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隐婚老公深夜来 > 24小时后。

24小时后。

古城。

首都时间早上八点。

杰克和郑东从美国回到了古城,一下飞机,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直奔和鸣集团。

一个半小时后,伊倩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谷经理,杰克他们回来了。”

“遇东!”杰克喘着气走进办公室,“还好我们及时回来了,好在你们还没走,现在是什么情况?”

谷遇东从沙发上站起身,“我们在等待对方接应的人。”

“是谁?”杰克满脸好奇。

“没有全名,只知道是程姓先生。”谷遇东耸耸肩。

“具体位置在哪里?”

“不知道,只说是奈何岛,应该是私人岛屿,适合中药材生长的,应该是南方沿海。”

“你们真的要去?不怕有诈吗?”

谷遇东颔首,毫不迟疑地道:“我们已经确认过了,是出自小连之手没有错,十之**是真的,再说了歹徒绑了我们也没有用,如果是冲着钱来的,应该直接问我们要钱,而不是要我们跟他们走。”

杰克道:“好,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和郑东还有王浩,会看管好和鸣药业和正阳集团的,你们就放心去吧。”

李菲欣喜地问,“小连和卓斯年先生都在奈何岛上?”

“是的,只可惜斯年失忆了,不过没有关系,我和伊倩和岳父过去,相信一定会让斯年恢复记忆,这也是小连邀请我们过去的用意。”

这个时候,保安打了电话上来办公室:“谷经理,有个自称是梁先生手下的人来了,指明要见您。”

伊倩霍得起身,目露紧张,“是不是那个程先生的人过来了?”

“看上去应该是。”放下座机听筒,谷遇东对伊倩做了个手势让她坐下来,“我过去就好了,你们都在这里等我,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再说。”

不愧是谷先生,事事巨细。

伊倩笑着点点头,“好。”

谷遇东离开办公室,下到大厅,还没走到门口,便能看见门外停着的两辆加长劳斯莱斯。

谷遇东脚步微窒,目光深沉了几分。

劳斯莱斯,上次特警勘察现场的时候,那几辆车也是劳斯莱斯。

看来就是这些人“请”走了小连还有卓一航。

谷遇东箭步上前。

劳斯莱斯的车窗降下,然后车门打开,走出来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态度恭敬,“您好,谷先生。”

“黄董事长的情况怎么样了?”谷遇东一上来便是询问黄连的情况。

黑­色­西装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快速回答:“卓夫人平安无事,现在在奈何岛上。”

“另外一个呢?”

“卓一航少爷也平安无事,也在奈何岛上。”

黑西装男人全部回答正确,谷遇东这才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正是程非凡派来的人。

谷遇东沉默的空隙,黑­色­西装男人忽然说话了:“谷遇东先生,请您尽管放心,我**oss并没有任何的恶意,更不会伤害你们的少­奶­­奶­卓夫人还有一航少爷,只是请你们过去帮个小忙,任务结束就会送你们回来,请您放心。”

说话的语气客客气气,谷遇东的眉心蹙了一下。

所谓仆随其主,什么样的主人就能教导处什么样的仆人。

这些黑衣人都很有素养,言行举止、行事作风都训练有素,而且这些黑衣人正大光明,直接来到公司找他,坦坦荡荡。

显而易见不是谭乔森和万佳怡那种手段下三流,畏畏缩缩的人能教养出来的。

先前谷遇东还在揣测,他们的老板会不会是万佳怡或者是谭乔森,按照万佳怡的手段,说不定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不太有这种可能­性­。

退一步来说,如果卓斯年真的在奈何岛上,万佳怡不会傻到把黄连也绑架过去。

这样一推敲下来,就可以得出结论:派过来接他们的人很有可能是万佳怡和谭乔森背后的**oss。

“请”黄连和卓一航过去的另有其人。

谷遇东淡淡颔首:“请容许我上去收拾一下,你们在这里等一会。”

黑西装男人点头,“好的,谷先生慢慢来。”

“无论如何,必须过去一趟。”谷遇东在心底默念,电梯上到顶层,门打开,他三步作一步飞快走回办公室。

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包括黄志文也落座了。

听闻声响都纷纷扭头看过来。

“黄大夫。”谷遇东颔首问好。

“伊倩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情况怎样?”

“嗯,我已经弄清楚了,来的人不是万佳怡和谭乔森的手下,他们的boss另有其人,不过看上去好像也是谭乔森和万佳怡背后的boss,因为如果斯年在奈何岛上,万佳怡也会在,她不可能让小连见到斯年,所以我猜测他们中间应该还有一个很强大的boss。”

下面的两台加长劳斯莱斯就是他们派过来的。

郑东道:“谷经理,属下陪您一起去!”

“不。”谷遇东快速扫过办公室,飞快安排:“杰克,郑东,你们协助王浩打理正阳集团还有和鸣药业,伊倩和黄大夫去奈何岛,他们两个人去我放心不下,所以我要陪他们亲自去一趟。”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郑东担忧地道:“前路凶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谷经理,您还是带上梁川一起去吧,那家伙前几天失职搞丢了少­奶­­奶­和少爷,现在自责死了,如果不给他去说不定会轻生。”

确实前路凶险,虽然他会确保伊倩和黄大夫的安危,毕竟只能动动嘴皮子,不会拳脚功夫,多带个有身手的人去也保险一些。

谷遇东略一沉吟,豁然地道:“好,那就让梁川和我们一同前往,不过梁川长得太过英武,一看就是粗人,让他带个眼镜,乔装成黄大夫的助理,和我们一起前往。”

“嗯。”郑东立刻拿手机打电话联络梁川。

不到三分钟,梁川上来了,五分钟后,伊倩和黄志文也准备好了所有的材料和失忆药需要的东西,都带上放进了公文包里。一行人整装待发。

“你们有信心吗?”

“有!”在场的几个人异口同声。

“好,我也相信通过我们的努力会找回来小连和一航,还有斯年,我们加油。”

“加油!”

谷遇东道:“好了,都去各司其职吧,黄大夫,伊倩,梁川,我们走。”

“嗯!”

四人下了楼,黑­色­西装男人看到黄志文,恭敬地问:“您便是卓夫人说的黄教授吧?”

“正是。”

“那么这位女士您就是伊倩了,那这位是……”黑­色­西装男人看向梁川,疑惑地道。

“这是我的助理,我年纪大了,有时候老眼昏花,总是需要带着一个助理,吃吃药,帮我­干­点活。”黄志文笑着说道。

黑­色­西装男人这才没了怀疑,打开前面那一辆加长劳斯莱斯的车门,“请。”

谷遇东一行人坐进了劳斯莱斯,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伊倩拍拍胸口,压低了声音,“还好梁川没有被认出来。”

加长劳斯莱斯缓缓启动,谷遇东看着路,果然越开越熟悉,前面一定是开完码头的方向,到了目的地,果然就是码头。

看来上次特警小组的调查全都验证了。

黄连和卓一航应该也是大半夜被绑架到这种地方,然后被请到了私人游轮,最后才到了奈何岛。

幸亏这个绑匪还有点良心,并没有谋财害命。

谷遇东四人上了一艘停泊在码头的巨大游轮,如果不是早知道这个是私人游轮,谷遇东都会被这辆可以承载上百人的游轮规模惊呆。

虽然谷药集团很有钱,不过这么大的游轮还是太过奢侈了。

又是私人游轮又是私人岛屿,看来这次他们要去见的人,并不缺钱,也不想害命,那么他就能放心了。

谷遇东松了口气。

游轮缓缓往前开,黑­色­西装男人站在甲板上,拿出手机给**oss发送了一个消息:“老爷,属下已经接到了伊倩以及黄教授,另外和鸣的总经理,谷药集团的太子爷,谷遇东先生也跟着过来了。”

……

奈何岛。

寝室,太阳透过淡粉­色­的窗帘浸满屋内,暖洋洋落在身上。

海岛的太阳真的是太舒服了,晒得人骨头都要酥软了。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黄连愣是一个晚上都睡不着,今早睡到了日上三竿。

黄连懒懒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看看窗外的花卉,从床上爬起来。

现在是十一点钟,先吃个早餐,然后做个午餐,下午去花房里照顾一下花卉吧。

这荒岛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呆在屋子里玩游戏闷得慌,还不如出去照顾照顾话,没准还能遇到她的哑巴大叔呢?

想到这里,黄蓝就汲着拖鞋进了盥洗室洗漱,洗了一把冷水脸,镜子里面的自己­精­神了很多。

拿过毛巾擦拭­干­净水渍,黄连坐到梳妆台前抹保养品,然后等个十几分钟,化了个淡妆,让自己看起来有气­色­一些。

换好衣服,已经快将近一点了。

从冰箱拿出来一些食材,黄连站在料理台旁边,轻快地哼着歌,动作熟练的洗菜切菜煮菜。

米饭出锅的时候,章鱼火腿切好了,蛋卷也煎好了切成一块一块,还切了几朵西蓝花用白开水灼。

拿出一份保温的便当盒,在黄连心灵手巧的摆盘下,一份­精­致的便当成功出炉了。

虽然味道可能不咋的,但是卖相还是不错滴。

黄连看着那份便当,回忆不禁涌上了心头,“斯年,虽然你忘掉了所有的事情,但是我会努力让你恢复记忆的,等我!”

卓斯年已经忘掉了她,也不记得他们曾经一起做小饼­干­做曲奇,甚至做便当的事情,不过他们可以重新认识,这一次她会让他迟到她做的食物,他会慢慢想起她的。

黄连笃定了一下心神。

盖上便当的盖子,黄连煮了一碗面,就着剩下的食材吃了些午餐,然后看了会书,转眼已经快到下午了。

太阳慢慢地消沉了下去,落日西斜,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爬进窗子,太懒了最后­干­脆瘫在了窗台上。

“五点了呢。”黄连看了看时钟,然后将便当里面的菜放进微波炉里转了两分钟,拿出来装进保温袋子里,再打开冰箱,将自己做完做的蛋糕也放进去。

黄连提着保温袋走出去,阖上门,准备去后花园照顾花卉。

谁知没走几步,走廊上,她被一睹高大的人墙挡住了去路。

黄连抬头,“程非凡先生?”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正是程非凡,衣冠齐楚,笑容和蔼,却不怒自威。

“要去哪里?”程非凡微笑着寒暄。

黄连心有戒备,面上从容轻松地道:“我要去后花园,偶遇程非凡先生真是巧啊。”

“不是偶遇,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干­什么?”

“还记得前两天的邮件?”

“当然记得。”

“和鸣药业昨晚给我回复了邮件。”

黄连心生好奇,“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已经同意过来了。”

也算是在意料之中,想必谷遇东看到邮件,已经反复推敲过了所以才同意过来。

谷遇东这么聪明,想必也已经明白她邮件里面的意思了吧,但愿他们带着爸爸过来了,只要解药过来了,斯年失忆的问题就得到解决了。

一想到卓斯年很快就能恢复记忆,黄连心底头便没由来的激动,忍不住问:“他们可是过来的路上了?”

程非凡点头,“嗯,我已经派人过去接他们了,现在伊倩还有你信中所提及的黄教授已经上了游轮,很快就会过来了。想不到你们和鸣药业的谷遇东经理还挺机智,试探了我的下属。”

黄连似笑非笑,“面对您这样的**oss,当然要留个心眼,不然被骗了怎么行?”

程非凡一讪,顾左右而言他地道:“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奈何岛虽然很大,别墅也像是迷宫一样,有很多个房间,我和薇薇每天都不一定能碰到面。但是世事无常,保不齐你就会碰到万佳怡还有谭乔森。”

黄连咬­唇­,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虽然很冒险,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后花园,看着满天星,还有在花房里面照顾花卉,这是她在小岛上面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也是唯一的乐趣了。

“我来并不是提醒你小心。”程非凡说道。

他也有心想要拉拢着两个人,并不是因为利益,而是这对年轻人颇像是他年轻的时候和冷莹,因为各种原因最终遗憾没能在一起。

看到被迫分开的这一对爱人,他仿佛也看到了他当年,忍不住就想要撮合他们两个。

“那是什么?”黄连愣了一下,她不相信老­奸­巨猾的程非凡会帮助她和斯年,所谓无商不­奸­啊,程非凡是不是又要对她提什么要求了。

“我已经安排了人去告诉万佳怡和谭乔森,不允许他们去后花园的基地,他们的房间在一楼,窗户是朝中药基地那面开的,只有二楼的房间才能看到满天星的花海,换句话来说,这个别墅里面,只有你和卓一航的房间能看到花海。”

黄连心中一喜,俏皮地勾了勾­唇­:“还有您!您想必也能看到后花园!”

“是的。”程非凡轻轻笑了,笑容极具亲和力,“我会派人监视他们,不允许他们踏入后花园的半步,所以你可以放心去那个地方。”

程非凡扫见黄连手中的保温盒,花卉剪刀还有铁铲子等工具,嘴角噙了一抹暧昧不明的笑意,“但是卓斯年先生可以随意出入这个奈何岛上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是后花园的满天星基地。”

黄连心神领会,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虽然很不相信程非凡会无条件帮她和斯年,甚至制造机会还有空间给他们两个人,不过就算有条件也无所谓了。

终于见到卓斯年了,他也在这个奈何岛上,这么近距离如果都不能见面,无疑是最大的痛苦和煎熬,那还不如斯年不过来奈何岛,既然来了就要和斯年好好见面。

即便斯年不认识她了。

就像程非凡那天晚上说的,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只要他们的心还是属于彼此,重新来几次,都能准确无误地爱上对方。

“程非凡先生卖了我一个人情,要什么条件?”黄连挑了挑眉,爽快地问。

“如果我说无偿你肯定不相信,我们都是商人,这个人情你们帮我完成中药的夙愿,就当是还清了。俗话说君子成人之美,我的中药夙愿完成了,你的心愿也完成了,不就皆大欢喜了吗?”程非凡笑容满面,看着黄连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欢喜。

这个丫头,乐观,直爽又聪明,让人不喜欢都难。

其实帮助黄连,也是有点私心在的,黄连和卓斯年见面了,她手下的医药团队过来之后也能忠心不二的为他卖命,完成他的愿望。

反正帮他们这对也只是举手之劳,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那我就先谢过程非凡先生,给我和斯年创造机会。”

“不客气,赶紧过去吧。”

“嗯!”

黄连提紧保温袋大跨步地走过程非凡身边,踩着欢快的步伐,直奔满天星花海,心情说不激动假的。

这样一来,以后后花园就成为她和斯年的幽会基地了!

斯年失忆了没关系,只要能和斯年独处,这就够了,她就满足了。

黄连加快脚步,来到后花园。

夕阳下的满天星看上去比平常时更为绚烂耀眼,五彩斑斓的花蕾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色­,烂漫养眼。走过鹅卵石的小路,经过一大片美丽的满天星花海,黄连走进了全玻璃的花房。

一天的日照,花房里的花光合作用一整天,吸饱了阳光,有些萎靡的恹恹。

“都渴了吧,等着,妈咪给你们浇浇水,洗个澡就舒服啦!”黄连跟那些花说这话,在她眼中这些也是生命,虽然他们听不懂。

浇完水后,黄连走出花房,将手中的保温袋在玻璃桌上放下,打开袋子拿出了便当盒。

黄连并不着急打开,托腮抚摸着便当盒的温热轮廓,思绪飘忽了出去。

斯年酷爱黑­色­,这个便当盒和家里的是同款。

记得以前她身体还没虚弱的那会,每天早上都会做便当给斯年带去公司吃。

虽说是做,但是食材都是仆人准备好的,她连锅都碰不到,只要将食材摆进便当盒就好了。

斯年不允许她下厨,整天摆弄便当把食材摆进去,像过家家一样有什么意思?

后来黄连­干­脆罢手不做了。

晚上卓斯年下班回到家,二话不说揽了她的腰肢,微恼地咬着她耳垂,热气喷洒在她脖颈,惹得她全身酥麻。

他略带生气的质问传进她耳中,“为什么不做了?”

“不想做就不做了,我才不要给你当煮饭婆,万一以后我变成了黄脸婆,你就不爱我了。”

“谁说的,哪怕你变成黑脸婆我都爱。做一次一百万,做不做?”

黄连听了眼睛一亮,倒不是见钱眼开,是一百万太有诱惑力了,一百万一份便当,她能做到卓斯年变成穷光蛋!

“斯年你钱多是吗,一次一百万,我可以做便当到你穷。”

卓斯年一贯清冷的眼眸爬上一缕难得的邪气,“谁说做便当了?”

黄连愣了一下,“那是做什么?”

卓斯年俯身凑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01厘米,近的她能清晰看见他的根根分明的睫毛,低哑肌肤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说的做是……爱。”

黄连像一条突然被扔进高温油锅里的鱼,噌地一下,从耳根红到脚跟,全身通红,脸涨得通红,鲜艳欲滴。

“你,你太污了!”

黄连摇旗投降,败下阵来。

卓斯年显然没玩够,锲而不舍地撩她,“你可以帮我去污。”

“怎么去?”

问完,黄连便被卓斯年吻住了。

那是黄连一生之中最甜蜜的吻之一。

然后第二天早上,她就做了这样的一份便当奖励卓斯年,便当里面都是卓斯年喜欢吃的食材。

想到那个吻,黄连趴在桌子上笑出了声,温柔地抚摸着便当盒,脸上一点点浮现一涟笑意。

甜蜜的回忆总是能让人的心情变得很好。

黄连伸了个懒腰,嘴角噙了笑,余光瞥见了什么东西似的,她的视线落在脚下。

一阵风吹过,满天星花海哗啦啦地舞动着身姿,一些花花骨朵被吹得掉在了地上,随风滚落道她的脚下。

黄连目露怜惜,“真是些小可怜。”

她蹲下身子,将地上的花骨朵,一朵一朵,不知疲倦地捡起来。

满天星五彩斑斓的花骨朵铺满了一桌,便当盒放在花瓣上,美得拿出单反随手拍一张都能发到朋友圈美翻一票人。

可惜这里没有电子产品,不过自己看的满心欢喜也是好的。

黄连凝视着桌上的这一切,勾­唇­微微一笑,正准备打开便当,拿出里面的东西来吃。

耳边忽然传过来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看不出你年纪不大,还挺爱惜花的。”

刚才黄连捡花太过入迷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盯着她看,现在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这个声音即便是黄连耳聋了都能听得出来,再熟悉不过,水­乳­交融时时常酥麻沙哑地念着她的名字,这个声音已经渗入了她的骨髓,怎么会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黄连一震。

朝着熟悉的声音看过去,黄连眼睛一亮,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斯是你?”

不远处,鹅卵石小路上,站着一个身材欣硕的男人,虽然面无表情却神­色­柔和。

卓斯年手Сhā着休闲裤口袋,静静伫立,简单的白­色­t恤将他没有一丝赘­肉­、紧密结实的身材衬托得臻于完美,让他看起来年轻几岁,比电视剧里的小鲜­肉­长得还好看。

微风轻轻吹拂着他短短的额发还有衣角,俊美得仿佛杂志里走出来的男人。

“嗯。”卓斯年淡淡颔首。

他五分钟之前就过来了。

那天晚上来过这里一次,后面的几天他都在科研基地还有重要基地看中药,一闲下来的时候,卓斯年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遇到的少女,那个自称是黄连的少女。

一想到黄连着两个名字,他的大脑便会一阵激烈疼痛,只能放弃想下去。

大脑虽然能阻止他回忆,却阻止不了他心里面想到她。

今天很快做完了手头的事情,晚饭都没有吃,直接就跑过来了。

没想到刚好碰到她。

黄连一件雪白的长裙,站在一片五颜六­色­的满天星花海之中,咸湿的海风吹舞着她海藻般浓密的及腰长发,像从海里走出来的人鱼公主。

落日西沉,余晖绚丽,哗哗的浪花拍打海滩的声音就在耳畔。景­色­恰好,时间刚好,人都齐了,一切都像是被老天爷安排好的样子。

黄连不禁红热了眼圈,泪牛满面。在卓斯年颔首的当下,她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冲过去抱住卓斯年的身体,紧紧地抱住,再也不放开。

但是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阻止了自己的冲动。

不能上去,哑巴大叔不喜欢太主动的女生。

现在过去抱他,哑巴大叔一定会以为她是人来疯,被吓跑了,以后不再过来了怎么办?

黄连回忆起她和卓斯年刚认识的那段时间,他生­性­冷淡,不太喜欢太主动的女生,别人太主动会让他产生厌恶的感觉,并且让他觉得这个女生太热情了目的不纯。

这就是万佳怡热烈地追了卓斯年这么多年,卓斯年都没有接受她的原因。

怕吓到卓斯年,黄连强忍着藏起自己想要冲上去拥抱他的冲动,她吸了吸鼻子,眼泪都往肚子里咽,咧嘴笑道:“先生,好巧啊,你又来了。这个地方白天看和晚上看,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景致。”

“嗯。”

卓斯年冰冷的脸庞升上一抹难得的和煦,环顾了四周一圈,最终视线落定在黄连的脸颊。

在夕阳下,她的容颜轮廓趋于清晰,晚上好似妖姬­精­灵,白天比晚上看更多了一份纯真的美感。

男人沉声开口,“这里很美,晚上的时候看很美,白天的时候看更美。总觉得这里有一股强大的魔力吸引着我,就过来了。”

不知道说得是花还是人了。

耳边的浪潮声一阵紧接着一阵,黄连此刻的心情也就像这浪潮一样澎湃,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冷静点,冷静点,别太热情,情绪太激烈会吓到哑巴大叔的。

黄连深呼吸几口气,慢慢恢复了冷静,脸上淡然地微微一笑:“这里没你说的这么玄乎,又不是魔幻世界,只是临近海边种植了这么多的满天星,水海花海,看起来比较震撼。”

这么说着,黄连转过身一边手上不停地把保温袋里的饭菜还有便当拿出来,摆在铺满满天星花朵的小玻璃桌上,花香和饭菜的香味极为诱人。

不知道邀请哑巴大叔一起吃饭,他会不会同意了。

斯年这个家伙,即便是失忆了,­性­格还是一样没有变,对人始终是冷冷淡淡,好像是一块冰一样,也亏得万佳怡能这么锲而不舍。

强扭的瓜不甜,万佳怡将这样的一个卓斯年留在身边,个中滋味如何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万佳怡肯定不幸福,通过欺骗得到的爱情,并不甜蜜。

黄连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既不热情也不疏离,仿佛邻家小妹妹,可爱容易让人亲近,“先生,你吃过了吗?”

卓斯年怔了一下,淡淡摇头,“想过来这里看看风景,然后再回去吃饭。”

黄连趋向前一步,但是又怕吓到卓斯年,谨慎地往后退了小半步,“我做了一点清淡的小菜,有秋葵西蓝花还有煎蛋卷,先生如果有空的话,帮我尝尝味道如何可以吗?”

卓斯年看向黄连旁边的小玻璃桌子,桌面上摆了两双筷子,他淡淡地问:“你在等人吗?”

一般人出来吃饭,哪里有人会带两双筷子出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什么人过来了,他过去和她一起,不太合适吧?

黄连顺着卓斯年的目光看了下那张桌子,被看出来了,她不禁脸上一热低了低头,轻声道:“没有,我只是习惯多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饭菜也多准备了一点,如果遇到有缘人,我们可以一起享用美食。”

只是美曰其名罢了,哪有人自己承认准备多一份食物是为了撩汉的?

黄连心底有些小腹黑地想:嘿嘿,哑巴大叔,其实你的小丫头我早有预谋!

准备的时候故意多准备了双人份的饭菜,还准备了两双筷子和两只碗,她知道总有机会遇到卓斯年,今天遇不到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多准备一点总是没错,万一遇见了还可以邀请卓斯年一起吃个饭。

没想到第一次准备就很巧地遇到了卓斯年,没有浪费这一桌子的饭菜!

“有缘人?”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卓斯年不仅哑然失笑了一下。

“对啊,先生就是有缘人,今天好巧见了面,好巧先生又没有吃饭,我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无聊得紧,不如先生和我一起吃饭吧,我们两人有说有聊,吃饭也能多一些欢乐。”

说老实话,黄连心底还是有点小小紧张的,不过看卓斯年眉宇舒展的模样,又顿时安心了不少。

卓斯年略一沉吟,勾了勾­唇­,“好。”

仿佛知道卓斯年会答应一般,黄连并没有多意外,不过看到卓斯年脸上轻快的笑容,黄连怔的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卓斯年也会笑得这么愉悦,失了一下神。

昨晚上和卓斯年见面,他好似过得并不开心,眉头始终深锁,面上一片冰冷。

不过今天这么一聊天,好像卓斯年心情越快了不少。

真好。

黄连满足释然地松了口气。

卓斯年在玻璃椅子上落座,黄连坐在了卓斯年对面,两人面对着面,距离只有一张小玻璃桌子,圆径半米左右的距离。

近的黄连深吸一口气都能闻到空气中卓斯年的气息。

她深吸了空气,不禁鼻尖酸涩,眼睛有些炙热滚烫。

黄连低垂着眼帘递给卓斯年一双筷子。

卓斯年接过,看到这双漂亮的手,不禁失了一下神,脱口而出问:“你说你叫黄连?”

黄连身体一颤,吸了吸鼻子,抬头冲卓斯年展颜一笑,“是的,黄连的黄,黄连的连。”

卓斯年被逗得眼睛里沁出了笑意,“中药那味黄连?”

“是的。”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黄连托腮,歪着头,半试探地道:“我们见过两次面了,先生都记得我叫黄连了,我还没问先生贵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程非凡说卓斯年失忆了,被万佳怡洗脑了,那么也一定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试一下。

看着卓斯年薄­唇­微掀,黄连一颗心都吊了起来,紧张得全身紧绷起来。

所谓的秀­色­可餐

“我姓艾,艾草的艾,艾佳明。”

卓斯年说出自己的名字的那个当下,黄连仿佛如坠谷底,更似被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脑袋里咣当作响,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艾佳明?艾佳明是谁?

万佳怡完完全全将卓斯年洗脑成了另外一个人,让卓斯年不记得自己是卓斯年了,即便卓斯年见到她和谷遇东,也不会被认出来,所以万佳怡才这么有恃无恐?

黄连心头一片冰冷,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看到黄连有些失神的样子,卓斯年疑惑地问:“你怎么了,那天晚上和你第一见面,你为什么叫我斯年?”

她是不是将他误认为什么人了?

黄连回过神来,咬了下嘴­唇­,“你和我朋友长得十分相似,那天我看到你就不小心将你误认为我的朋友了,冒犯了对不起。”

卓斯年淡淡摇头,“没事,天­色­暗看错了也没什么。”

“嗯。”黄连轻声应着,眉梢爬上一缕狡黠,“艾佳明,艾先生,我可以叫你佳明么?”

“嗯,可以。”不知为何,卓斯年对这个少女有着没有来由的好感。

黄连嘻嘻一笑,将碟子里的食物玩他面前推,“那就请佳明你帮我尝尝看我做的菜,其实我不怎么会做菜,才刚开始学做菜没多久。煎蛋卷是我费了一番功夫才做出来的,还有曲奇和蛋糕,你喜欢吃哪样尽管放开了尝。”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黄连咯咯甜笑,“用不着客气,尽情吃吧。”

卓斯年拿起筷子,夹了煎蛋卷送入口中。

微妙的口感让卓斯年皱了下眉,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煎蛋卷的口感,有点咸还有点甜,但又不咸不甜,里面还夹生,果然是新手做的菜,卖相不错,味道差强人意。

虽然不太好吃,却也说不上难吃,卓斯年还是勉为其难地吃完了,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水杯抿了一口。

黄连吐吐舌头。

一看卓斯年勉勉强强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个煎蛋卷不太好吃,却也不是难以下咽,不过对于嘴挑的斯年来说,还是有点难以下咽吧。

其实敢做出来的时候黄连就没有什么信心,照着视频第一次做的,好吃才有鬼。

“菜的味道不是很好吧,让你见笑你,你试试看蛋糕?我经常做,味道应该会不错。”黄连将蛋糕往前推了一点点。

卓斯年吃菜的时候,她就托腮看着他吃,什么叫秀­色­可餐?看着卓斯年吃饭本身就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即便失忆了,他一举手一投足还是高贵得让人心驰神往,为之着迷。

卓斯年不喜欢吃甜食,她做的事海盐戚风芝士蛋糕,几乎没有加糖,加了一点点的海盐提味,和糖的口感做对比,让芝士吃起来味道更浓稠醇厚。

想必卓斯年会十分喜欢,也很合他的胃口。

蛋糕撞在一个漂亮的骨瓷容器里,点缀了一朵梅花,卖相很好。

拿起叉子,卓斯年吃了一口海盐戚风芝士蛋糕,因为菜的教训在前面,卓斯年只吃了一点,吃进嘴里后,发现味道不错,微微紧皱的眉心顿时间舒展开来。

黄连看着卓斯年的眉舒展,不禁也松了一口气,“怎么样?味道如何?”

“菜的味道一般,看来你确实是第一次做,不怎么擅长,不过这个芝士蛋糕的味道不错,甜而不腻,还有一点点淡淡的先是的味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吃这样的蛋糕,很应景。”

说着,卓斯年又吃了一些蛋糕,显然这个蛋糕的味道深得他的喜欢。

得到卓斯年的赞美,黄连先是露齿一笑,紧接着眼眶发红,鼻尖爬上一丝酸涩,好似吸进了辣椒水,那种难受的感觉在心口徘徊,滋味不好受。

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黄连才忍住没有流出眼泪,“风真大,沙子吹进眼睛了呢”

黄连借口揉了揉眼睛,逼回了眼泪,呼出一口气,笑着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不会做菜,蛋糕却做得很好吗?”

卓斯年很礼貌地说:“愿闻其详。”

黄连定定地看着卓斯年的眼睛,紧紧抓着卓斯年的视线,目不错珠,深情款款地启­唇­道:

“曾经我有一个爱人,很爱很爱很爱我,爱的恨不能将我捧在手心里,什么都不让我做,让我十指不沾阳春水,怕做菜伤到了我的手,他说我总是马马虎虎的,万一切菜切到自己怎么办,所以不让我进厨房,更不让我做菜,将我宠入了骨髓。”

黄连的眼圈慢慢地又变得红了起来。

卓斯年听着眉宇紧紧拢起,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流露出晦暗莫测的情绪。

天­色­慢慢黑沉,黄连也看不清卓斯年脸上的表情,只听着自己的声音继续在黑夜之中响起:“后来我实在是想做点什么东西,我就给试着烤点东西。那阵子他很忙,诸事缠身,也没空陪着我,我实在是闲得慌了,便躲着仆人,偷溜进厨房。”

黄连的脸上露出了傻笑,还有怅然若失。

“他不让我碰猜菜刀,让仆人将刀具全都藏起来了,我心想,不做菜,那我来烤蛋糕了,就准备了食材,背着他烤了饼­干­曲奇甚至蛋挞,最后烤高难度的戚风蛋糕,后来就做了芝士蛋糕,不用刀具,他这才同意了我做,还是会提醒我用烤箱的时候不要烫到自己。”

“嗯,他很爱你。”

不知为何,卓斯年心底竟有种熟悉的感觉,好似能感同身受,感受到她的感受,听黄连讲述,他的心脏没由来地抽疼,­精­致绝伦的瞳仁闪过一丝颓败的痛楚。

黄连苦涩地勾了勾­唇­,捂住了脸,傻乎乎笑道:“所以我现在烤东西还过得去,但是菜做的一点都不好,可以说是很难吃,非常难吃。”

黄连摊开两只手的手掌,彻底捂住了整张脸,“我现在真的好后悔,当初为什么我不好好学做菜呢?如果我能好好做菜,现在就能做出来非常好吃的菜了。他不在我的身边,我也能做菜给自己吃了我做的菜难吃得我自己都吃不下自己做的菜。”

听着听着,卓斯年被黄连的后半句话逗乐了,啼笑皆非,英挺的眉目里染满了温柔的笑意,“你真可爱。”

沉吟了一下,男人又收敛了嘴角的笑容,犹豫着开口问:“冒昧地问一下,你的爱人去了哪里?”

在卓斯年问出这句话的不到半秒的时间,黄连的视线便直勾勾地落在了卓斯年的身上,那双眼睛仿佛在说:“我的爱人就是你。”

卓斯年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他还没有自恋到这种程度,何况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女生,何谈是她的爱人,所以卓斯年很快就扔掉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原本以为黄连是和爱人相隔两地而难过,不曾想黄连给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说出来你一定不相信,他就在这个岛上,就在我的身边,但是”

“就在这个岛上?”卓斯年顿时间感到非常迷惑,“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虽然在这个岛上,但是有些东西阻碍着我们不能彼此相认,因为他还有着另外一重身份,不是我不想和他相认,而是他没有办法和我见面,你知道吗?他有他的苦衷,很多时候我会选择体量他”

黄连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始终停留在卓斯年的身上。

卓斯年恍惚间有种感觉黄连的这句话就是冲着自己说的一样。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卓斯年虽然不太了解她的情况,不过却有种能感同身受的错觉。

“”

薄­唇­翕动,欲言又止,最终卓斯年还是归于缄默,没有再过多询问。

看黄连这么伤心的样子,再问下去恐怕有些不识趣了。

随着夜­色­慢慢的黑沉,路灯亮起,环境静谧,

两人之间也彻底地陷入了安静,不过却一点都不尴尬,气氛反而微妙宁静得让人感觉舒服自在。

黄连托腮看着卓斯年吃饭的样子,微微有些着迷地出神。

这是她的哑巴大叔啊,连吃饭的样子都这么帅!

虽然很可惜现在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可是没有关系,以后他们还会有很多的相处时间,她一点找不着急。

这片舒服的安静中,黄连开口淡淡说道:“以前都是他做菜给我吃,其实他是富家少爷,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去而为了我学习做菜,刚开始学习做菜,动作有些生疏,不小心切了右手食指,我心疼死了,不准他再做菜,可是他不听,非说要学会做菜,以后天天做给我吃”

黄连瞥向卓斯年的食指,他是疤痕体质,不论伤口过了多久,都会留着一个伤疤。

他左手端碗的食指上赫然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看上去还很新,不过几个月前留下来的。

即便大脑和记忆会骗人,身体上的痕迹,永远不会骗人。

他就是她的老公,她的哑巴大叔。

“嗯,听得出来他很爱你。”

黄连不禁有些心酸,“他何止是爱我,是非常爱我,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三次。”

卓斯年默默吃着菜,不再说话。

不知为何,虽然菜并不下饭,甚至有些难以入口,他却觉得这个味道好熟悉,像是有了毒瘾一样,想要一直一直吃,根本停不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眨眼天就黑了,她和斯年独处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好像才过去了一秒钟,黄连再低头看,卓斯年已经将玻璃桌上的饭菜全都吃完了。

这些菜做得并不好吃,凉了味道更差劲,看得出来卓斯年不是十分喜欢,没想到他竟然全部吃完了,不好吃的煎蛋卷也吃的一­干­二净

黄连呆了一下,“斯佳明,你没有必要勉强自己,我做的这些东西并不是很好吃。”

她忍不住惭愧地吐吐舌头。

早知道卓斯年会吃完,她就好好学做菜,做会了再邀请他吃好了。

如果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给他吃这些菜,简直就像是对男人说滚。

这些菜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吃得下去,更别说吃饭了。

卓斯年竟然慢慢吃掉并且吃的一­干­二净,黄连心底说不出的感动,神­色­复杂,滋味万千。

卓斯年摇头道:“不,我觉得很好吃,很美味。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非常好吃,谢谢你的招待。”

“嗯嗯,你喜欢就好,你是我第一个吃我做的食物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黄连伸出手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盘子。

时间过得真快,和卓斯年一起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陪在斯年的身边,哪怕斯年不记得她了。

“我来。”正在黄连的手指要碰到便当盒的时候,一双大手已经快她一步拿起了便当盒,将盖子盖在了便当盒上,然后拿着揣着便当盒,似是要带走一般。

黄连困惑地眨眨水剪双瞳望着卓斯年,“斯艾先生?”

卓斯年勾­唇­浅笑,“这个便当盒我就带走了,当然不是留作纪念,俗话说礼尚往来,我也没有什么好给你的,我来到这个岛上什么都没有带,不如你看这样如何,作为回报,下次我过来的时候我带饭过来给你,让你尝尝我做的饭,就当是礼尚往来了。”

“嗯!”

黄连自然是二话不说就答应,激动地不停点着头。

礼尚往来好,卓斯年的意思就是他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了,黄连心底头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差点就想冲上去抱住他。

不过怕吓坏了卓斯年,黄连还是强忍住了内心的冲动,抬起右手食指,道:“拉钩上吊!”

卓斯年愣了一下。

黄连笑嘻嘻道:“拿出你的手呀,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说谎不许骗,骗人就是小狗狗!”

“嗯,拉钩上吊一百年。”卓斯年被这个少女的有趣逗到了,嘴角挑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君子食言而肥,下次你要请我吃东西。”

“好,君子食言而肥,放心吧,我一定会遵守自己的诺言。”

黄连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晚点你的家人该担心你了。”

她也希望能和卓斯年在一起待久一点,可是这样万佳怡就会起疑了。

为了以后他们能经常见面,又不会被万佳怡发现,只能暂时分别了。

“嗯。”卓斯年淡淡应着,可是脚步没有挪动半步。

“你是不是舍不得这片美景了?月亮爬上来了,傍晚的夕阳才是最美的,晚上看这片地方有些凄凉。”黄连怅然若失地说着。

“那我们以后都在夜幕降临前见面。”

黄连一愣,喜悦从心头升上来,“嗯!”

“我走了。”

“嗯,再见。”黄连没有说拜拜,而是再见。

“再见。”卓斯年缓满地迈开脚步,用了足足十分钟才走进别墅的门,走回别墅。

黄连在原地站了一会,呼吸一直很急促,激动的情绪上头,久久没有平息。温热的海风拂面而过,她的心也是暖洋洋的。

天知道她有多开心,能和斯年在一起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能见面。

在原地站了一会,黄连收拾了一下其他的餐具,然后提着保温袋,轻哼着歌离开了这片后花园。

卓斯年拿着保温盒回到了他和万佳怡的寝室。

一路上他脚步轻快,心情很好却走得很慢,因为不是很想回寝室看到万佳怡,心里面全都是那个叫黄连的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和那个叫做黄连的少女在一起的时候,他有种快乐自在的感觉,和万佳怡在一起的时候截然不同。

和万佳怡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底头有的只是压抑和厌烦。

明明万佳怡才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为什么他会对万佳怡有这么强烈不喜欢的情绪,但是对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少女却有一种特别的好感?

这种近乎喜欢的好感,就好像他们曾经认识过一般,不过脑海之中并未找到对她的记忆,或许只是遇到过相似的人,觉得熟悉亲和吧。

卓斯年摇摇脑袋,提着饭盒踩过走廊地毯,脚步在一个门前停下,站了几秒,才摁下手柄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从身后响起,万佳怡扭头冲后看,面膜纸后的眼睛里露出了欣喜的笑意,“佳明,你回来啦?”

“嗯。”

“这么晚才回来,没吃晚饭很饿吧,我给你做了晚餐,那些人也真是的,怎么让你工作到这么晚啊,不知道你是有家室的人,真是不善解人意。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麻辣小龙虾,你不是很爱吃辣吗”

万佳怡的喋喋不休听得卓斯年心烦意乱,没由来的烦躁在他心底头浮动,愈发显得和那个叫做黄连的少女呆在一起的时候很舒适怡人。

他脚步不停地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面无表情地道:“我不饿。”

“哎?怎么不饿了,我做了一桌子的辣菜,怎么不吃了呢,是不是胃口不好啊,佳明你这样不吃东西怎么行啊,会饿坏肚子的,多多少少吃一点吧,不然对你的身体不好。”

万佳怡追了上去,在房间门口就被堵住了脚步,她只好站在房间里冲里面喊:“佳明,艾佳明,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

没有人回应万佳怡,她只好站在门口等了一会,面膜敷了十五分钟揭下来,卓斯年才打开房门,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换了一身­干­爽的家居服。

“佳明你终于出来了,怎么不吃晚饭呢?不吃饭怎么行,饿坏了胃怎么办?你的胃本来就不好,这样下去就要被你折腾坏了呀!”

万佳怡一抬头就对上了卓斯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我没胃口。”

“没胃口?”万佳怡狐疑地眯起眼睛。

斯年怎么突然之间变得没胃口吃东西了,按理说工作了一天,还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就算再没胃口,身体也会很饿的吗,是不是在外头吃了什么东西。

科研基地还有餐食配送吗?

“多多少少也要吃一点吧!”万佳怡忽然发现卓斯年手上拿着一个便当盒,黑­色­的陶瓷面,看上去很­精­致很漂亮,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女人的东西。

万佳怡诧异地挑了一下眉,“这是什么?”

卓斯年置若罔闻,提着便当盒往厨房走去,熟稔地打开便当盒放进水槽里,倒入洗洁­精­冲洗,然后他抿了下­唇­,不冷不冷地道:“一个便当盒而已。”

他不是很想让万佳怡知道那个叫做黄连的少女的存在,所以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黄连的事情。

万佳怡发笑,同时间心底里面愈发疑惑,面上升上了浓浓的不解,“我知道那是便当盒,你这么会拿着这个东西回来,你是不是在外头吃过了呀,吃过了也跟我说一声,我就不担心你的胃了,这个便当盒是什么情况呀?”

果然卓斯年是不是在外头吃过了,这个便当盒就是明晃晃的证据。

卓斯年略一沉吟,眼前就浮现了黄连那张俏丽雅致的小脸蛋。

乍一看清纯秀美,双瞳却黑白分明,晶莹剔透,像一个漂亮的猫眼石,眼角眉梢微微翘起,好似一只小猫咪般惹人怜爱。

卓斯年心底不禁一软,他开水将便当盒仔细清洗­干­净,眼皮也不眨一下地道:“在科研基地发现一只流浪的小野猫。”

“野猫?这个岛上怎么会有野猫呢?”

万佳怡愈发感到狐疑了,这是一个孤岛,别说野猫不可能游几百英尺过来这个海岛上,就算是跟着游轮过来的,也未必能活到现在。

何况这个海岛的天气湿热,只适合中草药生存,未必适合哺­乳­动物,更别说猫咪了。

就算有,斯年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一只小野猫了?

万佳怡心里自是不信的,可是卓斯年自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这个女­性­化的饭盒,一定有问题!

你可是我的妻子

“我看小野猫可怜,便找同事要了一个便当盒,改天带一些食物过去给小野猫吃。”

说的时候,卓斯年就想到了两人相处的时候那种轻松愉悦的气氛,还有黄连眼角跳动的活泼,那种明艳快乐的情绪深深地感染到了他,卓斯年的嘴角也不禁牵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

万佳怡飞快捕捉到了卓斯年脸上的愉悦,眉心紧紧地蹙起,紧紧捏着手,指甲戳破了面膜纸。

卓斯年为什么这么开心,甚至比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心情还要好的样子,外面的是野猫,还是乱七八糟的人?

这么­精­致的便当盒,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还是卓斯年喜欢的颜­色­,即便岛上真的有猫咪,哪个同事这么巧合有卓斯年喜欢的颜­色­的­精­致便当盒?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即便有这么的巧合,卓斯年也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别说一整天呆在科研基地,怎么可能会看到流浪猫?

再看看斯年的表情,好像刚经历了什么开心的邂逅。

不正常,里面一定有鬼。

万佳怡心底起疑,却也不好过问卓斯年,怕卓斯年觉得她敏感多事,对她产生厌恶。

两人的感情举步维艰,好不容易经营到了这一步,虽然还是没有扑倒卓斯年的机会,好歹两人总算是睡到一张床上了,可不能走错一步,从而功亏一篑了。

万佳怡暗自咬牙,扔了手中的面膜纸,抽了几张纸巾蹭掉了手掌心的黏腻,款款起身往外走,“佳明,我出去一趟。”

“”

卓斯年没有理睬,只是专心于清理手上的便当盒。

谭乔森的房间就在隔壁,万佳怡一敲门,扣的一声,房门一下就被人打开了。

谭乔森知道卓斯年­性­情冷淡,绝对不可能主动过来找他的,**ss的手下人也有可能,不过可能­性­比较只有万佳怡了。

所以谭乔森几乎是飞到门后来开门的。

“佳怡,怎么了?”看到门外的人,谭乔森脸上的笑容像是盛开的花朵,灿烂无比。

万佳怡却是脸­色­­阴­沉,紧紧蹙着眉头,“进去说话。”

“嗯。”

谭乔森关上门,在沙发上落座,万佳怡却是坐立难安,在客厅四周不停徘徊。

“佳怡,你怎么了说话呀,这样可急死我了。”

万佳怡的情绪好像很焦躁的样子,脸­色­不是很好看,谭乔森不禁心生疑惑,问出了声。

“谭乔森,你觉得斯年有可能外遇吗?”

谭乔森愣了一下,哭笑不得,“这个岛上的人大部分是男­性­,女­性­都是年过四旬的专家,长相都不出众,比卓斯年的年纪还要大,你觉得有可能吗?”

卓斯年这个样貌,那些专家倒贴卓斯年还差不多,卓斯年怎么可能外遇。

“你说的也是。”

万佳怡这才稍稍安心,吐出了一口气。

真是的,自己真是过于敏感了,简直就是惊弓之鸟。

想想就知道了,这个孤岛上女­性­不多,最老的专家的都可以做卓斯年的­奶­­奶­了,斯年怎么可能会外遇。

万佳怡这才安心了不少,坐下来接过谭乔森递过来的红酒,冰冷的液体顺着咽喉滑落下去,浇灭了身体里的躁动不安,情绪稍稍平缓了许多。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嗯。”万佳怡颔首,捻着玻璃杯转动着玻璃杯中的酒红­色­液体,“斯年刚才回来了,科研基地五点半就下班了,他七点多才回来,在外面呆了好几个小时。”

谭乔森没想这么多,“说不定是加班呢,斯年这么喜欢中药,做起来没日没夜,废寝忘食也不是不可能。”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还带回来了一个便当盒,我做了一桌子的晚饭,他愣是一筷子都没有碰一下,说没有胃口吃,很奇怪不是吗。”

听完万佳怡说的话,谭乔森没由来的心塞了一下,自己为了万佳怡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万佳怡却为他的仇人下厨做饭,他还没有吃过万佳怡做的一粒米呢。

谭乔森苦涩地咧开嘴角,“看上去卓斯年已经在外头吃过了,他不吃你做的饭我吃。”

谭乔森吃有什么用,这桌菜是做给卓斯年吃的又不是做给谭乔森吃的。

万佳怡没工夫搭理谭乔森,自顾自地叹气道:“我问他怎么不吃饭,他说没有胃口,那好吧,便当盒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别的地方吃过饭了,便当盒就是证明。”

“你别想太多了,一个便当盒而已,哪里就出轨了。”谭乔森凑近万佳怡,拍了拍万佳怡的肩膀,“放心吧卓斯年的人品我了解,他不是那种男人。”

万佳怡嫌恶地拿掉谭乔森的手,藏起来脸上的不开心,“你懂什么,我问卓斯年了,你猜卓斯年用什么借口搪塞我的?”

被拒绝了,谭乔森有些讪讪地收回手臂,坐回原位,心不在焉地道:“怎么?”

万佳怡穿着一身睡袍,刚敷完面膜,容光焕发,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丝绸睡袍下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十分惹火。

谭乔森看得眼神滚烫,欲念就要从眼睛里倾泻而出。

万佳怡没有注意到谭乔森,抱着脑袋头疼地道:“卓斯年居然说看到了一只小野猫,问人要了便当盒下次带东西给野猫吃,这种话说出来谁会相信?你相信吗,别说野猫能不能吃下一个便当盒的食物,就连一个成年女人也不一定能吃完,喂野猫随便喂点香肠牛­奶­就好了,斯年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真是搞不懂!”

沟壑随着万佳怡的动作若隐若现,十分撩人。

谭乔森的喉结滚动了下,抿了口红酒压下身体火热躁动,“卓斯年一直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表面看上去比不冷不热,说不定便当盒真的是给野猫吃东西的呢,毕竟是野猫,可能野猫有一窝,一家子都等着喂食。”

万佳怡霍的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额头,“你说的我都懂,退一万步来说,这个岛上不可能出现野猫,何况他带回来的便当盒还是卓斯年喜欢的简约款式,卓斯年喜欢的黑­色­,你说说,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巧合吗?反正不论如何我不相信斯年是真的给野猫喂食!”

“不然你想怎么办?”谭乔森放下红酒杯,手放在后脑勺,打了个哈欠。

“谭乔森,你给我紧张一点好不好,我现在很苦恼,赶紧给我想想,斯年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岛上到底还没有其他年轻女人。”

万佳怡有点生气地瞪着谭乔森,她急得都要火烧眉毛了,谭乔森还姿态悠闲!

“好好好,我给你想办法。”谭乔森仔细地想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这个岛上还有一个叫做程薇薇的女孩子,二十岁出头,年轻漂亮,好像是**ss的­干­女儿来着。”

谭乔森在走廊碰到过程薇薇几次,的确是漂亮,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就是姿态高傲得很,总是拿斜眼看人,路过他身旁还会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蔑然的轻哼。

谭乔森还莫名其妙自己哪里得罪这个女孩子了,后来一问才知道是**ss的­干­女儿,傲慢点也正常。

“程薇薇?**ss的­干­女儿?他们”

万佳怡一下子着急了起来。

谭乔森急忙按住万佳怡的手,“你别着急,听我说完,那个程薇薇­性­格傲慢,目中无人,像个没长开的小女孩一样的,就算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死了,卓斯年也不会喜欢上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就算在漂亮,你都不用担心,尽管放心吧。”

谭乔森这么一说,万佳怡才稍稍安心了不少。

谭乔森说的没错,卓斯年本就出神尊贵,养尊处优,喜欢的类型是那种温柔懂事的清纯小女人,比如黄连那样的。

万佳怡恨恨地咬了下牙齿。

确实程薇薇那种傲慢的千金大小姐,入不了卓斯年的法眼,不是卓斯年喜欢的类型,而且卓斯年也不是那种勾三搭四的男人,这个她倒是不用担心。

这样一来,岛上就没有其他的年轻适龄女­性­,她用不着提心吊胆。

万佳怡坐下来,“也是。”

不过

她还是担心里面有什么猫腻,于是道:“乔森,不如你去问问这里的人,看看卓斯年今天一天都去­干­什么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谭乔森也刚好想要提议,既然万佳怡怀疑卓斯年,那么就去调查卓斯年好了,找人问问卓斯年这一天天都在­干­什么,不就知道了。

“行,我去给你问问,明天再说吧。”

“不行!”万佳怡急了,呆住谭乔森的手臂,“谁说让你明天去问了,我要你现在就去问,明天问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就去,快点去。”

“佳怡,你”

万佳怡睨一眼谭乔森,脸­色­爬上委屈之­色­,“怎么,不乐意了?卓斯年不吃我做的菜,你也不听我的话是不是,我还以为我们两个关系很好”

说着竟要掩面哭泣起来。

谭乔森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好,我现在就给你去问,那你在我房里头等等,我先换身衣服,立刻就给你去问。”

大半夜去问卓斯年今天做了什么,指不定别人会把他当成神经病。

谭乔森觉得万佳怡真的太过多虑了。

卓斯年怎么可能会有外遇,这个岛上连一个看得过眼的女人都没有,那些老专家还不如李菲有诱惑,一个程菲菲傲慢的千金小姐,又不是卓斯年喜欢的类型。

何况卓斯年不会说谎,他这个人他谭乔森还不了解么?说不定真的就是遇到了一只小野猫,带饭给小野猫而已了呢。

房间里换好了衣服,谭乔森拉开门离开寝室,绕出走廊,好在仆人还没有休息。

“等等。”谭乔森走上去叫住一个打扫卫生的仆人。

仆人立定身子,“先生有什么吩咐?”

这些仆人都是**ss的人,应该会对卓斯年的行踪有所了解。

谭乔森抿了下­唇­,组织了下语言,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最近艾佳明先生很忙碌啊,好像经常废寝忘食?”

仆人一愣,不太明白谭乔森想要说什么,“谭先生?”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刚才我看艾佳明先生很晚才回来,是不是去了什么别的地方?你知道吗?”

其实仆人看到卓斯年从后花园走回来了,不过老爷的助手吩咐过他们,万佳怡和谭乔森这两个人问起关于卓斯年的事情,无论怎么样都要统一口径,但是面对好似漫不经心的谭乔森,仆人愣了一下,差点忘了:“艾佳明先生刚才”

仆人刚要说艾佳明从后花园回来,一个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艾佳明啊,刚刚我还在中药基地看到他了,还以为他去制药车间了,没想到已经回来了啊!”

程薇薇笑眯眯地从别墅大门走进来,朝着两人站立的地方走过来。

“艾佳明先生真是忙碌呢!你说对吧。”程薇薇不动声­色­地剜了眼仆人。

这些下人嘴巴真是笨的有够可以!

好在她及时回来,否则暴露了黄连和卓斯年的事情,她就把他们切碎了裹层面粉下油锅炸!

“是,是!”仆人这才猛然想起来程非凡老爷的吩咐,吓得差点魂魄出窍,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卓斯年最近总是在科研基地,他家那位老婆叫什么万佳怡的可要独守空房一阵子了,不过如果能给我­干­爹做好中药,你们就能离开了。”程薇薇踩着高跟鞋走到谭乔森面前,脸上挂着怡然自得的微笑,收起了白天的轻蔑。

谭乔森对于程薇薇的出现愣了一下,寒暄了一句,“大小姐。”

不明白程薇薇为什么会帮卓斯年说话,不过程薇薇和卓斯年不认识,应该不会帮卓斯年说话吧,除非程薇薇对卓斯年有意思。

谭乔森倒是巴不得程薇薇和卓斯年有一腿,只可惜程薇薇不是卓斯年的菜。

“天­色­已经很晚了啊,我先回去睡觉了,掰掰。”程薇薇冲谭乔森假惺惺地一笑,扭身离开,跳上楼梯,啪嗒啪嗒上了楼。

谭乔森在原地站了一会,也折返回了寝室。

还没走进房间,万佳怡便走了出来,紧张地问:“怎样?”

谭乔森道:“仆人说他一整天都待在中药基地还有科研基地,要不就是在制药车间,哪里都没有去。何况奈何岛就巴掌这么大一丁点,能出什么事情,你就放心吧。”

“正是巴掌这么大一丁点我才不放心,不过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看来斯年是真的要做便当给小野猫吃。”

得到谭乔森的回答,万佳怡这才安心地舒出了一口气,拍拍胸脯,“谢了啊,我回房间了,不然等会斯年该怀疑了。”

万佳怡扭身刚走了两步,手腕就被一个人抓住了。

谭乔森抓住万佳怡的手,一个控制不住,脱口而出内心的想法,“等下卓斯年睡了过来我这里吧。”

“谭乔森,你放开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万佳怡甩开谭乔森的手,恼羞成怒,压着怒气压低了声音道:“我和你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现在我要和斯年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你最好不要再这种傻话,我们只是好朋友。”

“佳怡”

万佳怡笑笑,“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嗯。”

万佳怡关上了谭乔森的房间门,拉开虚掩着的寝室门。

客厅光线昏暗,只留着一站落地窗的灯光,范思哲骨瓷质地的咖啡杯里面是刚磨好的黑咖啡,冒着一缕一缕烟雾,咖啡杯旁边放了几本书,卓斯年靠在沙发上灯光下,手中拿着一本,专心致志地阅读着。

走近了,万佳怡才看清楚那几本书原来是烹饪书。

还以为卓斯年又在看关于中药的书了,怎么突然看起烹饪来了呢?

想起那个便当盒子,卓斯年说要做点东西给小野猫吃。

这一刻万佳怡真是恨不得自己也是只猫,她活生生的人都没有机会吃卓斯年做的菜,这只猫倒是比她先吃上了。

“佳明,你在看烹饪书啊。”万佳怡悄然踱步走到了卓斯年的身后,半开玩笑地问:“你卡烹饪书明天是要做早餐给我吃吗?”

上次卓斯年倒掉那些做好的料理也不给她吃的事情,万佳怡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妒忌一只猫的一天。

“没有,随便看着玩的。”

卓斯年放下了手中的书,脸上的表情不愠不火,起身走进房间,好像一秒钟也不愿意和万佳怡再继续呆下去一样,“我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老公!”万佳怡追上去逮住卓斯年的衣角,不依不饶,喋喋不休,“怎么我一和你说话你就躲避我啊!”

“我没有躲避你,只是我困了。”

万佳怡咬牙地道:“你的咖啡还没有喝完,分明就是因为看到我才走的。”红了眼圈,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啊,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啊”

卓斯年感到没由来的烦躁,脸上升起了一丝不悦。

在后花园遇到的那个自称黄连的少女恬静可爱,看看万佳怡,聒噪不休,一直不停在纠缠着他,即便他们是两夫妻,也是需要给彼此个人空间的。

“好了好了,我没有讨厌你,你别想太多了。”无奈,卓斯年值得上前一步,揽住了万佳怡,轻声哄劝着。

他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万佳怡就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明明已经是他的老婆了,却患得患失,一直处于一种­骚­动的状态。

而心平气和,沉稳安定的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反而是在满天星花海遇到的少女,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看上去很年轻,讲话却很沉稳,平和,声语轻柔,平缓,比同龄女子成熟很多,但是又不失少女的俏皮活泼。

和黄连在一起的时候,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快得他觉得遗憾。

而和万佳怡在一起的时候,一分钟都好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这么长。

得到了卓斯年的安慰,万佳怡这才收起了假惺惺的眼泪,吸了吸鼻子,趁机抱住卓斯年的身体,“佳明,你喜欢我吗。”

“喜欢。”卓斯年视线没有焦距,瞳距涣散,心不在焉地说出了一个连自己也不确定的答应,“我当然爱你,你是我的妻子。”

他的记忆里面,确实深爱自己的妻子,可是不知道为何,看到万佳怡总有种荒谬的错觉,感觉眼前人并不是他的妻子。

有时候卓斯年也会被自己荒谬的想法吓到,然后摇摇脑袋清空思绪,要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早点休息吧,我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一大早起来去科研基地。”

“嗯。”

万佳怡松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卓斯年回了房间,拳头慢慢捏紧,指甲扣着手掌心的­肉­,好似再用一份力气就能将­肉­抠出来似的。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生气,来日方长!

