了哪里。

所有路过的学生都是从车子两边经过的,好像都心照不宣地不去踩那条红毯。

不仅如此,还能从各个角落看到扛着摄像机、照相机的记者。

“我去——这是谁结婚了吧?”林菀终于反应过来,满眼的艳羡。

“不知道啊!这场面,我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莫筱竹不住地摇头,像是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一样,“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左边那一排全是法拉利,右边一排全是宾利这应该是豪车车展吧?不对啊,今年4月份我去车展看,也没一口气见到这么多豪车啊!”

“我猜一定是结婚,我出去问问!”好奇心极强的林菀,蹬蹬蹬跑回宿舍,换了衣服,就打开门出去了。

其实,沸腾的何止是女生公寓楼下。

今天的s大,从正门南门开始,一路红毯逶迤,延伸到了女生公寓楼下而已。

而那些豪车,亦是一字排开,从校门口,一直排到了楼下。

虽然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场面,但也没人敢去问一句,都等着主角登场,揭开这个大阵势的真实面纱。

林菀跑到楼下一看,哎呦喂,好多学生啊,都挤在楼下好奇地欣赏那些豪车。

找到了一个隔壁寝室熟悉的女同学,林菀连忙问了一句,“这是­干­什么啊?”

“不知道!天还没亮这些车就停在这里了,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听那些狗仔们放出来的小道消息,待会会有一场极其隆重的接亲场面。”女同学一边说着,还一边不忘记伸长脖子向外面看,等待着主角出现。

“接亲?”林菀错愕道,“结婚啊?我们这栋楼哪个女生这么幸运,嫁给了这么壕的老公?”

在她林菀的人生经历里,目前为止听到过最牛逼的男人就是黄连的那个老公了。不过,那也只是听说而已,还没机会亲眼见一见。

没想到,眼前这阵势看起来更牛,真好奇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女同学摇摇头,“不知道,刚问了很多,大家现在都不知道谁会出嫁,等着看吧!”

林菀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看是黑马打来的,就走到僻静处接了起来。

“林菀,给你五分钟时间,无论如何,让黄连起床洗漱好,穿戴整齐”电话里,黑马的声音有点着急。

给黄连打电话,那丫头居然关机了。打到她们寝室,莫筱竹说她还在睡觉,还说不让人打扰。

可是,现在闹得全校人都等着见到的男主角马上就来了,女主角还在睡觉这尼玛画风太美好,他可不想想象。

“为什么啊?”林菀不解地问。

“别问为什么,也别告诉她是我让你这么做的,总之想方设法骗她起床就行。”黑马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林菀皱了皱眉,尽管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听黑马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上楼回了寝室。

s大校门口。

一辆红­色­的限量版布加迪驶上红地毯,缓缓地开进了学校,沿着红毯一直不疾不徐地走着,围观在道路两边的人瞬间炸开了。

“卧槽!我活了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见到真的布加迪!还是限量版的!”

“太**了!我们学校怎么还有这么有钱的人?”

“听说是来接亲的,应该是我们学校的哪个女神嫁给土豪了吧!”

“好羡慕啊,嫉妒死了”

红­色­的布加迪来到女生公寓楼下,缓缓停在了公寓出口处。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看了过去。

车门打开,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迈出修长笔直的大长腿,紧接着,整个人探出了身子。

男人长了一张完全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的俊脸,刀刻斧凿般完美的脸部线条,深邃的五官,特别是那双内敛幽深的眸子,和那张微微抿着的­性­感薄­唇­,一瞬间,就让看到他样子的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看那身材,一米八六加,白­色­西装的包裹下的身材看不到一丝不完美的地方。

整个人宛如谪仙下凡,气质尊贵清冷,让人不敢靠近。

“我去!我还以为会是个土豪呢,原来是个超级无敌大帅哥,这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有钱人看着就是有外面又有内涵,谁啊这是?”

“不知道不知道,快别说了,我快呼吸不过来了,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

“我要晕倒了,等我晕倒了,我把送到他面前,让他给我做人工呼吸吧!”

此刻的卓斯年,自然是听不到那些议论的,也看不到那些花痴的眼神。

走下车来,他对跟上来的郑东说,“把车开到校门口,在那等我们。”

“是的,先生,您放心上去吧!”郑东点头。

在两个保镖的开路下,卓斯年在一阵尖叫声中,在一片炙热的眼神注视下,大步跨进了女生公寓。

寝室里,林菀好不容易把黄连拉了起来,刚一松手,黄连又躺了下去,拉下眼罩继续睡,“求你了菀菀,我真的不去了,你们去吧,下午我陪你图书馆!”

林菀正要再去拉她,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笃”

很有节奏,却很稳重不凌乱的敲门声。

老婆跟我回家吧

“来了!”莫筱竹应了一声,打开门来。

在看到门口的状况时,瞬间呆住,双手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巴,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尖叫出声的冲动。

这是哪来的男人?一身白­色­礼服,气质尊贵,俊逸不凡,简直如同从画里走下来的人一样莫筱竹脑子里只剩下了四个字:俊美如俦。

她第一次见,一个男人把这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以前觉得学校里某些校草某些小鲜­肉­很帅,可明显她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眼前的男人,简直随随便便可以将那些校草门狂甩几十条街!

不!是直接甩出了地球,甩出了银河系!

此男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关键是,这男人,怎么跑女生公寓来了?还是到她们寝室来了?

还有,他身后站的那俩黑衣男人怎么那么像楼下那些豪车旁的男人们?

还有还有,这涌上来的记者们和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怎么都跟在了这位大帅哥身后?

啊?不会是?

莫筱竹在见到卓斯年的第一眼,大脑运转得过于高速,已然临近崩溃状态。

“你好,请问黄连是不是住在这里?”卓斯年向莫筱竹轻轻点头以示礼貌,虽然面无表情,但那语气格外礼貌。

这低沉如大提琴般让人沉醉的声音,把莫筱竹从暗自腹诽中拉回了现实。

脸上倏然一红,她连忙闪身站在了一边,“在!在!在!是黄连的寝室。”

已经完全忘记了黄连还在睡觉,就这么把男人给放进来了!

“谢谢。方便不方便让我进去找她?”卓斯年点头道谢。

“方便!方便!太方便了!”莫筱竹顺手把门彻底打开。

卓斯年举步跨进寝室,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姑娘正坐在一张床边,在拉一个还没起床的姑娘。

不由地停了下来,凝眉看向莫筱竹,“黄连是?”

莫筱竹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连忙应道,“对不起啊,黄连昨晚熬夜做作业了,所以现在还么起来,我们正在叫她起床呢!”

一直背对着寝室门的林菀,在听到身后的动静时,诧异地向后看去。

“啊——”

在看到突然进来的高大男人时,林菀“腾”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卧槽!这人谁啊?哪来的大明星吧?走错房间了?

来不及惊讶地问出口,莫筱竹连忙把林菀拉到了一边,“菀菀,这位先生找黄连的。”

找黄连的?

林菀和莫筱竹面面相觑之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你不会是黄连的老公卓斯年吧?”

卓斯年轻轻点头,“正是卓某。”

看了一眼戴着眼罩还在床上睡得香甜的黄连,卓斯年微微蹙了眉,嘴角边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抱歉,能否让我和黄连单独说几句话?”卓斯年看向莫筱竹。

“当然能!您,您随意!”莫筱竹连忙拉着还在震惊里无法自拔的林菀,走出了寝室,直接关上了门。

“喂,莫筱竹,林菀,那位帅哥是谁啊?是找你们寝室谁的?”

“你们寝室谁要嫁人了吗

俩人刚出去,就有人七嘴八舌地问。

“咳咳——”莫筱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挡住了所有人的俩黑衣保镖,抱起双臂,傲娇地说,“我们寝室就三个女生,显然不是找我和菀菀的,能是找谁,还用问吗?”

“不会是黄连吧?听说她这学期回来住了!”

莫筱竹故作神秘地指了指身后的寝室,笑而不语,“待会就知道了!”

比起外面的喧闹,寝室里对此刻的卓斯年来说,就是一个安静的二人世界。

在黄连床边坐下来,瞧着睡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丫头,卓斯年眸子里那难得温暖的笑意越来越浓。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睡得这么香,还真是有点没心没肺。

不过,他卓斯年喜欢的不就是她的没心没肺么?

“卓少­奶­­奶­,再不起来,我就要强行带走了。”卓斯年忍不住沉声开口,声音里都染了明显的笑。

那笑里,是满满的宠溺。

戴着耳塞的黄连,哪听得到他的声音。方才好不容易清静了一会,又被林菀吵的要她起床陪她去什么图书馆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了,哪能去图书馆啊。

菀菀终于走了,没人吵她了,安心睡吧。

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卓斯年挑了挑眉,抬手去取她戴在眼睛上的眼罩。

“不要,好烦——”黄连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眼罩,手却覆在了一只温热的大手上。

“菀菀,别闹了”以为还是林菀,拿起他的手就甩了下去。

男人鹰眸弯弯的,两只手一起上去,直接将她的眼罩取了下来。

“哎呀,菀菀,你今天怎么了啊”黄连没­精­打采地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话还没说完,在看到眼前从模糊到清明的人时,在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时,黄连愣住了。

狠狠地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看过去。

不对,应该还是做梦。

黄连直接颤抖着双手把耳朵里的耳塞取了出来,顿时听到了外面喧闹的声音。

啊,外面怎么还是那么吵?

卓斯年瞧着她可爱的懵懵的起床气,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这会醒来了?”

啊——

哑巴大叔?

哦不!

卓!斯!年!

他怎么会在这里?

错愕之余,黄连条件反­射­地看向周围。

没错啊,这里是她的寝室!绝对不是做梦!

莫老大和菀菀呢?

看着她满脸的难以置信,卓斯年道,“她们都在外面。”

黄连惊恐地看向卓斯年,在确认自己并非做梦而眼前的男人也真的是卓斯年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被子里,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卓斯年你疯了吧?这是女生寝室,你跑来­干­什么!你走,我不想看到你!”黄连拽紧了被子,在里面大声喊道。

这个世界太混乱了!卓斯年居然跑到她的寝室来了!还撵走了她的室友?

这个男人,不仅卑鄙无耻大骗子,还特么是个神经病!

卓斯年皱眉,怎么这么喜欢往被子里钻,却没有很快地掀她的被子,“卓少­奶­­奶­让卓先生来送早餐的,卓先生岂敢不来?饿坏了小东西的肚子,那就罪不可赦了。”

那语气里,是浓得让人不忍直听的宠溺,毫不掩饰。

黄连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卓斯年你神经病!谁是你老婆!赶紧走开!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黄连的一只手从被子里探出来,去摸自己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

只是下一秒,那只小手就被卓斯年捉住,却也只是紧紧地裹在了掌心里,没有下一步动作。

“放开我,王八蛋!”黄连拼命挣扎,却根本没有办法撬开他的手掌。

“谢谢夫人赠送绰号!不过,我可不愿听到自己的老婆被称为某某某少­奶­­奶­。”卓斯年笑得格外邪魅。”

“王八蛋”这样的字眼,并非他说不出口,而是就算是开玩笑,也不想用在她身上。

要说这一夜的突击准备,让他多少对杰克和郑东提出的这个方案有点犹豫的话,那么此刻再见到她的这个时刻,他就明白过来了。

不管什么形式,只要能见到她,只要能把她从这里顺利带回家去,都是成功的!

“卓斯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黄连听着卓斯年的话,简直要抓狂,这话根本不像他说的!

真的疯了!彻底疯了!

“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要脸做什么?”卓斯年更加不要脸地说。

“呸!真无耻!谁是你的女人!我不是!”提起这件事,黄连那点强烈的小自尊心又开始作祟了,“我有很多男人,我属于很多人,不属于你!”

以为能刺激到他,可这话不仅没让卓斯年生气,反倒他脸上的兴味更浓,“我不管你以前属于谁,从现在开始,你就正式属于我卓斯年的女人。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啊呸!”黄连忍不住在被子里勾­唇­冷笑。

她算是见识到了!见识到宇宙超级无敌不要脸的男人了!

“既然你不出来,那我就连被子一起带走了!就当是嫁妆了!”卓斯年故意拔高了声音,松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不仅没有掀开她的被子,还将她包裹严实,作势就要抱走。

黄连心里怕了。

能跑到这里来,那一定是做好了彻底不要脸的准备了!不会真的要把她从这里扛出去吧!

想起上次去华山那天,他不是就堂而皇之跑到她和李菲的公寓,当面不顾一切地揭开了她的被子吗?

就在黄连思忖的时候,身子已然腾空,她慌忙掀开了被子,探出脑袋来,“放下放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看到她满脸的惊慌失措,卓斯年嘴角勾着笑,“确定有话好好说?不骂了?”

“不骂了不骂了!快放我下来!先放下来再说!”黄连无语,真这么被带走去,她以后真的可以不用在这个学校混了。

哦no!何止是学校要是被人发了微博微信朋友圈什么的,那她可以不用在古城玩了!

“那跟不跟我回家?”卓斯年得寸进尺,偏偏就抱着她不放。

“凭什么”看到卓斯年那笃定的眼神时,黄连后面想脱口而出的话立刻转了个弯,“凭什么不跟你回啊!”

她现在被裹在被子里,没有一点优势,跟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神经病不能来硬的!

“好!”卓斯年心情大好,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

黄连腾地坐起来,用被子裹紧自己,直接退缩到角落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刚才还楚楚可怜求饶的眸子,现在里面只剩下了恼羞成怒,“卓斯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突然这样跑过来,你就不怕上新闻啊?我是愚蠢,之前不认识你,但你别以为其他人不认识你!”

而且,他今天居然还穿得这么正经!人模狗样的,不知道他这样会很吸引那些花痴的目光吗?

她可不想成为那些女生的公敌!

卓斯年在她床边坐下来,笑得云淡风轻,“我就是怕其他人不认识我,所以通知了媒体,现在大家都卓少­奶­­奶­露出真面目呢!所以,我们不能让大家久等,是吧?”

what

“你是说,现在外面有媒体?”黄连脑子轰得一声,“外面那么吵闹,不会是因为造成的吧?”

“抱歉,打扰到卓少­奶­­奶­休息了。不过以后,住到家里之后,就不会这么吵了。”卓斯年指了指阳台,“不过此刻楼下,可能会更吵。”

黄连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阳台处,除了哄闹的声音,她也看不到什么。

犹豫了一下,她咬了咬­唇­,“走开,我要下床。”

正要掀开被子,突然想到自己睡裙里面空荡荡的,还没穿内衣呢!

脸上一红,她又厉声到,“你起来,背过身去,我要穿衣服!”

“用得着多此一举吗?”卓斯年下面一句话本来想说,“我们俩之前,还需要遮遮掩掩吗?”

可是一想到之前黄连被他气得难过伤心的样子,后面的一句话他及时忍住了。

这个丫头,自尊心极强,又格外敏感,还是不要提任何又可能会勾起她不愉快的字眼来。

“好,我不看。”卓斯年听话地站了起来,背过身去。

黄连“呼啦”一下拉下了帘子,觉得还是不放心,就躲在被子里,快速穿上了内衣,又“呼啦”一下打开帘子,趿拉着拖鞋匆匆跑向了阳台。

放眼往下面看去。

呃!

呃!呃!呃!

她没猜错,这个男人真的疯了!

居然搞了那么多车那么多人,还夸张地铺上了红地毯,以为是来接新娘子的吗?

“新娘子”三个字在黄连脑子里蹦出来的时候,她心里所有的震惊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了猝然涌上来的自嘲。

卓斯年,这是笃定了要吃定她了吗?

是把她当成一个东西还是一个宠物了?不高兴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口来,因为她听不懂是吧?高兴了或是像现在这样犯病了,就给她整这么大的排场来见她。

呵,有钱人的世界都这么嚣张这么丧心病狂吗?

黄连仰头懊恼地“啊——”了一声,怒气冲冲虫地跑了进来,“卓斯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卓斯年!你简直就是一个百变恶魔!我不要跟你走!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赶紧的,把下面那些人和车都扯掉,你幼稚不幼稚,以为你演偶像剧呢?有点内涵行不行?”

“这种事不需要内涵,太内涵的话,我们这种有内涵的人能懂,但怕那些没内涵的人不懂。”卓斯年转过身来,向黄连伸出了手,却是顿了好几秒,才微笑着开口,“老婆,跟我回家吧!”

他要做的,就是要告诉全世界,他卓斯年有老婆了!

后面这句话,声音不似之前始终带着兴味和邪魅,而是微微颤抖着,是有明显的请求。

黄连看着几步之外这个如神祗般俊美不凡的男子,听着他那句让人忍不住会动情的“老婆,跟我回家吧”,她突然感到喉咙有点堵,一时间再也难受得开不了口。

是啊,她居然是这个男人的老婆。

这个对她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时而体贴,时而疏离,和她最亲密过,却是给她带来过难以承受的屈辱的男人,竟然是她黄连的老公,卓斯年。

他到底是恶魔,还是真正的白马王子?

她看不懂他,一点都看不懂!

此时此刻,比起他突然闯进来带给她的震惊和愤怒外,她更多的是无措和害怕。

他会做出什么事,他想做什么事,她永远都猜不到,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个腹黑的男人。

但是她能确定的是,自己不能就这么被带走了!

就算是他卓斯年意识到他错了,想要给她赔礼道歉了,但是她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否真心诚意。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无法直接相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越是看起来发自内心,她越是不能信。

否则,他能如此大排场地把她接走,也会有一天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失去所有颜面尊严。

那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卓斯年一步步向她走过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对不起,宝贝。之前所做的一切,是我不够确定,是我不够勇敢。我的无意,给你带去了很大的伤害,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些误会。我会给你一个卓少­奶­­奶­,应该有的所有东西。”

他的声音是她从未听到过的认真,带着微微的颤抖。

迎着光,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看着他一直伸过来的手,黄连懵掉了。

什么错愕震惊,什么愤怒生气,什么不相信赌气,全都没了此时此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如果卓斯年这也是演戏的话,那只能说他的演技太­棒­了!

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有木有?

“我我”黄连无措地往后退,“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就想清清静静读完我的大学,我不要做什么卓少­奶­­奶­,你说好的隐婚,为什么又要大张旗鼓地喊来媒体记者?你想过没?我如果这样跟你出去,明天不,可能几分钟之后,很多人都会知道我是正阳集团的二少­奶­­奶­了!我不要这个头衔!我讨厌活在别人的光环之下,更讨厌活在别人的话题里!”

卓斯年大步上前,两只手同时捉住她的两只小手,不容她挣扎。

“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我就会给你创造什么样的生活。但有些东西,该曝光的时候,不能低调。比如说,给你的名分。”卓斯年垂眸看着她,语气温柔又坚决。

“什么狗屁名分,我才不要!”黄连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是徒劳无功,只好懊恼地跺脚,“我们结婚只是为了安慰双方的外公,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隐婚吗,你现在这是反悔!”

“想不想要是你的度量,但给不给,是我的态度。”卓斯年将她的两只手分别裹在掌心,轻轻摩挲,“之前选择隐婚,有公司的决定,也有我个人的原因。但如今,比起给你一个名分来,其他理由都不再重要。”

黄连感觉自己快要被蛊惑了!

这个男人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要么就是出门没吃药!

“卓斯年,你以为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吗?我请你理智一点,我还只是一个学生!你想过没,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要是公开出去了,我还能顺利读完大学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喜欢普通人的生活,没人­干­涉没有约束”

“我能给你带来多少麻烦,就可以为你解决掉多少麻烦。”卓斯年笑得轻淡笃定。

啊!疯了!

黄连快要抓狂,自己之前不管是对卓斯年还是哑巴大叔艾利斯都了解得太皮毛了!这个家伙,居然这么自恋自信!

“算了,我不想跟你说了。”黄连泄气了,真是秀才遇到兵了。

还是一只超级无敌自我感觉良好的无耻大兵!

“那好,回家,想说的时候随时说。”卓斯年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黄连蹲下身来,用力反抗,“别啊!别啊!”

脑子快速转了几圈,她对他嘿嘿笑道,“那个,我今天还有事,你先回去,改天我自己去找你,行不行?”

“当然不行。”卓斯年毫不犹豫地拒绝,“外面那些同学都等了一上午了,你要是不出现,不是会让他们很失望吗?”

他们失望关她p事啊!

“但是,但是我现在没有力气啊,我昨晚熬夜了,现在困死了,这种状态出去会给你丢人啊!”黄连开始找各种理由。

无论如何,她都不敢想象自己这么出去之后的后果。

“回家再睡,我陪你一起睡。”卓斯年极有耐心地说。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黄连忍不住脱口而出。

“刚已经说过了,在自己老婆面前,脸可以不要。”卓斯年笑得满眸星光。

“我不去!我认床认生!”黄连扭过头去,不想再理他。

不怕男人不要脸,就怕卓斯年这种在外人眼里高冷禁欲系的男人不要脸!

“那就把你的床搬过去,如果还不行,把你这整间宿舍的东西搬过去都可以。”卓斯年终于松开了她的手,看了看这寝室的设施。

把床搬过去?整间宿舍搬过去?

你特么怎么不把整栋楼搬过去,怎么不把整个学校搬过去?

“卓斯年,我以为你是个高大上低奢内的有钱人,没想到你这么土,这么俗,跟那些没内涵的土豪们没有任何区别!”黄连气的转过身去,“反正我今天不会跟你走的,你喜欢在这赖着那就赖着,等着学校管理员上来赶你吧!”

“既然如此”卓斯年挑了挑眉,“那我就不客气了!”

学校管理员?

呵。今天的事情,是学校校董点头并大力支持的。

言落,突然跑过来,将猝不及防的黄连打横抱了起来。

嗯,不错,不用用被子裹起来,抱起来更容易控制。

“不要!放下我!放开我!”黄连手脚并用开始挣扎反抗,小脸憋得通红。

完蛋了!完蛋了!这神经病真的要放大招了!

“裙子怎么这么短?”卓斯年瞧着怀里的小女人露出来的雪白大腿,不满地皱了皱眉,“算了,换衣服麻烦!”

说完,他顺手从黄连的床上将那条薄毯拉过来,盖在了她身上,将她那不慎露出的腿遮住。

“这样才安全!”他垂眸看着错愕不已的黄连,轻声道,“宝贝,我们回家了!”

宝你个头!

这么浪漫亲昵的称呼,他也可以这么轻易叫出口,真是无敌厚脸皮了!

“求你,放我下来好不好,就算真的去,你得让我收拾打扮一下行不行?”黄连看出了这男人的坚决,只好继续用软的来求饶。

“没关系!你打扮不打扮,都一样的美!家里的一切都为你准备好了,回家再收拾也来得及!”卓斯年勾­唇­一笑,抱紧她,腾出一只手打开了门。

“啊——”

外面的喧闹声全都变成了尖叫声欢呼声,各种闪光灯照得黄连顿时睁不开眼睛。

天呢!疯了!彻底疯狂了!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疯了!

黄连一时间忘记了挣扎,慌乱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对!捂脸!这个时候,只有捂着脸才安全!

“卓斯年,我恨你!”黄连咬着牙对卓斯年说了句,就无奈地牢牢勾住了他的脖子,将整个脸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希望没有人可以看到是她!更希望这个学校认识她的人不多!

感受着小女人那温热的小脸贴在自己胸膛的柔然触感,卓斯年弯眸一笑,在两个保镖的开路下,抱着黄连往楼梯走去。

一路上,黄连只听到了一声声惊呼声,一口口倒吸凉气的错愕声感叹声,她觉得自己快要囧死了。

她现在的形象,简直跟卓斯年形成鲜明对比好不好!

这样子同框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画面,奇葩得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这样的卓斯年,还能说他是正常的吗?

周围亮了起来,黄连知道到了楼下了,她以为可以上车走了,终于不用这么窘迫地露面了。

可是,他并没有要把自己放下来的打算,反倒是越走越稳。

耳边除了那些周围的口哨声欢呼声唏嘘声,黄连也清楚地听到了从那宽厚的胸膛里传出来的有力心跳。

“怦——怦——怦——”那样稳健,有力。

不知道什么原因,黄连突然觉得自己不紧张了,也不那么抵触了,听着这心跳,她竟然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心安。

我怕我会忍不住

“喂,你能不能放我下来,我都快僵成­干­尸了!”黄连躲在他怀里,还是不敢露脸,只能小声地说。

浑身紧绷不敢动,肌­肉­都快硬了!

“确定,现在下来?”卓斯年停了下来,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

这个暧昧的动作,无疑让周围的观众更加亢奋更加激动。

“快看,是不是要揭开女主角神秘面纱了?”

“男主角这动作,太撩人了就是看不到女主长啥样啊!”

“这卓二少追女人的风格也太奇葩了,居然就用一个毯子把人给扛下来了!”

“我喜欢!太霸道了!太特别了!”

“”

吃瓜群众一边热烈地讨论,一边不忘打开手机现场直播。

突然被卓斯年这么一问,黄连脑袋要成了拨浪鼓,“不要不要你能不能快点,不会要这样抱着把我抱回去吧?”

她才没傻到现在就真的下去,这旁边不是那么多车吗?随便上一辆咱赶紧滚不行吗?非要继续这么被围观下去吗?

卓斯年勾­唇­笑道,“新郎接新娘,当然要抱出家门了。哪有刚抱出闺房就放下来的事?”

对他来说,这s大现在就是她的家,自然是要走到校门口才作数吧!

黄连真想仰天长叹,拜托,谁是她新娘?这种话,怎么可以说得这么恬不知耻?

“算了算了”黄连悄悄把身上的毯子往上面拉了拉,算了,从头盖到脚算了!眼不见心不烦脸上不害臊!

走到这一步,她更加没勇气露出脸来了。

既然他卓斯年喜欢搞这么奇葩的事,那就随他来吧!反正丢脸的不是她!

脸都没露出来,自然不会丢了。

卓斯年见她妥协了,弯眸一笑,抱紧她继续在众人艳羡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沿着红地毯,往学校外面走去。

十里红毯上,俊逸不凡的男子,手里抱着一个被毯子遮住了的脸和身子的人,若不是那垂下来的长发能让观众看出是个女人之外,连他抱的是男人女人都不敢确定不熟悉情况的人好奇心指数蹭蹭蹭大涨。

而比起纯粹看热闹的群众,最焦躁的要属那些狗仔记者了。

半夜接到爆炸­性­爆料:“卓斯年今天要到s大去接他的女人。”

卓斯年这三个字,对当地媒体界的一些新人来说是陌生的,但对于那些资深的媒体人来说,可是大跌眼镜!

正阳集团古城分公司总裁,卓家二少爷,刚刚回国来那个低调清冷从来不上新闻,从来不接受采访,从来不外泄任何一张照片的卓斯年,竟然突然有女人了?

开什么玩笑!

虽然此人一直神秘低调,但圈子里还是有他的传闻的。

有的说腹黑冷血,有的说他是商界铁腕,有的说是医药界奇才还有的说他心狠手辣,天生命硬,克母克兄克女友更有传闻说,卓斯年从来不接近女人,是个霸道的男攻。

但这些,也都只是传闻。

别说从未有人能验证一下真伪了,就连见一下卓斯年真人,都难于上青天。

所以,当这个爆料抖出来的时候,整个媒体圈沸腾了!有些即使不相信,那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假的也没什么失误,但若是真的就失算大了”的心态,派了人凌晨就来s大候着了。

当卓斯年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他们确实亢奋异常,可这好不容易抱得女人归了,女主角却犹抱琵琶半遮面,怎么都不给大家一个正脸。

关键是,在此之前,根本没有收到过关于卓斯年的个人生活的任何绯闻,连个小道消息都没有过。

如今,一点女主角的线索都没有,不是遗憾么?!

不过,能看到卓斯年真人,而他本人及他的团队并未拒绝被拍摄这种大新闻,已经算是开天辟地了,但若有女主角自然是更好。

出了女生公寓,是长长的林荫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遮天盖日,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洒下里,为红毯上的人披上一层更加神秘的金­色­。

男人始终面带宠溺微笑,两条大长腿走得快而稳健。

什么什么都好,唯独这抱着不露面的女人这画风有点奇特,可男人却全然不顾那些各种复杂的目光。

现在对他来说,这条红­色­之路是直接通往他们共同的家,她只要被自己带出这里,那就说明她已经同意他的决定。

以后,她黄连走哪,都是卓斯年的妻子了,没有人再敢觊觎,没有人再跟欺负。

走过长长的林荫道,拐弯之后,穿过一栋一栋教学楼,最后经过图书馆,花园,最后终于走出了校门。

而学校门口,聚集了更多因为身份原因没能进到学校里来的社会人士,还有一些不出名的小报小媒体,都等着来拍最后上车的这一幕。

然而,一路走来,所有人的眼睛里镜头里都只能看到英俊帅气的男主角,被裹在毯子里的女主角只有两条挂在男人脖子上的胳膊露在外面。

所有期待已久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鬼?

不会是别人女方不同意,卓斯年就用强的把别人掳走了吧?

早就站在红­色­布加迪旁边的郑东,一看先生终于出来了,可是少­奶­­奶­呢?呃,不会是在毯子里吧。

尽管很诧异,但郑东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看来先生这一趟,也并不顺利嘛!不过,不管什么办法,只要能把少­奶­­奶­带下来,那就是成功一大半了!

再看看少­奶­­奶­那两条藕臂,紧紧勾着先生脖子,应该是主动的。

郑东打开了布加迪的副驾,卓斯年正要将怀里遮盖了一路的女人放进去,呼啦一下,涌上来一群记者,将他堵住。

“卓先生,请问您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听到记者的声音,黄连吓得睁大了眼睛,更加紧地贴在了卓斯年身上。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勾­唇­宠溺一笑,抬眸看向问他问题的女记者时,却又换了一副平静的神­色­,“当然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的贵重物品。”

“哇——”周围一片唏嘘声。

大家一瞧卓斯年居然接受采访了,争先恐后问了起来。

“卓先生,请问是不是您的女朋友啊?”

卓斯年:“不是!是比女朋友更亲密的关系。”

记者:“不会是您的妻子吧?您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卓斯年:“什么时候结的婚就不方便透露了,改天请各位喝喜酒便是。”

记者:“谢谢卓先生。那能不能给我们一睹卓少­奶­­奶­的真颜啊!大家今天都等得很辛苦,却见不到女主角的样子,真是遗憾。”

黄连听到这里,在卓斯年怀里把脑袋要成了拨浪鼓。

天呢,这被抱了一路蒙头蒙了一路了,千万要坚持到底啊!只要这个时候不露面,以后就算有人怀疑到,她也不承认!

打死不承认!

卓斯年自然感受到了怀中女人的抗拒,难得对记者勾了勾­唇­浅笑道:“抱歉,大家今天运气不好,卓少­奶­­奶­还在睡觉。”

众人面面相觑,惊得睁眼张口。

不会吧,难怪用毯子包裹住呢!原来还在睡觉!

这这么隆重的时刻,卓斯年竟然还能让他的女人在他怀里睡觉?!

这也太惯着了吧?

记者:“那卓先生,卓少­奶­­奶­的芳名我们可以有幸知道吗?”

怀里的人儿再次猛烈摇头。

卓斯年皱眉,笑道:“不好意思,卓少­奶­­奶­交代了,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不能把她的信息透漏给任何人。否则,我可没好果子吃了。”

哎哟喂!这话说的,听起来是毫不掩饰地用自黑的方式宣告自己是妻奴,实际上完全是在秀恩爱虐狗啊好不好!

神神秘秘的卓斯年,不仅突然有老婆了,还居然是个唯老婆的话是从的妻管严?

啊,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

卓斯年说完,就将怀里的黄连小心翼翼放在了副驾驶上,黄连一直低着脑袋,刚坐好就立刻抓起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郑东和保镖护送卓斯年上了车,对所有意犹未尽的记者说,“各位记者朋友,今天的采访就到此为止,如果还觉得不过瘾,就等卓先生和卓少­奶­­奶­大婚时再来吧!”

在强大的保镖团的开路下,布加迪顺利离开了s大校门口,驶入正道,霸道地绝尘而去。

身后,留下的是一片拥挤堵塞的交通,一群群把热闹还没看尽兴的群众。

车子走出一段路,周围没有再跟行的其他车辆之后,卓斯年挑眉看向旁边的人,“可以出来了!别憋坏了!”

黄连把毯子往下拉了拉,前后左右均看了一遍之后,一把扯掉半裹在身上的全部毯子,大口喘了一口气,“热死我了!跟做贼似的!”

末了,转眸瞪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男人,“风头出够没?出够了就麻烦送我回去!不对,让我下车,我要换辆车!”

真被这么再送回去了,岂不是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关注一番?

卓斯年爽快地点头,“好!回家之后,让郑东把图册给你,全球各地的车,你喜欢哪款,就给你换哪款。”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黄连下意识看了看这身下的坐骑,不屑地冷哼道,“这什么破车,才两个座位,还这么低,我快要被窝死了好不好!”

虽然她不认识这车,但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车太尊贵了,太­精­致,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限量版跑车吧!

但是,她非常不喜欢这么高调!十分特别格外不喜欢!

她可以接受别人也可以理解别人喜欢这种高调,但她自己绝不愿意成为关注的焦点。

卓斯年挑眉,“你从未告诉过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方式,我只能选择最保险的方式。”

“最保险?”此刻没人了,也不受他的威胁了,黄连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卓斯年,在你的意识里,以为有钱有面子排场大这就叫保险吗?”

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鄙夷,卓斯年并不意外,弯眸笑道,“我所指的保险,是给我自己的女人一个应该有的名分。”

呃。

这话说得,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黄连咬牙,“卓斯年,别以为我今天被你掳走了我就默认你的做法了!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女人!”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婆!”卓斯年邪魅一笑。

那弯着的眸子里闪着璀璨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性­感又迷人。

可这在黄连看来,却明显是无赖,流氓!

“卓斯年,你能不能学会尊重人?”黄连敛去了脸上的所有的神­色­,只剩下了严肃。

卓斯年的车速放慢了下来,亦是一脸的认真,“无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误会,你终究是我的合法妻子。知道你心里有气,所以才接你回家,这样你想解气的时候,就可以随时动手了。”

哟呵!多感人的话啊!

黄连冷笑,“别说这么冠冕堂皇!你欺骗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你说那些侮辱我的话时怎么不这么想?我怎么知道此刻的你是不是只是为了出个风头彰显你的土豪本质而利用我呢?卓斯年,你在我这里,信任度现在是负数!”

“所以才急需要充值,你是唯一能充值的平台。”卓斯年完全不在乎她前面那些质疑,看着她,再次勾­唇­笑道。

黄连抚额,懊恼极了!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今天是见过他笑得最多的时候!简直就是笑得变态笑得丧心病狂了!

还不等她开口,卓斯年接着说,“对于之前的事,我再次说声抱歉。但也希望你理智点,你可以吵可以闹可以无理取闹,你也可以打可以骂可以无法无天,但有一点事实你必须接受:黄连,你是我卓斯年的妻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这件事的基础之上。”

“有名无实!你说的!”黄连懒得跟他较真,只能尽量用他的话来噎他,“我们之间没感情,就算在一起,也是浪费生命!所以,还是尽快好聚好散比较好!”

“感情这东西,自然不是一成不变的。”卓斯年看了她一眼,“在这方面,你相信的是日久生情的感情,我也不是容易一见钟情的人。所以,我们可以选择慢慢培养感情。”

“自我感觉怎么这么良好!卓斯年!不过很抱歉,我是个狭隘小气睚眦必报的人。”黄连杏眸怒看着他,拍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在我这里,还没完全忘记你曾如何欺骗我,如何馈赠给我那些侮辱之前,我是不会答应你任何事情的,何况是谈感情!”

“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原谅我。”卓斯年语气笃定。

“那你就慢慢等着吧!”黄连赌气地说了一句,本想扭头去不理他,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这样吧,既然你有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自信,那就等到那一天我们再见面好不好?你现在,让人送我回学校去!”

卓斯年不禁地笑了,“就这么不想跟我回去?”

“不是不想!是十分特别极其不想!”让她面对一个看一眼就会怒火冒出来的人,她想见才怪!

“那好!但是家里的饭已经准备好了,回去吃了饭,我再送你回学校来。”

“真的?”黄连显然不相信。

“以我现在在你这里的信任度,我还敢再造次吗?”

“别人可能不会,但你我可就不知道了。”

后面还有一句黄连忍住了,“你是刷新我三观下限的记录保持着,没有你卓斯年做不出的事情!”

卓斯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眸光认真地看着前面,开车。

黄连闭上眼睛,把这些日子以来和他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再次回忆了一遍,心里是波澜壮阔。

其实,卓斯年除了狡诈一点似乎对她还算可以,唯独那件事让她心里仿佛横了一根大刺,不敢碰触,想一次就会心塞一次。

既然他是她的老公,为何还如此不相信她?

退一万步想,就算她黄连这一次真的不是第一次,那作为一个有绅士风度有教养的男人,是不是也不能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来对她?

如果不是这件事,她或许可以忘记他隐瞒身份欺骗她到至今。

毕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也并非要隐瞒他的身份吧?若不是她一厢情愿地把别人当成了他,不会那么巧合地拦下了他的车或许他也不会刻意骗她吧?

但是,有些事她可以理解可以不计较,但一旦触碰到原则和底线的事,她没法说服自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也正是因为他是她名义上的老公,她更不可能当做无所谓的人,让那件事无所谓地翻过篇去。

就算今天的卓斯年所做的一切,还有跟记者说的那些话,就算全是发自他内心就算她相信他的诚意,那也依然难以让她这么快地忘记那些事。

曾经多么相信的哑巴大叔,他却给了她狠狠一击!

以后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至少现在,她做不到无所谓,真的做不到。

其他的事,随缘吧!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黄连才睁开眼睛。

果然,又到了那个城西别苑。

窗外,依然是花红树绿,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可黄连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

如今这个男人真的亲自把她送到了这里来的时候,她不得不最后一次确认:哑巴大叔,艾利斯,千真万确是卓斯年,她的老公。

做了一个深呼吸,黄连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

郑东已经上前来帮黄连打开了车门,“少­奶­­奶­,欢迎回家。”

黄连以前一直以为郑东是比较老实的那种男人,可现在却因为恨屋及乌,觉得卓斯年身边的每个人都有两张面孔。

“谢谢。”黄连对郑东友好微笑。

近墨者必须黑,做两面人,她也会!

郑东怔了一下,随即掩饰不住地笑了。

少­奶­­奶­心情这么好,看来先生已经把少­奶­­奶­哄好了!

卓斯年走过来,直接牵住了黄连的手,黄连余光看到周围还有他的佣人和下属,无声地用力想要挣脱开他,他却抓得更紧,转身拉着她进了家。

“少­奶­­奶­好!欢迎少­奶­­奶­回家!”方嫂和厨师向她恭敬地打招呼。

穿着睡裙还披头散发的黄连哪敢好意思看别人一眼,匆匆应了一声“你们好”,就跟着卓斯年进了屋。

抬眸看着牵着自己手的那只大手,黄连咬着­唇­,突然觉得心里好凌乱。

这本应该是温暖的画面和动作不是么?可如今,她为何感到特别别扭!

他的手,温热­干­燥,捏着她的手,力道不紧也不轻。他的掌心似乎有一层薄茧,让她感到一丝异样。

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还会­干­什么辛苦的工作吗?

卓斯年直接将黄连领到了二楼,推开卧室门来,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这间主卧今天开始就是你的了,帮你收拾了一下,时间仓促,哪里你不喜欢的话再让人慢慢整理。里面是衣帽间,你先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黄连放眼看去,这是那天她进来过的房间,但里面的装修风格明显变了。

之前全都是黑­色­为主的冷­色­系,现在床、柜子、沙发,都已经换成了暖­色­系,粉白粉白少女风。

居然把房间都收拾好了,就这么笃定她一定会住进来吗?

黄连注意到,那张大床上,好像真的只放了一床被子,一个枕头。

“这房间真的只是我住?你不住?”她不太相信他的动机。

“我住书房那边的次卧。”卓斯年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深邃的眸子灼灼地盯着她,“我怕我会忍不住,控制不住自己在你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我们分房睡。”

感情之外的责任

尽管他的话听起来很绅士,但黄连却是嗤之以鼻,“控制不住?呵呵。卓先生,我已经体验过你的控制不住了,所以你现在对我说分房睡的鬼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说完,她进了房间,做了一个“请他出去”的手势,“麻烦卓先生出去一下,我要沐浴更衣了!你们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都通通准备好吧,吃饱喝足了麻烦送我回学校!”

卓斯年微微一怔,随即退出了房间,勾了勾­唇­,“好。”

黄连“嘭”得关上了门。

卓斯年不禁皱了眉,下一秒,那深幽的眸子里却是一点点涌上一层心疼和无奈。

她的身体太敏感,似乎对外界的很多东西都过敏,在以后相处的日子里,他一定要万分注意她的身体,在把她所有的过敏源找清查全之后,再一一治好。

在这之前,他不能再给她带来任何伤害。

黄连关上门,靠在门上的时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里,她是不会住的!

但是,她不能跟自己的胃,不能跟自己的形象过意不去啊!

记仇跟记仇,矫情就不好了!

洗澡,换衣,吃饭,滚蛋!

既然他卓斯年说了她要是不喜欢这里,吃了饭就回学校!如果他反悔,那他可不是信任度为负了——直接拉黑名单!

卓斯年所说的衣帽间,和卧室之间有道推拉门,推开门之后,里面的灯自动亮了起来。

黄连不由倒吸一口气。

果然是资本家的衣帽间啊!这地方大的,比她家的客厅还大。三面墙的大衣柜,中间的地方还有三大排鞋柜。

这么多柜子,哪个里面有女人的衣服啊?

黄连随手拉开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衣柜,眼前不觉一亮。

竟然猜对了!这里面全都是女式裙装,而且都是生活装,风格跟她平时的衣服蛮像。

黄连随手选了一件比较保守的,看了下码,竟然也是自己的码。

心下犹疑,她随便翻了几件其他的裙子,居然发现码子都一样。

这不会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啊?

黄连看了一眼周围的柜子,犹豫了一下,依次打开了旁边的衣柜和鞋柜。

一间间,一层层,竟然全都是女装女鞋,而且都是她的码。

生活装,运动装,休闲装,正装,礼服,居家服

皮鞋,休闲鞋,运动鞋,板鞋,高跟鞋,平底鞋

黄连看着这嫣然走进了商场的感觉,突然感觉到有点不真实。

所以,这应该都是卓斯年给她准备的了!

可是,她为什么一点都没感觉呢?按理说,应该很感动很高兴不是么,可她真的一点都不高兴,一点都不感动。

相反,她突然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一个现实的问题:她和卓斯年之间,相差太多。

黄连脑子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两个月前。

黄连暑假回家之后,陪着妈妈去看望了外公。

午睡起来,她削了水果去给在阳台上聊天的外公和妈妈送去,却在还没走近的时候,听到了外公和妈妈的聊天内容。

并非她刻意偷听长辈谈话,只会因为她发现外公和妈妈似乎都很激动,说话声音比平时高了很多,她不禁停下了脚步。

外公(蓝致远):天心,现在不是我们家主动提出来的。你的担虑我都明白,但现在你左伯伯身体不好,我和他都是行将入木的人了,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

母亲(蓝天心):爸,之前不都说不提这事了吗?左伯伯怎么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孩子们会听我们的吗?

蓝致远:之前是因为我们家和卓家现在的社会地位悬殊太大,所以我尽量不提这事。而且,斯年也是一直在国外呆着。没想到,左大哥现在越老记忆力越好了,那天想起了这件事,非要让我们家小连嫁过去,了了他和我这些年的心愿。

蓝天心:哎。爸爸。小连和我跟她爸爸一样,都是那种没大的追求,但很容易满足的人。而且,小连太单纯,我怕她应付不来卓家那个复杂的大家庭。

蓝致远:所以我们现在,就只能希望斯年能对小连好点吧!斯年那孩子,从小都优秀又乖,我想他既然答应回国来完婚,就是做好了准备的。

蓝天心:可是,我还是不舍得把女儿嫁给豪门。生活环境的诧异,人的­性­格、三观都会有很大差别,我怕小连会受委屈。

蓝致远:放心吧!天心,我们家小连是个有慧心的孩子,我想她会处理好的。

想起当时妈妈和外公的对话,黄连现在才明白了一点,一开始妈妈不同意她嫁给卓斯年的原因了。

难怪这么多年来,妈妈从来不提这件指腹为婚的事,这突然提出来之后,就让她立刻嫁过去,还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理由。

又是冲喜,又说为了帮助双方外公的愿望,完全是给她打了一张感情牌,知道她心软,自己又没男朋友,所以才会同意吧!

念及此,黄连叹了一口气,依次关上了所有的衣柜鞋柜。

听到楼上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郑东连忙向卓斯年汇报,“少­奶­­奶­下来了。”

卓斯年转眸看去,在看到走下来的黄连时,明显一怔。

黄连低着头,快速走到餐桌前坐下,“可以吃了吗?可以的话,我就开动了。”

卓斯年给郑东递了个眼神,郑东忙走过来帮黄连盛汤。

“怎么不换件衣服?”卓斯年瞧了一眼她身上卡通图案的宽松睡裙,挑眉问。

“哦——”黄连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郑东和方嫂,低头喝汤,“没有适合我穿的,我反正呆会直接回学校了,我穿这个没关系。”

卓斯年还没开口,郑东有点惶恐地说,“少­奶­­奶­,抱歉,这些都是按照您的尺寸定做和买的,我们之前参考了您平时的穿衣风格,可能您现在不喜欢了,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不过您放心,我会很快给您换一批。”

喝着汤的黄连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连连摇头,“不用了,你们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的。”

郑东还想说什么,卓斯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什么,他只好退到了一边。

黄连吃的很快,几乎是狼吞虎咽的,三下五除二放下了筷子,“吃饱了,可以回学校了吧?”

卓斯年也放下了筷子,点头,“好,我送你。”

“谢谢。”黄连偷偷舒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卓斯年上的是之前那辆比较低调的路虎,她生怕他临时换车似的,动作很快地坐上了副驾。

一直到车子驶出小区,卓斯年才沉声开口,“是真没有合适你的衣服,还是?”

“是的!就是想你的那样!”黄连打断他,语气坚决,“我不想穿那些名贵的衣服,我穿不起,我也不喜欢穿。”

她就知道,卓斯年那么狡猾,自己这么笨拙的理由是骗不到他的。

既然如此,不如实话实说。

卓斯年皱眉,看了她一眼,“那我们现在去商场,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

“不需要!”黄连连忙摆手,“我自己买得起,我想买什么会自己去买。”

卓斯年算说听明白了,这是还在赌气呢!每句话的意思,都是要跟他撇清关系。

“我是你老公,所以,我的都是你的。”卓斯年勾­唇­看向她,“只要你是我的就行。”

呵呵。

多好听的话。

可是,为什么她听这些,却说有一种被施舍的感觉呢?

“卓斯年,我想跟你谈点正事。”黄连换了一副认真的语气。

“你说。”

黄连咬了咬­唇­,目光坚定地看向车子前方,“且不谈我和你之间之前的所有不愉快,误会也好,矛盾也罢,我都不想揪住不放。既然之前我已经和你领证了,那我就会继续履行我的义务,我也希望你能遵守承诺。在我们的关系可以结束之前,我们还是继续有名无实吧!你继续做你的大总裁,我继续做我的学生,我们相互不打扰。”

卓斯年剑眉一凛,还来劲了?

这丫头,怎么样才可以消气?

“我今天之所以选择曝光我们的婚姻,就是不想让我们的婚姻走向结束。”卓斯年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决。

“难道你想一辈子跟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黄连错愕地看向他。

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等到他外公

现在怎么就反悔了?

卓斯年自然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应道,“我外公,会活到200岁的,所以,你做好一百多年后再离婚的准备吧!”

这句话,直接堵的黄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什么,都好像不希望他外公长命两百岁一样。

算了!

“卓斯年,你不觉得,我和你之间有很大差异吗?我们共同话题太少。我觉得,外公肯定是开明的老人,我们可以跟他老人家谈谈,让他给我们双方自由!”黄连满眼期待地看向他,“你觉得怎么样?”

卓斯年脚下猛地踩了一下刹车,车子骤然在路边停了下来。

“你说的差异,指什么?”他犀利的眸子盯着她问。

黄连吐出一口气,面向他,“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你的这种生活方式我习惯不了,也不喜欢。比如说,你今天这种浮夸铺张的方式,比如说你的豪车你的别墅,你那些华贵的衣服,还有因为钱你可以享受到的那些服务或者简单地说,我不想过什么豪门少­奶­­奶­的生活,那样我会觉得我像一只被关进了笼子里的鸟,衣食住行都是别人提供,我不习惯做个废人。”

原来如此!

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只是不喜欢这些东西。

卓斯年抬手攥住她的手,她挣扎,他却用力裹紧,声音微颤,“你不要误会,为你所准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钱,跟卓家没有一分关系。黄连,我是男人,你的丈夫,难道我没义务为你提供这些生活必需品吗?”

黄连只觉心里一阵阵的发紧。

不得不说,卓斯年今天的话,真的很多,一点不似她所认识的他。

而且,今天他的每一句话,温暖撩人如果不是自己心里横着一根刻着他名字的刺,她想自己一定会感动了!

“你有权利提供,但我没有义务必须接受。”黄连顿了一下,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你如果同意,我们就继续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你如果不同意,我也不会逼你,但我想我们之间的矛盾可能会越积越深,怕到时候在长辈们面前演不出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这番话,**­祼­的威胁啊!

卓斯年挑眉看着她,语气格外的温柔,“真的不喜欢那些?”

“嗯!”黄连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明白了!”卓斯年点头,发动了车子。

黄连却说疑惑地看他,“然后呢?”

“把你送到了再说。”卓斯年卖了个关子。

医科大,实验室。

穿着白大褂的卓一航正在专心地记录着今天实验的数据,一个男同学进来把手里的盒饭放在了外间的桌上,敲了敲玻璃窗,“卓师弟,忙了一上午了,先吃饭吧,吃了再做。”

“好,谢谢。”卓一航客气地道谢。

“行,那我先走了,下午我过来接班。”

“好的,再见。”

卓一航点点头,却是把最后一组数据彻底记录完之后,才起身走了出来。

这周实验室他值班,几乎每天都泡在了实验室里,虽然有点累,但却是收益很大。

洗了手坐下来打开饭盒,手机微博和浏览器不停地“滴滴滴”推送消息,卓一航随意看了一眼,可是在看到那一条条类似题目的新闻时,直接怔住。

“正阳集团二少主,古城分公司总裁卓斯年,今天十里红毯,数百辆豪车迎接s大某系花。”

卓一航扔掉手里的筷子,划开了微博上的新闻。

新闻正文上的照片里,竟然真的是二叔!可是,他怀里抱着的是?

卓斯年一张张把照片翻完,在没有看到黄连的照片时,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再耐心地看完正文时,一张阳光俊脸立刻变得­阴­沉,那双温柔的眸子一点点染上了骇人的猩红。

二叔疯了吗?

居然突然做出了这么大的举动?一个一直以来都拒绝靠新闻来提高知名度的男人,居然用这么夸张高调的方式去接他的他的妻子?

卓一航非常不愿承认黄连是卓斯年的妻子,可是事到如今,他这个被拒绝过的人,除了羡慕嫉妒不甘,没有一点办法。

所有的新闻上,虽然没有黄连的正面照,但是一些记者已经从某些同学那里,探到了女主角的名字,和系别。

虽然用的词是“疑似”,还未得到卓斯年或黄连室友方确认,但毕竟无风不起浪。

卓一航放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一点点失去了温度。

二叔这么做,显然是想向全世界宣告:黄连是他卓斯年的女人。

呵。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二叔如此冲动!

一个女人,居然改变了二叔这么多。

可是,他这样把黄连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就不怕影响她的正常生活吗?

看着卓斯年的车子果然是往回学校的方向开,黄连渐渐放下心来。

看来,他说话还算算话。

正在这时,卓斯年的手机响了起来,看说黑马来的电话,他便将车子停在路边,接了电话。

“喂,卓先生,黄连在不在你身边?”电话里,黑马有点着急地问。

“在,你等等。”卓斯年把电话递给黄连,“黑马打来的,找你。”

黑马打来的?

黄连恍然大悟,经过早上这么一闹,她连手机都没带。

黄连接过手机,“喂,黑马。”

“黄连,你在哪?林菀她们帮你简单收拾了一下你的衣服和日用品,还有你的手机,我给你送过去。”

“为什么要给我收拾啊?我又没说我要搬走!”黄连错愕道。

“那好啊!那你现在敢回学校的话,你就来!你都不知道,你们走了之后,那些狗仔们不依不饶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打听到了你们寝室来,莫筱竹和林菀应付了一上午,据说刚刚才把那些人赶出去关上门。可那些人哪舍得走啊,不知道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潜伏着呢!没有亲自拍到你的照片,他们可不甘心呢!”

啊——

黄连傻眼了。

“不会吧,走都走了,那些人还留那­干­嘛?”

“黄连,幸亏你今天没露面!现在虽然那些人一口咬定是你,但我早就和林菀莫筱竹统一了口径,打死不承认是你。所以,你就在卓斯年那里避避风头吧!等过一段时间,这件事慢慢淡了,想回来再说。”

黄连烦躁地拍了拍额头,“知道了,我很快就回学校一趟,到时候你帮我把收拾好的东西送到东门。”

“ok。”

挂了电话,黄连狠狠地瞪了一眼卓斯年,把手机扔给他,“都怪你!这下好了,我连学校都回不去了!”

“不回了?”卓斯年问。

“不回学校我也不去你那!”

现在怎么办,连学校都没法回了。虽然现在大四没课了,但是毕业设计还得做,而且眼下马上要找实习公司实习,要参加毕业双选会签工作了!

她总不能一直不露面吧?

何况,她现在该住哪呢?

“先过去取了东西再说。”卓斯年发动了车子。

s大东校门,车子还没停稳,黄连就看到了拎着行李箱等在路边的黑马。

卓斯年将车子停在了黑马身边,尽管如此,黄连下车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前后左右都看了看,确定没人关注这边的时候,才下车来。

“怎么样?风光了吧?卓少­奶­­奶­?”黑马见到黄连,嘿嘿笑着调侃。

“拉倒吧你!你肯定是共犯!”黄连白他一眼,正准备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一只有力的大手伸过来,直接将行李箱拿过去,放上了车。

黄连吓得又赶紧往周围瞅了瞅,还好还好,这会说午饭时间,路过的人并不多,没人注意这边。

“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黑马皱眉问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觉得无所谓!”黄连再次四下看了看,着急问他,“有没有可靠的住的地方?我得租房子住了。”

“嘿嘿!”黑马把手里带来的黄连的包递给她,神秘一笑,“简直不能太巧了,刚好我朋友的女友正准备退租,我就把钥匙要了过来,你先住进去,手续的事后面慢慢办理。钥匙和地址在你包里,我有事就不送你了,让你老公送你吧!”

说着,黑马拉开副驾的车门,把黄连塞上了车。

黄连还来不及反应,黑马就转身溜之大吉。

“不会是去约会吧?跑这么快?”

黄连无语地摇了摇头,在包里找了下,果然找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一把电子门钥匙,信封上有地址。

“咦,这不就是在斜对面吗?”黄连下意识地看向学校东门斜对面那个公寓,“水杉苑?”

卓斯年挑了挑眉,一声不吭地发动了车子,掉头之后,直接进了水杉苑。

“2号楼。”

黄连刚报完楼号,卓斯年的车就在2号楼下停了下来。

下了车,黄连仰头看去,这个公寓虽然离学校近,但绝对是附近最高档的一个小区,她从来没进来过,从这装修的风格来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心中不由地狐疑了一下,看见卓斯年已经将行李箱从车后备箱拎了下来。

黄连走在前面,打开了门,“让卓大总裁亲自帮我搬家,真是三生有幸。”

卓斯年不易觉察地勾了勾­唇­,没有理她,径直进了门。

乘电梯到了8楼,黄连手里的钥匙顺利打开了801的门。

走进来在看到里面的设施时,黄连面上更加犹疑。

这套公寓好大,而且居然是复式的。一楼是厨房和超宽敞的客厅,二楼是三间卧室和书房。

地中海风的装修风格,清新淡雅,家具也是明快的暖­色­系。

­干­净,整洁,所有家具厨具都一应俱全,而且都是崭新崭新的,怎么看不像有人住过。

卓斯年一进门就去打开了窗户,转过身来的时候,黄连正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这么快就想赶我走?”

“卓斯年,你说吧,这里是不是你派人安排的?”黄连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

卓斯年深邃的眸中有一道微不可查的怔忡,不过随即就转化成了笑意,“为何这么确定?”

“切——”黄连把手里的包扔到了沙发上,“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善良,花了这么多­精­力,办了那么大的排场把我劫持回去,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把我送回学校!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可能根本就在学校住不下去了,所以你在这里安排了住处。再说,见黑马之前,我根本没提要租房子的事,你以为我跟黑马真的有心灵感应?我什么也没说,他就知道我需要什么,而且还能这么快找到这么好的房子?”

无耻啊!自己居然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掉进卓斯年的坑里了!

卓斯年走过来,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既然你喜欢过普通人的生活,那我就陪你。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他专注地看着她,那眸子里荡漾着的温情让黄连不由地怔住。

这句话,给她带来的,远比那些给她锦衣玉帛更有冲击力。

可是,可是说这话的人,却是卓斯年。

他怎么可能抛弃所有,跟她过普通人的生活?

“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平淡的生活?”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样子的卓斯年,让她说不出那样冷淡和拒绝的话。

“因为,我也不喜欢。”卓斯年勾­唇­,笑得眸子里笑意更加满溢。

“你不喜欢?你不喜欢还搞那么大排场?还接我去你的豪宅,给我”

她还没说完,卓斯年抬手印在了她的­唇­上,“是我唐突了。以后,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做。你喜欢的,我能做到的,立刻做,做不到的,学着做。”

呃。

­唇­上感受到他手指上的温度,黄连脸上一红,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需要,你身上责任重大,为了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不值得。”

卓斯年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在旁边的沙发上,两个人面对面坐下。

他看着她,道,“黄连,我所说的不喜欢,是不喜欢过于张扬高调的生活方式。我说的和你一起过你想要的生活,也是发自内心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我身上的确有很多感情之外的责任。”

“所以说撒,你就不用说了。这房子,我就暂时住下了。我们俩之间的事,咱以后随缘可以吧?”黄连不想再做无谓的谈论。

“不!”卓斯年抬手握紧她的手,“黄连,我想让你成为我背后的女人。”

“恩?”她不解地看向他。

卓斯年弯­唇­笑了笑,语气平静地说,“我所说的感情之外的责任,并非卓家的产业。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一直想做大做强的,并未是正阳,而是我们国家的中医药。实业兴国,是每个有抱负有能力的中国人,尤其是中国男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最后一句话,黄连听出了他的坚定。

她错愕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在看到他眸中的恳请和坚决时,心里顿时波涛汹涌起来。

她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这么久以来,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卓斯年并非一个肤浅的土豪,原来他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宏愿。

敞开心扉解心结

见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虽然不说话,但是那双灵动的楚楚水眸里涌动着的全都是惊讶和懵懂,卓斯年宠溺地挑眉问道,“是不是,不喜欢听这些?”

黄连立刻将脑袋摇成拨浪鼓,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不!我很喜欢听!卓斯年,我发现你不仅仅有两个身份,你真的像个多面人,我不知道我认识的到底是哪个,也不知道真正的你到底是哪个?”

卓斯年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在你这里,我只有一个身份,也是最真实的身份。那就是,你的老公。”

如此近距离瞧着他眸子里的那蕴着的浓浓宠溺,黄连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被今天的卓斯年搅得有点眩晕了。

他如此深情看着她的时候,真的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这样的眼神,比他之前是哑巴大叔的时候,还要温柔,还要**­祼­毫不掩饰地地展现着温柔。

四目相对,黄连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卓斯年,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欺骗我这么久?”

卓斯年听着她哽咽的声音,诧异地蹙了眉,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眸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你终于肯跟我谈一下我们之前的事情了?”

他怕的就是她不愿听他解释,不给原谅他的机会。

“我要听真实的原因!就算一开始是我认错了人,你将错就错,那也不至于那么久了,还不告诉我你就是卓斯年,你真的没觉得欺骗人很无聊吗?还是我被你骗着,你觉得很好玩,很有成就感?”黄连别过脸去,发小脾气。

“傻瓜!”卓斯年抬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我怎么会在你一个小丫头这里找成就感?一开始是为了配合你的连续认错人,后来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既担心我说出来你不相信,也怕也怕你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黄连垂下脑袋来,咬着­唇­几次想开口,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不相信?”卓斯年不解,似乎不高兴了?

“不是”黄连低垂着脑袋再次拼命摇了摇头,再抬眸看向卓斯年的时候,眸子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卓斯年,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你是第一个牵我手的男人,第一次吻我的男人,也是第一次也是我第一个男人。我不知道我第一次的时候为什么会”

黄连还没说完,卓斯年突然起身双手捧住她的脸,好不犹豫地顷身过去吻住了她的­唇­。

黄连一怔,眼眶里的眼泪猝然滑落,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闭着眼睛霸道地亲吻自己的男人,忘记了挣扎,忘记了抗拒。

卓斯年用自己的­唇­一点点描摹她的­唇­,却没有继续深入,细致地从她的­唇­角吻到­唇­角,从上­唇­咬到下­唇­,最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男人那幽深的眸子里已然染了一抹赤红,一边用指腹轻轻地帮她擦眼泪,一边声音颤抖道,“是我太在意你,一想到可能有人霸占过你,或者有可能你被人伤害过,我就忍不住想要刨根究底,我嫉妒那个人,又恨不得杀了那个人,既然不能娶你,为什么要夺你清白”

“你,真的不是因为嫌弃我?”黄连错愕地看向他。

“是我无知,爱令智昏。”他眸中滑过一抹愧疚,“但从始至终,从未嫌弃过你。”

黄连的眼泪再次滚了下来,抬手开始捶打他的肩膀,“那你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来羞辱我,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自己也蒙圈了,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了!好了!”卓斯年两只拇指贴在她­唇­上,堵住了她的­唇­,让她还在吧啦吧啦没说完的话全都停了下来。

“老公的错,你来惩罚我!”卓斯年心疼地看着她委屈的小脸,满眸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黄连摇头,讨厌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个不停。

卓斯年怎么可以这样,气也能把她气哭,感动也可以让她哭,此刻又愈发的温柔。

除了爸爸,她长这么大以来,从未在一个男人面前哭得如此肆意,如此委屈,如此无所顾忌。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这么矫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时此刻就要想爽爽快快地哭出来!

好像蓄积了很久很久的感情,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样。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卓斯年再也没能忍住,捧着她的脸顺势将她推倒在了沙发上。

“不要——”黄连扭过脸去,避开了他的双­唇­。

他没有强迫她,俯身看着惊慌的她,眸子里只剩下灼灼如火的烈爱。

“好,等你想要的时候告诉我。”卓斯年勾­唇­一笑,站起身来。

黄连刚松了一口气,心想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啊

短路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刚刚起身的卓斯年突然又返回来重新将她压在了身下,咬着她的耳朵,声音陡然变得嘶哑,“可是,你不要我同意了,我能不能申请下,我想吻你?”

他这突然的举动和超级暧昧的语言,让黄连登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天——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

他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她耳边,那温热的吻,缭得她浑身忍不住颤栗,那种酥麻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拒绝,却没有一点力气。

男人的­唇­沿着她的耳珠滑到了脸上,脸上吻到了­唇­上

“卓斯年!”黄连蓦地睁开眼睛。

“乖,闭上眼睛。”正在动情中的男人,哪里还管她这突然的发声,抬手捂住她的眼睛,重新吻了下去。

黄连感觉自己成了传说中砧板上的鱼,只剩下被宰个痛快的命运。

可是,可是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唔——”她挣脱开他的吻,用力挡住了他的脸,大口喘一口气,“卓斯年,我们定个协议吧!”

“好,待会就定。”卓斯年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拿开她的手,作势又要吻下去。

黄连无语,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不行!定完协议再说!”黄连摇着脑袋,坚持道。

卓斯年无奈地点点头,硬生生将体内的情潮压了下去,“好!定完再继续!”

“无耻!”

黄连小声嗔了一句,飞快地起身,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从行李箱里拿出笔记本电脑,蹬蹬蹬跑上了楼,边跑边说,“你在下面等我,我上去起草协议!”

瞧着那抹像个小兔子一样跑开的身影,卓斯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俊脸上说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满足。

到底还是一个孩子,高兴的不高兴的都会表现在脸上,开心的,不爽的,都要说出来才行。

还以为她不会这么轻易原谅自己他太低估这个丫头的度量和智慧。

青城。正阳集团总部。

董事长办公室。

卓志山“啪”得将手里的照片狠狠摔到了桌上,“混账!斯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了?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搞了这么大的动作!”

坐在卓志山对面的年轻男子,狭长的凤眼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些照片,­唇­角勾起不羁的弧度。

“爸!那是你不了解我二哥!再说,我觉得这样挺拉风的!你整天说我不务正业,你看看我二哥,这才说撩妹高手好不好?”

“斯文!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这个时候,还说这样的话!”卓志山嗔怒地看一眼自己的小儿子,气的脸­色­铁青。

“好啦!我的老爸!”卓斯文起身,走过来绕到卓志山身后,帮他按着肩膀,“我现在不是在您老人家的调教下,都开始务正业了嘛!你看,自从我回来之后,这些董事叔叔们,不是也都对我很好嘛!”

“那是给你老子我面子,你以为你有什么能力让他们这么敬着你!”卓志山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但那语气里也是明显的宠溺。

“嘿嘿,所以我现在需要好好历练!爸爸,你就放手让我去­干­吧!你说你光指望着我二哥,可人家根本不买你的账!我看啊,您最好另做打算!”卓斯文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寒之光。

他就不信了,他能比那个卓斯年差多少!他这些年一直不在国内,凭什么一回来就跟他争!

卓志山拍了拍卓斯文的手,示意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斯文,可是人家李家人说了,选的是你二哥。李家的丫头圣诞节就回来了,万一知道了你二哥在古城搞的这些风流韵事,别人肯定不受这份委屈啊!”

卓斯文不屑地冷哼,“不就是那个李悦然嘛,我见过她。她那种女人,好搞定的很!爸爸,只要我搞定了李悦然,李悦然同意嫁给我了,那是不是董事长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卓志山瞧着儿子脸上的笃定,嗔笑道,“斯文,李家的人没那么好对付!李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不是那么好搞定的!既然李悦然的父亲能提出想见见你二哥的事,我想他们对你二哥更有兴趣。”

“那我可不管!反正二哥现在有老婆了,现在谁能先搞定李悦然,谁就赢了!”卓斯文站起身来,挑眉对卓志山道,“老爸,等到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对我大嘉赞赏的时候,您老人家就偷乐着吧!”

言落,不羁地勾了勾­唇­,转身手抄着口袋走了出去。

卓志山那稀疏的眉毛在眉骨上跳了跳,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全面封杀今天所有关于斯年的绯闻,不管是报纸杂志,还是各种网络媒体,只要一出现,立刻封掉!在任何场合都不许承认斯年已婚这件事!”

挂了电话,卓志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卓家的这几个子孙,真是让他不省心!

斯年有能力有手腕,但却有商场人最怕的缺点:善良,心软。

斯文这个家伙,有人脉有点子,却不踏实,还是个玩不够的孩子。

而一航,那个小子,还太­嫩­,又对家里的生意没有一点兴趣。

站在大局出发,斟酌来斟酌去,也只有交给斯年,他最放心。

而斯年需要锻炼的,就是他那颗太过柔软的心肠。

毕竟,他快是70岁的人了,董事长这个位置,再不舍,也得舍得了!

黄连在电脑上起草完“婚内协议”,抱着笔记本下楼来的时候,才发现卓斯年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男人那修长的身子横在沙发上,两条笔直的大长腿交叠放着。

从高处看下去,只能看到他睡着时的侧颜。

黄连瞅着那线条冷峻的脸,嘴角不禁地勾了起来。

抿了抿­唇­,转身回到卧室,拿了一条毯子,轻手轻脚地走了下来。

悄悄给他把毯子盖在身上,黄连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这张脸,可真是刀刻斧凿的啊!

这不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他了,可是她却发现,除了每次都会有的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外,她心里竟然隐隐地涌上了一丝难以名状的丝丝甜蜜。

这个男人,竟然是她的老公!

哎——为什么总觉得不太真实呢?

黄连把电脑放在茶几上,坐在地毯上,修改起自己草拟好的协议条款来。

“第三条,把那个‘不’字去掉更好!”

突然,一道深沉带着兴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黄连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却瞧见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她电脑屏幕上的协议。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黄连看向第三条。

:男方不可以出现在女方的房间、床上。

叔侄对峙无硝烟

第三条去掉“不”字?

“男方可以出现在女方的房”黄连念着念着就停了下来,连忙纠正,“不不不!是不可以,不是可以!”

却是急得满脸通红。

卓斯年瞧着她的满面绯红,满眸含笑,抬手从她背后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在她头顶吻了一下,“好!我有一百多年的时间,用来等你把不可以变成可以。”

温热的气息顺着头顶蔓延开来,黄连直觉浑身一颤,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到茶几另一边,顺手把电脑也转了过来。

黄连努力控制住脸上渐渐升高的温度,“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另外几条我都念给你听听!”

卓斯年勾­唇­,笑得露出了白灿灿的牙齿,“洗耳恭听。”

“第一条:此协议男方指卓斯年同志,女方指黄连同志。”

“第二条:此协议是建立在男方和女方自愿基础上的契约。”

“第三条:男方不可以出现在女方的房间、床上。”

“第四条:男方不可以欺骗女方,不可以戏弄女方,更不可以欺负女方。”

“第五条:男女双方要保持隐婚状态,相互之间不可以透露对方的任何信息。”

“第六条”

黄连还没念完,卓斯年就直接抬手将她面前的笔记本翻转过来,一声不吭地在协议上做了修改。

“喂——你乱修改我可不认!”黄连抱起双臂,一副“你随便改,我就是不认”的样子。

卓斯年的眸子里始终染着笑意,十指快速在键盘上敲了一阵之后,把笔记本还给了她,“做了一点修改,你看看,有没有意见。”

黄连好奇地逐条看过去,才发现卓斯年修改的并不多,只是在每一条有“不可以”“不允许”等字眼的条款里后面,加了一句附加条件。

“在女方同意的前提下,此条无效。”

所以,那些条款就变成了:

“方不可以出现在女方的房间、床上。在女方同意的前提下,此条无效。”

“男方不可以欺骗女方,不可以戏弄女方,更不可以欺负女方。在女方同意的前提下,此条无效。”

看来看去,确定真的只有这句话的改变之后,不确定地问他,“你就每条只加了这句?”

“不同意?”卓斯年凝眉。

“当然同意!不过,你可不许反悔!”黄连“啪”得关上了电脑。

她可是恨不得现在就打印出来签字盖章!

早说一切都听她的嘛,她还这么辛苦拟了这么多条条款­干­嘛?

哼!

“也希望女方不要反悔!”卓斯年笑得狡黠又笃定。

“傻瓜才会反悔!”黄连抱着电脑就蹬蹬蹬跑上了楼。

瞧着她快速跑掉的背影,卓斯年满眸宠溺的笑,“小傻瓜!”

拿出手机给郑东打去了电话,“收拾点生活用品带过来,今天开始,住这边。”

黄连关上卧室的门,长长舒了一口气。

难道,真的就要这样,开始所谓的婚内同居不同房的生活了?

卓斯年,真的会那么君子吗?

她不知道,但是她似乎能感觉到,在自己的心里,对那个男人的认识,在一点点改变。

睡了一个午觉起来,黄连发现外面很安静,就轻轻打开门下了楼来。

黄连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发现整个家里空荡荡的,没有看到人,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卓斯年出门了吗?

不由地,她松了一口气,却突然看到茶几上有一盆新鲜的水果,有苹果有葡萄,上面还挂着水珠,像是刚洗好的一样。

她清楚地记得,之前自己在这茶几上修改婚内协议的时候,这茶几上­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水果。

正在诧异间,黄连看到了压在水果盘一侧下面的便签。

便签上面,说一行她并不陌生的字迹:午睡起来吃点水果。我回公司处理点事情,晚上等我一起吃晚饭。斯年。

重复读了两遍,黄连心中不禁滑过一丝丝暖意。

这,不会是卓斯年自己洗的水果吧?

斯年。

看着最后落款这俩字,嘴角更是弯起一抹弧度来。

《诗经》有云:“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她怎么第一次发现,卓斯年这名字,竟然美得如诗似画的。

啊啊啊,比起他的名字,自己的这个“黄连”当真是太随便了。

念及此,黄连捂住了脸。

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是一长串00开头的陌生号码,ip地址显示的是美国。

美国?

不会说诈骗电话吧?

不对!也有可能是菲菲吧?

黄连连忙接了起来。

“hello?”

“喂!黄连!是你吧,黄连?”电话里,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是李菲又能是谁?

“菲菲?”黄连兴奋地拔高了声音,忙跑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是我!小妞!你还好吗?”电话里,李菲的声音很轻很低,但也说掩饰不住的兴奋。

“好不好不好!你说你走了这么久,都跟我们不联系,我能好吗?我还以为你出了国就完全不理我们这些穷人了!”黄连格外惊喜,跟李菲开起玩笑来。

这李菲啊,走了都一个月了,这会才来电话,该打!

“哎!我也想跟你们联系的,可是身不由己啊!”李菲叹了一口气。

黄连诧异道,“你不是说你舅舅带你出国后,也是要先读完大学吗?是不是很难办还是你不适应国外的生活?”

“都不是!”

此刻身在美国纽约的李菲,正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给黄连打电话。

摇了摇头,她再次叹了一口气,“黄连,我的事情说来话长,不过现在挺好的,是开始读书了。就是这段时间以来,我舅舅舅舅怕我频繁跟家人朋友联系的话光想着回家了,就让我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后,才开始跟你们联系的。”

事实是,当初在美国下了飞机,她的所有通讯工具都被没收。后来伊倩给了她一部新的手机,也让她开始正常上网。

但是,好奇心和警觉心都很强的李菲,并没有很快联系家里人。

而是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似乎伊倩除了让她做身体检查和去过几次心理医生外,对她也没提出其他过分的要求。

她在学校的生活,也是自由的。

确定伊倩对自己好像并没其他的目的后,她才开始联系家里人。

在联系黄连之前,她是有过犹豫的。

自己当初出国的时候,毕竟是隐瞒了黄连她真实的出国原因,虽然她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自己是被“包养”了,但多少还是担心有朝一日会被抛弃的。

她不想被人嘲笑,所以曾一度下定决心,要暂时跟以前所有的同学和朋友不再联系。等到她哪天真的可以衣锦还乡的时候,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岂不是更好!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联系的越多,她怕自己越容易暴露。

万一那个神秘的先生,是个有­妇­之夫呢?

她可不想成为“被小三”!

而今天大半夜的给黄连打电话,是因为她刚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刷了下微博,居然在热搜里看到了“正阳集团二少卓斯年”的名字。

再点话题进去一看,看到了卓斯年今天去学校接疑似妻子的新闻,还有所有的照片。

虽然没看到女主角的照片,但那熟悉的毯子,不是黄连又会是谁!

只是,只是这男主角,是卓斯年?

这男人,明明是和黄连发生了─夜情的那个男公关好不好?

卧槽!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是卓斯年?她老公卓斯年?

只不过,她发现很多官方媒体和各路大v转发的这个新闻都被原博主删了帖,现在能看到照片的,只剩下了一些个人的微博号。

莫非是谣言?

看到这样爆炸­性­的新闻,李菲再也没能忍住,直接拨通了黄连的电话。她要亲自验证一下。

黄连听到李菲的解释,了然地点点头,“没关系!就怕你忘了我!菲菲,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好着呢!一切都好!有大学读,有人照顾都非常好!嘿嘿!”李菲顿了一下,骤然拔高了声音,“黄连,快告诉我,今天微博微信上那些关于你和你老公卓斯年的新闻,是不是真的啊?那阵势也忒壕了吧?”