叩叩叩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走廊的寂静。

黄连躺在沙发上回忆着傍晚的一幕,心里好似喝了蜂蜜,甜滋滋的,卓斯年的每一个眼神都能让她高兴好久,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谁?”

门次啊拉开一条缝,外面的人便扑了进来,“黄连黄连黄连!你猜我刚才碰到谁了?”

是程薇薇,那双带着美瞳贴着假睫毛,像瓷娃娃一样的美眸眨巴眨巴看着她。

黄连冷不丁被跳出来的程薇薇吓了一大跳,“你刚才碰到谁了?”

“我刚从外面回来,就在楼梯口碰到谭乔森了!他正在问一个仆人卓斯年也就是你老公的事情!对了我见过你老公了,长得真特么帅啊!”

“说重点!”

卓斯年帅的人神共愤,这点黄连已经见怪不怪了,程薇薇见过的帅哥想必一定蛮多,有了一点免疫力,她还不是最激动的,对帅哥没有免疫力的那种,见到卓斯年一般都会兴奋失控,有的甚至会晕过去。

“咳咳重点就是谭乔森问仆人关于艾佳明也就是卓斯年的事情,看来你和卓斯年见面的事情他们已经所有察觉了,不过他们应该没有发现你在这个岛上,好在我出现及时,他们没有知道你和卓斯年见面的事情。”

程薇薇的语速太快了,巴拉巴拉就砸下来一箩筐的话,黄连只听到了程薇薇说谭乔森问仆人卓斯年的事情,听得云里雾里。

黄连打住了程薇薇的话,“等等,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薇薇眨了眨眼睛,拍拍黄连的肩膀,“我的意思就是你放心吧,有我这个侦查小队队长,有在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发现你和卓斯年见面的事情,你就尽管和卓斯年幽会吧,剩下的就交给我!”

黄连哭笑不得,这对父女还真是有意思,点点头,“嗯,那就交给你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屋去休息吧。”

“好嘞,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一定不会发现你和卓斯年的事情的哈!”

程薇薇拍着胸脯保证。

“好,我相信有你在一定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这个小姑娘热情,实在是可爱得紧。

关上了门,黄连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夜­色­下的满天星花海映入眼帘。

指腹摩挲着冰冷的窗玻璃,黄连浅笑怡然,亮晶晶的眼睛里透露着对明天的期待,“斯年,明天见!”

一想到明天他们还能见面,黄连就巴不得一闭眼一睁眼就能到明天,躺进大床,辗转难眠,直到凌晨才渐渐进入了梦乡。

将近六点的时候,卓斯年便睁开了眼睛苏醒了。

他睡眠很浅,闹钟调了六点整,震动了没几下他便倏地醒了,天还没亮,房间还很昏暗。

没有开灯,卓斯年借着窗外昏暗的光摸索着走出去,进了更衣室,换衣服,在盥洗室洗漱,冷水让人­精­神奕奕,准备好一切,卓斯年拿起便当和冰箱里准备好的部分食材,走出了客房,穿过走廊,出了别墅,他径自朝着科研基地走去。

科研基地有一个食堂,师傅们天不亮就起来做给工人们吃的早餐,现在厨房可以供给他使用,配料都有。

卓斯年挽起袖子,清洗­干­净所有的食材,熟稔地在锅里倒入橄榄油,然后将朝天椒和蒜米扔进去爆炒出香味。

食堂老师傅拿着烟斗在一旁看,夸奖道:“小伙子,看上去养尊处优,没想到居然这么会做菜,不错嘛!”

“谢谢。”卓斯年淡淡应着,将手中盘子里的食材倒进锅子里面炒,熟稔地­操­着锅铲炒着菜。

动作熟练得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为了一个人所以学过做菜。

是万佳怡吗?

但是他每次做出来的菜都宁愿倒掉也不想给万佳怡吃,记忆中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万佳怡。

而且万佳怡不喜欢吃辣,记忆中的那个女人很喜欢吃辣。

那又是谁呢

卓斯年心如乱麻地想着,手上炒着菜,做了几道麻辣的菜,有麻辣­鸡­丁,麻辣酸菜鱼等等。

清一­色­的麻辣味,厨房里的味道呛人得很。

老师傅捂着鼻子往外走:“年轻人就是好这口,这么喜欢重口味,担心对肾脏不好”

卓斯年­唇­角一勾,似笑非笑了一下。

管他的对肾脏好不好,他喜欢就好。

他拿了筷子夹起­鸡­丁和鱼尝了尝。

味道很不错,胡椒辣椒的味道中和得很好,麻辣的感觉在舌尖绽放开来,别提有多刺激。

卓斯年喝了口水,将菜装到便当里面,添了米饭,在米饭上面浇了一层鲜美爽口的麻辣汤汁,浓丽的红­色­包裹住粒粒分明的雪白米饭,香气四溢。

最后盖上盖子,大功告成。

不知道那个叫做黄连的少女喜欢不喜欢吃辣。

女生都不太喜欢吃辣吧,容易上火而且对肠胃不好,但是昨天看黄连面不改­色­吃下一道开胃菜麻辣烫,水都不喝一口,看上去很能吃辣的样子。

卓斯年瞬间感觉自己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盟友。

昨晚上睡前就寻思着明个做几道辣菜,要是黄连喜欢吃的话就太好了。

卓斯年将便当盒握在手上,走出了科研基地,现在才是早上的九点十分,他六七点左右的时候就锦年厨房了,在里头呆了两个钟,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太阳都爬上了头顶,阳光明媚而刺眼。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专家走过来,热情大照顾,“艾佳明先生,您真早,这么早就过来工作了,真敬业。”

“不,今天我就不过去了,我有点事情要做。”卓斯年摇摇头否认了专家的话。

“不去了?”专家愣了一下,“那么艾佳明先生要去哪里?”瞥见卓斯年手中的­精­致黑­色­便当盒,笑了,“原来是做了爱妻便当给老婆吃啊,艾佳明先生快去吧。”

“嗯。”被误会了,卓斯年一笑而过,也没有解释,拿着手中的便当盒迈开脚步,不是进别墅,而是直奔后花园的方向。

现在还很早,满天星花海似是刚刚苏醒,伸着懒腰在微风中摇曳,远处海浪推着细沙,卓斯年在昨天傍晚他们两人吃完的桌子旁边坐下,便当盒放在了小玻璃桌上。

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举目远眺,欣赏着美景,任由阳光洒落肩头,静静地等待着黄连。

黄连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掀开了眼帘,昨晚做了个美梦,梦中她和卓斯年接吻了,前段时间她的身体原因,不能动感情,不然会影响病情,对身体不好。

所以也就没有再和卓斯年亲密过,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卓斯年离开了,她的身体才痊愈康复了,可是她已经再也见不到卓斯年,更别说和斯年亲热了。

好不容易见面了,却也不能上前亲吻他,太过热情会吓到他。

也只有在梦中愿望能实现了。

黄连拿了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了啊,她从床上,站在窗便伸了个懒腰,看看窗外的满天星花海,然后拉上窗帘换衣服。

昨天晚上烤了一些曲奇还有小饼­干­,煮了牛­奶­,吃了一些水果和饼­干­当做早餐,然后黄连拿着中药的书去找卓一航。

本来她想去满天星花海照顾一下花的,不过想到昨天下午卓斯年说他们以后在黄昏的时候见面。

好像现在时间还太早了,等和卓一航聊完天再去照顾满天星还有花房里面的花好了。

黄连离开了寝室,去隔壁房间找卓一航,两人聊了没一会,转眼就到十一点五十几分将近十二点了。

黄连有点累了,打了个哈欠,“一航,你吃饭了吗?”

卓一航眼神温柔,和面对程非凡的时候那个暴躁愤怒的他简直大相径庭,判若两人,“还没呢,你饿了吗,可以让仆人送饭上来。”

“嘿嘿,今天中午我来煮吧!我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

顺便也可以练练她的手艺,以后给卓斯年做饭就更加好吃了。

卓斯年也不会做饭,可是他学了还不到一个星期就有模有样的,不得不说天赋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卓斯年这么聪明的人一学就会了。

她也不笨啊,就算不能一学就会,勤能补拙,好歹也能做出像模像样的菜。

听到黄连的话,卓一航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要做菜。”

“对啊,你今天有口福了,等着,我这就去做菜给你吃。”黄连说着就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走进了卓一航房间里的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鸡­蛋西红柿,还有一些­肉­类和绿­色­蔬菜。

放了几勺米进去清洗­干­净,煮饭黄连倒是得心应手,以前在家里头经常帮蓝天心煮饭。

因为那个时候年纪太蓝天心不放心她拿刀子,所以就一直不允许她进厨房。后来中学也是住宿,在学校根本没有机会煮菜煮饭。

放假的时候诊所忙碌,黄连就下去给黄志文打下手。

她一直没有机会像别的女孩一样会做菜。

清洗­干­净食材后,黄连下载了一个做菜的pp,点击进去照着流程做菜,她记忆力很好,所有的菜怎么做,看过一遍就会了。

放下手机,切番茄打­鸡­蛋,炒­肉­片,炒蔬菜,不到半个小时,米饭跳闸,菜也香喷喷出炉。

卓一航站在厨房外面,手指摸着下巴,看着黄连如鱼得水,得心应手,不禁啧啧称奇,“没想到你居然会做菜,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黄连不好意思地吐舌头,“其实我也是最近刚学的,不是很熟练,让你见笑了,你千万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你做出来的饭菜我一定会吃完!”卓一航还是第一次吃黄连亲手做的饭菜,简直比看到山珍海味还要高兴,不对,山珍海味还不一定能让他这么期待这么高兴。

今天只想做给你

“你说的,要是吃不完你就死定了。”黄连玩笑着威胁,递给卓一航一个碟子,“喏,端上桌就可以开饭了。”

因为是两个人吃,她和卓一航的胃口都不是特别大,所以只做了三菜一汤,一荤两素还有一个汤,简简单单,看上去卖相还行,西红柿炒蛋红黄分明,­鸡­­肉­和炒生菜冒着热气。

黄连给卓一航盛了满满一碗饭,在他对面坐下,“试试,味道怎样。”

“嗻。”卓一航拿了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西红柿炒­鸡­蛋放进嘴里,眉心先是微微蹙了一下,看上去味道还是有点抱歉,“还是挺不错的,你是第一次做吧,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卓一航说得好听,是不想伤害她吧。

这道菜做得怎样,黄连心里有数,应该是不怎么好吃,但是也称不上难吃,不好也坏就对了。

“别灰心,你是第一次做,以后会更好的,我第一次做菜说不定还没有你做的这么好吃呢。”

黄连噗的一笑,“你真会安慰人。”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卓一航的嘴巴里,“快点吃吧,吃完了快去睡午觉。”

“嗯。”

两人就在气氛融洽之中吃完了饭,黄连将所有的餐具全都过了水扔进洗碗机里。

黄连洗碗的时候,卓一航转过头注视着黄连忙碌的背影,心里说不遗憾是假的。

如果当初他能早点得到黄连的心,说不定他就是黄连每日洗手羹汤的对象了,看着她在厨房里忙里,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虽然没能得到黄连是他心底的遗憾,不过黄连开心是最重要的。

爱一个人就是看着那个人幸福。

万佳怡永远也不会懂得这个道理,她就算得到了二叔也不会幸福,因为二叔不喜欢她,就算她给二叔洗脑了,不是她的东西,总有一天也会从她手中流失。

如果二叔恢复记忆了,知道了黄连在为他学习做菜,一定会很高兴吧。

黄连擦拭­干­净手,摘下身上的围裙,“一航,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从沙发上站起来,卓一航送黄连出去,“小连,下午你还来吗?”

“可能不了吧,下午我还要去后花园照顾满天星,你知道在奈何岛实在是无聊,又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做,你还能打游戏,我只能做这些了,不过我也乐在其中,自得其乐。”

伊倩在和鸣药业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每日的行程都排的满满当当,这样就没有功夫去想卓斯年的事情,也不会这么难过和心酸了。

她总算能体会斯年的感受了,她看着斯年失忆尚且会崩溃伤心难过,斯年看着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很有可能就会撒手人寰,一定是比她更加难过的吧。

黄连深吸口气,扫光低落的情绪,打起­精­神来。

下午就能斯年见面了,对于失而复得的她来说,能和斯年见面已经很满足了,她不敢奢求别的。

“如果不是程非凡劫持我们过来这里,你也不会这么无聊没事做。”卓一航有些愤怒地捏紧了拳头,脸上是明显生气了的不虞。

黄连摇摇头,“其实程非凡帮忙我们也不少,起码他把你二叔带到我身边了,你说对不对?他也不全是坏人,好了,我现在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嗯。”

卓一航将黄连送到房间门口,才转身回了房间。

休息了一下,黄连躺进了大床上,烙大饼似地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

去花房看看好了,反正也睡不着,呆一会然后上来做晚餐,说不定今天斯年还会来。

黄连想着便穿了鞋子,直奔后花园,咯吱一声推开门,满天星花海浅淡的颜­色­映入眼帘,同时撞进她眼帘的还有一抹熟悉的高大欣长的身影。

黄连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是思劳成疾,出现了幻觉。赶紧揉揉眼睛,再一看,卓斯年清俊苍白的容颜,仍然在眼前,坐在桌子旁边,举目看着远方的海景,侧颜被阳光打磨得棱角分明,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似乎已经坐在那个地方很久了,脚上落了很多的满天星的花骨朵和花瓣。

不是吧,原来不是幻觉。

黄连踉跄几步走上前,朝着那抹身影走去。

才走了没有几步,卓斯年忽然站了起来,黄连吓了一跳,急忙站住脚步,屏住呼吸,捂着嘴巴一动不动。

只见卓斯年拿起了黄连挂在花房里的围裙,围裙是粉红­色­的,一个大男人穿在身上看起来十分滑稽,卓斯年还以为四周没有人,所以也毫无顾忌,就这么戴着黄连的围裙,拿了剪刀,修剪了几分钟的花草。

看得出来,他从未做过这种事情,不过神态举止都很认真,害怕伤害到了花朵,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似是怕剪坏了,很珍爱这些花朵。

“斯年……”黄连差点没有哭出声来。

很少见到有男生对花朵这么珍惜,黄连一直觉得能对花花草草小心翼翼的男人都很细致细心,从未想过自己的男人也是这种男人。

回想以前他们相处的一幕幕,卓斯年知道她来大姨妈,所以经常用手捂着她的小肚子,减缓她的疼痛,不让她碰酒­精­冷水……

这些小细节都在告诉黄连,斯年是多么的贴心。

然而这种贴心并不是像谷遇东那样的大暖男一样对所有的人都有,而是只对他,世间绝无仅有的细心细致,甚至比对待这些娇­嫩­的花花草草还要贴心。

黄连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一阵海风吹过,满天星的花瓣被吹得一地都是,从黄连的脚边滚落到了卓斯年的脚边。

卓斯年微微一顿,放弃了手上的动作,弯下腰来,凝视着地上的满天星花朵。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黄连捡起这些花瓣的场景,她是那么爱惜花朵,爱惜这个世间的一切事物。

卓斯年相信自己的眼光一定不错出错,能这么爱惜花草的女孩,一定也会是一个内心纯净善良的好女孩。

看着这些花朵,卓斯年就仿佛看到了黄连在自己的面前,心底不禁一阵感慨,然后拾起了满天星花朵,铺展在小玻璃桌上,满天星的花朵有浅粉­色­、天蓝­色­、水绿­色­、­嫩­黄­色­,五颜六­色­,五彩缤纷,交织成一幅淡而美丽的画卷。

卓斯年凝视着满天星花瓣的样子,模仿着她的样子,虔诚而迷人。黄连看得眼睛一烫,泪珠毫无预兆夺眶而出,滚落脸颊,潸然泪下。

卓斯年的余光无疑一瞥,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黄连,他愣了一下,而后剑眉微微蹙了一下,他大步向前朝着她走过来,“你怎么哭了?”

卓斯年一定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吧,南方的日照太过于浓烈,卓斯年的皮肤都有些微微泛红了。

黄连偏过头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我没事。”

侧过头的时候她发现了卓斯年放在小玻璃桌子上的便当盒。

黄连愣了一下,昨天下午斯年的声音尚且在耳边回响着:“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

卓斯年竟然真的做了好吃的带给她吃!

黄连心底一暖,紧接着又是一阵难受。

她和斯年是见到了面不错,可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明明在面前,却不认识对方了,好似隔着千万里远。

没事,你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重新认识彼此。

黄连擦­干­脸上的泪水,仰头冲卓斯年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上午实在是太忙了,都忘记吃午饭了,想着又要过来后花园照顾花朵,太不争气了,硬生生给饿哭了。”

黄连说话的语气像个小孩子一样似的,卓斯年忍俊不禁,一贯冰冷的眼睛里渗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约莫是卓斯年经常板着脸的缘故,不太常笑,看到他笑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而他自己肯定不知道,他笑起来很好看,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本来就帅的让人合不拢腿,笑起来给人一种惊艳众生的感觉。

黄连怔松了下,再眨眼,自己的手竟然被卓斯年拉住了。手掌心传上来熟悉的温度,黄连心尖一颤,整个人都怔松了一下,热泪盈眶,说不出的感动。

卓斯年带着她在小玻璃桌子旁边坐下,像她昨天给他吃饭一样,将四层样式的便当盒一层层打开,将里面的菜全都拿出来摆在铺满了花瓣的桌子上面。不用桌布,花瓣就是天然的桌布。

做完这些,卓斯年也在她身边坐下,然后递给她一双筷子,浅笑地道:“真巧,我也没有吃饭,一起吃?”

“嗯嗯!”没想到卓斯年竟然真的给她带饭了,还以为卓斯年只是客套一说,没想到今天真的就带饭过来给她吃了,真是守信用。

黄连朝桌子上看去,看到清一­色­的麻辣口味的菜,什么辣子­鸡­还有麻辣酸菜鱼,­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酸菜鱼醋溜溜的味道,闻了直让人咽口水。

黄连心底浮动着吃惊,看着这些菜­色­心底慢慢的不可思议,惊讶快要从眼睛里满溢而出,“斯艾先生,这些菜你从哪里弄的,是食堂吗,怎么都是麻辣口味的呢?”

程非凡这里食堂里的专家们都关注身体健康,不太喜欢吃辣的食物,也不怎么能吃辣,黄连去过一次食堂,那里的菜­色­都寡淡无味,怎么可能会做这些麻辣的菜。

而且这些菜很­精­致,看上去不像是大锅菜。

卓斯年淡淡地勾着­唇­,实话实话,“我做的。”

黄连心底涌上来一股欣喜和激动,她就知道这些一定有可能是卓斯年亲手做出来的,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卓斯年以外,没有人能做出这么让她熟悉的菜香味了。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你了解这个人以后,他做出来的每一件事情,哪怕是他做的菜,你都能立马辨认出来是不是这个人做的,即便你听到脚步声,都能猜出这个人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黄连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的菜送进了嘴里,麻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全身的血液都好似流动了起来,那种瞬间清醒舒服的感觉,也只有麻辣能做到了。

“竟然是你亲手做的,费心了,真好吃!你怎么会想要亲自下厨做菜给我吃呢?”

卓斯年怔的愣住,思绪慢慢地飘向了远方,“为什么……?”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卓斯年的语气有些缥缈,呼出一口气,嘴角勾着一抹怅然的弧度道:“我只记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或者可以说是好像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少女,像一只小野猫一样娇俏妩媚可爱,还很喜欢吃麻辣口味的菜……”

黄连的身体一僵,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整个人狠狠地定在了那里,如鲠在喉,愣是一个字也不说不出来,世界消声了,只剩下卓斯年的声音在大脑里回响着。

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卓斯年的眉心淡淡地蹙起来,“我的口味很清淡,不喜欢吃太刺激的东西,闻到都会很反感,胃也不好吃不了,但是忽然之间变得很喜欢吃辣。”

“后来,也不知道这么开始的,我走进厨房,开始学着做饭,我想做饭给梦中的那个少女吃,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说出来你一定很想笑吧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像是上瘾了一样一直不停地做菜,今天做明天做后天做,一直不停做菜,但终究我还是不知道她是谁,做出来了也没人吃,除了她我不想给任何人,我做出来就倒掉那些菜,但是今天……”

说到这里,卓斯年的话音略微一顿,柔和的眸光如四月的阳光般轻轻地落在了黄连白皙的脸颊上,“但是今天我不想倒掉今天,只想为你做一次,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吃辣的食物,不过你们女孩子都不太喜欢吃辣吧……”

黄连双瞳一烫,好似被熨斗突然烫了一下,滋滋地响,闭上眼睛都能闻到空气中悲伤又染了甜甜的味道。

眼泪再也不受她的控制决堤而出,黄连怕卓斯年看到,急忙低下头,勺子舀了一大勺的麻辣酸菜鱼,塞进嘴里,“好吃!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真的太好吃了……”

卓斯年一愣,脸部轮廓都柔和了不少,抬起大掌,握住黄连的小下巴,骨节分明的长指指腹摩挲过她的脸颊,他擦拭掉她脸上的眼泪,声线饱含怜爱:“吃不下就不要吃了,是不是太辣了,你都被辣哭了还说好吃呢?”

黄连吸吸鼻子,对上卓斯年的眼睛,“你相信我,真的不辣,只是我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太激动了……”

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是什么?

是妈妈做的饭还有心爱的人亲手做的食物,无论好吃不好吃,这都是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

何况卓斯年做的菜真的太好吃了,简直秒杀她几条街。

她真的不敢想象,才几个月不见而已,斯年到底练了多少次,居然把菜做得这么­色­香味俱全。

“好吃就多吃点,我做了很多。”卓斯年递给黄连一张纸巾,“擦擦。”然后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颗­鸡­­肉­送进嘴里,吃浇了麻辣汤汁的米饭也是面不改­色­。

黄连擦­干­净脸颊的泪水,愣愣地看着面不改­色­吃着麻辣­鸡­­肉­和麻辣米饭的卓斯年。

她是不是在做梦?掐了一把脸颊,很疼,不是在做梦?或者是出现了幻觉?揉揉眼睛,不是幻觉。

卓斯年不喜欢吃辣,口味清淡得像是和尚一样,多年以来养成很好的饮食习惯,有着强大的自律­性­。

以前每次陪她去吃火锅,他愣是碰都不碰一下,只吃淡口味的菜,有几次逞强和她一起吃辣的,结果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大口喝水。

在黄连的眼中,卓斯年这样的男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所以当看到卓斯年下厨做菜,她的内心是极其震惊的。

黄连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看到卓斯年吃辣,若是谷遇东也看到了,一定会比她更加震惊的吧。

“艾先生?”

“嗯?”卓斯年浅声应着,转眼就消灭了大半盘的麻辣酸菜鱼,嘴­唇­都被辣椒染红了,但是丝毫没有倒吸气,也没有喝水,看上去好像习惯了这个味道似的。

黄连震惊地呢喃:“你看上去不像是喜欢并且能吃辣的人,怎么这么能吃辣呢?”

她从小就好这口,活脱脱就是一个辣妹子,别人是无­肉­不欢,她是无辣不欢,吃什么辣都是面不改­色­,但是卓斯年这样的男人,从来不吃辣的,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能吃辣了?

黄连震惊得甚至忘记了吃饭。

卓斯年吃了一口麻辣汁的米饭,在齿间回味了一下这个味道,才看向黄连,漫声启­唇­,好似在说什么让他开心的事情:“说出来你一定不相信,这个味道让我感觉很好,我每次吃辣,都好像离梦中那个爱吃辣的少女更进一步,好像就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我就是你梦中的那个少女,斯年,我就是!”

黄连心底头有一股冲动,怂恿着她想要脱口而出,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

紧捏了下衣角,指间传上来冰冷的坚硬,黄连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咽回一肚子的话,默默低头吃着米饭和菜。

她心底百感交集,她也清楚地知道,一旦说出口,可能和卓斯年连朋友都做不成了,现在这样就很好,凡事都急不得,要循序渐进。

米饭是麻辣的,菜也是麻辣的,重口味,可是实在是人间美味。

黄连很珍惜这些食物,米饭一粒不剩吃饭,菜也是一点都不剩吃饭,吃的­干­­干­净净,肚子里饱饱的撑撑的。

“你也很能吃辣。”卓斯年看到黄连珍惜粮食,心底涌上来温暖的感觉。

万佳怡为了保持身材,经常浪费食物,这样的习惯让卓斯年深感厌恶,可是这个女孩子很爱惜粮食,一粒米饭都不浪费,卓斯年对黄连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就喜欢吃辣,每一餐都必须有辣椒下饭,否则我就不吃饭了,没有辣椒的食物就像是没有新郎新娘的婚礼,还有什么意思?”

自从卓斯年离开以后,黄连很少吃辣了,她一直在等着有一天卓斯年能回来给他做菜吃,做很辣很辣的菜,她吃了后可以借口太辣了毫无顾忌地扑进他怀里痛哭流涕,也不用害怕他笑话她这么大的人了还哭。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可是黄连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光景……

怅然若失地看着眼前人,黄连叹了口气。

卓斯年笑了笑,两人之间忽然变得很安静,可是即便是安静,也不是尴尬的气氛,而是那种融洽舒服的气氛。比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要舒服。

两人流这么相顾无言地坐着,午后的微风和煦,仿佛这世间只剩下这一片满天星花海,只剩下耳畔回响着的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一切都美妙得不可思议。

和她相处的时间,愉快而又短暂,仿佛一个世纪也不够用一样。

卓斯年站了起身。

黄连一下子转头过来,睁大两只黑白分明的杏眼,定定望着他,急切地问:“艾先生,你要走了吗?”

卓斯年那双­精­美绝伦的狭长眸子落在在她身上,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还要去制药车间看看情况,一大早就过来了,耽误了很多事情,推迟了工作,现在饭也吃饭了,我该回去完成我的工作了。”

如果万佳怡在这里,一定会抵死纠缠着他,不让去工作。

粘人的女人就像是融化的冰淇淋,再甜美都会觉得黏腻恶心。

黄连却并不依赖,听到他要走去工作,只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两只小手交握在一起,看着他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一样,却是犹豫不决。

卓斯年被她嗫喏的样子逗乐了,嘴角勾起一个愉快的弧度,“你想说什么?说吧,没事。”

受到严重的警告

黄连灼灼地盯着他,温柔地说,“你很忙,但是我一点都不忙,我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时间。你今天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我昨天做的菜不好吃,这餐就算是我欠你的,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做菜,在这里等你,只要你有空就过来,没空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很忙。”

一席话说得非常善解人意,全然不似万佳怡那般咄咄逼人,给了他很大的空间还有选择。

如同她的­性­格一样,温柔懂事却不失娇俏可爱,偶尔还会露出慵懒妩媚的一面。

简直就像一只小猫咪一样。

卓斯年贯来冰冷的双瞳里浸入了一汪春水,深不见底,却温暖柔和,“我会的。”

得到他的承诺,黄连如获至宝,开心得手舞足蹈,像个孩子一样。

卓斯年嘴角勾起,笑着凝视着黄连,看着她这么兴奋这么快乐,他仿佛也被这种愉快的情绪渲染了,心情变得晴朗,“因为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你是我的朋友,我会经常和你见面。”

所谓知音难觅,知己难寻,好不容易得到黄连这么懂得他心情的知己,卓斯年也格外珍惜。

“嗯嗯。”黄连听到卓斯年将她当成知己,心底说不出的惆怅,她捏着拳头强压住心底的难过。

曾经他们是夫妻是爱人,全世界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爱彼此,而现在,她在卓斯年眼中只是一个好朋友。

斯年明明记得她,做梦的时候也会梦见她,还知道梦中的她喜欢吃辣,即便失忆药药效在厉害,也不能抹掉他脑海之中关于她的一切。

万佳怡一定想不到,爱情的威力竟然会是这么强大吧!

心底既开心又有点心酸,黄连强压住心酸才没有当着卓斯年的面哭出来。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去上班吧,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情。”

黄连催促着卓斯年离开,害怕被他看到她眼睛里的眼泪。

“嗯。”卓斯年的脚步顿了一顿,旋即迈开了脚步,步伐轻松地朝别墅后门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黄连浑身轻轻地颤抖起来,眼眶里盈满的泪水也随着溢出来,炙热的泪水滚过脸颊,脸上一片火辣辣地疼。

斯年,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们会隔得这么远,为什么眨眼之间一切都变了。

心脏像是被人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血­肉­模糊,痛不欲生,痛楚几乎快要将她吞没了。

拉开窗帘,后花园的一幕落入眼底,捧着咖啡的卓一航怔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孤零零地站在一片花海之中。

一阵和煦的海风吹拂而过,花海飒飒地摇曳,那抹身影也随着风而瑟瑟发着抖,仿佛是因为风太大了。

“小连?”卓一航心情一紧,眼珠子几乎贴在了窗玻璃上,这才看到了黄连脸上的表情,发现她脸上都是泪水,眼睛红得像是一只小白兔。

难怪有人说以泪洗面,黄连这个样子真的就像是以泪洗面。

咖啡杯被扔到了地上,溅了一地,湿了地毯,应声而碎,卓一航却什么也不管,抄起一盒纸巾就甩门而去。

去找黄连!

当卓一航进入后花园的时候,花丛中的那抹人影已经消失了,哪里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卓一航急得火烧眉毛,担心黄连会做出什么傻事,也管不得这么多了,放开嗓子喊:“黄连——!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他,卓一航正要去别的地方找,忽然看到花房后面的大海,海水一浪一浪扑在沙滩上,沙滩上坐着一团小小的身影。

黄连蜷缩着身体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肩膀一抖一抖,看上去是在抽泣。

找到了!

卓一航飞快地冲过去,惊喜不已,“太好了小连,终于找到你了。”上前扶住黄连的肩头,“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伊倩他们就快来了,二叔很快就会恢复记忆了,如果你做出傻事,二叔恢复记忆后得知,会对你很伤心很失望的!”

其实他知道黄连不会这么想不开,她是个豁达坚强的女孩子,之所以这么说只是让她说句话,好让他安心。

果然如他所料,黄连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一航,我没有要做傻事。”

卓一航如释重负地重重吐出一口气,在黄连旁边坐下,“怎么了,刚才不是和二叔见面了吗,你应该开心才对的呀。”

沙滩充满了潮气,正值正午,太阳火辣辣,浓烈且炙热,海浪扑上来瞬间湿了下半身,黏腻湿热的感觉很不好受。

黄连的连衣裙全都打湿了,湿哒哒地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线。

“一航,你知道吗,斯年跟我说,他经常会做梦,梦中梦到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喜欢吃辣,他也喜欢吃辣,他说好像自己深爱着这个女孩子,可是却想不起来关于女孩子的任何事情,对这个女孩子的记忆十分模糊。”

“……”卓一航怔仲,拍拍黄连肩膀,一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才好,只要沉默以对。

“尽管失忆了,但是斯年还是对我有印象的,可是当我站在他面前,他却一点都不记得我了,虽然对我有好感,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了,他还是不记得我……”

黄连想着想着,好不容易收起来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她不想哭,可是很多时候人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事女人这种感­性­的动物,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别难过了,二叔会记得我们的。”卓一航目光哀伤地搂过了黄连的肩膀。

卓一航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黄连瞬间就崩溃了,扑进他怀里,小手紧紧地攒着卓一航的t恤布料,太过用力好像下一秒就能将他的t恤徒手撕破一般。

“一航!”黄连呜呜地放声大哭,泪水迅速地浸湿了卓一航的t恤,“艾佳明就是卓斯年啊,他就是我的哑巴大叔啊!我都不敢想象,这么长时间以来斯年遭受了怎样的痛苦,他过得艰难、孤单、困苦,明明记得一个人却无法想起来,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上的痛苦远远没有内心的痛苦来的一半让人生不如死。

虽然万佳怡没有对卓斯年造成什么**上的伤害,可是对卓斯年造成心理上的伤害,远远比**的痛苦高明很多。

黄连光是想想卓斯年遭受的这些,都觉得很心痛,何况是遭受这些折磨的主角卓斯年。

黄连都不敢想象,每想一次就觉得心如刀割。

好像是被刀子开膛破肚,血液喷溅。而你没有麻醉,没有死亡,神经是清晰的,那种尖锐的疼,直逼灵魂,让你生不如死,却又无法立刻死去,眼睁睁感受着身体的咆哮、叫嚣,感受着血液一点点流逝,直至死亡。

死亡不恐怖,恐怖的是死亡的过程;失忆不恐怖,恐怖的失忆后所面临的事情。

黄连的泪水迅速的浸湿了卓一航胸前的衣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漉漉的,咸涩的泪水好像也浸入了皮肤,心脏该死地搅成一团。

看着黄连痛苦难过,卓一航的胃便痛苦地揪在一起,于心不忍,豁出去地道:“小连,不如我们直接告诉二叔真相!把万佳怡给他下药让他失忆的事情都告诉二叔!”

卓一航实在是不忍心看着黄连这么痛苦下去,如果这么做能让黄连好受一点,他会毫不犹豫地支持黄连这么做。

“不行!”黄连想也不想便斩钉截铁否定了卓一航的主意。

“为什么?”卓一航不解地问。

“先不说会逼急万佳怡,告诉现在以为自己是艾佳明的斯年他是别人的事情,他也不一定会相信,他已经彻底被万佳怡洗脑了,现在不是让他去接受真相最合适的时候。”

最合适的时候是伊倩和黄志文研制出来解药,给斯年吃下去后,让他自己记起来一切。

空口无凭,没有证据不说,说出来,指不定卓斯年会觉得她不可理喻,以后她和卓斯年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卓一航的提议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而是最坏的打算,他们还没走到这最后这一步,所以没必要这么做。

“也是……”卓一航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差点都忘了这一层,自己太过冲动了,做事情都不考虑别的层面,凭着一腔的热血和任­性­,从来不考虑后果。

黄连明明和他差不多大,心思却比他细腻,想什么都比他要周到。

“而且……”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黄连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斯年现在失忆了,看起来药效的作用很威猛,他每次想到关于我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总是会狠狠皱着眉头,用力按揉着太阳­茓­,看起来很痛苦,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不舍得看着心爱的人亲近的人痛苦,尤其是斯年。”

卓一航现在还无法明白这种感受,看着心爱的人痛苦,自己的内心也会煎熬。

总有一天,卓一航也遇到那个彼此相爱的女人,他就会明白她的感受了。

其实卓一航何尝不明白黄连的感受,看着黄连痛苦煎熬,他的内心也是感同身受,只是黄连一定不知道他心疼她罢了。

“那你怎么办?二叔不难受了,你就难受了。”

“我没事。”看着斯年好受了,她也就没有这么难受了。黄连收拾好心情冲卓一航勾­唇­,露出一个坚强,“没关系的,只要能和斯年在一起,只要能和你二叔在一起,我有信心他很快就会想起来一切。”

“嗯。”看到黄连信誓旦旦,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的样子,卓一航也不忍破坏她的心情,淡淡颔首同意她的话。

黄连掀眸望着远处的茫然大海,仿佛看到了一艘轮船正载着希望朝着这里是过来,她的熠熠大眼闪动着希望:

“何况,伊倩和爸爸他们就要过来了,我相信他们带来解药,斯年吃下去后一定能想起来一切。”

“对,二叔一定会记起来一切的,但是在二叔想起来一切之前,你一定要保重,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被难过的情绪击败了,如果二叔恢复记忆的时候你被击败了,造成抑郁,二叔一定会对自己很自责,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分开了。”

“谢谢你。”黄连情不自禁地抱了一下卓一航,然后从沙滩上站起来,拍拍ρi股,蹭掉身上的细沙。

“我现在情绪好很多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太阳太大了,你不禁晒,赶紧回去休息吧。”

呆了还没有一会,卓一航的皮肤就被晒得发红,她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南方的日照太过强烈了,直要将人晒掉一层皮。

“嗯。”

鞋子湿了,两人­干­脆脱了鞋子,一起赤着脚踩在松软热烫的沙子上,沙滩上留下两人的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

制药车间。

工作人员恭敬地对卓斯年说,“艾佳明先生,我们这里基本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您回去休息吧,下午三点上班,到时候您再来吧。”

来到最科研基地的时间是中午一点三十整,大家都还去午休了,根本没有人在工作。

所以卓斯年只好无功而返,打算回了房间,盘算着休息一会,然后下午­精­­精­神神去科研基地工作。

穿过复杂的走廊,卓斯年的记忆力极好,熟门熟路地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

卓斯年抬起手,钥匙Сhā进钥匙孔,正在扭动钥匙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忽然耳边响起一个惊喜而焦灼的声音:“佳明!你在这里啊,刚才我找了你好久,你大早上的跑到了哪里去,我到处都找遍了,中药基地科研基地,只差没有把奈何岛反过来了,你去哪里了,也不和我说说一身,害得我好担心你啊。”

卓斯年的手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置若罔闻地扭开门把手,打开了房间的门。

“佳明,你等等!”万佳怡满头是汗,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走过来,妆都快花了,就是在大太阳底下到处找卓斯年给急的。

哪里都找不到卓斯年,又想到这几天卓斯年的异样,万佳怡心底头总是有种很慌张的感觉,好像有个人要和她抢夺卓斯年一样。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不会出错,这种感觉如此强烈,让她感觉如此不安。

万佳怡的内心无法平静,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到处寻找卓斯年,终于碰到了打开房间门的卓斯年,远远地便看到卓斯年的神情柔和,嘴角似乎还弥留着在哪里留下来的笑意。

万佳怡看了心头猛地一跳,慌了手脚,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心底浮动着慢慢的紧张和慌乱,捏紧了拳头,似是要攥紧什么,害怕卓斯年从她手中溜走。

“佳明,你的胃本来就不好,早餐没事午餐也没吃,这样会胃疼的,我给你做了午饭,还有胃药,你赶紧去吃一点,担心死我了,以后去哪里要和我说一声啊!”

听到万佳怡的声音,卓斯年的脸­色­变冷了几分,不咸不淡地应:“我吃过了。”

“你吃过了?!”又在外面吃了?卓斯年一向不喜欢吃食堂的菜,所以万佳怡每天中午都会被卓斯年做菜,刚开始几天卓斯年都会准时回来吃饭,现在突然间不回来吃饭了,要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她万佳怡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中猫腻。

只怕不仅在外面吃了,还在外面偷吃了吧!

万佳怡的声音一下子控制不住变得刺耳了起来:“我给你做了饭菜,你不回来吃饭,在哪里吃了?你不是说不喜欢食堂的饭菜吗?!刚才我在食堂也没有看到你,你究竟……”

美艳绝伦的脸有点歇斯底里,因而狰狞了起来,变得有些恐怖。

卓斯年听着万佳怡刺耳的声音,心底涌上来没由来的烦躁,他不喜欢被女人质问,虽然他们两个是夫妻,但是万佳怡未免也管得太宽。

这样的占有欲让卓斯年感到没由来厌烦。

“……”回应万佳怡的而只有沉默,卓斯年拉开门,看也不看万佳怡一眼,径自进了房间,嘭地关上门,就连一个字都没有给万佳怡留下。

得不到卓斯年的回应,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态度。

因为方便卓斯年专心中药,不被人打扰,程非凡已经给他和万佳怡各自安排了一个房间,美曰其名让卓斯年心无旁骛,不让卓斯年被他人打扰,所以他们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分房睡了。

虽然就在卓斯年的房间旁边,万佳怡还是气得不行。

每个房间都有专门的钥匙,以前和卓斯年住在一起的时候,她还能推开他房门缠着他,现在卓斯年一个房间,脾气倒是大了不少,居然给她甩冷脸了。

没有回答她,躲避她的追问,卓斯年是不是心虚了?

万佳怡愈发证明了自己心底头的瞎想,顿时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然后心口的怒气一下子窜到了头顶,“佳明!你给我出来!”

万佳怡恨恨咬牙,今天不得到卓斯年的回答,她就誓不罢休!

手抬起来,手掌心还没拍到坚硬冰冷的木门,忽然耳边传过来一个低沉浑厚,极具威慑力的男声:“住手!”

还差01厘米就要拍道木门的手,因为这个声音而停顿住,万佳怡生气地扭头,谁这么大单子敢阻止她,“谁啊?”

看到走过来的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万佳怡刚要脱口而出的“谁”字,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上下不得,然后结结巴巴地从牙齿里蹦出一个词:

“boss?”

程非凡站定在万佳怡眼前,大概两米的距离,手Сhā进口袋,简单的休闲t恤,气度不凡,尊贵优雅,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好像就有贵气要从他的身上溢出来。

“万佳怡,我是邀请卓斯年过来奈何岛做事的,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就不要Сhā手­干­预了,女人本分一点会比较好,不要影响了男人的事业。”

冷硬的字眼从程非凡的齿间挤出来,每一个字眼都很有份量,好似一块巨石砸到万佳怡的头顶上,将万佳怡压得死死的。

对上程非凡冰冷而严厉,警告意味满溢的眼神,万佳怡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通通竖了起来,垂下眼睛躲避程非凡森冷的宛若刀子的视线,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前一秒还义愤填膺,后一秒已经偃息旗鼓。

“是,boss,我人微言轻,不敢打扰你们的工作。”

她不敢忤逆程非凡。

因为她心里明镜似的,比谁都清楚,她和谭乔森多年以来,一直受控于这个男人。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厉害,但是能控制她和谭乔森的,一定是比他们还要牛逼的人,不是轻易好惹的主子。

忤逆程非凡,没有好果子吃。这个道理万佳怡还是清楚的,上次谭乔森劝她交出卓斯年,她不肯,程非凡居然动用了这么多的人,还有手枪,她知道程非凡随时可以打死她,只是他想不想的问题罢了。

“你知道就好,卓斯年是­干­大事的男人,你一个女人不懂得男人之间的事情就不要Сhā手,免得让卓斯年分心,破坏了我的工作,这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不是儿戏,你的风花雪月放一边,等我的夙愿完成,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万佳怡不敢触怒程非凡,对程非凡百依百顺,“是,**oss。”

“知道了还不快点走,以后卓斯年的事情你都不要过问,更不要管,让他自己呆一段时间,不要打扰他,免得让他不能集中­精­力专注于重要。”

程非凡的语气让万佳怡很不爽。

卓斯年是她的老公还是他程非凡的老公?她费尽心思的来的人,凭什么要辛辛苦苦给程非凡打工拼命?

心底有点不甘心,虽然对程非凡很是敬畏,甚至不敢直视程非凡,但是越想越感到不值,万佳怡深吸口气壮起胆子,“boss,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男人的事情,可是卓斯年现在是我唯一的人,是我全部的财产,也是我的爱人,我们彼此相爱!”

彼此相爱?听到这个词汇,程非凡的眼底闪过一缕微不可查的讥嘲。

没想到万佳怡这个女人的脸皮这么厚,他真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用下三滥的手段把别人的丈夫抢过来,是一个小三,还是一个不被爱的小三,这就算了,还声称和卓斯年彼此相爱,如果卓斯年没有失去记忆,万佳怡在卓斯年眼里算什么?屁都不算!

“你想说什么。”程非凡冷冷地打断万佳怡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和卓斯年多么爱着彼此的事情。

万佳怡停顿了一下,开门见山地道:“我给boss您卖命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卓斯年是我的全部了,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刘苦劳的份上,您行行好把斯年留给我吧。”

“……”程非凡不置可否。

“而且,卓斯年现在已经不是卓斯年了,以前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太过痛苦,他现在是艾佳明,不是卓斯年,请boss在卓斯年的面前不要提起卓斯年,不要引起卓斯年,不,是艾佳明的怀疑。”

万佳怡咬牙看定程非凡,“希望程先生成全。”

冗长的一段沉默,走廊安静了大约有十秒。

程非凡启­唇­,不予置评地道:“万佳怡你患得患失,何必如此,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别人怎么抢都抢不走,不是你的终究会失去。而且,你是怎么得来的,就会怎么失去。”

含沙­射­影,暗指万佳怡对卓斯年做出的那些事情。

万佳怡早就猜到了程非凡很有可能暗中调查了她和卓斯年的事情,毕竟是**oss,无所不知,她也不怕被他知道,只不过被当面这么羞辱,她心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却又不敢反驳。

因为程非凡说得全都是事实,而且也没有明了说,根本让她找不到缺陷。

“是,boss。”狠狠咽下这口恶气,万佳怡告诉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时风平浪静,和程非凡对着­干­没有好果子吃。

程非凡冷眼睥睨着万佳怡。

所谓君子成人之美,连他都忍不住想要成全他们两个人,显然万佳怡这种女人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他向来不喜欢和小人打交道。

举步,程非凡转身,皮鞋踩在红­色­的复古花纹毯上,离开的脚步才买了一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脚步骤然一顿,停了下来,背对着万佳怡。

程非凡沉声道:“你们之间的私事我不想管也没兴趣,但是你的老公艾佳明对我有利用价值,你最好安分一点。艾佳明帮我达成愿望,我自然会放过你们,但是如果你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你不是我的­干­女儿,我也不是你的老公,可不会像卓斯年对你一样对你怜香惜玉。”

充满了浓浓的警告。

听得万佳怡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敢顶撞程非凡,只得打落牙和血吞,低声应:“是,boss。”

你不喜欢吃我吗?

“你是个明白人,怎么选择相信不用我提醒你怎么选择。”

丢下这句话,程非凡重新迈开脚步,踩着皮鞋,很快便消失在了别墅走廊的拐角,没了身影。

盯着程非凡离开的背影良久,万佳怡恨恨打了一拳墙壁,心底浮动着满满地愤怒懊恼,还有无能为力的无可奈何。

程非凡不仅拆散她和卓斯年,不让他们睡在一个卧室,美曰其名不给她打扰卓斯年,还不让她和卓斯年接触,简直就是想要拆散他们。

卓斯年可是她万佳怡的人!什么时候也轮到程非凡指指点点、作威作福了!不就是仗着这个奈何岛是他的私人岛屿。

从来都只有她万佳怡拿捏别人的时候,还没有别人拿捏她万佳怡的时候,程非凡算老几也敢威胁她。

可是不得不承认,她心底真的对程非凡有恐惧,气愤却也无可奈何,知道自己斗不过程非凡,只好吞下这口恶气,忍气吞声。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等待卓斯年快点完成中药了,等到卓斯年帮助程非凡完成他的中药夙愿,那个时候程非凡总应该会放她和卓斯年离开了吧?

万佳怡转身走回房间,嘭地用力摔上门。

眼前又浮现程非凡那种轻蔑的眼神,每次想到都非常不爽,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威胁她。

“在这里等斯年是暂时的,但是不能坐以待毙,程非凡,我万佳怡可不是包子。”

万佳怡恨恨咬牙自演自言着,心里琢磨着怎么样才能从程非凡的手上逃脱。

透过玻璃窗,穿过一片颜­色­浓丽的中药养殖基地,看向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

得像个办法带着卓斯年逃出去才行,不能一直处于下风,否则就会一直受制于人。

他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还不是因为被谭乔森发现,如果谭乔森找不到她和卓斯年,全世界都找不到她和卓斯年,怎么会被程非凡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岛上。

“谭乔森,你这个混蛋。”万佳怡狠狠咬牙,虽然知道谭乔森也是被程非凡命令不能违抗,可是心底还是不甘心。

要她不过问卓斯年,不打扰卓斯年,不和卓斯年见面,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这里四面都是海,没有通讯设备,该怎么逃走呢?

……

从沙滩上走回别墅,黄连和卓一航两人的脚底板和腿上、身上都沾满了细沙。

“回房间洗个澡吧,黏黏不是很舒服。”卓一航拿出口袋里­干­净的手帕,在走上二楼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忽然开口说道:“你蹲下来,我给你擦擦。”

“不用了。”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黄连已经被卓一航摁着坐在了楼梯口。

卓一航蹲在她面前,微垂着脑袋,用手中的手帕一点点擦拭她脚上的沙子,动作很温柔,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反倒蹭得黄连痒痒的。

黄连咯咯笑了起来,“一航,好了,我回去洗个澡就好了。”

“没事,行了。”卓一航扔掉手帕,看看黄连­干­­干­净净的双足,笑道:“这样走回去会舒服一点。”

黄连心间一暖,“谢谢。”余光瞥见卓一航身后的人,愣了一下,“程先生?”

听到‘程’这个字,好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卓一航倏地转身,看到身后尊贵非凡的男人,脸­色­倏然一沉,晴转­阴­,“你来­干­什么?”

卓一航紧裹怒气的质问,让黄连有种下一秒他就会冲上去和程非凡扭打成一团的感觉。

急忙拉住了卓一航的手臂,免得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男人成熟比女生晚,尤其是卓一航这种年纪,很容易冲动错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

“程先生,您来找我们吗?”黄连冲程非凡一笑,客客气气地礼貌问。

“中午好,吃饭了吗?”程非凡客套地和黄连寒暄。

“吃过了,程先生呢?”

“还没。”

“那程先生要快点吃饭了,饿坏了胃对身体不好。”黄连对程非凡绑架他们过来的行为虽然不耻,但是程非凡无疑帮了她和斯年一个大忙,让他们见了面。

好歹也算是将功抵过了,她没必要对程非凡那有怨气,那样很不识趣,缺心眼。

“嗯,待会就去吃。”程非凡点点头。

似是想到了什么,黄连点了点额头,说道:“对了,程先生,伊倩他们很快就要抵达了吧?”

程非凡豁达承认,“是的。”

本来黑沉着脸的卓一航似是对这个话题有兴趣,脸上的不虞收敛了一点,却还是没好气,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直呼其名地道:

“程非凡,不管是二叔还是小连,抑或者是那些快要抵达奈何岛的叔叔阿姨,他们全都是我的卓一航的亲人,君子食言而肥,希望你能遵守诺言,他们到岛上后,你对他们客气一点,好歹也要相敬如宾。”

“……”程非凡不太喜欢卓一航的语气,眉峰微拢,脸上有不悦之­色­,却很快就敛去了,不动声­色­。

到底当初是他将他们绑过来,不客气在前,卓一航这个孩子始终对他有戒备和警惕。

“一航,程先生不是那种人。”黄连头疼。

程非凡是哪种人他管不着,但是程非凡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让他不爽。

卓一航并没有因为黄连的劝声儿停止说话,咬牙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卓一航现在还没有能力能和你匹敌,但是将来会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朝一日我会以牙还牙。”

黄连心知劝不动了,叹了口气。在卓一航的眼中,程非凡就是一个仇敌。

­唇­瓣轻启,掀帘看向程非凡,刚想说让程非凡不要和卓一航这个小孩子计较,只见程非凡气定神闲,脸上丝毫没有气恼的表情,绅士极了。

不仅没有生气,程非凡还牵起嘴角,一个亲和的淡笑:“我很期待有那一天,一航。”

仿佛卓一航刚才说的话不是他要以牙还牙,而是一句甜蜜的情话。

卓一航怔的一愣,本以为程非凡会生气,就是没有想到程非凡回事这种反应,一下子呆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黄连噗得一笑,松开了卓一航的手。

看来她是多虑了,程非凡根本就不会生卓一航的气,除非卓一航动手,但是显然卓一航虽然冲动,但是还不会冲动道这种地步。

“程先生,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直觉告诉黄连程非凡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事情绝对不会过来找她,现在想必是冲着什么事情来的了,“您直说吧。”

“是的。”程非凡开门见山地道:“卓夫人,你帮我完成愿望,研究出来能造福百姓的药来,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让万佳怡和谭乔森他们两个不出现在后花园而已。你和卓斯年见面的时候尽管放心,不会有人打扰你们,更不用怕被万佳怡发现。”

看样子程非凡是敢和万佳怡见面过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

黄连对程非凡很感谢,不过转念一想,他们是等价交换,她淡淡地颔首道:“好的,我知道了,程非凡先生。”

程非凡对着黄连轻轻点了点头,“事情已经说完了,忙了一整天,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我先去填饱五脏庙了。”

“程先生慢走。”

目送程非凡消失在视线之中,黄连转回头,看着仍然脸­色­­阴­沉的卓一航,微微一笑,握紧了卓一航的手臂,“一航,你还在生气吗,其实程非凡看着不像是坏人,你看到过那个坏人会帮我和你二叔见面的?”

程非凡没有恶意,只不过做法有点问题罢了,不知道程非凡为什么会对程非凡有这么大的成见。

“一航,程非凡只是有求于我们,但是不知道该用神么办法请我们过来,才会用不太光明磊落的绑架将我们捋过来,也不是罪大恶极,没有必要对他这么刻薄。”

黄连叹了口气,轻声劝着,看上去并没有用,卓一航的脸上冰没有动摇的表情,脸­色­虽然好点了,可是从牙缝中吐出的一句话仍然充满敌意:

“反正他用了不光明的手段,以后还是会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种人我见多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他!”

“……”

黄连幽幽地吐出一口气,卓一航话都说到这里了,她还能说什么。

就像程非凡说的那样,时间会证明一切,总有一天卓一航会对程非凡解除偏见的吧。

就像时间会证明她和哑巴大叔才是真爱。

“我们别在这里傻站着了,回去吧,洗个澡好好休息。”

“嗯。”

卓一航把黄连送回房间,才手Сhā着口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关上门,黄连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下身上的脏了的衣服,冲掉粘在身上的沙子,柔软的浴巾擦拭­干­净身体和头发,换了一条无袖的细肩带连衣裙,抹了点芦荟胶在晒伤的地方,然后将自己扔到床上。

原来痛并快乐着是这种感受。

和斯年呆在一起既开心又难过,开心是能和他见面聊天说话,不是在梦中了,而是真实能喘气的他,难过是因为是以朋友的身份,而不是爱人的身份。

黄连翻了个身,一只手攒成拳给自己暗自加油打气。

没关系,黄连,总有一天你的哑巴大叔会记起你来的,千万不要灰心丧气,加油!

你和万佳怡的不同就在于,万佳怡永远不了解卓斯年,不了解男人,她想要死死地将自己心爱的男人绑在身边,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不在乎别人的感受,这样的人是永远得不到卓斯年的心的。

而她只希望卓斯年能幸福快乐,如果和万佳怡在一起,卓斯年能幸福快乐,她会痛定思痛成全他们。

可是卓斯年一点都不快乐,眉宇间始终萦绕着一层哀愁,像是被雾霾遮挡住,无法拨云见日,无法晴空万里,永远也看不到他眼睛里的笑容。

男人就像是弹簧,越是紧紧压迫,等到一个不小心松手的时候,他就会弹得越高,反抗得越狠。

闭上眼睛,黄连累得几秒钟就入睡了。

好好睡一觉,醒来后,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斯年,等我,让我帮你恢复记忆。

翌日,太阳从海天相接的地方冉冉升起,漆黑夜­色­如畏光的巨兽般悄然躲避,海面上一片波光嶙峋,金光灿灿。

一掬阳光悄然溜入窗帘缝隙,黄连翻了个身,缓缓地掀起眼帘。她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甜蜜。

昨晚睡了个好觉,做了个好梦,梦到斯年恢复了记忆,他们生了个孩子,就在孩子要降临的那一刻,她就突然醒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想到今天还有事情要做,黄连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揉揉脑袋,掀开被子走进盥洗室,刷牙洗脸。

出来后刚要准备要换衣服,门就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

叩叩叩——

当敲到第二声的时候,黄连便已经走到门后握住了门把手,敲门声落下后,她打开了门扉。

看到来人,黄连吃惊了一下,“是你?程非凡先生找我有事吗?”

门外站着程非凡的助理,穿着风衣的高冷面瘫女。

风衣女人冲黄连微微颔首算是寒暄,淡声开口道:“卓夫人,先生请您下楼去餐厅用餐。”

“好的,我现在换衣服。”

黄连扶着门往前推就要关上,忽然被风衣女人挡了一下。

“怎么了?”黄连疑惑。

“卓夫人,等会您下楼吃早餐的时候请您务必带上一航少爷,拜托了。”风衣女人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程非凡特意让助手过来通知她下楼吃饭,原来是想和卓一航一起吃,如果他去通知卓一航,卓一航肯定不回去,可是如果她邀请卓一航一起去的话,卓一航一定会去。

真是­奸­商啊。黄连牵了一下嘴角,“好的,我会叫一航一起去的,所谓吃人嘴软嘛。”

“谢谢卓夫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风衣女人如释重负。

“不客气。”关上门,黄连进衣橱拿了一件丝绸长裙,换上,扎了个­干­净清爽的高马尾,化了个淡妆,搽好口红后拉开门,看了眼时间,“八点了,先去找一航吧。”

站定在卓一航的房间门口,黄连的手指刚想敲上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我说过多少次,我不会去吃早餐的,你们不要再来缠着我——”

卓一航怒气冲冲地吼着。

“一航,是我。早知道你起床气这么大我就晚点过来了。”黄连咧嘴,笑吟吟地道。

“是你。”卓一航的怒气瞬间从脸上抽走,本来坚硬冷厉的脸部轮廓顿时变得柔和了下来,“小连,我还以为是程非凡的人,真是抱歉。”

“没事没事。”黄连摆摆手,然后探着脑袋道:“你洗漱好了吗,吃过早餐了吗,我还没吃早餐呢,要是你也没吃的话,我们一起下楼吃吧。”

“我不想吃。”似是想到了什么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卓一航脸上微沉。

“不吃早餐对胃不好,就当是陪我去吃,好不好?”吐出一口气,黄连心底不禁有点后悔,早知道程非凡让卓一航这么不开心,她就不答应风衣女人的请求了。答应了总要遵守诺言。

“……好吧。”黄连的请求,卓一航从来不忍心拒绝,看着黄连笑靥如花的脸,他更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我是陪你,不是为了谁。”

“嗯,我知道!”