呃。

黄连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菲菲,你都知道了?”

“当然!我刷微博看到的,否则怎么会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我这里这会才凌晨三点多!”

“哦。”

“哦什么哦,快说快说,那个人真的是你老公卓斯年?我怎么看像是那晚你睡了的那个男公关啊?还有,你当初不是说你们要隐婚的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那里怎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快一一告诉我!”

听着电话里,好奇又明显急于想知道答案的李菲,黄连只好简单地把她和卓斯年之间的事都告诉了李菲。

只是没有说那段让她不开心的往事。

听完黄连的诉说,李菲不住地摇头,“哇塞!你们家卓斯年也太腹黑,太霸道,太爷们了!简直就是帅呆酷毙了!喂,黄连,做绯闻女主角的心情,如何呀?”

“别调戏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人!反正没拍到我的样子,我打死不承认。再说,卓斯年答应我了,我们现在属于婚内试婚”

“婚内试婚?这是什么鬼?”

“就是虽然我们领了证了,是合法的夫妻。但是因为没有感情基础,还是自己过自己的,对外要隐婚,对内要相互不打扰。同居不同床!”

“呃?”李菲不可思议地道,“黄连,我不在你身边,你傻啊你!你们婚也结了,床也上了,卓斯年又搞了这么大的动静把你们的关系昭告天下了,你现在说你们隐婚?你把吃瓜群众们都当傻子呢?”

“卓斯年已经答应我了,我不承认,没人敢确定我就是他老婆。”

想起今天她说什么卓斯年都一一答应下来的镜头,黄连只觉得心头暖暖的,不由地弯了­唇­。

李菲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之后,突然拉长声音问,“喂——不对啊,黄连!你同意跟卓斯年试婚?你是想试试能不能和他日久生情吧?这么说,你已经对他动心了?”

不过想想也是,卓斯年那么有魅力的男人,就算说黄连这种后知后觉很难喜欢上男人的女人,也很难拒绝吧?

“动什么心啊!反正都领了证了,凑合过呗!”黄连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偷偷看了看身后,生怕这话被某人听到。

心里,却是蓦地用上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来。

“我去啊!黄连同学,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矜持如此不要脸啊,嫁给那种男人,还叫凑合过?你这简直就是**­祼­地炫夫秀恩爱!”

“行啦!菲菲,不开玩笑了!这个是你的号吧?加个微信,以后要常联系哦!”

“必须的啊!你这好事将近了,我等着喝喜酒吃喜糖!”

正阳集团,古城分公司,总裁办公室。

从会议室出来,郑东瞧着满面春光的卓斯年,大步跟在身后,忍着笑小声道,“今天大家都在讨论大总裁的心情这么好,肯定说抱回家的那个女孩是老婆无疑了。”

卓斯年挑了挑眉,眉目间说毫不掩饰的笑意。

直到回到办公室,他才对郑东说,“今天的事,稍微处理一下,那丫头,跟我约法三章,不想露面。”

啊?

郑东不解地看向他,“先生!你和少­奶­­奶­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误会也解除了,她也肯接受你了何况今天这铺天盖地的新闻出都出来了,何必再隐瞒呢?”

卓斯年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说得淡然,“一切都听丫头的。”

郑东更加错愕,“您就真的打算这么都由少­奶­­奶­做主?”

这这先生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没老婆的时候那可是清心寡欲对女人毫无感觉啊,这一旦有了典型的宠妻狂魔啊!

“嗯。”卓斯年应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既然她喜欢这安静的生活,那就陪她过安静的生活。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她为他敞开心门,他也便有足够的时间来帮她养好她那种奇怪过敏源的体质。

­精­液过敏?

每每想到这点,卓斯年就会不由地眉头锁起来。

“对了,先生,董事长那边,下令全面封杀今天的新闻,不让您和少­奶­­奶­曝光,不能让您亲口承认您已婚,更不能承认少­奶­­奶­是您妻子。”郑东顿了下,说,“所以,您刚才吩咐的稍微处理一下今天的事,可能不需要我们处理了。”

闻言,卓斯年的视线从文件移开,微眯着眸子看了一眼郑东,“那些消息都没了?”

郑东摇了摇头,“现在两微一端的新媒体传播速度极快,覆盖范围也是我们难以想象的。董事长虽然下令早,目前一些官媒和有身份有名气的自媒体都删除了相关消息和照片,但一些个人发布的,根本删除不完。”

“黄连的信息可有泄漏?”卓斯年问。

郑东答道,“有的狗仔在学校挖掘了一些消息,但好在少­奶­­奶­那几个同学都统一了口径,一口咬定被您裹着抱走的不是黄连同学目前大家都只是猜测,没人给了确切的答案。但是,少­奶­­奶­的信息还是被人­肉­出来了,照片和学生档案信息都被曝光了一些。”

卓斯年点点头,“就这样吧!这件事,早晚要正式公开,老爷子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

这个时候,卓斯年内线电话响了起来,他按了免提。

“艾利斯,卓一航少爷上去了,说是找您。”一楼前台的声音。

“恩。”

郑东帮卓斯年按断了电话,“先生,一航少爷这个时候来”

“总是要面对的,你先出去吧,让他来。”卓斯年挥了挥手,脸上表情淡然。

“知道了。”郑东欲言又止,又不得不退了出去。

已经忘记有多久没见到先生一整天脸上都维持着笑容了,能有这本事的,目前恐怕也只有少­奶­­奶­能做到了。

但是,先生对一航少爷的宠溺真的怕他一心软,又会答应一航的一些无理要求。

郑东刚走出卓斯年办公室,就看到白衬衣仔裤的卓一航翩翩而来。

尽管他的脸上无波无澜,似乎看不到怒意,但是郑东在看到那双忧郁的眸子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一航少爷什么都好,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上自己二叔的女人呢!

唉!真是孽缘!

“一航少爷!”郑东上前打招呼。

“恩。”卓一航淡淡应了一声,从他身边大步经过,进了卓斯年办公室。

郑东眨了眨眼睛:“没看错吧?一航少爷,怎么看着不是很有情绪?”

卓一航走到卓斯年办公桌前停了下来,俯身微微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翻阅文件的男人。

卓斯年没有去看他,看完文件的最后一页,才合上文件,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我不坐了,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做。”卓一航眸光无波地看着卓斯年,语气也是格外的平静。

只是卓斯年,却是很轻易地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挫败和不甘,还有受伤的心情。

英气的眉宇间染了淡淡的心疼和不忍,卓斯年却是笑着看向卓一航,站了起来,“你不坐,我只能站起来了,说吧!”

叔侄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万语千言,气氛诡异。

两人都是挺拔的身材,笔直修长的大长腿,都是清俊深邃的五官,眉宇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

但,气质却明显不同。

比起卓斯年的清冷矜贵,卓一航身上却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阳光少年,翩翩公子”的词来。

只是这位公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比较忧郁的少年。

卓一航敛了一口气,“二叔,你做这个决定不会后悔吗?”

“你是说今天的事?”卓斯年笑问。

“除了这件事,你觉得我还会为其他的事来这里找你吗?”卓一航不答反问。

“那你觉得你二叔我,做没做过让自己后悔过的事?”卓斯年始终对卓一航笑脸相向。

卓一航嘴角冷冷地勾起,“二叔的手段我自然了解。不过,你这样强行把黄连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你问过她的意见没?你想过她的感受没?黄连根本就不是喜欢出风头的女孩,你这样就是在强迫她!”

卓斯年皱眉,转身从办公桌里面绕了出来,“一航,这些问题我回答不回答你,已经毫无意义。如果你真想知道答案,去问黄连不是更好?我说什么,你会信吗?”

卓一航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今天来,不是跟你争吵的。二叔,我看出来了,你也是舍不得黄连。但是,在我还无法确定你只是想霸道地占有她,还是真心喜欢她之前,即便黄连同意和在你一起了,我也不会放弃关心她的。”

看着卓一航俊脸上的坚决,卓斯年眸光一敛,“晚辈关心长辈,不是应该的?”

“呵呵。”卓一航无力地冷笑了一声,“二叔,我现在特别不想看到你得意的样子,但我也不会做出任何冲动的事来,因为我不想让黄连为难或者不高兴。你今天这种做法,我真的很意外,甚至很看不起,因为,这很不卓斯年!”

说完,卓一航转身向门口走去。

刚走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就那样背对着卓斯年道,“二叔,我还是希望你能和黄连都幸福的。所以我请求你,对她温柔一点,对她好一点。如果被我知道她在你这里受了委屈了,我是绝对会站在她那边的。另外,今晚我想跟黄连一起吃个饭,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亲自送给她,也算是正式结束我的一厢情愿吧!你放心,我会约上黑马他们一起的!黑马是你的人,我知道!”

卓一航说完,不等卓斯年回应,大步走了出去。

卓斯年瞧着他那坚决倔强的背影,轻轻拧了眉。

这小子,这趟过来真的只是来祝福他们呢?

他所说的,重要的东西又是什么?

暴风雨来得更猛

阳光充沛的落地窗下,黄连对着电脑正在奋笔疾书自己的毕业论文。

一下午,手机微信、短信、微博和电话都在不停地响,不管熟悉不熟悉的同学朋友,都在问今天那火爆媒体的接亲新闻的女主角是不是她。

她一律选择回复一个词:no。

至于这个词什么意思,让他们那些好奇心爆棚的人去自己揣摩吧!

电话又猝然响起,黄连皱了皱眉,在看到屏幕上是“卓一航”的名字时,微怔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不会连卓一航也这么八卦吧?

“喂,一航。”

“黄连,在忙吗?”

电话里,卓一航的声音平静,一如平时的温润。

黄连点头,点完头发现对方看不到,抬手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忙说,“在写论文。”

“晚上有空没?我发现了一家特别正宗的火锅,有超级辣变态辣的,晚上和黑马一起,我们去尝尝?”

吃饭?

卓一航的语气里满是欣喜和期待,让黄连顿时有点犹豫。

第一反应是不去。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这样出去,万一遇到熟人她怕一紧张,解释不清楚会言多必失。

而且,她现在也没那个心情出去吃饭。她要等卓斯年回来,问他今天的事到底有什么样的影响了,她现在每周还有三节课,还得经常去学校的,总不能一直偷偷摸摸住在这里不出门吧?

“一航抱歉,我可能去不了。”黄连拒绝了,“我今晚”

黄连还没说完,卓一航直接打断了她,“黄连,我就直接说了吧。我有份非常重要的东西想交给你,是关于你老公卓斯年的。”

纳尼?

卓斯年?

黄连微愕,“你,什么东西?”

“呵呵。”卓一航轻轻笑道,“黄连,今天你们夫妻俩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如果我有别的企图,也不会和黑马一起了。我所说的重要东西,是一份很私密很浪漫的东西,当然,不是我的,是卓斯年的。我希望,能给你一个惊喜,让你更充分地了解他。”

关于卓斯年的,很私密很浪漫的东西,更充分地了解他?

黄连不禁有点狐疑,“一航,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

“我觉得,当面交给你比较好。这只是第一份惊喜,另外,还有另外一份惊喜。”卓一航笑道。

黄连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航,你怎么会有卓斯年的东西?你知道不知道,卓斯年就是那天我问你的艾利斯,给你们学校捐了实验室那个。”

如果一航认识卓斯年,那就应该知道艾利斯就是卓斯年啊!

如果不认识,那他怎么会有卓斯年的东西,而且还是很私密的?

“恩!”卓一航笑道,“是的。我想给你的另一份惊喜,就是想当面跟你解释一下我和卓斯年之间的关系。”

卓一航和卓斯年之间的关系?

轰——

黄连把这句话从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只觉五雷轰顶!

卓一航,卓斯年这俩人,兄弟?

啊!啊!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张通乔装成快递员去找她的时候,问她了一句,“你嫁给卓家的哪位少爷了?老二还是老三?”

她当时还纳闷呢!只听说卓斯年有个哥哥,没听说过他有弟弟。

莫非

啊!疯了!卓一航不会就是卓斯年的弟弟,卓家的三少爷?

电话里长久没有回应,卓一航探究地问,“黄连?你还在吗?黄连?”

“哦,在!”黄连连忙应了一声,拉回思绪,“一航,你,你和卓斯年是很亲密的关系吧?你是卓家三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卓一航一开始应该是知道她是卓斯年的妻子的,可为什么还要

呃。

这卓家的兄弟俩,都是祖传忽悠人戏弄人的吗?兄弟俩联合起来跟她玩猫捉老鼠?

“哈哈!当然不是了,黄连,我怎么会和卓斯年是兄弟!”卓一航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黄连,黑马那边已经答应我了,这样吧,呆会我和黑马去你那接你,我知道你住在哪里。就这样了,见面了谈。”

卓一航说完就挂了电话。

“不是?”黄连彻底蒙圈,“那会是什么关系?”

黄连放下电话,把卓一航和卓斯年的特征全都理了理,后来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更加可怕的推测:这俩人长得还真是有点像,不是兄弟的话,不会是私生子吧?

啊呸!不可能!卓斯年比卓一航才大8岁

算了算了,还是去一趟吧!卓一航抛的这个包袱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不管那神秘的私密东西是什么,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管他刀山火海,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

黄连犹豫了下,想给卓斯年把电话打过去,却发现自己之前一怒之下,把“哑巴大叔”的号码和微信都删掉了。

看到茶几上他之前留下的便签,黄连眸光一转,也写了一张便签放在了旁边。

“我和同学一起出去吃晚饭,吃完就回来。”

6点,卓一航开车和黑马准时接到了黄连。

坐在副驾驶的黑马转身过来,笑得不怀好意,“卓少­奶­­奶­,今天一天很嗨吧?”

“黑马同学!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是不是你联合郑助理,一起策划的今天的事?居然一点风声都不透漏给我!”碍于卓一航在,黄连只是皱了皱鼻子,小声地表达了控诉。

黑马伤心地摇了摇头,“得!就你没良心,你都不知道你们夫妻俩走了之后,留下我们这一帮兄弟姐妹们,为你打理后事”

“后事”黄连用眼神­射­杀他,“那请问黑马先生,您老人家把我的后事打理得怎么样了?”

“这还用问吗?有我这个双商过三百的超级无敌大帅哥帮你,还能摆不平吗?一开始做好了大张旗鼓宣传你们美好爱情事迹的准备可后来又说让我们保密,坚决不能承认今天被卓斯年掳走的人是你你是没见识那些狗仔们的敬业­精­神,不达目的不罢休!但我们可都是接受过革命­精­神熏陶的新青年,打死不说,打不死更不说!”黑马边说边做表情,将一个伟大的革命战友演绎得淋漓尽致。

黄连抬手做抹泪状,“太感人了!我一定要为黑马你颁发一个年度最感人奖!”

“那我等着!不颁发了我去砸你家老公公司的牌子!”

“”

听着这俩“好闺蜜”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卓一航忍不住笑道,“真羡慕你们!能有这么好一个聊天的朋友!”

黄连冲黑马皱了皱鼻子,转眸对卓一航说,“一航,让你见笑了!我和黑马就是相爱相杀!”

“哎哎哎!说清楚好不好?就算是相爱相杀那也是我爱你、你杀我!我爱你都爱不够呢,怎么舍得杀你!”黑马表示不服。

卓一航看了一眼黑马,笑说,“呵呵,黄连肯定也不舍得杀你!杀了你就没这么好的闺蜜跟她抬杠了!”

今晚的卓一航,不管是看着他们聊天,还是说话时,始终带着温暖友好的笑。

黄连不由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卓一航心情似乎不错,到底要给她什么东西,会让他自己这么欣慰?

回到水杉苑,天已见暗­色­,卓斯年从车里下来,抬眸看了一眼801房,见有灯光,深邃的眸中滑过一抹惊喜,大步进了公寓楼。

有钥匙,他却没有开门,他想听到那蹬蹬蹬跑过来开门的脚步声。

可是,门铃响了,却没人应声。

卓斯年微微蹙了眉,打开门走了进去。

原来是玄关处的灯开着。

迷糊的小丫头,看来走得很着急,灯都忘记关了?

卓斯年打开客厅的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眸中染了一抹淡淡的失落,举步正要上楼,余光瞄到了茶几上的便笺。

深邃的眸子落在那行娟秀整齐的字迹上,渐渐的,渐渐的,弯眸笑起。

卓一航选的火锅店在高新区一条步行街,果然是人满为患,若不是提前预约了位置,还得拿号在外面排队等候。

卓一航预留的位置在大厅靠窗最里面的一个小桌,三个人刚坐下来,黄连瞧了一眼卓一航的书包,迫不及待地问,“一航,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卓一航把菜单递给她,笑得神秘莫测,“饿了吧,先点菜。”

“还是别折磨她了!”黑马伸手接过了卓一航的菜单,冲他嘿嘿一笑,“我也很好奇,你到底要给黄连看什么东西,看她着急的心急火燎的!”

卓一航看着黄连勾了勾­唇­,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了她,“我是怕给你看了你没心思吃饭了,既然这么着急,就先看吧!”

黄连垂眸看了一眼那只有点像相册的盒子,心里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抿着­唇­双手接了过来。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暗红­色­真皮带扣本子。

本子很厚,黄连好奇地解开上面的扣子,打开了真皮本。

黑马也探着脖子过来看。

扉页上,是一个小婴儿,看起来刚出生没几天的样子,还在襁褓里,脸上­肉­嘟嘟的,虽然那么小,小眉头还微微皱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镜头,十分萌。

照片下面有一行苍劲有力的钢笔字:十天。生气的样子。

“哇——”黄连诧异地看了一眼卓一航,“这,是卓斯年?”

卓一航笑而不语,指了指她手里的册子,示意她继续看。

黄连好奇心爆棚,连忙翻到了第二页。

每一页上都只有一张照片,二三面上,也都还是婴儿照,只是时期不一样。

满月的卓斯年,已经会做表情了,嘟着小嘴巴像是在撒娇,非常可爱。

两个月的卓斯年,手里抱着皮球,咯咯咯地冲镜头笑。

黄连只觉得自己像是发现了全世界最大的秘密一样,兴奋异常。

这,居然是卓斯年!

小时候的他居然这么萌这么漂亮现在的他,怎么总是那么冷酷,像是谁欠了他钱一样。

黄连继续往后面翻去,小童时期的卓斯年,儿童时期的卓斯年

她现在才明白,原来这是一本相册。

不,准确地说,不只是相册,因为每张照片下面,是用钢笔字亲笔写下了拍摄时间,和被拍摄者当时在做什么的状态。

应该是一本成长纪念册比较准确。

看到小学毕业的卓斯年,穿着整齐­干­净的校服,一脸冰冷地拿着毕业证拍照,黄连忍不住笑了,“他怎么从小就不爱笑啊!”

“不笑才好啊!脸上不长皱纹,显得年轻!”黑马拍了拍自己的脸,惋惜道,“你以为谁都跟我一样,虽然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因为是个表情帝,都把这张脸给毁了!不过还好,幸亏哥行走江湖靠的是实力,而不是颜值。”

黄连白他一眼,正要低头继续看下去,突然前方传来一道很大的声音,“你就是卓一航?”

三人同时诧异地看去,只见他们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黑衣彪形大汉,一个比一个壮,一个比一个凶悍个个双手Сhā在裤兜里,一看不是痞子就是流氓。

卓一航诧异地蹙了眉,站了起来,“是我卓一航,你们是谁?”

周围吃饭的人都好奇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站在前面的稍微瘦一点的男人不屑地打量了卓一航一眼,眼露凶光,“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们知道你是谁就知道了!”

说完,招了招手示意后面的两个男人,“给我带走!”

“反了你们!”黑马蹭得站了起来,挡在了卓一航前面,“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想带走人就带走人啊?你们谁啊!妹子,报警!”

一时怔愣的黄连反应了过来,连忙拿出了手机。

只见那个带头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来,他手里一根铁棍就冲黄连的手砸了过来。

无论佛鬼杀无赦

“啊——”黄连惊叫一声,手里的手机应声掉在了地上。

“没事吧,黄连!”卓一航连忙过来,拿起黄连的双手,心疼地看过去。

“没事。”黄连咬着牙抽回了手,摇了摇头,眉心却拧得紧紧的。

那个男人下手极狠,黄连只觉两只拇指跟快要断裂了一样,疼得憋红了脸,却是毫不畏惧地瞪向那个男人。

这里是公众场合,她就不信,这些流氓就这么大的胆子。

只是,他们这桌周围的几桌本来在吃火锅喝啤酒的客人,在看到这边的状况后,竟然都站起身悄悄地又是快速地退了出去。

其他的人,都在好奇张望,本来喧闹的偌大厅堂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臭娘们,还敢报警!信不信爷分分钟搞死你!”男人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黄连,又用警告的眼神看向黑马,“不想一起被带走就别他妈的多管闲事!给我把姓卓的带走!”

两个随从一把拨开黑马,一人一边架着卓一航的胳膊就非常轻松地将他抬了起来。

“你们是谁派来的!”卓一航并未挣扎,只是眯着眸子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犀利。

“废话多!走!”带头的男人咬着牙恶狠狠地凶了卓一航一句,抬手示意他们往外走去。

见卓一航没有丝毫挣扎,黄连着急地冲上去大喊,“一航!”

黑马连忙拦住了她,冲旁边的群众们大喊道,“都看个毛线!你们不知道报警啊!”

一句惊醒看戏人,很快就有人拿出了手机。

可是,那三个男人架着卓一航已经到了火锅店门口。

因为他们手里都有铁棍,又都又高又壮满脸凶相,周围的吃瓜群众看都不敢正眼多看几眼,更别提有别的想法了。

黑马转身匆忙按住黄连的肩膀,“快报警,我出去看看!”

不等她回应,黑马转身快速跑了出去。

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的黄连,明显比自己当初被张通劫持还要紧张,在原地束手无措地转了好几圈,才在地上捡起了自己的手机。

火锅店门口,那些拿号排队等吃的食客们早就呼啦站了起来,贴着墙站好,生怕被误伤。

三个男人把卓一航架出火锅店之后,加快步伐向路口的面包车跑去。

黑马跟出来四下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突然看到街口有穿制服的人,看着像某个酒店的保安。虽然不是警察,但这个时候看到穿制服的也已经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有人被绑架了!快抓住前面的三个男人!”黑马顺手拿起店门口的两只拖把,边大声呼救,边追了上去。

此时的卓一航被人腾空架起,根本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比起黑马和黄连的紧张,他倒是冷静了许多。

很明显,这些人是受人指使来的。

但是,他从未得罪过人,又怎么会有什么仇家?

绑架劫持这种事,他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如果他没猜错,这一次,应该也是绑架勒索吧?

既然是这样,越挣扎恐怕越会受罪。

但是,他不明白了,这些人怎么如此大胆,非要在人多的地方如此明目张胆地劫持他?

黑马的呼救引起了一些热心的路人,大家听明白看明白什么情况后,都一起追喊了起来。

只是,那挟持着卓一航的几个人眼看已经跑到了路口,一旦他们上了车,那想追上恐怕就难了。

“快点,别磨蹭了!”带头的男人横着眉吩咐其他两人。

突然,他快跑着的步子骤然停了下来,目光错愕地看着面包车的方向。

挟持着卓一航的两个男人看到老大突然不跑了,也都放慢脚步,顺着他的视线好奇地看了过去。

面包车前,一道欣长的身影长身玉立地站在薄薄的夜­色­里,双手负在身后,两道和夜­色­相融在一起的黑­色­眸子发出冷冽的光芒。

二叔?

卓一航心里唤了一声,随即嘴角勾起惊喜的弧度来。

那是安心的,信任的笑。

二叔居然来了!

卓一航左右瞅了瞅这三个男人,眸中闪过一抹笃定。

二叔如果出手的话,这三个人目测应该会很惨。

“你,你谁啊你?”周围的群众已经开始往这边围观过来,带头的黑衣男人显然有点慌张,拿出铁棍指向卓斯年,“好狗不挡道,赶紧滚!”

“把人放了!”卓斯年幽声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又来一个找死的!给我打!”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劫匪再胆大妄为也开始害怕,只好不顾一切地挥舞起了手里的铁棍。

三个人中,一个人控制着卓一航,另外两人直接向卓斯年打了过来。

负手而立的男人眸光一凛,倏地一个前踢腿,右边扑过来的男人手里的铁棍被踢到了地上。

左边打过来的家伙倒是灵活,连忙往旁边一闪,却根本不见男人再踢过来,就在他犹豫间,只见卓斯年大步上前,出拳如闪电般,“嘭”狠狠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脸上,被打得连连后退。

“好!”

有群众开始叫好,可这却瞬间激怒了三个劫匪,全都拎着铁棍,胡乱地朝卓斯年打来。

赶过来的黑马趁乱递给卓一航一只拖把,“没事吧!”

卓一航刚要接过来,旁边已经打得眼红的劫匪一棍子打来,打在了卓一航的背上,他被打得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混乱中赶来的黄连一眼就看到了被打在地上的卓一航,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黄连,这里危险,快躲开!”卓一航见是黄连,痛苦的脸上滑过一抹担忧,忍着疼站起来,把黄连往人群中推。

“老子跟你们拼了!”黑马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可手里的木棍哪里是别人铁棍的对手,一棍子较量之后,拖把就被打成了两截。

好在卓斯年一个旋风腿过来,将那男人从身后一脚踢到了地上。

一看到这情景,周围那些胆大正义热心肠的群众本来想要加入战斗,可看看自己赤手空拳,又退后了一步。

卓斯年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带头的劫匪已经打得趴在了地上,那男人一看形势已经处于劣势,连忙爬起来吩咐另外两个,“人不要了,赶紧撤!”

被卓斯年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的三个男人只好就近挤进人群,四散逃开。

可是就在离卓一航最近的那个男人,要逃跑之前,看到黄连扶着卓一航正在往旁边退,不甘心的咬了咬牙,挥起铁棍就冲他们打了过来。

“嘭——”

毫无戒备的黄连,后脑勺被狠狠击中,那声闷响在混乱的打斗声中显得格外沉重。

黄连直觉耳朵嗡得一声,连疼都还没感觉到,就倒了下去。

“黄连!”卓一航惊恐地看着身边被打了的黄连,嘶声力竭地喊了一声,护在了她身上。

劫匪的第二棍狠狠打在了卓一航的背上,之后拔腿便逃。

听到卓一航的呼声,正要追赶劫匪的卓斯年骤然停下脚步,向十几米开外的那边看过去。

在看到卓一航身下护了一个人时,尽管没看清人,但却是明显一怔。

是丫头?之前她明明不在这里,什么时候过来的?这种场合她过来做什么?

夜­色­混战下,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又多,他眼里只能看到嚣张的劫匪,竟没有发现那丫头何时挤了进来。

没人再顾得上落荒而逃的劫匪了,卓斯年先于黑马几步跑过来,直接蹲了下来。

“二叔!快!救黄连!”卓一航跪在地上,抱着已然晕倒过去的黄连,吓得浑身颤抖,声音哆嗦。

“丫头!”卓斯年将黄连打横抱了起来,转身毫不犹豫地向路口的车跑去,“快,一航,跟上,给医院打电话,急诊室做好急救准备!”

“是!二叔!”卓一航爬起来,边摸电话,边大步跟上了卓斯年。

警车的汽笛声由远及近,在路口停了下来。

正要跟上卓斯年一起去医院的黑马,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决定留下来,配合警察尽快去追那三个劫匪。

“妈的!不抓到誓不为人!”黑马狠狠扔掉手里的半截木棍,一双眸子里染满了猩红。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身快跑着折回了火锅店。

卓斯年将车开得极快,卓一航坐在后面,抱着昏迷不醒的黄连,身子还在不停哆嗦。

突然感觉到手上黏糊糊的,抬手一看,竟然是血!

黄连的后脑勺居然出血了!

心里一惊,卓一航声音颤栗,染了哭声,“二叔,对不起,能不能快点,黄连黄连不会有事吧!”

开车的男人幽深的眸子盯着前方的路,将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脚下的油门不停滴踩着。

路况并不好,他只能横冲直撞,遇到红灯直接违规转弯,从另一条路杀出去。

“对不起二叔,我我不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否则我一定不会约黄连出来的!”卓一航越来越害怕,一边不停地去探黄连的鼻息,一边无措地只会道歉。

“闭嘴!”卓斯年突然沉声开口,声音冷厉得淬着寒。

卓一航却听出了那素来沉稳声音里的颤抖。

到了医院,早就接到通知的医生快速将黄连扶上了病床。

卓斯年跟着医生急促的步伐冲向手术室,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面­色­苍白躺下来的黄连,那双幽深眸子在看到她那被血浸染了的头发时,猛然一缩,瞬间染满了痛­色­。

“卓总,您在外面等吧!我们现在需要抓紧时间处理!”主任医生挡住了卓斯年。

“必须让她无恙!”卓斯年停下来,看着被推进急救室的女孩,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一定尽力!”主任医生快速进了急救室。

卓一航靠着墙站着,双膝一软,一点点滑了下来,懊悔地抱着脑袋,一个劲敲着自己的头。

都怪他!在哪不能把东西给她,非要带她出来!

明明说好了要放弃要祝福她和二叔的,为什么还是有点不甘心,还是要抓住一切能见到她和她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呢!

为什么这么无知,这么愚蠢!

卓斯年笔直地站在急救室门口,微微仰头看着那“急救中”的三个字,俊眉紧蹙,眉宇间是一片浓浓的伤痛和自责。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刚和她有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家,竟让她出了事。

作为她的丈夫,竟然在关键时刻,完全没发现她深陷危险之中她受伤了,就算是杀了所有匪徒,又有什么意义?

时间,一秒一秒地被拉长,在卓斯年和卓一航的人生里,从未有过如此难熬的时刻。

收到消息之后,郑东和梁川赶了过来。

看到矗立在急救室门口一动不动的卓斯年,郑东拧了眉,轻轻走过去,“先生,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良久,卓斯年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看了他一眼,“跟警方联系没。”

郑东点头,“我和梁川刚从步行街那边赶过来,黑马把事情经过全都告诉了警察,警察已经在查看沿路的监控了。那三个人当时弃车而去,不会跑太远的。不过那辆面包车上,有作案工具,锤头,斧头,绳子还有裹尸袋。”

现在的匪徒真的太猖狂了,在拥挤的火锅店里就敢把人挟持走,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就敢行凶!

到底是谁给了他们这样大的胆子!

裹尸袋?

卓斯年眸子骤然一凛,“追!查!必须查到是谁指使的!”

“是的,先生。”郑东应了一声,看向急救室的门,“少­奶­­奶­她”

“她不会有事的!”卓斯年语气坚决。

他的女孩,刚刚和他的关系进展了很大一步,又怎么会有事呢!一定不会有事的!

“放心吧,先生,少­奶­­奶­那么善良乐观的女孩,一定会吉人天相的!”郑东不敢去看卓斯年那染了猩红的眸子,只是握紧了双拳。

不管怎么样,那些猖獗的坏人,一定要绳之于法!

这件事,细思极恐,背后的幕后指使者的目的,毛骨悚然地让人不敢想象!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来。

不过半个小时的抢救时间,对于等在外面的人来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卓一航冲了过来,比起卓斯年的沉静,他早已经淡定不起来,抓住主任医生的手就问,“大夫,黄连怎么样了?”

“后脑受到了重击,外伤口缝了八阵,颅内出血,重度脑震荡。”医生轻喘一口气,看向卓斯年,“不过还好送来的及时,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暂时先等她醒来之后再做观察吧!”

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卓斯年却始终剑眉紧蹙,“颅内出血?可否需要清除?”

医生摇了摇头,“暂时不需要。出血位置不影响脑中各路神经,但具体的下步治疗方案还是要等病人醒来看她的临床表现再做决定。卓总,先让人安排住院吧!”

“嗯。”卓斯年轻轻点头,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瞄向了急救室。

“我去安排。”郑东连忙转身离开。

“二叔,对不起!”卓一航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拉住卓斯年的手就跪了下来。

卓斯年一怔,忙将他扶了起来,“起来。”

卓一航起来的时候,卓斯年余光才瞥到卓一航背上被铁棍打过的伤痕,眸光一敛。

“梁川,带一航去处理一下伤口。”卓斯年沉声吩咐。

“好的,先生。”梁川走过来扶住了卓一航。

“我没事,我要等黄连出来!”卓一航推开梁川。

“去!”卓斯年突然厉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卓一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在看到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只有一片看不清的沉­色­时,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急救室,转身离开。

急救室的门终于再次被打开,护士将黄连推了出来。

病床上的丫头头上缠上了绷带,脸­色­惨白,双­唇­­干­燥,整个人看着憔悴不堪。

卓斯年只觉心中骤然一痛,就像是猛地受到了重击一样,又闷又疼,呼吸一口都扯得浑身冒冷汗。

送到病房的一路上,卓斯年紧紧握着黄连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恨不能将自己身上的能量通过手渡给她,换她安然无恙。

一边的护士,看着男人那看向病人时那满眸的深情和心疼时,不忍地安慰道,“您爱人没有生命危险,好好养着会很快好起来的。”

卓斯年的满眼满心都是黄连,压根没有听到那声音。

这专注的样子,让两名护士更是面面相觑。

医院里,见过太多为妻子为家人担忧心疼的,却没见过如此深情的。

vip病房。

护士将黄连安顿好,把脑部受伤患者护理的注意事项一一给郑东交代之后就离开了病房。

郑东看着从始至终一直握着黄连的手不放,一直盯着她看没有移开过目光的卓斯年,将椅子搬过来轻轻放在了他身后,“先生,坐下吧。”

卓斯年坐了下来,却是两手同时将黄连的一只手裹紧,放在­唇­下,反复地亲吻她那被打得一片红肿的受伤的手。

那双深邃内敛的眸子里,是急切的渴望,还有深深的眷恋宠溺。

丫头,赶快醒来,我必须看到你无恙!

郑东实在不愿打扰到他,只好悄悄转身。

正要离开,卓斯年低醇的声音响起,“无论是佛是鬼,杀无赦!”

那声音,虽然很低沉,却是染了冰霜的坚决,有着卓斯年身上少有的戾气和杀气。

郑东忙转过身来,“放心吧先生!这件事非同小可,来人明显是带着绑票撕票的目的来的,而且故意在这闹市之中实施,应该是在挑衅我们!

或者,准确地说,这不是简单的挑衅,是直接碰触到了先生的底线。

一个他爱的女孩,一个他宠的侄子。

哪一个受到了伤害,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跟何况,是做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去查!宁可枉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卓斯年的每个字,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所有的恨,都凝结在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杀气十足。

既然纵然,不会让对方退一步,那只能积极应击,让对方再无还手之力!

“明白。”郑东亦是坚定且自信地点头。

病房外,走到了门口的卓一航和黑马却没有推开门。

黑马也在打斗中受了伤,左手手腕被打得扭伤,却固执地不去上药,此时此刻手里拿着黄连没看完的那本卓斯年的成长纪念册,浑身的戾气。

妈的,下次别被他抓到,一定打得那几个流氓连亲妈都不认识。

打他可以,他娘的,竟然连女人也打!真是畜生不如!

卓一航受伤的背上上了点外用的药,医生让他做个深度检查,看看内脏有否震伤,全都被他拒绝,匆匆找到了黄连的病房来。

可是到了门口,他却没有勇气进去看一眼自己担心的女孩。

他不想看到黄连虚弱的样子,不想看到二叔难过的样子。

每一个画面,都是让他难以承受的重量。

“你说,就为了这个东西,让我们都进了医院,划算不划算?”黑马看出了卓一航的纠结,勾­唇­努力笑了下,抬手揽住了他的肩膀,“不过我说卓一航啊,你跟你二叔还真不愧是亲生的啊!追女孩的办法都一样,你说你们隐瞒自己的身份和黄连相处,这一开始就是选择了不公平的措施,能这么迂回的,除了你们叔侄俩也是没谁了!”

卓一航轻轻动了动身子,背上的伤口扯得他疼得脸­色­变白,但还是避开了黑马的手。

“如果是你,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是自己二叔结婚证上的另一半,你会怎么选择?放弃?”卓一航转眸淡淡地看一眼黑马,问。

黑马摊手,“这事我决定不了,我二叔也决定不了,决定权不是应该在女方那吗?”

卓一航自嘲地勾了勾­唇­,转身向离开的方向走去,“是啊!可是我却选择了一条会让三个人都难堪受伤的路。所以,注定失败。”

那声音里,是无尽的失落。

黑马瞧着那抹落寞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最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从黑马手里接过那本相册,卓斯年诧异地看向黑马,“一航送来的?”

黑马看了一眼床上还没醒过来的黄连,点点头,“今晚卓一航就是为了把这个东西给黄连,才约了我们出来的,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你侄子为什么要把你的东西给黄连,你自己去想原因。不过今天的事,我觉得幸亏我和黄连来了。黄连不来的话,你可能也不会跟来我想,我们都不愿意看到卓一航被带走吧?”

卓斯年看到手里的东西,俊眉紧蹙。

这本纪念册,他已经多年没见过。

这是当年,大哥建的,为他和一航一人建了一本。

大哥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如今看来,内容厚了很多是一航一直在更新吗?

卓斯年久久没有打开相册,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声音,“哑巴,大叔”

蓦地转眸看去,床上的黄连眼皮果然动了动,眼睛正在努力地睁开。

我就是你的眼睛

“黄连!”黑马眼睛一亮,上前轻唤黄连。

卓斯年不禁面露欣慰喜­色­,弯眸眼含温柔地看向黄连,尽管一个字没说,眼睛里却饱含了所有欲语还休的情感。

是惊喜,是担忧,是询问。

黄连睁了几次眼睛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可是,她又拧着眉,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在眼前晃了晃,“是黑马吗?怎么不开灯啊,快帮我把灯打开!”

虽然声音很虚弱,但她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急切。

眼前的一幕,让卓斯年和黑马俱是一僵,面面相觑之后,卓斯年捉住了黄连的手,“丫头,是我,我在这。”

那声音,却是忍不住地在颤抖。

黄连一开始条件反­射­地想要挣扎抽出手,听到是那熟悉的声音,才安静下来,努力眨了眨眼睛,“大叔?为什么不开灯啊?”

卓斯年和黑马这才看到,黄连那双平日里素来秋波般灵动明澈的水眸,此刻虽然依然很大,但却明显没了光亮,只有一片空洞茫然。

“不会吧”黑马满脸的难以置信,小声的叹。

卓斯年剑眉紧蹙,不忍地抬起手来,在黄连的眼前轻轻地,轻轻地晃了下。

黄连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副探究好奇的模样,“喂,黑马?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不开灯啊!”

“黄连,你真的看不见吗?”黑马一世情急,脱口而出。

卓斯年收回手,双手紧紧捉住她的手,所有的心疼都写在了那双骤然染了猩红的深邃眸中。

“黑马,麻烦去叫下医生。”卓斯年声音陡然变得嘶哑,透着深深的痛意和无奈。

这才反应过来的黑马连忙点头,转身就冲了出去。

世界里一片黑暗的黄连,却说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怔了很久,嘴角艰难地勾了下,面向卓斯年的方向,“大卓斯年,是不是一直就开着灯?我我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

手从卓斯年的手里挣脱出来,慌乱地在空中挥舞,小脸上满是恐惧和难以置信。

头,很疼,但是眼睛不疼啊,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了?

眼睛坏了吗?瞎了吗?

不要!这个黑暗的世界怎么这么可怕!

“卓斯年,我怎么了麻烦把灯开最亮好不好?开最亮好不好?看不见,好难受!求你了!”黄连的手碰到了卓斯年的胳膊,就像是摸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停地请求。

她这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卓斯年更加心疼。

起身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头长长地吻了她的头顶,“乖,你受了伤,可能伤到了视觉神经,不要怕,这都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好的。”

一定会好的,必须要好起来!

感受到他怀抱的力量,情绪激动的黄连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眼泪却猝然落下。

“我是不是伤得很严重?眼睛,真的会好吗?”她在他怀里哽咽。

“不严重,轻伤,但很不幸,刚好影响到了视力。”卓斯年不忍将真实情况告诉她,只好先温语哄着。

病房门被打开,三四个医生鱼贯而入。

卓斯年在黄连头发上,再次轻吻,“让医生给你检查下,看看情况怎么样,不要怕。”

黄连乖巧地点头,空洞的眸子里蓄满泪水。

卓斯年和黑马候在一边,看着医生为黄连做了个初步的检查。

“医生,我的眼睛怎么了?还能不能好?”黄连迫不及待地问。

主治医生是个戴着眼睛的小老头,温和地笑了笑,“不用担心,只是颅中出血形成了小血块,压住了视觉神经,导致暂时­性­失明。你还年轻,那小血块会慢慢自动消除的,很快就会恢复视力。”

“真的?”黄连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惊喜之­色­,染得那眸子里似乎都有了光亮。

主治医生转过身来的时候,却换了一副略微沉重的表情,对卓斯年做了一个手势,请他一起出去说话。

卓斯年点点头,跟着几位医生走出了病房。

黑马虽然看出了医生似乎隐瞒了些什么,但也心照不宣地明白一些大家的意图,走过来捏了捏黄连的脸,“这下放心了吧!我们黄连这双眼睛这么勾人,怎么可能好不了呢!很快就会好起来!”

“嗯!”黄连像个孩子一样,欣喜地点头。

病房外,卓斯年蹙眉看着医生,先开了口,“王主任,我爱人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卓先生,刚才我对令夫人说的是实情,只是,要等血块自然消掉,可能要等很长时间。”

“多长时间?”

“这个不好估计,从临床类似的病例来看,但凡因为脑出血导致的失明,除非手术清除,等到自然消掉,几乎不可能。”

几乎不可能?

卓斯年俊脸紧绷,“什么时候做手术比较合适?”

王主任摇了摇头,“目前是不合适的,我们得做进一步的颅内检查,看看血块的具体位置和大小。另外,此项手术风险比较大,不建议在我们医院做。”

这番话,彻底让卓斯年脸上出现了震惊的神­色­。

“那先做完检查再说吧!”卓斯年沉声说了句,转身进了病房。

黑马正在给滔滔不绝地讲之前卓斯年勇斗劫匪的事。

“你都没看见卓斯年吗?”

黄连轻轻摇头,“我报完警冲过去时的时候,人很多,很混乱,天­色­又黑,我刚拨开人群,就看到了被打倒在地的一航,刚把他扶起来没走几步,就觉得后脑勺猛然一痛,耳朵里嗡嗡嗡响了几声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

黑马啧啧道,“那你真是遗憾了!你家卓斯年,一拳一个,一脚一个,把那几个人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简直不要太帅!”

黄连撇撇嘴,一脸遗憾,“好可惜啊!我知道他是跆拳道黑带六段,但是我还没机会亲眼看到过他出手!”

他可是帮她收拾过好几次坏人呢,遗憾的是,每次她都没见到过他是怎么打人的。

卓斯年听到这里,一直紧绷的俊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举步走进来,“没想到黑马先生还擅长说评书?”

黑马转身看到是他,嘿嘿一笑,“你不应该感谢我吗?我可是把你的英雄事迹完完全全还原给了你老婆哦!”

黄连脸上一红,抬手在空中乱舞了一下,“黑马,你能不能说说话啊!”

卓斯年瞧着她有点害羞的模样,上前在她身边坐下来,握住了她的手紧紧裹住,“等你眼睛好了,我单独给你表演一全套的跆拳道,让你看个够。”

“哇塞!专场哦!我提前订张票行不行!”黑马摇头晃脑,做出一脸的艳羡。

“不给你看!”黄连故意冲他皱鼻子。

“行呗!那你们夫妻俩自己玩!”黑马假装受伤地站起来,“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快回去吧!再见!”黄连冲黑马说话的方向挥了挥手。

“我送黑马出去,你一个人别乱动,乖。”卓斯年的手在黄连手上轻轻拍了下,转身送黑马出去。

卓斯年进来的时候,黄连抱着双膝茫然地睁着眼睛。

听到脚步声,慢慢看过来,“你没事吧?”

卓斯年怔了一下,看到她脸上的担虑时,明白了过来。

在她身边坐下来,笑到,“老婆这是在关心我呢?”

那暧昧的语气让黄连脸上蓦地一红,别过脸去。

“饿了吧?呆会吃点东西再休息。”卓斯年抬手将她鬓边的发丝帮她捋到耳后,语气温柔。

黄连面向他的方向,“我眼睛如果永远好不了,你不嫌弃我吗?”

“傻妞!”卓斯年宠爱地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眼睛。”

中秋节特殊礼物

黄连下意识躲开他的手,却敏感地嗅到了他话里别的意思,探究道,“你是说,我的眼睛真的永远都好不了吗?医生不是说很快就会好吗?为什么还需要你做我的眼睛?”

卓斯年不由地一怔,瞧着她那漂亮的眸子里那一片茫然时,弯­唇­笑道,“我是说,在你的眼睛好之前,我做你的眼睛。如果你的眼睛明天就好了,那我就做你的眼睛一天,如果你的眼睛一周后康复,那我就做你的眼睛一周。不管多久,直到你能欣赏到我为你准备的跆拳道专场表演。”

黄连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可脸上却多了一分失落,“可是,什么也看不到,真的好着急。第一次知道,黑暗的世界,真的好恐怖。”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脑袋受了伤,要多休息,脑袋好了,眼睛就会很快好起来。”卓斯年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先休息会,饭菜很快送来。”

“我不饿。”黄连轻轻摇了摇头,躺下来指了指左手的地方,“刚才你们进进出出都是在右边,那这边应该是窗户吧?”

卓斯年顺着她的手看去,她指的方向刚好是这病房里的阳台方向。

“聪明!”

“那你快去帮我看看,月亮今天亮不亮?明天是晴天还是­阴­天?”黄连的脸上突然变得有点兴奋。

卓斯年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好,你等等,我去看看。”

“月亮皎洁,星星很多,明天应该是个晴天。”卓斯年看了一眼窗外的星空,对一脸期待的黄连说。

“好的,知道了!谢谢!”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黄连垂眸抿了抿­唇­,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明天是中秋节了,我怕我爸爸妈妈突然给我打电话,万一问我天气好不好。有没有和同学一起赏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好了,知道啦。”

卓斯年了然,原来如此。

“每个节日,都会给父母打电话?”他问。

黄连摇头,“是我爸妈每个节日都会打给我,提醒我过节了,吃顿好的什么的。”

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幸福和满足。

“那,这个节日想不想回家?我还没有正式拜访过岳父母。”

能培养出­性­格这么好的女儿,岳父母应该也是很好相处之人。

“不要不要。”黄连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可不想让我爸妈看到我这个样子,等我好了再说吧!”

“我们可是答应了双方长辈的,国庆节恐怕必须得回去,家里人已经在筹备这个双方家人见面会了。”卓斯年看着黄连的眸中,染了一抹担虑。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国庆,外公在家想必是早就等着急了。如果把这个样子的黄连带回去,老爷子定是会很心疼吧?

“那就十一再说嘛!”黄连没想那么多,见家长的事早就知道了,婚都结了,还怕见什么家长吗?

“明天,我想吃月饼!”黄连冲卓斯年的方向嘿嘿笑了声。

“好啊!喜欢什么馅的?”卓斯年见她心情不错,那快乐的心情很快染给了他,他也跟着­唇­角牵了一下。

“嗯要是有麻辣味的就好了!”

“这个不可以!你受伤了,不适合吃辛辣的。”

“那就随便咯,吃个意思下就行。”

“好!”

话音刚落,郑东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几层饭盒,“少­奶­­奶­,晚饭来了。”

“谢谢。”

“放这吧。你去休息,提醒护士夜里按时来量体温血压。”卓斯年走过来,把黄连的病床摇起来,帮她把吃饭的小桌板拉了上来。

又从郑东手里接过饭盒,亲自一层层取出来,放在了黄连面前。

“好的,先生。那您今晚”

“这陪护床挺大的,我就睡这。”卓斯年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郑东抽了抽嘴角,这哪是床啊?这么窄的沙发,坐一会还行,睡一晚还不难受死?

“我给您换张更大的床吧?”郑东故意把“床”咬的很重。

这vip病房什么都好,就是居然没有陪护床,下次改革一定要加上。

“不用了,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卓斯年拿起筷子夹了一只小水晶­肉­丸给黄连送到了嘴边,“张口,吃饭。”

“啊我自己来吧!”向后躲了一下,伸手就去拿卓斯年手里的筷子。

她本来没胃口,可是在闻到那香喷喷的饭菜香时,又觉得饿了,早就做好了吃饭的准备了。只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喂饭吃她看不见,可是让其他人看见,自己也会很囧吧!

卓斯年拍掉她的手,把­肉­丸又送到了她嘴边,“听话,张嘴。”

“咳—”郑东见此地不宜久留,只好告别,“先生,你们早点休息,少­奶­­奶­晚安。”

“晚安。”黄连对郑东的方向微笑挥手。

直到看到郑东走出病房了,卓斯年才无奈地说,“没人了,可以吃了吧?”

他就不懂了,她现在眼睛不方便,他是她老公,给她喂饭不是天经地义吗?这也害羞?

黄连这才张大了嘴巴,“啊——”

卓斯年极有耐心,每一口饭菜等黄连咀嚼好下咽之后,才把另一口送到她­唇­边。

嚼着他喂的饭菜,黄连说不清楚到底是自己饿了,还是郑东带来的饭菜可口,她觉得,每一口,都很香。

吃到一半,黄连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对了,你也没吃饭吧?那你吃什么?”

“吃你剩的就行。”他说的那叫个云淡风轻啊。

黄连却不好意思地红了耳珠。

他说这种话怎么说得这么顺口啊?好像很理所当然一样。

可是,为什么她就觉得太暧昧了呢?

吃过晚饭,卓斯年从洗手间洗手出来的时候,看到黄连正摸索着要下床。

“别乱动,要什么,我来拿。”卓斯年慌忙上前扶住了她的手。

黄连却说一脸的尴尬,“我我想上洗手间。”

“坐好,我带你去。”卓斯年扶着她在床边坐下,蹲下来,将拖鞋一只一只套在了她的脚上,起身直接将她抱下了床。

他似乎并没看到她的难为情,做这一切的时候脸上始终淡淡的温柔,好像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理所应当,没有任何犹豫。

他面对着她,双手牵住她的双手,看着她那双即便是空洞无光,也漂亮异常的眸子,一边慢慢后退一边柔声道,“来,大胆往前走就行。”

黄连自然能感受到他现在的位置,嘴角染了安心的弧度,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迈开了步子。

他退一步,她前进一步,一直到把黄连带进了洗手间。

“好,右边挪一点点,你身后就是马桶了。”卓斯年指挥着她的步伐。

黄连照做,果然双腿都碰到了后面的马桶,瞬间咧开了嘴来,把他往外推,“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可以吗?”卓斯年赖着不走,大有“还是我来继续帮你吧”的架势。

“可以可以,相当可以!快出去!不许偷看!”黄连推开他。

“好!不偷看!看自己老婆怎么能叫偷看!”卓斯年笑着,伸手拿过来旁边的卷纸塞进她的手里,“我就在门口,需要帮忙喊我。”

“嗯!快去!”黄连点头如捣蒜。

洗手间的门被关上,黄连手里握着他递来的卷纸,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绯的。

卓斯年听到里面传来抽水的声音,敲了敲门,“可以进来了吗?”

“等等等等!”黄连连忙整理好衣服,站了起来,“现在可以了。”

卓斯年走进来,黄连刚把手伸出来,以为他会再牵着自己的手走出去,却不料下一秒自己的身子就腾空了,她忙摸索着勾住了他的脖子。

“这样更方便。”卓斯年低头看着她道,温热的气喷在黄连脸上,撩得她躲避不及。

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卓斯年转身进了浴室,只听到里面哗啦啦的一阵水声之后,卓斯年走了出来。

“医生说现在不能洗澡,就随便擦把脸吧。”卓斯年站在她身边,说着那热乎乎的毛巾就覆到了她脸上来。

“这个我可以自己来!我又不是小孩子!”黄连连忙抬手自己来擦洗。

她真是有点哭瞎不得,自己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双手双脚都完好无损,用得着把她当个瘫痪患者吗?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卓斯年语气宠溺地说。

咳,除了某些部位长得比较成熟之外。

“那你是娶老婆呢,还是娶个小祖宗回来伺候啊?”黄连一边擦手,一边调侃地问。

“那当然要看你的心情了。”卓斯年将毛巾接过来,突然凑近她耳朵,“你想伺候我了,那就是老婆,你想被我伺候了,那就是小祖宗,一切由老婆定。”

说完,不待黄连反应过来,转身去了浴室。

那陡然变得暧昧的声音和动作,让黄连不由地脸红心跳,她最怕就是素来一本正经的卓斯年耍流氓。

别的男人在她面前说一些段子时,她都会一笑而过可每次他哪怕只说一些平常的暧昧的话,她都会情不自禁地不好意思。

那种感觉非常不黄连!她再怎么说也是熟悉微博微信各种热门段子的,各种言情**都喜欢得不要不要的就算不是一个女流氓,至少也是一个有内涵的腐女啊!

可是,当腐女遇到男流氓,腐女真的是弱爆了好不好!

黄连躺下来之后,卓斯年也和衣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躺了下来,面对面看着她。

“艾利斯?”她唤他。

“嗯?”卓斯年应了一声。

“那个,你不用亲自陪着我的,明天开始我让我寝室的两个姐妹来陪我吧,你在这里,也不方便。”

“没有不方便,很方便。”

“但是我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你不工作了吗?你的公司不要了?”

“公司要,老婆更要要!”

黄连无语抚额,“我真的没事了,总不能以后24小时我都把你挂我皮带上吧?”

“如果你愿意,我乐意照做。”

呃。

“我同学来,你放心吧。”

“不放心。”

“怎么不放心,她们是女生,还可以跟我聊天。”

“不管男人女人男生女生,你放心,我不放心。”卓斯年始终面­色­平静。

“为什么?”

“因为听说在诱惑力大的人面前,爱情是不分男女的。我怎么能把这么好贴身照顾诱惑力的机会,让给别人呢!”

什么什么?

这句话好绕。

黄连皱眉回味了良久,才明白过来,只觉额上三条黑线,“原来禁欲系的卓斯年,也是个腐男啊!”

这件事商讨失败,黄连只好作罢。

“那我问你一件事,你可得回答我。”

“嗯。老婆面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啊,又来了!这个话多到有点贫的卓斯年,真让她不适应。

“你和卓一航,到底什么关系?”

闻言,卓斯年却是微微蹙眉,“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不想说?哼,卓一航也神神秘秘的不想说,你也不想说,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神秘关系?”

黄连故意用这种话激他。

俩人都姓卓,眉目间一对比,又很相似。

血缘关系,应该是有的了,就是不知道哪一种。

“我们是一家人,至于具体什么关系,还是让一航来告诉你比较好。”卓斯年并不打算继续隐瞒她,但是这种事,还是一航来挑破比较好。

“就知道你们是一家人,只有一家人才会无聊到连自己的身份都不告诉别人。”

“呵呵,难道你希望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又傻又天真又”

“可爱”俩字,卓斯年差点脱口而出。

“你想说傻白甜呗,是吧?”黄连冲他的方向哼了一声,“傻白甜也是有内涵的。”

“嗯,看出来了,非常有。”卓斯年淡淡地说着,眼神却是不由自主地下移,看到了黄连身前某处隆起的位置。

错,是某两处。

一股热血从小腹间直涌而上,卓斯年罪过地闭上了眼。

算了,这样看一个躺在床上的小女人,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就在黄连闭上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一航,是我大哥的孩子。大哥去世后,我就带他一起出了国,这次回来,他也跟着回来了。”

呃?卓家大少爷不在了?

黄连有点懵。

她只知道卓斯年是卓家老二,却还不知道他大哥已经不在了。

不过也是,外公和妈妈告诉她卓家的一些情况时,她只关注自己要嫁的这个男人了,当时一听卓斯年都快病入膏肓了,她还哪有心情去管其他人的事。

原来,卓一航是卓斯年的侄子。

这样算来,自己还长卓一航一辈了?

和卓一航从认识到现在的一些画面一点点在脑海中里回放,黄连这才开始大彻大悟起来。

难怪卓一航学的也是中医,难怪卓一航当时送自己去医院后,他们会遇到郑东,难怪卓一航会有卓斯年的东西卓一航,应该是早就知道她说他的婶婶了?

啊,突然感到好凌乱。

“明白了。那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黄连问。

“嗯。同父异母。”

卓斯年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低沉,似乎很不愿意提他的家事。黄连突然想起但是在华山上看日出那一夜,他让她给他讲她的故事,他自己却说了一句“我身上的故事都是悲剧”。

卓斯年,没有妈妈她是知道的,后来也没了大哥,自己抚养大了侄子不知道他所说的“悲剧”是不是这些,但这些事听起来,她觉得算不上悲剧。

但,这样的卓斯年却让人蓦地有点心疼。

他这些年在国外,应该也很不容易吧?

想到这里,黄连没有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开始给他讲自己正在写的毕业论文,马上要面临的择业

窗外明月如镜,病房里的两个人面对面躺着,一个说得津津有味口若悬河,一个满眸温柔听得认真。

翌日一大早,黄连就被推出去做了一系列的全面检查,检查结果让主任医生皱了眉。

医生办公室里,卓斯年瞧着王主任有点担虑的样子,问,“主任,不妨直说。”

王主任点点头,指着手里的片子,上面显示,在黄连的脑部视觉神经上面,果然有一团很小的黑­色­,“这就是那块淤血,因为这个位置比较狭小,当时血液聚集到这里,不好消散,很快形成了小淤血虽然淤血很小,但位置太隐蔽,手术的话”

王主任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建议你们还是尽快转院吧!”

“尽快转院?”卓斯年脸上一怔。

“当然是越快恢复越好,因为据我所知,此类手术的风险极大,目前别说我们古城了,就是放眼全国,可能也没有医生敢做100%手术成功的保证。”

卓斯年拧了眉,深邃的目光落在王主任手里的片子上,久久没有开口。

“卓先生,虽然国内成功的案例不多,但这个手术在美国可是成功率很高的。”王主任见他情绪低落,安慰道,“据我所知,那边成功实施过比你爱人这种情况更复杂的开颅手术。”

“好。那麻烦王主任引荐。”卓斯年的脸上终于有了希望。

“一定!不过,以目前您爱人的情况来看,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比较好,毕竟除了淤血之外,她的脑震荡还需要好好静养。建议你们至少半个月之后再做长时间飞行的计划。”

“谢谢,辛苦了。”

回到病房,看到因为一系列检查而有点疲惫的黄连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卓斯年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先休息会,我回家换身衣服过来。外间有陪护,郑东也在,需要什么直接吩咐就行。不要自己逞能。”

“好的!”黄连点点头,“检查的情况怎么样啊?”

“跟医生昨天推测的一样,淤血压迫到了视觉神经。不过不要担心,是很小的一块。”卓斯年笑着安抚。

“那就好。”黄连的嘴边漾开一抹浅笑。

卓斯年俯身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低声道,“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黄连以为卓斯年真的会“很快回来”,整整一天,她累了就昏昏沉沉的睡,睡醒了就在陪护的照顾下,吃饭、上洗手间。

下午,黑马和莫筱竹、林菀过来看望了她,怕影响她休息,聊了会就走了。

直到晚上八点多钟,躺在床上正在听电视节目的黄连,隐隐约约听到了那道熟悉的低醇富有磁­性­的声音。

“今天情况怎么样?”是卓斯年在问郑东。

“少­奶­­奶­没说哪里不舒服,护士会定时过来检查,看她吃药。”

“嗯。”

应了一声之后,黄连就听到了卓斯年走进来的脚步声。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没见他,这会突然听到他的声音,黄连心里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感觉到了一种稳稳的安心。

似乎他的声音,就可以给她一种很沉稳的力量,让她有种归宿感。

“你忙完了?”黄连看向他的方向。

卓斯年换了一套比较休闲的衣服,手里拎着一只便装袋。

他给郑东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和陪护都出去,这里交给他就行。

“做了点东西,来晚了。”卓斯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几乎是有点着急地捉住了黄连的手,“饿了没?”

“刚吃完晚饭不久,一点都不饿,你吃了没?”

卓斯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打开了来。

听到刺刺拉拉的声音,黄连好奇地的问,“你带什么来了?”

卓斯年笑而不语,直到把袋子里的盒子拿出来,打开盒盖,将小盒子放在了她的手上,“你摸摸看,猜猜是什么。”

黄连一脸的期待,左手拖着小盒子,右手伸到里面去摸。

软软的,还有点黏黏的,但好像有香味,是个圆形的,上面还凹凸不平。

“月饼?”

黄连惊喜地问,直接将那颗小巧的月饼拿了出来。

只是她没看到,那颗还没她掌心大的月饼上,有五个字。

“宝贝,嫁给我。”

“尝尝,好吃不好吃!”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卓斯年满眸的宠爱。

黄连虽然看不见,但从卓斯年的语气里,她感受到了卓斯年似乎也蛮开心期待的样子,不禁问,“这个不会是你做的吧?”

“第一次做,有可能是黑暗料理,你做好思想准备!”卓斯年挑眉点头,大胆承认。

只是,那张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此刻却有了几分小孩的期待和紧张。

“你居然会做月饼?”黄连无比的诧异,举起手里的月饼晃了晃,“卓大总裁,你确定让我做这个可怜的小白鼠,吃你做的这人生中的第一块月饼?”

尽管开着玩笑,黄连心里却是无比的澎湃。

卓斯年走的时候好像说了句“很快回来”,可是直到现在才回来,这一天在家里,不会就是为了做这么一块月饼吧?

大总裁傻起来也是无与伦比啊!买一块不行吗?非要自己做!

“怎么,没胆量?”卓斯年眸染兴味地看她。

“切!这可是你亲自做的,是砒霜我也敢吃!”黄连说着,就直接下口咬了一口。

刚咀嚼了一口,就停了下来,脸上一点点浮现出错愕。

卓斯年皱了眉,“很难吃?”

黄连点头,又连忙摇头,“这是什么馅的?”

天呢!这一口咬下去,可真是丰富多彩啊!

像是五仁的,又像是椒盐的,又好像咬到了一点蛋黄的味道关键的关键,绝对是带了一点麻辣味道的!

不是很浓烈,却一定说麻辣味!

而且,皮特别薄!只一小口就吃到了里面的馅。

“很多味你现在不适合吃辛辣刺激的,所以只能把馅调得淡一点。”卓斯年的俊脸上有一种不易觉察的挫败感。

做了一天的成果!

虽然有家里的厨师在打下手在指导,可是他做了很多个都不满意,直到做到目前这种水平。

“哇!天呢!我居然真的吃到麻辣馅的月饼了!”黄连兴奋地喊了一声,连忙把只咬了一小口的月饼摸索着放回了盒子了,伸手去在枕边摸着找手机,“你快,帮我给月饼拍照,顺便帮我发个朋友圈,就写我终于吃到梦寐以求的麻辣味的月饼了!”

这下轮到卓斯年错愕了,“你确定?”

她竟然觉得味道好?

只是,这月饼,适合公开出去吗?

“确定一定以及十分极其特别的肯定!”黄连点头,摸索着用指纹解开了手机屏,把手机塞到了卓斯年手里。

“好。”

这是你让我拍的,拍不好可别怪我。

卓斯年眸中闪过一抹狡黠,接过手机,把那块只被黄连咬了一小口的月饼拍了下来。

“朋友圈,怎么发?”他没发过。

“笨!”黄连嘿嘿一笑,“你打开微信!”

“开了。”

“下面一行,有个发现,点进去,就是朋友圈。”

“嗯。进了。”

“右上角有个相机的图标,按一下,选择从手机相册选照片,把你刚才拍那张选中,然后写上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就行了。”

“好。”

卓斯年很快到了发布页面,可是,却没有敲下黄连说的那句话。

在那张照片下,只配了两个字:愿意。

之后,点了发布。

余生请你多指教

“发了吗?”黄连问。

“好了。”卓斯年将手机放下,弯眸温柔地看着黄连,只是那眸中有狡黠的暗芒一闪而过。

丫头,这可是你让我发的,一切后果你可要自负。

“嘿嘿,谢谢哑巴大叔。”黄连拿起月饼又咬了一口,所有的满意都写在了那张俏皮的脸上。

卓斯年却是不满地皱了眉,“你这一会叫我卓斯年,一会叫我艾利斯,又叫我哑巴大叔卓少­奶­­奶­,咱能不能统一一下称呼?”

呃?

黄连咀嚼月饼的动作慢了下来,扬眉冲他哼了一声,“谁让卓先生你有那么多身份呢!所以呀,我喜欢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

“叫我斯年。”卓斯年道,说得格外果断。

斯年?

“不叫!”她摇头。

太亲昵了,她叫不出来。

“那就叫老公。”

噗——

黄连幸亏是在吃东西,不是喝水,否则一定会喷出来。

黄连继续摇头,“太俗了!还是叫你艾利斯吧,通用。”

卓斯年瞧着她摇头时那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卓少­奶­­奶­,二选一。这件事,不得商量。”

斯年?老公?

这称呼都太如果非要二选一,她只能选择狗带了。

“哇,这月饼真好吃。”黄连又咬了一口月饼,开始转移话题。

只听“咯嘣”一声,她的牙咬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硌得她牙感觉都要掉了。

“啊?”黄连立刻停止了咀嚼,用舌尖将那颗坚硬的东西抵了出来,捻在手里,“你这果然是黑暗料理啊,还有石头吗?”

咦好像有点不对劲,这个东西的形状,好像是个圈

呃,戒指?

当黄连摸出那个东西是什么时,瞬间变了脸­色­,说不出的震惊错愕。

“也可以说是石头。”

卓斯年瞧着她脸上一系列的神­色­变化,眸中的温柔更浓,将她的手摊在自己掌心,拿起那颗闪着璀璨光芒的钻戒,直接套在了黄连的右手无名指上。

戒指上微凉的触感从指上传来,黄连直接愣住,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摸了摸右手上的戒指。

上面有一颗钻石?

呃。

所以说,卓斯年给她做的月饼,其实重点不是麻辣馅,而这被他放进里面的钻戒?

这,什么意思?

心里突然像是被揣进了几面鼓,心跳得她七上八下的。

卓斯年将她的手裹进掌心,看着她清秀的小脸,满眸的宠溺,“抱歉,之前以为我们的关系从一张结婚证开始,也仅会止于那张结婚证。所以,当时忽略了一切应该为你准备的东西。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一样一样补回来,更希望你不要拒绝。黄连,余生请你多指教。”

他那本就低醇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更是低沉浑厚,是让人迷恋的低音炮嗓音,加上这句“余生请你多指教”,黄连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卓斯年,你不会是在向我表白?”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他的诚意。

卓斯年,他的做法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不会真的要把这场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当成真的来对待来经营?

听到她的话,卓斯年不禁皱眉,“卓少­奶­­奶­,我会以为你这是故意的。”

这么好的氛围,她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弱智直白的问题?

或者是,他方才那番话不像是在表白?

虽然,这不是他的强项。但是,他依然想给她所有他应该给的。

“呃”黄连连忙把手从他手里抽出,低头掩饰住自己脸上那情不自禁泛上来的红晕,“卓斯年,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当然。”

黄连敛了一口气,抬脸向他的方向,“你,做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我是你名义上的妻子?”

不管是想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要求同居,还答应了她定下的所有“婚内协议”此刻,又说出这么一番让人心旌荡漾的话。

“不。”

卓斯年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问什么,回答得毫不犹豫,格外坚定。

不等黄连反应,卓斯年抬手再次握住她的手,“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孩,与名与份无关。丫头,不要再去想什么有名无实或指腹为婚。以后,我对你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都会站在一个丈夫的立场,发自内心。”

黄连心中,彻底凌乱。

如果之前那番话说表白的话,那么这番话无疑让人更感动。

“我知道了。”她努力抑制住有点无法控制的心情,点了点头。

这戒指,戴在手上怎么这么别扭,套在了指上,却犹如禁锢在了她的心上。

她黄连,何德何能,竟让卓斯年这样的男人说出如此发自肺腑的承诺。

“知道了?所以呢?”卓斯年挑眉看着她,笑问。

“所以”她抿了抿­唇­,“所以这戒指我收下了,暂时替你保管着。卓少­奶­­奶­的这个身份,我也会努力去适应。至于我们俩之间卓斯年,给我时间,在我自己还未看清楚自己的心之前,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承诺,甚至,我也没法相信你的任何承诺。”

他对她怎么样,她现在瞎着,但是她的心不瞎,她能体会到他对她的照顾对她的爱护,甚至是,对她的宠爱。

但是,最近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太多,她现在根本分不清此刻对卓斯年的感觉是什么。

好奇,感动都有。

可这些都是她在被动地接受着他给予的,她对他的感情呢?

至少目前,她对他还不算完全了解,她也没法对这样一个太强大的男人完全信任。

她需要做的,就是慢慢去更深入地了解他,也让他慢慢了解更全面的她。

毕竟,婚姻可以草率,因为还能重来。

但爱情,一旦确认,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事。两厢厮守固然美好,怕就怕爱而不得,那就会悲哀一生。

卓斯年瞧着她为难的样子,笑道,“没关系,我还是那句话,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

“谢谢。”黄连的这声道谢格外真诚。

卓斯年看了看窗外皎洁明亮的月亮,问她,“想不想去阳台晒晒月光?”

“好啊!”黄连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欢悦。

卓斯年扶着黄连慢慢下床,给她批了一件外套,两个人来到阳台上。

“月亮一定就在我们头上吧?”黄连随便指了指头顶的方向。

“嗯。在。”卓斯年捉着她的手,让她抓紧自己的胳膊。

“等我眼睛好了,我一定要多看几次月亮,把今晚没看到的补上。”

“好。我陪你看。”

“对了,你上班应该很忙吧?”

“还行。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公司看看。”

黄连摇头,“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被人说是总裁夫人去视察公司了。”

“傻妞,没人认识你。”卓斯年抬手摸着她的头发,弯眸笑道。

“你明天去上班吧,为了我影响了你的工作就不好了。”黄连仰头面向他,语气里有几分请求。

若真因为她,让他耽误了工作,那她的罪名可就大了。

“我在这,让你有压力了?”

黄连伸出手,大拇指掐在小拇指上,“有那么一丢丢”

“好。那我明天开始,白天去上班,晚上过来。”

“好的!”

看着月­色­下,黄连那双漂亮但却没有光亮的眸子,卓斯年眉宇间染上一抹纠结。

犹豫良久,他笑着说,“丫头,你的眼睛,如果半个月内不能自愈的话,我们可能需要做一个手术。”

“手术?”黄连的声音蓦地拔高。

“嗯。不要怕,一个小手术,需要清除掉那块压迫着你视觉神经的淤血。”他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

要清除掉?

“那不会是要把脑袋打开吧?”黄连脸­色­都白了。

这也太吓人了吧!开颅手术?

“我带你去美国做,那边技术更成熟一些。”卓斯年尽量说得轻淡,不让她听出她的情况比较复杂的意思出来。

还要出国?

都出国了,还能说小手术吗?

黄连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看来,自己的这眼睛,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她点点头,“我不怕。但是,在决定做手术之前,我想回趟家。”

“手术前回家?”

“嗯!我记得我爸爸几年前,治愈过一个视力有障碍的病人。当时那个老­奶­­奶­的眼睛,也是因为脑出血的原因,淤血压迫到了某个神经,导致视力基本丧失。后来,我爸给她用了针灸的办法,施了半个月的针,她就看见了,而且后来去做了检查,那块淤血,被我爸爸的针灸给消除了。”

听到这番话,卓斯年的眸中不禁闪过一抹光芒,“针灸?”

“是啊!我爸是中医,自然用的都是中医的办法咯。”

“那好,国庆回家的时候,我必须好好拜访拜访岳父了。”

“嘿嘿,你不怕我爸考验你这个女婿呀!”黄连玩笑道。

“丑女婿早晚要见岳父母。”

“我爸妈才不会以貌取人呢”这句话刚说出来,黄连觉得哪不对劲,想起了她第一次在民政局门口见到卓斯年前的情景,脸上不由地一哂,“虽然我有点小小的颜控”

“敢承认就好。”卓斯年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那当然,小女子敢作敢当嘛!对了,你酒量怎么样?我爸喜欢喝酒。”

“我从今天开始练来得及吗?”

“哈哈!那你就等着被我爸虐吧!”

“”

卓斯年不住地瞧着小丫头的脸­色­,见她似乎并未因为要手术的事而烦恼,稍稍放下心来。

卓一航推开病房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阳台椅子上的两个人。

他揽着她,她依偎在他肩头,不知两人在说什么,不时地能听到黄连那咯咯咯的笑声。

卓一航收回了正欲迈进去的步子。

尽管他非常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在一起,看着很和谐,很般配。

黄连的眼睛看不见了,他想了一天,还是打算来向她道个歉。毕竟,若不是他把她约出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只是,此刻看着她在二叔的陪伴下,即使身体还未痊愈,即使是在这病房中,也能笑得这么欢乐,想必是很幸福吧!

卓一航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进去的必要。

男孩本就忧郁的眸子里涌上浓重的痛­色­,可嘴角却扬起了笑来。

喜欢一个人,并非非要得到她,看着她开心、幸福就够了,还管她是在谁的身边又有何关系呢?

更何况,这个男人,是他最信赖的人。

是时候,彻底放下了。

卓一航轻轻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因为脑震荡需要打针,黄连在这医院一住就是一周多。卓斯年白天上班,晚上过来陪她,其余时间都是郑东和陪护守在她旁边。

失去光明的世界只有无尽的黑暗,黄连一开始非常不适应,想要自己去洗手间洗漱上厕所,在没人陪同的情况下总是磕磕碰碰,慢慢地大致摸清了整个病房里的情况,也能摸索着顺利去洗手间洗漱,去阳台上晒太阳。

尽管如此,她仍是心急如焚。

要尽快回家,尽快让爸爸帮自己施针,比起去什么国外做开颅手术,她更信任自己父亲的医术。

黄连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卓斯年,卓斯年爽快答应,“好!刚好国庆前三天可以出院,出院后直接回家。”

尽管卓斯年答应了黄连,但也还是做好了出国的准备,一边让人联系那边的医院,一边安排人给黄连去办理相关出国手续。

并非他不信任岳父,只是她的情况他不想打无把握的仗。

美国,纽约。

下了课,李菲手里抱着两本书正往公寓走去,突然旁边拐来一个亚洲籍男学生,不小心跟她撞了个满怀,李菲手里的的书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男生连忙蹲下来,手忙脚乱地帮李菲捡起了书。

听他说的是中文,李菲忙笑着说没关系,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书。

“你也是中国学生?”她问。

男生却是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快速说,“书里有封信,拿回去在安全的地方看,看完立刻销毁,我会再来找你。快拿着书离开这里,再见。”

那男生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李菲一怔,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也连忙迈步,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公寓走去。

应该给老公奖励

李菲快速回了公寓,直接把书抱进了卧室。

这套公寓,伊倩当时是装了监控摄像头的,说的是为了保护她,也为了防止她把其他人带回来。经过观察,李菲知道,除了卧室和洗手间没有安装摄像头外,从出了电梯到门口再到客厅阳台,处处都有。

虽然不知道方才那个神秘的男人给了自己什么东西,但李菲觉得处处小心翼翼是百利无一害的。

自从在国内那天,那个神秘男人带着钱上门去找她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毫无套路剧情的电影里一样。看起来是被安排的,但遇到的一些人和事却完全是她未知的,让她充满期待的同时,又绝对相信再奇葩再匪夷所思的事出现,都是可能存在的。

就比如刚才那个撞到她的男人,那剧情完全是在演谍战片啊!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以为是恶作剧,可是放在今天来看,她相信一切。

李菲到了卧室,在书桌旁坐下来,没有迫不及待地去从书里找东西,而是像平时一样,拿出书来,先翻看了一会,很自然地,就找到了夹在书里的那封信。

果然是封信。

李菲心跳开始加速,觉得格外的刺激,一点点将信纸展开。

竟然是整整一页纸的中文打印字,密密麻麻一整页。

李菲:不要问我是谁,也不要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的一切,甚至比你自己了解你自己的还要多。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

李菲,你被利用了,不久的以后,你将成为为世界医学研究史付出生命贡献的牺牲者,之一。

如果想要逃离这里,接下来就按我说的去做,我不仅会带你离开这里,保你人生安全,还会给你一生享用不完的荣华富贵。

你是聪明的女孩,是继续留下来被当成**标本继续供人研究,还是站到我的队伍里来搏一次,你自己选择。

如果信任,接下来,你需要这么做。

后面的文字,是对方给她讲的详细的做法。

看完整页纸的内容,李菲觉得她整个人都处于真空状态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呼吸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有人想要她从伊倩这里策反掉?