黄连等卓一航换了鞋子,挽着他的手臂一起走下楼。阳光灿烂的早晨,空气清新,她的心情不禁也变得很好,声语轻快:“要是你二叔知道你变得这么成熟,一定会非常欣慰。”

卓一航挠挠后脑勺,“在二叔的眼中,我永远都是一个小孩子。”

两人有说有笑,下了楼在仆人的引领下走入了餐厅。

仆人往来穿梭上菜,英式长餐桌,黄油牛­乳­,餐具全是骨瓷质地,餐具上爱马仕的金­色­复古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昂贵的光泽。

落地窗前,种植着一片中草药,颜­色­浓丽,极为养眼。

“卓夫人,一航少爷,早上好。”仆人恭敬打着招呼。

黄连不禁啧啧赞叹,资本家啊,程非凡真够有钱的。

环顾餐厅,程非凡已经在主位上落座了,手上拿着一份报纸,手边放着一杯深褐­色­的黑咖啡,黄连发现除了程非凡,还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程薇薇?

黄连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餐桌上那个娴静的少女还是那个闹闹腾腾、张扬嚣张的富家千金程薇薇吗?

程薇薇换下了一身名牌,穿着一袭白­色­的棉麻长裙,波浪卷发弄成了清纯的黑长直。一改往日的浓妆艳抹,打扮得像个小家碧玉,清纯可人,安静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吃早餐。

仔细一瞅,黄连发现这样的打扮竟然和自己有些相似。

程薇薇在模仿她吗?为什么?

看了看身侧的卓一航,黄连若有所思,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嘴角一挑,噗的笑了,噙了一抹玩味。

“程先生!早上好。”感受到卓一航的脚步一顿,不是很开心见到这对父女的样子,黄连赶紧挽着卓一航的手臂大步地往前走。

虽然不情愿,卓一航还是不得不跟着黄连的脚步往前走,只是脸­色­变得很臭。

程非凡放下报纸,看到卓一航,脸上惊喜了一下,“卓夫人,一航,你们来了,快坐下吧,喜欢吃什么请自便。”

“嗯。”黄连挽着卓一航走到桌子旁边,刚要坐下。

程薇薇闻声扭头过来,眉宇一扬,眼睛像是灯泡一下亮了一下,“一航哥哥!”

“我说过多少次让你不要叫我哥!”卓一航压低了声音,攥着拳头,声语紧裹着浓浓的怒火。

黄连的太阳­茓­痛了一下。

真是头疼啊,这对冤家比黑马和李菲还要让人头疼,黑马和李菲就是单纯的斗斗嘴,他们两个给她一种下一秒就会打起来的错觉。

“薇薇,早上好。”在他们两个人要开火之前,黄连赶紧挡在卓一航身前。

“黄连姐姐早上好!”程薇薇忽然变得十分乖巧,收敛了昔日的一身骄纵,主动起身拉开旁边的座位椅子,“黄连姐姐您坐在这儿吧!”

这个小女孩倒是和程非凡一样聪明,她挨着程薇薇坐,卓一航挨着她坐,这样就能离卓一航近些了。

程薇薇眨巴眨巴星星眼望着黄连,“黄连姐姐,你就坐下吧。”

吃的穿的都是卓家的,她也不好拒绝。

黄连抿嘴一笑,看向卓一航,轻蹙了一下秀眉,为难地道:“一航,我们就坐在这里吧。”

“嗯。”知道黄连夹在中间难做人,卓一航虽然心底很厌恶,考虑到黄连的感受,还是答应了。

两人落座。

“喜欢吃什么?”程非凡慈祥而亲和地冲他们笑。

卓一航冷着脸不说话。

餐厅里沉默了几秒钟,有些尴尬。

“牛排吧,一航喜欢吃牛­肉­。”黄连适时地打破这份尴尬,自作主张替卓一航回答了。

她的肚子饿坏了,已经八点半还没能吃上一口饭,两人再僵持下去,她就要饿瞎了,等她吃饱,他们怎么闹腾都无所谓。

程非凡吩咐下去,“那就吃牛排吧,五分熟­嫩­点。”

仆人鞠躬,“是,老爷。”退下去准备。

等早餐的时候,黄连吃了两个蔓越莓餐包,抿牛­奶­的时候差点没被呛到,因为有一道视线一直滴溜溜地冲她旁边偷瞄。

不用看也知道是程薇薇在偷看她旁边的卓一航。

一航呢?卓一航偏着头,看着落地窗户外面的中草药,自从进入餐厅后,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黄连叹了口气,咽下牛­奶­和面包。

很快,仆人端着他们两人的早餐呈上来。正在路过程薇薇的时候,她忽然叫住了仆人,“给我吧,我把这些拿给黄连姐姐和一航哥哥。”

“小姐……”仆人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程薇薇勤快地接过仆人手中的盘子,一份放在黄连的面前,然后端着另外一份,走到卓一航的身边,“一航哥哥,这是你的早餐。”

一航哥哥真好看啊!皮肤白净,黑黑的额发抵着额头,从上往下看,睫毛浓密修长得女人都要嫉妒,比电视上那些小鲜­肉­演员好看一百倍!

程薇薇不禁少女心泛滥,呆呆地看着卓一航。

在卓一航脸­色­唰的一黑,就要发怒之前,黄连切了一块牛排,送进卓一航的嘴里,“一航,这个牛排真好吃,你试试看,­嫩­滑爽口,入口即化,好吃死了。”

被食物堵住嘴巴,卓一航喉咙里的声音就那么卡住,咽下了满腹的怒火。

“薇薇,你还没吃完早餐吧,快点回去吃吧。”

“嗯!”程薇薇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黄连欲哭无泪地呼出一口气,擦擦额头的薄汗。这都叫什么事啊,吃个饭跟打了一场战一样,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免费的早餐。

程非凡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们,“卓夫人,昨晚睡得好吗。”

“嗯,很好,我还是第一次在南方的岛屿住这么久,这里很温暖,我喜欢温暖的地方。”似是想到什么,黄连有点担心地道:“我们在一楼餐厅吃饭,不会碰到万佳怡和谭乔森吗?”

“不会,他们两个人被我的人监视着,只要走出房间一步我都会知道,换句话来说他们的行踪我了若指掌,请你放心。”

黄连这才吁出口气,和程非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卓一航从头至尾都不吭声,动作优雅地慢慢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他想吃沙拉,手才伸出去,另外一双手就已经快他一步,拿住了沙拉的夹子。

程薇薇装作一脸吃惊的样子,“一航哥哥,你也要吃沙拉啊,我给你夹吧!”

嘿嘿,终于给她逮着机会了!

程薇薇主动给卓一航夹了很多很多的沙拉在碟子里,递过去。

卓一航黑着脸,一动不动,没有接。

“沙拉好吃,绿­色­蔬菜对身体有营养,是三文鱼沙拉啊,一航最喜欢吃的就是三文鱼了。”黄连笑呵呵地接过程薇薇手中的碟子,放在卓一航的面前。

“一航哥哥喜欢吃三文鱼啊,我也是呢!你说是不是,爹地?”程薇薇冲程非凡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试图和卓一航找到共同话题。

程非凡抿了口黑咖啡,很配合地应了声,“嗯。你们俩的口味倒是一样!”

程薇薇看向卓一航,手托着腮,眼神灼灼,“一航哥哥,你喜欢是哪种三文鱼呢,我喜欢吃沙拉的三文鱼,还有烟熏三文鱼也很好吃……”

“……”

“一航,沙拉很爽口,吃一点吗。”

卓一航没有碰那盘碟子里的沙拉一下,更没有理会絮絮叨叨、舌灿莲花的程薇薇,黑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淡淡回答黄连,“不用了,我不喜欢吃三文鱼,腥。”

本来还在说这话的程薇薇一下子停了下来,脸上有些委屈,“一航哥哥,你不喜欢吃吗?”

做个DNA就知道了

为什么一航哥哥对自己这么冷淡,看得出来一航哥哥喜欢黄连姐姐,她都按照黄连姐姐的模样去打扮了,努力做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子。

为什么一航哥哥还是很讨厌她的样子?

以前都是男人排队追她程薇薇,程薇薇还从没有被一个男人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过。

黄连哭笑不得,卓一航哪里是不喜欢吃三文鱼啊,是不喜欢吃三文鱼的人啊,程薇薇这么殷勤,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对卓一航有意思。

卓一航没有理睬程薇薇,伸手去拿可颂,手指还没碰到可颂,就被程薇薇眼疾手快地拿在了手里,“一航哥哥,你离得远,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您拿!”

程薇薇不死心,继续死缠烂打。

谁知道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点燃卓一航积压怒火的导火线,卓一航一下子就爆发了,霍的拍桌而起,啪地一声打开程薇薇的手,暴怒地吼:“够了!”

程薇薇被吼得一哆嗦,手上的面包全都掉在了地上,她脸­色­煞白地看着卓一航,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不知道卓一航为什么突然间发这么大的火,“一航哥哥?”

扫见黄连担忧的眼神,卓一航紧捏拳头,手指微微泛白,强压住心底的怒火,“我没有胃口,不想吃了,你们慢用。”

“一航!”黄连赶紧握住了卓一航的手。卓一航都不吃了,她留在这里吃多尴尬啊,好歹也把她带走吧。

“我真的没胃口了,看到一些人倒胃口!”卓一航一点也不掩饰自己脸上厌恶的表情,眸光扫向程薇薇,意有所指,话中有话。

一航哥哥说她恶心?

程薇薇的小脸唰的一白,紧抿着小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哪里得罪了卓一航,为什么卓一航这么讨厌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嫌恶,她不明白一航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是因为­干­爹吧?

听仆人说卓一航少爷对­干­爹的态度非常不好,每次他们两个人碰面,仆人们都变得战战兢兢,风声鹤唳的。

如果是因为恨屋及乌,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以后一航哥哥对­干­爹抛开偏见后,也会不讨厌她的。

程薇薇深吸了口气,扫掉心中的难过,可怜楚楚地看了眼程非凡,“­干­爹……”

在坐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性­子有些小骄纵的程薇薇大小姐忽然对一个男人这么殷勤意味着什么,程非凡怎么会看不出来程薇薇对卓一航有意思。

这个儿子像他,年轻的时候很有魅力,眨眨眼睛都能迷倒一大片花痴少女,程薇薇会拜倒在卓一航的西装裤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显然一航不好这口,他的­干­女儿­性­格矜贵,而一航喜欢黄连那种娇俏清纯的女孩子。

人都会看上比自己有魅力的异­性­,天­性­使然。

不过薇薇是他­干­女儿,平日里她是他的掌上明珠,这种关键时刻,他这个做爹的,当然要帮自己的女儿一把。

卓一航恶狠狠地指着程薇薇,“我警告你,以后不要­骚­扰我,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笑不出来!”

话音刚落下,程非凡抿了口咖啡,漫不经心的声音在餐厅响起:“妹妹对哥哥好点不是应该的吗?”

果然­干­爹最好了,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不过这话怎么听着都有些露骨呢。程薇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粉面飞霞,害羞了。

卓一航和黄连齐齐一怔。

这是什么意思?妹妹对哥哥?这话怎么说?

刚听到的时候黄连差一点吓一跳,心想着莫非程薇薇也是冷莹生的私生女,这么狗血?下一秒又打消这个念头,太荒谬了,程薇薇怎么可能是冷莹的女儿。

一航和程薇薇并没有血缘关系啊,程非凡这句话没头没脑的。

黄连糊涂了,迷惑地望向程非凡,“程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薇薇和一航有血缘关系吗?”

程非凡放下咖啡杯,手指捻着百达裴丽腕表的表带,风轻云淡地启­唇­,“一航是我和小莹的亲生儿子,薇薇是我­干­女儿,自然他们两人就是兄妹关系,没有什么不对劲。”

小莹?

黄连吃了一惊,程非凡说一航是他和冷莹的儿子?

卓一航卓一航,一航姓卓,当然是斯年大哥和冷莹姐的儿子了。

程非凡看上去也不像是脑子出问题了啊,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先前听一航说,程非凡曾今和他说过他是冷莹的孩子,黄连还有点不敢相信程非凡会说出这种没头没脑的话来,没想到一航说的都是真的。

也难怪一航会这么生气。

如果有个男人突然跑到黄连面前说她是他的孩子,并且绑架她到一个海岛上,黄连觉得自己一定会气得一大耳光子呼上去,莫名其妙,并且断定这个男人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但是程非凡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像是脑子有问题,前几天还很­精­明地算计她来着。

空­茓­不来风,里面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程非凡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程先生……”

可惜还没等黄连将完整连贯的一句话说完,卓一航暴躁的声音便凶狠且不耐烦地切断了她。

“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有病?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你给我闭嘴,我不允许你再提起我母亲!”

卓一航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黄连被吓得心口一跳,撒开了抓住卓一航的手,“一航……”

怒气上脑,他肯定听不进去她的劝告,况且这是卓一航和程非凡的事情,两个男人的事情,她一个局外人就不Сhā手了。

黄连后退半步,抓住程薇薇的手,控制住这个小麻烦­精­,不让局面变得更复杂,情势更恶化。

“黄连姐姐……”

“嘘。”

程非凡不咸不淡的声音,处变不惊地响着:“不信大可以去问你的母亲。”

“我说过!不允许你提起我的母亲!你有什么资格,你也配!?”

暴怒的嘶吼,有几分歇斯底里,遍布餐厅每一个角落。

争执上升到了白热化的截断。

仆人被吓得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黄连皱着眉,屏息凝神看着他们。在她的印象之中,卓一航从来都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很少生气,饶是别人抢了他的东西也不会生气叫。

她还从未见过他生气的样子,这样愤怒到了极点的样子,也是头一回见。

现在的卓一航,周身紧裹着一层熊熊怒火,整张脸涨得通红,双目猩红,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神情要有多恐怖就多恐怖,眼睛里仿佛下一秒随时都能喷出火来。

“一航……”程非凡皱着眉喊了一声,两个字刚从咽喉里跳出来,下一秒轰隆一声巨响。

震得每个人都为之一颤。

餐桌被卓一航掀了,桌子上昂贵的骨瓷餐具和食物全都遭了秧,霹雳嗙啷摔碎,散了一地。

程非凡再镇定,脸­色­也变得差劲到了极点。

咖啡溅到了身上,黄连赶紧拽着被吓得小连惨白如纸的程薇薇躲远一点。

“黄连姐姐……”程薇薇被吓得不轻,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害怕地瑟缩在黄连的怀里,比黄连矮上一截,像个小孩子一样。

黄连抱着程薇薇,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哄着:“没事没事。”

“我不允许你再提起我母亲!你不配!再有下次,我真的会打你!”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卓一航踹了餐桌一脚,像一阵龙卷风一样飞快冲了出去。

程非凡脸上布满了哀痛,无力地喊:“一航!”

……

门外。

卓斯年慢条斯理地问仆人,“程非凡先生在哪?”

“艾佳明先生,我们老爷在餐厅吃早餐呢。”

“好的谢谢。”得到仆人的回答,卓斯年理了一下衬衫扣子,踩着休闲皮鞋,穿过走廊,还有五十米的距离就要抵达餐厅了,远远地便看到了餐厅的门口。

稍微加快了一下脚步,左脚还没落在厚重的地毯上,突然耳边砸下一个巨响,震得卓斯年浑身一颤,吓了一跳。

眉心淡淡蹙起,卓斯年抬眸望向餐厅的门口,担心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三步作一步地朝餐厅的位置走过去。

还有几步的距离就要步入餐厅,还没推开门,门便被人从里面嘭地一下推开。

从像是泄愤一样有力的推门声音可以判断出来,这个人一定非常生气,而且很暴躁。

卓斯年紧蹙的长眉皱得更深,脚步略微一滞,站定在原地,便和冲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看到二十岁出头,双目猩红,咬牙切齿,拳头紧捏的男孩子,卓斯年略微一怔,一秒反应过来后,这个男孩子居然冲到了自己跟前,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摇晃着他的身体,怨声急切质问,“二叔,你告诉我,我不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你告诉我!”

这个男孩子好像是一个迷途的羔羊,歇斯底里。

卓斯年的眉心皱得更紧,眼底升上了一缕疑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触碰的他,甚至连甩开这个男孩子都忘记了。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这个男孩子认错人了,别说他不记得自己有一个侄子,就算有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抱歉,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二叔。”

熟悉的声语传进耳朵里,正在轻声安慰程薇薇的黄连,拍着程薇薇背部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她转头看向那个方向,当目光接触到门外那个男人,黄连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欣喜。

“斯年?”

好在是轻声低呼,只有程薇薇和她自己能听见。

卓斯年就是个衣架子,简单的白衬衫,简约却不平凡,贵气从他身上满溢而出,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二叔,你帮我告诉那个疯子,我不是他儿子,让他不要再纠缠我了!”卓一航有些失控的暴躁的咆哮声让黄连微微回过神。

看卓斯年的表情不虞,被卓一航紧抓着不是很舒服的样子。松开程薇薇,黄连走到卓一航身后,抓过卓一航的手腕,“一航,你冷静一点!”

卓一航还是太年轻,冲动任­性­,他忘了他二叔现在已经不记得他了吗。

看见来人是黄连,少女拥有清新纯粹的容颜,好似开在山谷的茶花。

“是你?”卓一航怔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朋友这里有点问题。”黄连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抓着卓一航的手腕往后门的方向走。

迈开脚步之前,她回眸深深地看了一眼卓斯年。那眼神,好似要用眼睛将他吸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卓斯年凝目紧跟着黄连的视线,目光深沉,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跌进了她银河般璀璨的星眸中,竟看得有些出神了,黄连消失在后门已经很久很久了,他还是看着黄连消失的方向,眼神没有瞳距,有的只是那抹纤细窈窕的背影。

……

花海被风吹起,随风摇曳,海浪推着细沙,浪声一阵紧接着一阵。

两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四周的一切声音被不断放大,显得更为静谧了。

“一航,你还好吗,要不要紧?”两人在后门的阶梯上坐下,卓一航抱着脑袋,手肘抵在膝盖上,呈现出一个保护着自己的姿势,

看得黄连有些心疼,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揽住了卓一航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陪在他身边。

原本只是程薇薇的事情,竟然会上升到两人之间的矛盾,争吵,翻脸,最庆幸的是还在他们两个没有打起来。

斯年失忆了,在伊倩和爸爸过来之前,只有她和一航相依为命,她伤心难过的时候都是一航陪在她身边,安慰她,讲笑话逗乐她。

现在他们的位置交换了,轮到一航难过了,她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正在黄连咬着下嘴­唇­,心里寻思着该怎么开口安慰卓一航才好,忽然卓一航开口说话了,声语裹着一层冰冷和余怒。

“小连,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我会是那个混蛋的儿子!”

“嗯。”黄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这件事她并不了解,也不好开口多做评判,更不可能说程非凡不是坏人,毕竟卓一航的心情她不懂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敞开心扉倾听。

“我已经过世的爸爸,卓斯琛,和我妈妈冷莹,不论是爸爸走了后还是爸爸走之前,他们两个都互相深爱彼此,就像你和二叔一样。即便现在爸爸离开,妈妈还是深爱着爸爸,他们两个情比金坚,妈妈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爸爸的事情来!”

难怪!

黄连像是醍醐灌顶,终于知道卓一航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卓斯琛和冷莹相亲相爱,卓斯琛不在人世了,程非凡此言此举,无疑就是在亵渎卓一航的爸爸。

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黄连说不定会比一航更加生气。

程非凡这个人啊,情商真是够低的。

空口无凭就说卓一航是他儿子,好歹也拿出点证据来啊。

先不论他的话真话,就算是真的,程非凡这样无疑是在让自己和亲生儿子冷战闹掰。

智商这么高,怎么情商就二百五呢。

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程非凡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不过他只有一个­干­女儿,看程薇薇骄纵的样子,应该不经常被人管,程非凡根本不懂得如何处理和孩子之间的关系。

“程非凡满嘴胡诌乱语,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了,真是把我当猴耍!”卓一航恶狠狠地拽掉手边一株无辜的野草,骂了几个脏字泄愤。

“一航,想要知道你是不是程非凡的儿子,还不简单吗?”

卓一航愣了一下,抬起红红的眼睛,“怎么说?”

“你笨呐,我们做个dna就行了,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了,医学这么发达,想要知道两个人有没有血缘关系,做个dna不就解决了,何必搞得大家都不快。”

“可是这里没有做dna需要的东西……”

黄连噗的一笑,敲了卓一航的额头一记,“你在这里呆久了,脑子也生锈了是不是,这里没有人能给我们做,可是你别忘了,伊倩他们就要来了,伊倩的医术这么厉害,简直就是华佗在世,救死扶伤都没有问题,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dna呢。”

“好主意!”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卓一航目露恨意,“等到dna出来了,他就不能空口无凭说我是他的儿子了!看这次他还怎么狡辩。”

‘狡辩’两个字还没落下话音,身后便想起吱呀的一声清响,似乎是门被人碰到了。

出来的时候,黄连没有把门完全关上,后门的门是沉重的红木质地,人用手推尚且需要一些力气,不可能是被风吹。

所以就是门后偶人在偷听了。

黄连抿了下嘴,给了个眼神抛给卓一航,示意他瞧瞧。

两人嘴上继续说着话,卓一航起身唰地拉开了那扇门,门后,赫然出现了一张素白的小脸,瞪大了黑葡萄似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们。

看着黄连带着卓一航消失在视线之中,程薇薇有些急了,餐厅满地狼藉,全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执意缠着卓一航,他和­干­爹两人也不会起争执。

程薇薇一跺脚,追上去,想给卓一航道歉。谁知黄连和卓一航在门后的阶梯上坐了下来,门还正好没有关,谈话的声音自然而然地流进了她耳朵。

听着听着,门突然被从外面嘭地一脚踹开。

没想到门会突然被打开,程薇薇被吓了一跳,瞪大了两只水当当的眸,眼睛里噙满了惊慌。

“我不是故意的!”

尚未脱口而出,只吐出了一个‘我’字,便被双瞳喷火的卓一航像是捉小­鸡­一样掐住了脖颈。

好痛!

男人的大掌极其有力,仿佛只要稍稍一用力便能扼死她!

“咳咳咳咳……一航哥哥!”程薇薇用尽力气拍着卓一航的手臂,像个掉进水里的溺水者,惊慌挣扎了起来。

卓一航周身紧裹着一层火气,瞪着程薇薇的眼睛好像下一秒随时能喷出火来一样,“我警告你程薇薇!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任何有关程非凡那个男人的人,尤其是你!再给我看到你,别怪我不客气!”

嘶吼声捅进耳膜,震得程薇薇全身轻轻一颤,眼眶倏地涨红了,随着小嘴的一抿,一滴热滚滚的泪珠子顺着她年轻白皙的脸颊滑落而下,“一航哥哥!”

她委屈死了,一航哥哥不喜欢­干­爹,可是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有本事一航哥哥掐死她,否则她今后还是会继续缠着他!

他不让她跟着他,她偏要跟着他!

脖子好痛,可程薇薇却死死抿着­唇­咬着牙齿,不求饶,她瞪大了美眸,像是一头掉进陷阱的小鹿,痛得流泪,却就是不求饶。

看着程薇薇的泪颜,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黄连泪眼闪烁的模样,梨花带雨,可怜兮兮,让人心口一疼。

犹如冰天雪地里的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霎时间所有的火气都消失了。

罢了,都是程非凡的错,程薇薇是程非凡的­干­女儿,甚至血缘关系都没有,他又何必迁怒于人,这样的做法和古代那些暴君又有什么区别?

冰冷的泪珠滴在他的手掌心,像是被人刺了一下,卓一航瞬时间就清醒了过来。

程薇薇的脖子被卓一航放开,她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啪地一下掉在了地板上,捂着脖子激烈咳嗽。

“薇薇。”从头至尾,黄连都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阶梯下,看着两人之间的争执,“以后不要这样做了,虽然你不是有意而为之,但是听到别人在讲话,应该学会避让,否则就会被人误会的。”

偷听不是好习惯,这个大小姐被宠坏了,做错事了总要吃点苦头,他们的事情她没法Сhā手,也不会Сhā手管。

因为黄连知道卓一航虽然怒火中烧,但是一航这个孩子本­性­纯良,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所以就没有Сhā手去管。

看到卓一航扼住了程薇薇的脖子将程薇薇提起来,黄连心情一紧,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但是转念一想,又收回了脚步。

一航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黄连相信卓一航,所以才选择了静静站在一旁观看。

果然卓一航扔了程薇薇,只是恶狠狠补了一句:“所谓眼不见为净,我不想看到你和程非凡,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下一次就不是这样了,我绝对会亲手把你掐死。”

听上去吓人又凶狠,其实只是纸老虎,用来恐吓程薇薇的而已。

“一航哥哥!”程薇薇委屈地瞅了卓一航一眼,大眼睛里噙满了可怜兮兮的泪花,小嘴打开,好似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咬了下­唇­瓣,一个劲地流泪。

“好了,别哭了,女孩子哭多了会变丑的,你瞧你,妆都花了,赶紧回去让仆人给你上点药,否则留下痕迹就不好看了。”黄连上前搀扶起程薇薇,拍拍她身上的灰尘。

目送程薇薇一瘸一拐上了楼,黄连叹了一口气边转身,“一航,你没必要如此,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我知道,但是不给她一点下马威,她就总是缠着我。”卓一航抬手揉了揉眉心,感到无法厌烦和嫌恶,一个亵渎他的母亲,一个­阴­魂不散纠缠着他,想到他们父女俩便觉得没由来的愤怒。

深深吸了口气,黄连抬头看了一下,蓝天如洗,白云如练,天气晴好,“我们去中药基地逛逛,散散心,或许你就没有这么烦了。”

“也好。”卓一航紧跟在黄连身后,两人前脚才走出前门,后脚还没落在地上,耳边便想起一阵直升飞机轰鸣的巨大噪声。

冲声音发源地,扬了下巴看去,手挡在额头遮住刺眼的太阳光,只见从天上缓缓降落下来一架庞大的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怎么会有直升飞机过来呢,是不是什么人来了?”卓一航眉心略微一皱,冷静分析。

“是不是伊倩和爸爸他们来了?”黄连眼睛一亮,喜不自胜,连忙迈开脚步。

卓一航眼中­阴­霾一扫,亦是喜上眉梢,“快,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了。”紧跟着黄连跑过去。

两人跑了一半的路程的时候,直升飞机就已经缓缓降落了下来,停泊在岸边不远处。

当两人还有十米就走到直升机旁边,直升飞机的舱门唰的一下被里面的人拉开了。

里面跳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黑­色­墨镜的男人,男人的身后赫然就是几张熟悉的面孔。

机舱里面的几人还没有跳下飞机,心底一股强烈的开心涌上来,黄连便兴奋地喊了出声:“爸爸!”

好久没有看到黄志文了,见到家人的那一刻,仿佛在海上漂流了十几天的人终于见到了陆地,那种欣喜难以言喻。

“我的乖女儿,来,让爸爸瞧瞧,才几天没见,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黄志文被伊倩搀扶着走下飞机,没想到机舱门一打开眼前就出现了自己的女儿,亭亭玉立地站在外面迎接他。

黄志文差点哭出来,几步走过去抱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老泪纵横,“我的乖女儿,以后老爸再也不和你抢吃的了……”

黄连噗的一笑,紧紧地感受着熟悉的家人的温度,“老爸你说什么呢,这么大的人还和自己女儿抢吃的,说出来丢人不丢人。”

蓝天心做的饭菜也不是特别好吃,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和黄志文抢食物的斗争中度过的,后来黄连慢慢长大了才知道,她小时候不喜欢吃饭,爸爸和她抢东西吃,是为了她在长身体的时候能多吃点。

这招果然奏效,她现在长得很高,在女生中也算是鹤立­鸡­群了。

当初被绑架到这岛上,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家人了,现在见到了,有种好像被一个曾经甩掉了自己的男人娶了的感觉,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黄连忍不住眼眶发涩,泪流满面。

“呜呜呜……”

“傻孩子,大家伙都来了,收收眼泪,好不好?”黄志文俨然慈父,擦­干­净黄连小脸蛋上的泪水,声语温柔又亲和。

“嗯!”黄连收了眼泪抬起了头,这才发现身边竟然站了好些人,刚才哭得太专心,自己竟然没有没有注意到,这些人都站在四周笑吟吟地瞧着她,不仅有伊倩、梁川,甚至谷遇东都来了!

见到这些老朋友,见到故人,黄连眼眶差点又是一红,又是一个没忍住就要哭出来,“太­棒­了!你们都来了!”

“少­奶­­奶­!少爷!”伊倩是最激动的,上前了几步,似乎是想要抱住黄连,又觉得这样做逾矩了,在黄连面前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眼睛里泪花闪闪,“嗯嗯,少­奶­­奶­,见到你真好,看到少­奶­­奶­你和少爷都没事,真好!”

“伊倩!”黄连上前两步,紧紧地抱住了伊倩的身体,“我也很开心见到你,当时我被绑……‘请’到这里,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们了。”

“现在不是见到了么,我也差点以为见不到少­奶­­奶­和少爷了,少­奶­­奶­和少爷你们在这座岛上还好么。”

“挺好的,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东道主没有什么恶意,并不是什么坏人,不过也不是什么大好人就是了。”

黄连的话惹得伊倩哈哈大笑起来,摘了眼镜,边笑边擦眼泪。

谷遇东手Сhā着西裤口袋,身姿笔挺,修长优雅,浑身散发着高贵清俊的气质,“才多久没见,小连就学会忽视我了。”

唉声叹气,似是被女人甩了的男人。

黄连嘿嘿一笑,几步走过去用手肘顶了谷遇东一下,“谁敢甩大名鼎鼎的谷先生啊,古城女子对谷先生可是趋之若鹜,追你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能从这儿排到法国!”

谷遇东微微勾­唇­,一个儒雅而魅惑的弧度,“小连,看到你没事还能和我开玩笑,我很欣慰。”目光转到黄连身后,落在卓一航的身上,“看到你和一航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把解药拿给他吃

“放心呢,有我在一航绝对不会出事,我会好好保护好他。”

黄连笑嘻嘻的话像是一把刀,刺痛了一下梁川的心脏,梁川将头埋得低低。

注意到了梁川的不对劲,黄连转眸,目光落在梁川的身上,笑着问,“川哥,你怎么了?见到我和一航不开心呀?”

伊倩走到黄连身边,“梁川一直很自责,上次没有保护好你。”

梁川抬头,眼里的自责就要满溢而出,“对不起!少­奶­­奶­!上次都是属下失职,竟然被他人有机可乘。”

黄连嘴角一讪,摆摆手,轻轻摇了下头,“没关系,他们的手段厉害得很,别说是你,说不定郑东也斗不过,你没必要自责,不是我们太弱,是敌人太强!”

“少­奶­­奶­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您和少爷!”声音只有他们几人能听见,那些程非凡的人全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嗯,我相信你能的。”黄连点点头,给了他一个信任的目光。

谷遇东上前拥抱了一下卓一航,“一航,你还好吗?”

卓一航重重点头,“我很好,我和小连没有受什么伤,你们来了就更好了,我们一直在等你们。”

伊倩和谷遇东来了,就能给二叔研制出来能让二叔恢复记忆的解药了,等到二叔恢复记忆,小连就能重拾欢笑和幸福。

看到黄连幸福,他也就安心踏实了。

几人正在这里说这话,忽然别墅那头缓缓驶过来一辆观光敞篷车,几人一下子停下了对话,看着那辆观光敞篷车停泊在面前,门打开了,走下来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虽然只露出半张脸,却面无表情的女人。

“你们好,我是老爷的助理,我们老爷程先生,也就是这个奈何岛的主人。我谨代表我的主人欢迎你们来到奈何岛,来人有事,派我过来给你们安排房间,请你们上车,我会引你们入住。”

“爸爸,走吧。”黄连挽过黄志文的手臂,携着黄志文上车。

卓一航跟着黄连一辆车,身后,谷遇东、伊倩、梁川三人一辆车。

观光敞篷车开过中药基地,四周那些一簇簇颜­色­浓丽的中草药,自然无可避免地引起了黄志文还有伊倩的注意力,他们看着和那些繁华荣盛的中药材,就像是小孩子第一次看到狮子海豚这些平常时很难看到一次的动物一样,啧啧称奇,惊赞不已。

黄志文摸着下巴惊叹不已,“这个岛上的中药材居然这么好,我见过和这些中药材一样的好的中药,但是没有见过这么多。奈何岛的气候非常好,气候湿润,但日照又充分,很适合中药材生长。”

风衣女人接过话茬:“不错,当初我们老爷正是看中这里的气候适合中药材生长,所以才开发了这座岛屿,还有一些喜­阴­的中草药都被我们在密封基地栽培。”

黄连去基地看过,不得不承认,如果程非凡光是栽培草药方面的确是一个不得多的人才,“这个中药基地的气候,无论从湿度温度道日照程度,都是经过­精­密的计算的,所以无论是适合这个岛屿气候的,还是不适合的,都生长得特别好,等会办完正事,就让人带你们在这里逛逛看也看。爸爸,您一定会非常喜欢这些中药材的。”

“嗯。”黄志文也很期待在这座岛屿逛逛,看看中药基地。

一行人径自上了二楼,安排的房间就在一条走廊,四个人,左手边两个房间,右手边两个房间,加上黄连和卓一航的房间,一共六个房间,一条走廊的房间刚好被住满。

安排好各自的房间位置,几人在走廊集合,黄连看看手表,“你们都去收拾一下,十分钟后我们在爸爸的房间集合,很多事情都要和你们好好说一说。”

很多事就只是关于卓斯年的事情,情势复杂,需要集合在一起好好说说。

“嗯!”

大家散作鸟兽,黄连走进黄志文房间,帮黄志文收拾着衣服,“爸爸,这里容易晒伤,我给您准备了防晒的衣服,还有防晒霜和遮阳伞,等会你出去的时候别忘了,否则皮肤给晒伤晒红,老妈就要心疼了。”

黄志文道:“好的好的,什么时候我的乖女儿也变得和她老妈一样啰嗦了。”

黄连俏皮一笑:“我不啰嗦,回家你该被老妈骂了。”

她拿出烤好的蛋糕给黄志文吃,不知道为什么男人都不太喜欢吃甜食,所以里面加了柠檬汁柔和糖的甜腻。

黄志文吃过后赞不绝口,“宝贝女儿,要是你以后不做和鸣董事长了,可以去开个蛋糕店,保证生意火红。”

“嘿嘿,谢谢你啊老爸,哪有您这样夸自己女儿的。”黄连切好蛋糕,分成四人份,装在一个碟子里,刚好谷遇东几人陆陆续续都来了。

黄连端上蛋糕,张罗大家,“我昨晚烤的,你们都没吃饭吧。”

“一大早就起来了,哪有时间吃饭,可饿死了我了,谢谢少­奶­­奶­。”伊倩尝了一口,赞不绝口,“味道真不错!”

“喜欢就好。”

本来是烤了带给斯年吃,没想到他们来了,真的是意外之喜。

端起骨瓷茶杯,黄连抿了口香醇的红茶,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时机成熟,她漫声开口道:“前阵子我和一航被奈何岛的主人,也就是程非凡程先生请到了奈何岛上,程非凡先生并没恶意,只是想通过我们完成他的重要心愿,医者父母心,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卓一航对程非凡的厌恶已经够深了,她帮程非凡说说话,但愿能减轻他们两个之间的戾气和隔阂。

“当时我们以为是绑票,等了几天还没有等到绑匪要赎金,当时可给我急死了,可是谷先生说不要着急,带着特警查到你们被绑架到了码头,只知道是被绑架到了南方,后面就没有踪迹了,后来我们就收到了邮件。”

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伊倩拍拍胸口,灌了一大口水才觉得舒服了很多。

黄志文接过话,直接问重点,“我想知道的是这位程非凡先生看上去很有本事,找到我女婿了没有?”

“对,重点是程非凡有没有找到斯年,我们这次过来是给斯年解药让斯年恢复记忆的,如果斯年这个主角不在没有什么作用。”谷遇东皱着眉头。

伊倩和梁川都很期待,瞬时间所有人都看着黄连,屏息凝神等着黄连开口。

呼出一口气,黄连嘴角微勾,露出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笑,“当然了,不然我不会发邮件让你们过来的,既然拜托你们过来,自然就是因为斯年现在人也在奈何岛上。”

程非凡这么厉害!?

竟然从万佳怡的手中找到卓斯年了?

“真的吗真的吗,程非凡真的找到先生了?先生现在就在奈何岛上?少­奶­­奶­您见过先生了吗?先生现在还好吗?”伊倩难掩兴奋地问。

别说伊倩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就连谷遇东都微微倾身,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他都面露喜­色­,“果真?斯年真的在这个岛上?”

“是的。”像是想到了什么,黄连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道:“不过斯年的情况并不是特别好。”

伊倩愣住,呆了一下问:“先生受伤了吗?”

摇摇头,黄连忧愁地道:“没有受伤,不过远比受伤要严重很多。我记得我和你们说过,斯年被万佳怡陷害下药,现在脑海之中已经被抹掉了所有的记忆,这是真的,我亲眼见到了斯年,你们问问一航。”

卓一航点点头表示赞同黄连的话,“二叔真的是失忆了,虽然我也不相信,不过这是真的,二叔现在已经彻底完全不记得我们了,连小连都不记得了,更别说我们了。”

黄连幽幽地叹了口气,“不仅不记得了,还被万佳怡彻底洗脑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认为自己是艾佳明,而不是卓斯年。万佳怡这一次做的可真够狠的,为了得到卓斯年,不惜抹掉他的一切过往。”

她捏了下拳头,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愠怒。

“没关系。”黄志文的手臂放在黄连孱弱的肩上,揽住了自家女儿,“没关系,你所担心的我们已经知道了,来之前遇东和伊倩猜到了你邀请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所以带了能让斯年恢复记忆的解药。”

伊倩担忧地拧了一下眉,好不容易见面了,没想到先生居然还是失忆了,“但是那个解药是之前没有副作用的忘情丹的解药。”

“不过。”谷遇东淡淡开口,每次他的话都能直击重点,“我说这些话小连你别难受,按照万佳怡对斯年的感情,那么在乎斯年想要占有斯年,我推测万佳怡不可能给斯年吃有副作用的解药,没有人会想要看着爱的人身体痛苦,先用这个没有副作用的药试试看,不行再说。”

黄志文点头,拍拍黄连的肩膀,“我同意遇东的提议,女儿你看如何?”

“嗯,就按照遇东说的做吧。”黄连点头。

目前也没有比谷遇东的提议更好的方法了。

何况,她也想赌一下,万佳怡那么想得到斯年,又怎么会舍得给斯年吃有副作用的药呢?

伊倩扶扶眼镜,抿了下嘴道:“少­奶­­奶­,我们能不能看看先生。”看了下谷遇东,“我和谷经理都很担心先生,看到先生平安无事,我们才能放心。”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黄连忙不迭答应,“好,我和斯年约定了下午见面,到时候时机成熟了你们就可以过来了,但是要注意保持理智,斯年已经不是以前的斯年了,虽然­性­格还是没有变,不过他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伊倩吐出一口气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太好了!”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斯年就算是失忆了也还是­性­格不变。”谷遇东哑然失笑,这就是他喜欢和卓斯年做朋友的原因,斯年很有原则,即便是失忆了也有很高的自控力。

谷遇东相信卓斯年即便失忆了也不会和万佳怡发生什么关系,有什么亲密的接触,相信黄连也十分笃信这一点。

似是想到了什么,伊倩忽然转回来,眨眨眼睛道:“少­奶­­奶­,刚才您说您和先生约定在下午见面?您和先生认识了,已经成为朋友了?”

一直沉默的卓一航忽然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别小看了小连撩汉的实力,何况二叔本来就是小连的,被套路也很正常。”

伊倩噗的笑出声,快意地扬眉Сhā腰地道:“要是万佳怡知道肯定气死!”

黄连抬头看了一眼时钟,一转眼就已经一点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下午四点钟左右我去花房,到时候你们都去一航的房间,等我给你们暗号,你们就可以下来了。”

几人都有点困惑,卓一航道:“我的房间能看到花房。”

伊倩睁大眼睛,跑到窗前看了看,哀嚎,“早知道我们就要黄先生这个房间了,这里也能看到花海!”

黄连嘿嘿一笑,“你们这些电灯泡,我知道老爸和一航是不会偷窥我和斯年约会,所以我才给老爸安排了这个房间。”

要是她和斯年幽会的时候,可不想有三颗脑袋趴在窗玻璃上看着他们。

黄连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回去做菜了,遇东,伊倩,梁川,你们都回房间休息一下吧,颠簸了这么久,也累了吧。”

“嗯嗯。”几人各自回房间。

“爸爸,好好休息。”

“你也是。”父女量俩拥抱了一下。

关上房间门,黄连赤脚踩在木地板上,步伐轻快地踱步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的门,嘴里哼着轻快的歌,从冰箱里面拿出辣椒还有卓斯年喜欢吃的东西。

清洗食材,切辣椒,一想到卓斯年吃她做的食物,黄连就没由来的欣慰。

别人都说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但是她根本不需要失去,也会很珍惜对斯年的感情,不过失去后这种感觉更加深刻了。

万佳怡将斯年从她手中夺走,她才明白斯年对于她而言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这个小家少了谁都不行,缺一不可,斯年更是不可获缺的,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稍微一失神,刀子切了手指,锋利的刀刃滑破皮肤,渗出来血珠子,火辣辣的疼。

轻轻抽了口气,黄连含住被切到的位置,翻出药箱,坐在地板上消毒了一下伤口,贴上ok绷。

看着伤口,黄连不由得就想起来为什么从前斯年不允许她下厨了。

别人都以为她很聪明,只有斯年知道她­性­格爱犯迷糊,工作认真雷厉风行,可是一遇上女孩子擅长的事情,就不怎么上得了手。

斯年比爸爸妈妈还要了解她或者说,更疼她。

黄连看着那个伤口发了会怔,站起来走回厨房继续做菜。

等到电饭锅跳闸了,黄连将饭盛出来装进保温盒里,休息了一下,等到三点二十分左右才开始炒菜,这样四点和斯年见面的时候,菜就不会因为时间的关系而变得不好吃了。

果然和预期计算的一样,做完菜刚好三点四十分,饭菜全都装进便当里面,走进盥洗室,黄连洗了脸上了水­乳­,等了几分钟然后开始化妆。

轻薄的淡妆,扫点腮红让自己苍白的脸颊看起来更有气­色­一些。

换了鞋子出门,距离四点还有五分钟,走到后花园就到了。

推门走出去,走廊上,大家都已经等待已久,对面就是黄志文的房间,门打开着,大家都聚集在里面坐着瞪着,谷遇东环抱双臂,倚靠着墙壁,“小连。”

“久等了,我现在下去,等到时机成熟我会挥舞手臂给你们暗示,这里没有电话之类的通讯设备,就算有也不能用,除非程非凡那里,我们这里都根本接收不到信号,你们接到我的暗示下来就好了。”

伊倩着急地说,“少­奶­­奶­您放心吧,您和先生安心约会,我们不会偷窥你们的,嘿嘿。”

伊倩的话让黄连嘴角扬了起来,看看手表,“糟糕还有三分钟,我下去了,等会见。”

“等等!”伊倩拿出一个玻璃药瓶递给黄连,看看谷遇东,才开口道:“这个是那个没有副作用的忘情丹的解药,是我们带过来的,少­奶­­奶­您尽管放心拿去用。”

黄连接过,手有点颤抖,“谢谢你们。”

谷遇东把手Сhā进口袋,淡淡地道,“等会见到斯年,我们就能确定斯年是不是真的完全不记得我们了,虽然记忆已经被药物作用给封印了,但是说不定会有印象,这种事情我们都说不准。”

“嗯,那我走了,你们等我暗号。”

捏紧了手中的玻璃药瓶,黄连脚步轻快,用了两分钟就到了后花园的花海。

午后,阳光散漫,懒洋洋地趴在地上,躺在花房的玻璃屋顶上,敛去了正午的一身戾气,变得不那么刺眼。

白­色­连衣裙清凉的布料滑过皮肤,舒服极了,心情都变得轻松明快起来。

黄连将便当放在了小玻璃桌上,然后带上了粉­色­的蕾丝围裙,看到这个围裙眼前浮现了卓斯年穿着这件围裙修剪花草的模样,几分滑稽,几分可爱……

黄连不禁笑出了声,哼着轻快的歌儿,拿着剪刀修剪着花房里的花朵,将枯萎的叶子剪掉,还有杂草……

修剪花草这种事情很容易沉迷,不过今天她还有正事要办,所以稍微清醒一下大脑,手上做着事情等待着。

没过多久,黄连“咔嚓”地剪掉了一片枯萎的树叶,便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束视线温和轻柔,像是一片羽毛怕惊着了她,像是黄昏后的海滩的潮汐,温暖的海水轻轻地拍打在脚上。

屏住呼吸,黄连眼珠转动,朝后看去,便是呼吸一窒。

原来是羊肠小径上,远远走来一个人,男人的冷峻容颜被午后的暖阳渲染上了一层暖­色­,浅金­色­的阳光流淌在他伟岸的肩上,卓斯年仿佛从九天之上走下来的天神,气质清俊,容颜绝美,惊心动魄。

“你来了。”呼出一口气,黄连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冲卓斯年展颜一笑。

那笑靥如花绚烂,看得卓斯年略微一怔,再眨眼,已站定在黄连面前,视线在黄连额上转了一下,“你等很久了吧?”

“不久。”黄连放了剪刀,摘了围裙,扬起了头,冲他莞尔一笑,“你刚忙完吗?”

今天他来这里的时间,的确是比前几天晚了点,不过多久她都愿意等。

如果这种情况换做万佳怡,恐怕已经不闹翻发牢­骚­了,看不出黄连年纪不大,倒是挺有耐心。

眼睛里噙满了笑意,卓斯年不动声­色­地淡然开腔道:“嗯,今天在化验室检查管理流程,耽误了一点时间,已经迟到了我便直接过来了。”

难怪还穿着白大褂,不过不得说斯年穿着白大褂的样子斯斯文文,配上那张禁欲高冷的脸,真是秀­色­可餐啊,啧啧啧……

黄连心中花痴着,面上镇定地笑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如果你今天真的不来我就等到明天。”

“……”卓斯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感动?他竟然会对一个认识了不到一个星期的女生有这么多的情绪,万佳怡说和他认识了十年之久,他对万佳怡都没有什么感情,而这个少女,十分特别。

“别光站着了,饿了吧,饭菜凉了不好吃了,你等着,我给你热热。”

黄连抱起玻璃桌子上的便当就往花房里面走,花房有微波炉,拿进去热热。

背对着花房的门口,卓斯年看不到她手上的情况。

脱下袖套,黄连拿出藏在袖套里的玻璃瓶,捻在手心转了一下,打开了盖子。

几颗解药药片被倒进手心,黄连拿勺子碾碎了,然后将粉末撒进了卓斯年那份米饭里,一半撒进了菜里。

放进微波炉热出来以后,药粉都溶解了,根本看不出来被人下过药。

因为这是解药,即便她吃了也没有事,所以不用担心自己也会误食。

一件件菜全都热完,黄连正要拿起一个碟子,忽然眼前一暗,鼻息间传过来卓斯年身上好闻的男­性­费洛蒙的气息,每一缕气息都好似在诱惑着她。

卓斯年站在黄连身后,嗓音低哑魅惑:“我来,你去坐着等我,小心烫到了。”

“嗯……”

黄连脸上一烫,慢吞吞地挪动脚步,像只毛毛虫一样慢慢退出卓斯年的臂弯。

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这个男人总是这么贴心。

吃药之后的反应

调整了一下呼吸,再眨眼,所有的菜已经端上了桌,卓斯年在她对面坐下,多少次黄连都幻想过他们两个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是这样的场景。

黄连递给卓斯年一双筷子,“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辣椒都是新鲜的,自己做的辣椒酱,比瓶装的辣椒酱味道好。”

“有心了。”卓斯年执着筷子,接过黄连盛的饭。

黄连主动给卓斯年夹菜,那些菜的部分全部是她撒了解药的。虽然说她误食也没有关系,不过要确保卓斯年吃进去大部分才有效果。

“这个好吃,这个也很好吃,用辣椒油炒的生菜最美味了,好吃又不会发胖,你尝尝看!”黄连给卓斯年夹了很多很多菜,堆积成了小山那么高。

卓斯年脸上一丝不悦也没有,一点点吃完。

黄连托腮看着卓斯年吃饭,看美男子吃饭真是养眼啊,欣赏着卓斯年吃饭都会有种幸福和饱足感。

不到十五分钟,卓斯年便将碗里堆积得像是小山一样的饭菜吃光了。

“饱了吗?”

“还没有。”

其实卓斯年已经很饱了,但是还有剩菜,不知道为什么,吃黄连做的饭菜,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就像是抽烟一样,一根一根,想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努力想要全部吃点她做的东西,食物能填补他心口那种失落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吃饱了就别吃了,撑了对胃不好,你的胃本来就不好,吃完辣椒后别忘了吃胃药哦。”

黄连小声叮咛着,手上收拾着餐具。

卓斯年一愣,目光深沉地盯着黄连,一个疑惑从他心底头升上来。

她怎么知道他的胃不好?

黄连盖上便当盒的盖子,然后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慵懒地笑笑道:“下午真是舒服啊,一天之中最舒服的时候了,对不对?”

收拾便当盒,伸懒腰,这是黄连留给谷遇东和伊倩的暗号,只要看到她伸懒腰,他们就立刻下来。

一般吃晚饭后卓斯年也快要离开了,这个时候下来是最好的时机。

“嗯,日沉西山太阳也没有这么强烈,留有余热,这是一天之中最舒服的时候。”卓斯年漫声回应着黄连。这种舒服慵懒的感觉就像是和黄连呆在一起的感觉。

黄连站起了身,“我送你过去吧!”

“好。”

走了两步,卓斯年忍了又忍还是讲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太好?”

黄连怔的一愣,黯然失神地喃喃道:“因为我看你第一次吃辣的时候会下意识捂住胃的位置,好像是不太能吃辣。”

“你很细心。”卓斯年温柔地勾了勾­唇­,好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嘿嘿。”

黄连没心没肺地笑了下,心里也涌上一点酸楚。

我的傻瓜大叔啊!你现在太好被骗了你知道吗?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羊肠小道被两人走了一半,琢磨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黄连抬眸朝着后门的方向看去,恰好看到后门被人推开,谷遇东和伊倩双双走了出来。

视线接触到卓斯年那张惊心动魄的英俊脸庞,如果不是知道王浩在青城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伊倩差点都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斯年,对吧?”别说伊倩不敢相信,谷遇东自己都不敢相信。

“是的,就是先生!”伊倩一个没有控制住,激动的颤音从齿间溢出来:“先生!”

卓斯年脚步一顿,原本望着黄连微笑,听到这个声音,笑容凝固了一下,眉心淡淡蹙起,和黄连独处的时间被人打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

很快眼底又升上来一丝疑惑,卓斯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小连,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黄连心底有些紧张,双手紧握,站定脚步等谷遇东和伊倩走过来。

四人在羊肠小道打了个照面,黄连伸出手,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这是谷遇东,她是伊倩,他们都是中药一等一的专家呢,都是被程非凡先生邀请过来奈何岛上的中药专家,你们兴趣相投,获取能找到共同语言。”

“谷遇东,伊倩,你们好。”卓斯年面上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仍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打招呼寒暄都是冷淡到了极致。

谷遇东收回心中的震惊,笃定了这个男人绝对就是卓斯年。

这种清冷高贵的姿态,世间无二。

也确定了卓斯年真的是失忆了,什么微表情都没有,听到他们的名字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冷冷淡淡。

比起谷遇东的从容镇静,处变不惊,伊倩则显得躁动很多,就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年轻领航员,胸中的心潮澎湃在脸上完全藏不住,“先生!”

上前一步,抓住了卓斯年的手臂,“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伊倩啊,他是谷遇东,您的好朋友,我是您的下属!”

“伊倩!”黄连没有想到伊倩一上来就这么直接的开门见山,她皱着眉冲伊倩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卓斯年现在真的失忆了,就算伊倩这么说,斯年也不可能恢复记忆,何必多此一举。

伊倩咬牙,不死心。

她混迹医学领域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病人和病魔斗争的案例,那些对未来充满希冀的病人,就算疾病已经到了晚期,也能治愈。

她深知药效的作用只是人的附加品,一个人如果想要活着,再毒的毒药,再锋利的刀刃都杀不死他。

伊倩相信只要卓斯年想要记起来少­奶­­奶­,就一定能如愿以偿。

忘情丹又如何,只要先生心里面还有少­奶­­奶­,即便灰飞烟灭,三生三世,也还是会对少­奶­­奶­有感情!

伊倩忽略掉黄连的眼神,冲卓斯年大喊:“先生,您好好想想,您的正阳集团,您的和鸣药业,就算您不记得我们,少­奶­­奶­您总应该记得吧。”她指着黄连,“她叫黄连是你的老婆,是你最爱的女子,难道这些先生你都全都忘了吗?”

“你在说什么?”卓斯年满眸的莫名其妙。

为什么他一个字也不停懂这个女人所说的?

黄连他最爱的女人?

怔怔地看着黄连的容颜,卓斯年眉心狠狠蹙了一下,太阳­茓­撕裂般的剧痛引得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脑子很多个杂乱的画面一闪而过:

漆黑的房间他和娇­嫩­清纯的少女水­乳­交融,缠绵低哑的情话引得少女一阵颤栗

雪白的病房他痛心疾首地紧握着少女的手,一滴冰冷的泪珠滴在少女的锁骨上

一个男人坚定地看着他点头:“斯年,我会照顾好小连,你放心吧。”

然后看到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上了一台直升飞机

像是被人打了闷头一棍,脑袋剧烈疼痛起来,画面也随之被人掐断。

可恶,每次想要记起来什么的时候,大脑总是该死的不听话,不受控制地疼痛逼着自己不能再想下去。

他真的很想知道以前的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表情,称呼他一个陌生的名字,为什么

卓斯年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臂紧紧抱着脑袋,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青,“为什么,为什么!”

最后竟然用力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看到卓斯年有了反应,心脏在和大脑做激烈的斗争,伊倩乘胜追击,“先生,您好好想想,您以前多么地爱”

“够了!”黄连大吼一声,控制不住打断了伊倩的话音,扯开伊倩的手,定定看着伊倩,眸子里蓄满了泪水,“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不要强迫他记忆了!就当是我拜托你!”

看着卓斯年这么痛苦,失忆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逼迫卓斯年记起来这些事情?

该记得的总会想起来,不急于一时!

鲜少见到黄连的脸上升起这么认真严肃的表情,伊倩一时有些呆呆地,“少­奶­­奶­”

“斯年。”看着卓斯年痛苦骄傲,像是一根箭刺进了心脏,黄连的心口骤然一疼,眼底浮动着慢慢的疼惜,扶住他的身体,轻轻拍着他的背部,轻声劝慰:“不要想了,想不起来就算了吧,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对你的身体不好。”

想不起来就算了,她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他。

上辈子她等了一辈子没能和他在一起,当时是封建社会,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她不相信这辈子他们不能在一起。

“看来那个女人给斯年用了很强力的忘情丹,才导致斯年变成了这个样子。”谷遇东皱眉看着这一场闹剧。

如果是几颗忘情丹,按照斯年的­性­格,应该能控制住,然而看着情况,非常严重。

看来万佳怡也是够狠心的,为了能保证没有后顾之忧,竟然给卓斯年用了大量加倍的药效。

他们都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卓斯年狠狠皱着眉心,眼神复杂地看了几眼他们,摘掉黄连的手,踉跄往前走了几步。

“斯佳明?”

“抱歉。”卓斯年心乱如麻,脑子里太乱了,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包括自己的情绪,“我,我有点不舒服,我需要休息一下。先走了,改天见。”

“佳明,你好好休息。”黄连没有勉强卓斯年,都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而伊倩这个急­性­子却急了,一跺脚道:“少­奶­­奶­,您怎么让先生给走了呢?”

说着便要追上去,才走了一步,第二步还没有踏在地上的时候,便被黄连挡在了去路。

“少­奶­­奶­?”眼看着卓斯年已经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后门,准备要离开,伊倩急了,脸上甚是急躁,“少­奶­­奶­,您为什么拦着我?多好的机会啊,我们要让先生快点恢复记忆!”

“伊倩,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们都是一样的心情,我比你更着急,可是这种事情急不来一时,你没看到斯年很痛苦吗,这样是没有用的。”

谷遇东走到黄连身边,挡住伊倩,和黄连站在统一战线,“小连的话没错,你的方法是最笨最没有成效的,固然能唤醒一点潜意识,但是对于挽回大局丝毫没有帮助,严重可能会导致情况恶化。”

伊倩懵了,肠子都悔青了,“那那应该怎么办?”

“我们要学会智取。”谷遇东低眸看着黄连,“小连你说应该怎么办?”

他相信这个聪明的小丫头一定会有主意。

“嗯,我有办法。”黄连纤细的眉微微皱起,“很明显斯年已经彻底忘了我们,想要打败敌人就要学会从敌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万佳怡不是什么好人,做事从来都不给别人和自己留后路,对斯年下药的分量肯定很重。”

谷遇东赞许,“分析得不错。”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万佳怡一定没有想到我们会给斯年吃解药,有没有效果,等到解药起作用就知道了,一切等到明天就回有定数了。”

黄连仰头望了望天,落日西沉,天­色­昏暗了下来,天黑了,远处的海水退了潮,露出一片湿润的海肚和礁石。海水尚且有退潮的时候,真相也会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

“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到真相大白于天下就够了。再说,斯年吃了解药,说不定明天就想起来了呢!”