我去!还真以为是演谍战片呢?

整个晚上,李菲反反复复把那封莫名其妙的来信看了七八遍,最后带进洗手间,冲进了马桶里。

不管是真是假,这信里后半部分,提到了伊倩带她去检查身体,带她去心理医生那里催眠的事。不管对方是谁,对她和对伊倩的行踪,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人说的如果是真的,那自己的处境确实很危险,而且理智地分析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事,的确很让她难以理解。

但是,万一这封信是伊倩这边的人故意用来考验她的呢?

总之,一切都有可能。毕竟,伊倩这边现在已经允许她和国内的家人朋友联系了,手机网络也都给她开通了。

如果真的是选她做什么医药研究,怎么可能会让她跟外界联系呢?

现在,自保重要。

黄连出院这天,阵势是空前的大。她一大早就听到了几乎自己在这古城所熟悉的所有人的声音。

黑马、莫筱竹和林菀来了之后就拉着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都在讲参加招聘会择业的事。国庆前的几场小型毕业生双选会已经结束,大家基本都是观望为主,因为学校里最大的一场在国庆后的十月中旬,大部分学生都在等待这次的岗位。

郑东在帮黄连收拾东西,耳朵却在听着这边的对话。

呵呵,当初为了制造先生和少­奶­­奶­在一起的机会,他背着先生给s大了几个保送到正阳集团工作的名额,条件自然是因人而设了

如今看来,应该是用不着了。不过,他依然很好奇,少­奶­­奶­毕业后,先生会安排她去哪做事?是去正阳找个闲职,还是直接在家做全职少­奶­­奶­?

不过依少­奶­­奶­这­性­子,估计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听着黑马他们几个对心仪单位的讨论和畅想,黄连失落地叹口气,“下个月我的眼睛要是还不好的话,可能连双选会都参加不了。”

黄连的话音刚落,只听从门口传来一道有点­阴­柔却明显是揶揄的声音,“卓家少­奶­­奶­还需要去参加双选会找工作吗?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了?”

众人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地往外看去。

黄连尽管看不到,也是好奇地面向了病房门口。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长相俊美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一身的粉­色­西装,眼睛是湛蓝的,嘴角挂着邪魅的笑。

看到杰克,郑东愣了一下,上前招呼,“杰克少爷,你怎么来了?”

“嘿嘿,我跟着你家先生一起来的,他去医生办公室了,我就先过来看看咱嫂子!”杰克轻佻地笑了笑,看向坐在床边的黄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嫂子,你好啊!我是卓斯年的好哥们,杰克。”

“你好。”黄连礼貌地对声音传来的方向笑了笑,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虽然没见过这个叫杰克的,但这人的声音和说话的语气,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啊?

有点像有点像那天在医院电梯里遇到的那个变态混血。

杰克勾­唇­笑得更加不怀好意,“嫂子,我看你好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黄连笑道,“我也觉得你的声音很耳熟,不过听起来声音有点沧桑,我应该没你大吧?你还是别叫我嫂子了,我听不习惯,叫我黄连就行。”

也不要知道是不是因为恨屋及乌的原因,黄连觉得能这样­阴­阳怪调说话的男人,怎么听起来都不像正经人。

噗----

郑东忍不住笑出了声,黑马他们几个也是别着笑看向黄连。

这卓少­奶­­奶­也太直爽了!

再看杰克,刚刚还笑得灿烂的一张脸,笑容立刻僵在了嘴角,“我说嫂子,你眼睛真看不到吗?”

说这话,分明是报仇嘛好不好!肯定是因为自己那天调戏她的事!可是她不知道吗?他们家卓斯年大总裁,已经把他狠狠警告了好不好!

“杰克少爷,别开玩笑了,我们家少­奶­­奶­的眼睛还在康复中,没好呢。”郑东怕杰克话让黄连不高兴了,连忙推了杰克一把。

“没关系,杰克少爷肯定也是希望我眼睛快点好呢!”黄连大度地说。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大家都转身看去。

这几天的相处,黄连因为眼睛看不见,反倒让听力练得敏感了起来,那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卓斯年的。

“卓二少,你老婆欺负我!你说我明明芳龄十八,嫂子却说我沧桑!”杰克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卓斯年看着黄连,嘴角勾起宠溺的笑,“你嫂子最大的优点,就是爱说大实话。不过沧桑这词用得不太准!”

杰克一听,以为卓斯年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在这众人面前给他留点面子,忙点头附和,“用得相当不准!”

卓斯年走过来握住黄连的双手将她扶下来,转眸看了一眼杰克,对黄连说,“沧桑这个词用得太过委婉,等你以后能看到杰克的完美的长相了,就一定会想到鹰头雀脑、鸢肩豺目这样威风凛凛的词,而且这张飞沙走石的脸还非常具有考古价值。”

噗。

在场的人,除了杰克和卓斯年,全都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杰克一看大家都笑了,不服输的表示,“你们笑什么?别以为我听不懂,威风凛凛我可是知道什么意思的!小爷我必须配得上卓二少的这些谬赞啊!”

要说卓斯年为何要当着杰克的面用那些形容人长相丑陋的词来说杰克大家还不理解的话,杰克这句话就彻底让大家明白过来了。

杰克肯定是语文不及格的吧?竟然连卓斯年调侃他都听不出来,还真以为是在夸他。

黄连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讽刺杰克,心里对他的腹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家伙,损起人来真是一个脏字不带的,不仅如此,还让对方愣是把贬义词听出了褒义词的味道。

瞧着黄连笑得开心的样子,卓斯年满眸的温柔。

郑东忙敛了笑,轻咳一声对杰克说,“是的,我们杰克少爷相当威风凛凛!”

一句话又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卓斯年领着黄连率先走出了病房,跟在最后的莫筱竹对林菀悄悄说,“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褒姒一笑,今有卓总裁成语戏哥们只为博老婆一笑。”

“这叫宠妻无下限!”林菀低声笑道。

黑马听着她们俩女生的聊天,也小声说了一句,“你们可别忘了黄连中秋节那条朋友圈,你们以为真的是她发的?卓大总裁腹黑着呢!”

她那个时候眼睛看不见,肯定不会发朋友圈啊,除了她,也只有某人能代劳了吧?

黑马虽然调侃着卓斯年,眸子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和安心。卓斯年现在,可是越来越宠黄连了,他们这些吃瓜群众可以放心地搬着小板凳撤离了!

回到水杉苑,听着卓斯年把朋友们都送走之后,坐在沙发上的黄连伸出手摸索着站了起来,可刚走一步,就被前面的茶几碰到了膝盖,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嘶---”得捂住膝盖,不得不又坐了下去。

“怎么回事?摔着了?”从厨房倒水出来的卓斯年,瞧着她呲牙咧嘴的样子,忙把水杯放下来,去看她的膝盖。

应该是碰到茶几上了,有点红。

“没事!”黄连缩回腿,却是皱了眉,“一个正常人眼睛突然看不见,真的太痛苦了。我们现在就回青城,我要让我爸爸尽快把我的眼睛治好。”

卓斯年握住她的手裹进掌心,“别着急,机票定了明天的。我们先回你家,让岳父给你做个检查。但是,如果岳父的针灸没把握或者把握不大的话,我们还是去美国一趟。另外,如果你不想这个样子去卓家的话,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再去。”

“放心吧!我爸爸治好了那么多病人,怎么会轮到自己的女儿了反倒治不好呢!”黄连对爸爸非常自信。

“我并非不相信岳父的医术,我只是不想让你承担任何风险。所以,我必须为你选择一个万无一失的治疗方案。”卓斯年满眸宠爱地看着她,语气尽显温柔。

这句话没有一个浪漫暧昧的词,却是听得黄连心中阵阵暖流滑过。

卓斯年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不用一个脏字却把杰克调侃得引人捧腹大笑直呼过瘾,这会不用一个­肉­麻的词,也可以让她心生感动心跳加速。

念及此,黄连乖巧地点头,“好,我都听你的。不过,我爸爸要是有信心的话,你要放心让他为我施针哦!”

“好!”

“对了!你那个朋友杰克,我怎么老感觉见过他一样,我是不是认识他?”黄连终于把憋了一路的好奇问了出来。

越是听杰克说话,她脑子里越是会清晰地浮现那天见过的那个混血男,只是方才当着杰克的面不好问。

而且,卓斯年不可能平白无故当着那么多都第一次见杰克的人的面调侃他。

“我帮你揍过他!”卓斯年回答得倒是利索。

“啊?”黄连惊讶道,“那杰克就是那天那个混血男人?”

果然是!

这么说来,杰克一定是早就认识她了,那天不过是调戏她逗她玩?

哼!难怪刚才在医院的时候,他还问她是不是真的眼睛看不见

现在想想,卓斯年说那番话是专门为她“报仇”咯。

卓斯年拉着她的手将她扶起来,“不提那个成日里不务正业的家伙,以后离他远点就是了。走吧,洗了澡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赶飞机。”

提起洗澡,黄连的尴尬症又要犯了,“那个你还是把我带进浴室就行了,我自己可以洗。”

在医院这段时间,能洗澡之后,为了避免他“关心”过度,她每次都是白天趁他不在的时候,在陪护的帮助下,自己去洗的淋浴。

这回家来了她也必须不能让他给洗啊!

卓斯年自然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放心,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忍心欺负你。浴室里早就准备好了,你进去完全可以自理。”

现在,就算是她让他进去帮忙,他也不会进去。

他对她的身体零免疫,多看一眼,都是对他自己的折磨。如今,且不说她对他身体那个东西的敏感还未治愈,就是看着她什么也看不见的样子,也是不舍得碰她。

“嘿嘿,谢谢。”黄连放心下来。

卓斯年把黄连扶进了浴室,帮她换上了洗澡的防滑拖鞋。

“装了一个语音引导系统,你跟着提示来­操­作就行。我在门口,如果需要帮助,喊我一声即可。”卓斯年将她扶稳站好,交代了一句,俯身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转身离开,并关上了浴室的门。

那个吻直吻得黄连又是一阵面红耳赤,良久才平静下来。

她刚伸出手想去摸一下周围的情况,突然浴室里的音响里传出一道电子声:“您好,亲爱的卓少­奶­­奶­。我是您的浴室管家,也是您在浴室的眼睛,请您务必按照我的提示进行所有行为。现在,请您按照您平常走路的步伐,大胆向前迈步,走五步之后,停下来。”

黄连只觉很是好玩,这就是卓斯年说的语音引导系统?挺好玩的,她试试。

也不知是出于对卓斯年的信任,还是对这个语音系统的信任,黄连一边伸手在空中摸索着,一边按平常的步伐向前走了出去。

五步之后停了下来。

果然,这五步之内竟然一点障碍都没有。

语音系统智能地响了起来,“卓少­奶­­奶­,请您向左边挪动一步,花洒的开关在您左边墙面上于您肩膀同高处,水温是恒温,不需要调节,洗发水在花洒开关左边”

黄连按照引导,果然打开了花洒,水温刚刚好。

非常顺利的洗完澡,刚把水关上,系统又响了起来,指引她毛巾在哪,睡衣在哪

黄连打开浴室的门的时候,等在门口的卓斯年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怎么样?没摔着吧?碰到哪了没?”

黄连直摇头,毫不掩饰脸上的欣喜,“没有没有,非常顺利。卓斯年,你太厉害了,什么时候做的这个系统啊?”

这何止只是一个简单的语音引导系统,不仅会引导,还特别智能,能判断出她的位置,她完成了哪项动作,一切都完美得没有一点bug!

“哪里觉得不合适,我们再改。”卓斯年扶着她慢慢走了出来。

“不用改,特别完美!”黄连忍不住赞叹。

“很满意?”

“嗯!相当满意!”

“那此刻不是应该给老公一个奖励吗?”卓斯年停了下来,语气里多了一丝兴味。

爱江山更爱老婆

“嗯?”黄连蒙圈,“你想要什么奖励啊?我反正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卓斯年牵着她的手,覆在了自己脸上,“这里,需要的奖励,你有。”

指尖碰触到他温热的脸颊,黄连触电般抽回手,垂眸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再木讷,她也该知道他想索要的是什么。

“好了,开玩笑的。”卓斯年抬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

扶着她的胳膊,正要继续往前走,旁边的小女人突然反手过来按住了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向他倾了过来。

卓斯年心下一惊,以为她要摔倒,刚伸出手来想要去扶的时候,­唇­角边蓦地一热。

下一秒,就看到某个丫头羞红了脸,转身过去,伸手摸索着往前走去。

卓斯年愣住,随即那深邃的眸子里漾起温柔的笑来。

黄连的心还在怦怦狂跳,自己刚才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就那样不顾一切地去吻了他。

啊——

此刻脸上温度好高,一定是比番茄还红了吧?

还好自己看不见,否则更加羞愧难当。

卓斯年从她身后大步走过来,弯腰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刚才那个不到位不能算,重来。”

好不容易得到她第一个主动的吻,怎么就亲到了­唇­边,太不到位。

隔靴搔痒,不够味!不过瘾!

黄连别过脸去,“不行!仅此一次,谁让你刚才不站好位。”

卓斯年直接将她放在了床上,欺身压了下去。

一时间,他在上,她在下,他双腿牢牢禁锢着她的身子,俯身看着她,鼻尖碰着鼻尖,呼吸可闻。

“不要——”

黄连伸手去推他,却根本是蚍蜉撼大树,身上的男人丝毫未动。

她只好扭过脸去。

即使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黄连感到似乎也能看到他灼热的眸子。

第一次,她感受到了什么叫怦然心动。

比起上次在养生店的包间里,面对突然失控扑上来的他时那种恐惧和不可思议,此刻她有的只是惶恐。

不要吧卓斯年他可是君子,是绅士,上次是意外,这次可不是了。

“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来叫你起床。”卓斯年在她­唇­边留下一个浅浅的吻,看着她绯红的小脸,终是忍住了所有的冲动,翻身下了床,拉过毯子给她盖上。

只是,那陡然变得嘶哑的声音,出卖了他隐忍着的情绪。

黄连有一瞬间的怔忡,吓死她了,还以为

“哦,好的。晚安。”她忙点头如捣蒜,僵硬地挥手作别。

“晚安。”卓斯年帮她关掉了卧室里的灯,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关上门的瞬间,看着那躺在床上一把拿过毯子将脑袋盖住的丫头,嘴角勾起笑来,“晚安,我的丫头。”

来到一楼阳台上,他将手机给郑东拨了过去。

方才在等黄连洗浴出来的时候,郑东一连打来三个电话,若不是紧急的事,在他挂掉之后,郑东也不会不依不饶再打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卓斯年拧着眉压低声音问,即使声音很小了,还是抬眸看了一眼楼上黄连卧室的方向。

“先生,劫持一航少爷这件事有可能不是三少­干­的。”先生终于回电话了,郑东开门见山地汇报。

三个劫匪已经抓到,对他们受人指使来劫持卓一航的事也供认不讳。

但是,他们也只是拿钱做事的人,上面不知道有多少个上家,如今知道他们出了事,早就断了联系。

唯一有用的线索是:最上面的老大说了,只能吓唬吓唬卓一航,但不可伤害他。带头负责跟上面联系的那个家伙,说有一次在电话联系时,听那边在当面向另外一个人请示,“把卓一航少爷带来后,要不要先给老大看看?老大还没见过卓一航呢!”

由此可见,背后指使这件事的人,有可能根本没见过卓一航。

既然如此,那人肯定不是卓斯文了。

卓斯文此人,从小就是在一些不入流的队伍里混,三观不正,好胜心强,为达目的就好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一航的事出来之后,先生虽然没有表明他所怀疑的人是谁,但也并未否认他们几个对卓斯文的怀疑。

毕竟,大家都知道,一航要是出了事,先生是根本不会有任何心思打理公司的。

这如果这样的话,收益最大的人是谁,想必大家心知肚明。

然而,让大家都错愕的是,这件事越是细思,越是觉得是卓斯文­干­的可能­性­极小。

卓斯文仗着董事长的宠爱,猖獗跋扈是没错,但似乎也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

但如果不是卓斯文,他们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会做这种事。

郑东正等待卓斯年应声之后,他给他详细汇报一下整个情况,却不料对话那边的卓斯年在沉默了几秒中之后,淡淡地道,“知道了。”

“先生?难道您也觉得不是?”郑东听着他那轻描淡写的三个字,不禁诧异。

“对方不是想要致一航于死地,那已是意料之外。既然如此,就交给警察去查吧。”卓斯年道。

“好的,先生。那,我们安排在一航少爷周围的保镖?”

“继续保护着吧。”

“好的,先生。”

卓斯年挂了电话,微微眸看向窗外的暮­色­,幽深的眸子里染了一层淡淡的忧虑。

不知道让一航跟着自己回国来,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在他眼里,一航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或许商场上的一些事不应该强行让他掺和。

但是,他总是要有长大成人的时候,如果不大胆的放出来历练,永远都不成熟。

只希望,这一次的意外,真是只是一个意外。

那个背地里想要掳走一航的人,恐怕也会很快露面吧?

翌日。古城国际机场。

这次回青城,卓斯年做好了小住一段时间的准备,因此要留郑东和杰克在古城分公司替他打理公司的一些事,只带了梁川同行。

郑东将卓斯年黄连一直送到安检处,仍是不太放心地说,“先生,如果忙不过来,就让我过去,公司这边运行都很平稳,您刚给各位主管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没人敢趁您不在的时候胡乱造次的。”

卓斯年低头帮黄连把滑在鬓边的发丝捋到耳后,看着她,淡淡地回应郑东,“我只是带少­奶­­奶­回去看眼睛,需要处理的公务不会太多,你还是留在这里我比较放心。杰克刚到国际市场部,虽然他有能力和创意,但毕竟中西有别,国内很多市场行情他还需要学习。你留下来,对他也有个照应。”

“好吧!”郑东只好点头,转身又对梁川交代了几句。

梁川表面上是公司行政部的小职员,实际上是先生的头号保镖。有梁川在,郑东倒是不担心先生和少­奶­­奶­的安危。

但是,梁川是那种有勇无谋的大男人,安排他去做事情他会处理得很好,但是就怕先生身边发生什么紧急的事,就怕梁川处理不好或者不及时。

“东哥,你放心吧,有什么事我拿不定主意的话,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的。”梁川挠着脑袋,笑得憨憨的。

“好,这个可以有!”郑东放了一点心。

卓斯年亲自扶着黄连一路上了飞机,想着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黄连是既忐忑又兴奋。

自己眼睛看不到的事,怕爸爸妈妈担心,还一直没告诉他们呢。

最近,他们打来过几个电话,好在她早就给爸爸妈妈设置了专属的手机铃音,所以当那熟悉的铃声响起来之后,她自然就知道是他们了,也应付得没有破绽。

这爸爸妈妈突然见到她,还是一个瞎了的她会吓坏吧?

“你确定到现在还不打算告诉岳父母我们要回去的事?”卓斯年似乎看出了她脸上那小激动神­色­之后隐藏的小心思,笑着问她。

黄连摇头,“不能告诉!反正都隐瞒到现在了,还是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应该是惊吓。”

“不会的,我爸妈心理素质可好了,不知道见过多少病人呢,我这不算什么。”

“我是说你不告诉二老我也跟着你回去,二老没有心理准备,见到我这个女婿,万一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嗯?哈,卓斯年,你也有紧张的时候?”黄连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某人是要见岳父母怕了?

“一切跟你有关的事,都会让我紧张。”他挑眉,语气无奈。

这话在黄连这里,却是比那些甜言蜜语管用多了。

在乎了,才会紧张不是么。

“那个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黄连怕再说下去,氛围越来越暧昧,就转移了话题。

“嗯。”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爸要是没把握亲自治疗我的话,我想等一阵子再出国。”黄连伸出一个指头,强调了这只是万一,只是假设。

其实,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她自己对整个情况的未知。

眼睛到底什么情况,她不太清楚。但有些事,不得不让她去“胡思乱想”。

如果眼睛不严重的话,在古城为何不直接治疗,却要到了出国的地步?

卓斯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专门为她做出了一套引导她这种盲人自主生活的智能语音系统。

如果她的眼睛,医生们都有把握很快治愈,卓斯年会这么不嫌麻烦地为她准备这样的系统吗?

她也希望,自己是想多了。

但,这黑暗的世界,太让人害怕,无尽的害怕恐慌。现在对她来说,一切未知的东西,都如这黑暗一样,让她恐惧。

卓斯年听了黄连的话,不由地皱了眉,“没有这种万一。你的眼睛,一定会治好的。”

果然,卓斯年误会了她的话。

黄连连忙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意思是,万一我爸那怂了不敢给我治了,我想晚点出国去手术。”

“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国庆后,学校里有一场特别大的招聘会,我想参加。”黄连如实道。

虽然每年毕业生的招聘会很多,一场接着一场,但是,每个学校里只有一两场针对­性­特别强的双选会。这些来学校招聘的单位企业,都是专门针对s大各大专业来的。

就为这个?

卓斯年不禁挑眉笑道,“你是怕手术耽误了你找工作?”

她是他卓斯年的妻子,会担心找不到工作?

这个丫头,到底怎么想的?

黄连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诧异,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是的。我知道,你肯定是想你有能力给我安排工作,甚至我不用工作,你也会养着我。但是,我觉得自己读了四年的大学,还是想靠自己的能力去找份工作。即使以后这份工作不适合自己,或是自己不喜欢了想跳槽,我也想跟大家一样,一起去体验毕业生应该历经的一些事。何况,你们正阳集团说大公司,我一个学中文的,去了也做不了什么,与其被人说三道四,不如不去。”

卓斯年笑道,“那你想过去选一些什么岗位没?”

黄连点头,“文秘,编辑,传媒,文案无外乎就是这些跟文字有关的咯。”

卓斯年抬手握住她的手,裹进掌心,“傻丫头,这些工作所有毕业生都可以做,你可是学霸,去做这些工作,有点大材小用。”

“怎么会!比我成绩好的优秀的那么多,还不都是这些工作。”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差点被你打死的陈总吗?”卓斯年问她。

黄连眨了眨眼睛,很快点头,“记得啊!怎么了?他不会有什么事了吧?”

就是那晚在ktv包间,打晕了那个陈总之后,她才知道了卓斯年的身份,后来因为只顾着恨他了,近期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还真的快要把那个陈总给忘了。

“没事,脑震荡,听说也是刚出院,比你幸运,没有伤到其他部位。”

“哦,那就好,我以为我不小心就成杀人女魔了。”

“他的公司,我已经收购,目前放在了你的名下,择日会为公司改名。”卓斯年说得云淡风轻,就像在说“我给你买了个包”一样。

“啊?”

黄连满脸的震惊,声音不由地拔高,“你,你开玩笑的吧?”

“你要是认为是玩笑的话,那也请你把这个当做玩笑一样收下。”

“你,不会就是因为那晚的事,才把别人给收购了吧?”

“嗯。之前有过想法,还没有计划。既然他自己作,那就只能采取强行收购的办法。”卓斯年说得始终轻描淡写。

黄连彻底无语。

这也太任­性­了!有钱人都这样的吗?一言不合就玩收购?还让不让别人中小企业的人活了?

黄连心中不是没有感动的,但是却觉得他这件事做得有点武断。

“你喜欢收就收呗,为何放在我名下,我可管不了,你不怕我给你整破产了?”

“只要你喜欢,破产一个,我再给你一个,破产两个,我给你一双。”卓斯年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笑道。

呃。

黄连感觉自己被苏到了。

“别开玩笑了。昨天林菀她们在后面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她们把你比作周幽王了呢!你可别做周幽王。”

昨天在医院,黑马和林菀她们在后面说的那些话,她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就不信卓斯年没听到。

“无妨。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我只要你的看法。如果不想让我做周幽王,你想让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嗯你知道明孝宗朱祐樘吗?”提起了古代帝王,黄连自然又想起了自己最崇拜的朱祐樘。

卓斯年点头,“历史还是知道一些的。”

明孝宗朱祐樘他崇拜的男人之一,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没想过,这丫头居然会提到朱祐樘。

“我喜欢明孝宗那样的做事风格。”黄连毫不掩饰地说。

“好!”卓斯年点头。

黄连笑道,“嘿嘿。卓斯年,你要是真的回到古代当了君王,你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啊?”

卓斯年抬手将她揽进怀里,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爱江山,更爱老婆。”

“切——”黄连别过脸去,不由地心跳有点加快。

卓斯年默了会,平静地说,“陈旭东的公司在古城虽然有点名望,但我看上的,却不是这个公司的资产和未来。而是,他的公司,有一项医药销售的产业链,上上下下拥有全国很多个重要的客户,如果能掌握这些资源,对正阳旗下的医药产业会大有裨益。”

原来如此。

黄连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只是看上了这一点?”

她想起来了,他说过,他的夙愿就是做大做强中医药产业。科研固然重要,但是推广销售不出去,一样没法发展壮大。

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更何况是,医药销售这种水深坑深的产业。

黄连刚刚还以为卓斯年只是因为有钱任­性­才这么快收购了陈总的公司,原来只是为了那其中的一部分。

“可以这么说。所以,卓少­奶­­奶­,愿意不愿意帮我?”卓斯年笑着问她。

黄连有点惶恐,“我,我什么都不懂,能做什么?”

她那点对医药的知识掌握,去糊弄一下外行还行,真要真枪实弹地上战场的话,那必须不行啊!贻笑大方倒是无所谓,真毁了他的公司,那就罪过了!

卓斯年道,“我虽然收购了陈东旭的公司,却是没有用正阳的名义。目前,没人知道这幕后出资人是我,我自然也不会让你的名字被公开。你以后,只需要在需要你这个董事长亲自签字的文件合同上签字即可,其他的事,不需要亲自管理过问。”

黄连听出了个大概,“你是说,这个公司转到我名下之后,没人会知道?让我成为隐秘的法人?那这个公司存在的意义呢?跟正阳什么关系?做成为正阳的一个空壳公司吗?”

卓斯年勾­唇­笑道,“瞧瞧,还谦虚地说你什么都不懂,能问出这几个问题,就是明白了我想要做什么。”

黄连无语,天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搞得这么神秘,又不用正阳的名义,那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好复杂。我需要承担什么吗?万一这个公司出事了,我会成为主要负责人吗?”黄连问。

“当然不会。”卓斯年语气坚定,“一是不会出事,二是就算出事,等不到你出面,就会有人处理好。你以后,有兴趣的话可以参与管理。不过现在,这个公司急需一个名字。卓少­奶­­奶­,还请你赐个名。”

“我起名字?”

黄连顿时有点妄自菲薄,“我真的不专业,不懂这些。”

“公司的名字,一个代号而已,你是学中文的,取名最合适。”

“哦,那容我想想。”黄连突然觉得责任好重大。

“不着急,三天后,正式注册的时候用。”

“好吧。”

飞机在青城国际机场降落。

刚走出航站楼,黄连就闻到了空气里那湿咸的味道。

青城临海,是她生长的故乡,她对这里熟悉得即使此刻看不到,也能想象出不远处的海面上,海鸥成群低飞鸣叫的情景。

“先生,回家,还是?”上了车,梁川请示卓斯年。

青城,不仅是黄连的故乡,也是正阳集团的本部,是卓家人的大本营。

此次回来,卓斯年主要任务虽然是带黄连探亲看眼睛,但避免不了要回总部处理一些事务。因此,并没有隐瞒他的行程,来迎接他们的,就是卓志山亲自派来的司机。

“直接去少­奶­­奶­娘家。”卓斯年道。

“我家在开发区”

“我知道。”黄连没把家门报出来,卓斯年一直揽在她肩头的手轻轻拍了拍她,语气温柔,“开发区北三路122号,2栋17楼。”

呃。

黄连冲他皱了皱鼻子,“好吧。”

她怎么就忘了,卓斯年是谁,哪有他不知道的事。

不过,爸爸妈妈突然看到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玉佛寺中遇故人

青城,开发区,天心诊所。

“阿嚏——”

黄志文给来诊所打点滴的病人刚扎上针,一个喷嚏打得震天响。

“黄大夫,立秋了,病人多,你也要注意身体啊!你要是生病了,可没人给我们看病了。”躺在病床上打针的老太太,关心地对黄志文道。

黄志文的天心诊所在这开了二十多年了,搬家就搬了三次。可因为他是中医为主的大夫,医术好,医德好,别说附近的邻里邻居了,整个开发区来过这里的病人,不管多远,莫非急病,都会赶来。

一是黄大夫的水平一点都不比大医院的医生逊­色­,二是这里不需要挂号等麻烦的手续,只是偶尔来的时候病人比较多,但黄大夫都会按照轻重缓急来给大家把脉问诊,三是黄大夫夫妻俩收费合理,绝对不会乱开药乱收费,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总之,提起天心诊所的口碑,去过病人和家属都是赞不绝口。

黄志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温和笑道,“这不是感冒的喷嚏,这一定是我闺女想我了。”

“那肯定是了。对了,你们家小连也快毕业找工作了吧,马上就是国庆节了,回来不回来?”

“要回来,这不是还有几天嘛。”黄志文想到即将到来的假期,就有点期待,满脸慈爱。

这个国庆节,他们一家三口和岳父大人要一起去一趟卓家,算是双方家长正式见个面。

也不知道结了婚后的丫头,现在有没有成熟一点,每次打电话过去都说她忙,没说几句就挂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在给病人抓药的蓝天心,听到丈夫和病人的对话,白了他一眼,嗔道,“闺女都不着急,你倒是着急了。”

蓝天心的话音刚落,只听到一道不服气的声音从诊所门口传来,“谁说我不着急?”

那声音,婉转,清丽,俏皮,对于黄志文夫妻来说,是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声音。

闺女?

夫妻俩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黄志文顿时一怔,快步往大厅走来。

而蓝天心正在抓中药的手抖了一下,手里的戥子一下把药称上的中药都拨了下去。

卓斯年扶着黄连进了诊所,大厅里坐着几个挂着吊瓶的病人,大厅和里面的房间隔了一个帘子,能隐约看到里面一排排中药柜。

帘子被快速揭开,黄志文和蓝天心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卓斯年低声告诉黄连,“岳父岳母出来了。”

“爸,妈,我回来了。”黄连咧嘴笑着,可是却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摸索。

本来满脸惊喜的黄志文和蓝天心,在看到女儿身边气宇轩昂的男子时,皆是愣了一下,可还没去猜测这人是不是他们的女婿时,就看到了女儿那怪异的动作。

“你怎么了这是?”夫妻俩连忙走过来。

黄志文毕竟是专业的医生,在看到女儿平时那双明亮灵动的眸子,此刻却明显只剩下了空洞茫然时,心里猛地一惊。

再看一眼,她始终被人扶着

女儿的眼睛,怎么了?

“小连,你怎么了?”蓝天心没黄志文那么淡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伸手去扶女儿的胳膊时,双手都是颤抖的。

“爸,妈”

黄连刚开口,旁边的卓斯年看向二老,“岳父,岳母,抱歉,黄连的眼睛出了点意外,暂时失去了视力。”

失去视力?看不见了?

听到这话,旁边那些本来一直在偷偷欣赏这对璧人的高颜值的病人,都被他的话惊了一下。

里面不乏有认识黄连的,知道这姑娘就是黄大夫夫­妇­的独生女。

怎么会突然看不见啊!这么漂亮的姑娘。

一声“岳父岳母”让黄志文和蓝天心微微怔了一下,跟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后,就看向自己的女儿。

“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黄连笑着安慰父母。

“你们都刚回来吧,里面坐着慢慢说。”黄志文侧了侧身子,走过去掀开了帘子。

蓝天心握着女儿的手,看着她那双茫然的眼睛,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发凉。

好好的女儿,暑假去的时候还健健康康的,这才一个多月没见,怎么就这样了,哎。

天心诊所分了四个部分,前面的大厅主要是给留在这里打针和排队就诊的病人休息用的,掀开门帘进来,是黄志文坐诊的办公桌还有中西药药柜,再往里面走,便是需要卧床治疗或打针的病人的地方,十几平米的地方放了五六张单人床,此刻上面都躺着病人。

最后一个部分,是一些简单的医疗器械。

几乎所有墙面上,都挂满了病人送来的感谢锦旗。

这间房子再走出去,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小院子,穿过院子,就是平时黄志文自己休息和待客的房间。

这个诊所是租得当地一个居民家的老宅,离他们家住的小区比较近,最后一次诊所搬家,就定在了这里。

在房间里坐下来,卓斯年便将黄连受伤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黄志文夫妻俩。

蓝天心心疼地揽着女儿的肩膀,“现在怎么样了?头还疼吗?医生有没有说脑震荡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没事啦妈,早知道你们这么担心,我就不回来了。”

“黄连,好好跟岳父母说话。”卓斯年嗔了一句黄连,虽然语气带了点责备,可那看着她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宠溺。

他看向蓝天心,“这事责任在我,之所以没有及时告诉二老,是黄连怕岳父岳母担心。”

“反正都没事了,就剩那块小淤血了,爸,你看得怎么样了?”黄连面向那边一直在看她的片子和病历的父亲。

“嗯,看明白了。”黄志文点点头,看向卓斯年,“斯年,现在黄连虽然是我的女儿,但也是你的妻子,你有权决定黄连是用针灸还是去国外做手术。”

卓斯年深邃的眸中不禁滑过一抹惊喜,“岳父的意思是,您有把握给黄连施针?”

黄连却是兴奋地拍了拍母亲的手,“我就说嘛,黄大夫一定是万能的!嘿嘿!”

“傻丫头!你爸再有把握,这个恐怕也不简单啊!”蓝天心心疼又无奈地说。

蓝天心当初为了帮助丈夫完成他的愿望,就学了高级护理,期间也自学了一些医药药理,虽然不懂看病,但看到丈夫方才看女儿病历资料时认真谨慎的样子,就明白了一些情况。

尽管她从未怀疑过丈夫的水平,但女儿脑子里的这个淤血,恐怕没那么容易就靠几根银针给清除掉。

黄志文对卓斯年道,“我女儿的眼睛,我这个做父亲又做医生的,就算是没十足的把握,也会尽力去医治。但是,这种情况,去国外手术的成功率应该会更大一些。所以,如何选择,你们决定。”

“爸,我相信你,你来吧!”黄连毫不犹豫地说。

“老黄,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这可是女儿啊!”在女儿的­性­命面前,蓝天心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丈夫。

卓斯年却只是看着黄志文,探究着岳父眼里的犹豫。

看得出来,岳父不是完全没有把握的,只是应该正是因为这次的病人特殊,反倒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犹豫了吧。

念及此,卓斯年道,“既然岳父岳母把决定权给了我,那我就听家里掌柜的,由黄连自己决定。”

黄志文点头,“好。那今天你们都好好休息,明天下午,我开始施针。这个情况,一次两次肯定好不了,我晚上制定一个详细的方案,目前来看,最少需要半个月的连续治疗。”

“没事,爸,我信你。”在场所有人,黄连是最信任父亲的一个。

女儿女婿回来了,蓝天心也没了在诊所待下去的心情,就让黄志文的两个学徒帮丈夫照料着诊所,她带女儿女婿回了家。

在家简单吃了个午饭,一直都欲言又止的蓝天心,终于开口问黄连,“闺女,累不累?累的话,你和斯年睡个午觉,下午我带你们去玉佛山烧柱香去。”

烧香?

黄连“切——”了一声,“妈,别迷信了,你信佛祖还不如信我爸吧!有烧香的功夫,还不如晚上你快给我爸多烧几个菜,我爸吃好了力气足了,明天给我施针就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别胡说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每次给那些有重大疾病的人看病,我都会去烧香拜佛,玉佛山的菩萨很灵的。”

嗔了一句女儿,蓝天心连忙双手合十,虔诚地作揖,“罪过啊罪过,佛祖在上,我家女儿不懂事,请佛祖饶恕。”

黄连无语,挑着眉面向卓斯年,给他做了一个擦汗的动作。

卓斯年笑了笑,抬手握住黄连的手,“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下午,我们就去玉佛山一趟吧!”

黄连摊手,“好吧。”

蓝天心没有说话,却是给了卓斯年一个感谢的眼神。

对于这个女婿,她还有很多的疑问,比如,但是卓家人明明说卓斯年身体不好,可眼前的小伙子,健健康康英英俊俊的一个年轻人,哪里不好了?

但此刻女儿的眼睛为大,而且看这小两口在一起的样子,感情应该还不错。

而且,斯年对黄连,应该是真心关心的。因为喜欢不喜欢一个人,关心不关心一个人,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黄连家所在的开发区就在一片山脉下面,而玉佛山就在这片临海的山脉之中。

走路不过四十多分钟的路,但是担心黄连因为眼睛的问题走路辛苦,卓斯年让梁川开车带他们上了山。

玉佛山山腰处,就是蓝天心要来的烧香拜佛的寺庙——玉佛寺。

下了车,进了寺庙,一边走,蓝天心一边向卓斯年介绍,“玉佛寺里供着一座玉观音佛像,观世音菩萨,普度众生,所有人间疾苦她都会度化。这寺庙里有和尚,有道士,有尼姑,据说是全国唯一一个住着混合修行人的寺庙。”

黄连显然已经听腻了这些介绍,只是竖着耳朵听林间的那些鸟鸣,而卓斯年却听得津津有味。

供奉玉观音的祠堂在寺院的最高处,要登上一个三百六十级的台阶。

蓝天心拿着香火先迈上了台阶,“斯年,小连,你们慢慢走着,我先上去。太阳快下山了,我们要是太晚的话,菩萨会以为我们没诚意的。”

“好的,您先上去,我和小连也会很快上来。”卓斯年礼貌地点头。

蓝天心连忙小跑着拾阶而上。

听着母亲那蹬蹬蹬的跑走的声音,黄连笑着问卓斯年,“菩萨看在我妈这么虔诚的面上,我的眼睛一定会很快好吧?”