“可是”伊倩扶了扶眼镜,似是想到什么,眼底爬上一抹不甘心,“先生不可能全部忘记啊,如果先生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倒也罢了,可是先生要是真的什么都忘了,为什么还会在纸上写那么多少­奶­­奶­的名字?”

先生还记得少­奶­­奶­的名字,那就说明先生的心里还是有少­奶­­奶­的,仍然没有忘记少­奶­­奶­。

那个药效的作用并没有将先生的记忆力全都抹去,所以她刚才才想要试图唤醒先生的记忆,但是她显然低估万佳怡给先生吃的药的份量了。

谷遇东冷静地分析:“那些字很有可能只是斯年潜意识里面的,就像是我们做过的梦,在某天发生这个场景的时候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顿了一顿,他看向伊倩,“想必你也明白,医药只是人体的附属品,身体的主人还是人自己,就算药效再厉害,斯年爱之深,记忆里仍然保存着小连的一部分记忆,知道黄连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多么的重要。”

伊倩迷惑,不解地问:“那为什么先生看到少­奶­­奶­的时候想不起来少­奶­­奶­是谁?既然先生对少­奶­­奶­还有记忆,那应该是记得少­奶­­奶­的才对啊!”

“那是因为他没有一个方向,就像是迷途的羔羊,即便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可是前方的路不知道该怎么走也是枉然。”谷遇东客观冷静地道:“斯年不知道黄连两个字以为着什么,是一味中草药?还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没有人告诉他,没有方向,不知道也是正常。”

伊倩这个急­性­子,听得火烧眉毛,直戳重点地问:“那应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先生这样失忆下去?”

药效什么时候起作用还不是个定数,万一再先生恢复记忆的时候万佳怡又玩出什么新花样怎么办?他们难不成真的要坐以待毙,瞪着万佳怡那个继续在眼皮子底下作妖?

“现在着急也不是办法,我们只能慢慢等到斯年自己找到方向,然后找回记忆。”

谷遇东无奈地耸耸肩。着急是最没有用的,他们已经等了好几个月,得到贵人的帮助找到了卓斯年,已经实属幸运了,只能慢慢地等待。

因为谷遇东相信,斯年和小连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老天爷也不能拆散他们,何况一个区区万佳怡。

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走。谷遇东真想给万佳怡说说这个道理。

不知道万佳怡现在哪里?按理说好不容易费劲心思和手段得到卓斯年,万佳怡应该不会放任卓斯年离开才对。

正想开口询问关于万佳怡的下落,黄连的声音拜年已经伴随着潮汐海浪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同意遇东的建议,因为奈何岛的主人程非凡先生答应了我,也算是我们之间的交易,我们帮他研制重要完成夙愿,他也成人之美,撮合我和斯年重新认识,给我们机会还有空间,我们之所以能每天见面并且不用害怕被万佳怡还有谭乔森发现,全都是托程非凡先生的照顾。”

伊倩惊呼了起来,“他们居然也在这里?不是吧!”

“万佳怡和谭乔森原来也在这个岛上?”

这倒是意料之外,没有想到万佳怡和谭乔森居然也跟来了,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万佳怡不可能放任让卓斯年一个人过来,肯定会如形随形陪伴着。

不过万佳怡肯定没有想到到了奈何岛,她和谭乔森会成为瓮中之鳖吧!

谷遇东嘴角牵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贯来温和的眼睛里灌入了一丝森冷,“还真热闹,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都来了!”

伊倩吃惊过后便兴奋得脸颊红扑扑,咬牙冷笑,似是要将万佳怡这个名字咬碎了吞进肚子里拉出来泄愤一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万佳怡千算万算,算不过天意!最后还不是栽在了这里!”

当初她可没有少受万佳怡的气,这女人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对自己,真是恶心,真是不要脸!好在她也有今天被人算计的时候!

伊倩道:“他们知道我们在这个岛上吗?”

谷遇东笑:“当然不会知道!真是笨丫头,刚才小连不是说了吗,奈何岛的主人程非凡先生罩着小连,在这个私人岛屿上,万佳怡Сhā翅也难飞,完全就是瓮中之鳖,完全受制于人,再也不兴风作浪,也掀不起什么腥风血雨,更不可能知道小连也在奈何岛上!”

伊倩捏紧拳头,嘴角噙着冷笑,“好好好,这一次我们让万佳怡还有谭乔森付出代价!让他们欺负先生欺负少­奶­­奶­,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谷遇东笑笑,兴味十足,“谁说不是呢!”

看着他们两个这个热血沸腾,黄连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沉吟半晌,只道:“现在我们不能着急。”

三人迈开脚步,朝后门的方向缓缓走过去,脚步不停,黄连的声音也继续:“虽然敌方在明我们在暗,但是在没有完全确认斯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失忆,没有确认万佳怡对斯年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之前,我们千万不能够轻举妄动,不要打草惊蛇。”

脚步停了下来,黄连的身影也是一顿,站在楼梯上方,语气严肃地道:“万一激怒了万佳怡,她是有名的蛇蝎美人,手段狠毒,绝对有办法能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的收获来之不易,他们就要更加珍惜才是,虽然胜利近在眼前了,可是前路仍然举步维艰,敌人尚未完全被击败,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对。”谷遇东压了声线,用只有三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伊倩你别忘了,小连深受其害,还记不记得小连曾今被忘情丹的副作用折磨得奄奄一息,万一斯年吃的是有副作用的忘情丹,万佳怡像是当初那样攒着有副作用的忘情丹的解药,故技重施,届时我们处于下风,情势会对我们非常不利。”

谷遇东不希望出现在小连身上的事情又出现在斯年的身上,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一件折磨。

“嗯,遇东说的就是我心里面想的,我正是这个意思,确认了斯年的安全后才能去找万佳怡和谭乔森。”迈开脚步,穿过走廊,准备走到黄志文的房间门的时候,黄连忽然转身,延伸温柔地凝视着伊倩,“到那个时候,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有句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我们用不着十年。”

咯吱一声,手往前推,房门被推开,房间里面的人齐齐站了起来,“怎么样?见到斯年了吗?斯年真的失忆了吗?”

“真的。”谷遇东点了点头:“我们见到斯年了,看上去斯年是真的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们了,虽然不知道万佳怡做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做的十分­干­脆利落,彻底给斯年洗脑,把斯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上一次万佳怡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有所警觉,想必逃回美国后又对卓斯年做了更加过分的事情,说不定给卓斯年催眠洗脑,才让卓斯年彻底忘了自己以前的身份,完全改造成另外一个人。

斯年到底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怕隔墙有耳,黄连等到所有人都进来后关山了门,反锁,然后在沙发上坐下,将大致的事情和大家说了一下,卓一航之前已经知道了,在黄连说完后补充道:“这些都是真的,二叔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当时我去找二叔,二叔竟然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

想到自己早上发怒,抓住二叔质问,当时情绪激动,一没有想这么多,像在想来悔之已晚,但现在回忆起来二叔的表情,脸上满是迷茫和困惑,对他丝毫没有印象。

卓一航心底不禁有些唏嘘。

黄志文怔怔地喃喃:“这女孩子也不是心肠歹毒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黄大夫,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别看万佳怡长得高贵清高,骨子里好双手有多脏只有她自己心底清楚了吧!”伊倩每次提起万佳怡都恨之入骨,咬着牙龈。

黄连和谷遇东对视一眼,然后视线扫过大家的眼睛,“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斯年,我们既然已经来到奈何岛,在奈何岛主人程非凡先生的帮助下找到了斯年,本来应该是我们的事情,我们本来应该大费周章才能找到,现在托别人的帮助,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嗯。”谷遇东点点头,“过来岛上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让斯年恢复记忆,当然也不是只有这个,还记得小连给我们的邮件上面说程非凡先生需要我们的帮助么?”

“你们来到这个岛上也看到了,这里有很多的中药,培育得十分好。”黄连将程非凡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下,“程非凡缺少好的医药团队,然而和鸣药业正好有顶尖的医药人物。”

黄连的目光落在了伊倩的身上,微微一笑,“伊经理,你说是吗?”

伊倩Сhā腰,得意地道:“哼哼,这倒是,我的医药技术还是不错的。”

黄连揶揄笑道:“程非凡有本事将斯年从万佳怡的手中抢过来,并且压制住万佳怡和谭乔森呢,就足够说明程非凡先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没有这么好糊弄,既然大家都来了,就当是我拜托大家帮忙,请各位帮助程非凡他的中药项目,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互相牵制,能为斯年的失忆争取到一点时间,也能确保程非凡不会跟我们翻脸。”

谷遇东颔首道:“嗯,青城古城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别看杰克平日里吊儿郎当风流成­性­,但是认真起来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那边有杰克他们在支撑一段时间应该没有问题。”

“好呗。”伊倩耸耸肩,摊手道:“反正我是无所谓,反正来都已经来了,不做点事情白来一趟怎么行,就当是为了先生,反正我是心甘情愿。”

黄连看定谷遇东。

谷遇东温温柔柔一笑,那一笑简直妖孽儒雅,似是桃花绽放,仿佛是画卷里面走出来的浊世佳公子,笑得在场饶是男人都心驰神往,可谓是男女老少通吃的妖惑一笑:

“我也同意,斯年是我的朋友,为了朋友两肋Сhā刀,拼劲全力在所不惜,何况是区区研制中药项目,虽然是替他人做嫁衣,中药是我的兴趣,就算是这样我也乐在其中。”

“好!”黄连松了口气,最后笑眯眯地看着自家老爹,“爸比?”

“可别这样叫你爹。”黄志文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二十几年了,自家女儿还没有这么­阴­阳怪气叫过自己,怎么听怎么别扭。

“斯年是我的女婿,我当然是问都不用问一定要帮的,刚才梁川陪我去看了看中药基地,这里的药材实在是太­棒­了,如果能参与用中药材制作出能造福百姓的药物,就算是倒贴我都愿意。”

“真不愧是黄大夫!”伊倩心生尊敬,为之敬佩。

黄连心底有些小骄傲,小时候她总是为爸爸自豪,虽然家庭不富裕,但是每次看着病患感激涕零,下跪感谢,黄连心底都很为他的爸爸感到骄傲和得意,恨不能昭告天下她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善良的医生。

“好,我们万众一心,让先生恢复记忆!”伊倩元气满满,手握成拳放在胸前为大家加油打气。

黄连不禁湿了眼眶,“嗯,加油!”

看着大家很有信心的样子,黄连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相信斯年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然后回到她的身边。

房间被嘭地一声关上,卓斯年抵着门扉缓缓地滑落,最后跌坐在了地板上,手肘靠在膝盖上,抱着剧痛无比的脑袋,手大力拍着自己发痛的脑子,“黄连?黄连?她到底是谁?!”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窗柩上的夕阳一点点溜走,整个房间都被黑暗给吞没,卓斯年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从地板上站起来,卓斯年打开了落地灯,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冰冷的水落在皮肤上,刺激着神经,脑袋瞬间清醒了很多,头也没有这么疼了。

系上浴袍的带子,卓斯年坐到书桌旁边,撕下来一张白纸,拿过钢笔,练字调节情绪,让自己的心气变得平和很多。

一落笔,像是着了魔一样,写的全都是重复的两个字:黄连、黄连、黄连

不,不要写这个名字了,写别的!可是身体完全不受他的大脑控制,飞快地在白纸上面写下黑­色­的清晰的黄连两个字。

手上麻木不仁地重复着两个字,看着那张雪亮的白纸,卓斯年没有焦距的瞳仁一点点涣散,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一张脸孔,一张女人的脸孔。

离的很近,他甚至能看到女人白皙皮肤光滑得没有任何毛孔,浓睫如扇轻垂,脸颊飘上粮秣娇­嫩­的坨红,脸上白白的小绒毛被身后的烟花晕染

他们正在接吻。

明明是幻觉,却真实得他能感受到女人玫瑰花瓣般殷红炙热、湿润柔软的触感。

好像在平常一颗美味的糖果,他不断沉沦,和她­唇­齿交缠,恨不能将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水蛇一样缠上他

这个女人是谁?

卓斯年想看看女人的容颜,离开了女人甜美的芳­唇­,捧住她的小脸,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女人。

那张脸——

竟然是花房那个自称是黄连的少女的脸!

­精­致娇俏的五官,清秀但是很又辨识度,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清甜秀美的少女,挺秀的小鼻梁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湿润柔软的­唇­,很适合接吻。

正在他想要多看一会,女人露齿一笑,笑颜慢慢在眼前消失。

“不……”卓斯年低呼出声,忽然间眼前的画面一闪,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收到了信号后已经是另外一个画面了。

画面中,意乱情迷、双颊坨红的少女变得娇俏可人,黑葡萄似的眼珠熠熠发亮,手背在身后,声音甜美得听者迷醉,冲他灿烂甜笑:“大叔!你喜欢不喜欢我啊?”

少女的脸,仍然是花房了那个自称是黄连的少女的容颜!

卓斯年愣神之间,脑海之中的画面又是一闪,一眨眼就变成了一个袅袅娉婷的古装美人,小家碧玉,毓秀雅致,如空谷幽兰,亭亭玉立在他面前,嘴角带笑,发间的金钗步摇随着身体抖动着的轻笑发出悦耳的叮咚作响,“将军,你来了,辛夷好生欢喜!”

紧接着,脑海之中的画面不受控制了起来想,像是被剪坏的电影,许多镜头一个接一个闪过去:

少女站在那里冲他挥手,“斯年!”

古装美人背对着他,回眸一笑百媚生,“天雄!”

“斯年!”“天雄!”“斯年……”“天雄……”

乱!好乱!脑子里乱得像是一锅粥!

他怎么会想到这些画面,明明记忆里面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为什么会想象到这种事情,为什么会想到和那个少女接吻的画面,他很久不碰女人,已经到了这种饥渴难耐的地步了吗?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思绪乱了记忆也会出错吗?还有那些凌乱闪过眼睛的画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卓斯年啪地扔掉了手上的笔,双手紧紧地抱着头。

难道是自己曾经认识过这个少女,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忘记了?否则他为什么不记得了,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起来,卓斯年,想起来!

卓斯年用手恨恨锤着自己的脑袋,逼迫自己回忆起一点什么来,同时间浑身颤抖得厉害,因为焦虑,因为急躁,额头渐渐地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像是刚做完蒸桑拿,很快脸上一片汗珠,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股寒意从脊髓刺上来,猛地Сhā进后脑勺,像是被一把刀Сhā进头颅,剧烈的疼痛令得卓斯年口齿之中溢出一声吃痛的低呼,近似绝望的呻吟,伴随着‘啊’的一声应声被摔到地上的,是他庞然的身躯。

嘭——

巨响,毫无预兆地传进了耳朵里,万佳怡的脚步加快了几分,踩着高跟鞋站定在卓斯年的房门前:“佳明?佳明?你怎么了?”

她本是过来看看卓斯年的,因为程非凡警告过她不允许她打扰卓斯年,好不容易盼到了晚上才敢过来看看,已经一整天见不到卓斯年了,明明是她的老公,却一天到晚都见不上面,万佳怡心底很不甘心。

正躲着程非凡的眼线走过来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合作四年的房间里面传出来的那声巨响。

为什么卓斯年的房间里面会传出来嘭地一声轰然巨响,实在是太奇怪了!

斯年会不会出事了?

万佳怡心急如焚,程非凡的警告早就已经抛到了耳后,焦急敲着门:“斯年!斯年!”

敲了几下门,还是没有人回响,看到门把手,­干­脆想着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本来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在摁下门把手顺利推开门扉后,万佳怡的脸上惊喜了一下。

但是喜悦没有能维持多久,在三秒钟环顾过光线昏暗的房间,看到倒在地上、颤抖蜷缩的那团人影,万佳怡的脸­色­一变,血­色­尽褪,尖叫着飞到卓斯年身边,抱住他的身躯:“斯年!斯年!你醒醒啊,你怎么了?你不要不说话啊,告诉我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呼喊,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幽寂,还有怀中卓斯年痛苦的低吟。

“斯年,你是不是胃病犯了?我这就给你去叫仆人,你等着!”万佳怡眼眶通红地站起来,脚步正要往外走,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余光扫见了卓斯年的书桌。

本来只是漫不经心地一扫,没有放在心上,但在看到白纸上赫然显目的“黄连”数个大字后,万佳怡的脚步便是一滞,浑身一震,整个人硬生生僵在了原地。

瞳孔地震,心绪崩溃,如遭雷劈。

黄连?!

白纸上写的名字是她恨之入骨,即便这个女人化成了灰烬她也认得出来的黄连!

万佳怡的脸上一点血­色­没有,素白着脸,手紧紧攒着椅背,俯身向前,定睛细看。

冷峻刚毅,挺拔隽秀的字迹,字如其人,是卓斯年的笔迹没有错!

这是卓斯年亲手写的?为什么卓斯年会突然写这么多黄连的名字?

难道——他已经想起来了?!

不!

很快否认了这个荒谬想法。

卓斯年绝无可能恢复记忆,她­精­心研制的忘情丹,只有她有解药,世间仅此一份独一无二!解药尚且在她手中,卓斯年并没有吃进去,怎么可能恢复记忆?

转念一想,心潮起伏的万佳怡稍稍冷静了一点,但是心底还是难掩震惊。

卓斯年怎么会忽然想到黄来呢?他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程非凡是不是给卓斯年说过什么?否则卓斯年怎么会想起来黄连这个名字?

当初在农庄小屋,好几个月卓斯年都对以前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来到奈何岛上的天数屈指可数,遭遇了什么事情才想起了黄连?

想来想去,最大嫌疑人的矛头都指向程非凡了。

来这里还没有几天,斯年就想起了黄连名字,再呆上一个月,说不定所有人的名字都想起来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这样下去迟早要完,她必须想个办法逃离这里,逃脱程非凡的魔爪。

在奈何岛上,她简直就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再这样下去斯年真的不保了!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斯年,她可不想再这么轻易失去。

越想便越觉得细思极恐,头皮发麻,浑身恶寒,万佳怡赶紧放下卓斯年,走出走廊叫仆人进来帮着扛卓斯年到床上躺下。

医生过来检查没有什么事情后,万佳怡这才松了口气,送走仆人和医生,掖好卓斯年身上的被子,临走之前凝目望了一眼卓斯年,眼神坚定,“斯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带着你离开这里,你放心吧。”

在卓斯年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掩上来来到谭乔森的房间门口。

四声清脆的敲门声传进来,坐在沙发上看橄榄球比赛的谭乔森霍的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看也不看便知道来人是谁,“佳怡?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

万佳怡左右四顾,“进去说话。”

关上门,万佳怡面­色­凝重地开口:“乔森,我有件事想要求你。”

谭乔森为程非凡卖命,想要说动谭乔森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来之前万佳怡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反正不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都不能让卓斯年离开。

“怎么了?”看万佳怡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样子,谭乔森不禁也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

“其实……”万佳怡咬着殷红的朱­唇­,上前一步,身体紧贴上了谭乔森的胸膛,柔软曼妙的女­性­躯体紧密地贴着男人坚硬的胸膛,波涛汹涌的幅度,饶是任何一个男人也把持不住。

“佳,佳怡?”谭乔森心跳加速,脸上微微有些发热,不知所措地看着忽然变得很主动的万佳怡。

倒不是因为万佳怡的身材有多火辣,他已经感受过无数次,只是从未见过万佳怡这么主动,除了在很爽的时候主动弓起身子迎合她,其余时候都是高冷的冰山女神,对男人不屑一顾,更别提他了。

谭乔森对于万佳怡忽如其来的主动有些怔怔然。

“怎么了?你紧张什么呀?”万佳怡水蛇般柔软的手臂缠上了谭乔森的脖颈,手指打着转摩挲着男人的背部,有意无意地撩动着他,“我有点事情想要帮我。”

“什么事?”谭乔森的喉结滑动了下,看着万佳怡的眼神顿时变得燥热且饥渴,“你直接说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你能做到。”万佳怡踮起脚尖,谭乔森也有一米八的身高,在男生之中也算是佼佼者,她也不矮,穿的是十厘米的恨天高,再垫一下脚,便凑近他耳边,吐气幽兰,声语魅惑地咬字道:“我想让你像个办法带我和斯年离开这个鬼地方。”

话音还没落下,谭乔森的面­色­就是一变,万佳怡说完还没有一秒,他便伸出手将万佳怡从身上像是脱围巾一样扯开。

“佳怡,别开玩笑了,你说什么傻话,我们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船的方位,又上了直升飞机,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通讯设备都被拿走了,怎么联络外界?”

“你根本不懂得我的烦恼!”万佳怡气得一ρi股在沙发上坐下,恼恨地窜起拳头,“刚才我去找卓斯年,你知道我在他的书桌上看到了什么吗?卓斯年写黄连的名字!满满一张纸都是黄连的名字!”

卓斯年潜意识还记得黄连?

听到这个消息,谭乔森吃了一惊,略一思忖,谭乔森在万佳怡身边坐下,揽过她肩膀,“你听我说,**oss不是等闲之辈,他黑白通吃,势力多厉害你比我清楚。”

“可是……”

抢在万佳怡想要说话以前,谭乔森先发制人地道:“**oss能这么快就找到人间蒸发的卓斯年的踪迹,就自然有办法不让卓斯年逃走,你别忘了**oss这次过来是为了让卓斯年帮他研究中药的,你觉得**oss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们吗?”

他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无能为力啊!”

“那斯年怎么办?他记起黄连的事情又怎么说?我担心斯年在呆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记起所有的事情!”

谭乔森顾左右而言他地道:“**oss不是等闲之辈,我们最好不要挑战他的底线。”顿了一顿,“卓斯年写的黄连,说不定是中药名呢?”

“说不定?我不容许事情有任何差池!就算是一点点也不行,就算离开,也必须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防患于未然才行!”万佳怡急红了眼睛,伏在谭乔森肩头,没由来地感到恐惧。

“那就试试看卓斯年是不是真的想起来黄连了不就行了?”

“好办法!”万佳怡欣然同意谭乔森的提议,“我们想个办法测试一下斯年,确保他没有记起来,如果他真的记起来了,我就……”

手被紧捏成拳,万佳怡的眼神透出­阴­狠。

“嗯,你也放宽心别多想,奈何岛上除了程薇薇就是人老珠黄的女专家,别说卓斯年看不上,就算看上了也下不去口啊,你是奈何岛最漂亮的女人,用不着担心卓斯年会出轨。”

谭乔森低声说着,手慢慢地爬上了万佳怡的肩,嘴­唇­似有若无地触碰着万佳怡的脸部肌肤,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推倒进行鱼水之欢。

万佳怡皱了下眉,眼底浮动着不易察觉的嫌恶,不动声­色­地抽出身体,站在谭乔森面前三步远的距离,环手双臂:“你说的我都懂,但是奈何岛这么大,真实情况我们都不了解,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小心为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真不愧是万佳怡,抽身无情,利用完他就将他丢到一边去……

谭乔森黯然伤神地扯了下嘴角,勾起一个自嘲,“所以说我们要巴结好**oss,他是这个岛屿的主人。”

见万佳怡不说话,谭乔森趋上前一步看定她,“我听说你和**oss起过争执,最好不要这样,伴君如伴虎,**oss搁古代就是帝王,我们在奈何岛受制于人,身不由己,如果你想保住卓斯年,还是想办法讨好这个岛屿的主人才是上策。”

“我知道了。”万佳怡“啧”了一声,眉间闪过一丝不耐烦,“程非凡先生的势力我知道,只怕我想讨好,人家未必肯收我的好。”

“那你就把卓斯年看紧一点,双管齐下,我不相信卓斯年还会做出什么怪异的事情,记忆起来什么不­干­净的人。”

谭乔森面上给万佳怡提议,其实内心里幸灾乐祸,巴不得卓斯年快点记起以前的事情。

等到卓斯年回到正阳集团,恢复记忆,他就有机会报仇了,如果一直留在万佳怡身边,反倒是会让他头疼,但是万佳怡问起来他还是会给万佳怡出主意,毕竟卓斯年恢复记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也只有这样了。”万佳怡叹了口气,幽怨地道:“卓斯年刚才昏迷了,医生说只是短暂­性­的神经组织中断导致的昏迷,我知道他一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就会头痛,他一定是在逼自己想起来那些事。”

不过斯年要白费功夫了,她的忘情丹可不是普通的忘情丹,除非有解药,卓斯年绝对不可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谭乔森若有所思。

“行了,我先回去了,等会斯年醒了见不到我乱跑就糟糕了。”

万佳怡拉开门就要往外走,手腕被谭乔森抓住了,“佳怡,如果卓斯年不要你了,我随时在原地等你。”

“胡说!”万佳怡恼羞成怒,脸上狰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冷哼道:“卓斯年不会不要我的,你做梦吧!”

只要有我万佳怡在的一年,卓斯年就别妄想恢复记忆!

他,卓斯年,一辈子都是她万佳怡的所有物!

卓斯年寝室,盯着昏暗台灯光线男人沉睡时候的冷峻容颜,万佳怡脸上露出了幸福而又满足的微笑,握住了卓斯年垂在床边的大手,“斯年,晚安。”

凑上去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爬上床,穿着一件淡薄的吊带睡衣,万佳怡躺在了卓斯年的旁边,枕在卓斯年的臂弯下。

窗外,海浪孜孜不倦地推着细沙,冷月昏黄,愈发显得室内幽静。

黑暗里,卓斯年的挺拔眉宇微微紧蹙,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似是被什么恐怖的梦魇缠住了。

眼前雾气重重,很快拨云见日,眼前又出现那个古装美人,云鬓花容,体态婀娜,在一片清辉之中徐徐朝他走来,容貌身姿露出了全貌,显山露水,袖腕上的翠鸟刺绣活­色­生香,好似下一秒就会从衣服里飞出来,真实得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古装美人我见犹怜的凝视了他半响,青葱十指落在肚子上,腹部像是一个小山丘高高隆起,怀胎数月,大腹便便。

她的柔夷轻轻抚摸着肚子,殷红朱­唇­一开一合,声语甜脆地唤着一个名字,“天雄,天雄,天雄……”

她看着自己,是在叫他?

可是他并不是什么天雄,这个女子是不是认错人了?

总觉得女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脑袋剧烈一疼,卓斯年也不知道爱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喉咙里自动跳出几个字音:“乔辛夷?”

说完自己都狠狠愣了一下,就像是身体里面有着另外一个灵魂,­操­控着自己的身体。

“你是乔辛夷?”卓斯年又魔怔地问了一遍。

“天雄。”乔辛夷满面哀容地凝望着他,隽秀无双的容颜布满哀伤,眼睛里的泪花就要溢出来,“这辈子我们注定有缘无分,若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共结连理,白头偕老,到了奈何桥不要喝孟婆汤,下辈子我还是这般,答应我,记住我,来找我。”

“辛夷……”女子的容颜太过可怜,惹得爱怜,卓斯年目露心疼,情不自禁抬起手,抚上女子的脸蛋,一遍遍用手描绘着女子的脸部轮廓,好像想要用手记住女子的音容面貌。

可是女子就像是一团雾一样,一阵风吹过来,就从他手中消失了。

“不——”自己撕心裂肺的嘶吼,卓斯年心如刀割,眉心狠狠地一皱,倏地掀开了瞳帘。

眼前,一片黑暗。

卓斯年的大脑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里是他在奈何岛别墅的房间。

可是梦境里的梦分明又这么的真实,好像曾经他发生过的事情一样,即便苏醒了也仍然历历在目,更记住了那个叫做乔辛夷的古装美人。

她说,让他记住她的容颜,不要忘了他。

其实根本就不用记住,因为这个女人简直和花房里遇到的那个自称黄连的少女有着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的容颜,像是一对孪生姐妹。

黄连和乔辛夷是什么关系?是他因为和黄连接触过、有好感的缘故,所以自己就虚拟出来了一个古装美人?不会,那个古装美人是真实存在过的,那这又怎么解释?

好乱,脑子里像是有一千万只苍蝇在乱飞。

必须去找黄连询问一下,他必须去见黄连。

卓斯年掀开被子,脚尚未落在地板上,忽然惊醒了身侧的女人。

万佳怡刚睡下没有一会,还没有进入深度睡眠,睡眠很浅,加上卓斯年不知道她就在身边,所以动作幅度很大,动静很响。

万佳怡一下子就被惊醒了过来,赫然睁开眼睛,还没看清眼前的景物,便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男人。

卓斯年刚想要从床上起身往外走,手腕,毫无预兆地被身后一双手给抓住了。

没想到自己的床边竟然还有别的人,卓斯年愣了05秒,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使力便要挣脱开她的手,“滚!放开我!”

终于终于想起她

“我不放!佳明,大半夜不睡觉,你要去哪里啊?”万佳怡急了,今天卓斯年真是太怪异,又是写了黄连的名字,又是大半夜惊醒要出去,他要去哪里?大半夜要去哪里?难不成还是去工作不成!

一想到这里,万佳怡的内心便掀起一股歇斯底里,说什么都死活不放开卓斯年的手。

“我去­干­什么不关你事。”卓斯年的声音里有着冬夜也不及的刺骨奇寒,冰冷冷,没有温度,没有感情。

万佳怡咬了下牙根,“你不说清楚我不会给你出去的,万一你迷路了失踪了怎么办?”

卓斯年没工夫和万佳怡耗下去,冷冷地掀起薄­唇­,“我去找我的女人。”

话音还没落下就趁着万佳怡一个愣神不注意,抽出了自己的手,霍的起身就往房间的门走。

女人?卓斯年的什么女人?卓斯年去找什么女人?

像是被人打了闷头一棍,万佳怡懵了一下,然后唰的从床上跳起来,张开手臂,挡住了卓斯年的去路,“我不许你去!大半夜你去找什么女人?你的女人就在这里,我就是你的女人哇!”

卓斯年的话简直把万佳怡吓得六神无主,卓斯年一向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呢,有事说事,了当直接,伤人的话不会说,但是如果别人问起来关于他的事情,只要不逾矩不涉及**,他都会保无保留地说出口。

卓斯年的脚步一滞,脸­色­­阴­沉地睥睨着万佳怡。

万佳怡抓住卓斯年的手臂,“你好好看看我,斯年,你是不是在梦游?好好看看我,我就是你的女人啊!”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只有如水的月光将室内的景物浅显地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剑眉略微一蹙,卓斯年长手探过去,打开了手边的落地灯,灯光亮了起来,将两人的面容照得清晰。

万佳怡只看到卓斯年棱角分分明的脸面无表情,忽然一下子探身下来,­精­致的五官轮廓在眼前不断被放大,那双浸满了冷酷的凤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好似在打量着确认着什么。

三十秒后,卓斯年忽然长眉一锁,摇了摇头道:“不,你不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不是长这个样子。”

他的女人拥有一张秀美清纯的容颜,如山谷中含苞欲放的白茶花,欲语还休的姿态,而不是万佳怡这个样子,美艳绝伦,这不是他要找的人,这不是他的女人。

“佳明,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梦?被谁蛊惑,被谁欺骗了?我就是你的女人啊!你再好好看看我,我绝对就是你的女人,不会错的!”

万佳怡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即便她能抹掉卓斯年脑海之中的所有记忆,可是卓斯年毕竟一个独立存在的人,不是她的玩具也不是一个物品,不可能被人所随意改造。

换句话来说就是,卓斯年失忆了还是那个­性­格,还是那个冷酷无情、­性­情冷淡的卓斯年,是一个完整的人,她能抹掉他的记忆,却没有办法­操­控他的人格!

当然也不能阻止卓斯年拥有自己的思想和言论,正如此刻看着卓斯年说出“你不是我的女人”这种话,万佳怡也没有办法说服他。

可是万佳怡还是坚持着,“我就是你的女人,你好好看看我!”

卓斯年不想和万佳怡废话,甩开她的手冷冷地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你认识乔辛夷吗?你知道将军叫什么名字是谁么?”

万佳怡根本听不懂卓斯年在说什么,更别提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一头雾水,一脸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看着卓斯年。“佳明,你在胡说什么啊,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名字……”

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卓斯年脸上的厌恶和烦躁更是藏也不藏地甩在了脸上,“滚!不要挡住我的路。”

错身走过万佳怡的身边,在万佳怡想要阻拦的时候,卓斯年已经走到了门后拉开了门扉,哗的打开,大长腿几步就穿过了客厅走到了门口,健步如飞。

万佳怡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卓斯年已经离开了这里,消失在走廊,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斯年!”万佳怡咬牙躲了一下脚,等她找到是谁蛊惑卓斯年让卓斯年变成这样的,一定不会放过她!

脸上狰狞了一下,万佳怡扭身跟上去,来不及换鞋子,只穿着一双拖鞋就追上卓斯年的背影,只见卓斯年朝着别墅的门的方向走了出去,然后拐弯走到旁边别墅区的后花园的小门,走了进去。

这个岛屿有两栋别墅,几天之前程非凡已经将他们安排进了这个别墅,当时还想把他们安排在不同的区域,万佳怡强力反对,卓斯年才住到了和万佳怡谭乔森的别墅区。

通往后花园方向有两个位置,一个就是位于二楼楼梯口的后门,住在一楼的人一般不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一个则是别墅旁边的小门,有程非凡的人夜以继日看守。

其实万佳怡现在住的这个别墅也能通向后花园,就在上二楼旁边的后门,很少人知道那里的门,没有保安看守,一般他都是走那个门和黄连见面。

但是那个门没有保安看守,他不想被万佳怡发现那个门。

所以选择了走程非凡别墅的小门,也可以通向后花园,有保安在,也能阻止万佳怡进入。

因为如果去万佳怡别墅楼梯口旁边的后门,万一被万佳怡撞见黄连就大事不妙了。

万佳怡紧跟在卓斯年身后,看着旁边那栋别墅楼。

这个别墅应该是程非凡的住所,卓斯年大半夜去那里­干­什么?

卓斯年比万佳怡走得快,在万佳怡还有一两分钟才能抵达后花园的门的时候,已经走了进去。

守在小门前面的保安看到是卓斯年先生,立刻给卓斯年放行了。

门刚关上,保安转过身,便看到了一个女人鬼鬼祟祟地从灌木丛后面走出来。保安吓得大喝一声:“谁?!”

“是我,我是你们老爷的客人,刚才我的老公进去了,我要进去看他。”

万佳怡懒得和一个小小保安解释这么多,紧跟着便想要走进去拉开后门的门,谁知道手还没有碰到后门,便被保安啪地打开了手。

万佳怡吃痛,恼羞成怒,脸­色­狰狞,厉声呵斥,“你算什么东西!?我想要进去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保安就是看不惯万佳怡这种女人,神态傲慢,真拿自己当奈何岛的主人了,幸好老爷吩咐过她除了黄连和卓斯年以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扇门,凡是想要强闯进去的,可以用一切手段阻止来人入内,如果来人强行想要闯入,就动用武力阻止。

“抱歉了万佳怡女士,我们老爷吩咐过了,除了艾佳明先生,其他人一律不许入内,如果有谁强行闯入,允许我们用武力阻止想要强闯的人!”

保安疾言厉­色­,有程非凡撑腰,根本不用忌惮万佳怡。

“这是哪里?”

保安一板一眼地道:“这里是制药基地。”

看到卓斯年走进去,担心卓斯年是去见什么人,无奈又不能进去,万佳怡叹了口气,眉心紧锁,焦虑地问:“里面住的是谁?”

老爷已经吩咐过要怎么回答万佳怡的问题,所以保安有备无患地道:“这里是中药基地,万佳怡女士您的话真是好笑,中药基地当然住的是中药专家了。”

中药专家?

刚才卓斯年说要去找他的女人,难不成中药专家还是卓斯年的女人不成?这里的中药专家虽然说都是三四十岁的老女人,但是有些事情谁能说得准。

不怕一万就万一啊!

万佳怡咬了咬牙龈,看来进去是不可能了,只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有什么可疑的人。想走却又有点不甘心,万佳怡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中药基地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漂亮年轻的女人?”

“有没有年轻漂亮的女人我不知道,但是这里有女人。”保安道:“中药基地有很多女的中药专家,他们的助手挺年轻,漂不漂亮就不知道了。”

虽然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但是想到卓斯年写的那几个黄连字,万佳怡还是忍不住脱口:“那中药基地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做黄连的女人?她年轻漂亮,长得很清纯,并且很有辨识度!”

不得不承认,黄连长得确实是漂亮,关键是和一般的漂亮女生不一样,黄连非常有气质,长相小家碧玉,但是气质却是大家闺秀才培养出来的那种,让人见之难忘,如果保安见过黄连,一定会记得。

保安倒是见到过万佳怡口中描述中的这个女孩子,下午的时候她还陪着一个看上去像是她爸爸的人逛中药种植基地。

不过程非凡先生吩咐过了,不能告诉万佳怡任何有用的信息,价值对万佳怡的厌恶,保安摇头道:“抱歉,这个我不知道。”

谁信啊,看这个保安的表情明明就像是知道什么,但是总不能逼着他说吧?眼看着后门比锁上了,万佳怡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在原地。

她倒是要看看,卓斯年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要是卓斯年今晚都不出来,她就一直在这里等到他出来为止,她就不相信卓斯年都不困不用睡觉休息!

……

深夜,寝室。

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黄连一点困意都没有,想到早上卓斯年吃下了那些能恢复记忆的解药,明天结果就出来了。

想到斯年能恢复记忆,黄连的心情变有些按耐不住地激动,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其实内心已经暗流汹涌,思绪纷飞。

没有睡意,黄连穿着丝绸浴袍坐在沙发上,落地灯光昏暗,纱窗半拢,落地窗外,寂月皎皎,月光如水倾泻入屋内落在地板上。

今晚的月­色­真是好啊,多少次在水杉苑他们做完床上运动后浑身热汗地相拥在一起,喘息着欣赏着窗外的月­色­,享受着狂热后的宁静,那种幸福的感觉记忆犹新。

只可惜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黄连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忽然着了魔似的起身,唰地拉开阳台的玻璃拉门,赤着脚走了出去,站在阳台上,月光一下子落在了身上。

手肘放在栏杆上,黄连托腮仰头,呆呆地望着明月,眸中思绪重重。

她在看月亮,花园里的人在看她。

卓斯年的脚步一顿,忽然感觉后上方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吸引着他,便举眸抬头,向后看了过去,赫然看到了二楼阳台上、托腮赏月、表情惆怅的少女。

卓斯年瞳孔剧烈一缩。

这张脸,刚才出现过在他的梦中,现在那个场景仍然历历在目,绝对不会眼花认错。

卓斯年半试探地开口问了一句话,于是寂静的夜­色­中,响起了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你是乔辛夷吗?”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黄连愣了一下,刚开始一秒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了,揉揉耳朵,喃喃道:“黄连啊黄连,你是有多么想念你的斯年,都出现幻听了?”

揉耳朵的动作还没有停下来,那个询问的男声再度想了起来,穷追不舍地问:“请问小姐,请问你是乔辛夷吗?”

不是幻听!

揉着耳朵的手猛地一停,黄连又惊又喜地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撞进了眼睛里,黄连眼睛猛地一亮,心底涌上来一丝意外和欣喜,“斯……佳明?”

夜­色­漆黑,为了能让她能看到他,卓斯年站在路灯下,微微仰着头。路灯灯光雪亮,打在他的发间,将他冷峻容颜照得清晰,他的身上还穿着一身雪白的浴袍,健硕的胸肌若隐若现。

隔了不是很远,就在楼下,别墅的二楼也不是很高,所以黄连能清晰看得见卓斯年眼睛里的迷茫和哀愁,还有浓浓的期待。

乔辛夷?

听到这个名字,黄连热泪盈眶,这是她上一世的名字,斯年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突然交出这个名字?她记得重新见面后,自己从未告诉过他?莫非……

黄连鼻尖酸涩,吸了吸鼻子,本想问:“你怎么会知道乔辛夷呢?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但是一开口,本来询问的话却变成了:“你是卓天雄卓大将军吗?是的!我就是乔辛夷!”

“我……”

卓斯年的眸闪过一丝迷茫,“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知道乔辛夷是谁。”

捏紧了栏杆扶手,黄连颤声:“是谁?”

卓斯年凝目望着黄连,用无比笃定的口吻,漫声开口道:“乔辛夷——是我的女人。”

黄连差点哭出声,有种冲动想要从这个阳台上跳下去,扑进他的怀里,但是担心把卓斯年给吓着了,强忍着收起了这个冲动。

黄连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太过激动而轻轻发颤,“你在下面等我!不要动,我立刻下去!”

几乎用百米冲洗的速度夺门而出,狂奔而去,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不顾了,现在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冲动,那就是飞奔到卓斯年的身边!回到她最爱的人身边!

用不到一分钟,黄连啪地推开后门,赫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卓斯年。

他闻声转过身来,两人的视线再那一瞬间交汇在了一起。

他就站在黑夜中最明亮的位置等待着她,她一眼就能看到他。

这一次,不会错过了。

黄连踉跄地趋向前数步,站定在卓斯年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三步,只要每个人再往前一两步,便能拥抱到彼此的身体。

担心卓斯年会被她鲁莽的举动吓到,黄连强忍着没有上前。

不知道为何,卓斯年没有说话,半张英俊的脸隐没在黑暗里,晦涩莫测,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黄连静静地对上卓斯年黝黑深邃的瞳孔,忍了太久,等了太久,她有很多话似是想要对她说,可是不知道从何开口。

头顶月­色­皎洁,两人就这么相互注视,相顾无言,万籁俱寂,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听得见四周花海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听得见草丛里的蟋蟀咕咕发声。

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黄连看着卓斯年,紧张地启­唇­,卓斯年看着黄连,薄­唇­翕动,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天雄”

“辛夷”

话音落下,黄连怔的一愣,呆呆地睁大美眸看着卓斯年,卓斯年亦然也是惊的一怔,紧抿着薄­唇­,眼神深沉地看着她。

大约沉默了三秒钟,下一秒,黄连又开口道:“斯年?”

没有想到,卓斯年削薄的­唇­瓣也吐出了一个动听的名字:“黄连。”

又是异口同声。

两人皆是一愣,被对方的默契度给吓到了。

即便斯年失忆了,他们还是这么有默契。

记得有一次她走进厨房,和走出厨房的卓斯年撞了个照面,她往左走,卓斯年也往左走,她往右走,卓斯年也往右走,如果不是卓斯年眼睛里的失笑,黄连差点都要以为他是在故意和她作对。

想着想着,眼睛已经曝露了她内心伤感的情绪,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黄连脸上被泪水湿濡。

一半是难过,一半是开心,喜悦的情绪比较多一些,没有想到那个解药真的起作用了,竟然让斯年记起了一点东西,虽然只是一点点,可是她心情还是很高兴。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斯年会想起来一切。

看着黄连泪如雨下,不知道为何,心脏像是被人刺了一刀,生疼生疼。

犹豫了下,卓斯年伸出修长的双臂,手掌心对着黄连,呈现一个迎接的姿势。

低沉如大提琴般动人心弦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虽然我不知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但是你跟我梦里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梦中她告诉我,这辈子让我找到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你就是那个女人。如果你不觉得我荒唐鲁莽,我可以抱下你吗?”

约莫五秒钟的时间,黄连的心情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浅笑嫣然:“很巧。我也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叫乔辛夷,我爱的男人是个大将军,他叫卓天雄。我们很相爱,我为他生了孩子,但是天意弄人,我们最终没有在一起。我们相约好了,下辈子,如果还能再见面,无论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在一起。更巧的是,艾先生你跟我梦里的男人一模一样。既然这么有缘,不抱一下是不是太不尊重我们的梦了?”

言落,黄连扑进卓斯年的怀里,小手紧紧地用力地环着男人纤细的腰肢,隔着一层浴袍布料,都能感受到男人坚硬而结实的肌­肉­。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就算卓斯年被她吓到,也不管了,这次之后,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拥抱到他炙热的身躯。

卓斯年一怔,也用力搂住了黄连柔弱纤细的身躯,但是又似怕弄疼了她,放轻了手中的力道。

月­色­如水,夜风徐徐,两人紧紧地相拥依偎,不留一丝缝隙。

黄连用脸颊碰了碰卓斯年身上的浴袍,感受着男人身体的温度,还有那令她着迷的熟悉气息,成熟­性­感迷人的男­性­荷尔蒙。

眼前浮现出她尚未生病,他尚未失忆的时候,每天晚上,她依偎在他怀中,趋暖地蹭着他的身体,火炉的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暖洋洋的。

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呢?

黄连意识有些怔仲地恍惚,刚平静下来让自己不哭,一想到那些过往,再想想这段时间他们遭遇的这些,心底涌上来一股心酸,情绪难以自控,眼泪夺眶而出。

“呜呜呜呜……”黄连吸着鼻子,压低了声音轻声呜咽,像是一只委屈凝噎的小猫咪,惹人爱怜。

“小傻瓜,哭什么?”卓斯年捧起黄连的脸颊,巴掌大的小脸,不盈一握,他半只手便能捧住她的脸颊,看着眼前泪花闪闪、我见犹怜的女子,仿佛着了魔似的,卓斯年忽然低下了头。

黄连睁大了黑葡萄似的瞳眸,始料未及地被卓斯年吻住了。

卓斯年是接吻的个中高手,他微凉的薄­唇­先是落在她的脸颊上,一点点拭掉她脸颊的泪水,然后在黄连发愣的时候,低哑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邪肆而诱惑。

在黄连刚准备回过神的时候,惊觉自己的­唇­被男人封缄住了,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黄连轻易就被卓斯年吻得意乱情迷,双颊坨红,像一颗熟透的红苹果,“斯年……”

“嘘,别说话,闭上眼睛。”卓斯年魅惑嘶哑的嗓音,热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几乎要将她融化。

黄连顿时就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虚软在卓斯年的臂弯下。

他好热,她快要被他灼伤了。

这种感觉,让她动容又熟悉,惶恐又期待。

多久没和斯年如此亲近了,她早已经忘掉了。

卓斯年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牵起黄连的手便慢慢向前走去,迈开脚步,“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是什么?”

“看到了你就知道了。”

“嗯。”黄连温顺地跟在卓斯年的身后,他的腿很长,一步几乎等同于她的两步,她亦步亦趋,他也放慢了脚步,好让她走得没那么吃力。

穿过羊肠小径,赤着脚踩在湿润的沙滩上,沙滩上留下两人的一串脚印。

忽然卓斯年的脚步停了下来,黄连也跟着停了下来,仰头望着卓斯年伟岸的背影,“斯年?”不明白卓斯年带她来到海边做什么,凌晨的沙滩黑漆漆一片,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

卓斯年不发一言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和打火机,点燃烟后,黄连还以为卓斯年要抽烟,谁知道卓斯年竟然是将手中的眼底扔到了沙滩上。

黄连正疑惑卓斯年此举,谁知紧接着下一秒,脚下的沙滩忽然“嗖”地一声,似是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黄连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围着一大圈红­色­的蜡烛,卓斯年的烟蒂正好扔到了导火线上,导火线被烟蒂点绕,蜡烛也随之被点亮,随后蜡烛一根接一根地亮了起来。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蜡烛全都被点燃,四周明亮了起来。

黄连这才发现,蜡烛竟然被围成一个爱心形状,点燃后露出了轮廓,摇曳的烛火,点亮了漆黑的夜。

他们两个人就站在爱心之间。

天啊……

这也太罗曼蒂克了吧!

黄连差点哭出声来,捂嘴嘴巴,激动地泣不成声。

卓斯年转过身,笑容满面地问:“美吗?”

黄连一下子用力地扑进了卓斯年怀中,紧紧地紧紧地拥抱着他,“美!太美了!”

“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

黄连一迭声地应好,潸然泪下。

站在爱心蜡烛中间,等待着蜡烛燃尽,然后两人携手走进了满天星花海,满天星的花丛几乎没过半个小腿,正在黄连想要问卓斯年准备带她去哪里,卓斯年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始料未及,黄连一下子撞在了卓斯年坚硬的背上,捂着额头轻轻倒吸气。

揉着额头的手忽然被一双大掌包裹住,“疼吗?”

闻言,黄连怔仲抬眸,摇摇头咧嘴一笑,“不,一点都不疼。”

卓斯年垂着眼皮凝视着她,不知是月光皎洁还是夜风和煦,他贯来冰冷的眸子从未如此刻般温柔,好似下一秒就有春水满溢而出,“小傻瓜……”

黄连愣了一下,下一秒,便被男人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手臂踏实有力,给人一种强大的安全感。

黄连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贪婪地汲取着卓斯年身上的熟悉淡淡的薄荷香气。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卓斯年身上的味道还是完全没有变,还是那么让人着迷,那么让人沉醉,只要一闻到这个味道,她便能辨认出来是他。

泪上心头,黄连情不自禁又是落了泪,“斯年……”

“嘘,小傻瓜,哭什么?”卓斯年目露怜惜,心疼地捧着黄连的脸蛋,手指擦拭着黄连脸上的泪痕,俯身吻掉她脸上的泪水,两双­唇­瓣又再一次重叠在了一起,他的大掌揽紧了她的腰身。

黄连颤声抽泣,像块黄油被融化在他的怀中,双颊潮红,紧咬着­唇­。

“抱歉,我……”卓斯年眼底闪过一丝愧­色­,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

他向来坐怀不乱,从不会被美­色­蛊惑,纵然万佳怡那种美艳的尤物,他也提不起一点兴趣,不明白为何自己面对这个叫黄连的少女,身体却迸发除了原始的本能,让自己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要她。

手刚要抽离,便被黄连抓住了,一点点,恢复到了原位。

卓斯年狠狠一愣,脸颊飘过了一抹不自然的暗红。

黄连踮起脚尖,勾住卓斯年的脖子,略带痞气地笑了:“不必抱歉,是我让你犯罪的,要是抱歉的那个人也是我,但我并不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抱歉。”

本来就是,他们是夫妻,滚床单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不是出轨,有什么好抱歉,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要抱歉的那个人也是万佳怡,也是第三者才对!

黄连主动踮起脚尖亲吻卓斯年削薄的­唇­瓣,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美食一样,那样贪恋,恋恋不舍。

卓斯年的声线变得低沉嘶哑,“你在…­干­嘛?”

“我这是礼尚往来,不可以吗?”黄连笑得温柔又妩媚,重新抱住他深深地吻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被满天星花丛吞没,卓斯年将黄连轻轻放下来,她的后背要碰到花丛的时候,身下不知何时铺上了一件暖暖的浴袍,正是卓斯年身上的。

黄连迷迷糊糊地掀起眼帘,男­性­­精­壮的胸膛落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泽,紧密的肌­肉­下是砖码似的六块腹肌,也许是这几个月过得并不好,胃口不好,瘦削了一些的缘故,肌­肉­线条少了一份昔日的健硕,多了一份­精­硕的美感。

邪魅狷狂,­性­感狂野。

卓斯年捏了下她挺秀俏丽的鼻尖,俯身,气息喷洒在她的锁骨上,“小连?辛夷?不管你是谁,看到你,我都控制不住对你的喜爱……”

热!

好热!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火山,被熔浆包裹着融化了,又仿佛一艘小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被风雨的律动摇晃地起起伏伏,一阵一阵的浪花凶猛而温柔地打过来,几乎要被吞没……

夜空,大海,海滩,满天星花海

一切,一切,都那样自然,那样情不自禁。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黄连阖眸枕在卓斯年的臂弯,两人的皮肤依旧紧贴,感受着对方的温度,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还是有点微喘。

眨了眨眼睛,掀开眼帘,黄连望着卓斯年冷峻的容颜,呼出满足的叹息。

思绪纷飞,忽然面前的男人睁开了那双漂亮的凤眸,黄连掀起眼帘的时候才发现他一动不动地定定看着她。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黄连的脸上仍是没有褪去的娇羞。

卓斯年摇摇头,眉心微微皱了一下,“我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似曾相似。”

垂眸想了三秒,黄连莞尔勾­唇­,声语轻柔地道:“那是因为我们前世在一起过……”

没有说今生我们也认识过,怕卓斯年当她是一个疯子,虽然他记起来一点事情了,可似乎还是对今生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

看来那个解药有了一点点的作用,虽然作用不是很大,好歹也让斯年想起来一些东西。

她相信只要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卓斯年总有一天回想起来他们之间的记忆。

能和他突然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已经很满足了。

“对不起。”不知为何,卓斯年忽然低声道了一声歉,对自己冲动的行为感到抱歉,却并不后悔自己推到了她。因为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少女有感觉,拥抱着她是,下身竟然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反应。

“对不起什么?”黄连细眉轻蹙地问。

“我必须告诉你,我有妻子,虽然我并不爱她,或者该说一点感觉也没有。”

黄连听了却没有难过,反而开心笑了出声来。

那是当然的了,你多么讨厌乃至厌恶万佳怡,又怎么会对万佳怡有感觉呢?卓斯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

即便万佳怡有本事能抹掉你脑海之中所有的记忆,可是她也没有办法控制你的情绪和感情。

笑着笑着,她却红了眼眶,努力眨眼睛,忍住了夺眶而出的眼泪。

她的大叔,她的老公,她的斯年,居然为这样的事为她道歉。

傻瓜!真是大傻瓜!

黄连抿了下­唇­,抬手抚摸着卓斯年的脸庞轮廓,“没关系,还记得我说过吗,我也有丈夫,虽然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就是形同陌路的最熟悉陌生人而已。”

这么一说,他们两人竟有如此之多的相似之处,或者该说同病相怜。

卓斯年不由得心生怜惜,抱住了黄连,重新吻了下来。

黄连微微扬起圆润的下巴,迎接卓斯年的这个吻。

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眨眼的事情,慢慢地天空竟浮现了鱼肚白,天亮了,旭日冉冉升起,四周也随之变得明亮了起来,在淡薄了朝阳阳光下,怀中的女人容颜的轮廓,也愈发清晰了起来。

盯着那巴掌大的鹅蛋小脸良久,卓斯年略一沉吟,忽然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嗯?”黄连温顺地躺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他的皮肤,仿佛一只乖顺的小猫咪。

“我梦到了一个女人,她穿着古装,花容月貌,明明是梦却那么清晰,那张脸和你的分明如出一辙,她长的和你一样,这是为什么?”

黄连愣了一下,漫声开口道:“笨,世界上哪里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她长得和我如出一辙,那是因为,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所以我们两人才拥有如此相似的容颜呐。”

天越来越亮了,黄连的容颜也在日光下趋于清晰,看着这张脸,卓斯年内心却迷茫了起来,眼底沁出了一丝疑惑:“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黄连欣然颔首:“好,你说。”

卓斯年捂着自己的左胸口,痛苦地皱了一下眉头,“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是呢,你又是谁?”

黄连被问得傻傻地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卓斯年,眼圈微红,声语微颤,“傻瓜,你当然是你自己,你是无可取代的卓天雄,你是我的前世我的今生……”

卓斯年捧住黄连的小脸,眸中溢出痛苦和疼惜,“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明明见面道相识还不过一个星期,我却有种认识了你很久很久的感觉。”

凝望着卓斯年紧皱的眉头,黄连心口微微绞痛,忍住眸中泪意,“你不记得了吗,我叫黄连,黄道吉日的黄,共结连理的连,你有印象吗?”

“有。”卓斯年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有印象,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我就怔了一下,心想这个名字和我似曾相似。记忆深处,这个名字在我的心里从未磨灭。有时候,我的大脑会不受控制扔掉一些记忆,这个名字差点也要被我忘记,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傻瓜,那是因为你被万佳怡下药了啊。

黄连的心口蔓延开一丝丝绞痛,忍着泪意不让自己哭出来,认真地听着卓斯年说话。

“但是,我心底有一种感觉,如果忘记了这个名字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心一样,所以在找回记忆后,记起来这个名字后,我就会把这个名字写下来,一遍一遍,强迫自己不要忘掉……”

黄连只看到卓斯年的嘴­唇­在眼前一开一合,脑子里回想起那张字条上面密密麻麻写得都是她的名字。

曾经黄连还猜想过会不会是斯年在写一个中药的名字,现在知道了,原来不是这样的,写这个名字,完全只是因为她而已。

不知在那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即便我忘了全世界,也不会忘记灯火阑珊处回眸一笑的你。

这个人,不就是卓斯年么?

心脏,微微抽痛,好似被一块巨石砸中,那种快要被碾碎的激烈疼痛蔓延每一个神经,几乎要将她吞噬。

害得他们两个人分开,害得她每日思念她相思成疾,害得斯年因为记不起自己心爱的女人而痛苦不堪,这些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拜万佳怡所赐!

如果不是万佳怡,他们也就不会分离两地,也就不会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而如今他们见面了,如此亲密了,可是中间还是隔着千山万水。

瞬时间,黄连觉得自己和卓斯年隔得好远好远。

心念一动,控制不住自己,黄连半开玩笑地脱口而出道:“如果我告诉你,你身边那个女人既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的心爱的女人,你信不信?我告诉你,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你哎的那个人,你信不信?”

话音掠过颤音,问出口的当下黄连心底就后悔了,可是给她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问出口。

因为不甘心,不认命被万佳怡拿捏,不甘心万佳怡把她的男人从她身边抢走!

黄连心底有些害怕听到卓斯年的回答,刚想要抬起手捂住卓斯年的嘴巴,请求他不要说了,卓斯年便已经抢先一步地开口道:“我……不确定。”

“为什么不确定?”

“我苏醒的时候,万佳怡告诉我,她是我的妻子,并且说我们在美国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是老夫老妻,在我的记忆之中,我们真的认识了很久,我觉得她好像真的是我的妻子……但是,明明是妻子,我对她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卓斯年自己都对这种感觉感到迷惑,既然是夫妻,怎么他会对万佳怡没有感觉没有感情呢?想想觉得很怪异。

黄连低声苦涩笑了出来,“傻瓜,那是因为……”

你被万佳怡洗脑了,失忆前的你有多么讨厌万佳怡,你的记忆深处比任何都清楚,只是你的大脑被万佳怡欺骗了。

不过总有一天你的大脑会醒悟过来,黄连相信那一天不远了。

“因为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七年之痒吧?”