“当然。”卓斯年应了一声,扶着她的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慢慢往上走。

台阶很宽,大约有四五米的宽度,来往的有很多游人、信徒和尼姑道士,路两边隔一段就有一些摆摊算卦和卖香火的人。

怕被人撞到,卓斯年只好带着黄连走在了右边最边上。

走了一阵之后,身后突然有人喊住了他们。

“这两位施主,请留步。”

因为声音就在身后,卓斯年和黄连都停了下来。

卓斯年转身看去,是一个穿着尼姑服的老师太,正看着他们俩,走了过来。

看到他询问的眼神,老师太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揖,“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贫尼这厢有礼了。”

黄连看不到,但听这说话的声音很是好奇,卓斯年便向她解释道,“是一位老师太,叫住了我们。”

“师太?”黄连的脸上泛起更浓的兴趣,面向师太刚才说话的方向,微微点头,“师太有礼了,有什么事吗?”

慈眉善目的师太看了一眼黄连的眼睛,脸上滑过一抹了然,又看向卓斯年,“看二位面善,可否跟贫尼到祠堂一叙?”

卓斯年轻蹙了眉,“面善?师太是说,见过我们?”

师太点头,又摇了摇头,“贫尼跟二位都算是故人了,但是二位,可能不太认识贫尼。”

什么?

黄连不由地皱了眉,“这位师太,您说话好深奥,能不能直白点?”

惊闻往事却多疑

卓斯年亦是一脸探究地看向眼前的老师太。

一身的青­色­粗布袍子,头戴同­色­系的布帽,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虽然衣服都很破旧,但却是洗得很­干­净。

老师太满脸皱纹,看着应该已是耄耋之年(**十岁)。

但是,她的一双眸子却是非常明亮,有着这个年龄少有的锐利,但却没有让人感到不适,有的只是慈眉善目。

老师太看了一眼卓斯年,再次作揖,“劳烦二位施主跟贫尼来。”

师太说完,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慢慢拾阶而上。

卓斯年瞧着那抹笃定的背影,轻声问黄连,“想不想过去听听?”

黄连欣然点头,“去啊!当然去!既然师太说认识我们,那我倒要好好听听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听听师太的“禅语”,应该比看着老妈在那烧香拜佛更有意思吧?

卓斯年没有应声,只是扶着黄连,慢慢跟上了师太的步伐。

待他们走到山顶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已经焚香祷告结束返回来的蓝天心。

蓝天心正要喊黄连,看到他们小两口好像是跟在一位尼姑的身后,尼姑走几步还会转身过去看他们一眼,并客气地反复做着“请”的手势。

蓝天心好奇地瞅了过去,这一眼,让她倒吸一口气。

这走在前面的尼姑,不是定心师太吗?

定心师太今年已经92岁,是这玉佛寺中最年长最德高望重的尼姑。她老人家每年只在观世音菩萨寿诞之日在寺里开坛讲半天的佛经,其余时间很难见到。

蓝天心这么多年来几乎每月都来玉佛寺,只有一次有机会听过定心师太讲佛经,这次是第二次看见她。

斯年和黄连,跟着定心师太做什么?

蓝天心满腹狐疑,却没敢去问,只是跟在了那三人后面。

定心师太把二人领到了山顶东北角的一个小禅房里,关上了门。

蓝天心看不见里面,着急得团团转,但碍于这里是寺庙,她不敢擅自闯入,只能耐心地在门口等着。

奇怪,据说定心师太从不单独见香客,怎么今天突然把斯年和小连带进她的禅房了?

禅房里,定心师太拿出一张镶在相框里的照片递给了卓斯年,“施主,请看这张照片。”

卓斯年接过来,看了过去。

照片应该有一些年代了,是一张黑白版的照片,因为年代久的缘故,边缘都有些泛黄。

照片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合照,穿得都是古装,看服饰风格,应该是清代的。

女人穿着层层叠叠的宫服,小鸟依人地站在一个穿将军服的高大男人身边。

卓斯年眸中的疑虑更甚,正要开口问师太,在收回视线的瞬间,不经意掠过照片中人的脸时,顿时愣住。

他将照片拿近一些,微眯着眸子仔细去看照片上那一男一女的脸。

落在照片的深邃眸子里,是越来越深的震惊,和狐疑。

这照片上的一男一女,长着与他和黄连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脸。

穿宫服的这位看着像是宫女的女子,不管是五官还是气质,都与黄连一模一样,只是眼睛里多了几分黄连没有的忧郁。而旁边和他长着同一张脸的将军,却是和他一模一样的清冷气质。

卓斯年能确定的是,他从未拍过这样的照片,更没有和黄连一起拍过这样的合影。

而且,从照片的质量来看,这照片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怎么回事?ps也不至于有这样毫无痕迹的结果。

卓斯年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将视线从照片上挪开。

黄连只听到他拿过照片在看,却等了好久没了下文,就着急问,“什么照片啊?”

卓斯年这才将注意力从照片上移开,笑着对黄连说,“是一张比较有年代感的照片,应该是旧时皇宫里的。”

言落,卓斯年将照片交还了给了师太。

“哦。”黄连点点头,“师太,为什么给我们看这张照片啊?”

定心师太没有回答她,只是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男施主姓卓,女施主姓乔吧。”

呃。

黄连和卓斯年同时怔了下,两个人愣住的原因却不尽相同。

卓斯年看过那照片,此刻师太又说出了他的姓氏,他心中的疑虑自然是多添了几分。

只是,既然知道他姓卓,怎么会把黄连的姓氏说错?

黄连则是因为等了半天,师太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还以为这寺庙里的师太都很厉害呢,原来也只是算命看风水的吧?

不过,能把卓斯年的姓算出来也不错啊!可惜,没算出她的姓来。

“嘿嘿,师太您算对了一半。”黄连心直口快,直接道破了玄机。

这一次,轮到定心师太愣住了。

她看看卓斯年,再看看黄连,一双慧眼滴溜一转,笑道,“那就请贫尼算对姓氏的施主稍留片刻,贫尼有几句话相赠。另外一位没算对姓氏的施主,请在门外稍事休息。”

黄连将手从卓斯年手里抽出,“那我去外面等你。”

“不行,你眼睛不方便,一个人不能出去。”卓斯年直接挽住了她的手,看向师太,“师太,抱歉,既然您说错了我爱人的姓氏,看来我们还是无缘,以后有缘的话,我再来讨要师太的赠言。”

“呵呵,”定心师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到门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女施主的重要亲人就在门口。”

言落,定心师太打开了门来。

果然,等待门口已久的蓝天心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走了过来。

“斯年,小连。”

“妈妈?”黄连应到。

卓斯年不禁皱了眉。

这个师太,到底是什么人?

定心师太看向卓斯年,“卓施主,这位女施主有人照料,可否耽误卓施主几分钟时间,有几句话我想单独告诉施主。”

卓斯年还没开口,黄连就点点头,“可以可以,你们说吧,我跟我妈在外面等着。”

蓝天心虽然只听了个大概,也明白过来了,定心师太这是要单独跟斯年说几句!

能见定心师太一面都难,能跟她老人家单独对话那是有多高的福分啊!

蓝天心连忙把黄连拉了过来,“斯年,好好听师太的教诲,我们在外面等着。”

说罢,领着黄连走出了禅房。

定心师太关上了门。

卓斯年骤然凛了眸子,“你倒是是谁?为何给我看那么诡异的照片?你认识我?”

看到卓斯年如此警觉,定心师太笑了笑,“卓施主果然还是跟当年的­性­子一样,事事小心翼翼,处处步步为营。”

“现在这里没其他人了,我敬你是位老者,所以,还是有话直说吧。”卓斯年只觉此事怪异,眼前的这个老师太更是怪异。

定心师太双手合十,再次念了一遍“阿弥陀佛”,指了指禅房中间的两团蒲团,“贫尼法号定心,施主请坐下,施主请坐下来,听定心慢慢道来。”

卓斯年本不想继续跟这位奇怪的师太继续打哑谜下去,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依言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他倒要看看,这位师太到底想说什么。

定心在他对面的蒲团上盘腿坐下,“贫尼的发号定心,是刚才照片中的女施主所赐。”

卓斯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等待她自己讲出下文。

她所说的女施主,跟黄连有同样的一张脸。

定心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在玉佛寺已经等到你们二位八十多年,还以为这世已无缘遇见,没想到终于被我等到。

“照片中的女子名唤乔辛夷,男子唤卓天雄,他们二位是清光绪皇帝年间深宫之人。乔辛夷本是御药房里的一个小女医,卓天雄是御前将军,统领整个御前侍卫。卓将军因一次受伤请了御医,乔辛夷和大夫一起前往给卓将军府上为卓将军医治。

“卓将军对细心为他包扎伤口的乔辛夷一见钟情,之后但凡有机会,就会和乔辛夷说上几句话,但一直没有表明心迹,只是在背后默默地关注着乔辛夷,默默地保护着她,免她在深宫中受人欺负。

“就在卓将军准备请圣上将乔辛夷许配给他时,乔辛夷无意间救了光绪帝,被光绪帝一夜恩宠。光绪帝本要直接给乔辛夷五品贵人的名分,却被她婉言谢绝,请光绪帝无论如何不要让她进入后宫,光绪帝就依了她,只封了个官女子,可以照常在御药房做事。

“卓将军知晓此事之后,万分心痛,冲动之下,私下找到乔辛夷,向她表明爱慕之心。他不知道的是,乔辛夷对他也早已芳心暗许只是,造化弄人,两个相爱之人在深宫中爱而不得,实属无奈。

“卓施主,方才你所见照片,是乔辛夷在被宠幸之前,与卓将军的合影,也是两人唯一的合影。”

定心师太说到这里,看向一脸沉静的卓斯年,“如果我没算错,卓将军应该是卓施主祖父的祖父。卓施主,可曾听家人提到过祖上有人说过卓将军的事?”

卓斯年摇头,“没有。”

因为­性­格的原因,他很少去关注家中长辈的事。但,如果定心师太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也太过蹊跷。

“无妨。”定心师太温和笑道,“我突然给卓施主讲这么一个故事,卓施主肯定会心存狐疑。不过,是否属实,卓施主一查便知。只是,令贫尼不解的是,刚才那位姑娘看着应该是乔辛夷的后人,为何却不是姓乔。”

卓斯年道,“男子姓从父辈,女子也是姓从父辈,如果我爱人真的说乔辛夷的后人,当然不会跟她姓乔了。”

定心师太摇摇头,满脸的不解,“卓施主有所不知,乔辛夷后来出宫后所嫁之人也姓乔,因此,他们的后人自然也都应该姓乔。”

师傅当年说过,卓将军和乔辛夷当世不能在一起,但最多不出十世,还会在一起。而且,到时候他们依然一个姓卓,一个姓乔。

闻言,卓斯年垂眸淡淡地勾­唇­,“定心师太的意思是,我和我爱人早已经命中注定会在一起,而且一定会一起来这里见师太您。”

定心点头,“是的。不过,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卓将军和乔辛夷之后为了在一起,历尽了千辛万苦,最终依然未能长相厮守。正是因为他们没有在一起,现世你们再见,我有义务帮你们排除万难。否则,你们想要在一起,会走一段比卓将军和乔辛夷更艰难的路。”

“呵,多谢师太。不过,卓某对这些事最多止于听一听而已。”卓斯年站起身来。

言外之意就是,就当听故事了,不会当真。

就算是真的,如今的世界早已不是封建社会,只要两人相爱,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

见他要离开,定心师太也连忙起身,“卓施主爱人的眼睛,是否是因为意外,遭人所害,而并非天生看不见。”

卓斯年不禁挑了眉,“是。”

定心师太了然笑道,“乔辛夷当年的眼睛,也失明过一段时间,是遭人暗算伤到了脑部,导致的失明。”

卓斯年那犀利的眸子骤然一凛,俊脸上泛起一丝不耐来。

这个师太,说得句句玄幻,如果都是杜撰,那也必定是对他和黄连的情况比较了解的。

这些寺中修行之人,莫非真的有如此让人难以置信的本事?

“定心师太,依您所见,我和我爱人,已经结婚在一起了,这难道不是已经有了结果?”卓斯年问她。

定心师太连连摇头,“非也非也!没有走到天长地久,谁也不敢说这就是结果。你们注定要遭受很多劫难最终才能在一起,但如果每次遇到事情都强行在一起,那恐怕会让两个人最终越走越远。”

这番话让素来不相信命运之说的卓斯年有点恼火,但还是强压住了自己的不耐,“师太,既然如此,那还请师太给我们指一条明路,我们该如何走,才能最终在一起。”

定心师太这次是慢慢地轻轻地摇了摇头,“时机未到,不可道破天机。”

“呵呵。”卓斯年听到这话,勾­唇­笑道,“既然我们都有缘分遇到,师太也已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我,为何还要说时机未到?”

“因为卓施主此刻还不相信贫尼所言,不信不诚则不灵,即便贫尼告诉了卓施主应该如何应对,那恐怕也是会有变数。所以贫尼今日说再多,也是无效。贫尼会继续在此等候,等到二位施主都相信了贫尼所言不虚之后,我们再来详谈。”

定心师太走到门前,打开了禅房的门来,“卓施主,贫尼在此恭候二位再次大驾光临。”

卓斯年心中从未有过的恼火。

他是个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那些打着占卜算卦改命运的旗号招摇撞骗的人,更不相信什么轮回转世之说。

人的命,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自己。如果所有人都信了这些茅山道士的话,有好的命运了就什么都不做,可以坐享其成吗?

同理,如果命运不好,被他们的几句话就可以把不好的命改成好命?

如果真能这样,这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悲剧吗?

但,这个定心师太的故事和那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照片,一时间让他实在难以消化。

而此刻,定心师太又故意卖了这么大一个关子,留下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该说的却没有说。

如果她只是讲一个故事也就罢了,偏偏说了一些让他听来像是诅咒的话。

“多谢。”尽管心情的的确确受到了影响,但卓斯年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迈步走出了禅房。

看着那抹俊逸的身影离开,定心师太轻轻蹙了眉,“胜在年轻,还有资本折腾。看来,贫尼注定要多活一些时日,等他们主动再来了。”

看到卓斯年走出了定心师太的禅房,蓝天心连忙扶着黄连迎了上去,“斯年,怎么样,定心师太都跟你说什么了?”

卓斯年笑道,“师太说看我和黄连有夫妻相,就给我讲了一些姻缘方面的经文。”

说完,他抬手握住了黄连的手,柔声道,“累了吧,我们回家。”

黄连点点头,边走边问他,“师太给你看的那个照片,有什么玄机吗?你当时好像看了很长时间的样子。还有,这个师太是怎么知道你的姓氏的?”

“天机不可泄露。”卓斯年故意在黄连耳边神秘地说,“不过,师太说了,我们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所以,你是逃不掉的。”

那温热的气息突然拂在耳边,黄连直觉一阵酥麻,红了脸,“谁信你啊!既然是天机不可泄露,你还说了!说了就不准了!”

看到小两口打情骂俏,蓝天心是满心的喜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条递给卓斯年,“斯年,这是我刚才为你们俩求了个签,你看看。”

卓斯年停了下来,接过岳母手里的签文,打开来看。

“是什么啊?快念给我听听。”黄连好奇又着急。

卓斯年朗声念了出来,“有缘造物自安排,休叹无缘事不谐。此际好听琴瑟调,莫教夜漏滴空谐。”

念完,他满眼宠溺地看向黄连,“我的大才女,给我们解释一下这签文的意思吧。”

黄连面向母亲,“妈,你求的是姻缘啊?”

这签文从表面意思来看,是好签啊。

这很明显的意思,大概就是所求的婚姻是天注定的,不需要太过强求,只要珍惜好身边的有缘人不要错过了就行。

蓝天心早就找僧人解了签,自然明白这签文的意思,对女儿一笑,从卓斯年手里拿过签文小心翼翼地收好,“有了这个签,我以后就不需要为你们俩担心了。”

卓斯年佯装不明白,“好像你们都懂了,谁为我解释一下?”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就不告诉你!”黄连用他的话回了他,心里想到那签文,却是满心的甜蜜和满足。

她虽然也不相信什么命运,上次和黑马去骊山拜佛,完全是想破小人的。

而这次,她却希望这签文说的都是事实,也都会很灵验。

珍惜身边有缘人。

这天晚上,蓝天心下厨为一家四口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斯年,明天要为小连施针,今晚咱爷俩就不喝酒了,等小连好了,我们好好喝。”黄志文以茶代酒,端起了茶杯。

“一切听岳父安排。”

黄连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氛围极好,有说有笑,相互之间可以调侃可以开玩笑,也可以撒娇,这种天伦之乐让卓斯年感到分外的窝心。

难怪这丫头­性­格这么好,应该是家庭这种好氛围造就的。

但是,一想到今天定心师太那番莫须有的话,他总觉得心里像是突然横了一根刺,很不舒服。

晚饭后,卓斯年抱歉地对岳父母说,“今晚要辛苦岳父岳母帮我照看下黄连,我今晚得回家一趟,明天过来。”

毕竟人都回来了,就算不去见某些人,但外公那里还是要先去一趟的。

“应该的,斯年,你回来了应该回家去住的。”黄志文道。

黄连也点点头,“嗯。你早早回去吧,明天你要是担心的话,也不要来了,等我爸给我施完针,你再来。”

“没事。”卓斯年抬手将黄连额边的发丝捋上,眼眸温柔,“明天上午我过来,想吃什么,给我打电话,拨出号码的第一个就是我的号。”

“知道了。”当着父母的面,黄连简直受不了卓斯年这么**­祼­的秀恩爱,连忙避开了他的手。

黄连把卓斯年送到门口,对他说,“对了,你不是让我给公司起名字吗?你觉得和鸣怎么样?”

还是今天妈妈给他们求的签,签文上的一句话让她有了这个想法。

此际好听琴瑟调,莫教夜漏滴空谐。

夫妻相处最好的状态莫过于琴瑟和鸣,夫唱­妇­随,相濡以沫。

既然是他们的公司,那就起个“和鸣”吧。

卓斯年挑了挑眉,“琴瑟和鸣的和鸣?”

“嗯。”黄连点头。

“很好!那就和鸣!”卓斯年毫不掩饰对这个名字的满意。

卓斯年走后,蓝天心毫不掩饰地说,“闺女,斯年对你不错,这下看让我和你外公彻底放心了。”

黄志文道,“但是你们俩毕竟没有感情基础,以后相处的日子还很长,你呀,要长点心,少点任­性­,多包容斯年,他的工作应该很忙的样子。”

“爸,谁是你亲生的啊!”黄连撇撇嘴,佯装不高兴地抗议。

“好了好了,你们父女俩别斗嘴了,老黄你快去再研究研究闺女儿的病情,你”蓝天心把黄连拉了起来,“洗澡,睡觉。”

梁川过来接的卓斯年,刚上车,卓斯年就把电话给郑东打了过去,“查一下卓家的历史,我的祖辈中,是否有一位叫卓天雄的将军,清末光绪年间的。”

卓天雄,御前将军。

乔辛夷,御药房官女子。

这两人的名字都是中药名,黄连的名字也是中药名。一个将军,一个跟医药有关的女子,一段­阴­差阳错,爱而不得的故事。

这跟他和黄连,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

初次施针磨人心

“先生,回哪?”梁川发动了车子,请示卓斯年。

在这青城,卓家有多处房产,但卓家人多数还是住在坐落在临海别墅区的老宅。而卓斯年这些年偶尔回国的时候,很少回老宅,而是休息在他自己那栋正阳集团总部附近的公寓里。

“香格里拉。”卓斯年沉声道。

“哦,好。”

去酒店?

梁川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也没多问,把车开到了酒店。

香格里拉,总统套房。

卓斯年一进来,几位已经在小会议桌前等候多时的教授齐齐站了起来,恭敬打招呼,“先生。”

“恩,各位久等了。”

卓斯年来到会议桌前,看了一眼几位自己的下属,开门见山地问,“我让郑助理发给各位的资料可看了?”

眼前的这五位教授,全都是卓斯年手下最忠心,水平也是最高的教授,也全都是他医药研究团队里的带头人。

大家纷纷回应道,“都看过了。”

卓斯年点头,“实不相瞒,这病历是我妻子的。让大家研究的目的,是想听听各位的意见,这种情况,除了做开颅手术,中医中的针灸有没有可能让她痊愈?”

教授a:“理论上来讲,针灸来消淤化肿自然是最安全无副作用的。但是,少­奶­­奶­这个部位”

教授b:“是啊!中医史上,还没有类似成功的案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选择手术较好。”

其他人都附和。

卓斯年沉思良久,拧眉问,“那如果针灸治愈不了,会不会起到反作用?”

教授a:“这就要看施针的­茓­位了,一般情况下,施针者若对各­茓­位非常了解,下针准确到位的话,即使治愈不了,也只是会达到刺激­茓­位的目的。”

教授b:“是的,但施针这事,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针不慎,后果就可能无法挽救。”

卓斯年眉宇间的郁结更深,这情况跟他自己意料的差不多。

但,岳父和黄连都自信满满,即便他想选一个万无一失的措施,恐怕此刻也是来不及了。

赌,还是不赌?

“各位教授,那如果此次施针成功,意味着什么?”卓斯年继续问。

“那当然是中医史上的里程碑贡献了。”

“我们应该认识认识这位中医泰斗。”

“”

“先生,敢问是国内哪位教授,要主动提出要为少­奶­­奶­施针?”有人问。

卓斯年一直犹豫不决的俊脸上,终于缓和了开来,“很快大家就知道了。”

虽然这次简短的研讨会议没有让他彻底放下心来,但却让他突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越是难度大,岳父的果决似乎更是充满信心。

连这么多教授都不敢有把握的事,岳父却有勇气选择为女儿施针虽然不知道岳父的压力有多大,但既然敢为人先,敢用自己最亲的人试验,他不该再给予怀疑。

翌日,天心诊所。

为了静下心来为女儿针灸,黄志文破天荒地关了诊所的门,空荡荡的诊所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和卓斯年在。

尽管卓斯年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但还是在外面安排好了应急预案,只是没有让岳父母和黄连知道。

黄志文拿出了自己整套的银针,有粗有细,有长有短,密密麻麻几十根。

黄连坐在父亲身边,脸上不仅没有惧怕,反而是一脸的平静和期待。

蓝天心和卓斯年,却是多少有点紧张。

卓斯年握着黄连的手,久久不放,看着她的眉宇间,染着复杂的情绪,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她感觉到了,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黄连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不满道,“你们怎么比我还紧张,黄大夫,我要求这两位家属在外面等候。”

黄志文擦了擦眼镜后架上鼻梁,“我同意病人的要求。”

蓝天心本来自己很紧张,但看到卓斯年尽管不说,但似乎更紧张担忧,只好对他说,“斯年,我们还是不要打扰老黄为小连施针了。我们在旁边看着,你岳父会发挥不出正常水平的。”

卓斯年点点头,眸光温柔地看向黄连,“宝贝,我在外面等你,加油。”

“嗯!放心吧,快回去!”

这声“宝贝”让黄连直觉头皮发麻,连忙推了他一把。

本来心情很平静的,这下倒好,这家伙这颤抖的声音让她却凌乱了。

卓斯年看向手指已经捻起了银针的黄志文,“岳父,拜托了!”

所有的语言,都凝聚了在一个“拜托”里。

“嗯。”黄志文点头,没有说多余的话。

蓝天心此刻已经没有语言,怕多一个字都会给丈夫带来更大的压力,索­性­拖着卓斯年走了出去。

“终于安静了,爸爸,开始吧!”黄连笑着给黄志文伸出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女儿是最信任老爸的。”黄志文终于开了口,眼神却是紧紧盯在黄连后脑的一个­茓­位上。

“那必须的!”黄连俏皮地笑,“能亲自给老爸做一次小白鼠,是女儿的荣幸。”

“贫嘴。”黄志文宠溺地笑了笑,左手已经覆在了黄连的后脑上,右手里的银针也提了上来,“老爸要开始了。”

“嗯!不要客气,不要犹豫!一定要快准狠哦!”黄连闭上了眼睛。

她真希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有了光。

黄志文闭上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右手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针尖刺入头皮的一瞬间,黄连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就适应了下来,面­色­恢复了平静。

“除了酸胀的感觉,如果有特别疼的位置,要及时告诉我。”黄志文捻起了第二根银针。

“知道。”

外间狭小的空间里,蓝天心急得团团转,卓斯年却是负手站在挂着一面面锦旗的墙前,看着“妙手回春”那四个字,一动不动,沉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被拉长。

听着身后岳母那越来越焦虑的脚步声,卓斯年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四十分钟后。

黄志文把最后一根针从黄连头上拔下,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已然渗出的那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十八根!结束了?”黄连腾地睁开了眼睛。

只是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黄志文一边收拾银针,一边观察了一下黄连的脸­色­,“感觉怎么样?”

黄连耸了耸肩,摊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跟你以前给我针灸治疗扭伤的脚腕一样,除了­茓­位上有酸胀感外,没有其他不适。”

黄志文略带欣慰地点了点头,“嗯,没有不适就是最好的结果。今天第一次施针,时间有点长,明天开始每次20分钟就行了。到底有没有效果,就看连续施针一周之后了。”

黄连不禁喜上眉梢,“爸,那就是成功指日可待了?”

“不容悲观,不容乐观。”黄志文收好了针,将女儿扶了起来,“不过,既然开始了,就容不得半途而废。”

“那必须的!”黄连给了老爸一个鼓励的笑。

外间听到声音的蓝天心再也等不下去,直接推开了门,看到已经治疗结束的女儿安然无恙,不禁松了一口气,眼眶一红,紧紧抱住了女儿,“真是担心死妈妈了。”

“老妈,你说这话黄大夫得多伤心啊!我没事,一点都没事。”黄连安慰了一下母亲,面向门口的方向,“斯年呢?”

正掀开帘子进来的卓斯年,听到这句“斯年呢”三个字,心中猛地一震,再看到眼前一脸无恙笑靥的丫头时,只觉喉间有点堵塞,嘴角漾开了安心的弧度。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斯年”。

他等了多久的两个字,她终于舍得唤了出来。

这声“斯年”,是他听过所有如此叫过他的声音里,最美好的一个。

没有之一。

若不是岳父岳母在,他一定要让她多唤几声。

“看来很成功。”卓斯年走进来,抬手按在黄连的肩膀上,语气顿时轻松。

“那是!”黄连挑眉,甚是得意。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到他的声音,觉得分外的安心。

“目前看是没有异样的,但针灸毕竟不是能立竿见影的治疗方式。不管是副作用还是效果,都需要时间来验证。这段时间,小连需要好好休息。”黄志文用医生的口吻,对卓斯年说。

“嗯。”卓斯年点头,“我会跟外公说明,等小连眼睛好了,我们再重新约双方长辈正式见面的时间。”

“嗯。”黄志文应道。

头上­茓­位施针后需要好好休息,卓斯年把黄连送到家里,扶着她在床上躺了下来。

“有没有不舒服?”他将她的手裹在掌心,声音温柔地询问。

黄连另一只手抚额,“卓大总裁卓大叔,一路上你这句话问了n遍了,跟个复读机似的!”

瞧着她俏皮的模样,卓斯年忍不住勾了­唇­,“好,那我不问了,有什么不适你要及时说出来。”

黄连连连点头,“嗯嗯嗯知道了!你不是说下午还有个会吗?别迟到了,快去吧,我有事的话会让妈妈给你打电话的。”

“嗯。开完会我就过来,今晚,你的床得给我留一半位置。”卓斯年拍了拍黄连旁边的位置。

“呃不要吧”黄连登时红了脸。

“想歪了吧?快休息吧,我先走了。”

卓斯年勾­唇­一笑,俯身在她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却在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忍不住折回来,直接吻住了她的­唇­,在她­唇­角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浅吻,起身离开。

留下了一脸绯红的黄连,心如鹿撞。

正阳集团总部大楼,董事长办公室。

正阳集团的十几名主要董事围坐在卓志山办公室的小会议桌旁,正在商讨着事情。

秘书敲门进来,向正在主持会议的卓志山汇报,“董事长,二少爷来了。”

正在议论纷纷的与会人员都停止了讨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卓志山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一身藏蓝­色­西装的卓斯年走了进来,在秘书的引导下,坐在了卓志山左手边的位置。

而卓志山右手边上坐着的,是卓斯文。

从秘书汇报卓斯年来了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走进来的卓斯年身上,唯有卓斯文一直低头看着手机,嘴角边始终挂着不羁的笑。

“二少好!”

“二少来了!”

“几年不见,斯年比以前更英俊帅气了!”

“是啊!看着也更加沉稳了。”

“”

这是卓斯年此次回国之后,第一次参加董事会。在座的董事们,有很多是第一次见卓斯年,有些年长的虽然见过他,但也是好些年前了,如今好几年没见过卓斯年了。

眼前这个玉树临风气场强大的男子,居然就是传说中因为身体不好常年在国外养病的卓家二少爷。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比起二少爷身上散发出的沉稳笃定的清冷气质,再看看那个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没个样子的三少爷

哎!真不知道以后该站在哪个少爷后面是正确的选择。

卓斯年目光淡淡地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在看到坐在对面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的卓斯文的时候,卓斯年眸光微微一敛,却也是没有开口。

卓志山则是满脸的欣慰,“斯年来了,我们的会议继续。关于这次应该不应该响应政府相关部门号召,减少廉价药品生产销售,提高高价药品生产量并适当提高一部分销量较大、口碑较好药品的价格一事,大家还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没有!”卓斯文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手机,笑着看了看卓斯年,又看向父亲,“爸,制药只是我们正阳集团的一个小分支而已,既然政府都找来了我们,我们还是顺应大流比较好!再说,这种事,对我们有益无害,我觉得没有商量的必要了,大家肯定都同意。”

卓志山点了点头,看向各位董事,“大家的意见呢?”

“只要不影响正阳的股市,不影响员工的收入,大局稳定,我没意见。”

“这次是政府部门提出的,恐怕我们不同意都没办法,我也同意。”

“顺应大流就是顺应市场,我同意。”

“”

在座的十几个董事,有几乎一半的都表示了赞同。

剩下的,没有赞同,但也没提出异议,垂眸沉默中。

最后,卓志山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儿子卓斯年脸上。

“斯年,你的意见呢?”

卓斯年眸光平静地看着桌上自己带来的一份报告,沉声开口,“我不同意。”

虽然声音不大,却是格外的坚决。

嗯?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卓斯年,却都没有开口,等着他的下文。

卓志山虽然有点哑然,但还是笑着问了句,“为什么?”

卓斯年站了起来,拿起手里的报告,扫视一眼那些正灼灼看着自己的董事们,“在我说出理由之前,我想先跟大家分享一份报告。与其说是报告,不如说是一则消息而已。

“我手里的这个消息,是列举了曾经被双规的那些控制着中国中成药品价格的高官们的滔天罪行。药价虚高,回扣泛滥,药品价格离奇离谱这些挑战着社会神经的底线问题,我想在座的高层领导们,应该不陌生吧?”

卓斯年将手里的报告,不轻不重地摔在了桌上。

生生世世只等你

“啪”得一声,卓斯年手里的报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卓斯文眯着眸子看向他,那微勾的嘴角里,满是不羁的不屑。

用得着这么跳出来唱反调吗?正阳集团的制药部只占了整个集团股份的百分之五不到,别说今天这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就算是正阳把整个制药部拱手相让给他人,对正阳都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但是,为此得罪了政府就不好了。

对于卓斯年所说的这种消息,在座的董事们很多听说过,但也有从未关注过医药行业的,自然没听说过。

“斯年,你说来听听。”有人向卓斯年提了出来。

卓志山看向身边的秘书,“去把这份报告给与会人员一人复印一份。”

“是。”

秘书拿起报告匆匆走了出去。

卓斯年扫了一眼众人,继续道,“这些最终付出代价深陷囹圄的高官们,有曾任发改委价格司分管医药的主要负责人,他们被称为全球最大犯罪,不仅仅是因为收受赃款的金额之巨大,而是因为他们所指定并维护的加价率管制政策带来的危害实在是大得无法衡量,他们的罪行被总结为滔天罪行十四宗罪,我现在随便列举其中一二。

罪行之一,让中国的药价虚高几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让老百姓付出了沉重的经济代价。比如,奈福泮价格虚高6600%,葡醛酸钠注­射­液价格虚高9137%这是什么概念?

罪行之二,让过度用药泛滥成灾,每年致死人数是在医院死亡人数的四分之一

罪行之三,让药品生产经营行为扭曲,破坏了我国药品生产行业的正常发展

卓斯年用一条条罪行,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说出了曾经发生在国内的一些因抬高药价而带来的危害。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皱起了眉。

原以为这种事既然是政府部门出面调控,那就应该是属于国家政策没想到,有可能只是个别有“狼子野心”的人为了个人利益而提出的坑害老百姓的非法途径。

卓志山一边听着,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卓斯年,那因为年纪大已然不再清明的眸子里,是格外复杂的情绪。

斯年说的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对此事这么较真。

不管上面的政策是对是错,他们这些企业只是执行部门,即便是有朝一日上面被查处,也跟他们没有关系,至少不需要他们负主要责任。

再看斯年脸上的认真和坚决,那是根本不会妥协的坚定。

卓斯年一一列举完那些罪行,停了下来,等到秘书将报告都悉数分发给大家之后,才继续说,“我们正阳集团的医药部,所占整个资产和股份都不是很高,这是各位都清楚的。但是,制药,是要做良心的产业。即便正阳只有一个药房,只生产一种药品,那也必须为老百姓负责,为正阳的整个声誉负责。

也正是因为正要的医药对整个集团来说不算什么,我们正阳如今做成全国数一数二的企业,不是主要靠正阳医药的。所以,我们没必要把医药价格抬高,或是只生产高利润的药品降低低利润的药品生产,维持原状即可。

或者,请各位反向思维想一下。如果本次政府对医药行业的调控政策不久之后会实施的话,必定会激化市场竞争。正阳如果在这个时候保持原价,继续生产利润低但效果不错的药品,那岂不是会销量和口碑双提升?

所以,不管是从做药的初衷目的、正阳的声誉或商业角度来看,我们不能纵容这种或对社会对老百姓的生命、利益造成重大损失的行为,更不能人云亦云地随波逐流。”

眼神犀利,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卓斯年一番话,说得现场鸦雀无声。

这些简单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没人想要跟政府部门作对。正阳虽然家大业大,但毕竟是民营企业,再大再强,能敌得过“政策”吗?

“啪——啪——啪——”

慢条斯理的掌声一下下响起,打破了偌大办公室里的安静。

卓斯文微微偏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卓斯年,一边鼓掌一边说,“二哥,你说得都很对。制药,要做良心药。但是,我们正阳毕竟是企业,不是福利院。我们的药品主要销售渠道是医院,你想过没,如果我们不跟着政府的政策来,那些医院会用我们的药吗?你可别忘了,医、药本就是一家。医院明知道我们的药好便宜,但却因为上面有政策,就是不用正阳的药我们只依靠销售给那些药房诊所,能有多大的盈利?”

卓斯文的一番话不无道理,在场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所谓胳膊拗不过大腿,不管是独树一帜也罢,还是真的为百姓利益着想也好,总不能让正阳去做慈善吧?再说,正阳这几年在医药产业方面投入的人力财力都越来越大,不可能让研制出来的新药只流通于药店诊所这样小销量的渠道吧?

卓斯年淡淡地勾了勾­唇­,看向卓斯文,“我刚说过了,就算正阳以后沦落到只生产一种药品,只有一个药房,那也必须是做良心的药,卖有效的药,昧心的钱,一分钱都不能赚。”

顿了一下,卓斯年那坚定深邃的眸子,在每一个人脸上滑过,“但凡关于百姓利益的任何一个决定,无关大小,无关实施起来或会经历多少困难险阻,只要我们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列祖列宗,更无愧于子孙万代,有多大的挑战,我们就应该付出多少的努力。”

呃。

“这二少,是在打感情牌良心牌。”

“是啊!本来觉得不是个事,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不能做坑害子孙的事啊”

“”

董事们开始议论纷纷,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卓志山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里的报告。

卓斯文看了父亲几眼,想等他发话,却见他始终一言不发,不禁拧了眉。

莫非父亲这是要同意老二的意见,打算跟政府作对了?

卓斯文站了起来,“我不同意二哥的观点。正阳没了医药部无所谓,但是因为这件事和政府树了敌,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正阳的生意。那样的话,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卓斯年似乎早就料到了卓斯文会公然反对他,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建议把医药部从正阳撤出来,如果没人愿意接受,我愿意用我一部分的股份来换整个医药部。到时候,新成立的医药公司不管情况如何,都跟正阳不再有关系,这样可好?”

嗯?

众人皆是一怔,看向卓斯年。

这是想把医药部跟正阳分离开来,另起炉灶?

“二哥,那你准备用多少股份来换啊?”卓斯文笑得­阴­阳怪调,“整个医药产业占正阳所有市场份额的不足百分之五,你自己可是持有正阳15%的股份呢!”

“呵呵,这个问题就该董事长决定了,是吧?父亲?”卓斯年眸中染着笑,看向卓志山。

整个会议桌上,硝烟四起。

看着这俩兄弟明争暗斗,其他人都不再说话。

虽然他们都是董事,但即便所有人的股份加起来,也只有正阳25%的股份,何况他们之间还分了好几派。与其无力的掺和,不如把矛盾焦点推向董事长。

“好了!都别说了!”卓志山终于开了口,语气里有一丝不悦,淡淡抬眸看了看众人,“斯年说的没错,正阳的药,既然做了,就要秉持初心,要敢于同不正当的行为作斗争。但是,这件事关系到整个正阳的未来,所以不能草率决定,需要从长计议。”

说到这里,卓志山看向卓斯年,“斯年,不管是作为董事长,还是作为你的父亲,我都赞同你的观点。但是,我不能拿整个正阳去赌。目前,政府的这个草案只是在征求意见,一般情况下,从征求意见稿出来到最后的正式实施,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你如果能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拿出一套具体可行的方案,既能不让我们随波逐流,也绝对不会影响到正阳整个的生意情况,那我就把整个医药部交给你来管理。此外,我会从我的股份里,拿出3个点来给你,支持你继续做强做优正阳医药。

但是,如果不能的话,为了整个正阳的大局着想,我们到时候恐怕还是要按照上面的政策来执行。”

卓志山的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不是安排不是通知,而是带着明显的商量口吻。

卓斯年­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既然董事长当着这么多董事的面如此说了,我自然没有异议。”

“好!你们有意见没?”卓志山问其他人。

包括卓斯文在内,都没人再说一句话。

一半的人在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一半的人却是抱了一点希望的。

很显然,要是想做到卓志山说的,只有一种可能:让政府相关部门收回成命。

想要在两三个月内改变政府部分即将出台的政策导向,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政府会听他一个民营企业家的话改变主意?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而对卓斯年抱着希望的那些人,则是希望能看到这二少更让人刮目相看的一面。

冠冕堂皇,为自己塑造金身的话,谁都会说,但能有几个人做到呢?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卓志山站了起来,“斯年,你留下,其他人可以散会了。”

等大家都陆续出去之后,卓志山慈爱地笑着看向卓斯年,“斯年,昨天回来的吧?黄连的眼睛怎么样了?”

一航在古城出的事,卓志山早就听说了,本来安排了行程准备去古城的,却听闻斯年要带黄连回青城来,所以就在家里等候了。

“董事长,这里是办公室,我不想谈私事。”卓斯年低头去扣西装的扣子,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这是家事,不是私事。”他冷漠的态度让卓志山顿时拧了眉,“斯年,有些事不需要太较真,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还很年轻,以后走的路还很长,何必现在要给自己树这么多的敌人把路堵死呢?”

卓斯年淡淡地挑眉看向他,“我不觉得这是把路堵死,相反,我一直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在疏通道路。”

看着儿子眼睛里的笃定,卓志山无奈地点点头,“好!我看我们还是不谈公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你的岳父母和黄连来家里?”

“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董事长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告辞了。两个月的时间,让我搞定政策部门,我可没太多时间在这里陪您老人家闲话家常!”

卓斯年不咸不淡地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卓志山的办公室。

看着儿子那抹清俊挺拔的身影,卓志山的眸子里是一片说不出来的纠结。

斯年,还是那个斯年,不会为了利益做出卖良心的事。

在这样物欲纵流的商场,他还能有这么一个有伟大抱负的儿子,他应该为之感到骄傲的。

但是,骄傲不代表是正确理智的,也不代表能成功。

相反,做一股清流是好,但恐怕很难不被强大的污水所同流。

这样的儿子,也同时让他感到心疼。

尽管这些年来没有奢望过他会做出一番什么成就出来,没想到越是冷落他,他越是保持了初心,始终没有学会妥协和迎合奉承。

品质是好,值得鼓励,但要坚持做少数人,多少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卓斯年走了之后,卓斯文进了卓志山办公室。

“老爸,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你给二哥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你觉得他能完成吗?”卓斯文开门见山地问。

“那你是希望你二哥能完成,还是不能完成?”卓志山不答反问。

“我当然希望他能出­色­完成任务了!您想想,能左右政府作出决定的,那可不是一般人。”卓斯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老爸,老二既然喜欢搞医药,那你还不如听了他的建议,把正阳医药分离出来给他算了。”

那样的话,他可是这正阳集团第一继承人了。

没了卓斯年这个对手,他卓斯文也不需要这么拼的拉拢那些老股东们了。

“斯年既然敢答应,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如果他真能把这件事摆平,那以后定会给我们整个正阳带来更多的利益和贡献。从长远来看,我们现在让他分离出去,是不理智的行为。”卓志山语气坚定地道。

“爸,我看你是舍不得这个宝贝儿子吧?”卓斯文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酸意。

他就奇怪了,老爸以前对卓斯年不闻不问,现在年纪大了,快要退了,反倒却对卓斯年开始重视起来。

越是在这关键时刻,老家伙越是搞出这些幺蛾子事来,难道真的不打算把公司给他?

卓志山笑道,“你也是我的宝贝儿子。”

“好吧!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卓斯文摊手。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看看你信任的二儿子到底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

卓斯年刚回到黄连家楼下,郑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先生,您安排的事情查到了,您祖上的确有位卓天雄将军,具体的资料我发您邮箱了。”

“好。”

卓斯年挂了电话,等不到上楼,回到梁川的车里,直接用手机下载了郑东发来的资料。

卓天雄,是他祖父的祖父,资料显示,他生于1877年,生在军营长在军营,是光绪帝最信任的御前大将军,年轻有为,有勇有谋。但是,却在1900年左右,被光绪帝放出紫禁城,娶妻霍氏,生儿育女,过上了普通百姓的生活。

除了这些简历,并没有其他资料。

卓斯年拧了眉,陷入沉思。

如此看来,那位定心师太说得并非无理无据,卓天雄是他的祖辈,也是光绪帝当年的御前将军。

但是,有关乔辛夷的事,却是只字未提。

不过

卓斯年打开手机,开始搜索有关光绪帝后宫的事。

搜了很多,都没有一个叫“乔辛夷”的妃子或者官女子。

以皇家素来的处事风格,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和皇帝的大将军有关系的官女子,恐怕也不会出现在正史之中。

要么就没这个人,要么有,那就是发生过什么事或犯过很大的过错,没有被记载。

卓斯年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回到黄连家的时候,黄连已经吃过晚饭躺在了床上休息。

卓斯年轻手轻脚进来,关上了门。

尽管动作很轻,黄连还是听到了动静。

“妈?”她睁开了眼睛,刚唤了一声又觉得不对劲,探究地问,“卓斯年?你回来了?”

“为什么这么确定是我?”卓斯年在她身边坐下来。

听到他的声音,黄连弯­唇­一笑,双手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却被卓斯年按住肩膀又让她躺了下去,“别动,我来动就行。”

你动什么?

黄连还没问出口,就听到卓斯年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下一秒,她身后的床就被压下了一点,紧接着,一只长臂将她捞入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里。

卓斯年,从她身后,将她揽进了怀里。

他的呼吸就在她耳后,零距离,清晰可闻。

黄连怔了一下,却没有去挣扎,整个身子僵硬地任由他抱着,一动不敢动。

“别怕,我什么也不­干­。”卓斯年的声音陡然变得有点沙哑,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她耳边,黄连只觉浑身一震酥麻。

都这样了,还什么都不­干­她又能说什么呢?

“我的床太小了,要不,你睡客房?”黄连一开口,才发现她自己的声音也突然变得颤栗了起来。

“不小,刚刚好。”卓斯年的手臂上用了点力气,将她更紧地抱住。

这动作让黄连想到了大蟒蛇。

一旦蟒蛇将你盘住,你越是想挣扎,他越是缠得越紧。

身后的卓斯年,对此刻的她来说,跟大蟒蛇没有区别。

她想象着他吐着信子看着她的样子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他不会把她吞掉吧。

不敢胡思乱想,不敢乱动,只能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见她老实了,卓斯年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你信不信生死轮回?”

生死轮回?

黄连不禁拧了眉,“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昨天在玉佛寺见到的那个师太,她说我们俩是几世轮回修来的缘分。”卓斯年没有隐瞒,却也没有全部说出来。

“哈哈,这话你也信?卓大总裁,你可是海归派啊!还信这些东西?”黄脸不禁莞尔,那些人见到情侣去占卜算命看姻缘的,不都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吗?

“以前不信,见到你之后,就信了。”卓斯年说得一本正经。

“为什么?我长得很像你前世的情人吗?”黄连开玩笑道。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

汗!还越来越当真了!

“但是,就算是,你也应该喝了孟婆汤了啊,怎么会还记得我呢?”黄连开始想象那些所谓的跟“轮回”有关的传说中的事情。

“可能是前世记得太深刻了吧,孟婆汤也不管用。”卓斯年笑道。

“那你太不幸了!好不容易轮回了,还跟同一个女人在一起好无聊啊!”黄连继续玩笑。

不知道卓斯年今天受到什么刺激了,居然跟她聊了这么可笑的话题,还似乎很认真的样子。

“不是不幸,是幸运。”卓斯年咬了咬她的耳朵,“如果让你生生世世记得我,你愿意去做吗?”

呃。

黄连一阵颤栗,但听着他话里的动容,心下不由地有点凌乱。

他出什么事了?不是说去开个会吗?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可是,我并不记得我有什么前世啊。”黄连说。

“没关系,你记不住我无妨,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记住你,生生世世只等你。”

卓斯年的声音更加低沉,说完这番话,再也没能忍住那从心里涌上来的汹涌澎湃的感情,更没忍住那自从抱住她的第一秒开始,就不断在膨胀的冲动。

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术后不宜大运动

黄连直接愣住。

睁大眼睛,空洞的眼里茫然无措,充满了着急。

看不见他,只能感到那­唇­炙热无比,充满了力量,缠绵缱绻的吻带着席卷一切的掠夺­性­,让她的­唇­齿间顷刻间被他的味道侵占。

她的不拒绝不反抗,犹如给了卓斯年无声的鼓励,他的吻更加强势霸道,吮得她双­唇­发麻,而那两只不安分不满足的手,也是情不自禁地向下滑来

黄连只觉脑袋里越来越空,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她,他的吻让她渐渐沉沦。

几乎是很自然的,她抬起了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嘭——”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蓝天心端着水果盘走了进来。

“斯年啊,我洗了点葡萄”

蓝天心的话还没说完,在看到女儿床上那限制级画面时,登时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水果盘差点跌下去,还好她反应快,转身快速离开,甩上了门。

床上的卓斯年和黄连同时一怔,都停下了动作。

“好,好像是我妈的声音?你,你听到没?”黄连面脸通红,双手连忙从卓斯年脖子上拿下来,手指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

卓斯年自然是知道了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情况,与其尴尬地下床来,还不如当做没听见遇到这种事,想必老人家会比他们更不好意思。

“没有啊,没有什么声音。”卓斯年俯身亲吻了她的­唇­角,笑道。

“肯定有!我妈好像进来了。”黄连说着就去推他。

“岳母要是进来了,我还敢这样欺负她女儿吗?”

“呃可是我好像听到关门的声音了。”

“可能是走错房间了。”

“不可能”

“认真点,继续”

卓斯年说着,抬手捧住她的脸,俯下去就要继续。

“咚咚咚——”

这次,门口传来清晰的敲门声。

卓斯年微微蹙了眉,不得不停下来。

“谁,谁啊?”黄连一边惊慌地推他下床,一边慌乱地问。

“那个,小连啊,斯年啊”蓝天心没有开门,只是拔高了声音对着门喊道,“你们,吃不吃水果?”

“不吃了,岳母。”卓斯年回答了一声,低头亲了一下黄连的鼻尖。

“那个,你们要不要看会电视?”蓝天心又问。

黄连忍不住捂脸笑了起来。

“我妈肯定是刚才看到了!”她懊恼地说。

卓斯年不得不从黄连身上下来,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过去打开了门。

蓝天心端着水果忙后退一步,看到卓斯年,笑得那叫个尴尬僵硬。

“我们不看电视,您要不要进来坐会?”卓斯年面­色­沉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蓝天心连忙摆手,“我就不进去了”

转身正要走,还是没能忍住,又过来对卓斯年说,“斯年,那个小连今天刚接受了针灸治疗,这针灸啊,虽然不用开刀,但是也算是一个小手术,术后可不宜剧烈运动的,你们你们小心点。”

说完,端着水果脚步生风地离开。

“噗——”

床上的黄连一个字不落地听到了母亲大人的话,再也没能忍住,笑得在床上打起滚来。

卓斯年挑了挑眉,关上了门,回到黄连床边坐了下来,“我们出去住酒店吧!”

“不要,我才不去!哈哈哈!”黄连笑得停不下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老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逗逼啊!

“那我就锁门继续了!”卓斯年假装就要起身去关门。

“你不怕我妈再来敲门啊,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在门口偷听的!”黄连吓唬他。

“那就听吧!自己人,不收费!”卓斯年欺身上去,再次把黄连压在了身下,却只是将她牢牢控制在怀里,没有下一步动作。

黄连在他身下微微喘着气,一双水汪汪的漂亮大眼睛,尽管没有了焦距,但还是努力地向他这边看过来。

卓斯年那浅浅的喉结上下滚了一下,低头在她额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便放开了她。

“宝贝,我等你,等你主动把你交给我的那一天。”他咬在她的耳边,声音变得哆嗦。

黄连浑身狠狠地颤栗了一下,小脸上红扑扑的,一颗心跳得快要到了嗓子眼。

他的这句话,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卓斯年瞧着她粉­嫩­的小脸,勾­唇­一笑,翻身下了床。

“我睡客房,让岳母来陪你。”

他不能再继续在她身边呆下去,说好了要坚持要隐忍要耐心等待可是,她在身边,他似乎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越来越无法控制。

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她捧在掌心,含在嘴里。

为了避免犯错,只能保持距离。

黄连僵硬地点头,“好。”

听着他离开房间,关上门的声音,黄连拉开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走了,居然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丝失落。

自己好像并不抗拒他的亲近了,而且每次他靠近的时候,她都会莫名地会既心安,又期待,可同时又难免有点惶恐。

这种惶恐,是一种不太真实的错觉。

自己和卓斯年,和这个她一直以为很荒唐的指腹为婚的老公,竟然也能走到如今这个看起来真的有点像琴瑟和鸣的地步吗?

黄连,你沦陷了!

第二天,黄志文照样选择中午阳气最重时分给黄连施针。

这一次,比第一次顺手了很多,每一针刺入­茓­位也坚定了很多,二十多分钟,就完成了所有过程。

除了正常的酸胀感,黄连依然没有其他任何的感觉,眼睛自然也没有见到效果,世界里依然一片黑暗。

“老爸,大约多久可以见到效果?”黄连有点着急地问黄志文。

黄志文笑道,“针灸可不是动刀,可能没那么快。不过,如果­茓­位没错的话,连续几天之后,淤血的部位就会慢慢有所反应,等淤血消散一点,你的视力就会恢复一点,一开始可能看得不太清,直到最后淤血彻底消散,视力才能恢复。”

“好慢啊!”黄连叹口气。

“怎么,对爸爸的技术没信心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久没看到爸爸妈妈的样子了,想尽快看到!”

“是想看我们了,还是想看斯年了?”黄志文在自己女儿面前一向不遮不掩,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直截了当。

黄连顿时红了脸,“老爸,哪有你这样调侃自己女儿的!”

“呵,我家丫头居然也会害羞!”黄志文拉着黄连的手扶着她站了起来,抬手在她肩膀上按了下,语重心长道,“这几天的接触,我和你妈发现斯年是个好男人,这是让我们意料之外的最大惊喜和安慰。既然你们感情不错,那就彼此珍惜,好好过下去。看着你们幸福,爸爸妈妈就没遗憾了。”

一番话说得黄连心潮涌动,只觉眼底有点湿润,重重点头,“爸,我还这么小呢,你不会就打算这样把我交给别人,以后不管了吧?”

“斯年不是别人,我看人很准,他值得我们把宝贝女儿托付给他。”黄志文慈爱地说。

黄连抿了抿­唇­,抬手摸索着向外间走去,“不跟你聊了,再聊你就要卖女儿了。”

看着女儿明显逃避的样子,黄志文宠溺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扶住了她。

美国,纽约。

快餐店。

李菲要了一份汉堡,一杯饮料,走到快餐店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今天阳光不错,又是休息日,她便一个人出来逛逛街。

坐下来刚喝了一口饮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李小姐,是不是不相信我们老板的话?”

是纯正的汉语,中国话。

李菲只觉一阵头皮发麻,正要转身看去,那道声音又响起,“不要转过身来,照常吃你的东西。”

李菲只好低头咬了一口汉堡,假装若无其事,“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那个声音,她记得,就是那天故意撞到她之后,给她那封莫名其妙的信的中国男人。

此刻,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就坐在她身后,和她背对着背的那张椅子上。

“信你应该看了,居然没有按照我们老板要求的去做,是不相信我们吗?”男人问道。

李菲勾­唇­不屑地笑了,“开什么玩笑,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凭什么要相信你们,凭什么要按你们说的去做?”

“那李小姐,觉得怎么样才会相信我们老板说的?”男人又问。

李菲­精­明的眸子滴溜溜转了转,“如果你们老板真有诚意,就让他来见我。在不能确认你们的身份和意图之前,我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

“好。明天上午第一节课后,我告诉你见面地点。”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爽快地说完,就起身离开。

自始至终,李菲都没敢转身去看一眼,却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天那封信之后,她就知道,她不按照信上所说的去做的话,他们应该还会来找她。

果不其然。

既然要合作,既然要玩,那就应该玩得真实一点不是么?

她倒要看看,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居然前前后后有这么多神秘的人来找她。

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她能确定的是,这些人都应该是想利用她的。

既然有利用价值,那他们暂时应该都不至于要她的命。

再说,都什么年代了,即使真是什么神秘的组织,也不可能枉杀­性­命。

那么,她自然就应该端起一个有价值的人的架子了。

翌日,第一节课后,李菲去了躺洗手间,等第二节课开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在学习书本那一页,多了一张纸条。

英文写着:“李菲同学,第二节课后,请来308史密斯老师的办公室。”

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平常的事,但警觉的李菲在看完之后,立刻将纸条攥在了手心里。

如果真是老师有请,怎么可能会给她留纸条。

一节课在期待和忐忑中结束,李菲最后一个走出教室,径直去了老师办公楼。

刚走到308室门口,有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菲定睛一看,竟然就是那个上次给他送信,昨天在快餐店跟她背对背说话的男人。

“李小姐,终于来了,请进,我们老板在等您。”男人对她友好地笑了笑,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菲敛了一口气,向他点点头,走了进去。

宽敞的办公室里,对着窗户的一个椅子里,一个男人坐在椅子里,背对着门口这边的方向。

身后的办公室门被关上,李菲下意识转身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个偌大的房间里,此刻除了那个对着窗坐着的男人,没有其他人了。

“请问?”

李菲刚开口,就见那男人转动椅子转了过来。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五官深邃,尤其说那双内敛的眸子深不见底,周身散发着冷飕飕的气质。

李菲不由倒吸一口气,这就是外面那个男人口中的“老板”?那封信,就是他,或者他安排人写给她的?

是个亚洲人,或者准确地说,很像一个中国男人。

男人上上下下把李菲打量了一番,双手扶住扶手站了起来,嘴角勾着笑向她走来,“你就是李菲?”

说的国语,果然是中国人。

李菲点头,“是我。你找我什么事?”

这个男人长得很高大,气场又很强大,这么朝她走来,每靠近一步,她觉得压力就会大一点。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伸出手来,“你好,我叫谭乔森,你可以叫我jonson。”

李菲悄悄深呼吸一口,落落大方地伸出了手,“你好,谭先生。”

谭乔森的手不紧不松地握着李菲的手,那双眸子却是紧紧地盯着她的脸,“李小姐,很漂亮。”

李菲不觉的有点紧张,用力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被很多人夸过漂亮,但是被这么一个长得英俊又气场强大的男人当面夸赞,她承认自己还是有点难为情的。

“请坐。”谭乔森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和李菲面对面坐了下来。

李菲到底是李菲,坐下来的时候就冷静理智了下来,抬眸看向谭乔森,开门见山地问,“谭先生,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何要跟我联系,让我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

“我就喜欢李小姐这样直爽的女孩。”谭乔森挑着眉不羁地笑了笑,“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李小姐觉得我信中说得那些事,可有可无?”

李菲明白,他想套她的话。

或是,他想让她亲口承认,他所说的伊倩对她所做的那些事,都是事实。

“谭先生,我是不会对陌生人透露太多自己的信息的。既然我们在这里见面了,你还是有话直说吧。”李菲理直气壮道。

尽管她此刻异常紧张,但她更明白,无论如何不能输掉气场。

不管将来是被人利用,或者不管自己的价值是大是小,自己先要把自己看得起。

谭乔森耸了耸肩,“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嗯。”

谭乔森收起了脸上的笑来,微微眯了眯眸子,看向她,“我也不用问你了,伊倩对你做的所有事,我都知道。而且,我更知道原因。李小姐,你是不是觉得被人带出国来过一种你曾经想都没想过的生活,很突然?”

李菲很不想承认,但看样子眼前的男人明显知道很多,她掩饰也没用,索­性­点点头,“我想每个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觉得突然吧。”

谭乔森说,“那我就来告诉你原因。你还记得不记得,三年前,你去过古城的骊山酒店,一个人在那里住了一宿?”

李菲不由地一怔。

怎么又是三年前,又是骊山酒店?

这个谭乔森,跟之前联系她的那个男人,也就是伊倩的主子有什么关系?他们怎么都问她这个问题。

见她没有回答,谭乔森嘴角的笑意里多了一份笃定,“你可能不记得了,那晚你被一个男人给强­奸­了,之后,你被他喂食了健忘的药,第二天醒来之后,你就忘记了前一夜发生的所有事。至今,你可能都没想起过那件事来。”

什么?

李菲登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她垂下眸来,搜肠刮肚地开始回忆骊山酒店她去过那么多次,三年前是大一刚开学,她的确也去过啊但是,什么被人强的事,什么被人喂食健忘药的事,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就算是忘记,那被人这么一提起来,应该也有点片段吧?

她,她的记忆里,对这事根本一点痕迹都没有。

莫非,他们都搞错对象了吗?

认错人了吧?

想要独占卓斯年

见她一脸的错愕和难以置信,谭乔森继续道,“李小姐是不是想不起来自己有过这么一段经历了?”

正在暗自思忖中的李菲不假思索地点头,“是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骊山酒店去过无数次,但是真的没有这种被人”

被人弓虽暴,怎么可能说忘就忘记呢?

什么鬼健忘的药,她也没记得自己吃过。

谭乔森笑道,“很正常,那种药吃了之后,就像是把你那一夜的记忆从你的记忆储存库中拿走了一样,你自然是想不起来的,永远都想不起来。所以,你无论如何努力想记起那夜的事,都是徒劳。”

“真有这种药?”李菲觉得更加匪夷所思。

说忘就可以让人忘掉?这也太玄幻了!

谭乔森点头,“当然!这并不算什么。但是,这种药不是我们今天要谈论的重点。你可知道,那晚弓虽暴你的人是谁?”

李菲还没反应,谭乔森就暗自笑了起来,“瞧我,糊涂了。你自然是不知道,那晚的男人是谁的。”

言落,他从旁边的桌上拿过来一本书,里面夹着几张照片,她把照片递给了李菲,“你看看这照片里的人,你可认识?”

李菲诧异地接了过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男人。

那是郑东。

有郑东单独的照片,还有郑东和伊倩同框的照片。

李菲点头,“认识!就是他,他当时找到我,问了跟你刚才一样的问题。只是,并没说我吃什么药,被什么人弓虽暴的事。”

“因为他跟弓虽暴你的男人,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谭乔森瞧着李菲眼里越来越浓的探究和不解,嘴角的笑更加笃定。

李菲蓦地抬眸看向他,“你是说是他?”

这么说来,这个男人就是当年弓虽暴她给她吃药的人?所以才会给她钱,带她出过来,补偿她?

还有,伊倩多次带她去心理医生那做什么催眠,其实就是想从她的记忆里找到三年前的那部分?

细思极恐。

李菲的脸­色­渐渐失去了血­色­,惨白惨白。

可是,这一切跟眼前这个叫什么谭乔森的男人又有何关系?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谭乔森伸出食指摇了摇,“你以为弓虽暴你的男人是他?呵呵,当然不是。这个男人叫郑东,和伊倩一起,都是弓虽暴你的那个男人的下属。简单地说,他们的老板就是当年弓虽暴了你,还给你喂食了健忘药想让你忘掉那一夜所有事情的人。”

轰隆——

李菲只觉一道闪电劈了过来。

伊倩的老板不是那个男人?郑东?伊倩?都只是那个男人的下属?

“那那个男人是谁?”李菲声音颤抖地问。

她发现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但是她却完全一个事外人的感觉。

如果这些人都没搞错的话,莫非自己真的被吃了那种药,把所有的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谭乔森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你可能不认识,但是跟你也算是有点渊源的。”

李菲更加好奇地看着谭乔森,等待他的下文。

谭乔森从那本书里的最后几页里,又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李菲,“你看看是否认识。”

李菲倏得伸手快速从谭乔森手里将那张照片夺了过来,迫不及待地看去。

照片里,是三个人的合影。

走在最中间的,是一身正装气宇轩昂的卓斯年,身后左右两边的,是郑东和伊倩。

李菲看着卓斯年那张熟悉的脸,一时间有点懵,怔愣了很久,才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黄连的老公,卓斯年吗?”李菲难以置信地冷笑,“谭先生,你开什么玩笑?”

这个卓斯年,她是见过本人的。

还不是黄连那个小糊涂蛋,之前她自己把自己的老公当做什么牛郎,还去过她和黄连租的那套公寓里那个男人,一看就不简单。

后来一切真相大白才知道,原来是黄连的老公。

前几天,卓斯年去s大迎接黄连,那壮观的事恐怕没人不知吧?

“是卓斯年,李小姐不相信他就是三年前强­奸­了你又给你吃药的人?”谭乔森笑问。

李菲坚决摇头,“我不知道你给我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什么企图,但是我是不会相信的。卓斯年是我最好闺蜜的老公,怎么可能再说,我见过卓斯年,根本没有一点印象之前见过他。”

而且,她记得当时卓斯年也并没有认识自己的感觉。

除非他掩饰得太好了。

谭乔森遗憾地摇头,“李小姐这是相信自己的闺蜜呢,还是相信卓斯年?你难道就没想过,如果那人不是卓斯年,他的这两名心腹,怎么可能对你做这么多事?当然,我该说的还没说完。后面的事,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李菲的脑子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什么重点?”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现在会找到你,把你带来美国吗?你知道不知道,卓斯年这些年一直在美国,不过前几个月才回国的而已。”

李菲探究地问,“你是说,这些是他们给我的补偿?”

闻言,谭乔森突然仰头冷笑了两声,“李小姐,你还真是善良!如果他想要给你补偿,三年前去哪了?怎么突然现在想起来了?如果他会想到给你补偿的话,也不至于给你吃什么药了!你知道不知道,那种药,当年正处于研究之中,根本还没临床试验过,只知道有效果,但也知道有副作用李小姐,你可明白?”

李菲越听越糊涂,有点不明所以,“如果不是补偿,会给我钱,会带我来这里深造,还给我买了房子?”

谭乔森极有耐心地说,“当时卓斯年为什么会弓虽暴你我不得而知,但是他的的确确是做了,又怕你醒来之后找他,给他的声誉带来影响,更怕你会缠上他,才给你吃了那种还在研制中的药。

“在那之后,他们的药一直在继续研制中,主要是破解副作用。但是,因为在动物身体上做过实验,副作用非常明显,轻微的可导致郁郁寡欢,严重的直接抑郁而亡。

“如今再次找到你,把你带到这里来,无非也是想让你成为试药人。因为,你曾经吃过他们的药,而且是唯一一个吃过药的人类。那种药残留在身体里,是根本无法彻底被人体代谢掉的。至于残留物能给人的身体带来什么伤害,两年三年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时间久了谁都不敢保证吃过药的人会发生什么病变。

“李小姐,我说到这里,你能不能听明白了?”

李菲整个人早已经呈真空状态,连该如何呼吸都快忘记了。

怎么可能啊她自己本来就是一个脑洞比较大的人,想过一千种一万种被人神秘带来这里的可能,打死她她也没能想过是如今这种结果。

卓斯年当年弓虽暴了她,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给她吃了可以忘掉前一夜所有事情的药,如今再次找到她,是为了继续研制那种莫名其妙的药?

李菲只觉得好冷,自己仿佛坠入了冰窖一般,身上的温度在一点点消失殆尽

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事?这种事,怎么会让她这个悲催的给遇到了?

更夸张的是,那个弓虽暴了自己、二次伤害了自己,如今又要继续无情了利用自己的男人,竟然说她最好姐妹的老公!

念及此,李菲颤抖地抬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不,这一切应该不会是真的,不会的!这剧情已经超过了她看过的所有狗血剧的夸张范围,她实在无法接受。

她需要冷静,不能别人说什么她都信。

虽然她不了解卓斯年那个人,但是从他对黄连的态度,还有当时见过几次他时的样子来看,卓斯年不像是那种恶劣­阴­险的人啊!

李菲所有或震惊或难以置信或纠结沉思的样子,都被谭乔森悉数看在眼里。

很显然,她无法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

人之常情,任谁,也很难一下子相信一个自己记忆里完全没有印象的事情,还是这么一件对女孩子来说,非常重要的事。

谭乔森的声音缓和了下来,“李小姐,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或者,你对我的话还存在怀疑。这个很简单,你先回去,一方面可以慢慢捋一捋整件事情,另一方面,你可以试着在伊倩面前按照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些做法去试试她,事实是怎么样的,你很快就会相信。”

他的话,把李菲从凌乱的思忖中拉了出来。

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李菲问,“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你今天把这些事告诉我,又有什么目的?”

几个问题,问得谭乔森不禁地勾起了­唇­。

这个李菲,并非只是花瓶,还是有点脑子的。

“问得好!”谭乔森毫不掩饰对李菲的一丝欣赏,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我想跟李小姐合作,最后达到我们双赢的目的。”

“怎么合作?”李菲问。

跟她猜测的差不多,眼前的这个男人,肯定不会是伊倩那边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如此神神秘秘小心翼翼地约她见面,又把伊倩他们的秘密告诉她。

谭乔森的脸上收起了笑意,变得­阴­冷,眯着眸子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知道,卓斯年现在是我和你共同的敌人就行。只要你按照我说得去做,我自然会保你平安,而且让你过上真正有钱人的生活,一生富贵。”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我会相信你?”李菲道。

“因为卓斯年研制了几年的药,我这里有解药。而卓斯年那里,是永远不会研制出来的,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用你的身体做赌注,慢慢来等。”谭乔森的眸子里滑过狡黠笃定的光来。

李菲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你可以给我解药,让我彻底代谢出那些残留在我身体里的药?”

“当然!你只需要连续服用半个月,你的身体就不会有任何潜伏的隐患。”

“那我怎么做你才肯给我解药?”

“当然是站在我这里来!”谭乔森用食指勾起了李菲的下巴,“李小姐,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他的眼睛看着她的样子,像是狼在看自己的猎物。

李菲的心不由地怦怦狂跳起来,别过脸避开了他的手。

“你让我考虑考虑。”

“可以!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是,你身体里的那些药物什么时候会起作用,我可不敢保证!”谭乔森挑眉,耸了耸肩,“我怕晚了的话,到时候我想救你,都来不及了呢!”

“谭先生这么有能耐,一定可以等我考虑好的。”李菲抓起包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何时软得一塌糊涂。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被谭乔森的这番话吓成了这样?

谭乔森也跟着站了起来,“好!你以后要是想找我,就来这里,这层楼,伊倩的人是找不到的。你随时来,都可以找到我。”

“知道了。”李菲点了点头。

转身举步正要走,发软的双腿不听使唤地打了一个趔趄。

眼看就要摔倒下去,谭乔森及时上前,双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揽进怀里,扶了起来。

李菲第一次感受到男人宽大的怀抱,连忙站好推开了他,“谢,谢谢。”

只是那颗悸动的心,却是还在继续狂跳。

“应该的。李小姐,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应该是体香吧?真香!”谭乔森突然靠近她一步,压低声音,说得暧昧至极。

一番话说得李菲顿时面红耳赤,连忙转身说了声“再见”,小跑着离开了那个房间。

谭乔森瞧着她飞快离去的背影,脸上那戏谑的笑很快不复存在,换上一副笃定自信的神­色­。

卓斯年,游戏刚刚开始,一定要陪着兄弟我,慢慢来玩!

中国,青城。

今天是国庆节,也是黄连接受针灸治疗的第五天。

中午施针完休息了会,卓斯年让梁川开车,他陪着黄连来到了海边。

回青城来好几天了,可能是因为看不见,在家什么也做不了太憋闷了,黄连还没来海边看看,嚷了好几次了。

车子在海边的栈道边停下来,黄连听着不远处那澎湃的海浪声,海鸥鸣叫的声音,小脸上都是兴奋。

正要推开车门自己下车,坐在身边的卓斯年拉住了她的手,“别着急。”

他把准备好的保暖鸭舌帽给她戴在了头上,“头上有针孔,不能见风。说好了,就在栈道上走走,就别下去了,湿气重。”

他的声音温和,黄连听出了一种“语重心长”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跟我家黄大夫一样罗嗦了?”黄连抬手摸了摸帽子,又摸了摸眼睛上的眼罩,叹了一口气,“我这个样子出去,回头率一定很高吧!”

这几天的针灸过程和结果都很正常,按照黄志文的推测,第一个疗程前后,也就是连续施针一周前后的时间,黄连的眼睛就应该隐约能看到一些光亮。

但是,针灸的效果虽然是循序渐进缓慢推进的,但对于患者来说,视力如此一点点清明起来并不是最合适的方案。

怕影响黄连以后的视力,黄志文给黄连戴上了眼罩,让她从第三天施针开始就闭上了双眼。等到两个疗程结束之后,拍片确认脑袋里的淤血彻底消失了,才可以摘下眼罩。

卓斯年看到她有点失落的样子,笑道,“不会的。有我在,大家都不会注意到你。”

“哦。”黄连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下一秒才明白了卓斯年这话的意思。

喂——这人要不要这么自恋啊?这话的意思肯定就是大家只顾看他这个大帅哥了,怎么会注意到她这个瞎子呀!

哼!

黄连向前面伸出手来,“梁哥,你开车应该戴墨镜吧?给我用下。”

“哦,好。”

梁川正要取下墨镜,看到卓斯年已经将他自己本来就戴在脸上的墨镜取了下来,放在了黄连的手上。

“谢谢。”

黄连双手摸索着打开了墨镜,面向卓斯年,“外面肯定很热很晒,你还是戴个墨镜再下车吧!”

说着,就摸索着要给卓斯年戴上。

“谢谢老婆关心。”卓斯年将脸凑过去,故意凑得很近,鼻尖碰上了她的鼻尖。

“喂!”黄连连忙挡住他的脸。

离这么近,故意的吧?前面还有梁川在呢,他怎么就这么好意思。

瞧着小丫头脸上骤然飞上的绯­色­,卓斯年不禁弯眸笑了。

就是喜欢看她被自己调戏后害羞的样子,就喜欢看她吧嗒吧嗒说个不停或者是咯咯咯笑个不停的样子。

从未想到过,一个小丫头,就可以轻易调动起他的情绪来。

“好了!”黄连成功为卓斯年戴上了墨镜,­唇­角漾起满意的笑来。

这样他们俩即使走在人群里,应该也没人认出来了。

她倒是无所谓,卓斯年这厮可是做过惊天地泣鬼神的事的,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就算认不出来,他这个样子出去勾引了别人家的小姑娘小媳­妇­小老太太什么的,就不好了。

咳——黄连承认自己有点小心眼了。

可是当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免有偷偷地害羞了一把。

居然怕别人惦记他了?自己这是想要独占卓斯年了?

下了车,卓斯年将黄连紧紧揽在怀里,严重脚下木质的栈道,慢慢地散步。

梁川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三五米之外。

十月的海边,又是午后的时间,海风很大,即使站在离海边一百多米的地方,也能感受到那严重的潮湿。

卓斯年将风衣脱下来,全全将黄连裹紧包严实。

“我不冷,你还是穿上吧!”黄连说着就要脱下风衣。

卓斯年按住她的手,将她再次揽进怀里,咬着她的耳朵说,“憋了太久的火气无法释放,浑身都燥热,哪还能感到冷。”

那温热的气息撩在她耳边,窜进脖颈里,黄连只觉浑身一阵酥麻。

而他那话怎么听都很流氓好不好。

“不穿算了,冻死你活该!”黄连嗔了一句。

“喜欢青城,还是古城?”卓斯年揽着她在旁边观景台停下来,面向海面,问她。

“哪有人不喜欢自己的故乡啊!我当然喜欢青城了,不过古城也喜欢!”黄连如实道。

且不说青城是她的故乡,这里有山有海,民风朴实,她没有不爱的道理。

而当初自己选择古城去读大学,是因为她喜欢古城的古韵,十三朝古都,如今很多地方还保存了过去皇家的宫殿,城墙内又看不到如今大都市那种大厦林立带来的压迫感,生活节奏缓慢,非常适合人定居养老。

卓斯年低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昨天在书架上看到了一个本子,上面有这么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

“什么话啊?”黄连好奇地面向他。

他说的书架,应该是她房间的那个小书架了,上面都是她喜欢的书,可能还有几个随手记吧?

卓斯年按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和自己面对面,“择一人而白头,择一城而终老。”

嗯?

黄连顿时挑了眉,抬手就捉住了卓斯年的胳膊,“卓斯年,你看的是什么本子?是不是那个红皮的日记本?”

择一人而白头,择一城而终老。

这句话,是她写在她日记本扉页的!她简直记得不能再清楚了!

这个家伙,居然偷看她的日记了!

啊!啊!啊!完蛋了,自己一点秘密都没了!曾经那点小心思,全都写在日记里了虽然那本日记,可以称得上是周记,也有可能说月记,是整个高中时期的少女心啊!

卓斯年两只手捉住她的两只小手,毫不掩饰地点头,“好像是!这句话,还是手写上去的,啧啧,字虽然写得有点难看,但我还是认出来了。”

“卓斯年,你偷看别人的**,还好意思这么恬不知耻地嫌我的字丑!”黄连抓狂,跳着脚就要抽手出来去揍他。

可她的那点小力气,哪是他的对手,直接将她身上的风衣收紧,把她蚕茧似的裹紧。

“卓斯年,你无耻!”黄连动弹不得,更加懊恼。

“就你那点小秘密,我看了完全没有成就感,你那是**吗?”卓斯年挑着眉,满眸的宠溺和兴味。

他是无意间看到她那个日记本的,这么好的偷窥小丫头心思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可是,天知道这丫头当年都在想什么。

日记本里写的东西,全都是一些悲春伤秋类似的诗句,偶尔一两句白话就是“今天完成了三份卷子,累惨了。”“数学不小心又考了满分,数学老师太帅了。”“”

这也算是**?