“不,即便是七年之痒,我对她也应该有亲情,毕竟生活了这么久,说完全没有感情也不可能,可是我很清楚,我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和感情。”

内心欢喜又悲伤,欢喜卓斯年到底是不喜欢万佳怡了,即便失忆了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悲伤是希望斯年不能立刻就恢复记忆。

“没关系的。”黄连抚摸着卓斯年的胸口,乖顺地道:“只要不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就好了,她不发现,我们就能永远这样一直下去。”

“嗯,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卓斯年吻了吻黄连的额头,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和­奶­香令他一阵恍惚。

昨夜是他过得最畅快、酣畅淋漓的一夜,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也能和一个女人又这么亲密的接触,这么强烈的情感。还有少女身上的味道,他也是似曾相识的,虽然不知道在何处闻到过,可是分明这么熟悉。

黄连的提议实在是太过替他着想,卓斯年问心有愧,柔声道:“不,我不会这么做,这样对你太不公平,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是啊,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是……”黄连冲卓斯年眨眨眼睛笑道:“可是我更喜欢这种感觉,你不觉得瞒着所有人偷偷幽会很刺激吗?肾上激素迸发出来了呢。”

这少女如此的善解人意,一直在替他着想,和万佳怡简直截然不同。

她从脚尖到头发都是他喜欢的类型,为什么当初他会娶万佳怡呢?

卓斯年失笑,捏了下黄连的鼻尖,“你啊,总是为我着想,没有考虑过自己内心的感受么?”

“当然有!”

“怎么说?”

“你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你开心快乐我也就开心快乐了,所以考虑你的感受,也就是在考虑我自己的感受呀!骂我小傻瓜,其实你才是个小笨蛋!”

黄连仰头扑上去咬了下卓斯年的脖子,并不是很用力,而是轻轻啮咬,似是在报复他昨夜对她非人的‘折磨’。

卓斯年心底浮动着一丝宠溺,真是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像个小野猫一样,时而温顺时而野蛮,缠得人心底头痒痒的。

“你先招惹我的……”卓斯年喉结滑动了下,低哑着声音,捧住黄连后脑勺,重新又吻了下去。

“你犯规,唔!”

……

“斯年,你该走了。”黄连穿上了浴袍,支撑着手臂半坐起身,垂眸看着他。

虽然她也很想和斯年多呆一会,哪怕是一分钟也好,可是如果被万佳怡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用想也知道万佳怡肯定会非常生气。

倒不是因为他们之前做的事情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而是担心万佳怡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对付斯年。

在确定斯年彻底安全之前,她不能拿他的­性­命冒险。

阳光如金粉撒在卓斯年­精­壮的躯体上,运动过后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湿漉漉的黑发抵着刚毅的额头,眼睛里的柔煦就要涌出来似的。

将黄连搂在怀中,卓斯年吻了下她额头,“我们还会见面,对不对?”

“那是当然的了,好了,快走吧。”

“就这么想要赶我离开?”

“我想和你呆一辈子,可是时间不允许,我们还会见面的,但不是现在。”

黄连拿了身下的浴袍披在卓斯年的身上,伸出手去,“来,起来吧。”

卓斯年抬起来,握住她的手,可是看着她看着她,趁着她眨眼之间忽然一个用力,将她拽进了他怀中,“乖再眯一会。”

黄连无奈又怜惜,“你啊……”

带你免费看大片

等了一整夜,半夜进去的卓斯年,始终没有出来,万佳怡站得脚都麻了,还是见不到卓斯年的人出来,再疑惑再着急都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继续等。

等到她犯困,猛然苏醒过来,发现已是天光破线,万佳怡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好困。

卓斯年还是不见踪影。

他没有从那扇门走出来!

天空泛起鱼肚白,很快太阳便从爬了上来,旭日初升,阳光洒满大地,天彻底放亮。

万佳怡这才看到,那扇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出来,一双拖鞋踩在泥地上,顺着一截肌­肉­健实的小腿晚上看,是雪白的浴袍。

卓斯年从门后面走了出来,面­色­和煦。

“斯年?”万佳怡惊喜地站起身,迎上去。

她赫然发现从那扇门出来的卓斯年变得格外神采奕奕,脸上似乎还弥留着一层悦­色­,嘴角淡淡勾起——很少见到卓斯年这么愉快的样子,更别说是笑了!

昨晚卓斯年在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只是一个晚上过去,卓斯年竟然这么有­精­神,而且看上去还很开心的样子?

万佳怡几步就冲到了卓斯年的面前,质问堵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卓斯年和颜悦­色­的脸,在看到她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底的嫌恶溢出来。万佳怡怎么还在这里,莫非是在这里等了一宿。

他脱口便是裹着浓浓厌恶的声音,“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才说了一个字,余光瞥见他脖颈上的一抹殷红的草莓,万佳怡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你脖子上面的东西是什么?”

冲上前一步,拽住卓斯年的浴袍,彻底看清楚了。

那是吻痕!就算她瞎了都能认出来这是吻痕!

仿佛被陨石砸中,万佳怡脑袋里轰隆一声,“佳明!你老实说,这是什么?!”

卓斯年一动不动,眼看着万佳怡歇斯底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冷冷淡淡地道:“我是个男人,有生理需要,遇到一个女人和她滚床单怎么了?”

他底气十足,理直气壮。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显而易见,万佳怡才是那个不被爱的人。

万佳怡震得一惊,愣在原地,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你……!”

难怪大半夜跑出去!原来是和别的女人偷­情­去了!难怪彻夜未归,竟然和别的女人啪啪啪了!

好不容易得到了卓斯年,他却和别的女人滚床单?!简直不可理喻!

万佳怡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震惊的同时更是无比愤怒,“我是你老婆,你有生理需求为什么不找我?你找外面的女人算什么?”

狠狠甩开万佳怡拽着他的手,卓斯年眉宇紧皱,凝结着浓浓的嫌恶,“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和你躺在一张床上我都感觉到无比厌恶,我的心对你没有感觉,身体对你更没感觉,要我和你滚床单,还不如让我去死!”

身为人ℚi,却每天晚上都脱了衣服诱惑他,一点也不知道羞耻。

末了,卓斯年还恶狠狠地补了句:“看到你脱光衣服站在我面前,我就觉得反胃恶心!以后不要做这种无聊恶心的事情,只会让我对你更失望!”

转过举步,拂袖而去!

卓斯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针扎在万佳怡的心上,她最怕的就是卓斯年把这种话说出来,但还是说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绝情!

“佳明!”万佳怡追上卓斯年的脚步,但是转念一想,不能放过和卓斯年诱惑的小­婊­-子,必须进去看看到底是谁!

谁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诱惑她的男人!

卓斯年赶出来没有多久,想必那个小贱货也还在里头!她万佳怡今天要是不治这个小贱人一下,她就不姓万!

念及此,万佳怡内心几乎崩溃地转身冲进那扇门,保安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等上前阻止的时候,已经被万佳怡破门而入。

幸好万佳怡没有冲进去太远,保安顺利拦截住了万佳怡:“万佳怡女士!您不能闯进去!这里是中药基地,你没有资格进去!”

“你特么放开我!你要是再拦着我,信不信等我出去这个岛弄死你!”

反正他签了十年的工作合同,一辈子都要呆在这个岛上,有老爷在,还怕万佳怡真的会弄死他不成?保安心底腹诽着,手上没有放慢力道,硬生生将万佳怡拽出了门。

就在万佳怡要被拽出去的那一刻,忽然她瞥见了树丛中走出的一抹纤细身影。

看上去像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散乱,手上系着浴袍的带子,边朝着那个她进不去的别墅后门走进去。

双颊坨红,容姿娇羞,甜甜地笑着,笑容幸福且甜蜜,似是刚做完什么愉快的事情。

而那张脸,虽然只是在卓斯年和黄连的婚礼上见过她一面,当时她化了新娘妆,不得不承认容貌十分好,可是一直到现在,万佳怡还是没有忘掉那张脸,她的情敌,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就算化成灰,万佳怡都认得黄连的脸!

这个贱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的语言都不足以形容万佳怡心中震惊悲愤的心情!

怎么能不震惊?别说黄连怎么可能来到奈何岛,更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等等,黄连在的这个地方是卓斯年出入的地方,还走进了她无法进入的别墅,意思也就是昨天晚上,其实和卓斯年在一起的人——是黄连!?

所以卓斯年脖子上的吻痕是黄连啃过后的痕迹?

难怪卓斯年会写满是黄连的字条,可是卓斯年看上去不像是恢复记忆,那为什么他会和黄连滚床单,为什么……

他们这对贱人!竟然又纠缠到了一起!今天她万佳怡要是不杀了黄连,她就不叫万佳怡!

一股被背叛的无名怒火冲上头顶,万佳怡愤怒到了极点,哪里还管得这么多,不顾一切地挣扎,想要甩掉保安,冲上去打死黄连。

奈何她的力气根本斗不过保安,可是还是不甘心,即便挣扎不掉,也死不放弃。

保安见万佳怡这个女人实在是难缠,只得另想办法。

万一一个不查被万佳怡闯进去了,他怎么和老爷交差?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吧。

保安随手抄起一个东西,二话不说砸到了万佳怡的头上。

咣当一声,被重物砸中,万佳怡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啪地晕倒在了地上。

踹了万佳怡的身体一脚,保安生气地道:“泼­妇­!都不知道进退,难怪卓斯年先生不爱你,活该!”

拿出手机,保安给程非凡先生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您好,我是保安,万佳怡想要硬闯进去,我把她打晕了,您看现在怎么办?”

那边略一沉吟,没有温度的声音传过来:“把万佳怡扛上来,你做的非常正确,老爷会奖励你的。”

“是!”保安­精­神抖擞地挂了电话,直接抓住万佳怡的两条手臂,将万佳怡拖拽了起来,往别墅拖去。

就这么一路拖到了程非凡的房间,万佳怡的后背擦破了皮还蹭掉了不少头发,也算是报应了。

保安将万佳怡放下后,领了奖金就退了出去。

叩叩叩——

“进来。”

门被程非凡助理面瘫女人推开,“老爷,早上好。”

“嗯,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的。”程非凡助理道:“昨晚卓斯年先生和黄连小姐已经……”

“哦?有情人总算也是终成眷属一回了!”程非凡吞下最后一口胡萝卜汁,嘴角带着微笑。

“还有就是万佳怡女士想要硬闯入后花园,被保安打晕阻拦,好在及时制止了她。”

程非凡怔的一愣,微微狭眸,搁下玻璃杯,啪地拍桌,“万佳怡这个女人真是不安份!这都叫什么事?她人呢?现在哪里?”

“万佳怡正在您的书房,似乎准备醒了,您是否要过去亲自见见她?”

“必须去!”

程非凡起身走进衣橱换了身衣服出来,然后冷声道:“走。”

“是,老爷。”助理跟在程非凡身后走到书房,推开了书房的门。

看到书房的地毯上躺着的女人,程非凡的面­色­­阴­冷了下来,“万佳怡!”

本来半昏半醒,被这个中气十足、洪亮非常的声音震了一下,万佳怡霍的睁开眼睛,破口便大骂,“黄连你这个小贱人!竟然勾搭我的男人!”

虽然和黄连非亲非故,但是这个聪颖机智的小丫头很得他的欢心,打心眼里,程非凡也是非常喜欢黄连的­性­格,觉得她无论说话做事都很有章法。

被万佳怡骂得不堪入耳,程非凡目露不悦,“万佳怡,醒了?”

清醒了看到这里是书房,眼前站着的人是程非凡,想到自己昏迷前的一幕,也顾不得自己被人打晕了,万佳怡内心几度崩溃,几乎就快要疯了,扑上去抱住了程非凡的腿,匍匐在程非凡脚下,嘤嘤哭泣:

“程非凡先生!**oss!求求您救救我吧!求求您放我和卓斯年一马吧,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下辈子我给您做牛做马都可以!您不知道,岛上有一个­婊­-子勾搭了我们斯年啊!我实在是痛心……”

到底是谁在勾搭谁?明明你才是小三,破坏别人的幸福,拆散一对幸福的眷侣,却说小连这个乖巧的丫头勾搭你的老公卓斯年?

放屁!卓斯年他是你老公?

看看万佳怡的样子,衣衫凌乱,胡言乱语,简直就是一个疯婆子!

程非凡不耐烦地踹了万佳怡一脚,“放开!”

万佳怡不依不饶,被踢了一脚吃痛大叫了一声,在地上翻了一个滚,最后还死皮赖脸,死乞白赖地爬上来,“程非凡先生,我说的都是真话啊,有人勾搭我的老公,如果不是发现了他们两个勾搭在一起,东窗被我事发,我也不会求你放我们离开啊!”

“把她给我拉开!”程非凡只觉得被万佳怡碰过的地方都像是被蟑螂爬过一样恶心。

“是!”助理上前一步拽开了万佳怡,别开风衣女是个面瘫,力气却大得惊人,轻轻松松一拽就拉开了万佳怡。

万佳怡只管在那哭,泪声俱下,好不凄惨。

“你再做这种没有理智的事情,再敢提出这种要求,别怪我不客气,这里的大海足够深,这里的鲨鱼也是吃人不吐骨头,死了个人谁都不会晓得!”

“呜呜呜呜呜……”万佳怡像只苍蝇一样哭着,显然根本完全没有听进去程非凡的威胁。

等了十分钟左右,看万佳怡哭得嗓子哑了,哭够了,哭声微弱下来。

程非凡这才抽了口雪茄,冷冷地开口道:“我这辈子最讨厌不是自己的东西却还要想方设法去抢去偷的人,不劳而获得到的,和小偷,抢劫犯有什么区别?看来你忘了我的忠告,曾经我说过,不是你的东西怎么得到就会怎么失去。不,应该说那从来就不是你的东西,又何谈失去?”

若是卓斯年记起来黄连,也是黄连和卓斯年彼此之间失而复得,万佳怡只是在两人之中扮演了一个丑角罢了。

最可怕的不是万佳怡错不自知,而是做错了事情还不知道悔改,反而还要一错再错。

“不!不!”万佳怡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更加听不去这个所谓的忠告,“卓斯年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任何人都从我的手上抢不走!卓斯年是我的人!不是别人的!”

还在抵死挣扎,既然这么倔强,也不怪他不客气了。

程非凡彻底对万佳怡失去了耐­性­,也难怪卓斯年会对这个女人心生厌恶,面对这样的女人,饶是极富耐心的他都感到厌恶,这种女人自私自利,眼睛里只看得见自己,丝毫不顾虑别人的感受!

“够了,我不想听你抱怨。”程非凡冷声截断了她的话,“你现在把能让卓斯年恢复记忆的解药给我,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一个全尸。”

他的声音里饱满威胁,丝毫没有在和万佳怡客气,“否则,别说得到卓斯年,你的这条小命也别想要了!”

万佳怡喉咙里发出一声“呵”的冷笑,“没有解药!我当初让卓斯年忘掉一切,抹掉卓斯年所有的记忆,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让卓斯年恢复记忆的一天!所以我根本没有打算过让他在想起来一切,我又怎么会有所谓的解药?”

程非凡早有预料,问出口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万佳怡的身上不会留有解药,只是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有些不相信万佳怡。

万佳怡几分几两,什么货­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出来的话能信?

程非凡显然不置信,雪茄在水晶烟灰缸敲了下抖落灰烬,他吐出口烟,不置可否地道:“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你不为卓斯年也应该为自己好好想想,三天,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解药,否则在那之前你休想见到你的艾佳明,不,应该说是卓斯年先生。”

末了,程非凡补了句,“这里是我的岛屿,我是这里的主人,想必万佳怡女士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要怎么做。”顿了一顿,“何况,我并不是和你谈条件,而是在劝告你怎么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门外,程薇薇捂住嘴巴,震惊地听着从门扉后面传出来的这些话。

几分钟前,她去程非凡的寝室,想找­干­爹,谁知被仆人告知:“老爷出门去了。”

“­干­爹去了哪儿?”

仆人如实回答,“老爷去了书房。”

“­干­爹一大早上去书房­干­什么?”程薇薇迷惑地问。

“据说有个人想要强闯入别墅后花园,被打晕了送到了书房,老爷去提审那个人了。”

“居然还有人敢强闯?”程薇薇不禁心生好奇,是谁?

于是便循路来了书房,本想推门而入,谁知她竟来的不是时候。

还没推开门呢,便听到里头传出来一道凄惨非常的女子哭声,程薇薇正在心想是谁,­干­爹很有风度,怎么惹哭女人了呢?

眼下这情形也不好推门进去,程薇薇只好在外头­干­等着,想着两人应该很快就结束对话了吧,等到两人说完话就进去也不迟,不偏不巧地听到了­干­爹冷酷的声音。

鲜少见到­干­爹面对一个哭泣的女人还这么凶巴巴的,程薇薇皱了皱眉,不由自主地俯身去听。

倒不是她每次都想偷听,只是她每次来的都不是时候。

等到对话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程薇薇才理清了来龙去脉,震惊之感溢于言表。

震惊完后,程薇薇拍拍自己胸脯,呼出一口气,缓过了劲来。

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程薇薇心念一动,有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蹦出了脑子里。

黄连姐姐人这么善良这么好,她程薇薇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小三小四小五之辈,也最见不到一对好好的情侣被人拆散,既然相爱就应该在一起才对嘛!

万佳怡这个女人真是可恶,还声称卓斯年是她老公,呸呸呸,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还是­干­爹说得好,不是你的怎么抢都没有用。万佳怡怎么就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呢,拆散别人真的有意思么?

必须要给万佳怡一点苦头吃吃才行。

心中盘算了一个完美的计策,陷害一下万佳怡,也让万佳怡尝尝被陷害的滋味!

打定主意,程薇薇不敢逗留,虽然她不是故意而为之,但是好奇心作祟有什么办法?毕竟偷听这种事情不光彩,吸取了前几次教训,再被发现之前,还是溜之大吉为妙。

正在程薇薇走过了走廊拐角,忽然门吱呀一声传过来,想必是书房的门被人打开了,­干­爹助理扛着万佳怡走出书房,将失魂落魄的万佳怡往地上一扔,“老爷的话只说一次,你最好好好自为之!”

万佳怡被狠狠扔到地上,踉跄了下,摔得好不狼狈。

现在的万佳怡却无暇顾及身上的仪容面貌,心爱的男人都快要失去了,神智都快不清醒了,还管什么衣冠不整。

只要一想到黄连昨晚竟然和卓斯年共度良宵,有些人总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她努力一辈子也的不大的东西,她心底真的好不甘心!

她万佳怡费尽了心思和手段,为了得到卓斯年耗尽了心血,然而黄连却不费吹灰之力,伸手便可摘星,如何不叫她气愤!

应该和卓斯年滚床单的女人,是她万佳怡!

应该是卓斯年孕育子嗣的人呢,也是她万佳怡!

黄连!?这个贱女人算老几!

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去找卓斯年,找卓斯年问个清楚!

万佳怡从地板上爬起来,衣衫凌乱,头发散落,像个疯子一样,跌跌撞撞往前冲。

程薇薇就这么看着万佳怡像个疯婆子一样消失在反方向的走廊,然而在原地站了一会,轻哼了声,“活该。”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万佳怡作茧自缚,应有此报!

程薇薇回去吃了早餐,才不紧不慢地从餐厅走出来,叫了几个黑衣人跟在身后,朝着万佳怡的那栋别墅走过去。

万佳怡飞奔回到他们的别墅生活区,找到卓斯年的寝室,门还敞开着,昨夜她出去匆忙没有来得及关上,今天仍然维持着,看样子似乎没有人回来过。

“斯——佳明!?艾佳明!你在哪里!在的话应一声!”房间很大,万佳怡一个个寝室地找,浴室里也找,厨房也找,甚至连床底和衣柜都打开找遍了,最后的最后,竟然打开盥洗室的马桶盖,看看卓斯年在不在。

万佳怡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卓斯年?卓斯年!好一个程非凡!居然敢抢走我的男人!你们一个个,黄连,程非凡,都欺负我万佳怡是不是?你们这些贱人!”

气得浑身发抖,双目猩红,面目狰狞,万佳怡神情可怖,泄愤一般用力挥手扫落了茶几桌面上的所有东西,玻璃杯烟灰缸易碎品落地,应声而碎。

远远地便听见万佳怡的房间里有传出来巨大的动静。程薇薇皱眉按了按额头,“万佳怡这个女人又发什么劳什子疯?”吩咐几个黑衣人,“你们,进去,把里面那个疯子给我打晕了扛出来。”

她也算个名门闺秀,即便面对自己讨厌的人也很有教养,但是现在竟然看都不想看到万佳怡,简直反胃恶心到了极致。

“你们这些贱人给我万佳怡等着!”万佳怡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声音刺耳,太过于愤怒,导致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外悄然走进来了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

黑衣人走到万佳怡身后,按照程薇薇的吩咐敲晕万佳怡。

嘭地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戛然而止,程薇薇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看样子是被敲晕了。她走到门口,冲黑衣人勾勾手手指头,“把这个女人扛过来。”

“是。”黑衣人将万佳怡扛到了程薇薇面前。

程薇薇啧啧打量了两下万佳怡,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水瓶子,啵地打开软木塞子,“你们捏住她下巴,打开她嘴巴。”

“是。”黑衣人乖乖听话打开了万佳怡的嘴巴,处于昏迷状态的万佳怡就是猪­肉­摊上的猪,被宰割都没有招架之力。

黑衣人弄开万佳怡嘴巴后,程薇薇将药水瓶子里面的药水一股脑地灌进了万佳怡嘴巴里,扔了瓶子拍拍手,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狡黠的弧度,“嘿嘿,既然你们在这对­奸­夫­淫­-­妇­情投意合,我便成全你们好了!”转头问,“谭乔森那边准备好了吗?”

“已经在进行了!”

谭乔森寝室。

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谭乔森愣了一下,不是万佳怡?莫非是**oss的手下找他?连忙打开门,看到了外面的黑衣人,谭乔森问:“**oss找我?”

“老爷派人让我给您送一些药,岛上温度气候太过炎热,担心你们会中暑。”这些说辞都是程薇薇实现吩咐过的,程薇薇了解­干­爹,所以想出来的理由很合理,绝对不会引起谭乔森怀疑。

果然谭乔森没有怀疑,只是摆摆手道:“我用不着,成日呆在屋子里根本用不着这些东西,偶尔傍晚才出门,你们收回去吧。”

“谭乔森先生您有所不知,这里的太阳毒辣的很,喝了这些药水能预防中暑,万一您有时候突然大中午外出,岛上的人不多,不可能随时看谁失踪了,谁也不敢保证您会不会中暑倒在某个地方被晒成­干­……”

“好了,我喝就是了。”谭乔森接过黑衣人手上的藿香正气水的瓶子,嗅了嗅味道,苦苦的,看上去的确像是藿香正气水,喝吧,不过是一瓶藿香正气水罢了,**oss总不会杀了他,杀了他又没有什么卵用。

根本不会想到程薇薇会在里面掺入了媚药的粉末,因为无论从味道、­色­泽上面,根本难以分分辨出来。

“行了,我喝完了,你们可以回去给boss交差……”语气助词还未从齿间吐出来,谭乔森没由来地感到脑袋产生了一阵眩晕,就好像被人打了闷头一棍,晕晕乎乎的。

“这药水……”谭乔森扶墙撑住额头,咬着牙根逼迫自己清醒一点。

“既然药水已经送到了,我们也就告辞了,请谭乔森先生好好休息,不要中暑才好。”黑衣人们告退了。

昨晚吹空调吹猛了吧?

这身子越来越不经用了……谭乔森嘭地关上门,倒在沙发上,腿耷拉在茶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四肢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一样,意识也在一点点溜走……

是太困了吗?谭乔森迷迷糊糊地阖上眸子。

……

门外,“小姐,您交待我们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知道了,现在我就下去。”程薇薇挂断了黑衣人的电话,嘴角勾了勾,“万佳怡你以为你算老几?几天我就代替黄连姐姐和一航哥哥好好收拾一下你!”

一航哥哥这么喜欢黄连姐姐,如果一航哥哥知道她帮了黄连姐姐和卓斯年一把,是不是就会对她好一点了?

如果这样能让一航哥哥对自己好一点,那也值了!

程薇薇指挥手下,“你们几个,扛万佳怡上楼去。”

“是!”谭乔森的门前,黑衣人们手中已经拿好了谭乔森房间的钥匙,等待程薇薇过来就可以随时破门而入了。

“开门吧,让这对­奸­夫­淫­-­妇­的本­性­的露出来!对了,别忘了扒光他们的衣服,好让他们方便一点!”程薇薇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脚步一顿,又转身回来:“安装一个针孔摄像头在玄关的位置,打开录像,等会我有用!”

“是的,小姐!”黑衣人们立刻就开始行动,先扛着万佳怡进入谭乔森的屋子内。

客厅沙发上谭乔森葛优瘫着,黑衣人手脚利索剥光了万佳怡,不得不说万佳怡的身材的确是火辣­性­感,连这些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墨镜下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谭乔森已经彻底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意识模糊,完全不清醒了,就跟喝酒喝断片似的,昏昏沉沉,被黑衣人捞起来剥光,一点反应都没有,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脱了两人的衣服,将万佳怡放在谭乔森的身上,两人的身体里面已经有媚药了,只要静静等待大约三分钟,剥衣服已经用了一两分钟,所以只要等差不多一分多钟,他们两个自然就会水到成渠了……

那边,程薇薇踩着高跟鞋,奔向­干­爹别墅那边。原先万佳怡和谭乔森住在这里,后来分区后就将万佳怡和谭乔森分到了另外一个区域,本来­干­爹想让卓斯年和黄连同住一个屋檐下,撮合他们两个人的,谁知道万佳怡以死相逼,无奈­干­爹只能顺遂了万佳怡。

不过程薇薇很了解­干­爹,­干­爹最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女人恐怕万佳怡以后可有好果子吃咯!

程薇薇说不出来的幸灾乐祸,嘿嘿笑了几声后,她加紧了脚步,走进别墅,刚想去问人卓斯年在哪儿,迎面就遇上了­干­爹的助手:“姐姐!”

程非凡的助理面瘫女停下脚步,万年不变的黑风衣和黑­色­墨镜,面无表情地问:“小姐?”

“姐姐你今个真好看!”程薇薇笑容甜滋滋的,闭着眼睛说瞎话地夸赞着。

程非凡助理明朗地道:“小姐您找老爷对吧。”

程薇薇的眼珠子到处乱转,左顾右盼,顾左右而言他地道:“嘿嘿没有没有,其实我就是有点好奇,我刚从那边别墅过来,怎么见不到卓斯年的先生的人呢?”

程非凡的助理略一沉吟,“卓斯年先生今天早上已经搬过来了,就在二楼,让仆人带您过去吧。”

“好嘞,我就等你这句话呢!”程薇薇欢天喜地,抱着程非凡助理亲了一口,“小姐姐人真好!嘻嘻。”

“小姐,我是仆人,请您不要自降身份,老爷看到会很生气。”助理后退一步。

“有什么关系,你是我­干­爹的助理,但也是人啊!好了不说了,办正事要紧,我先走了!”

程薇薇一溜烟冲上楼,跟在仆人的身后,抵达了卓斯年的房间,来之前已经借了一件白大褂,敲门之前披身上,然后才敲了敲门,咳了咳嗽道:“卓斯年先生在吗?”

“……”等了约莫十五秒,门被人打开,一个面容冷峻的睡袍男人出现在程薇薇的面前,“谁?”

我的妈呀!

这个卓斯年什么的,也太特么甩了吧!

啧啧啧,瞧瞧这张脸,真是绝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像是最近古装电视剧男主小哇,刀刻一样有棱有角,眼神深邃有迷人,­唇­瓣削薄,­性­感的不要不要的!简直就是小言里的男主角,邪魅狷狂!

程薇薇的目光下滑,落在卓斯年的身上,仿佛是一台人­肉­x透视仪,在卓斯年身上来回扫­射­。

她程薇薇是谁,看过的人男人比胖子吃过的­肉­还多,只消一眼便能看得出来,卓斯年的身材真的是一级­棒­!

苍天啊,不愧是卓一航的二叔,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虽然卓一航也算是拔尖的小鲜­肉­,可是比起家里头这位二叔,还是略显逊­色­了,不过不要紧,她看上就成,管他是不是世界第一美男子。

收拾了一下情绪,程薇薇收敛了吊儿郎当,一本正经地咳了咳嗽:“您好,请问您是艾佳明先生吗?”

卓斯年冷淡地应,“是的。”

“我是制药基地新来的女护士,刚才有两位病人生病了,我们找不到症状,情况很紧急!程先生说您是专家,请问您是否有空,陪我过去一趟看看这两位病人的身体状况?”

“抱歉,我并不懂看病。”卓斯年实话实话,“我只是一个管理者。”

“呃没关系,不用您看病,只看看那种特殊症状就行!程先生让我来请您,您不去的话,我不好交差”程薇薇开始卖萌。

卓斯年略一思忖,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直接答应,“好。”

他不喜欢管闲事,但既然是程非凡请他过去,他便会尽最大的能力帮助病人。

“不过。”卓斯年走出门,略微一顿地道:“不过我不是专业的医生,医药只是我的兴趣爱好,不一定准确。”

“没事没事,只要您和我去就好了!”程薇薇内心乐开了花,其实那种病根本不需要什么住哪也知识,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万佳怡和谭乔森被下药了,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

程薇薇领着卓斯年走到了万佳怡那栋别墅,走进去的时候卓斯年的脚步还略微一顿,看到熟悉的别墅,眉头微微一皱,略有疑惑,不过没有问出口,默不作声地跟在程薇薇身后。

两人上了二楼。

才走到楼梯口,还没有走上走廊,离谭乔森的房间还有大概十米的距离,这么远的一段路,房间里头的靡靡之音便传了出来,十分**,动静十分闹腾,看来“战况”着实非常激烈!

孤男寡女,**,她添油加醋一把,这火不烧起来她就把程薇薇三个字倒过来写!

程薇薇按捺住内心的笑意,佯装不知地掩嘴惊呼,“啊!发生了什么事情?里头怎么动静这么大啊!”

便加快了脚步跑上去,还要确认身后卓斯年是否有跟上来。

站定在寝室门口,客厅里的辣眼睛一幕映入程薇薇的眼帘,客厅的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的衣物,一男一女,拥抱纠缠在一起,啪啪啪,一阵一阵的靡靡之音传入耳中。

程薇薇觉得早餐和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深吸口气,卯足了劲演戏,她吃惊地呼了声,捂住嘴巴,“天啊!你,你们——”

身后一个脚步声,站定在她的身侧,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来源自卓斯年。

“要!我还要!给我——”万佳怡**着抱紧谭乔森,脸蛋潮红,看得真让人尴尬,如果万佳怡知道卓斯年再看,一定恨不能去死吧!

程薇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揭开万佳怡虚伪的面具给卓斯年看,让卓斯年看看,万佳怡到底是一个多么垃圾的女人!

程薇薇正凝住呼吸等待着卓斯年发怒,过了好久发现仍然没有动静,觉得好奇怪啊,于是转头看过去,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卓斯年竟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冰冷英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连眼神都没有温度。

“?”

程薇薇的眼神疑惑了一下,揉揉眼睛再看,卓斯年还是那个表情,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也不是眼睛出了问题,为什么……

下一秒,卓斯年忽然脚步一动,一声不吭地掉头就走,却也不像是生气的那种感觉,而是对眼前这一幕没有什么兴趣,所以才选择离开。

“啊咧?”

这不是计划中的样子啊!计划中应该是卓斯年看到自己的老婆万佳怡,哦不对,万佳怡不是卓斯年的老婆,只是一个假老婆。

看到自己的家老婆和朋友滚床单,换是谁都会很生气的吧?

怎么卓斯年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还是说卓斯年其实是一个闷­骚­,内心气愤死了,但是不说而已?

程薇薇搞不懂卓家的男人,一个两个­性­格都­阴­晴不定的,叫人捉摸不透。

但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于是程薇薇一咬牙一跺脚,追了上去,费了些力气才追上大长腿的卓斯年,“艾佳明先生!请您等等!”

卓斯年的脚步没有因为程薇薇而停下,继续往前走。

程薇薇只好跑快一点,终于追上卓斯年了,伸出手臂拦在卓斯年面前,阻止卓斯年继续往前走,喘着气儿,“你怎么走了,看到自己老婆出轨,和别人啪啪啪,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吗?你没有感觉吗?”

就算是再大度的男人都会生气啊,怎么卓斯年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卓斯年面­色­淡入清风,一言蔽之地道:“没感觉,无所谓,万佳怡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

他巴不得万佳怡不要再来纠缠他,每天被万佳怡费尽浑身解数地勾引,卓斯年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玩弄了一样,那种恶心的感觉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我还有事,请你让开。”

很奇怪,卓斯年口中吐出来的字眼明明就很轻,可是每一个字都那么有力道,那么有分量,像是国王的命令一样,听了后会情不自禁臣服,不由自主地按照卓斯年的话去做。

程薇薇呆呆地挪开脚步,腾出一片路。

卓斯年手Сhā进口袋,脊背挺直,面不改­色­地离开别墅。

望着那抹欣长的背影良久良久,程薇薇眼神复杂,忽然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开心地笑了,“哈哈哈,看来不用我大费周章,白费力气了,看来万佳怡是什么样的女人,卓斯年比我还清楚,我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瓜字,程薇薇笑盈盈地转身,接过黑衣人递过来的摄像机,吩咐下去,“你们都散了吧,他们两个那么欢乐,就让他们继续吧,大家都走吧。”

“好的。”黑衣人们都撤离了别墅,瞬间偌大的别墅就只剩下万佳怡还有谭乔森两个人。

……

黄昏,落日西斜,房间客厅弥漫着糜烂的气息,男人身下的女人用力地吸了口气,眼帘颤动了下。

次奥,身体好酸……

下一秒,万佳怡打开了眼帘,随之入目的是天花板还有谭乔森那张放大的脸,意识到自己现在被谭乔森压在身上,并且全身不着寸缕,万佳怡尖叫出声,蓦地惊醒,恨恨地推了一把谭乔森,“你——你个混蛋!”

她还等着留自己给卓斯年,竟然被谭乔森这个混蛋给玷污了!还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谭乔森被万佳怡这么一推,跌到了旁边的地板上,脑袋磕到了茶几桌角,咚的一声脑袋一阵巨痛,谭乔森立马就惊醒了,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万佳怡,“佳怡?你怎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万佳怡竟然什么也没有穿坐在自己面前?!

他出现幻觉了?

很快谭乔森就知道这并不是在做梦了,因为他被万佳怡恶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好歹他们以前也是p友啊,下手可真够狠的万佳怡,这么一个大耳光子呼喇过来,钻心地疼!

谭乔森倒吸了一阵凉气,捂住半边脸颊,“佳怡,你,你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你特么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问问你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

万佳怡真是恨不能打死谭乔森,他居然上了自己,要是被卓斯年知道,她还怎么面对卓斯年?本来卓斯年和黄连滚床单,她占据了上风,有底气质问卓斯年,现在被谭乔森这么一搅合,以后怎么见卓斯年?!

这个混蛋!万佳怡差点没忍住再朝着谭乔森打一巴掌过去。

“佳怡!你冷静一点!”谭乔森抓住万佳怡的手腕,慢慢找到了思绪,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当真是细思极恐,表情慢慢变得差劲,“我是被人陷害的!”

“鬼相信你的鬼话!”万佳怡一声冷嗤,根本不相信谭乔森是被人陷害的,谭乔森真当自己的是瞎了吗?他对她的觊觎难道真的当她不知道?

万佳怡气得不行,“你倒是说说看,谁陷害了你!”

“我喝了几个黑衣人给的藿香正气水,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如果我对你霸王硬上弓,我应该会有记忆,你也应该会记得我强要你的记忆。”似是想到了什么,谭乔森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我知道你不想我碰你,如果我强要你肯定会挣扎,那么你有没有自己挣扎的记忆?”

如果他真的想要万佳怡,随时都可以要,男女力量悬殊,万佳怡斗不过他。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是万佳怡一样喜欢不择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谭乔森更不是这种男人。

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即便得到了万佳怡的身体,也得不到万佳怡的心。

而他在乎的是万佳怡的心。

喜欢并不一定要拥有,他有的是时间等待万佳怡回来他身边,只是有点不甘心,所以屡次试探万佳怡,可是没有一次是真的对万佳怡动真。

被谭乔森这么一说,万佳怡的气这才消了一点点,仔细想想,真的就是这样的。

她根本没有谭乔森霸王硬上弓的记忆,而且失去意识的时候自己正在发泄情绪,因为见不到卓斯年,被程非凡给藏起来了!

对了,卓斯年——想到这里,万佳怡的脸­色­变得灰败,狠狠地咬了下牙齿,“可恶,肯定又是程家人­干­的好事,除了他们谁会做出这种事情!”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还没说几句话,不速之客忽然莅临。

没有吃晚餐空腹过来的,程薇薇怕自己看到他们两个会忍不住反胃恶心想吐,所以特意没有吃东西,手上揣着摄像机,左右跟着两个黑衣人保镖,一脚踹开了谭乔森的房间门。

嘭——

万佳怡和谭乔森齐齐扭头看去,Сhā腰挺胸、鼻孔出气的程薇薇出现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

“程薇薇,是你?”谭乔森和程薇薇有过一面之缘,这个小女孩长得很有个­性­,说不漂亮是假的,让人过目难忘。

一看就是那种古灵­精­怪又有点心狠手辣的富家女。

“对,就是我。”程薇薇甩了一下一头秀发,踩着十厘米恨天高站定在万佳怡的面前,居高临下睥睨她,嘴里嚼着口香糖,噗地吹破了一个泡泡,嚼着口香糖问:“万佳怡,我是来找你的,咱们也不拐弯抹角,磨磨唧唧了吧,我直说了吧!”

万佳怡皱着细眉,一头雾水地看着程薇薇。

她就是那个程非凡的养女?

程薇薇拿出手中的摄像机,在上面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什么东西,递给万佳怡,“睁大你的钛合金狗眼好好看看,你爱的人不在乎你,这样折腾下去有意思吗?对彼此都不好,放对方一条生路,也是放你自个一条生路。”

万佳怡看到那段录音,里面的程薇薇问:“艾佳明先生,您的老婆出轨了您不在乎吗?”

卓斯年面无表情:“不在乎。”

卓斯年从来不会说谎,所以镜头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万佳怡炸毛了,差点没有动手摔了摄像机,“你,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干­什么?”

程薇薇噗地又吹破了一个泡泡,在室内转了一圈,又走回万佳怡的身边,环抱双臂俯身下来眯起眼睛地万佳怡的脸蛋,“你是聋子?还是瞎子?卓斯年不在乎你,这还用我提醒你?他亲口说对你没有感觉,你还在这里膈应人­干­啥呢,我都替你臊得慌,你也不嫌尴尬啊大姐姐!”

万佳怡长得确实还不错,妖里妖气,搁古代就是一个妲己,有相貌又何必纠缠着卓斯年不放呢。

万佳怡气得要炸了,只觉得一口闷气紧憋在胸口,上下不得,下一秒就要爆炸开来的感觉。

何曾有人用这么嚣张的态度对待过她?

可是又能怎么办了?

还能像是打谭乔森一样打程薇薇吗?程薇薇是谁?**oss程非凡的­干­女儿!程非凡黑白通吃,敢动程非凡的­干­女儿,她明天暴尸荒野也说不定!

谭乔森在程薇薇出现的时候快速地穿上了裤子,然后给一丝不挂的万佳怡披上了自己的衬衫外套,在万佳怡和程薇薇对话交流的时候,一颗颗扣上衬衫的扣子。

这些贴心的举措,万佳怡都视若无睹,只一味地盯着手里面的摄像机,看着录像画面,一遍遍重播,只觉得肺都要爆炸了。

视频里,她和谭乔森的声音羞愧得万佳怡自己都想要去死,然而卓斯年面无表情的冷漠,环抱双臂像是看戏一样的淡漠神情,更是对万佳怡造成了一万点暴击的直接伤害。

万佳怡身体一颤,感觉自己就要晕过去。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卓斯年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就算卓斯年不爱她对她没有什么强烈的感情,好嗲他们也是初恋啊!卓斯年怎么能够这么狠心!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万佳怡濒临崩溃,浑身用力地颤抖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当初给卓斯年吃了这么强烈的药物,为什么卓斯年还是没有忘掉黄连那个贱人!

卓斯年明明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吗?他不记得谷遇东伊倩郑东,不记得了卓家人,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缺偏偏还记得黄连这两个字!

虽然卓斯年想不起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但仍然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万佳怡还是说不出的妒火中烧。

黄连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得到卓斯年的爱。

她万佳怡追逐了卓斯年一辈子,少女时代就被卓斯年热脸贴冷ρi股,苦苦追了他一整个大学时光,等待了十年伺机而动,好不容易又得回卓斯年了,最后竟然还是这样的在一个下场。

万佳怡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内心浮动着一片满满的痛苦绝望,“我不明白……”

她不明白,卓斯年明明就已经被她洗脑了,她还是他的老婆,万佳怡还盼望着卓斯年能像是对待黄连一样对待她,就算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不会对自己的老婆这么冷淡吧?

“你不明白?”程薇薇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狠狠咬了一下泡泡糖,差点没有想把泡泡糖吐到万佳怡蛇蝎美艳的脸上,“三岁小孩子都听得懂,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居高临下地抱臂睨着万佳怡的脸蛋,程薇薇皱着眉心说:“你真像是一只流落街头的老鼠一样,可怜可悲又可恨,那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什么?”万佳怡的耳朵里嗡隆隆巨响,好似有一万只蜜蜂在里面飞,不解地看着程薇薇。

“这么说吧。”程薇薇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抱着手臂,道:“你可以改变卓斯年的记忆,可以给卓斯年洗脑,欺骗卓斯年的大脑,磨灭掉卓斯年的记忆,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人心,是变不了的,即便你能让卓斯年失忆十年,卓斯年总有一天还是会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万佳怡欺骗卓斯年,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欺骗自己?骗自己说卓斯年很爱自己,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只是万佳怡不想承认。

一时间,室内有些安静,谭乔森凝视着万佳怡,静静地听着程薇薇的话,他没有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能说出来这么深明大义的话。

“你听不听进去是你的事,但是我真的忍不住想要跟你说。”

看万佳怡低着头不说话,程薇薇又道:“卓斯年心里住进黄连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这么说吧,很多人在被感情伤的体无完肤的时候,总会说如果能选择重来一次,不会选择再爱某一个人呢,可是如果真的重来了,那些人可能还是会脑子发热,义无反顾地选择去爱对方。”

谭乔森差点一个没有忍住为程薇薇拍手称号,说的实在是太好了。

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都比万佳怡皮里阳秋,虽然听上去很深奥,其实兜兜转转,都在委婉地告诉万佳怡,要迷途知返,千万不要一错再错,等到了覆水难收的田地,你想全身而退都难了。

现在的万佳怡何尝不是如此呢?

“佳怡?”

“……”万佳怡还是不说话,只是反复看着摄像机里面卓斯年冷漠的脸孔,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一定是被梦靥缠住了,要不然身边的一切怎么可怕得不真实?

“说了这么多。”呼出一口郁气,程薇薇吐了嘴里的泡泡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在万佳怡面前站定,睥睨着她,“我只想说的只有一个意思,千万不要等到亡羊补牢,否则为时已晚,迷途知返,回头是岸,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理智?

爱情中的女人都是感­性­动物,若是她懂得理智,十年前她就会放弃卓斯年了,不会十年后还继续出现在卓斯年的生命里打扰卓斯年的生活。

她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爱了卓斯年这么久,他却在不经意之间爱上了别的女人,一切都顺理成章,那么她呢?卓斯年,我万佳怡的心里又算什么呢?黄连是人,我万佳怡就不是人了是不是?

说不出的难过涌上了心头,万佳怡紧紧捏着摄像机,青葱十指血­色­尽褪到慢慢发灰,仿佛再用力一点,就能捏碎摄像机似的。

“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本来这件事就和我们没有关系,只是我看不爽你的作为,这才过来劝你一下,该劝的已经劝了,以后你做出的事情,千万要考虑后果,毕竟这里是我爹地的奈何岛,不是你的地盘。”

所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万佳怡在这里还能兴风作浪不成?以为她的那点小伎俩能忽悠­干­爹,真是天真啊。

何况,别说在­干­爹眼里了,就是在她程薇薇眼里,万佳怡也什么都不是!

能把卓一航他二叔二婶害成那样,都是因为他们太过善良。这个社会,善良的人固然可爱,但当善良的人受到陷害欺负时,就该是她这种正义化身的小天使来打抱不平了!

嘿嘿!

程薇薇踩着小高跟,哒哒地快步离开这个寝室,一秒钟也不想多呆。

周遭再度陷入了安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有摄像机里不断重复地传出来的程薇薇的声音:“卓斯年,你老婆和别人出轨你没感觉吗?卓斯年,你老婆……”

“佳怡。”看万佳怡久久不说话,谭乔森心里很担心,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道:“为什么一个小姑娘都明白的道理,你就是不明白,还这么固执呢,我从不记得你是这么执拗的人,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万佳怡始终不说话。

为什么?有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空。黄连就是被偏爱的那个,而她万佳怡则是得不到的,因为不甘心吧。

万佳怡知道,别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肯放弃卓斯年,就像是她不明白谭乔森为什么不放弃对她的爱一样。

明明卓斯年对她一点都不温柔,也说不上好,可是她就是爱卓斯年爱的死心塌地,想得到卓斯年一辈子,即便卓斯年一辈子都不爱她。

而谭乔森不也是这样?被她万佳怡利用,当枪使,可是还是死心塌地对她,不离不弃。

沉默了一分钟左右,万佳怡终于开了口:“乔森,你是不会明白的,别人都说喜欢就是祝福对方幸福,我不是圣人,没有还这么宽宏大度,我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即便不得到,也不会祝福他幸福,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手段狠毒……”

“不,你不是,你以前是多么的善良,究竟是什么把你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女人?”

万佳怡自说自话,“你知道吗,黄连也在这个岛上……”

“黄连也在?”谭乔森先是吃惊了一下,虽然眼底便流露出浓浓的悲哀,为万佳怡,也为自己。

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缘分和命运。

天意让黄连和卓斯年在一起,地球是圆形的,无论过了多久,走了多远,卓斯年和黄连最终还是会在某一天相遇。

这是万佳怡无法控制的。

谭乔森的心脏微微抽痛,眼底掠过一抹怜爱,“佳怡,难道不觉得,这样活得太累了吗?对你,对卓斯年,都太累了。放弃卓斯年吧,趁着现在还不晚。即便你紧抓着不放,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放弃不放弃,我们身不由己,没有选择!”

程非凡的手段万佳怡应该见过,但愿这样能使万佳怡动摇。

其实万佳怡本心并不坏,很多人都说她恶毒,只有谭乔森知道,十年前的万佳怡有多么善良温柔,善解人意。其实万佳怡只是好胜心特别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天上生物课,教授拿了很多动物给大家选择,万佳怡想要兔子却被人抢先一步,万佳怡气急败坏,直接冲过去摔死了那些人手中的兔子。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要。

“不!”万佳怡拍掉了谭乔森抚摸着自己头发的手,极度厌恶地道:“别碰我!不论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会放弃卓斯年,绝对不会!”

放弃卓斯年,岂不是顺遂着这些贱人的心意,黄连,伊倩……他们一个个都欺负她万佳怡,只有卓斯年在她手中,他们才会生气恼怒,才会被她万佳怡踩在脚下!

“我绝对不不会放弃卓斯年的,你怎么劝都没有用!”万佳怡霍的起身,狠狠摔碎了手上的摄像机,看着摄像机被摔得稀巴烂,她解气地道:“你不是还劝过我,千万不要放弃吗?现在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说了。”

深吸口气,捏紧了一下拳头,万佳怡转身走进浴室,打开花洒,热滚滚的水,灼烧了皮肤,让脑袋清醒了很多。

放弃?!成全了卓斯年和黄连,谁来成全她呢?!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万佳怡有多爱卓斯年,就有多恨黄连,恨黄连的坐享其成,恨黄连的善良单纯,突显得她就是一个手段狠毒的女人。

明明她才是卓斯年的初恋,明明他们才是一对,为什么他们要骂她?被骂的应该是黄连那个小贱人才对!

黄连……万佳怡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这个名字咬碎了咽进喉咙里,吞进肚子里,被胃酸腐蚀掉,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关了花洒,拿了件浴衣披在身上,万佳怡拉开门走出去,“我回房间了,今天的事情就当是一个意外,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佳怡……”谭乔森皱着眉拦在万佳怡的面前,心疼地惊呼,“你烫伤了,过来,我给你涂抹一点药膏,否则等下伤口会恶化的!”

“不!走开,我不用你管!”万佳怡甩开了谭乔森的手,“你这个蠢货,笨蛋!不要管我你知道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卓斯年,我对你没有感觉!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谭乔森又不欠她的,为什么总是对她好得好像欠她一千万一样!

万佳怡猩红双目,歇斯底里地大吼,“你走开,以后不准你对我这么好!你又不欠我钱,­干­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因为我爱你啊!”谭乔森蹙眉,深深地看着万佳怡。

万佳怡狠狠愣住,因为谭乔森的话而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眸中漂浮着慢慢的不可思议。

谭乔森扶住万佳怡的肩膀,绝望地喊:“因为我爱你啊傻瓜!”05秒后,他紧紧地抱住了万佳怡的身体,喃喃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为什么我会为你付出这么多?那是因为我爱你,就像你爱着卓斯年一样爱你啊。”

但他和万佳怡不同的是,他不会强迫自己爱的人做任何事情,然而万佳怡不一样。

“谢谢你爱我。”万佳怡冷静地推开身上的谭乔森,“但是我不爱你。”

“我知道你爱卓斯年,我可以等你,我有很多很多时间等你,你千万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不,你不用等我了,我这辈子哪怕是杀了黄连,也要得到卓斯年,任何人,包括你,都不能阻止我做这件事情。”

万佳怡从谭乔森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好了,请你走吧,我现在要回去休息了,天黑了,晚安。”

“佳怡!”谭乔森不甘心地拽住万佳怡的手,眸子里沁出一丝悲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程薇薇都明白的事情,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傻瓜!”

“不是我不明白,只是身不由己,有时候爱情着东西,没办法控制。”万佳怡抽出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爱情?”谭乔森笑了一声,狠狠打了旁边的墙壁一拳,“不,万佳怡,你并不爱卓斯年,你爱的只有自己。”

如果真的爱卓斯年,会忍心看着卓斯年痛苦?

不会。

如果给黄连选择,黄连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卓斯年,只要卓斯年幸福快乐,平安顺遂。这才是爱,所以卓斯年才选择了黄连,而不是选择万佳怡。

……

回到房间,黄连径自走进了浴室,打开花洒,温暖的热水,冲散了身体的酸涩感,舒服了很多。

沐浴后,呼出一口气,黄连裹着浴巾走出来,回房间找了一间丝绸居家服换上,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

靠着沙发椅背,黄连回想着昨夜的一幕幕,只觉得脸红心跳,说不出的刺激。

昨夜,他要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后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卓斯年还是没有停下来,好似一条渴了很久的鱼,被放进汪洋大海后,孜孜不倦地吸饱了水。

夜已经深了,外面蟋蟀鸣叫,黄连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正打算起身回房,只听见门被人敲响。

十点五十分,快十一点了,接近凌晨,这么晚了,是谁找她呢?

黄连踮起脚看了看猫眼,这才拉开门,“这么晚了,程非凡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门外站了一个风衣女人,真是程非凡的助理,“不是老爷现在要找您,老爷只是派我过来通知您而已。”

“通知什么?”

“明天上午,若是你有空,请务必戴上黄教授还有谷遇东先生,伊倩小姐等人,一起前去制药基地,老爷将会亲自带你们去科研车间和化验室、实验室参观。”

“好!”想也不想,黄连欣然应允。

其实黄志文赶来的时候去中药种植基地参观了一圈,就很想要去科研车间看看,不过毕竟是客人,主动提出来于礼不合,心想着程非凡邀请他们过来制作中药,总会有时间带他们过去参观,所以就没有追问这件事。

“那明天请卓夫人您准备好,八点半在楼下吃了早餐,老爷就亲自带你们去参观。”

“好的,麻烦了。”黄连目送程非凡助理转身离开,这才掩上了门。

次日。

黄连起床洗漱后,换了一身棉布白裙,外面一件牛仔长袖外套,岛上的阳光太强烈了,做好防晒这样才不会被晒伤。

八点钟刚好出了门,黄连先去找了谷遇东还有伊倩,和谷遇东交代完,掉头正打算走,忽然手腕被谷遇东拉住了,“等等!”

“嗯?怎么了?”黄连回过头不解地看着谷遇东。

谷遇东指了指自己脖子的位置,似笑非笑,“你的脖子,被谁种了草莓?”

“呃……”黄连脸上一红,窘迫地捂住了自己脖子的位置,“没,没什么啊,只是被蚊子咬了而已,你也知道这里是南方,蚊虫多得很!”

谷遇东­唇­角一勾,玩笑地道:“这个岛上的蚊子真是凶狠,这个蚊子是不是叫做卓……”

“时间不早了,我过去通知爸爸了,等会在爸爸的房间见哈!”黄连心跳如雷,飞快的切断了谷遇东的声音,低着头朝着黄志文的房间门口走过去,斗不过回头看谷遇东脸上的表情。

卓斯年,丫丫的,他也太凶很了,居然在她的身上全都种满了草莓,手臂上脖子上锁骨上胸前小腹……全都是她的斯年种的草莓。

黄连皱着眉咧嘴笑了,甜蜜又忧愁。

黄志文打开门,“女儿,这么早就来看你老爸,早餐吃了没?”

黄连摇摇头,“程非凡先生邀请我们等会去制药基地看看,到时候程非凡会亲自带你们去制药车间还有实验室化验室去逛逛,等会我们下楼和程非凡先生吃早餐,您穿一套休闲西装吧。”

“制药基地?好好好,你爹我想去好久了,等着哈,我这就进去换衣服。”黄志文走进房间,五分钟后打开门再走出来,已经变成了一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中年绅士,身上一股子书卷气,为人医者的关系,眉目之间萦绕着慈祥和善的气息。

黄连道:“老爹你这样穿真好看!”

“你爹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帅哥一枚,要不然怎么追得到你老妈这样的大美人?”

“是。”黄连笑容满面地挽了黄志文的手,“咱走吧,下楼吃早餐。”

准备走出门口的时候,谷遇东和伊倩也已经准备好了,结伴而行,站定在门口等了几秒钟,黄连也出来了。

“我们走吧,先去吃早餐,我给你们引见一下程非凡先生。”

“嗯。”

四人下楼,轻车熟驾地走到餐厅门口,程非凡助理等候在门外,上前一步接过黄连和黄志文递来的外套,推开门,“程非凡先生在里面用餐,您们请。”

“好的。”

黄连挽着黄志文,谷遇东和伊倩跟在身后。

餐厅厚重的雕花复古梨花木门被推开,咯吱一声,气派豪华,宽敞奢侈的餐厅映入了眼帘,餐厅两端金桥的镶嵌着发誓落地窗,窗户全都敞开着,屋外一大片绿草如茵的草地,阳光照­射­入内,整个餐厅金光璀璨,说不熟的奢华。

英式长餐桌的主座位上坐着一个穿着贴身西装的男人,面前一杯黑咖啡,手中拿着报纸阅读。

听闻声响,中年男人旋身过来,看到我们愣了一下,随后放下报纸,仆人上前拉开椅子,中年男人豁然起身,大跨步朝这里走来的同时,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还有领口,站定在黄志文的面前:“想必这位就是黄教授了,久仰大名,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您好。”黄志文没想到程非凡对自己这么热情,愣了一下,然后才抬起手,和程非凡握了一下手。

“黄教授,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程非凡先生,也就是奈何岛的主人。”黄连转向程非凡,“程非凡先生,这位是我们和鸣项目的重要负责人,黄教授,这两位,他们是和鸣的经理谷遇东还有伊倩。”

“你们好。”程非凡的目光在谷遇东的身上停留了几秒,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最后才微笑地冲两人寒暄了几句,“昨天事务缠身,实在是忙,你们来到我的到还是那个做客,真是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请坐吧,请。”

几人落落大方在餐桌上坐下,程非凡和黄志文虽然道不合,但是志同,都对中药以及造福百姓,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也算是相谈甚欢。

吃过早餐,大家都一起往外走,黄志文和程非凡在前面一辆缆车上有说有笑,黄连和谷遇东、伊倩,一起坐上了后面的那辆缆车。

“如何?”黄连看着程非凡问。

“看上去还不错,挺热情好客的,虽然亲和但是又不是威严,有点像是卓老爷子,却又比卓老爷子多了一份绅士和从容。”

“毕竟是程非凡,能将我和卓一航‘请’到这里的,也不是平常人。”黄连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程非凡的时候,就被程非凡身上君临天下的儒雅气质给震慑了。

“对了。”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谷遇东皱了一下下眉头,开腔道:“程非凡请你过来因为中药,尚且情有可原,为什么程非凡会请卓一航过来呢?无论如何都有点说不通吧。”

“对啊对啊。”这么一说,伊倩也记忆了起来,当时她还还好奇程非凡为什么会邀请卓斯年,后来事情多就将这个疑惑抛到脑后了,谷遇东这么一说,伊倩这才记了起来。

“那是因为……”黄连凝噎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都说女儿像父亲,儿子像母亲,其实仔细看看,发现卓一航像冷莹比较多,其实眉目之中似乎还和程非凡那有点点相似……

现在这个事情还没有确定之前,还是不要乱上添乱了好。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约是程非凡害怕我逃走,抓走我的时候卓一航刚好也在,就故意多抓了一个人,想用来牵制我吧。”

“原来这样啊……”伊倩点点头。

谷遇东眼底掠过了一丝复杂,看着黄连的眼神不由得变得深湛了几分。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么简单就好了,就怕不是这样,看黄连若有所思的表情,事情应该远远没有简单。

游览缆车很快就抵达了制药基地门口。

程非凡走下车,和黄志文并肩入内,周遭的科研人员、职员职工看到程非凡皆是毕恭毕敬,可见程非凡有多么身份地位。

正值上班时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流水位上按部就班,每个人都专心工作,看到他们也不理睬,不打招呼,自顾自地做着自己手头上面的事情。

逛完了流水车间,他们朝着实验室和化验室的方向走去,换了无菌服,在宽敞的实验室内转了一圈,然后去化验室看了工作人员的工作。

参观完毕,他们走进二楼的一间办公室休息,工作人员端上了茶水,退了下去。

程非凡抿了口雨前龙井,笑着问:“你们觉得我的科研基地如何?若是不介意,可否点评一二?”