黄连气得要炸毛,“偷看别人日记,还这么理直气壮还这么挑剔内容的人,也就你卓斯年­干­得出来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高二的数学老师是哪位,你的日记里,夸他帅夸了不止五次。”

“有吗?我说过我们数学老师帅了?”黄连拧了眉,想了下说,“我高中三年的数学老师都是女的啊怎么可能是帅!”

卓斯年无语

好吧,他不该认真的,不该跟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写过什么的丫头来计较她所认为的“帅”的。

这种醋,不是白吃了吗?

“走吧,风越来越大了,等你好了,我们再来。”卓斯年揽着她返回。

“对了,你要是选择一城终老的话,会选择哪里?”黄连想起他们刚才的话题,问他。

卓斯年放眼看了看前面那辽阔无际的海面,又看向她,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紧一点,“有你的地方。”

呃?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温柔,黄连刚刚平复下来的一颗心,顿时又苏了。

多少人看了这句话会去选择终老的城市,可是她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这句话理解成这个样子。

择一城,终老。

遇一人,白首。

那么,只要有你在,不管在哪,都可以白首终老。

卓斯年把黄连送回家之后,就匆匆赶到了香格里拉酒店。

今晚,在这里,他做东,准备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饭局,宴请的都是青城政界的重要官员。

自从中央提出了“八项规定”后,如今想邀请一些政府官员,真是难于上青天。即便是正常的聚餐吃饭,也难免会被扣上“顶风作案”的帽子。

好在卓家在青城是有名望的,何况据说酒店这一层包间,是连执法人员也难进来的地方。所以,在卓斯年多次邀请并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前提下,今晚才得以成局。

工商局,质监局,药监局,公安,司法和发改委在座的十五六个人,非这些重要部门的一把手,就是绝对能说上话的二把手。

全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虽然还不知道卓家这个二少爷今晚宴请他们的目的,但他们也是想来亲眼目睹一下传说中卓家二少的风采的。

一顿饭吃得都是客客套套,酒过三巡之后,那些本就熟悉的官员们开始闹酒起来,不仅一个接一个敬卓斯年,还相互之间搞了起来。

卓斯年给坐在自己左手边的监察局局长李卫东递了个眼­色­,李卫东了然地点点头,大声说,“卓二少啊,今天喝得很开心,感谢你给我们这些兄弟们这么好相聚的机会。说真的,好久没这么开怀畅饮过了!我想,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你这么用心地准备今晚的饭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兄弟们帮忙的,尽管说吧!我李卫东把话撂这了,从今以后,卓斯年的事就是李卫东的事,只要不违背原则不违背上面政策,一定办到!”

在座的所有人里,李卫东是卓斯年唯一一个最熟悉的。

李卫东的一番话,引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有人开始附和。

“那是必须的!”

“卓二少还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吗?有的话,那才叫我们受宠若惊啊!”

“是啊是啊!”

“”

卓斯年放下酒杯,感激地看了一眼众人,笑道,“既然如此,那斯年就有话直说了?”

大家面面相觑之后,都坐了下来,安静地看向卓斯年。

果然,这卓二少刚回来不久就请来这么多人,果然是有目的啊!

卓斯年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只见包间的门被打开来,一个服务生推着蛋糕车走了进来,紧接着,包间里的灯熄灭了,只剩下蛋糕上那一豆散发着浪漫光芒的烛火。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歌响了起来,虽然满桌人都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谁今晚过生日,但还是都很配合地站了起来,一边拍手,一边跟着唱了起来。

酸甜的恋爱味道

大家一边唱着,服务生将蛋糕车慢慢推过来,路过一个一个人,最后在市质量和药品监察局局长陈正孝面前停了下来。

生日歌也刚好结束,房间的灯打开了来。

卓斯年走到一脸震惊的陈正孝面前,神­色­恭谦,“陈局,冒昧了,没有经过您的同意为您准备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蛋糕,祝您50岁,生日快乐!”

陈正孝有点秃顶,发型属于典型的地中海式,虽然只有50岁,按理说­干­到正局的位置,50岁算是正当年的时候,可陈正孝却一副老态,不苟言笑,看着像花甲之年。

“哇,居然是老陈的生日!50大寿啊!”

“这么好的日子,与国同庆啊!”

“我们怎么都没听过陈局是国庆的生日?”

“生日快乐!万寿无疆啊!”

“”

众人开始祝福起来。

陈正孝的脸上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意外惊喜,到现在就是腼腆和有一点不好意思了。

“卓总,真是费心了,我都忘记自己的生日了,好多年没过过。”陈正孝搓着手,昔日里的大领导也有了脸红的时候。

卓斯年看到他并未因为这唐突的蛋糕而不悦,不觉松了一口气,“陈局,真是凑巧,我有一个好朋友,也是今天的生日,农历8月30日。”

陈正孝满眼的惊喜,“是么?你居然知道我过农历的生日,真是有心了。”

卓斯年道,“其实也并非刻意了解,斯年刚回国来,本来是应该逐一拜访一下各种领导,但又怕大家忙,不敢冒昧打扰,只好选在节假日请大家一聚,在为各位领导准备见面礼的时候,才看到了陈局的信息。所以,这个蛋糕也是顺便为您准备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专门为我准备的,那我就接受不起了。”陈正孝一直有点尴尬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陈局不怪罪我们的冒昧就好!”

李卫东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那今晚,我们可得好好陪陪寿星了!来吧来吧,老陈,先许愿”

“对对对,过寿过寿”

“”

一桌人都端起了酒杯,陈正孝的笑声渐渐大了起来。

夜总会门口,将每一个官员都送上车之后,已经喝得脚步虚浮的卓斯年,最后把李卫东送上了车,握了握他的手,“卫东,感谢,今天的这个局,要是没有你,我真是老虎吃天无从下手。”

早就喝得醉醺醺的李卫东,虽然双眼有点迷离,但意识还比较清醒,双手反握住卓斯年的手,“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还跟我说这样的话!再说,我帮你,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想做成你的事,把这个陈局搞定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们整个d省都看青城市,你只要搞定青城市的这些人,一切都ok!”

“不管怎么样,多谢。”卓斯年真诚感谢。

“还是你聪明!搞这么大一规模的饭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居然不提要求!只为了哄一个老顽固高兴!跟你说实话,我认识陈正孝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像今晚这么高兴!”李卫东给卓斯年伸出一个大拇指。

“这只是刚开始,万里长征第一步!以后,可能要经常麻烦你了。”卓斯年道。

“只要卫东能做到,你一句话的事!”

俩人寒暄了几句,李卫东的车离开。

梁川把卓斯年扶上车,闻到他浑身的酒气,关心地问,“先生,去少­奶­­奶­家还是?”

“嗯,回去。”卓斯年低声应了一声,疲累地躺在了座位里。

车子在霓虹闪烁的城市夜里行驶,卓斯年早已经醉意阑珊,却是在不经意一转眸看向窗外的时候,吩咐梁川,“停一下。”

以为他不舒服了,梁川连忙把车在路边的停车带停了下来。

卓斯年脱掉外套,刚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又返回来向梁川伸出了手,“带钱了吧?”

梁川连忙点头,把钱包逃出来递给了他,“先生,您要买什么?我下去买就行。”

“不用,我自己去。”卓斯年接过钱包下了车。

梁川看到,那抹在夜­色­里显得更加清俊欣长的影子,身子尽管有点摇晃,但还是努力地让每一步都走得平稳。

卓斯年胎膜看了一眼前面那个小店的招牌,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这是一家甜品房。

正准备打烊的小店员,看到突然进来了个一个大帅哥,不由地张大嘴巴满眼冒星星,完全忘记了去打招呼。

卓斯年自然没注意到店员的表情,走到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甜品的柜台前,蹙眉看了良久,却不知道选什么。

小花痴的店员终于反应过来,擦了擦口水,直接跑了出来,“先生,您要哪一款?我帮您打包。我们家的甜品都是现做现卖,纯天然不添加,男女老少都喜欢。”

卓斯年点点头,视线仍落在那一排排的糕点上,“不知道丫头喜欢哪种口味。”

店员没听清,耐心地问,“您是给您女朋友买?”

“不,是给老婆买。”

“哦”店员点点头,连忙跑进去,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款心形小容器的慕斯杯,“先生,这块是本店新出的新品,杯子里分了两块,一半比较甜,一半带点酸味,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因为这种味道跟恋爱的味道一样,酸酸甜甜的。”

卓斯年眯着眸子看了一眼那只制作­精­致的甜品,点点头,“好,就拿这个。”

“好叻,29元,我帮您打包吧!”店员欣然地帮他打包。

看着魁梧帅气的男子拿着蛋糕出了门,年轻的店员小姑娘伸长脖子看了好久,满眼的艳羡,“好帅的男人啊,关键是还对老婆那么好,喝了那么多酒,回家前居然还为老婆买宵夜。”

卓斯年上了车把钱包递给梁川,“明天还你。”

梁川惶恐摆手,“不用了,先生,就那么一个小蛋糕。”

“不,给自己老婆买的,必须用自己的钱。”卓斯年看了一眼手里的小甜品,深邃的眸子在夜里闪着温柔的眸光。

黄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听着电视里的新闻节目,一边不停地按着旁边的报时小闹钟。

不是说就应酬一下,很快回来么,这都十点多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很想把电话给卓斯年打过去,却又怕影响他谈事情,只好一忍再忍。

“小连,你先睡去吧,我再帮你等会斯年,再不回来的话,我就打电话过去问问。”一直陪着女儿的蓝天心,对黄连说。

黄连摇头,“没事,我不困。你别给他打,万一还在谈正事呢!”

黄连话音刚落,门口传来门铃声,黄连腾地站了起来,脸上是明显的欣慰,“斯年回来了,快,妈,给斯年开门。”

“知道了!”蓝天心嗔笑着看了一眼着急的女儿,起身过去打开了门。

一身酒气迎面扑来,看到满脸通红的卓斯年,蓝天心连忙扶住了他,“斯年,怎么喝成这样了?快进来。”

“我没事,小连睡了吧?”卓斯年进了屋,笑着问岳母。

“怎么这么大酒气,喝了多少酒啊?”早就摸索着走了过来的黄连,闻到了空气里的酒气,伸手摸着去找他。

卓斯年转眸看过来,看到黄连,因为酒气染了猩红的眸子里瞬间变得温柔,走过来牵住了她的手,“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还没困呢,你快坐下。”黄连反握住他的手,把他往沙发上推。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应该是喝了很多酒。

拗不过她,卓斯年只好坐了下来。

“妈,我爸还在诊所吗?快让他带点醒酒的药回来,对了,上次煮好的醒酒药还有吗?”黄连在沙发边蹲下来,着急地问母亲。

所有关心担心,都融入了那着急的语气里。

“有呢有呢,我现在就去热。”蓝天心连忙跑进了厨房。

卓斯年瞧着她一脸的着急,手上用力一拉,将她拉起来坐在了自己腿上,“我没事,不用这么麻烦看到你,什么事都没了。”

他的声音低沉,酒气和温热的口气悉数喷在黄连的脸上,她忙扭过脸去,挣扎着就要下来。

卓斯年哪里容得她逃开,本来一路走回来还算清醒,可这会看到她,因为一下子安心了下来,却觉得脑子里有点沉迷了。

按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拉,顺势倒在了沙发上,黄连顺着他的姿势,直接倒下来趴在了他身上。

“喂,你喝醉了吧?这是家里,客厅,快下来,要被我妈看到了!”

黄连不敢纵容他,双手按在他的胳膊上就要起来,挣扎得面红耳赤。

“没关系,岳母大人看到会回避的!”卓斯年醉眼朦胧地看着身上的小女人,尽管看不到她的眼睛,但那羞红的小脸可真是赏心悦目。

没有犹豫一下,他大手扣在她的后脑勺上按下来,直接咬着了她的­唇­。

酒后乱情见惊喜

黄连大惊,那一刻,她真想把眼罩一把摘掉,然后瞪大眼睛看向他。

卓斯年疯了吧?这可是在客厅,虽然老爸不在,但老妈在啊,分分钟就会出来看到他们的!

再怎么醉,再怎么发酒疯,也不能这样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乱来吧!

还好,卓斯年只是咬了一口她的­唇­,就扶着她的纤腰,两个人一起坐了起来。

黄连喘着气,小脸上是又羞又恼,还有一点庆幸。

“吓成这样了?”卓斯年瞧着她满面通红,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现在越来越猖獗了!”黄连推他一把,“就知道调戏我欺负我,等我眼睛好了,我一定加倍还回来!”

“调戏也不让,难道你想让我动真格的?”卓斯年双眸已然有些疲累,但依然笑得里面像是藏了星辰。

“你”黄连无语,这话真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卓斯年将带回来的慕斯小蛋糕打开,用勺子挖了一小勺,给她送到了嘴边,“张嘴。”

“­干­嘛?”

黄连看不到,酒­精­的味道充斥在鼻翼边,她也没闻到,只是好奇地问他。

卓斯年微微蹙了眉,下一秒那嘴角就勾起了狡黠的笑来。

他将蛋糕噙在­唇­边,单手扣住黄连的脑袋,直接凑过去,将嘴里的蛋糕送到了她的嘴巴里。

“嗯——”黄连正要躲开,舌尖上就传来了那香甜的味道。

卓斯年放开了她。

“蛋糕?”她小心翼翼舔了舔那­唇­上的味道,确定的确是慕斯的味道之后,惊喜地问。

他刚才带回来的吗?

瞧着她满嘴沾满的慕斯,卓斯年又忍不住再次凑过去,舔了舔沾在她­唇­角的慕斯。

嗯,味道真好!

“啊”

他的舌尖滚烫,染着淡淡的酒香味,从她­唇­边离开,留下一片火热。

黄连不停往后缩去,抬手不顾一切地抹去了嘴上的慕斯。

“别闹了,我妈看到不好!”黄连抬手挡在了他和她之间,语气里多了一份求饶。

“那我们回房间好不好?”卓斯年咬住她伸过来的手,用嘴衔住她的小拇指,目光灼热地看着她。

这句**­祼­的邀请,让黄连更加凌乱,还好蓝天心端着热好的醒酒药走了出来,人还没出来,生意先过来了,“来了来了,醒酒药来了。”

黄连不觉松了一口气,趁机悄悄又往后面的沙发上缩了缩,离卓斯年远点。

“谢谢岳母。”

卓斯年从蓝天心手里接过那碗黑褐­色­的汤药,可是在闻到那又苦又酸又涩的味道时,皱了眉。

看出他的犹豫,蓝天心忙说,“味道可能不太好,但很管用,老黄自己搞的配方,快喝了吧。”

“好。”盛情难却,卓斯年只要闭着眼睛一口气将那一小碗中药汤药一饮而尽。

听到他咕咚咕咚喝完了药,黄连暗自松了一口气。

爸爸自配的这个醒酒药,很多病人用了之后都说有效,不仅有效醒酒还可以护胃。他今晚一定是喝了很多酒,喝了这药就会减轻点酒­精­对身体的伤害。

蓝天心端着空碗进了厨房,卓斯年看一眼旁边正襟危坐的小丫头,起身一把将她抱起,一起进了她的卧室。

“嘭——”关上门的同时,这次长了记­性­,直接将门反锁住。

“喂,快放下我”黄连的两只小拳头不停地砸在卓斯年身上,根本就像是在给他捶背。

又不敢大声喊,她只能憋着劲小声地反抗,小脸憋得通红。

卓斯年将她在床上放下来,急切地俯身压下去便亲吻了起来。

醉酒后的他,力道极重,黄连只觉得分分钟自己就没力气呼吸了,他像是把她的空气全部夺走了一样。

“弄疼我了。”她喘着气,小声地申诉。

卓斯年突然停了下来,弯眸看着她的脸她的­唇­,柔声道,“好,那我轻点。”

本就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和生理冲动,在酒­精­的刺激下,卓斯年双眼变得更加迷离,贪婪地咬住她的­唇­,一点点描摹她的­唇­,她的鼻

手覆在了她的眼罩上,她大手一扬,便将她的眼罩取了下来。

“啊”黄连突然感到眼睛被眼前的灯光刺激得有点疼,本能地抬手挡住了眼睛,“好亮啊!”

他的吻已经滑到了她的眼睛上,就要去拨开她的手去亲吻她的眼睛,在听到她这句嘟囔时,卓斯年蓦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宝贝,你说什么?”

见他终于停了下来,黄连趁机喘了一口气,拿下手来,却因为灯光的刺激,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房间里是不是开着灯啊,太亮了,眼睛疼。”

卓斯年腾地反身从她身上下来,长臂一伸,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虽然灯关了,但客厅里的灯光从门缝里透进来,房间里的影像依然清晰可见。

许是之前岳母打开的吧?

只是她的眼睛居然对灯光有感觉了?

“现在呢?”卓斯年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忍不住地颤抖,“现在还亮不亮?”

黄连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在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后,点了点头,“现在好了斯年,我的眼睛是不是快要看见了?刚才突然感觉到眼前一片刺目的白­色­。”

比起卓斯年的惊喜,黄连淡定了很多。

因为,她一直对爸爸的医术都很有自信,她亲眼见过爸爸的失明病人在接受一段针灸治疗后,打开眼罩重见光明的情景。

“是的!宝贝,你快要恢复视力了!”卓斯年体内的酒­精­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醉意全无。

此刻,他就像已经看到了他的丫头昔日那双灵动的眸子恢复了视力。

除了惊喜之外,就是巨大的震动。

黄志文,他的岳父,研究了半生的中医,果然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厉害之处。

几根银针,就可以把国内那些大医院教授们不敢接受的开颅手术就要替代了?

而岳父,只是一个小诊所的大夫而已,显然这技术已经超越中医药界太多的名医了。

黄连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激动,连连点头,“嗯嗯。不过,爸爸说了,要在确定那块淤血彻底消除之前,最好不要取下眼罩,怕最后影响正常视力。”

“好,我们不取!不取!”卓斯年连忙拿来她的眼罩,有点笨手笨脚地给她戴上。

黄连从未见过如此紧张到语言和动作都有点笨拙的卓斯年。

“我说过,要相信我们家老黄的!”黄连冲卓斯年嘿嘿笑了下。

这个笑,带着对爸爸的自豪和骄傲。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岳父。”卓斯年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

“哟,这话我爸听了不知道会多乐!”

“是咱爸。”

“呃那你有本事去叫咱爸咱妈。”

黄连心中甜蜜,不由地激了他一句。

在回来的航班上,她问过他,“你把我爸妈叫什么啊?”

叫叔叔阿姨,可是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了。

叫爸爸妈妈?这似乎有点太唐突了。

当时,他说“当然说岳父岳母了,等到日后双方家人都见了面,会有一个正式的改口仪式,仪式之后,就要夫随妻叫,妻随夫叫了。”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咱爸咱妈。”卓斯年说着就起了身。

“喂,还真去啊你喝酒了,还是早点休息吧!”黄连拉住了他的手。

掌心感受着她柔软无骨的小手那温柔的触感,卓斯年只觉一阵心安。

经过这么一闹,刚刚还如洪水般涌上来的冲动,此刻又慢慢退了下去。

只是,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太想要,却得不到的感觉,比这几年来他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还让他感到无奈压抑。

他在床边蹲下来,看着她朦胧的轮廓,“我很欣慰,能听到你叫我一声我的名字,还能见到你这么关心我。”

黄连心中一动,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躺了下去,背过身去,“谁要关心你!我才不关心你!”

逃避狡辩的模样,让他不禁弯­唇­笑了。

“好了,你快休息,我也去休息。”卓斯年将她的身子掰过来,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晚安。”

转身正要离开,身后传来小丫头弱弱的声音,“以后,能不能少喝点酒?”

卓斯年脚下一滞,­唇­角又不自觉地弯了弯,转身笑道,“应酬,本就不多,偶尔喝点无妨。”

“可是喝那么多伤身体啊!我爸说过,喝一次白酒就相当于得一次急­性­肝炎,何况你喝了这么多。”

“好,那我以后少应酬。”

“嗯!”黄连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晚安。”

听着卓斯年关门出去了,黄连却是没了困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似乎并没有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过。

知道他应酬去了,一直要等他回来,看到他喝多了,着急得去找醒酒药,看到他这么累,又似乎有点心疼。

还有一句话她始终没好意思说出口。

“钱是赚不完的,但身体是自己的,少点应酬,早点回家。”

这种话,说出来,总觉得有点逾越和自作多情。

卓斯年没有去休息,而是一个人下楼去了离小区只有一两百米远的天心诊所。

黄志文每天要等所有在诊所打完针的病人离开之后才回家,有时候早点,有时候晚点。今天这么晚没回来,应该是还有病人在。

果然,诊所的门还开着,灯还亮着。

卓斯年走进诊所,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23:15。

听到脚步声,黄志文掀开帘子见是卓斯年,有点意外,“斯年,你怎么来了?”

见黄志文关掉了里间的灯,手里拿着钥匙,卓斯年笑道,“晚上喝了点酒,睡不着,下来散散步。您忙完了吧?”

“这就回家,还以为来病人了呢,快走,再晚点真怕又有人来了。”

“呵,就算您关了门,恐怕有病人找您,您也会来吧。”

这几日住在黄连家,几次夜里他都听到动静,岳父半夜起来去接诊病人。有的是打来电话,有的是直接上门来敲门了。

但不管多晚,岳父似乎没有一句怨言,放下电话就去接诊。

“臭小子,这都被你发现了!”黄志文嗔笑道,两个人一起走出了诊所。

步行回家,路两边除了昏暗的路灯,所有的店铺早就一片黑暗。

和黄志文并肩走着,卓斯年说,“岳父,我刚才回家喝了您配的醒酒汤,这会一点醉酒的症状都没了,胃里也不难受。”

“呵呵,那是你喝得不多,真喝多了,什么药都不会管用的。”

“不,不一样。不瞒您说,我的团队,也研制了多种解救护肝的药和保健品,但因为人体诧异,效果也都不怎么理想。您有没有想过,把您自己研制的一些中药配方做成中成药,大量推广到市场去销售?”

黄志文笑着摇了摇头,“没那个­精­力了,现在这个小诊所,招了两个小学徒了,都忙不过来。药就算了,能给附近的父老乡亲们看看病就可以了。”

“那,如果将来我需要您帮忙参与一些中医药的研究,您会不会来帮我们?”卓斯年诚恳地邀请。

黄志文停了下来,一脸严肃地抬眸看向他,“斯年,我听说过你们正阳有医药这部分的生意。你们的团队应该都非常专业强大,我这种乡村野夫赤脚医生,可进入不了你们的队伍。何况,我们的目的不一样。”

“我知道,您是医病救人,我们只是推广药品,以获利为目的。”卓斯年非常了解这个多少有点清高的岳父,“但是,岳父,有一点我们的目的一样,就是相信中医药,推广使用中医药,而且不断地研究中医药,多少都有着要把中医药发扬光大的夙愿。”

这番话,卓斯年说得沉稳坚决。

黄志文怔了一下,“你还是比较了解我的。”

卓斯年笑道,“岳父,等小连眼睛好了,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到时候,您就会相信小婿我了。”

“什么地方?”

“一个我培育十年的心血,您见了一定也会很喜欢的地方。”

内火旺盛有隐疾

看着女婿和老公一起有说有笑地回来,蓝天心一脸的诧异,“斯年?你不是和小连一起休息了吗?”

之前她出来的时候,明明看到斯年抱着小连一起回了卧室,她怕自己又打扰到这小两口,就回了自己房间,怎么一转眼这爷俩又一起回家来了。

“呵呵,岳母,我去岳父那里讨要了点醒酒药的配方。”卓斯年笑道。

“看来是讨要到了,这会看着不像喝过酒了!”蓝天心看着卓斯年之前因为醉酒而通红的脸­色­已经恢复平常,又看了一眼自己老公黄志文,嗔笑。

“当然。”卓斯年对黄志文说,“岳父,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不急,斯年,你到我书房来,我给你把个脉。”黄志文脱掉外套递给蓝天心,拐进了旁边的小书房。

把脉?

卓斯年不禁好奇地挑眉,但也没多问,跟着黄志文进了书房。

蓝天心好奇地跟了进来,被黄志文推到门外,“你先去休息,男人之间的事,不方便让你听。”

说罢,关上了门。

蓝天心撇撇嘴,“不就是一个配方嘛,不会连自己女婿也不舍得给吧?”

进了书房,黄志文从书架最上一层里,拿出一本书医书来,翻开书来,里面夹了一页手写的药方纸。

黄志文将药方递给了卓斯年,“斯年,这就是那个醒酒药的配方,虽然有效,但是毕竟是中药,现煎的话需要时间比较长,做成中成药的话药效又会减弱。因为这个配方里,有两味药的药效非常短暂,一旦和其他药材一起入水煎熬,药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弱。所以,这些从我这里抓了药的客人们,都是在应酬前就开始煎药,等喝完酒再喝下中药,效果刚好。”

卓斯年双手接过那个写了配方的纸,俊脸上有点意外和动容,“岳父,您就这么爽快把这配方给我了?”

黄志文爽朗笑道,“呵呵,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我也早已经烂熟于心,用不着了,你拿去吧。”

卓斯年将药方收好,“那这个造福更多百姓的任务,我就从岳父这里接过来了。”

黄志文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来,让我给你把把脉。”

卓斯年亦言坐了下来,“岳父,是看我哪里有问题吗?”

“先让我看看再说。”黄志文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脉枕,示意卓斯年把手伸过来。

卓斯年点头,把手伸了过去。

黄志文将手指搭在卓斯年脉上,闭上眼睛,认真地开始号脉。

卓斯年瞧着岳父时而蹙眉,时而又微微点头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足足听了一两分钟,黄志文才睁开了眼睛,收回手,“斯年,你这内火不是一般的旺盛啊,身体上是有什么隐疾吗?”

内火旺盛?

黄志文这过于直爽的问题,让卓斯年的俊脸上,一时间有点尴尬。

但那尴尬也只是一瞬即逝。

“岳父,您看出了什么,不妨直说。”把问题描述交给了黄大夫。

黄志文观察着卓斯年的脸­色­和眼睛,“刚才在诊所见到你的时候,就看到你的眼睛里透出的赤红有点不对劲,醉酒人的眼睛虽然也会泛红,但两种红不一样。一个来自于在酒­精­的刺激,一个来自于肝火的反映。斯年,是不是工作压力很大?”

卓斯年点头,“我刚回国来,接手的工作千头万绪,压力是有的。”

“要注意身体,明天我给你配一点药,让你岳母每天给你煎一副,调节心情去肝火。你还年轻,长期这样子,对身体很不好。”黄志文关切地说。

卓斯年感激道,“谢谢您。”

“斯年,你的心事很重,有什么事以后不妨跟黄连多聊聊,那丫头可能不会给你建设­性­的意见,但很多事情,你说出来之后,就会好很多。”

卓斯年不无佩服的眼神看向黄志文,“岳父,您只是给我把了个脉而已,竟然我身上的秘密都被您看出来了。”

“呵呵,我也就这么一点能耐了。”黄志文站起身来,“你这没什么大事,我刚才是担心你肝肾上有异样,没什么了,吃点药调理下就好。去吧,早点休息。”

“好。”卓斯年起身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岳父,有件事跟我的肝火旺盛也有点关系,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黄志文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在看到这个表情一直都会很多的女婿脸上,竟然有点犹豫和难为情的时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小声问,“斯年,你是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卓斯年点点头,岳父是医生,自然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不过,我刚把脉,没看出你在这方面有隐疾啊……”黄志文说着拉起卓斯年的手腕,“让我再好好看看。”

这么健康年轻的女婿,怎么会患那种不行的疾病呢?

不过没关系,不管是不举,还是早泄,在他这里,都不是什么难治的病。

卓斯年嘴角抽了抽,缩回了手,“岳父,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就抹下脸了。不是我在那个方面有隐疾,是小连。”

“小连?”黄志文变了脸。

怎么会呢!只听说过那方面男人不行的,哪有女人不行的?

怕岳父担心,卓斯年解释道,“岳父,你可知道小连有对哪些东西过敏吗?”

黄志文摇头,“没有啊!到底怎么回事?”

“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和小连同房后,发现她的身体对­精­液过敏。”卓斯年非常不想把这种私密的事说出来。

但是,从刚才岳父对自己病情的诊断来看,他觉得,要了解黄连的身体,从他这里应该是最全面。

不仅如此,以岳父的医术,应该可以帮他一起,早日治疗好黄连的这个过敏症。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观察黄连是否对一些常见的过敏源过敏,却一直没有什么发现。除了没有用药物来试之外,食物以及外界的味道颗粒等东西,似乎都对她没有影响。

黄志文听了卓斯年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有这种事?什么症状?”

“不像一般过敏源过敏造成的皮肤不适症状,只是发烧,高烧。另外,她对避孕药也同样过敏,这一项我已经安排人去对药进行检测了,会逐一找到是哪种成分导致的过敏。”

卓斯年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既然已经打开了天窗,黄志文作为黄连的父亲,又是大夫,他没权利隐瞒。

黄志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多年来,小连身体一直很好,小时候感冒发烧也试过几个比较容易过敏的药,但都没问题啊,至于其他过敏源,也没发现。你所说的这两种,还真是比较特殊。”

看着黄志文蹙眉担忧的样子,卓斯年安慰道,“岳父,也不用太过担心。虽然这两种过敏源都有点特别,但只要避免不让小连接触,她就不会有问题。”

“但是,你说避孕药你们可以避免,但……但总不能以后想要孩子了也不行啊!”黄志文叹了一口气,“小连知道这事吗?”

卓斯年摇头,“暂时我没告诉她。”

“恩,也别告诉你岳母。女人啊,就喜欢大惊小怪的。我回头多关注关注这方面的知识,看看到底如何避免一下。”

黄志文说完,抬手按了按卓斯年的肩膀,“斯年,辛苦你了。你等等,我给你拿个东西。”

言落,黄志文转身来到书架旁边的一个小药架边,打开了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一盒东西塞进了卓斯年手里,“去吧,早点休息。”

卓斯年低头看去,不禁变了脸­色­。

岳父,还真是心疼他……竟然给了他一盒安全套。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通情达理的岳父大人已经离开了书房。

……

翌日。黄连还没醒来,就被手机吵醒,听那音乐是李菲打来的,她爬起来,摸索着接了电话。

“菲菲,早啊。”

“小傻妞,我这里是晚上,嘿嘿,没打扰你的良辰吧?”

“哦,对,忘了,你那应该是晚上。我们这国庆了,我在家休假呢。”

此时的李菲,一边滑动着手里的pad,看着黄连朋友圈的第一条信息,一边对着电话说,“妞,最近和你们家卓斯年过得怎么样?很幸福吧?”

“还好……你怎么样啊?”

“还好?瞧你这恩爱秀的,我记得你可从来不在朋友圈秀恩爱晒东西的,这次居然破天荒晒了卓斯年送你的月饼。”

“恩?你怎么知道那是他送的?”

黄连想起中秋节那天让卓斯年帮她发的朋友圈,好像并没说跟卓斯年有关的事啊。

“哎呦……小妞,你把我们当瞎子呢?月饼上那几个字,你以为我们不认识?”

“恩?月饼上还有字?什么字啊?”

“装,还装!你都说了愿意了,还问我什么字。”李菲的语气里不知不觉多了一点不耐。

黄连一脸的蒙圈,“菲菲,我眼睛最近不好,那条朋友圈不是我发的。”

朋友圈里的秘密

“你眼睛怎么了?”李菲不禁关心地问。

“出了点意外,暂时看不清楚,不过马上就好了。”黄连笑了笑,“对了,菲菲,我那个朋友圈到底是什么啊?”

“你先告诉我,是谁给你发的?”

“还能是谁,斯年啊!”提起卓斯年,黄连嘴角不由地勾起。

不过,真不知道,他那天给她做的月饼上,印了什么字。

“哎哟喂,瞧这叫的亲的!话说,你们俩,现在是正儿八经的有名有实了吧?”李菲嘿嘿笑着问。

“讨厌……你又不是不知道,早就那啥了。”尽管是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但说到这事,黄连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李菲沉默了下,问,“小妞,你家卓斯年对你怎么样啊?我怎么觉得这个人好腹黑啊!他对你,是不是真心的?”

黄连没有多想,以为李菲只是关心自己,就实话实说,“他是腹黑啊!可狡猾了!不过……对我还好,挺关心我的。”

“那就好……”顿了一下,李菲又问,“那,你觉得他是不是那种花心的男人?或者,万一你知道他跟别的女人有暧昧,你会怎么样?”

额。

黄连皱了眉。

“我,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我跟他签了一个婚内协议,我们目前的阶段属于那种试婚的吧?”黄连抿了抿嘴,“恩……至于你说的这些假设,我觉得应该是两个人正式确定相爱之后,才会担心的问题吧?”

“你呀,还是这么傻!”李菲嗔了她一句,“反正,我提醒你啊,卓斯年那样的男人,外面肯定会有很多女人去倒追他的,你要真是在乎他了,可一定要看好哦!”

“切!我才不担心呢!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我也强求不来。”

“嘴上劲吧!我看你现在啊,是真的爱上卓斯年了!”

“啊……不至于吧……爱这个词,好­肉­麻!”黄连边说边以手做扇,散去脸上逐渐升高的温度。

爱?是爱吗?

卓斯年对她确实不错,可是,属于爱吗?

她对卓斯年的感情呢?

这种在一起不会反感,看到他会心跳加速,他在身边会觉得安心,看不到的时候又好像有点担心……这是爱吗?

“好啦好啦,不打扰你了,眼睛好了视频哦!”

李菲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黄连的心里,却是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她和卓斯年之间……就这样,有了爱情了吗?

……

李菲挂了黄连的电话,妩媚的眸子盯着黄连那条朋友圈,两条秀眉一点点拧起。

卓斯年那种传说中高冷的男人,居然帮黄连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

怎么看,卓斯年都不像是谭乔森说的那种人啊!

更何况,黄连那种对男人一向都比较免疫的小女人,居然这么快的时间就喜欢上了卓斯年……

她不相信,真的难以相信,卓斯年三年前居然弓虽暴了她。

她这二十多年来的人生,都是平淡如水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狗血的曾经?

再说,黄连可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这几年来,黄连没少帮助自己。

不!她不能这么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她需要靠自己的智慧去验证一下!

李菲关掉了手机。

……

这天中午施针的时候,黄连告诉黄志文,自己不小心取下了眼罩,好像看到了一点光亮。

本以为爸爸会很开心,可是黄志文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捻起手里的银针,一边给黄连施针,一边淡淡地说,“差不多也该有反应了,比我预期的晚了点。”

“喂——黄大夫,你要不要这么自信啊!”

“臭丫头,别说话,­茓­位刺偏了,黄大夫可不负责任的。”

“……”

施针结束之后,黄连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黄志文,“老爸,帮我看看我第一条朋友圈是什么内容。”

“哦,你说那个月饼啊!”黄志文一边收拾自己的家当,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你知道啊?”黄连问出口才想起来,老爸本来就加了自己的微信的,只是黄大夫太忙,很少刷朋友圈,没想到居然看到她发的那条了。

“别人的朋友圈我不看,我闺女的我必须每条都要看啊。”

“那你快告诉我,那月饼上写了什么?那条朋友圈是什么内容?”黄连着急地问。

“我想想”黄志文瞧着女儿脸上又急又期待的样子,故意卖了个关子,笑道,“看来我猜对了,那条朋友圈不是你发的。就说嘛,我黄志文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含蓄了!”

不含蓄?

黄连快要抓狂,“老黄,快告诉我啊!你那好女婿到底给我朋友圈发了什么内容?”

黄志文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月饼上有五个字:宝贝嫁给我。那个图配的文字只有两个字:愿意。”

额。

额!额!额!

宝贝,嫁给我?

愿意?

黄连忍不住抬手敲了敲额头,“我去啊卓斯年怎么这么无……无聊啊!”

一想到这个朋友圈发出去之后,会招来多少稀奇古怪的评论,黄连就头大。

可是,“无耻”俩字,她最终换成了“无聊”。

卓斯年这家伙,居然这么无聊,那样一个不苟言笑的大男人,居然当着她的面,那天发了那样一条朋友圈。

黄志文看着女儿脸上娇羞的笑,慈爱地笑了。

闺女,爸爸一定会治好你的病,让你为斯年早早生个孩子。

……

黄连施针结束后,黄志文要继续开诊所,卓斯年便牵着黄连回家。

“喂,我好久没发朋友圈了,帮我发一条吧!”黄连把手机递给卓斯年,“今天阳光这么好,青城的蓝天应该很不错,拍一张帮我发个吧!”

“好!”卓斯年瞧着她盎然的兴趣,就接过了手机。

对着天空拍来拍去,却没有满意的角度。

卓斯年松开黄连的手,让她在一棵榕树边站定,“你在这等等,不要乱动,有一朵云不错,我去帮你拍。”

“哦,好。”黄连抬手扶着树­干­,不敢乱动一步。

卓斯年后退一步,看着站在树下自己的女孩,嘴角勾起宠溺的弧度,蹲下来,连续按了几下相机的拍摄键。

照片里,穿着米­色­风衣的黄连,长发披肩,因为刚刚施完针,头上戴了一顶鸭舌帽,站在树下,未施粉黛的脸上,有一丝期待,一丝彷徨,似乎,还有一丝焦急。

眼罩虽然遮住了她那双漂亮灵动的眸子,却遮不住她浑身散发的端庄清秀气质。

卓斯年知道,她的彷徨和焦急,是因为看不见东西的她此刻一个人站在那里,应该是无助和害怕的。

他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照片发了。”

黄连的手碰到他的大手的一瞬间,整个脸上都多了一份安心,“配文字了没?”

“恩!四个字:天气不错。”卓斯年应道。

“嘿嘿,谢谢!对了,上次你帮我发的月饼,你看看大家是怎么评论的!”黄连问。

卓斯年再次打开她的朋友圈,点到了上一次发的那条。

在看到上面的数据时,不禁皱了眉,“你微信有多少朋友?”

“恩……大概一百二三十个,不多,都是同学和亲朋好友,都是认识的人。”

是么?

那……这丫头人缘还不错。

那条朋友圈下面,好长一串的点赞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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