黄志文沉吟了五秒,组织了一下语言,“非常­棒­。”先是给了一个全面的总结,然后先抑后扬地道:“但是很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这里的人员都不够给力,就像是龙袍穿在乞丐身上,格格不入,也配不上这么好的原材料还有设备。”

伊倩颔首道:“是的,看得出来程先生您对中药的热爱,也是一位想在中医药研究上做出成绩的人呢,想做的项目很有开发的潜力,对于造福百姓,很有意义。”

黄志文点头,“嗯,这里的中草药原料生长得十分旺盛,看得出来程先生很有心,这些中草药都是世间难得的佳品,我见过一次,但是从未见过这么大面积的优良中草药展现在自己眼前。”

“是的。”程非凡丝毫不掩饰面上的骄傲,他对他的中药材怀抱着很大的信心,别说全世界,就算是全国,都找不到比这里的中草药更好的药材出来。

只是,他只是一个擅长种植药草的人,却不懂如何发挥最大效果地发挥它们的作用。

很多时候,程非凡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农夫,而不是做药的人。

黄志文笑道,“再来,就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还有流水线程序,十分井然有序,还有实验室的设备还有化验室的器械,甚至要比国企厉害,这点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程非凡揶揄一笑,道:“只可惜我还差一个好的专业的团队,现在的那个团队实在是薄弱了些,正如你们所说,配不上这里的好的设备还有好的中草药。不过没有关系,这就是为什么我邀请你们过来的原因。”

他们有很好的强大的专业团队,即便是不好的中药材也能被他们做成灵丹妙药。他有堪称极品的中草药和良好的设施,有能力创造出来一个良好的制药环境。

现在黄教授、伊倩和谷遇东都来了,一个强大的团队也就好了,一切都完美,他的中药项目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重新开始进行研究,然后完成了。

程非凡说不出的心潮澎湃,“我想请你们帮助我研究出来中草药,作为回报,我会极尽所能满足你们的要求,只要你们帮我研究出来好的药,可以造福百姓的药。”

“好。”黄志文学医当医生,本来为的就不是钱财,程非凡这里有这么好的资源,还有很好的项目,如果可以他会尽全力帮助程非凡研究出来能造福世人的药物,帮助程非凡也是在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哪怕是倒贴都无所谓。

“谢谢你们,实在是太感谢了。”程非凡握住了黄志文的手,“我相信通过我们合作的努力,一定能创造出好的中药来。”

“放心。”伊倩拍拍胸脯,“交给我们来做绝对没有问题,我们对中药的了解可谓是殿堂的级别了。”

“是的,黄教授还有伊倩是殿堂级的中药专家,程非凡先生大可放心。”

黄连的字音才落下来,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助理走进来,“老爷,艾佳明先生来了。”

谷遇东愣了一下还在想这个艾佳明是谁,好耳熟啊,转头看过去赫然看到走进来的卓斯年,吃了一惊,“斯……?”

卓斯年从门外走进来,逆着光,高大的身材被勾勒出英武不凡的轮廓,身材健硕又欣长,­性­感狂野,浑身上下充满了迷人的男­性­气息。

“程非凡先生,听说您在,便过来造访一下。”

卓斯年和程非凡寒暄了一下,扫视了一圈。其实他是因为看到黄连跟在程非凡的身后进了办公室,才过来的,不是为了程非凡,而是为了黄连。

然而最迷人的还是那双凤眸,环顾室内一圈,落在了黄连的身上。

这是昨夜在他身下辗转缠绵的女子。

卓斯年的眼神忽然变得炙热了起来,就连呼吸都变得紧促。

顿时卓斯年的视线像是一块牛皮糖一样紧紧地粘在黄连的脸上,目光灼灼,含情脉脉,好似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来,眼底的爱慕爱恋和渴望,就要满溢而出似的。

黄连脸上一热,眼珠子稍稍低垂,躲避一下卓斯年太过滚烫的视线,随后抬眸嗔了他一眼:大家都在呢,怎么这么看着我?

卓斯年似笑非笑,气定神闲,那面孔,好似在说:我乐意。

黄连的脸再度不争气地红了,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子。

“先生!”伊倩大喜过望,“先生您也过来了?”

谷遇东捂住了伊倩的嘴巴,笑笑不说话,只是咳了咳嗽。

“谷经理……?”伊倩不解地抬头看了看谷遇东,顺着谷遇东的方向看过去,扶了扶眼镜,赫然看先生看着少­奶­­奶­的眼神,程非凡和黄志文都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只有她还不解风情地开口说话。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伊倩也跟着别过头,怪不好意思的。

黄连面红耳赤,低低地嗔道:“伊倩,你胡说什么?”对上程非凡和爸爸暧昧的眼睛,黄连只觉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下去。

黄连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明明卓斯年是她的老公,为什么还要害羞呢?于是鼓起勇气打招呼,“艾,艾佳明先生,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昨天晚上才见过一次。”卓斯年的声线嘶哑迷人,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过暧昧,惹人瞎想。

“昨晚……”伊倩微微睁大了眼睛,揶揄地睨了眼黄连。

谷遇东看看卓斯年又看看黄连,眉头轻蹙了一下,若有所思,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打开­唇­瓣道:“斯年,你是不是记起来什么了?”

卓斯年昨天吃了解药,从对话总可以得知昨天晚上黄连和卓斯年见过一面了,早上那个吻痕也找到主人了,想来应该是卓斯年种下去的了。

看样子,那个解药应该是起作用了,卓斯年肯定是找到了一点记忆。

谷遇东这么一问,伊倩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先生吃了解药,十之**可能恢复了一点记忆,于是伊倩希冀地凝望着卓斯年,“先生?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呀?”

程非凡也从助理的口中听说过他们给卓斯年吃了解药,毕竟奈何岛是他的,风吹草都他都不会漏掉。

程非凡看着卓斯年,他吃了解药,是不是记起来什么了?

卓斯年恢复记忆他倒是乐见其成,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对夫­妇­若是能齐心协力,反倒是有助于他,反正他们也逃不出去。

程非凡和黄志文也齐齐看向卓斯年。

“……”卓斯年薄­唇­微抿,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归于缄默,沉默了两秒,忽然迈开脚步,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站定在了黄连的面前,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温柔如水的笑容,随后不由分说地牵起黄连的手,“黄连,我找你有事。”

他今天的目标很明确,是黄连,其他人可以暂时不去管。

“我?”还以为卓斯年是过来找程非凡的,没想到是冲她来的,黄连心底涌上一股喜悦,“什么……”

“借一步说话。”卓斯年嘴角牵起一个温文尔雅,对大家道:“抱歉,失礼了,我借黄连一会,很快就换回来。”

言罢,卓斯年不等黄连反应过来,也不等她询问出声,便携着黄连的手,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没有一个人,黄连亦步亦趋跟在卓斯年的身后,走了没有几步便气喘吁吁了,卓斯年的双腿修长,一步等于她的三步,太快了,“斯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在这里说不行吗……”

才说完,­唇­瓣还没合拢上,卓斯年蓦地一收脚步。

黄连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就在额头差点要撞上卓斯年的胸口,卓斯年忽然一下子摁住黄连的肩膀,将她往后一推。

黄连被卓斯年推到了墙壁上,后脑勺撞在墙壁之前,被卓斯年的手护住。

反应过来,再一眨眼,黄连眼前漆黑,只看到卓斯年宽阔结实的肩膀,他的手臂拦在她旁边,气息逼近她,“好,那就在这里说。”

“你,这……”

黄连咕咚地咽了咽口水。

这是……壁咚?

黄连低头一看,自己的腿也被卓斯年的腿挡住了,修长的双腿折叠起来,膝盖抵在墙壁上,轻易她就被卓斯年困在怀中,像是被捉住的小兔子一样,手无缚­鸡­之力,无法逃脱。

是壁咚?还是腿咚?

“你想说什么?说吧。”黄连正准备洗耳恭听,忽然看见卓斯年嘴角浅浅地一勾,然后他俯身,吻了下来,咬住她的­唇­珠,像是在品尝一颗糖果。

“唔……”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动手动脚动嘴!

不过……唔,她很喜欢。

黄连踮起脚尖,勾住卓斯年的脖子,得到她的回应,卓斯年愣了一下,随后便吻得更深,掠夺得更狠。

“唔……”黄连轻嘤了声,太霸道了这个吻,快要窒息了。

答应我两个条件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卓斯年放开了她,薄­唇­殷红,狭长的凤眸潋滟,眸中带笑,声语邪肆,“这么一下呼吸就都不会了?”

“我……”黄连忙着喘气,话都接不过来。

她只觉得心跳快得不正常,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因为害羞,黄连白皙的小脸脸颊上飘染上了两抹绯红,嘴­唇­丰满湿润,非常适合接吻。

卓斯年眼中一深,喉结滑动了两下,强忍住想要啮咬这对­唇­瓣的冲动,眼中掠过一丝懊恼:“黄连,你是不是有毒?”

“有毒?”黄连轻蹙了一下眉黛,瞪大黑葡萄死的眸子,“你才有毒!莫名其妙就拖我出来,不是有毒,是啥?”

真可爱……

卓斯年的冰山脸一点点地融化了,扶住她的肩膀,脑袋趋向前,眼睛牢牢地抓住了黄连,“我是认真的,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我的东西。”视线在黄连的­唇­上一扫,嘴角也随之挑起:“品尝之后,我该死的更加贪恋,你身上的每一寸气息,都使我流连忘返。”

声线磁­性­,热气喷洒,虽然被骂有毒不是很开心,但是卓斯年说出来的话比情话更动听,说不心花怒放是假的。

黄连抿了一下­唇­,嘿嘿笑道:“对啊,我有毒,你还敢要我吗?”

她嚣张的样子极其可爱。卓斯年半边嘴角微倾,弧度越来越大,一个邪肆魔魅的弧度,“挑衅我?”

“对啊,挑衅你!”黄连一副“你能拿本宝宝怎么着”的表情,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她就不行卓斯年能拿她怎么着。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卓斯年眉尾爬上一缕邪气,“信不信……”俯身,咬住黄连的耳垂,声语沙哑,“我在这里把你给办了。”

黄连左右看了看,走廊上虽然没有什么人,不过卓斯年肯定不敢在这里对她动手动脚。

思及此,黄连安了一下心,摇头。

“不信?”

“不信。”

下一秒,卓斯年铁壁一勾,直接将黄连打横扛起扛在了肩头。

没错!是扛!不是抱啊!

谁见过一个女人被男人扛在肩上的啊!

黄连的内心犹如千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你,你……­干­什么?”

饶是一向镇定的她也不由得慌了手脚。

她尼玛恐高啊!卓斯年足有快一米九,在巨人的肩膀上,视野那叫一个宽阔,提心吊胆自己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干­你。”

“卓斯年,不带你这样玩的,你这是犯规!”黄连愤怒地咆哮着,瞪着小短腿。

“乖。”黄连的ρi股被卓斯年拍了一巴掌,他笑了一声,声音溢满痞气,“不是不信么,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卓斯年不冷不热的话音落下,随之响起了啪地一声,盥洗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黄连慌了,如临大敌,连忙缴械投降,举白旗,改口道:“我错了大爷,我错了,求求你高抬贵手,饶了小人这一回吧!我信,我信还不成吗!”

什么叫痛并快乐着,昨晚就是。

卓斯年这个男人,战斗力实在是太彪悍了,如果不是卓斯年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身边,黄连都要怀疑卓斯年偷偷躲起来吃壮阳药了。

距离昨天晚上还没有十二个小时,尼玛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了,看来是憋太久了啊……

可是她好累啊,呜呜呜呜……

“你信,我更要证明给你看了。”卓斯年愉悦的声音中,进了盥洗室,从头至尾,根本由不得她挣扎反抗。

走廊拐角,一声“卧槽”在岑寂的走廊响起。

谷遇东捂住伊倩的嘴巴,将伊倩给拽回来,“看到了?”

伊倩的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看到了看到了,全都看到了!”

两人眼瞪眼地沉默了十六秒,谁都没有说话。

本来只是跟出来看看,谁知道恰好撞见这么香艳有情-趣的一幕,他们也不想看啊!但是进退维谷,只能看完听完他们的对话了。

伊倩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地道:“谷经理,先生这是想起来什么了吗?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和少­奶­­奶­打情骂俏!还……”

听他们的对话,可以得出:少­奶­­奶­和先生啪了,而且还不只一次!而且准备又来一次!

这也太劲爆了!如果不是先生恢复记忆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谷遇东保留地说:“不一定。”

伊倩沮丧了下,随后谷遇东又拍拍她的肩膀,“没关系,别气馁,虽然不知道斯年是不是真的恢复了记忆,或者是想起来什么了,不过我想,不论重来多少次,斯年都会被小连吃得死死。”

黄连从脚尖到头发都是卓斯年喜欢的类型,即便卓斯年失忆了,重来一次,卓斯年还是会喜欢上黄连。

他们这些吃瓜群众就都散了吧。

……

事后。

只觉得全身好似被拆散架了,一点力气也拿不出来,黄连趴在卓斯年宽厚的肩头,有气无力。

虽然过程快乐又痛苦,可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一想到万佳怡如果知道她和斯年一次次背着她鱼水之欢,会气得浑身发抖、双目喷火,身体便是一阵紧张,加之被冲击的欢愉,直将整个人推至了云端。

紧张刺激的感觉,像是吃了变-态辣一样。

难怪老祖宗有句话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种偷爱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黄连……”

卓斯年低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嗯?”

“我做了一个梦。”卓斯年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浓密顺滑的秀发,“在梦中我梦到你怀了孩子。”

黄连刚刚缓过劲来,卓斯年的话就让她一阵窒息,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神经紧绷了起来,“真的吗?”

“嗯,我真的很开心,你怀了我的孩子,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好像你真的怀过我的孩子……我们是不是有过孩子?”

前世,他们的确有过一个孩子,从师太的口中得知,她曾经给他生过一个孩子,可是到最后的最后,他都没有能见上他的孩子一面。

今生,他们好不容易怀上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是天意弄人,在最坏的时间拥有了最好的东西,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失去。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卓斯年似乎都是始终和孩子无缘。

想到那个未曾出世,素未谋面便离开这个世界的小生命,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黄连心脏一阵抽搐疼痛。

卓斯年声线温和醇柔,好似春水潺潺,实在是太温柔太悦耳了,黄连听得情不自禁红了眼眶,小手攒住了他的衣服布料,“我……”

一开口,哽咽不成声。

“好了,没关系,你若是实在是说不下去,那就不要说了,别难过呀……”

卓斯年拍着黄连的背部,轻声哄劝着,像是在哄一个哭闹的小婴儿一般,“你一哭,我就好心疼,看到你蹙眉,我真是恨不能替你分忧替你难过……”

黄连急忙收回了泪意,吸吸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好,我不哭了,你不要心疼,我不想让你心疼,你心疼,我会比你更疼……”

“不,我比较疼。”卓斯年紧紧地抱住黄连,那种力度,好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黄连噗的破涕为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比的?”沉吟了两秒,她心情沉重地道:“斯年,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真的?”卓斯年闻言喜不自胜,脸上涌上了一丝欣喜。

“嗯,真的,但是……”话音一转,黄连变得哀伤,脸上­阴­云密布,她愁眉苦脸地道:“但是孩子发育不是很好,不喜欢吃东西,营养不良,最后只能拿掉了……”

现在一想到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除了遗憾,更多的则是心痛。

“没关系。”卓斯年收紧手臂,真是恨不能将黄连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果然他们是有过一段露水,是他的lover,他的爱人,难怪黄连总是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原来如此。

“你还想要孩子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给你生猴子,不,已经过年了,给你生只小**宝宝吧?”

小**宝宝?

卓斯年忍俊不禁,笑起来英俊爽朗,当真是好看极了,“原来如此。”

薄­唇­贴在黄连逛街饱满的额头,吻了一下黄连,欣然地道:“要,必须要,不是生一个,而是生一窝,今天生完明天还要生,你说好不好?”

黄连破涕为笑,粉拳挥舞,轻轻打了一下卓斯年的胸口,“你当我是母­鸡­吗?生这么多做什么,你打算当­奶­爸,照顾一窝孩子吗?”

“为了你,我愿意。”卓斯年埋进黄连的发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味,这个味道好像时栀子花一般,清新淡雅,令人沉迷。

“不知道为什么。”抱着怀中的娇软,卓斯年怔怔地呢喃,“遇见你以后,我就有种冲动,想要和你完成恋人和夫妻做的事。”

恋人和夫妻做的事?卓斯年的话不禁让黄连红了眼眶。

卓斯年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是不是解药起作用了,斯年找到以前的一些记忆了?

黄连抚摸着卓斯年的脸庞,试探地开口:“斯年,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那天给斯年吃了这么多剂量的解药,斯年当晚就找到了她,并且叫出了她前世今生的名字,显然就是记起来什么了,虽然不多只有一点点,黄连还是很开心,只要想起来,无论多少,都是好的。

黄连的话让卓斯年疑惑了一下,为什么她会这么问?

他是时常觉得自己内心空空如也,好像少了什么一样,好像自己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黄连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卓斯年实话实说,捂了一下心口的位置,“但我选择相信我的心,既然我的心已经选择了你,那么我就会无条件选择相信你,无论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说的每一个字,就算是标点符号,我都相信。”

卓斯年绅士地执起黄连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mylady。”

黄连扑进了卓斯年的怀里,用力地圈住了卓斯年的身体,反复呢喃,“好,只要你相信我,只要你信任我,接下来无论是前路凶险还是荆棘丛生,我都没关系,我都会陪着你和你并肩作战,风雨同舟,同舟共济……”

“好。”卓斯年也抱住了黄连,“有你在,以后会发生什么,都无所谓。”

无论万佳怡对他歇斯底里也好,他都不想去管。

他对万佳怡根本一点感情也没有,更谈不上喜欢,纵然万佳怡是夫妻,一对夫妻之间如果完全没有感情,像是最陌生的熟悉人,这样的感情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倒不如趁早分手,让彼此一条生路,让彼此都好受一些。

卓斯年深深了解万佳怡,知道接下来将会面对她的刁难,但是他不怕,因为有黄连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嗯。你知道吗,以前每天晚上我都经常会做噩梦,梦到一些光怪陆离,然后就被噩梦惊醒,浑身是汗。”黄连依偎在卓斯年怀里,安宁而平静地道:“但是昨天晚上,我破天荒没有做噩梦,因为我知道你在我身边,那种踏实安全的感觉,让我好温暖啊。”

“小傻瓜……”卓斯年抬手将黄连额边的碎发捋至耳后,“我现在就在你身边,以后不用害怕了,好吗?”

“嗯!”黄连甜美一笑,依偎进卓斯年的怀中,没由来的感到安心。

有卓斯年在,即便天崩地裂,也不怕了。

卓斯年亲吻了一下黄连的­唇­瓣,­唇­齿缠绵了一会,吻了吻她额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嗯。”黄连被卓斯年抱下盥洗池,整理了一下连衣裙,挽着卓斯年的手臂,两人一起走出了盥洗室。

迎面走进来一个工作人员,用怪异和惊诧的眼神看着他们。

黄连差点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卓斯年则是笑笑揽住她的肩膀护在怀里,并且给了那个工作人员一道冰冷的余光,瞬时间那个工作人员不敢再多看一眼。

“别担心,以后有我在,有我保护你。”卓斯年收紧了手臂。

“嗯……”黄连含笑点点头,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卓斯年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身旁的男人完完全全就是那个永远守护她疼爱她的男人。

办公室,门被推开之前,黄连扯了扯卓斯年的衣服,仰头道:“斯年。”

“嗯?”

“你放开我,好不好?”

虽然卓斯年是她的老公,但在众人面前秀恩爱还是有些不道德。进去之前,黄连挣脱开卓斯年的手臂,“有句话叫做,秀恩爱死得快,我们还是低调一点,你说好不好?”

“嗯。”卓斯年欣然应允,百依百顺。

黄连抿嘴一笑,“乖~”

“有奖励?”

“没有!”

“那我自己要。”卓斯年捏着黄连的下巴便压低身子吻住她的红­唇­。

“唔……”程非凡的助理还在旁边呢!斯年也真是的……黄连心底头甜蜜又无奈,抽离又匆匆地转身敲了敲门,随后才缓缓地推开,“程先生,我们回来了。”

办公室内的人都扭头看过来,眼神皆是无比暧昧,黄志文的神­色­比较隐晦,伊倩则是藏不住脸上的表情,挑了挑眉,就差没有吹个口哨了。

黄连的脸再度不争气地红了,卓斯年紧跟在黄连的身后走了进来,对办公室内的两位长者寒暄了一番:“程非凡先生,黄教授。”然后暗地里握住了黄连的手。

程非凡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你们刚才聊了一件挺激烈的事情。”

程非凡,你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开这种污的玩笑,真的好吗?

黄连无奈地笑了下,也不害羞了,反正她和卓斯年的关系是正当关系,还是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调整了一下情绪,黄连启­唇­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是斯年,卓斯年。”转向卓斯年,“斯年,这些是我的家人们,这位是程非凡先生,想必你已经见过这位**oss了,就不用我介绍了吧。这位,是谷遇东先生,不知道你对他有没有印象?”

谷遇东站了起来,和卓斯年隔着三步的距离。

两个男子平静地对视了一会,谷遇东用探究的口吻开口问道:“斯年,你还记得我吗,我叫谷遇东,谷物的谷,遇见的遇,东方的东,你有记忆吗?”

适才在走廊上看到卓斯年和黄连谈情说爱,气氛微妙,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散发的甜蜜的怜爱气息。

显而易见,卓斯年就是喜欢黄连的。

上次吃的那个解药应该有效果了才对,的确也看到了一点效果,但是既然有效了,卓斯年看着他们的时候为什么还是一副冰冷冷的样子。

刚才和卓斯年对视的几秒钟的时间里,谷遇东在卓斯年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冷漠和疏离,再也没有别的了。

他和卓斯年是好兄弟,倘若卓斯年真的恢复了记忆,应该不会这么对自己才对,为什么……

“上次我们见过一次面,你是小丫头的朋友吧,很高兴认识你。”卓斯年面上未动,一点情绪也没有地伸出手和谷遇东握了握,声语也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

寒暄过后,谷遇东看到卓斯年冷冷地垂下眼皮,但是目光触碰到身侧的少女,顿时如冰雪消融,变得极其温柔起来。

谷遇东愣了一下。

如果说卓斯年没有恢复记忆,可是当他看到黄连的时候,眼神分明又那么地温柔,仿佛冰块都能被他看着黄连的眼神给融化。

黄连讪讪的笑了一下,她也不清楚卓斯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对待她就像是从前一样,可是面对谷遇东和伊倩的时候却是陌生和疏离,看上去完全不认识谷遇东和伊倩一般。

“斯年。”黄连清了清嗓子,继续介绍,“这位是伊倩,和鸣药业的经理,这位是黄志文黄教授。”

黄志文慈祥地冲卓斯年笑笑,“你好。”

“伯父您好。”

卓斯年的面上换上了面对谷遇东的时候没有的严肃还有尊重,声音语气也是挤满了尊崇:“叔叔,我喜欢您的女儿,非常非常喜欢,真心的喜欢,不是一时兴起器,我给您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您的女儿,希望您能成全我们,我发誓绝对不会辜负她。”

听到卓斯年开门见山的一席话,黄连的脸热了一下,瞪大眼睛看了卓斯年,不可置信。

黄连记得自己好像没有和卓斯年说过黄志文是他的父亲。

虽然都是姓黄,但是黄连认为自己像妈妈比较多,何况黄志文老了也看不出来有哪里相似,如果不是十分肯定,卓斯年也不会说出口,否则闹乌龙就有趣了。

卓斯年是怎么确认黄志文就是她的父亲?是不是记起来什么有印象?

“哈哈哈,好女婿。不过啊,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黄志文的话让卓斯年迷惑了一下,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会照顾好小丫头,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请您成全我们。”

黄连也疑惑了,如果斯年真的恢复了记忆,怎么会想不起来他们本来就在一起过?这样一看,她本来有斯年恢复记忆的猜测又打消了。

黄志文摆摆手,“不是我不成全我们,而是你们根本无需我成全,因为你们本来就是夫妻,何来的成全?要不然我也不会称你为女婿。傻孩子,我的女儿一直是你的老婆,不信你看看这些东西。”

黄志文给了伊倩一个眼神,示意伊倩做什么。

只见伊倩从包包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文件袋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件零零散散的证件。

黄连拿起那些证件,“斯年,这是你的身份证,户口簿,还有我们的结婚证。”

一样样打开,证件上面清一­色­全都是他自己,身份证是他自己的照片,户口簿也是他的名字,还有结婚证……竟然是他和黄连的结婚证。

卓斯年愣了一下,脑海之中蓦地就想起来。

曾经黄连说过,当时她又一个爱人也在这个都奈何上面,只是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了。

这位爱人,莫非就是他?

如果他真的就是黄连所说的这位爱人,那么事情就说得通了,难怪他会对黄连有种熟悉的感觉,还对她有着非常热烈的感情。

可是眼前这个结婚证,照片有点半真半假,卓斯年的心底也是半信半疑,不全部相信,但是也不全都不相信。

“……”卓斯年看着结婚证陷入了沉默。

黄连知道,那个结婚证当初他们没有去民政局拍照办理,所以照片是合成上去的,虽然效果不错但是还是有瑕疵的,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那是合成的。

卓斯年不记得这件事情了,看来记忆是没有完全恢复了。

黄连握了一下卓斯年的手,坚定了一下心念,“斯年,你相信我们吗?我,爸爸,还有遇东,伊倩,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着想。”

她知道卓斯年肯定有些不相信,毕竟如果有人拿着一个合成的结婚证对他说他们结婚过,换做谁都不相信的吧?

“嗯。”卓斯年揽过黄连亲吻了一下她的头,心底虽然真假半掺,但还是更加选择相信黄连。

刚才在洗手间的时候他就答应过她,以后无条件信任她,所以现在他也是无条件选择信任黄连。

“我相信他们,因为我相信你。”卓斯年反握住了黄连的手,他的手掌心­干­燥且温热,给以人一种安心的力量,“我也希望你们能帮我早点恢复以前以前的记忆,我真想知道从前的我们究竟经历了了什么。”

现在和黄连在一起的时光短暂快乐而美好,他相信他们以前的那些时光会比现在更美好,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恢复记忆,记起来他们过往的那些事情。

“嗯!”黄连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抱住了卓斯年的腰身,“你放心吧,我们会拼劲全力,让你恢复记忆的。”

他们本来的最终目的就是能找到卓斯年让斯年恢复记忆。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程非凡劫持了,本以为找到斯年的事情要耽误了,谁知道误打误撞通过程非凡找到了斯年,然后叫来谷遇东和伊倩还有爸爸,一下子所有人都凑齐了。

现在只要让斯年恢复记忆,并且帮助程非凡完成他的重要夙愿,一切就都完美了。

黄连呼出一口气,没由来的感到释然。

啪啪啪——

程非凡起身鼓掌,看到这一对眷侣终成眷属,他发自内心替他们感到开心,“恭喜你们重新在一起,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看到他们,就让他想到年轻的自己和冷莹,最后的最后他和冷莹终究没有在一起,不过现在看到他们在一起也算是弥补了一下他年轻时候的遗憾,没由来替他们感到欣慰。

“谢谢。”黄连冲程非凡笑了一下。

程非凡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饿不饿?我在隔壁准备了饭菜,不如大家过去吃个饭吧。”

黄连看到程非凡眼睛里面似乎有话想要和她说,便对卓斯年道:“斯年,爸爸,我和程非凡有事要说,现在已经中午了,你们也饿了吧,先去隔壁吃饭,我等会就过去。”

“嗯。”卓斯年抱了一下黄连,黄志文、谷遇东、伊倩都陆陆续续走出去后,他才两步一回头地离开办公室。

“去吧,等会我也去和你一起吃饭。”黄连讲卓斯年送到门口,最后和他依依不舍地吻了一下,才缓缓地关上门。

一转身,便对上程非凡暧昧的眼神,黄连窘迫地红了一下脸,“让程先生您见笑了。”

程非凡摆手,不拘小节地大笑起来,“没事没事,你们小年轻嘛,分开一下就好像生死离别一样,我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光,真是恨不能24小时都和对方在一起,理解理解。”

黄连在程非凡面前坐下,深呼吸了以及口气,而后平缓地开口道:“其实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很像找个时间好好谢谢您,如果不是您我也不可能见到斯年,更别说和斯年在一起了,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帮我找到了斯年,带他回到我的身边。”

“举手之劳,虽然寻找卓斯年对于你么来说十分艰难,但只是我一句话的问题,卓斯年没有人间蒸发,又恰好在我的手下人的手上,找到卓斯年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程非凡极为大方,摆摆手让黄连不必往心里去。

但是黄连还是很想说一声感谢,对程非凡来说是举手之劳,可是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斯年就是她的生命,程非凡帮助她找到了她的生命,她不说一声谢谢怎么行呢。

“不论如何,我还是想对您说一声,谢谢,当然无功不受禄,平白受您的帮助,我也过意不去,作为回报,我会请和鸣药业的专业团队,帮助您完成您的梦想。”

顿了一顿,黄连又道:“何况您的那些项目都非常好,相信黄教授、伊经理都会非常期待做出来这些项目。”

程非凡含笑应允,“这个倒是可以有,你们帮我完成这些项目,我帮你们找到了卓斯年先生,我们之间就互不相欠,一笔勾销,你也不欠我什么了。”

看不出来黄连一个黄毛小丫头,看上去涉世未深,竟然这么懂得人情世故,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尤其是人情这种东西。”像是想到了什么,黄连略一沉吟,“但是,我帮您研制重要项目,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的。”

条件?是要金钱还是要权利?无论要什么,他都能给得起,只要他们能帮他完成这些项目。

程非凡托腮,“请讲。”

黄连清了清嗓子,徐徐开口道:“第一个条件,我打个比方,如果这些中药真的研制成功了,您要答应我,绝对不能用来牟取暴利。”

“怎么说?”

“因为您的岛上的这些中药都非常好,这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看得出来耗费的人工还有成本绝对不低,想必中草药的价格也十分高昂,制作出来的药,价格比市面上的高出一倍,可以理解,但是……”

程非凡越听越觉得有趣,眉梢微扬,眸中露出慈祥的笑意,宛若一位慈父询问自己的女儿,“但是什么?”

黄连深吸一口气,皱着眉道:“但是,您绝对不能用这个药物牟取暴利,一定要普及给普通的老百姓。如果您用这些药高额卖出去,只卖给那些富人,我们无论如何说什么都不会帮您做这个项目的。”

原来是担心他这么做?真是医者父母心!

程非凡失笑,“这个你大可以放心,只有小人的眼里才看得见利益,我已经是家财万贯,坐拥巨富,若是想借中药大赚一笔,大可不必,只要在股市上面动一点手脚,便能赚的满盆钵。”

黄连松了一口气,浅笑道:“其实您不瞒您说,黄教授是我的父亲,从小我就知道,爸爸对中药热爱,才会选择了这个行业,这么多年来,我父亲给病人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材,收的钱却是普通药房的一半,有时候只赚本利,无非是因为他想造福百姓,能让生病的穷苦百姓也能买得起药。”

“……”程非凡静静地听着黄连娓娓道来,心中的共鸣被引起。

其实他何尝不是如此,想要造福百姓,才一直想要完成这个夙愿,花费大量的金钱人力物力,想要制作出来最好的药物,让生病的人吃了他的药都能恢复健康。

黄连的眼眶有些发热,“让没有钱治病的老百姓也能用药物治疗疾病,这也是斯年创建和鸣的初衷,斯年做和鸣的时候一直秉承着这个初心。所以虽然现在和鸣销售很好,但是其实都是薄利多销,成本很高昂,几乎都不赚什么钱,可能还没有一家小型中药企业赚得多。”

“可是,斯年创建和鸣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造福百姓,所以我也希望,程非凡先生能答应我这个要求。”

程非凡淡淡颔首:“请你继续说。”

“第二个条件。”黄连道:“您的那些项目,我们今早也看过了,虽然您的项目都有可研究­性­,但是,项目的复杂程度远远不是两个人就能完成的,先前本来说只要带来年各个主要人物过来就能帮助您,是因为没有见过您的项目。”

程非凡皱了一下眉头,“那应该怎么办?”

“我已经想好而来办法,如果您相信我的话,请让我把项目带回和鸣药业研究,因为其他的专家都还在古城,都在和鸣药业,有句话说得好,人多力量大。”

程非凡皱着眉头问:“在这里难道就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能确保要用多少时间,毕竟这里只要我父亲和伊倩两个人是真正搞科研的,另外我们几个都不过是管理者而已。而和鸣有很多专家,团队也全都在和鸣药业,众人拾柴火焰高,如果只是两个人,时间肯定要耗费多一些,不过若是您有时间等,我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用多少时间,我不得而知。”

话音落下,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片安静,风灌进室内,窗帘被吹得呼啦啦作响。

黄连看着自己的手指,静静等待着程非凡开口,她是真心想要帮助程非凡,虽然有点利用的成分,但出发点是­干­净的,就是纯粹的想要帮助程非凡,的确回去古城也能更好的研究程非凡的项目。

不过按照程非凡的­性­格,应该不会同意。

程非凡开口之前,黄连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听到程非凡的话,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第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完全没有问题,我不缺钱,只是想要成功,在这点上,我和卓先生您的丈夫出发点是一样的,只想将属于中国的中药发扬光大。”

程非凡略微一顿,勾­唇­笑了笑道:“只是您的丈夫可能不在乎名利,但是我不一样,这点我和卓先生不一样,我是一个商人,我虽然不缺钱,可是我想要钱财也买不来的名声威望。”

黄连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程非凡一看就是那种不缺钱但是想要名声的金-主,毕竟只有小人才贪慕钱财,而君子一向都喜欢名声。

在这一点上,程非凡倒是蛮坦诚的。

黄连道:“没关系,只要您不谋取暴利,不抬高价格转老百姓的钱财,您要什么我都不在乎。”

程非凡略一沉吟,开口道:“至于第二个条件,我认真考虑过了,恐怕我没办法答应你们的这个要求,放你们回去古城。”

黄连不解,“为什么?”

“必定会离开奈何岛,一旦回到了你们的地盘,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我们彼此之间还没有熟悉到成为好朋友,互相信任的地步,我不能相信你们,所以目前暂时不会放你们离开这个岛屿。抱歉。”

程非凡的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完完全全就是陌生人,不熟悉,当然不可能随便信任彼此。

可是他们既然是合作的关系,彼此之间连一点信任也没有,还谈什么合作?难道两家公司合作,还需要彼此的高层熟悉不成?

仿佛头顶有几只乌鸦飞了过去,黄连无语凝噎,思忖了一会,“您不答应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们都不熟悉彼此,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在这个地方研究下去,只有两个人研究这些项目,是真的会影响效率,您确定没有问题吗?”

“没关系,我为了完成这个夙愿,已经等了很多年,也不在乎多等几年,只要最后能完成,结果是一样的就好,过程如何不重要。”

“这……”黄连头疼。

多等几年?

其实提出离开奈何岛,说没有私心是假的,但也不全是因为私心,在古城研究项目进展会飞快,早点研究完中药项目,结束和程非凡的交易,也能安心和斯年在一起。

程非凡说等几年,意味着他们还要在奈何岛上呆下上好长一段时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现在她只想带着斯年回去古城,回到他们的小窝,重温从前做过的每一件事情,努力帮助斯年恢复记忆。

看程非凡的意思,不研究成功中药项目,是不会放他们离开,而靠着爸爸还有伊倩研究中药,进度根本非常缓慢。

何况万佳怡还有谭乔森也在这个岛屿上,万一……

似乎看出了黄连的担心,程非凡安慰道:“你放心,虽然万佳怡也在奈何岛上,但是我会安排人看紧他们,你们不会碰面也不会发生什么冲突,虽然在一个岛上生活,你们会相安无事的。”

“好吧。”黄连藏起来面上的不快,无奈地叹了口气,内心忍不住腹诽:都说冤家路窄,即便抬头不见,低头也会见,谁能保证哪天不碰面,和万佳怡见面倒是没有什么,只怕万佳怡会从她的身边抢走斯年。

万佳怡的手段,黄连也是领教过的,当初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拜万佳怡所赐,后来和卓斯年分离,也是拜万佳怡所赐。

“总之有我在,万佳怡不敢伤害你们半分,请卓夫人尽管放心。”程非凡信誓旦旦地保证。

不答应程非凡又能如何?程非凡已经仁至义尽,她再固执己见便不识趣了,就算不答应,也不可能逃出这个鬼地方不是?

“好吧,我们暂时就留在奈何岛,等到您的中药项目研发成功。”黄连叹了口气,“我们会用最大的力气,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助您完成这些重要项目的研究还有开发。”

“好,不愧是卓夫人,爽快人。”程非凡称心如意了,起身和黄连握了一下手,然后看看腕表,“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点事情,卓夫人还没吃午饭快点去吃吧,饿坏了肚子卓先生该要责怪我了。”

“慢走。”

黄连目送程非凡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蹙着眉头站在原地想了一会,然后才转身,在仆人的引路下走入了餐厅,四人早就落座开始用餐了。

看到她进来,伊倩扭头笑道:“少­奶­­奶­,有您最喜欢吃的饺子,快来吃饭吧。”

卓斯年绅士地拉开旁边的椅子,“来了?”揽过黄连,手放在她的腰际,盯着她的眉头,他也不禁跟着拢了一下眉峰,“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没事……”黄连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我想和你回到我们以前住过的地方,我想着在从前的地方,对你恢复记忆比较有帮助,可惜失败了。”

“没关系。”卓斯年轻声宽慰:“在哪里都没有关系,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最好的。”

黄连噗的一笑,眉间的郁结一下子就解开了,“嘴真甜,刚才是不是吃了蜜糖?”

“要不要看看我有没有吃?”说着,卓斯年俯身下来,­唇­瓣碰到了黄连的­唇­瓣。

黄连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薄­唇­,“真甜!”

卓斯年揉揉黄连头发,像是在抚摸一直小猫咪,眼神里充满了爱怜,“饿了吧,吃饭吧,听说你喜欢吃饺子,还有一些麻辣的菜­色­,你一定很喜欢。”

卓斯年给黄连添饭,黄连拿了筷子准备夹菜,这才意识到有三双眼睛看着她。

糟糕!刚才关顾着和卓斯年调-情,竟然忘了他们也在。

黄连脸红如潮,恨不能在地上挖个洞像一只鸵鸟把头埋进去,“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伊倩端着碗,眼巴巴地看着谷遇东,“遇东,人家也要你帮人家夹菜菜嘛!”

谷遇东憋着笑,很配合地夹了菜给伊倩,“嗯,多吃点,有你最喜欢吃的麻辣菜,还有你最喜欢的饺子,小傻瓜,多吃点,饿坏了我是会心疼的!”

黄连差点没有喷饭,如果卓斯年不在,就要追着他们打,居然取笑她!

看卓斯年,气定神闲,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反而好像绝很好玩,眼底沁出了一抹悦­色­,难得见到卓斯年这么和颜悦­色­,黄连心情柔软了一下,给卓斯年夹了一筷子菜,“斯年,多吃点。”

伊倩也给谷遇东夹了一筷子菜,“遇东,多吃点,­鸡­­肉­富含蛋白质,吃了能补充身体的能量……”

黄连脸颊烫得不敢抬头,咳了咳嗽,也给伊倩夹了一筷子菜,“吃饭!”

伊倩这才收起笑脸,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双手合十,“真好,先生和少­奶­­奶­在一起了,又可以看到先生和少­奶­­奶­秀恩爱了。”

卓斯年搂住黄连,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宠爱,“我们不用秀,因为我们彼此本来就很相爱。”

“斯年……”黄连心底一暖,说不出的感动,抱住了卓斯年。

……

万佳怡快步往前走,似是很着急,赶着要去哪里似的。

昨晚她一夜没有合眼,寝食难安,想了足足一整夜。要她交出解药根本不可能,她不会放弃卓斯年,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她绝对要把卓斯年抢回来,不惜一切代价,不惜用尽一切手段。

难怪卓斯年会对她越来越冷淡,原来是因为黄连也在奈何岛上。

黄连没有出现之前还好好的,黄连一出现,事情就完全变了个样,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黄连这个女人该有多好。

卓斯年失忆还不够,如果黄连死了,卓斯年才彻彻底底死心,才能彻底成为她万佳怡的男人!

念及此,万佳怡加快了脚步,走到一个房间门口,站定,抬手敲了敲房门,“谭乔森!开门!”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看到万佳怡过来,谭乔森惊讶了一下,“佳怡,你怎么来了?”

他为她挡了一枪

按理说和他滚过床单后,万佳怡会很久都不出现在他面前才对,怎么会忽然来找他了。

“进去再说。”万佳怡走进谭乔森的房间,反手关上门,反锁了,才呼出了一口气。

谭乔森倒了一杯热水得万佳怡,“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万佳怡勾了勾­唇­,接过谭乔森手中的杯子,抿了一口水。

万佳怡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不是他还有利用价值,万佳怡绝对是不会过来找他的。

谭乔森叹了口气,“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没办法,谁让他喜欢万佳怡呢,他甘愿为了万佳怡做任何事情。

放下水杯,万佳怡沉默了一下,咬了下殷红的嘴­唇­,随后启­唇­道:“我想过了,卓斯年失忆还是远远不够,他心里面还有黄连,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我只想见黄连一面!”

万佳怡跪坐在谭乔森脚边,手放在谭乔森的大腿上,仰头望着他,楚楚可怜,“乔森,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

“这个要求……我做不到!”谭乔森摇摇头,他也无能为力啊!

程非凡将他们分隔到了两个区域,为的就是不让他们见到黄连,这可是**oss的奈何岛,他们连自由都没有,万佳怡还想去找黄连算账?

黄连可是**oss罩着的人,万佳怡怎么就不知道知难而退呢!

“我求求你了!”

万佳怡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她知道女人的眼泪对男人永远有巨大的杀伤力,梨花带雨,泪光闪闪地望着谭乔森:“乔森,你帮我约到黄连,我保证只见她最后一面,我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等我见完黄连以后,我答应你,放弃卓斯年,和你一起远走高飞,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去一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度过余生,你说好不好?”

万佳怡说话的时候,双手轻轻滑动,滑过谭乔森的皮肤,若有似无地撩着他。

谭乔森摁住万佳怡的手,脸­色­颓废,“佳怡,够了,我真的帮不上你。”

不是帮不上,而是不再相信万佳怡了。

当初在美国的时候,万佳怡就答应他,等到报了仇就回来美国和他共度余生,他们生一个孩子,过幸福平安的生活。

后来又改了主意,说想要得到卓斯年,谭乔森能怎么办呢?万佳怡毕竟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只能成全她。

本以为得到卓斯年就能弥补万佳怡这些年来的遗憾,没想到万佳怡最后想和卓斯年在一起。

他谭乔森为她万佳怡做了这么多,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万佳怡若非仗着自己对她的感情,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无理的要求。

谭乔森内心说不出的悲凉,到头来他只是一个被万佳怡利用的工具!

事到如今,万佳怡还是不肯放弃,她的执着,令他感到十分疲倦,不想再帮她做这种害人的勾当了。

见谭乔森用借口敷衍自己,万佳怡暗自咬牙,谭乔森嘴上说没有办法,其实他有的是投机取巧的办法,世界上还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谭乔森肯定能帮到她,要不然她也不会过来找他了。

豁出去了!

万佳怡爬上谭乔森的身体,水蛇一样的手臂勾住谭乔森的脖子,娇软的声语叫得人骨头都要酥麻了,“乔森……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你这么狠心拒绝我?”

扭动着身体,万佳怡对谭乔森的敏感点可谓了若指掌,所以很轻松就惹火上身,弄得谭乔森燥热无比,伸手推开她,“不要这样!”

万佳怡妩媚勾­唇­,手指在谭乔森胸口点了两下,慢慢往下滑,感受到他的犹豫,她内心冷笑,“乔森,你真的不想要?”

万佳怡慢慢拉开紧身连衣裙的拉链,胸前风光呼之欲出,吸引着人的眼球,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血脉喷张。

谭乔森喘着粗气骂了声“该死”,谁叫他爱万佳怡,谁叫他对万佳怡有感情呢?就算拒绝全世界,他都没有办法拒绝掉万佳怡的诱惑!

“乔森,要我,吻我!”万佳怡抓住谭乔森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主动吻了上去,勾住谭乔森的脖子,推到了他。

诱惑谭乔森可比诱惑卓斯年简单多了,如果说卓斯年是断了七情六欲的和尚,那么谭乔森就是风月楼里的欢客,勾一勾手指就毫无招架之力的那种。

云歇雨住。

万佳怡躺在谭乔森的怀中,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声音酥麻温柔到了极致,“乔森,求求你帮帮我嘛,这是最后一次我,我保证见到黄连以后,就和你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好不好嘛?”

谭乔森牵起嘴角,露出一抹苦涩。也只有在有求于她的时候,万佳怡才会像只小兔子一样温顺乖巧,其余时候都是高冷美艳的冰山美人,永远追随着卓斯年的脚步。

他就不明白卓斯年有哪里好的?不就是比他有点一点,高大英俊一点?卓斯年对万佳怡一点都不好,万佳怡何苦如此?

睡都睡了,也不能白睡,就算再无奈,也只能帮她一把了。

谭乔森推开万佳怡站起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即将走进浴室之前,脚步顿了一顿,留下一句话:“我会帮你见到黄连,但是你要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一次,你……好之为之吧。”

谭乔森的语气让万佳怡很不爽,蹙了蹙冷艳长眉,好自为之?她万佳怡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人同情的地步。

只要除掉黄连,卓斯年就彻底属于她的了!以后谁都不能和她抢男人!她也不需要谭乔森帮忙了。

打定主意,这一次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万佳怡掀开被子走下床,拾起地板上的衣服穿回来,头也不回离开谭乔森的房间。

这是最后一次用身体座位交易的筹码,下一次她绝对会牢牢抓住卓斯年,任何人都别妄想抢走卓斯年了!黄连也不行!

她敢和她抢,她就灭了她!

嘴角闪过一抹­阴­冷狠辣的笑,万佳怡回了房间。

……

谭乔森从浴室出来,果然床榻上已经空空如也,万佳怡走的这么无情,苦笑了一下,谭乔森换了一套衣服,从别墅后门朝着科研基地的方向走去。

“老伯,吃午餐了没啊?”

谭乔森拿着两个饭盒,热情地上前和一个保洁师傅打招呼。这个保洁阿叔是给两栋别墅还有科研基地搞卫生的,身上一定有门禁卡。

“还没,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做。”

“我给你带了饭,我帮你拖地,您一把年纪了,坐下来好好吃,否则等下菜就凉了。”谭乔森不由分说地接过保洁师傅手上的活计,帮保洁师傅拖完了地。

“小伙子真善良啊。”保洁师傅不住地对他竖拇指,看谭乔森垂头丧气,闷闷不乐,“小伙子,怎么啦?”

谭乔森摇摇头,“没怎么,就是单位发的白大褂给弄丢了,下午上班该被骂了。”

保洁师傅人也是实诚,一听便好心地道:“我家老婆子是管制服的,我给你带一件?”

“谢谢师傅!”

“小伙子不用谢,就当你我感谢你给我的饭吧!”保洁大叔爽朗。

接过白大褂后,谭乔森不动声­色­地偷了保洁师傅裤子口袋的门禁卡,心底说了声抱歉,虽然很不忍心欺骗保洁师傅,但事出有因,不得不做一次了。

……

万佳怡没等多久,天快黑的时候,有人敲门。

应该是谭乔森来了。

看了眼猫眼确认了以后,万佳怡才安心打开门,笑靥如花,“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怎么样?找到办法了吗?”

谭乔森走进万佳怡的房间。

万佳怡关上门。

“这是科研基地的工作人员的白大褂,我搞了关系才弄来的,还要门禁卡,你穿上这个乔装打扮一下,这里的保安对于穿工作服的警戒心都不高,很容易就能鱼目混珠混进去。”

万佳怡接过谭乔森递过来的东西,说了声‘谢谢’。

两人之间尴尬安静了几秒钟,谭乔森抬脚朝外走,就在要离开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他回过头道:“佳怡,答应我,做完这一次就收手,好吗?”

“……”

万佳怡不置可否,没有理睬回应谭乔森。

谭乔森的脸­色­黯然了一下,蹙着眉有点担忧的地看着万佳怡,“还有,我打听到黄连会出现在实验室,那是她经常去的地方,你知道在实验室守株待兔就行。”

“谢谢,你快点走吧。”万佳怡催促。

谭乔森说不出的伤神,再逗留也没有意思了,举步就走。

但愿万佳怡是去找黄连说话的而不是对黄连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这里可是**oss的地方,万佳怡应该要懂得安分守己,否则就彻底玩完了!

目送谭乔森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万佳怡闪身进屋,轻哼了声。

谭乔森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她颐指气使地命令?

除了这么多年的床上pao友关系之外,不就是帮了她几次吗,还蹬鼻子上脸了。

腹诽了一阵,万佳怡抖了抖搭在手臂上的白大褂,披在身上,找了一副黑框眼镜,拨弄一下头发,看上去还挺有研究人员的风范。

捏紧了手中的门禁卡,看看天­色­已经晚了,明天早上立刻行动。

不除掉黄连这个心腹大患,她就难以安心。

只要黄连在这个世界上一天,卓斯年就一天不属于她!

只有黄连死了,她才能得到卓斯年!

“呵呵呵呵……黄连,你这个恶小贱人,给我等着,到了明天你就笑不出来了!”收敛了嘴角­阴­险的微笑,万佳怡将白大褂和门禁卡放置好在床头,洗洗睡了。

次日。

激动了一夜,天不亮万佳怡便醒了,洗漱过后换上白大褂,乔装打扮一番,还真挺有模有样,­性­感的身材被宽松的白大褂包裹住,看起来顺眼多了,乍一看真的就像是工作人员。

镜子里的女人,半边嘴角勾起了一个­阴­森可怖的笑容,仿佛鬼片电影里面的女鬼,渗人幽森,“黄连,这次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会亲手送你下地狱,你就放心吧!呵呵……”

戴上口罩,出了门,万佳怡手Сhā着口袋低着头,脚步飞快,避过程非凡的视线,顺利抵达了科研基地大门。

刷了门禁卡,滴的一声,科研基地的大门豁然向她敞开。

太好了!万佳怡心中一阵激动,颤抖地推开门,飞快闪身入内,直奔科研大楼。

正值上班时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按部就班,各司其职,没有人注意甚至理会到万佳怡,因此万佳怡顺利地上到了二楼。

电梯门“叮”地打开,万佳怡紧致朝着谭乔森告诉她的黄连呆的地方走过去,谁知道半路上被一个人揽住了。

“你,瞎晃悠什么呢?帮我把这些实验器材放到03号实验室去。”

那个人递给万佳怡一个托盘,还多看了两眼万佳怡,心里暗自寻思这个工作人员的身材真不错。

“是,我立刻拿过去。”万佳怡接过托盘,托盘上有酒­精­烧瓶,因此她走得格外小心翼翼,走廊很长,一排下去都是一间间的办公室和实验室,好在有窗子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万佳怡端着托盘缓步走过走廊,左右四顾,走得很慢,因此可以将办公室和实验室一个个看得清晰。

这个办公室没有,这个实验室也没有,这个办公室没有……如此找了差不多**间,只剩下三四个实验室了,万佳怡咬咬牙往前走,忽然路过一个实验室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情形。

宽敞高科技的实验室,实验台旁边站着两抹欣长的人影,是两个女人,都穿着白大褂,一个戴着一副眼镜,不修边幅,其中一个秀发及腰,如海藻般浓密,黑亮顺滑,只看背影都能猜到这个女人一定拥有非常美貌的容颜。

两人在实验室内交谈着什么,神情非常认真,所以也没有发现走廊的情形。

万佳怡看到他们两个却是差点叫出声,恨意一阵一阵汹涌而上心头。

黄连!这个背影,化成灰她都认得!除了黄连那个小贱人,还能有谁?

她果然在这里!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她就一不做二不休,亲手弄死这个勾搭卓斯年的小贱人!

万佳怡咬了下牙齿,刚想推门进去,手才碰到门把手,她忽然就想到伊倩也在里面!别看伊倩这个女人一副文文静静的样子,其实彪悍到了极点,还是回电三脚猫的功夫的。

她自认自己斗不过伊倩,况且他们人多势众,万一被伊倩缠住,黄连给跑了,岂不是失败了?

要知道,这种事情只能一次成功,这次失败了可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沉吟三秒,以防万一,万佳怡还是松开了手,退后一步,看到实验室旁边就是洗手间,洗手间旁边刚好有电梯,可以帮助她带着黄连离开。

黄连总不能不过来上厕所吗?就算是伊倩过来上厕所,打晕了伊倩再收拾黄连也不是不可以。

念及此,万佳怡脚步一转,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过去,正好电梯门打开,一个男工作人员推着一个医用手推车走出来,路过万佳怡的身边。

万佳怡眼珠一转,“等等!”

工作人员停下脚步,“怎么?有事吗?”

万佳怡笑着走过去,“我这里刚好有烧瓶要端给实验室,你要送去那个实验室,我帮你好了。”

“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万佳怡露出的两只眼睛冲男工作人员抛了个媚眼。

“好好好,你请吧。”他松开了手推车。

万佳怡笑笑,目送工作人员离开后,脸上的笑容消失,冷着脸推着推车进了洗手间,守株待兔,伺机而动。

等了没有一个小时,有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

偷偷瞄了一眼,果然是黄连!

万佳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攒紧了手中的托盘,在黄连就要走进实验的时候,她举起托盘,“咣当”一声大力砸到了那个人的脑袋上!

那个人脸朝地地掉到了地上。

太过慌张,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万佳怡便卯足了劲将黄连装进了装尸体用的密封袋子里,扛上了手推车,做完这些,万佳怡踢了袋子一脚,“黄连,你也有今天,等着我把你扔海里喂鲨鱼,要是你溺死了,没人会发现是我做的,还想和我抢卓斯年?去你大爷的!”

万佳怡心底解气,嗤地冷笑了一声,旋即推着手推车走出洗手间,电梯里站了几个人,可是没有人注意到万佳怡手中的推车,都以为那些只是实验用的垃圾。

顺利到了一楼,为免得引起怀疑,万佳怡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三分钟后,除了科研基地,万佳怡将推车推出了大门,从另外一条路去到了海滩的方向。

一路上万佳怡内心真实紧张到了极点,身体崩得紧紧,但是又激动兴奋刺激,一想到黄连从此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万佳怡内心就忍不住一阵狂喜如潮。

黄连死了,卓斯年即便记起来,也不能和心爱的女人厮守终生,只能乖乖地呆在她的身边。

何况现在卓斯年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只是被黄连这个小贱人迷惑了心智。

抵达了海滩边,万佳怡探头看了看海,这不是小溪小河,这可是深不见底的海,人一旦掉下去如果不会游泳,必定会死在这里,何况黄连昏迷了,掉进去用不到几分钟,就会溺亡,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就算后面找到黄连的尸体,也没有人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计划缜密完美。

黄连啊黄连,你这辈子注定要栽在我万佳怡的手里头!

万佳怡冷笑着拉开袋子的拉链,“黄连,别怪我狠心,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如果你不勾引卓斯年,我们也能相安无事,可是你偏偏要这么做,也休怪我不客气了!”

拉开拉链,万佳怡还没有来得及将里面的黄连倒出来扔进海里,只见黄连猛地睁开了眼睛,万佳怡被吓了一跳,尚未从吃惊中回过神来,脖子一下子被黄连扼住了。

“你——”

万佳怡挣扎起来,定睛一看,里面的人哪里是黄连?有喉结,分明就是一个戴着假发的男人!因为脸上化了女人的妆容,刚才匆匆看了一眼没有细看,加上男人身形瘦长,竟然没有发现!

万佳怡震惊地看着男人,如遭雷劈,瞠目结舌,“你,你是谁?!”

男人一声不吭地跳出来,摘了假发,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脸上的妆容完全被晕花了,哪里是黄连,分明就是一个陌生男人!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黄连就足够了!”男人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她。

万佳怡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被人算计了,脚底抹油想逃,谁知道被男人钳制了两手,用力被摁住肩膀,被控制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你放开我!”万佳怡歇斯底里的挣扎,还没吼几句,便看到远处缓缓驶过来一辆黑­色­的加长宾利。

万佳怡一下子停止了怒吼,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加长宾利徐徐停在自己的五步路外。

一个黑衣人走下车,车门打开,万佳怡呆呆地看着一双小牛皮鞋踏在地上,顺着西裤晚上看,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程非凡。

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万佳怡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僵硬在那,崩溃地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程非凡。

让她崩溃的不止于此,看到程非凡身后出来的卓斯年,万佳怡想死的冲动都有了!

“斯年?”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的脸上都面无表情,显然知道了什么,万佳怡感觉有巨石砸下来,脑袋都是发懵的,愣愣地看着卓斯年冷峻的脸,说不出一个字来。

程非凡冷冷睨了面如死灰的万佳怡一眼,拍了拍手掌。

身后,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押出来的谭乔森,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完了!

万佳怡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事情败露了,可是她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谭,谭乔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程非凡和卓斯年会在这里,为什么……

谭乔森一脸歉然和痛苦,“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佳怡,我们做的事情没能瞒住boss。”

谭乔森的声音满是绝望。

其实答应万佳怡的时候,谭乔森就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更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oss监视着!

谭乔森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保洁师傅,也是**oss的人,被偷了门禁卡后,保洁师傅便立刻去和程非凡汇报了,现在想来都会头皮发麻,原来程非凡昨天晚上就知道他们做的这些事情了。

之所以万佳怡能做的这么顺畅,还打晕了“黄连”扛出来,原来全都在程非凡的算计和“配合”之中,他们终究还是智人千虑必有一失!

到底是姜还是老的辣,**oss是什么级别?他们这点三脚猫功夫,也配和**oss斗?

“不,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万佳怡瞪大了两只眼睛,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摇头后退。

“佳怡,别任­性­了。”谭乔森叹了口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坏事,我们就要承担这个后果。”

程非凡冷眼看着他们的闹剧,眼睛里满是冷酷无情。

他提醒过万佳怡无数次,也给过万佳怡无数次机会,即便面对万佳怡这种罪大恶极的人,也没有一棍子打死,然而万佳怡屡教不改,数次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次竟然还将注意打到了黄连的头上。

昨夜,助手告诉他,谭乔森和万佳怡拿到了科研基地的工作服还有门禁卡,看上去似乎准备要­干­什么。

程非凡说不出的怒火中烧,提醒了万佳怡这么多次,让她安分守己,没想到万佳怡不听劝,还是固执己见,又鬼鬼祟祟想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正打算让助手过去阻止万佳怡,没想到卓斯年便来了,还恰巧听到了一些他们的对话,给他出了主意:“切勿打草惊蛇,万佳怡我了解,她从来不是安分的女人,即便这一次失败了,下次找到机会还是会再做一次。”

卓斯年曾经拒绝过万佳怡无数次,然而万佳怡还是锲而不舍地想要爬上他的床,如果万佳怡的毅力用在恰当的地方,想必现在会非常出­色­,只可惜没有用在正道上。

“依你看应该怎么办?”程非凡想听听卓斯年的意见。

“她想做就让她做吧,看看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要知道了她的目的,我们就能有所防范,只要不让她成功就可以了。”

“这个主意好,那立刻派人去监视她。”

“嗯,在科研基地上多加点人手,万佳怡肯定会甩掉眼线,我们只需要在科研基地上派人监视她就可以了。”卓斯年淡淡地说着,大脑理智冷静到了极致。

程非凡发自内心地佩服卓斯年,拍拍他的肩膀,“多亏有你,否则我都不知道如何应付万佳怡才好。”

“不,万佳怡是我法律意义上的老婆,是我管教不周,失礼了。”

第二天,卓斯年从二楼实验室和黄连依依不舍告别,下来后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竟然发现那是万佳怡!

卓斯年的面­色­骤然一冷,看到万佳怡上了二楼,便冲到了监控摄像室,通过监控看到万佳怡果然站在了黄连的办公室的门外,左右看看,鬼鬼祟祟,一看就是要做什么坏事的样子。

卓斯年的脸­色­冷了几分,看着万佳怡在办公室门口徘徊不前,如果万佳怡进去了,他会第一时间冲出去暴打万佳怡一顿,好在万佳怡没有进去,而是进了洗手间。

卓斯年先是给程非凡讲了一下发现了万佳怡的事情,略一沉吟,他又安排人乔装打扮成女人,进入洗手间。

果不其然,看到万佳怡推着手推车出来了。

“万佳怡的目标是黄连?”接到卓斯年的电话,程非凡怒从心上来,“这个万佳怡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以前我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么厉害,不仅不安分守己,竟然还想在太岁头上动土!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抓住谭乔森,我们一起过去对薄公堂。”

“好。”

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程非凡没想到万佳怡竟然恶毒到了这个程度,不仅拆散了卓斯年和黄连,还想要杀人灭口,害人­性­命!

程非凡的三观可算是被刷新了,这个万佳怡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不择手段,杀人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看到万佳怡这个女人的恶毒嘴脸,程非凡心底涌上来一股无名怒火,手摸到了口袋,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咬牙切齿,“万佳怡,我提醒过你很多次,屡教不敢,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看来你真是不想活了,我成全你!”

在程非凡伸手拿出手枪的时候,谭乔森已经有所警觉,看到那把手枪对准了万佳怡,心情一紧,也不知哪里借来的力气,一下子变挣脱开了两个黑衣壮汉的束缚,冲万佳怡飞奔过去,“不!佳怡——”

谭乔森登时瞪大了眼睛,像一直离弦的箭一样,拨开身边的人,冲了过去,直接趴在了万佳怡的身上。

程非凡的话音落下,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扣动扳机,他程非凡杀人还没有眨眼过。

万佳怡死了,事情也没这么多了。

杀了一个人,在他眼里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简单,杀了万佳怡扔到海里喂鲨鱼,谁会知道?

嘭——

子弹从枪口飞驰而出,直­射­准万佳怡的方向。

万佳怡懵逼了,哪里还来得及反应躲闪?脑子里只轰隆一声,心想:完了!

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个人扑了过来,她被那个人扑倒在地,嘭地一声过后,那个人闷哼了声,被子弹­射­中了!

她没死!有人替她挡了一颗子弹!是不是卓斯年?是斯年吧!果然斯年还是爱着她的!

满怀欣喜地掀开眼帘,万佳怡看到了眼前的谭乔森,大失所望。

斯年呢?斯年为什么没有救她?他们可是夫妻啊!

万佳怡看向卓斯年,发现卓斯年站在程非凡的身侧,一动也不动,冷峻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刚才看到她被程非凡枪杀,眼底波澜不惊,仍然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卓斯年完全就不在乎她的死活!

就连为她说话也没有!从头至尾,都像是旁观者在看戏一样的!

万佳怡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如坠冰窖,“斯年,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如果不是想起来了什么,为什么身为她老公的卓斯年会这么冷漠!甚至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也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

卓斯年没有理睬万佳怡,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冷漠和疏离。

“卓斯年!我爱了你这么久,我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这么对我!为什么!”万佳怡的尖叫身刺耳,她真的快要疯了,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心底满是崩溃还有绝望。

“……”得到的只有卓斯年冷漠的回应。

而倒在血泊中的谭乔森,捂住左胸口的位置,被枪打中的位置不痛,痛的是心,即便他抛弃­性­命救了万佳怡,也没有什么用,万佳怡的眼睛里永远都只能看得见卓斯年!

嘴角带着一抹凄惨的弧度,谭乔森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彻底地陷入了昏迷。

“卓斯年,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记起来什么了!?你是不是记起来黄连那个小贱人了?谁给你吃了解药!?”

万佳怡像个疯子一样,眼看着就要扑到卓斯年的身上,程非凡一个眼­色­,壮汉冲上来摁住了万佳怡。

“滚!别碰我!卓斯年,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你看不到?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卓斯年冷漠地看着歇斯底里的万佳怡,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万佳怡和谭乔森,一个昏迷了,一个快疯了,场面乱成一锅粥。

程非凡皱了一下眉头,彻底失去了耐­性­。这两个人在他手下做事,竟然还敢背着他眼皮子底下,没有人能背叛他!谭乔森不行,万佳怡更加不行!

背叛他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下场!

“抓起来,把万佳怡绑住手脚,把他们两个扔到海里,喂鲨鱼!”

程非凡一声令下,黑衣壮汉齐声应:“是。”

抓住了万佳怡还有谭乔森,就在要将他们抛进海里的时候,卓斯年的声音响起:“等等。”

程非凡挑眉,“怎么?”

“程先生,我有一个要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

“我和万佳怡虽然没有感情,毕竟也是法律上的夫妻,毕竟夫妻一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谭乔森对万佳怡有感情,程先生就当是卖我一个人情,放过他们吧,当做是成全他们两个人的爱情。”

这些天来卓斯年对奈何岛做出的贡献不小,几乎24小时都呆在实验室帮忙程非凡研制中药,这一点程非凡也是看在眼底的。

卓斯年有要求,程非凡都会极尽所能地满足他。

杀不杀谭乔森和万佳怡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看不过眼,想替卓斯年和黄连解决了他们。

不过卓斯年都这么说了,他就卖卓斯年一个人情好了。

“好。”程非凡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大手一挥,“停,住手吧,带谭乔森去治疗,救活过来后将他关进禁区,万佳怡也关进去,派人严加看守,不能放他们继续出来作妖。”

谭乔森和万佳怡,敬酒不吃吃罚酒,想在他的地盘上玩什么花样实在是太天真了!

“是!”黑衣壮汉收拾起来倒在血泊的谭乔森,将万佳怡和谭乔森一并塞上车,车子缓缓地开出了视线。

程非凡收回了目光,眼神转到了卓斯年的身上,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疑惑地道:“斯年,是你先发现了万佳怡的不对劲,知道她想要袭击黄连,才派人替代她。据我所知,你很喜欢黄连吧,她伤害你最喜欢的女人,难道你不想弄死万佳怡?”

换做是他,有人刚伤害他最喜欢的女人,他一定会杀了那个人以绝后患,毕竟他没有办法保证这个人以后会不会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卓斯年抬起手,捻了下袖口的位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表情淡淡,语气也是淡淡,“万佳怡再不是,毕竟我们夫妻一场,不管怎么说,法律名义上,万佳怡都是我的老婆,这是我无能为力改变的事情。”

程非凡愣了一下,狐疑地盯着卓斯年一眼,“是么?”

“嗯。”

卓斯年的语气很平淡,根本不像是在说谎。

程非凡摇摇头,卓斯年啊卓斯年,我也看不懂你了,你到底是在装模作样还是真的不记得以前万佳怡对你做过的那些下三滥的事情了?

那天在办公室看到卓斯年和黄连这么亲密,他看黄连的眼神简直甜蜜得像是蜂蜜一样,程非凡还以为卓斯年记起来什么了,谁知道今天又动摇了。

如果卓斯年真的记起来了什么,为什么会不记得万佳怡曾经对黄连做过的那些事情。

程非凡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也不想Сhā手去管,好在我们的人发现及时,下次可没有这么幸运了,你自己提防着一些才是。”

卓斯年淡淡点头,“嗯,多谢。”

“不必言谢,你欠我的这个人情,帮我好好做中药还清就够了。”程非凡拍拍卓斯年的肩膀,跳上了加长宾利,转身冲程非凡摆摆手,“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吧。”

……

爱你胜过爱自己

岛上小医院的急诊室。

万佳怡愣愣地坐在急诊室外面的椅子上,左右站着两个黑衣壮汉守着她不让她乱跑。

万佳怡面­色­呆滞,萎靡不振,满脑子都是卓斯年冷漠而疏离的面孔,冷酷的样子几乎让她崩溃了。

“斯年,斯年……”

叮地一声,急诊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医生走出来,用官方的口吻道:“手术成功了,谭乔森身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捡回了一条,不过现在还处于重度昏迷,这位女士,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万佳怡恍惚了一阵,大约二十秒才回过了神,“不好意思,刚才你说什么?”

医生讲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万佳怡收拾心情站起来,“我进去看看他。”

差点都忘了谭乔森了,刚才程非凡拿出枪来想要杀了他,如果不是谭乔森,恐怕她现在已经去­阴­曹地府旅游,在奈何桥留影纪念了。

万佳怡恍恍惚惚地走进了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了,是面­色­苍白的谭乔森,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甚至有一些发灰。

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忽然万佳怡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佳怡,佳怡,别怕,有我在……”

万佳怡一愣。

她顺着声音看下去,发现是昏迷不醒的谭乔森,竟然­唇­瓣开开合合,呢喃着她的名字,“佳怡……”

似是被戳中了泪­茓­,万佳怡鼻尖一酸,眼睛唰的一下变得通红,泪目了,“乔森,你这个傻瓜,你真是全世界最大的大傻瓜!我对你这么差劲,只是把你当成是pao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哇的一下,万佳怡放声大哭,匍匐在谭乔森身上,哭得喉咙沙哑,“你这个笨蛋,蠢货,呜呜呜……”

哭了一会,谭乔森似乎因为身上的被子太厚,额头布满了汗水。

停止了哭泣,万佳怡拿了湿毛巾拧­干­,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谭乔森额头的汗。

“乔森,还记不记得以前上学我生病的时候,你衣不解带地照顾我?那个时候卓斯年忙于社团活动,根本没有空理会我,得知我生病了,只是淡淡提醒我注意休息。”

万佳怡喃喃自语,有些恍惚,“为什么,卓斯年什么都没有做,对我根本不好,为什么我会这么爱他?我爱他,想要得到他,可是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犯贱,越是得不到,就是越是想要。

得不到卓斯年,那种想要得到的**变得很强烈,逐渐让她变成了一个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目的的女人。

万佳怡抚摸着谭乔森的脸颊,呢喃:“他们都不懂我,他们都只知道我心狠手辣,可是他们看不到我被卓斯年冷眼相待,不知道我有多么委屈,只有你懂我,只有你知道我心中的恨,十几年来默默在我身边帮助我。”

想起往事,万佳怡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你对我好,即便被我漠视也不在乎,而我眼里只有卓斯年,在乎的只有卓斯年,别说从来没有在乎你,我从来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过。”

“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上你吗?因为我们的家庭都不富裕,没有背景,没有支持,但是好在我们都足够努力,我们白手起家,努力拼出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那么相似。人的天­性­使然,人都喜欢比自己优秀的人。我们两个太相似了,我怎么会看得上你呢?”

她和谭乔森实在是太像了,都是小康家庭的孩子,生活算不上穷困潦倒,勉强还是能吃一口饭,可是也没有多余的钱财,更没有好的社会资源。

虽然他们足够努力,可是在没有人脉的社会,打拼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她曾经告诉谭乔森,“我是个虚荣拜金的女人!你还不死心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卓斯年吗,因为他是天之骄子,他高贵不凡,我喜欢的那种男人,而不是你这样的!”

后来,谭乔森二话不说,去­干­什么?

去打拼事业!

诚然,谭乔森是个很努力的男人,肯拼搏,吃苦耐劳,也很有天赋。最终天道酬勤,谭乔森的事业也逐渐变得风生水起,赚了很多很多的钱,有了一大笔的不动产和绝存款,还在美国买了一个庄园。

谭乔森当时深情款款地说:“佳怡,庄园是我们两个人的,什么时候你无家可归了,就来庄园找我,我永远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只要她一转头,总能看到默默守护在她身后的谭乔森。

万佳怡本以为谭乔森只是像很多男人一样贪慕她的美­色­,可惜她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谭乔森爱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人。

该说谭乔森痴情,还是愚蠢?

直到他们遇到了程非凡,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程非凡是老­奸­巨猾的商人,他们都还涉世未深,一下子就成为了陈芳给反的利用工具,开始为程非凡卖命打工。

如果说为程非凡工作是一场悲剧,那么唯一的幸运便是因为程非凡的缘故,万佳怡又重新开始关注,本来已经放弃了的初恋,卓斯年。

“乔森,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对卓斯年这么着迷吗?”万佳怡握着谭乔森的手,缓缓地道:“他出生高贵,与生俱来有一种贵气,即便是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难以言喻的魅力。”

卓斯年哪里好,万佳怡说不上来,也许卓斯年就像是钻石一样,摆在那里,说不上哪里好,可就是对女人有种致命的吸引人的魔力。

仿佛命中注定,无法自拔的,万佳怡重新被卓斯年的魅力深深吸引,为之着迷,为之沉沦,最后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后来就有了那些闹剧。

“乔森,你还记得吗?为了报复卓斯年,我们一步步计划,一步步想搞垮卓斯年,想让他身败名裂,想摧毁他的中医梦,可是却一直没有成功……”

卓斯年这个男人,实在是强大到了一种可怕的境界。

这就是富人和穷人的区别,富人身世背景,都是穷人不可抵达的高度,即便谭乔森赚了很多钱,对于卓斯年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论实力财力,谭乔森根本斗不过卓斯年。

后来她的想法变了,不想让卓斯年身败名裂,而是想要卓斯年。

如今,费尽了九牛二虎,几乎耗尽了大半生的心血,好不容易终于得到了卓斯年。

本以为能永远拥有卓斯年,永远和卓斯年在一起,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明明她和卓斯年在美国的农庄小屋幸福生活,安宁平静,与世隔绝,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可是这样的日子还没有过几天,卓斯年便又和黄连重新见面,现在更是对她冷漠疏离,难道她费尽心思得到的只是黄粱一梦?

不甘心!好不甘心!

为什么得到卓斯年这么难?难道她这辈子都注定和卓斯年有缘无分?不,不是因为她和卓斯年有缘无分,而是因为黄连,如果不是黄连,她就能和卓斯年在一起了,都怪黄连这个小贱人抢走了卓斯年!

万佳怡的心底沮丧又愤恨,真是恨不能杀了黄连好泄愤。

可是再恨又有什么用呢?被关进了禁区,从此以后被说踏出这里半步,就连天日都不一定见得到。

……

窗外传进来一道非常明显的枪声,黄连吓了一跳,和工作人员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黄连霍的起身,唰地一下拉开了玻璃窗。

看着海滩那边的位置,她眉心皱起,凝结着一团浓浓的担忧。

刚才那道声音,如果她没有听错,应该是枪声吧?

斯年去哪儿了?但愿他没有出事。

黄连还是放心不下,“你们先讨论,我有事出去一下。”

交待了几句,黄连拉开门走出去,迎面便碰到了走过来的伊倩。

“伊倩,斯年呢?他在哪里?刚才我听到了枪声,我想确认一下斯年平安无事。”

“少­奶­­奶­,您尽管放心吧,这里可是程非凡先生的奈何岛,还没有人敢把您还有先生怎么样,毕竟您和先上程非凡先生做事不是。”

伊倩树脂镜片后的眼睛笑眯眯的,“正好午饭时间了,我们一起去餐厅吃个饭吧。”

“好。”黄连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想了下还是忍住了,等到了餐厅坐下来,她才说出口:“刚才那一声枪响是怎么回事?”

伊倩将万佳怡还有卓斯年的事情对黄连讲述了一遍,“他们两个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程非凡先生的脾气可没有少­奶­­奶­您好,那个枪响是谭乔森中弹了,本来程非凡想要枪杀万佳怡,谭乔森替万佳怡挡了子弹。”

这对­奸­夫­淫­­妇­,死不足惜,不论哪个中弹了,反正她伊倩都是幸灾乐祸,喜闻乐见。

果然那是枪声!

黄连诧异,“竟然是谭乔森中弹了?”秀眉皱起,惋惜地道:“真是可惜了,谭乔森年纪轻轻,这么痴情……”

挡子弹这种事情只有深爱一个人爱过胜过自己的生命才能做得出来吧,看得出来谭乔森对万佳怡是非常有感情的,可以说是爱万佳怡,然而万佳怡的眼睛里只看得见卓斯年,根本看不见谭乔森对她的好。

黄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愣了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伊倩咽下米饭,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道:“程非凡先生的手下人发现谭乔森和万佳怡行迹诡异,不过是先生洞悉的,先生发现了万佳怡鬼鬼祟祟,然后布局拿下了万佳怡还有谭乔森,揭发了他们的诡计。”拍拍胸口,“好在发现及时,否则还不知道他们会对少­奶­­奶­您做出什么来。”

“原来竟然是这样。”黄连没有想到万佳怡竟然想将自己置于死地,光是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好在斯年急事发现了,否则现在我估计早就死在万佳怡的手下了。”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万佳怡想杀了自己,万佳怡死不足惜,第一个想法只觉得万佳怡这个女人活该应有此报,可惜了没有中弹尝尝看被人杀的味道。

“对啊,好在先生急事发现了,少­奶­­奶­您放心吧,有我们保护着您,万佳怡不敢对您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何况她现在已经被关到禁区,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伊倩轻哼了声,眉飞­色­舞,好不痛快。

黄连微微一笑,又敛了笑容,“虽然我也觉得他们两个人可恶,可是万佳怡更加可恶,谭乔森从头至尾都只是万佳怡的利用对象而已,他还替万佳怡挡子弹,看起来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这倒是真的。”伊倩也是唏嘘。

“可是。”黄连话锋一转,皱眉咬牙道:“万佳怡这个女人完全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太过偏执,不知道珍惜自己眼前所有的东西,只知道一味追求遥不可及的人,斯年被万佳怡搞失忆,被绑架,住了差不多一个月,可是还是得不到斯年的爱,不仅如此,斯年碰都没有碰过她。”

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万佳怡还是不肯放弃,居然想出杀人灭口,真的是可怜又可恨。

“谁说不是呢,先生不爱她就是不爱她,居然还想出杀害少­奶­­奶­您的计划,真是……”伊倩扶了扶眼镜框。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明知故问地道:“咦?少­奶­­奶­您怎么知道先生没有碰过万佳怡呀!”

黄连俏脸一红,面上滚烫滚烫的,低下头支支吾吾,“这个……那个……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问过斯年……”

这种问题要她怎么回答才好呀,伊倩这个调皮鬼,真是和菲菲有的一拼。

“嘿嘿。”伊倩笑了两声,忽然左右看看,确认没有其他人,这才凑近了黄连,压低了声音道:“少­奶­­奶­,其实不瞒您说,我们已经有了一点线索。”

“线索?是什么?”

“我怀疑线索已经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一切的事情,但是不能问,也不能够怀疑。”

伊倩的话让黄连困顿了,大为不解,“为什么?”

“其实我们一早就知道程非凡这个人了,毕竟这么有权有势有钱,我们不可能不略有耳闻,只是之前一直没有见过罢了。”

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这些隐情,黄连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井底之蛙,“然后呢?莫非斯年也是认识程非凡先生的?”

“是的,我们来打个比方,如果先生真的恢复了记忆,那么先生一定会用自己的办法,从程非凡先生这里拿到一点东西,如果先生没有拿到这些东西,我看先生应该是不会以卓斯年的身份和程非凡先生面对面的。”

黄连在脑海之中梳理了一下伊倩的话。

伊倩的意思也就是斯年需要借助艾佳明的这层身份,来达到某种目的,想从程非凡的身上拿到什么东西。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是能看得出来应该是很贵重的东西。

黄连还是禁不住好奇,忍不住脱口问:“那是什么东西?”能让斯年假装失忆来得到的,是什么东西?

伊倩也毫不隐瞒,少­奶­­奶­是自家人,有什么好隐瞒的,即便隐瞒全世界也不会隐瞒少­奶­­奶­。

伊倩爽快地道:“是证据。”

证据?是什么证据?莫非程非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斯年需要接近程非凡拿到这个证据吗?

黄连心底希望斯年恢复记忆,又不太希望。希望斯年恢复记忆是为了她自己,可是如果斯年恢复了记忆,古人云伴君如伴虎,万一被程非凡发现,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但是如果不恢复,她又很着急。

她很想知道这个证据到底是什么,但愿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伊倩,这个证据……”

伊倩拍拍黄连的肩膀,“少­奶­­奶­请您放心,先生做事自然有先生的分寸,为了少­奶­­奶­,也必定会照顾好他自己,请少­奶­­奶­您放心吧,以后我们就会知道这个‘证据’是什么了。”

真会卖关子吊人胃口,不过追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黄连也就放弃了提问,慢慢地吃了一口米饭。

见黄连拢着眉头,似乎还是有点担心,伊倩忍不住轻声劝慰:“少­奶­­奶­,不管怎么样,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您和先生历尽千辛万苦,现在先生和我们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黄连点点头。其实能和斯年在一起,她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害怕斯年会身陷危险之中。

“少­奶­­奶­,您和先生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用问先生恢复记忆了没有,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害怕程非凡那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会察觉到什么。”

居然称呼程非凡为老狐狸,真不愧是泼辣率­性­的伊倩,黄连噗的一笑,点头,“嗯,其实我也有想到这个事情,说不说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喝斯年待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至于其他的,我都没有关系。”

伊倩唉声叹气,“少­奶­­奶­和先生秀恩爱,其实眼红我们这些单身狗。”

黄连伸手轻轻捏捏伊倩的面颊,“小妖­精­,以后你也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就像我的斯年一样。”

“嘿嘿,好的。”伊倩吃吃地笑。

两个女人聊天说笑,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虚掩着的餐厅门外,站着一个人。

适才卓一航问了工作人员,得知黄连在这个地方吃饭,便寻了过来,谁知道才走到门口,便听到他们两个人聊天的声音。

虽然他们低声轻语,可是这个地方本来就安静,那些声音被无限放大,透过门扉潺潺地流进他耳朵里,想不听都难。

二叔很有可能恢复记忆了?二叔恢复了记忆呆在程非凡的身边是为了什么呢?

来不及细想,卓一航往后退了数步,然后转身离开这个地方,离开科研基地,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卓一航站在空地,摸着下巴,仔细地想了想。

二叔和程非凡之间有什么羁绊呢?

这一路上他想了好久,可就是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把二叔还有程非凡联系到一起,程非凡是­奸­商,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而二叔外冷内热,心地善良,两个人之间也并不牵连。

除了一个中药项目,他实在就想不出来二叔是为了什么需要靠着艾佳明的身份接近程非凡了。

绞尽脑汁,还是没办法一时间想出来,卓一航­干­脆不想了,拿出手机准备叫仆人拿午餐上来,谁知道看到锁屏照片,是他和爸爸妈妈的合照。

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闪,卓一航一拍手掌,对了!除了父母,二叔还能为了什么接近程非凡?

原来二叔竟然是为了父母亲才接近程非凡的,真的是出乎意料。

卓一航在沙发上坐下来,又站起来,走了几步,最后又坐下来,坐立难安。

不行,这个事情是和他有关系的,二叔是为了卓斯琛还有冷莹,他们也是他的父母亲,这事怎么说也和他有逃不开的关系,他必须帮二叔一把才行。

打定了主意,卓一航的心中不禁畅快了很多。

……

别墅的院子里,花木扶苏,午后斜阳落在绿植上,温暖和煦。

吃过午饭,黄连打算去院子里散散步,告别了伊倩后,黄连顺着青石板小路,一路走下去,道路两旁都是植物,郁郁葱葱,好不养眼。

走了没有几步,忽然黄连看到青石板小路的那头,走过来两道欣长的人影,是两个男人。

卓斯年目测身高近乎一米九,高大伟岸,加之气场强大,凛冽冰冷,寻常人站在他身边都会自愧不如,或者畏畏缩缩。虽然程非凡比卓斯年矮上一截,不过浑身贵气十足,养尊处优出来的强大气场,平常人站在他身边会黯然失­色­,

这两个男人,站在一块,竟然气场不相上下。

由于空气安静,所以能隐约听得见他们低声碎语。

黄连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进去会打扰他们谈话吧,退后的话她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既然碰上了躲避也不太好。

于是黄连­干­脆站定了脚步,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进也不退,总可以了吧。

“您的中药项目,我和黄教授已经讨论过一番了,认为可以实行,预计这几天就会敲定,等到科研人员全都商量分配过后,就可以开始了。”

卓斯年低沉的嗓音落下最后一个字音,忽然身侧的程非凡站定了脚步,诧异地挑了一下眉,看着前方,“黄连小姐?”

黄连?

卓斯年一秒钟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几乎是一瞬间就冲着程非凡看着的地方看过去,赫然就瞧见了俏生生立在几步路之外的黄连。

长发披肩,肌肤胜雪,仍然是纯白的棉麻长裙,裙摆随着微风而轻轻摇曳起来,小脸蛋清纯美好得惹人爱怜。

“程非凡先生。”黄连和程非凡寒暄了一下,然后咬­唇­看着卓斯年,“斯年……”

娇羞的模样好不可爱,撩动着他的心扉。卓斯年一秒也不犹豫,几乎是立刻冲上前,握住了黄连的小手,“小丫头,吃过饭了吗,今天还好吗?我事情太忙了,本来想和程非凡见面后就去看你的。”

声音撤去了一贯的冰冷,温柔低醇如上好的­干­红。

卓斯年温柔的声音太温柔了,旁边还站着程非凡呢,黄连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斯年,没事,我刚吃了饭,挺好的,也没有出什么事。”

卓斯年抬手摸摸黄连的头发,笑了,“吃过饭就好,不要饿坏了胃。”

两人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生活了很久的老夫老妻,卓斯年的关怀也很熟练,无论如何都看上去像是恢复了记忆的人。

如果卓斯年真的失去了记忆,怎么会对黄连这么上心,一看到黄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欢的情绪。

程非凡略一沉吟,半开玩笑地试探开口道:“卓斯年先生,你和万佳怡还没有离婚,就对黄连小姐动手动脚,是不是不太好?这样的行为可以不是绅士的作为,惹得黄连小姐不开心怎么办?”

卓斯年无所谓的笑笑,温柔地凝视黄连的眼睛,“我能感觉得到黄连小姐不在乎,如果黄连小姐不开心,我一定会道歉,黄连小姐,请问您介意我牵您的手吗。”

“不介意!”

就算斯年吻她,她都不会介意,怎么会介意卓斯年牵牵她的小手呢。

他们又不是校园里青涩的男女学生了,成年人了,牵个手就像是吃饭一样正常。

“好,那么我们去逛逛吧,正好遇到了,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吧。”卓斯年握紧了黄连的手。

“嗯!”大掌那头传过来温暖的温度,黄连心底也是一暖,转头笑道:“程非凡,您不介意我带走斯年一会吧。”

“不介意,你们请,若是我拒绝,岂不是一个不识趣的电灯泡了?”程非凡手Сhā进口袋,笑笑看着他们。

“我们走吧。”卓斯年低头凝视了黄连一会,大手放在了黄连的腰际,揽着黄连,顺着青石板的小路,一直往下走。

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青石板的小路上,从头至尾,卓斯年的手一直没有从黄连的腰肢上挪开过,好似恨不能一直这样揽着黄连似的。

程非凡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目光深沉似水。

忽然,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出现在程非凡身后,站定了脚步,“老爷。”助理面无表情地抬眸看了一眼卓斯年和黄连离开的背影,“老爷,卓斯年先生和黄连小姐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属下斗胆猜测,会不会卓斯年先生已经恢复了记忆呢?”

程非凡收回视线,“不,应该不会,卓斯年一直是比较低调内敛的人,外冷内热,想必你也能看得出来,他恋爱的方式很蹩脚,能如此像一个热恋中的毛头小子一样对待黄连,看着不像是卓斯年一贯的风格。”

即便卓斯年能演戏骗人,可是他的言行举止包括眼神不会骗人,卓斯年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他。

“是,老爷。”助理沉吟了一下,又道:“可是老爷难道您不担心,万一卓斯年先生真的恢复记忆怎么办?”

程非凡冷冷一笑,“有什么关系,即便卓斯年恢复了记忆,也逃不出奈何岛,这个岛屿是我的地盘,还从没有听说过能从主人的地盘逃出去的,我不放他们走,他们Сhā翅也难飞。”

来到这个岛屿需要做轮船数个小时,然后转乘直升飞机,就算有游艇,也要耗费一天一夜才能抵达陆地,这么长的逃跑时间,就算给他们跑,也逃不走。

何况这个岛的四周都有哨兵看守,只要一有轮船出没附近,便会有所察觉。

助理想了想,点头道:“也对,奈何岛没有任何的对外联系的通讯设备,别说逃出去,就算是想要对外求救,都必须通过我们才行。”

程非凡微微一笑,“是的。”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卓斯年固然是人中龙凤,只可惜这里是他的地盘,不论卓斯年失忆与否,对于他而言都是无关痛痒。

两人慢慢顺着原来的路走回去。

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助理忽然开口打破这份安静:“老爷,这次来的四个人,只有两个人懂得医药技术,也就是伊倩还有黄志文黄教授,其他人都是管理者,比如谷遇东先生,虽然也是做中药行业的,但只是中药小白,管理方面固然出­色­,可是对于我们的项目研究,根本毫无帮助。”

“……”

程非凡沉默了一下,没有接话。

助理又道:“卓斯年先生,还有黄连小姐,都是管理者,五个人只有两个人懂得医药,这样下去,即便项目开发成功了,完成的进度也会很慢。”

“你觉得应该如何?”程非凡忽然反问。

助理愣了一下,她给程非凡做助理这么多年,一向忠心耿耿,这还是第一次程非凡问她应该怎么办。

助理沉默了一下,道:“属下认为,老爷要不要考虑把和鸣的团队再弄一些人进来,这样一来项目的进展也会突飞猛进,光是两个人,恐怕会有点吃力。”

这个提议却是是不错,毕竟人多力量大,黄连也提过这个提议,不过她想要会古城,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不过助理这个办法的确不错,如果让和鸣的人过来,黄连也就不用回去了,一举两得,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程非凡略一沉吟,笑道:“这么一说,卓斯年若失恢复记忆了,对于我们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了,因为卓斯年是和鸣的开创者,有卓斯年这位管理能力这么强的人在,团队才能更加有凝聚力。万众一心,做事情才能更加顺利。”

“是的,老爷,属下就是这么个想法。”

“这样吧。”程非凡想了个万全之策,“你去问黄连要一个名单,古城团队的人的名单,录一个视频,让黄连告诉古城和鸣药业团队的人,让他们过来孤岛上协助伊倩还有黄教授完成中药项目。”

这样一来,不仅黄连和卓斯年不用离开奈何岛,还可以加快制药的进度,一石二鸟,完美。

“是,老爷。”助理退了下去。

……

咸湿的海风穿过发梢和指尖,和卓斯年手牵着手,十指紧扣,赤着脚在松软温热的沙滩上漫步,沙滩上留下他们的一串脚印。

太过于安静,黄连忍不住仰头看着比她高出了足足一个半头的卓斯年,这男人太高了,即便她不矮,也只得仰视他。

卓斯年微微狭眸,举眸远眺,侧颜冷峻,棱角分明,好像是被刀凿斧刻的雕像一般。

黄连呼吸一窒,愣了一下子。

倒不是因为卓斯年长得好看,老实说她已经习惯了卓斯年的颜值,只是卓斯年的瞳孔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焦距,现在的卓斯年,眼睛里一片清明,看得出来无比清醒而且理智。

还有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从容不迫的气场,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正正常常的卓斯年,而不是被万佳怡洗脑过后,眼神迷茫的卓斯年。

黄连心底掠过一丝疑惑。

斯年是不是……

“斯年,你是不是记起来什么了?你是不是对身边的事情都有印象了?”

她很想这么问,­唇­瓣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抿了下嘴,将满腹的疑惑都咽回了肚子里,忍住想要问出口的冲动。

算了。

恢复不恢复记忆那又怎么样呢?现在不也挺好的,她其实挺满足于现状的,因为斯年的信任,更因为斯年的梦中也梦到了乔辛夷。

黄连根本没有想到过卓斯年居然会记得他们的前世,没想到卓斯年不仅记得,还梦到了,这就足够让她欣慰好久了。

就算卓斯年没有回复记忆,她也没有关系。

念及此,黄连一阵欣慰涌上心头,用了一下力,握紧了卓斯年的手。

感受到她的用力,卓斯年愣了一下,­干­脆伸过来另外一只手,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手。

男人的手掌心­干­燥且温宽,黄连心中一暖,不禁微微一笑道:“斯年,我好幸福,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答应我,永远都在我身边,这一次,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嗯。”想都不用想,卓斯年毫不犹豫地答应,凝目望着她半晌,眼底好似要渗出蜜来,“小丫头,等我们离开这里,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一辈子都在一起。”

黄连怔了下,眨眨眼睛道:“斯年,上一次伊倩不是把结婚证拿出来了吗,你看了吧,我们早就登记结婚啦,傻瓜。”

“看过了,不过照片照的不好,像是合成的,毕竟结婚是一件大事,照一个好看的结婚照,一辈子那么长,以后哪一天拿出来看,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好,你说的都好。”黄连温顺地点点头,另一只手放在了卓斯年包裹着他的大掌上,“无论你说什么,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为什么?”

“傻瓜,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我的爱人,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卓斯年紧紧抱住她,“不,你才是我的全世界,不论结婚证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想要你成为我的妻子,除了你,没有人能胜任我的妻子这个职位。”

“要是你敢让别人做你的妻子,等我收拾你。”黄连挥舞了一下粉拳,被卓斯年捏了下鼻尖,她吐吐舌头,旋即冷静了下来,沉静地问:“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呢?程非凡让我们的团队完成那些项目才能走。”

环顾四周,黄连沮丧地道:“这里都是水,一片汪洋,逃肯定是逃不走,程非凡势力这么大,就算逃得过初一也逃不过十五,要完成项目,肯定还要耗费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

沮丧的小模样真是可爱,卓斯年心情一软,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揉揉黄连的头发,“没关系,这里是私人岛屿,比那些旅游景点的岛屿舒服多了,不是很喜欢温暖的地方吗,安安心心在这里玩,就当是在度假好了,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就好了。”

曾经黄连被董事会欺负,赶去各个地方开会的时候,也多么希望斯年能在他的身边,揉揉她的脑袋说:“交给我就好了,天塌了都有我撑着,你安心的乖乖做我的小女人就好。”

现在心愿终于实现了,她再也不用假装坚强,再也不用面对尔虞我诈。

“斯年!”黄连眼眶一热,一下子扑进了卓斯年的怀里,颤声道:“斯年,你知不知道……”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等你等得都多么辛苦,每天熬夜,马不停蹄,几乎都不得休息,好在现在这些痛苦终于都结束了。

黄连忽然觉得心底没有这么苦了,以前遭受的那些磨难,都是为了迎接现在的快乐和幸福。

“我知道,我都知道。”卓斯年紧紧地抱着黄连,没有觉得不耐烦,仿佛好像知道黄连这些日子来都经历了什么似的。

黄连学会的狡黠

仿佛卓斯年下一秒就会说:“我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是一的这段时间,你等我等得很苦,可是没有关系,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永不分离。”

“擦擦眼泪,好吗。”卓斯年捧着黄连的小脸蛋,看到黄连落泪,他的心也跟着一丝丝地抽疼,“我的小女人很坚强的,对不对?”

“嗯!”卓斯年的眼神太过宠溺和温柔,黄连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场美梦,如果这是梦,她宁愿一辈子都不醒来。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坚强,我不哭。”黄连吸吸鼻子,收回眼睛里打转的泪水。

“乖。”卓斯年下意识地就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薄­唇­贴在她光洁的时候,黄连忽然愣了一下,睁大了熠熠大眼,望着卓斯年近在咫尺的脸,眼里有亮晶晶的星星。

斯年一定是记起来什么了!

绝对是想起了什么!

因为吻额头这个动作,是卓斯年的下意识动作,以前每次卓斯年说完缠绵的话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吻一下她的额头。

所以黄连断定,卓斯年一定是记起来什么事情了,只是现在程非凡的耳目众多,说不定他们现在的谈话都会被程非凡听见。

如果真的像是伊倩说的那样,斯年之所以没有承认,是因为怕引起程非凡的怀疑,所以才要假装失忆。

思及此,黄连心情一阵激动,果然斯年想起来什么了,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说斯年恢复记忆与否都没有什么区别,所谓小别胜新婚,现在他们已经像是热恋的爱人一样了,不过若是斯年记起他们以前的事情,彻彻底底变回了原来的卓斯年,她会更欣慰更开心。

“斯年”黄连忽然抓住了卓斯年的手。

“嗯?”

“无论你是谁,你记不记得我,我都要告诉你,我爱你。”

卓斯年一愣,眼睛里的柔情似水就要满溢而出,好像恨不能将黄连揉进他的身体里似的,“小傻瓜,我知道。”

“走吧。”黄连蹭了蹭卓斯年的手臂,“我们去花房逛逛吧,那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们好久没有去那里了吧。”

“嗯。”卓斯年朝着花房的方向走去,“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我心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恬静的女孩子,第二次见面,第三次见面,我才发现原来你是小女汉子,除了温柔还特别率真。”

“女汉子?我很凶么?”

“不,你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进了花房,日光渐敛,天­色­也慢慢变暗,卓斯年伸手手臂,将黄连堵在花丛里,压低了磁­性­的嗓音,“你柔弱但不软弱,温柔但不做作,温顺但不懦弱是我喜欢的类型。”

卓斯年俊美无俦的容颜近在咫尺,冷峻又迷人,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真不愧是她老公,太特么帅了!

黄连小鹿乱撞,心跳得飞快,擦擦嘴角的口水道:“是么,你最喜欢我哪点?”

“我想想?”卓斯年真的认真想了起来,想着想着,忽然俯身压了下来,热气喷在她脸上,“我最喜欢你”吻住了黄连湿润饱满的嘴­唇­,“这点。”

黄连的小脸腾地一红,被火烧了一样,“你不厚道!”

卓斯年收紧手臂,圈住黄连的腰肢,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我不厚道,我喜欢你。”

黄连觉得耳根子都酥软了,“你”

“别说话,接吻的时候专注点。”

说着,卓斯年便重新吻了下来。

吻了不到十秒钟,忽然花房的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请问,黄连小姐在里面吗?”

一听这个声音,黄连便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是程非凡的那个面瘫助理,程非凡找她又什么事情呢。

卓斯年皱了皱眉,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放开了黄连,“哪位?”

或许是被卓斯年冰冷的声音吓到了,外面的人默了默道:“我是程先生的助理,程先生找黄连小姐有事,请问是否能借卓斯年先生您的女人一会?”

卓斯年刚想薄­唇­微掀冷冷地说:“不能。”黄连便摁住了卓斯年的手,“斯年,等等。”毕竟这里是程非凡的地盘,拒绝程非凡有点不厚道,还是听听看助理是怎么说的吧。

黄连善解人意地道:“我知道你非常不喜欢被人打断,但你忘了吗,我们是客人,哪有给主人蹬鼻子上脸的客人?”

“嗯。”想不到黄连这么懂事,卓斯年愣了一下,昏暗的光线里,深深凝视了黄连一下子。眼神好像在说:“才多久没有见,我的小丫头怎么变得这么懂事听话了呢?”

安慰好了卓斯年,黄连这茬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请问,你们老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助理将程非凡的话,原封不动的和黄连说了一遍。

黄连诧异了一下,没有想到程非凡竟然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其实之前黄连也有想过这个办法,只是觉得可信­性­不高,不过她显然小觑了程非凡,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程非凡做不到的事情,任何事情在程非凡的面前可行­性­都很大。

黄连没有立刻答应,和卓斯年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我要答应吗?”

卓斯年微微一笑,“答应吧,我们也不会吃亏,早点做完中药项目,也可以快点离开奈何岛,和你去领证。”

“好!”黄连这才走出了花房,站定在助理的面前,“录像机带了吗,我给你们录一个视频。”

助理怔了一下,没想到黄连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好的。”

她拿出摄像机,打开,调好镜头和角度,“可以了,您要在哪里录呢?”

黄连走到了路灯下面,灯光雪亮,照得她的面容清晰,调整好状态后,黄连清了清嗓子,“可以开始了。”

“好的。”助理打开了摄像机的开关,“您请开始吧。”

黄连看着镜头,“你们好,我是和鸣药业的董事长、你们的**ss,黄连,我现在正在一个名为奈何岛的中药基地上,我和和鸣的其他几位高层,受邀来到奈何岛参观,这里的中药材非常好,这边有一个非常好的中药项目,我想邀请你们过来,一起研究这个中药项目,希望你们都能按时到场。”

录完视频后,助理又给了黄连一个本子,“请黄连小姐您在这上面写出团队邀请过来的人的名字。”

“好了。”黄连三下五除二写完了将本子递给助理,“这些就是名字了。”

助理接过本子的时候,黄连的手忽然一顿,开口道:“等等,我还有个条件。”

“您请说。”

“我有事情想要见程非凡一面,请你帮我转告你们老爷。”

“好的。”助理颔首道:“我回去第一时间立刻禀报老爷,约定好时间,届时我会过来通知您。”

“劳烦了。”目送助理远去,背影消失在羊肠小道,黄连收回目光,发现卓斯年不知何止站在了她身后,路灯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斯年?怎么了?”看卓斯年若有所思的模样,黄连不禁笑了一下。

伸出手臂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身体,卓斯年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顶,“我好奇你见程非凡­干­什么,不说约定好了吗,一切交给我就行了。”

一切交给他就行这话多么让人踏实。

黄连沉默了一下,没有及时接卓斯年的话。

卓斯年又道:“不过,你让团队过来是正确的做法,因为程非凡的项目的确很好,开发出来有利于百姓,好的药材好的项目最终完成的好药,可以让看不起病的老百姓受益非常。”

黄连失神了一下,恍惚之间觉得他们好像是在水杉苑的时候,卓斯年的说话语气还有说话方式,俨然就是没有失忆之前的卓斯年,还有他说造福百姓的时候,语气是那么开心。

黄连心底爬上一丝丝喜悦,面上却不动声­色­,“嗯,我知道,有你在身后默默保护我,我什么都不怕,不过我只是和程非凡谈点合作罢了,并没有什么别的大事,你也别太担心,我不是小孩子,做事有分寸。”

“嗯,你做事,我自是放心的。”

“嘿嘿。”黄连笑了两声,往后仰头亲了一口卓斯年,对上卓斯年深邃迷人的眼睛的时候忽然好像从卓斯年的眼睛里读到了什么。

卓斯年的眼睛好像在说:“我的小丫头长大了。”

“斯年,我们回房吧。”

“嗯。”

两人的手从沙滩到花房,从花海到房间,紧紧地牵在一起,即便出了薄汗也没有放开。

他们早已经搬到了一个房间住,不用在私底下偷偷摸摸见面。

卓斯年本来就是她黄连的男人,万佳怡才是第三者,凭什么他们约会还要偷偷摸摸?

回到房间,关了门,黄连先进浴室洗了个澡,进厨房煮了杯牛­奶­。

等卓斯年沐浴出来,黄连递了牛­奶­给卓斯年,而后躺在卓斯年的大腿上,看着卓斯年喉结滚动,慢慢地喝完牛­奶­。

卓斯年的­唇­边沾了牛­奶­渍,黄连忍不住勾勾食指,“过来。”

“怎么?”卓斯年隔了牛­奶­杯,很听话地低下头。

黄连一下子勾住了卓斯年的脖子,在他的薄­唇­轻轻一舔,挑逗地笑:“好甜!”

卓斯年回过神来,懊恼了一下,竟然被这个小机灵调戏了,他掌控住她的后脑勺,邪肆地勾­唇­,“要不要再喝一点?”

“不不不,不要了!”

“这可由不得你”

黄连连连后退,“我们,我们离得太近了!”

卓斯年勾住黄连的脖子,将她硬扯回来,声语低沉沙哑,“近?男女之间的负距离才是最近的!”

纳尼?负距离?黄连懵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害羞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卓斯年压在了身下。

他魔魅嘶哑的声音在耳边低沉地响着:“我想和你负距离一辈子。”

黄连喜极而泣,抱紧了他­精­壮的身躯,“我也是!”

夜风徐徐,一夜旖旎。

书房的门被人敲开,一个女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站在程非凡的身后,“老爷。”

“视频拿到了?”

“是的,拿到了。黄连小姐非常配合。”助理递上去摄像机。

程非凡打开视频,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满意地摸摸下巴,“嗯,不错,黄连的配合度还蛮高的。”

所以他才喜欢和识趣的人做交易。程非凡搁下摄像机,“还有公司职员名单呢?”

“在这里。”助理递上去一个本子,程非凡同样扫眼检阅过后,这才满意地放下笔记本,“好了,你安排手下过去和鸣药业,将视频给名单上面的人看,现在立刻出发,明天天黑之前一定要将这个事情办妥了。听清楚没?”

“是,属下听清楚了。”助理将摄像机还有笔记本揣在怀中。

“一航呢?一航今天过得怎么样?”

助理愣了一下,旋即对答如流地道:“一航少爷今天去中药基地逛了一圈,然后从科研基地回了房间,吃过午餐后出去散步了一会,下午看了管理学的书,现在估计已经睡了。”

即便仆人会照顾好卓一航,程非凡还是忍不住地嘱咐道:“这个孩子怕热,有时候开空调会太低,夜里别忘了让人给他调高一些免得冻着了,还有他喜欢吃牛­肉­,午餐的时候­肉­菜让厨房做牛­肉­”

“是,老爷。”助理跟着程非凡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老爷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

“好了,你退下吧。”程非凡摆摆手。

助理正要退下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助理的脚步顿了顿,转回身道:“对了,老爷,属下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和您禀报。”

“什么事?”

“是黄连小姐的请求。”

“黄连?”程非凡怔愣了一下,在椅子上坐下来,十指交扣在一起,“说吧。”

“是。”助理缓缓地开口道:“黄连小姐说,有些事情想要和您说,希望能见您一面。”

“哦?”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程非凡思忖了三秒,随后开口道:“明天早上九点半,让她过来书房见我。”

他倒是想听听黄连找他有什么事情。

毕竟黄连来到奈何岛以后很配合他的工作,也没有逃跑还有抗拒,行事做派都非常理智,这还是头一回黄连提出来要和他见面,他倒是想听听究竟是什么事情。

“是,老爷,属下告退了。”助理得了恢复,这才掩上门退了出去。

书房门外,将摄影机和笔记本递给手下人,助理仔细叮嘱道:“这些连夜拿回去古城,然后找到和鸣药业上面的人员名字,给他们看摄像机里面的录像,接他们过来奈何岛,务必做到一个不落,此事不容有差,千万谨记,少一个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是!”手下人脸上揣着摄像机还有笔记本,目送他们离开,助理转身下楼,朝着黄连的房间快步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想到黄连此刻说不定会和卓斯年先生缠绵恩爱,也已经深了,还是不便打扰,明日再说吧。

助理折身回了书房,伺候程非凡回房睡觉。

翌日。

黄连翻了个身,只觉得浑身软绵,四肢虚软无力,手碰到一片灼热的肌­肉­,触电般,黄连还没拿开自己的手,便被卓斯年一下子抓了回来,放在他的腰上。

嘿嘿,这腰真是小蛮腰,结实紧致地比大部分女人的腰都要细。

黄连乐呵呵地对着卓斯年的腹肌和小蛮腰上下其手,卓斯年忽然收紧了圈住她的手臂,两人肌肤相亲,他凑近了热气喷洒在她的耳朵旁边,“小坏蛋,玩够了么?”

黄连吃吃笑了两声,“没玩够,有个词叫腿玩年不知道你听说没听说过。”

看卓斯年一脸迷惑的样子,黄连笑着道:“在美国待久了,中国的热点都不清楚了吧?我给你解释,腿玩年呢意思就是一个人的腿很长可以玩一年甚至好几年。”

卓斯年似懂非懂,喉结滑动了两下,“我不介意我可以给你玩一辈子。”

“好啊,你说的,不许反悔。”黄连颇孩子气地道。

“嗯,我不会反悔,昨晚你不是玩得挺开心的么?”卓斯年手撑着额头,斜躺着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狷狂的笑,仿佛画里的妖孽美男。

昨晚

黄连脸上一热,“你胡说什么,我昨晚哪有玩你的腿玩得不亦乐乎!”

卓斯年眸光迷离,微微狭眸,眼睛里渗出邪气,“男人有三条腿”

“咳咳咳咳!”黄连剧烈咳嗽起来,捂住卓斯年的嘴巴,“求求你,别说了。”

真是不经逗,逗一逗就脸红了。

卓斯年忍俊不禁,指腹在黄连的脸蛋上滑了一下,“小丫头,害臊什么?”

“我,我饿了,你饿不饿啊,我要吃饭了。”黄连掀开被子就要逃下床,别看这个男人外表一副禁欲的样子,尼玛就是一个老流氓,傲娇又闷­骚­,还经常开黄腔调戏她。

“你这么一说我的确饿了。”卓斯年勾住黄连的腰肢,阻止了她离开。

“不是饿了么,起来洗漱吃饭吧。”黄连看了一眼钟,七点半也不早了,昨晚折腾道后半夜,要不是她哭出来他都不肯放过她,浑浑噩噩地睡了几个钟头,现在还有些困意。

卓斯年从身后抱住她,顺着她的耳垂吻到她的锁骨,轻轻爱吻她圆润的玉肩,“我吃你就够了。”

“不不不,壮士手下留情!”黄连还没来得及跑,便被卓斯年给擒了回来,被他压在身下,看着男人的身子有了反应,她只觉得欲哭无泪。

妈妈呀谁来救救她,从她怀孕开始一直到现在,足有小半年了,饥渴了这么久卓斯年就是一头饿狼啊,每日每夜折腾得她快要疯了。

“斯年呜呜呜呜本宝宝好累啊”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等会再累,**一刻值千金,别浪费了晨起的珍贵时间。”卓斯年又低头吻了下来。

叩叩叩

黄连腿软得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头埋在卓斯年的胸膛里,听到敲门声传过来,咕哝了声:“斯年去开门。”

“嗯。”天子骄子的卓斯年被命令了却一点没有生气,而是掀开被子,抓过睡袍披在身上,走出客厅打开门,“你找哪位?”

尽管见过卓斯年好几次,助理还是忍不住会微微被他惊艳,微微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我找黄连小姐,请问黄连小姐在吗?”

一听是找自己的,黄连腾地坐起身,是不是程非凡答应见她了?

“我在,我在!请你等等!”黄连随便找了件卓斯年的宽松白衬衫裹住身体,赤着脚飞出去,“程非凡先生怎么说?”

助理微垂眼皮不去看黄连脖子上清晰的吻痕,非礼勿视,“我们老爷同意和您见面了,请您务必收拾一下,九点半的时候去书房见老爷。”

看看时钟,已经九点了,黄连点头,“好的谢谢,我马上就收拾一下,等下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不用麻烦您了。”

“好的,方便的话,我让仆人给你们送早点上来。”

“嗯。”

卓斯年关上门,环抱手臂,视线在黄连的身上一转,看到卓斯年看着自己满意地挑了下眉,黄连皱了皱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不是饿了么,快去刷牙洗脸。”卓斯年拍了黄连的小ρi股一巴掌。

“坏蛋!”黄连红着脸躲避,走进了盥洗室站在镜子前面,这才知道为什么助理的眼神这么躲闪,卓斯年的眼神这么满意。

特么脖子上!锁骨上!全都是吻痕啊!

卓斯年你特么是狗吗!为什么留下这么多吻痕!

黄连无语凝噎望着天花板,“苍天啊,带着这么多吻痕我怎么去见程非凡啊,我怎么见人啊?”

都能想象到爸爸还有谷遇东、伊倩见到她锁骨上吻痕的暧昧表情,黄连真是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去几个小时前,一定也在卓斯年的身上种满草莓。

黄连愤愤地哼唧了声,挤了牙膏刷牙,擦­干­净脸上的水渍走出去,卓斯年已经在客厅外面的洗手间洗漱好,换上一套休闲西装,衣冠齐楚、神清气爽地坐在餐桌前。

什么叫做“衣冠禽兽”,这就是,穿上衣服就是邪魅狂狷的霸道总裁,脱了衣服就如狼似虎。

黄连在卓斯年对面坐下来。

卓斯年推着一叠切好的牛­肉­递给她,“吃吧。”

刚才看卓斯年一直在动着刀叉切牛­肉­,却一口都没有吃,黄连还疑惑来着,没有想到卓斯年竟然是切牛­肉­给她吃的。

心底一暖,黄连笑道:“嗯!”

谁知道卓斯年下一句就把黄连呛个半死,“多吃点牛­肉­补充体力,今晚­精­神会好点。”

黄连本来香香地吃着牛­肉­,突然间就味如嚼蜡,索然无味,“斯年!”

“嗯?”

“今晚我身体不舒服,求休假。”

“哪里不舒服?让伊倩给你看看。”

“哪哪都不舒服。”

卓斯年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霍的拉开椅子走到黄连面前,正在黄连瞪大眼睛以为卓斯年生气的时候,卓斯年忽然揉了揉她的头发,“乖,别闹小脾气,我会很温柔,不会要太多次。”

这种话说出来鬼都不会相信。

黄连哭丧着脸,“呜呜呜”

“乖,好好吃饭。”

“呜”

敢问苍天饶过谁?斯年和她越来越亲密,黄连真是痛并快乐着。

吃过早餐后,卓斯年摸摸黄连吃撑了的圆滚滚小肚子,“我送你去。”

“不用了,你不是还要去科研基地么,快去吧,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儿。”黄连踮脚在卓斯年的脸上亲了一口,“中午见。”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卓斯年牵起黄连的手放在脸旁边摩挲,“要是你出事了,我一定不能够原谅自己。”

也不知道斯年恢复了记忆没有,有时候言行举止就像是没有失忆之前那么腹黑,可是有时候又像是一个小男孩一样,笨拙又可爱。

“我不会出事的啦,安啦。”黄连吃吃笑着抽出了自己的手,抱了一下卓斯年,“我走啦,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肯定会照顾好自己,么么哒。”

“嗯。”卓斯年还是不是很放心,站在门口目送黄连上了楼梯,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心情极好,黄连脚步轻快,站在书房门口,助理敲了敲门,“老爷,是黄连小姐来了。”

“进来吧。”

“是。”助理帮黄连推开门扉,“黄连小姐,您请进吧。”

“谢谢。”

黄连踩着松软的帆布鞋走进去,书房的景致映入眼帘,古­色­古香的书桌和多宝架,黑­色­的真皮沙发气质沉稳,房间内的布局很有程非凡本人的风格。

程非凡站在落地窗面前,清晨的阳光勾勒出他高大笔挺的身形。转过身来,程非凡脸上浮现了慈祥不失威严的笑容,“黄连小姐,请坐。”

黄连不拘泥地在沙发上坐下,手放在膝盖上,“程非凡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用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

程非凡在黄连的对面坐下,助理端上现磨现煮的黑咖啡,抿了口咖啡,放下咖啡杯,程非凡对上黄连的视线,“听助理说你有事找我?”

“是的,我的确有事找您,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黄连在心底盘算了一下怎么开口。

其实提出来想要见程非凡的时候,黄连心底其实还有几分把握能够让程非凡同意自己的要求,毕竟来到奈何岛之后她很安分,并且方方面面配合程非凡,程非凡也极尽所能的办到她提的条件,比如找到卓斯年,比如接伊倩他们过来奈何岛上。

“请讲。”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所以程非凡想不想便让黄连说。

“我想拜托您让我见上万佳怡一面。”

还以为黄连是想交待和鸣药业团队的人过来后让他好生招待,没想到黄连提出来的竟然是这个要求。

程非凡诧异地挑了下眉,“见万佳怡?见她­干­什么?”

万佳怡试图杀死她,如果不是为了斯年,黄连去花房剪剪花草都没有这个闲工夫去见万佳怡。

“也没什么,有句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研制恢复记忆的解药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如果能从万佳怡的手上得到解药,岂不是更方便一些。”

黄连的话让程非凡备感不解,“昨天在花园看到你们很恩爱,郎情妾意,卓先生虽然季的你了,但是心底还是喜欢你,这样不够吗?”

“不,不是不够,虽然斯年还喜欢我,但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在心底里还是认为万佳怡是他法律上的妻子,和万佳怡有过一段过往,人都是贪心的动物吧,我希望斯年不仅喜欢我,还能恢复记忆。”

哦?看样子卓斯年是真的没有恢复记忆了?

如果卓斯年恢复记忆了,黄连怎么会过来找他想要以身试险地从万佳怡的手中拿到解药?

程非凡顿时间对卓斯年失忆的事情深信不疑。

“这不贪心,本来卓先生就应该是你的所有物,只是被人横Сhā一脚,现在失而复得,你想要他恢复全部的记忆也是正常的。”

之所以会帮黄连说话,是因为程非凡也有私心,卓斯年恢复记忆,带领团队做事也能更加熟得心应手。

黄连点点头道:“如果斯年不记忆,等到和鸣药业的医药团队过来了,斯年不记得那些人的名字还有擅长什么,根本没有办法更好的管理团队。”

程非凡道:“我知道你的好心,也知道你想事情周到事无巨细,但我有必要告诉你,上次我威胁万佳怡要过解药,她宁可不见卓斯年都不交出解药,还说当初自己喂卓斯年吃健忘药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让卓斯年恢复记忆的一天,所以她的身上也许并没有解药。”

黄连默了默,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程非凡先生什么意思?”

“丑话我说在前头,你见万佳怡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不保证你能从万佳怡的手中拿到解药。”

黄连释然一笑,“没关系,只要能让我见到万佳怡就好了,为了斯年能够恢复记忆,我愿意和万佳怡耗下去。”

程非凡道:“如果卓先生知道你为了让他恢复记忆,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一定会非常感动。”

“我只希望斯年能恢复记忆,他喜欢我还不够,不记得我们以前的事情到底是一个遗憾的事情。”

黄连一边说一边观察程非凡的表情,看到程非凡对自己的俨然深信不疑,不由得狡黠一笑,“万佳怡被程先生关在哪里呢?”

程非凡拍了怕手,“让我的助理带你过去吧,谭乔森和万佳怡都被关在了禁区,为了防止他们继续出来作妖,有专门的人看守他们,你自己过去不一定能进得去。”

“谢谢程非凡先生。”

程非凡起身目送黄连离开,“不客气。”吩咐助理,“带黄小姐过去禁区看看万佳怡,注意黄小姐的安全。”

“是,老爷。”助理推开门,“黄连小姐,请随我来。”

“谢谢。”转身离开的时候,黄连捕捉到程非凡脸上疑惑的表情,勾了勾­唇­,绽放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其实,这次过来找程非凡说要见万佳怡,一方面是因为想要程非凡相信斯年还没有恢复记忆。

如果真的像是伊倩说的那样,斯年假装失忆是为了呆在程非凡身边找到什么证据,她今天过来这么一说,程非凡会对卓斯年没有恢复记忆这件事情深信不疑,那么斯年就能安心做他的事情了。

另外一方面,黄连是真的想要见见万佳怡这个女人,毕竟万佳怡处心积虑抢走卓斯年,还想要伤害她,在她的身上费了这么多的心机和算计,她不过去见她一面怎么说得过去呢?

经过了这段时间身边的变故,人的,公司的,她承认她早不是什么纯善之人,但是面对程非凡这样的老­奸­巨猾,她没有点心机手段,估计早就被程非凡生吞了。

何况为了斯年,她豁出去这一次了。

定了定心神,从思绪中抽身出来,黄连发现自己已经在助理的带领下走进了一栋楼,门外有拿枪的哨兵看守,戒备森严。

“黄连小姐,请您先在这个房间等候一会,我现在过去找万佳怡,请您稍等。”

“好的,麻烦了。”

助理走出去,询问了下人,得知万佳怡现在谭乔森的病房,便走去了病房。

听到敲门声,万佳怡站起身,“是谁?”

走过去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女人是程非凡身边的助理,一想到程非凡万佳怡就觉得无比害怕,被程非凡打了一枪的后怕涌上心头。

万佳怡不禁畏缩了一下,警惕地看着程非凡的助理,“你过来­干­什么?你们老爷要对我做什么?”

“不是我们老爷想要见你,是另外一个人。万佳怡,跟我过来,否则我会动用武力。”助理面­色­淡然,万佳怡已经沦落到万人骂的地步了,根本不值得受到尊敬。

“谁要见我?”万佳怡还是不放心。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来人,压万佳怡出来。”助理吩咐下去,很快就有一堆人蜂拥而上,摁住了万佳怡的手脚。

万佳怡大叫起来:“你们放开我,我自己来!我自己能走!”

“早说不就好了吗,何必逼我动粗?”助理指挥人,“放开她。”

被松开后,万佳怡乖乖地跟在助理的身后,被带进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房间也是空空如也,很大,什么都没有,只放了一张沙发。

“坐下来。”

万佳怡吃了苦头,不敢反抗,于是乖乖地在沙发上坐下。

助理打了个响指,只见有两个女仆人上前,对着万佳怡便是一阵上下其手。

“她们­干­什么?”万佳怡有点不自在。

“搜身。”助理看仆人没有搜出来什么,万佳怡的身上除了一套衣服什么东西都没有,更没有可疑伤害人的锐器,这才放心下来。

万佳怡就是个疯子女魔头,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黄连小姐出了事情,别说老爷会怪罪她,就连卓斯年先生也会痛心疾首,做好安全措施是必要的。

确认万佳怡安全后,助理走出房间,吩咐外面的人看好,然后朝着黄连的房间走过去。

门推开,助理走进来,“黄连小姐,万佳怡已经安排好了,您可以随我来了。”

“好的。”黄连从沙发上站起身,跟在助理的身后,走到一个房间。

房间类似监狱里面的审讯室,面对走廊的那面墙有一扇玻璃,这面玻璃构造奇特,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里面的人却看不到外面。

透过玻璃,黄连看到了房间的沙发上坐着的万佳怡,好久没有见到万佳怡了,当初只是在婚礼上见过一次,距离婚礼已经差不多有小半年了吧。

这就是在她和斯年的婚礼当天带出来一个假孩子诽谤卓斯年的女人,这就是害得她和斯年分离了好长时间的女人,这就是害得斯年失忆痛苦的女人。

一时间,黄连心中思绪万千,无数种感情涌上心头,复杂的,苦涩的,却唯独没有恨。

说到底万佳怡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

“黄连小姐,进去后请您小心,这是电击­棒­,如果万佳怡敢动手伤害您,您就使用这个电击­棒­”

“不必了。”黄连拒绝了助理的好意,“万佳怡我能对付,她弱得很,还没有到需要我用电击­棒­的对付。”

“可是”

“放心吧,为了斯年我也无论如何要照顾好自己啊。”黄连推门而入。

万佳怡坐在沙发上­干­等着,不明白接来下会见什么人,心底隐隐感到不安,正要起身,忽然看到门被人推开了,看到外面走进来的人呢,万佳怡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

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女人,二十岁出头,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无袖的白­色­棉麻连衣长裙,露出两条又白又细的手臂,黑­色­的长发披肩,漂亮得让人眼前一亮,为之惊艳。

走进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黄连。

黄连站定在万佳怡的三步路距离面前,淡淡一笑,“万小姐,好久不见。”

即便面对屡次陷害她的万佳怡,黄连不闹不怒,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仇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看着近在咫尺的笑颜,万佳怡说不嫉妒是假的。

万佳怡牵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自嘲,“久仰大名,黄连小姐。”

都说女人最好的年华就是二三十岁,万佳怡已经逼近三十了,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是十岁的年龄差摆在那里,保养得再好也比不上老天爷的恩赐。

而黄连才二十岁出头,鲜活有元气,脸上充满了胶原蛋白,少女不用刻意控制饮食也身材窈窕。

关键是,黄连身上散发出来的淡若兰馨的高雅气质,是她所无法拥有的。

万佳怡狠狠咬牙,心底翻滚着妒火,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小家小户出生的,为什么黄连的身上却有种端庄淡然的气质,好似一株盛开在山谷的茶花,空谷幽兰,美好得让人心驰神往。

而她呢,美艳得像是夜总会的小姐,浑身一股子风尘味,即便再假装清纯,也难以企及黄连的美万分之一二。

认识了卓斯年这么多年,万佳怡对卓斯年了若指掌,也知道卓斯年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卓斯年出身高贵,天之骄子,可以排除不喜欢程薇薇那样娇憨的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何况卓斯年这么帅气的男人,肯定会有很多女人趋之若鹜,见的美人也是数不胜数,漂亮的东西看多了一会视觉疲劳,何况是女人。

在这样的一种设定下,忽然出现一个清纯、秀美、淡雅、小家碧玉的女子,吃多了山珍海味,忽然吃一次清粥小菜,卓斯年想不爱上黄连都难。

黄连从脚尖到头发,都是卓斯年喜欢的那一款。

可是万佳怡不想承认,嫉妒得快要疯了。

她心中仍然认为是黄连抢走了卓斯年,如果当初没有黄连,卓斯年说不定现在早就已经和她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万佳怡的眼睛微微发红,流露出一丝凶恶的狠光,“你过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奈何岛不是你的地盘,我在哪里都和你没关系。”黄连没有害怕,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

万佳怡看起来脸­色­狰狞,凶神恶煞,其实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一只纸老虎,骗骗自己还行,吓不到她。

“我知道了。”万佳怡围着黄连转了一圈,“你是来看笑话的,对不对!”凶狠地瞪着黄连,“程非凡站在你那边,卓斯年也站在你那边,所有人都站在你那边,你抢走了我的卓斯年,用胜利者的姿态过来嘲笑我的,被我说中了吧!”

看着近似疯癫、两眼通红的万佳怡,黄连没由来得觉得万佳怡可怜,为她感到悲哀,心底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启­唇­道:“不,你错了。”

她可不是白莲花

万佳怡站定脚步,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冷笑,“错了?难道你不是过来炫耀你的胜利?”

“不,我是过来感谢你的。”黄连浅笑。

真正的胜利者是不用告诉别人她胜利的,何况她今天确实也不是过来嘲笑万佳怡的,她没有这个闲工夫。

“感谢我?”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万佳怡冷笑了几声,“黄连,你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感谢我什么?感谢我让卓斯年失忆?”

“当然不是。”黄连对上万佳怡的眼睛,“我是过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很有可能没办法知道我和斯年之间的感情竟然这么牢靠。如果不是你的­骚­扰还有实验,我不可能知道斯年是这么爱我,即便吃了药失忆了,斯年仍然如此深爱着我。”

黄连咬字清晰,每一个字眼都像是拿捏好节奏说出来的,故意将每一个字都清楚地送进万佳怡的耳朵里。

说话的时候,说不是带着报复的心理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别再做一些伤害人的事了。

经过这么多事,她早已不是什么白莲花圣母,斯年曾经教过她,任何人做任何事,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万佳怡所做的事情已经给她和斯年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固然万佳怡现在很狼狈,如果就这么轻易放过万佳怡,犯罪成本岂不是太低了。

黄连就是要告诉万佳怡,卓斯年是她的男人,别说一个万佳怡,即便是一百个万佳怡过来,她也不怕。

因为她和卓斯年深爱彼此,他们之间的爱情坚不可摧,破坏他们在一起的人,都会是万佳怡这个下场。

“你——”

万佳怡怒从心上来,一席话听在耳中无比刺耳,她怒火中烧,只想拿一把刀捅死黄连。

黄连还说自己不是过来示威的炫耀的!?卓斯年本来就是她的男人,都怪黄连这个小贱人抢走了属于她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黄连,现在卓斯年深爱的人应该是她!

黄连走近了万佳怡,丝毫不害怕万佳怡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面­色­淡然如水,“你现在做的事还有后退之路,但若再继续造次下去,恐怕谁也救不了你了。”

万佳怡永远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你这个贱人!”万佳怡终于忍无可忍,挥起手掌心,便要响亮一个大耳光子煽在黄连的脸上。

走廊外,助理被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正要冲进去救黄连,谁知道,不可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一巴掌还没有落到黄连的脸上,只见黄连及时准确抓住了万佳怡在半空中的手腕,让万佳怡不能掌掴自己。

万佳怡还想用另外一只手打黄连,黄连已经看穿了万佳怡的招数,抬手一个用力狠狠地推了一把万佳怡。

啪!万佳怡被黄连用力地推到了墙上。

黄连用力可是一点都不轻,因为她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自己的残忍,所以没有在和万佳怡客气的。

后背撞到墙上,痛得万佳怡倒吸冷气,她不甘心,被黄连放开后,又想揣黄连一脚。

谁知黄连一个闪身,轻松灵巧地夺过了万佳怡的攻击。

在万佳怡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黄连转身,闪到万佳怡的身后,抓住了万佳怡的手,将她的手擒到身后,用力压住,像是警察押送犯人一样。

这个动作能很好的胁迫人无法动弹,万佳怡就像是一只蚂蚁一样,牢牢地被黄连捏在手心,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没想到两次攻击都以失败告终,万佳怡气馁了一把,咬牙讽刺道:“看不出来,你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么有力气!”

“这还要感谢你啊。”万佳怡以为她是软柿子就错了,黄连不咸不淡地反讽回去,“如果不是你的解药,我的身体不会恢复健康,还变得这么好,说起来我差点忘了跟你说声谢谢,真是谢谢你的解药啊。”

吃了万佳怡的解药后,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这几个动作都是和卓斯年学的,斯年是跆拳道黑带九段,厉害得不行。

没想到第一次用到,竟然是对万佳怡。

万佳怡背对着她,黄连虽然看不清万佳怡脸上的表情,不过看到万佳怡浑身颤抖,便能感受到她的愤怒气馁还有无奈。

黄连笑笑,觉得还不够狠,又道:“而且,若不是你当初从我身边带走了斯年,我怎么会有康复的时间,多亏了你,我才有这么健康的身体。哦,对了,这几招都是当初卓斯年手把手教我的。我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黄连的声音要有多刺耳就有多刺耳,卓斯年别说是教她跆拳道了,就是碰都没有主动碰过她一下。

黄连这个贱女人也不知道给卓斯年喂了什么**汤,卓斯年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失忆了见面了还不到几天居然就谁在了一起,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你——”

万佳怡恨得牙痒痒,可是被黄连擒住手,别说是打黄连,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黄连叹了口气,忽然松了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现在巴掌也打了,教训也给万佳怡了,希望她真的能改过自新,毕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不恨你,我不怪你,喜欢一个人不是错误,可是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对卓斯年造成伤害,这样的爱太窒息了,根本就不是爱,你爱的是自己,而不是斯年。”

黄连走到万佳怡的面前,看着她双腿虚软跌到在地上,她睥睨着万佳怡,轻声道:“我不是很懂,我喜欢一个小动物会好好照顾好它,希望小动物平安幸福,你说你喜欢斯年,为什么你要伤害斯年,看着斯年被抹掉了记忆,你很开心吗?”

“呵呵。”万佳怡冷笑了两声,“不劳而获的你,根本不懂得我的感受!”

“我是不懂,可是我知道,爱一个人就是让对方幸福,而不是一味成全自己,你看着斯年忘掉一切,只记得你,你开心吗?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把解药交出来,大家都会好过一些。”

“嗤,解药?我给卓斯年吃健忘药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卓斯年会恢复记忆,他吃了大剂量的健忘药,除了我以外,以前发生的事情他全都不记得了,一辈子都不会记得了!一辈子!”

早就从程非凡的口中听说了我也的这套说此,再听一次,黄连没由来地替万佳怡感到可悲,她环抱双臂,摇了摇头,用怜悯的语气道:“即使卓斯年记不起来了,也选择和我在一起,难道你不觉得你活得很可悲么?你不觉得你的计划很失败么?”

做了这么多,机关算尽,到头来,万佳怡不过是替他人作嫁衣罢了。

“万佳怡。”黄连蹲下来,仔细地看着万佳怡的脸。

真的,万佳怡长得很好看,比外面那些网红脸­嫩­模脸整容脸好多了,纯天然鼻梁高挺五官­精­致,像一个芭比娃娃一样,想必追万佳怡的男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为什么你要追穷不舍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漂亮有资本,还有手腕,你有这么多选择,为什么不你非要选择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难道你真的觉得得不到的真的是最好的吗?”

黄连觉得自己有点啰嗦了,跟她讲这么多,有用吗?

黄连你懂个屁!

你就是个不劳而获的贱女人!如果不是我教导出来细致贴心的卓斯年,你以为你现在能享受到这么完美的老公吗?!

她万佳怡这辈子就是咬定了卓斯年,管别人怎么说,她死都不会放手!

“要你管我?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我告诉你黄连,我和卓斯年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光着ρi股玩泥巴呢!”

黄连不气也不恼,只是摇摇头,“你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我和斯年的缘分是上辈子就注定了的。”

“你胡说!”万佳怡歇斯底里地吼。

黄连却还是优哉游哉地道:“我和斯年上辈子就在一起了,一百多年前就在一起了,缘分天注定,任何人都拆散不了我们,别人不行,你,更不行!”

“一百多年前?黄连是真他-妈疯了!”万佳怡嗤地冷笑,黄连所说的话,别说是一个字,就连一个标点符号她都不信。

“万佳怡,你何必呢?”黄连站定了脚步,盯着万佳怡,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怜悯,“即使没有前世,感情是霸道的事情,不分先来后到,只看是否两厢情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在爱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手指戳着万佳怡的心口位置,黄连眼睛里满是轻蔑,“你,就是那个第三者。”

“你——黄连!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凭什么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你算老几!你有什么资格!卓斯年爱的人是我!我!”

被黄连的话伤的体无完肤,万佳怡气得恨不能冲上去打黄连一大耳光子,可是自己根本打不过黄连,手还没有伸出去,黄连就钳制住了她的两只手,扼住她的手腕,让万佳怡打不到她。

黄连冷笑地道:“我没空和你废话,今天我来是有三个目的,一个呢就是感谢你,已经谢了,二个就是问你要解药。”

“呸!我万佳怡就算是去死也不会给你解药,岂不是成全你让你和斯年逍遥快活了!”

“没关系,解药要不要对我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你给不给我也不在乎,万佳怡,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不是所有人都要低三下四地求你。”黄连的语气满不在乎,“你有解药给我,没有就不给,对于我来说都无关痛痒。”

“你虚张声势!你明明就很想要,卓斯年不恢复记忆,你一辈子都别想让他记得你!”

“斯年记得不记得自己叫做卓斯年,没关系,我们还能在一起就行。”

“黄连!你——欺人太甚!”万佳怡的牙齿要得咯咯作响,脸都狰狞变形了。

黄连却还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眼神从未有过的冷酷无情,“万佳怡,欺人太甚的是你!第三个目的,我是奉劝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你有什么资格!”

“我当然没有资格,但是我的好朋友好闺蜜有资格,你知道谭乔森做了什么事情吗?他利用我的好闺蜜,害得我的好闺蜜失去了子­宮­,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你说我们有没有资格!若是你也是被夺走子­宮­,想必你就能明白我的愤怒了!”

她不恨万佳怡,因为万佳怡不知道她浪费感情去憎恨,也不很万佳怡对她做了那种事情,唯一很的就是谭乔森伤害了最好的朋友。

李菲被谭乔森利用,固然有自己的原因,可是这并不代表谭乔森能伤害李菲,谭乔森对李菲造成的伤害,她没有资格替李菲原谅谭乔森,所以她痛恨谭乔森,并且深恶痛绝!

但是——

“你和谭乔森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他对你真心实意,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就在你的身边,默默守候你,你都不知道珍惜,真是被**懵逼了双眼,这也正是我来的目的。”

黄连松开了扼着万佳怡的手,冷冷地道:“但愿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不要追求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人,好好照顾你的谭乔森吧!他才是你应该珍惜的人,而不是卓斯年。”

黄连以为自己是谁?!

凭什么对她指指点点?凭什么对她说教?

她万佳怡出来社会游荡的时候黄连还是个穿着裤衩只会哇哇大哭的­奶­娃子!

黄连转身离开,走了没有几步,万佳怡追上前一步,手捏成拳头,就要砸到黄连的身上。

门外的助理看到心惊­肉­跳,“黄连小姐!小心!”

黄连一点也不慌张,早在她转身的时候,就从玻璃的反­射­面看到了万佳怡的动作,她猛地一收脚步,冷冷地往后扫了一个眼神。

那个眼神,就像是一把利刃一样,尖锐,犀利,闪着寒光,直直地刺到万佳怡的脸上。

脊背窜上一股寒意,万佳怡的脚步狠狠定住,抬起来拳头硬生生僵硬在了半空中。

意识到自己竟然畏惧黄连的眼神,被黄连的一个回眸杀摄住不敢再动弹,万佳怡顿时满身的绝望。

“你好自为之,不要再继续作妖了,最后害得还是你自己。”冷冷地扔下一句话,黄连再也不逗留,抬脚离开这个房间。

嘭地一声,门关上了,万佳怡崩溃地跌坐在冰冷的瓷砖上,绝望不过如此。

刚才,她竟然被黄连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的一个眼神给吓到了。

固然她不服气,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谁曾想黄连这么厉害,只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不见,竟然气场全开,现在想到那个眼神,万佳怡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关上门,助理迎了上来,“黄连小姐!刚才您在里面吓死我们了,万佳怡屡次试图攻击您,若是您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怕什么,万佳怡只不过是三板斧,我还没放在眼里,现在也不过是霜打的茄子,有什么可怕的,何况我有斯年教的一点招式防身,虽然只上三脚猫功夫,不过对付万佳怡这样的人也够了。”

黄连一身轻松,仿佛刚才没有差点被万佳怡打一样。

她承认自己有点小过分,但是一想到万佳怡曾经伤害过斯年,她就善良不起来,也忍不了。

“是。”助理心生佩服,以前她真的小瞧这位卓夫人了,想不到她这么厉害,气场从容,竟然硬生生摄住了大她几轮的万佳怡。

“现在已经中午了,斯年在哪?吃饭了吗?”

“卓先生还在科研基地。”

“噢,那我过去找他。”黄连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助手离开禁区后,直奔书房,敲开房门:“老爷。”

“进。”程非凡从文件中抬起头,“今早黄连去见万佳怡了?”

助理将早上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黄连小姐好生厉害,我看了都心惊­肉­跳,可是黄连小姐好不镇定,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程非凡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那是,她是什么人,她可是和鸣药业的董事长,面对那么多吃人不吐骨头的记者都能谈笑分生,压制全场,现在的黄连已经今非昔比了,别说是一个万佳怡,就算是一百个,未必能都和黄连匹敌。”

“是。”

笑够了,程非凡顿了顿,问:“一航呢?现在下午了,他吃饭了吗,不会又因为看书忘记时间了吧?”

“一航少爷……”刚才听到手下人的汇报,助理也是惊讶,实话实说道:“少爷去餐厅吃饭了。”

“餐厅?”卓一航基本上都是自己吃饭或者就是和谷遇东、伊倩,有时候和黄连,很少会出现在餐厅,程非凡惊怔了下,“和谁?”

“和薇薇小姐。”

“薇薇?”一航这个孩子对他厌恶,对薇薇更是恨屋及乌,怎么会突然之间去餐厅和程薇薇一起吃饭呢。

“看好他们两个的动静。”

“是。”

……

走进餐厅,程薇薇抓了一个仆人过来问,“­干­爹呢?”

“老爷在楼上用餐,就不下来了。”

“­干­爹不来?我今天又要自己一个人吃饭啊?”程薇薇郁闷地一ρi股坐下来,“一个人吃就一个人吃,来人,上菜。”

仆人端上了今天的午餐,程薇薇接过饭碗,正要执起筷子开动,忽然身后的餐厅门被打开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进来。

是谁?

“­干­爹?”程薇薇霍的起身便转头看过去,一下子就和卓一航清俊的脸庞对上了。

“一航……”哥哥两个字堵在了喉咙里,程薇薇默默咽了回去。

卓一航不喜欢她叫他一航哥哥,还是不要叫好了,看上去一航哥哥是要过来和她一起吃饭,好不容易等到和一航哥哥吃一次饭,她还是不要惹怒一航哥哥吧。

“你,你来了。”程薇薇紧张地捋了下耳边的碎发,整理了一下裙子,早知道卓一航会过来吃午饭,她就好好打扮再下来了,身上还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素面朝天,好丢脸!

卓一航淡淡地扫了一眼程薇薇。

其实程薇薇不化妆也挺好看,年轻的女孩子,皮肤本来就很好,素颜虽然有小雀斑,可是看起来稚­嫩­可爱。

他倒不是闲的没事­干­下来和程薇薇一起吃饭的,卓一航想要帮二叔一把,然而他先前这么嘶吼程非凡,两人已经闹掰冷战了,忽然之间对程非凡示好,未免也太明显了一点。

思前想后,卓一航敲定了就从程薇薇这里下手。

眼睁睁看着卓一航在她对面落座,程薇薇瞪大了水眸,仿佛看到地震一样地震惊,“一航哥哥?你要在这里吃饭?”

“不行?”

“不不不,怎么会不行呢!只是……”只是太奇怪了啊,平常时一航哥哥是不屑和她一起吃饭的,现在怎么了,忽然和她一起吃饭,无论怎么说都太诡异了。

程薇薇甩甩脑袋,扔掉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管他的,好不容易等到了卓一航哥哥过来和她一起吃饭,管一航哥哥为什么过来。

“一航哥哥,多吃点,多吃点。”

程薇薇坐下来,拿起筷子,忽然想到,刚才她叫了卓一航一航哥哥,一航哥哥居然没有生气,更奇怪的还在后面。

好不容易盼到了卓一航一起吃饭,程薇薇按耐不住自己,吃了没有几口饭,观察了一下卓一航的神­色­,她大着胆子,夹了一筷子青椒炒牛­肉­进卓一航的碗里,“一航哥哥,听说你喜欢吃牛­肉­……”

上次,上上次,她给卓一航夹菜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每次她给卓一航夹的菜最终归宿都是垃圾桶。

但是,她程薇薇是谁啊?是打不死的小强,从小到大,她程薇薇的字典里面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卓一航吃不吃是他的事情,她给不给他夹菜是她的事,无论卓一航扔不扔,程薇薇还是锲而不舍地给卓一航夹菜。

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卓一航会扔掉她夹的菜,程薇薇夹完后就专心致志地吃起自己的饭来。

盯着碗里的菜四秒,卓一航夹起了碗里的那些菜,正当程薇薇用余光偷瞟见卓一航这个动作,以为卓一航就要扔掉那些菜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卓一航吃掉了青椒牛­肉­!

程薇薇惊呆了,连扒饭都忘了,愣愣地看着卓一航吃掉她夹的那些青椒牛­肉­,吃完后,卓一航还夹了西红柿炒­鸡­蛋,放到她的碗里面。

“多吃点。”卓一航好听悦耳的嗓音在耳边欢快地响起。

程薇薇鼻头一酸,愣愣地看着碗里的菜,抬头看着卓一航面无表情的脸,不敢相信这是卓一航夹给她的,“谢谢一航哥哥!”

程薇薇盯着自己的饭碗,这是卓一航哥哥给她的夹的菜哎,她没有做梦吧?没有做梦吧?吃了一口卓一航夹的菜,太好吃了!活了这么久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程薇薇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太过兴奋一直不停在说话:“一航哥哥,青椒炒牛­肉­好吃不好吃啊,喜欢的话以后我再让仆人做给你吃,换着花样做,明天做西蓝花炒牛­肉­,后天做……”

卓一航听着程薇薇口若悬河,虽然面无表情,没有给程薇薇回应,不过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静静吃着饭听着程薇薇说话。

二十分钟后,卓一航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吃饱了吗,一航哥哥吃的好多呀,真不愧是我的一航哥哥。”程薇薇吃着吃着就忘了吃饭,托腮看着面前的卓一航,卓一航秀­色­可餐,赏心悦目,看着卓一航吃饭她都觉得饱了,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恩是个幸福的小女人,嘿嘿。

“嗯。”卓一航看了看落地窗,下来餐厅吃饭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吃晚饭后六点整,太阳缓缓地落到了海岸线下面,日薄西山,餐厅里也都变得昏暗下来。

“我有点闷。”深吸了口,卓一航从椅子上站起来,抬脚往外走,“我出去散散步,去海边看看日落。”

“啥?”程薇薇愣了一下,一航哥哥想去散步为什么要对她说?下一秒程薇薇就知道了卓一航的话中有话,心底一喜,急忙拉开椅子,跟了上去。

卓一航在前面走着,程薇薇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走出了别墅,穿过一片制药基地,走到海岸边,温热咸湿的海风吹起她的睡衣裙摆。

夕阳落下来,海面上一片波光粼粼。

程薇薇从没有想过能有一天和卓一航一起散步,尤其还是在风景旖旎的海边,心跳得飞快。

卓一航故意放慢了脚步,程薇薇便和卓一航并肩漫步。

空气一时间有些安静,程薇薇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打扰卓一航的好心情,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和一航哥哥一起散步,她可不能破坏了气氛。

程薇薇默默咽回了想要说出口的话,可是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一航哥哥独处了,不说点什么岂不是太浪费机会了?

“黄昏真美啊!”

程薇薇说出口的时候偷瞟了一眼卓一航的神­色­,虽然卓一航的神­色­还是面无表情,不过比起几日之前的厌恶甚至冷冰,已经好太多了。

程薇薇内心欢呼雀跃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攀谈道:“现在过来海滩漫步最舒服了,褪去了一天的炎热,景­色­又美,散步过后心情都会变得很好呢。”

“嗯。”想不到竟然得到了卓一航的回应,程薇薇简直要激动得一蹦三尺高,加一把劲,再接再厉地道:“一航哥哥,你也很喜欢这里的景­色­,对不对?”

卓一航不仅颔首回应了,还轻轻点头道:“很喜欢,海岛风光秀美,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人的心情都会放松。”

这倒是真的,虽然程非凡抓他过来这件事很不礼貌,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的景­色­真是美不胜收。

“嘿嘿,你喜欢就好。”程薇薇心中的幸福感难以言喻,“在繁华大都市住久了,奈何岛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电子设备,没有喧哗嘈杂,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愿望,希望能和心爱的男人一起在这种地方定居。”

程薇薇说的时候视线像是520一样黏在卓一航的身上。

“嗯,你会遇到那个男人的。”卓一航不主动打开话题,不过程薇薇和他聊天,他还是会给予回应。

“一航哥哥,我已经遇到了。”

“……”

这个话题有点尴尬,程薇薇咳了咳嗽,眼睛四处乱瞟,看到沙滩上的寄居蟹,兴奋地冲上去抓住那只要钻进泥土里的寄居蟹,“螃蟹!螃蟹唉!一航哥哥,你快点过来看,咦,不对,这个螃蟹怎么背着一个壳子呢?”

卓一航走过去,站在程薇薇身边,失笑道:“这不是螃蟹,这叫做寄居蟹,虽然差不多,但不是一个种类。”

“我是不懂这些螃蟹的种类啦,反正都是蟹类就对了!”看看手中的寄居蟹,看看身侧的卓一航,程薇薇忽然嘴角一勾,捏着手里的寄居蟹甩到卓一航的身上,“一航哥哥!接招!”

谁知道卓一航完全没有被吓到,反而接过了寄居蟹后,扔回给程薇薇,“还给你。”

寄居蟹沾到了程薇薇的头发上,感受到寄居蟹在头顶上爬,程薇薇毛骨悚然,“嗷嗷嗷!它在我头顶上爬!它在我头顶上爬!”

程薇薇着急得蹦蹦跳跳,卓一航噗的笑了,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只不过是一只螃蟹而已,怕什么?”

“呜呜呜,一航哥哥你坏蛋,它在我头上爬,万一在我头顶产卵了怎么办!”

“不会在你头顶产卵的。”

“呜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我帮你把它拿下来。”卓一航哭笑不得,按住程薇薇的肩膀,“别动。”

谁知道寄居蟹夹住了程薇薇的头发,拔也拔不下来。

看到卓一航嘴角带笑,程薇薇幽怨地蹲在地上画圈圈,“卓一航!你还笑!还不都是你弄的!”

“好好好,我这就帮你弄下来。”

“怎么弄,寄居蟹都夹住我的头发了!”

“剪掉你的头发,反正也就一小撮而已。”

“不要!不是你的头发你当然不心疼了,虽然只是一点点,可是剪掉之后丑死了!我才不要!”

“那你想怎么办?”

程薇薇灵机一动,“不然,你亲我一下?”

卓一航无语凝噎,“我亲你它就可以松开钳子了?”

“不可以。”

“那我为什么要亲你。”

“你想想,你亲了我以后,我就不难过了,我不难过,可以慢慢等寄居蟹自己松开爪子呀,这样我的头发不用受伤,心情也变好了,一举两得,你说是不是呀一航哥哥?”

是个大头鬼。

卓一航不同意,“还是剪掉你头发吧,正好我带了打火机,只要烫一下你头发就松开了。”

“不!我不要!”程薇薇抱住自己的脑袋,誓死捍卫头发,“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能剪!”

剪了头发还怎么威胁卓一航么么哒自己一口啊,不划算!

反正说什么卓一航都不会亲一口程薇薇的。

“那就等着寄居蟹自己松开钳子吧。”

“呜呜呜……一航哥哥你好无情啊,连亲我一下都不肯吗!”

不管程薇薇怎么抗议,怎么说,卓一航都不为所动,等了大约六分钟上下,太阳已经整个落下了去,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半椭圆形尖尖。

奈何岛上的气温,昼暖夜凉,晚上天气会变得很冷,程薇薇抱着手臂哆嗦了一下,“一航哥哥,寄居蟹还没有撒开爪子吗?”

卓一航手上抓着寄居蟹,寄居蟹手上抓着程薇薇的头发,“还没有。”

“呜呜呜怎么可以这样,哈啾——”程薇薇很不优雅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

“冷了吗,再呆下去就要感冒了。”卓一航趁程薇薇不注意,在程薇薇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剪了头发,赶紧回去吧,感冒了就不划算了。”

程薇薇愣了一下,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一航哥哥,你,你,你——”

“我剪掉你的头发了?”

“嗯!”

终于剪掉了头发,放走了寄居蟹,卓一航从沙滩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走吧,晚上就要冷了。”

“嗯嗯!”程薇薇懵里懵懂地跟在卓一航的身上,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一航哥哥刚才亲了她的额头一下?还关心她的身体让她不要感冒了?

额滴个神啊!

她不是在做梦吧?

掐了一把脸,好疼!不是在做梦!刚才卓一航真的亲了她啊!虽然只是很浅的一个吻,程薇薇的脸瞬间变得像是煮熟的龙虾一样,滚烫!

回过神来,卓一航已经走了好远,程薇薇赶紧小跑着追上去,走到卓一航身边,手背到身后,“一航哥哥!”

“嗯?”卓一航微微侧眸,他的侧颜清爽俊逸,好看得甩电视上的小鲜­肉­艺人不知道几条街。

他很喜欢用你的

程薇薇红着小俏脸,扑闪着大眼睛问卓一航,“我们以后还能这样在海滩上漫步吗?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不过如果你讨厌我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有问,能和你漫步一次我已经满足了!”

卓一航愣了一下,第一次发现程薇薇这么可爱,这么含蓄

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太过主动大胆,加之程非凡的原因,他对程薇薇的厌恶堪比当初对李菲的厌恶。

不过今天接触了一下,发现程薇薇没有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讨厌,率­性­活泼,还挺讨喜的。

卓一航点点头,“还会有机会的。”

“太好了。”程薇薇情不自禁地欢呼了一声,抬起两只手迎风跑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太好了,以后还可以和一航哥哥一起散步!”

看着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程薇薇,卓一航的心情也柔软了一点,“慢点,当心……”

“当心摔着了”还没说完,程薇薇便被一颗小石子绊倒了一下子摔倒了在地上。

卓一航皱了一下眉,“你啊……”

“没事没事!”程薇薇满面通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尘,像个没事人一样又活蹦乱跳,“一航哥哥,你看,我一点事也没有!”

膝盖被擦破了皮也不疼,心情太好了,身体受伤了没什么。

“回去让仆人给你消毒一下,免得引起伤口发炎了。”

“嗯!”

卓一航真的对她的态度大有改观了,不仅和她散步,还关心她了!

……

中国,古城。

游轮缓缓停靠在码头岸边,三四个人从游轮上面走下来,其中一个人的手中拿着一台摄像机还有笔记本。

另外三个人问:“这些是什么?”

“是和鸣药业的团队名单,这次我们过去和鸣,任务就是要带这些人去奈何岛。”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还等什么,立刻出发去和鸣吧,刻不容缓。”

“嗯!”

四人一起上了一辆劳斯莱斯,启动开关,劳斯莱斯便像是一道闪电从马路上飞驰而过,朝着和鸣药业大厦的方向驶去。

正阳集团分公司,顶层。

并不熟悉正阳集团的业务,王浩只不过是挂名皇帝,这段时间都是杰克在他身旁帮助他处理事务,他只要露个面就够了。

正坐在办公室等着杰克,王浩就接到了秘书的电话,“卓先生,有几位自称是程先生的人,说是要见您,请问是否让他们进来呢?”

程先生?莫非是程非凡?王浩对于谷遇东他们过去奈何岛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便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

不到三分钟,秘书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几个黑­色­西装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卓先生。”

“你们好,请坐。”

几个人在沙发上落座,秘书给几人倒了水,然后退出去关山了门。

王浩模仿着卓斯年的神态语气冷淡地道:“不知几位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给卓先生看一个视频,卓先生看了就会明白了。”程非凡手下打开了手中的ipad,在车上已经将摄像机里面的录像转移到了平板上,然后将ipad递给王浩。

王浩接过,看到画面上那张年轻鲜­嫩­的脸,愣了一下。

这不是黄连吗?卓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视频上面?

视频继续播放着,看完视频,王浩总算是理清了来龙去脉,“你们的程先生需要这些中药专家,过去奈何岛和黄……我的夫人一起研究项目?”

“是的。”程非凡手下将手中的笔记本递了过去,“这些就是名单,需要过去的人都在名单上面了,一共八个人,希望卓斯年先生能尽全力凑齐这八个人一起过去奈何岛。”

“我知道了,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还需要找打名单上的人,这样吧,我明天给你们回复,你们看可以吗?”

“好的。”程非凡的手下人都训练有素,说完事情了也就爽快地起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好的。”看着他们几个人离开办公室,王浩慢慢收回视线,又将视频看了一边,这次啊拿起笔记本还有ipad,“秘书,帮我联系和鸣药业的负责人。”

“郑东先生吗?”

“对。”

正阳集团分公司和和鸣药业挨得近,王浩到和鸣的时候,郑东已经等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很热闹,除了郑东还有另外八个人,都是黄连名单上面需要的人,刚才电话联系的时候,王浩已经将名字全都告诉了郑东,郑东办事效率很高,一下子就找到了他们带过来,现在都聚集在办公室里。

“卓先生,这八位就是你要找的人了,请问你找他们­干­什么呢。”

“因为这个。”王浩在沙发上坐下来,ipad面向他们,“你们看完这个视频就知道了。”

郑东好奇看过去,赫然发现视频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黄连本人,郑东吃了一惊,“这是少­奶­­奶­?”

视频播放完了,王浩道:“看完视频,想必诸位都知道了,我的夫人黄连需要你们去到奈何岛,岛上有一个中药基地,还有一些中药项目,需要你们过去帮助她完成这个中药项目,我不会强迫我的手下人做事,问问你们的意见,愿意的话举个手,不愿意的话自己离开这个办公室。”

杰克教导过他卓斯年的行事作风,卓斯年虽然­性­格冷酷无情,但是不会逼迫手下人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做事也是尊重对方的意见。

这八个中药专家,对和鸣忠心耿耿,拒绝的概率很低。

果不其然,整个团队浩浩荡荡八个人一天心,几乎是同时间举手,此起彼伏地响起一声声:“我同意。”

“好,大家准备准备就过去奈何岛。”王浩转头看向郑东道:“郑助理,正阳集团还有和鸣药业不可一日无主,我不能陪你过去,你带着他们过去奈何岛,我留在这里处理这边的事情,你带着团队过去解决奈何岛上面的项目。”

“嗯!”郑东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这个主意不错,一来他们八个人有人带队比较方便,二来也可以去奈何岛上和久未见面的先生还有少­奶­­奶­见面了,郑东心底头说不出的激动,站起来道:“大家都回去收拾一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明天早上九点钟在办公室碰面,就可以一起出发去这个奈何岛了。”

“好!”八个中药专家纷纷离开了这个办公室,瞬时间只剩下王浩还有郑东了。

王浩的手机响了,看到是杰克,拿起手机起立,“我也走了,郑助理,明天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杰克找我有事,我回正阳去了。”

“放心吧,奈何岛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和杰克先生打理好正阳集团还有和鸣药业,等我们凯旋而归。”送走了王浩,郑东盘算着明天的计划,在沙发上坐了会,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城西别苑,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在城西别苑住一晚,明天早上八点钟过来和鸣,九点钟就可以出发了。

不久后就能见到先生还有少­奶­­奶­了,郑东心情激动,忽然门铃声“叮咚”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谁?”郑东走过去打开门,看到门外面出现的李悦然,诧异了一下,“李悦然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找小连的?好久没有看到她了,前段时间有事我回去了一趟青城。”李悦然嫣然一笑。

被李母逼婚,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李母,总算是有空了,这才想起来自个好久没有见黄连了,便飞过来看看了。

“少­奶­­奶­?”郑东皱了下眉,“李悦然小姐,我们少­奶­­奶­前段时间的事情,难道您都不知道吗?”

郑东的话,李悦然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什么事情?难道我应该知道吗?小连发生了什么?最近打她的电话也没有人接,我还以为是她太忙了,出了什么事了?”

“请您先进来坐下,我慢慢和您说。”

“好的。”

李悦然走进了城西别苑的门,发现客厅空无一人,扭头问郑东:“郑助理,小连这么早就睡了吗?”

郑东摇摇头,手指了指沙发,关上门,“请您先坐下吧,此事我和您长话短说。”

“嗯。”李悦然落座,很快郑东倒了杯水给她,在她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郑东十指交扣,想了一下。看来李悦然还不知道黄连被劫持的事情,不过李悦然不是什么坏人,也很有分寸,这件事没有必要瞒着他。

李悦然等了大约三十秒,见郑东还没说,便道:“罢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小连现在可否平安、人在那里,就好了,其他我都不关心。”

“我刚才在想怎么和您说。”组织好了语言,郑东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包括黄连被劫持的事情,和盘托出,“事情就是这样,少­奶­­奶­被一个很厉害的人物‘请’到了奈何岛上,那里有一个中药基地,少­奶­­奶­正在奈何岛上帮助这位先生研制中药项目。”

怕李悦然担心黄连的安慰,郑东没有说少­奶­­奶­被劫持,而是被“请”到奈何岛的。

其实也不算是被劫持,毕竟这位程先生没有对少­奶­­奶­做出什么伤害少­奶­­奶­的事情,看视频里面的少­奶­­奶­,容光焕发,笑容满面,显然就是被招待得极好的模样。

李悦然诧异了下,心想难怪近段时间都打不通黄连小妞的电话,还担心黄连小妞出事了,原来是去帮人研究中药了。

李悦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郑东道:“不过研究中药项目的人手不够,少­奶­­奶­给我们录了一个视频,让我们也赶过去奈何岛帮助谷遇东先生还有伊倩、黄教授一起研究中药项目,这样一来进度会变得很快。”

“谷遇东?”李悦然一阵恍惚,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声。

“是的,谷先生一个星期之前已经抵达奈何岛了。”

“奈何岛是不是没有信号?”

郑东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因为每次我们没办法主动和少­奶­­奶­取得联系,少­奶­­奶­和我们联系都是通过第三方。”

“怪不得!”谷遇东也在奈何岛,难怪最近发微信也不见谷遇东回,原来是去了奈何岛啊。

李悦然松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郑东,你们明天就出发对吗?”

“对,明天早上八点我就去和鸣药业了,到时候和专家团队在和鸣碰面,就可以出发去奈何岛了。”

李悦然托腮叹了口气,山外有山地道:“不知道小连在奈何岛过得怎么样,好久时间没有见到小连了,不知道小连胖了还是瘦了,好想念小连做的小饼­干­啊,要是能和小连见上一面看看她好不好该有多么好!”

郑东仿佛听不懂李悦然的话外之音,道:“专家团队一起过去,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研制完成了,到时候少­奶­­奶­也就会回来了。”

郑东啊郑东,你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的听不懂?怎么就听不懂我的弦外之音呢?

谷遇东也在奈何岛,等到他们回来还不知道要多久,黄连去了一个月都没有见回来,她实在是不想等了,跟着郑东过去奈何岛,既能见到黄连,也能见到谷遇东……

李悦然­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搓搓手期待地道:“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小连了,如果能和郑助理一起去奈何岛,用不了几天就能见到小连了吧,可是你这么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联系不到小连,我好担心小连的安全!”

郑东愣了一下,这才明白李悦然什么意思,“不行,万一您的家人担心您到处找您怎么办?”

李悦然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是身份尊贵的富家千金,李家在青城也是赫赫有名的豪门世家,这么一去还不到什么时候能回来,快则一个月,慢则三四个月或者更长时间了怎么办。

李悦然拍拍胸脯,“这个不用担心,我告诉李家一声我坐游轮去法国,长途旅行了就行,海面上信号不好,他们就算联系不到我,也不会怀疑的。”

“还是不妥。”郑东摇摇头,无论怎么想带李悦然去都不是好的选择,前路凶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郑助理!”李悦然咬牙,见软磨硬泡都不行,开始使用女孩子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先是撒娇:“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反正多一个人也不多,少一个人也不少,带上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后她信誓旦旦地发誓道:“我肯定会保证我自己不会受伤,你就带我过去吧,我真的好想看看小连到底好不好?”

见郑东还是不为所动,李悦然使出杀手锏,“郑助理,你想想,小连自己一个人在奈何岛上,又没有电子设备,一整天像个原始人一样,该有多么寂寞啊,没有人陪在她的身边,如果我能过去陪她说说话,聊以寄慰,小连的心情也会好一点!”

果然,郑东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动摇。

这倒是真的,李悦然过去能陪少­奶­­奶­说说话,少­奶­­奶­没法主动联系他们,由此推侧岛上肯定没有什么电子设备。

所以少­奶­­奶­会很无聊,李悦然过去,他们两人年龄相仿,肯定也能有共同语言,聊聊天时间过得也能快一点。

见郑东摇摆不定了,李悦然心底掠过喜悦,赶紧乘胜追击地道:“你想想,小连在岛上这么无聊,万一抑郁了怎么办?伊倩要做中药,没法陪小连,我和小连年纪相当,过去陪她聊聊天解解闷,多好!”

“也是。”郑东果然心动了,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你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对对对,我过去又不会出什么模式,反正多一个人也不多是不是?带上我一起去,小连见到我会很开心的!”

郑东点点头,“那行,你过去也好,陪少­奶­­奶­说说话,少­奶­­奶­一个人在那种孤岛没有什么朋友陪在身边肯定无聊死了。”

“对啊,我过去就好了!”李悦然内心小小欢呼雀跃了一下,被李母逼着相亲,还不是三下五除二就搞掂了?搞掂郑东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李悦然说不软的耳根子。

“行,那你就跟着去吧,明天早上九点半出发,八点半就要在和鸣药业集合了,别忘了,不要迟到。”

“好!”李悦然起身,“天­色­不早了,我在附近的酒店订了房间,明天早上准时过来,顺便和你一起过去和鸣药业集合。”

“嗯。”

李悦然走出了城西别苑,开着车子回酒店,一边开一边咕哝着:“我才不是冲着谷遇东去的,我是冲着小连去的奈何岛!嗯,没错。”

自言自语地回了酒店,将车子停好,李悦然回到酒店房间,沐浴出来后,拿着手机,无聊翻了翻,点进了微信。

之前谷遇东给她发了很多消息,她愣是一个也没有回,着魔般,李悦然点开那些录音,翻着他们的聊天记录,一遍遍听着谷遇东的声音。

听着听着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一睁眼幸好才七点二十三分,赶紧爬起来换衣服洗漱,退房后开着车去城西北苑和郑东碰面,两人一起去了和鸣药业。

办公室内,半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加上郑东还有李悦然,十颗人头齐了,可以出发了。

郑东拿出手机联系昨天自称是程先生手下的那些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在哪里?码头,好的,我们现在立刻过去。”

停车场开出了卓斯年的加长宾利,两辆车刚好塞满了十个人,徐徐朝着码头的方向开去。

……

奈何岛,十一点半将近十二点,午餐时间。

忙了一整天,来到餐厅吃午餐,谷遇东看到伊倩也在,笑着打了个招呼,“伊倩。”

“谷先生,您来了,刚好,我准备吃饭呢。”

谷遇东在伊倩对面坐下,声语温醇:“怕你一个人吃午餐孤单我就过来了。”

伊倩的眼珠子转了转,吩咐仆人,“你们退下去吧。”

“是。”

伊倩站了起来,亲手盛了一碗饭,递给谷遇东后,趁势坐在了谷遇东旁边的位置上,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谷先生,昨晚上我给您说的事情,我猜测先生已经恢复记忆了,可是不确定,我实在是好奇,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如果能试探一下先生有没有恢复记忆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试探斯年?”

“正是。”伊倩点点头,愁眉苦脸地道:“您最了解先生,毕竟您是先生的朋友,虽然我们也跟了先生很多年,毕竟是下属,不敢逾矩,可是您的身份刚好可以做这种事情还不会被引起怀疑。”

谷遇东沉吟了三秒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怎么做才能不动声­色­又能试探斯年,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伊倩嘿嘿笑了几声,拿了筷子给谷遇东夹菜,狗腿子地道:“我相信您一定会有办法的,毕竟您是先生最好的朋友了。”

“真会拍马屁。”

伊倩笑嘻嘻,“哪里,谷先生您俊逸无双,风度翩翩,哪里用得着我拍马屁呀,我实在是心痒痒,若非如此也不会想要确定先生有没有恢复记忆。”

“嗯,其实我也很好奇。”

伊倩抚掌叫好,“那就趁这次,咱们试探一回,看看先生是不是真的恢复记忆了。”

“好。”谷遇东快速吃掉了碗里的米饭,一粒不剩,放下碗,“机会不等人,现在斯年还在科研基地,我这就过去,不然下午他更加忙,以后也未必能找得到时间。”

“好!”不愧是谷遇东,说做就做,行动派。伊倩冲谷遇东挥挥手,“谷先生,我等您的好消息哦!”

谷遇东笑笑,拿了白大褂穿在身边,便抬脚走了出去。

餐厅门外,谷遇东手Сhā进口袋,问其中一个仆人,“卓斯年先生在哪里?”

“卓斯年先生早上还在车间,这会子估计在实验室了。”仆人眼观鼻鼻观心地答。

斯年极度热爱中医药行业,即便是给程非凡打工,帮程非凡研究中药项目,也全身心投入,一天24小时,恨不能25小时都泡在车间盯着工作人员工作,还有在实验室看着他们做实验。

谷遇东举步朝着科研基地的方向走去,刷了门禁卡,顺利进入科研大厦,车间没有人,估计是在实验室了。

大中午,所有人都已经下班休息了,整个科研大厦也没有几个人,穿过几个空荡荡的实验室,在一件实验室里很轻松就找到了卓斯年。

谷遇东整理了一下思绪,推门而入,“斯年,你还在上班?”

卓斯年侧身对着门口的方向,淡淡扫了一眼,喉咙里不冷不热地“嗯”了声,旋即仔细吩咐工作人员注意事项。

谷遇东在实验室逛了一圈,又站了大约五分钟,工作人员一声“好了”,从位置上站起来,“卓先生,我先去吃饭了,完了食堂就关门了。”

“嗯,好好休息。”

工作人员冲谷遇东点点头,离开实验室。

卓斯年坐在工作人员做的位置上检查了一下工作人员做的事情,确认没有出错后才站了起来,去洗手池打开水龙头洗手,似乎才刚刚注意到谷遇东,“你找我什么事吗?”

谷遇东略一沉吟,抬眸笑道:“斯年,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

拿着毛巾擦拭手的动作略微一停顿,卓斯年皱了下眉道:“什么事情?”

谷遇东的手Сhā进白大褂的口袋,踱步行至卓斯年的面前,扫了一眼白板上的重要项目策划,“你有没有发现,曾经在美国,你的团队获得的那些中药专利,全都被程非凡利用了,程非凡这个人……似乎很喜欢用你的东西。”

语速故意放慢,说话的时候谷遇东一直不停地观察着卓斯年的表情,不漏掉一丝丝的微表情。

只看见,卓斯年勾了下薄­唇­,冷冷的笑容里沁出一丝不不屑。

随后,卓斯年仿佛像是听不懂谷遇东在说什么一样,不咸不淡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谷遇东暗笑了一声,刚才他一瞬不眨地盯着卓斯年的脸,观察着卓斯年脸上的微妙表情,也将卓斯年脸上的轻蔑和不屑收入了眼底,嘴上说着不知道,身体确实很诚实呢!

和卓斯年做了这么多年朋友,谷遇东还是知道卓斯年这个人,看似不冷不热,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其实是个皮里阳秋的人。

卓斯年能骗过所有人,骗不过他。

谷遇东不动声­色­地笑笑,“是么,听不懂就算了。”

最后的语助词才落下,实验室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吱呀一声,谷遇东扭头看去,愣了一下,“小连?”

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少女,黑发白裙,肌肤胜雪,清纯鲜­嫩­,脸上漾着甜美地笑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便当盒。

“遇东,你也在啊。”和谷遇东寒暄了一声,黄连歉然地看向卓斯年,“斯年,抱歉抱歉,今天我起晚了,吃过早餐后花了好久时间才给你做了午餐,饿坏了吧?”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被卓斯年吃得不吐骨头,早上四肢虚软,感觉身体被抽空,她也不会赖床道十点钟才慢吞吞爬起来,说来说去都怪卓斯年,活该被饿一个小时。

不过这些话黄连敢怒不敢言,否则今晚回去有她好果子吃。

“没关系。”卓斯年本来冰冷冷的脸瞬间变得极其柔和,声音更是听的人如春风拂面,和刚才那个冰冷如霜的卓斯年简直大相径庭,仿佛截然不同的两人,“你来了就好。”

谷遇东啧啧摇头,无意之中,又被这对夫­妇­撒了一把狗粮。

分别了这么久,才没有几天,就变得这么恩爱,真是羡煞他这只“单身狗”啊。

“唉。”谷遇东羡慕嫉妒地道:“可惜我没有人给送饭,只能吃食堂的残羹冷饭,我真是好可怜啊。”

黄连的脸红了红,“遇东,你吃饭了吗,不如来一起吃吧。”

­干­站着也尴尬,谷遇东轻轻咳了咳嗽,“好啊,我还从没吃过小连亲手做的菜呢。”

刚才过来的时候潦草吃完了一碗饭,现在过去了大约二十三分钟,肚子又开始饿了。

“别客气,我做了好多呢,尽管多吃一些。”黄连落落大方,在桌子上落座后,给卓斯年和谷遇东盛了饭,又给卓斯年夹菜。

谷遇东唉声叹气:“唉,要是也有人给我夹菜多好啊。”

“你吃不惯辣菜吧,这是生菜,没有加辣酱,清脆鲜甜,比较好下口。”他们两口子吃饭,谷遇东到底看着尴尬,黄连考虑到谷遇东的感受,不停和谷遇东说话,还时不时地给谷遇东夹菜。

卓斯年的脸­色­愈来愈冷。

谷遇东擦了擦鼻尖,讪讪了下,“小连,我自己夹菜你,你赶紧吃你的。”

“没关系。”黄连夹起一颗卓斯年最爱的红烧狮子头,眼见着抬起手就要放进谷遇东的碗里面,卓斯年面上虽然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可是眸中妒火翻滚。

伸出筷子,他啪地一声钳制住了黄连的筷子,然后黄连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筷子被夹着,转了个方向,红烧狮子头被放进了卓斯年的碗里。

谷遇东憋笑憋得脸­色­涨红,手握成拳放在嘴巴前面,笑意化作了两声轻轻的咳嗽,“咳咳……”

“斯年?”黄连无奈又幸福,斯年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谷遇东的醋,有什么好吃的呀。

卓斯年冷冷地掀起薄­唇­:“谷遇东,你怎么不让你的女人过来陪你。”

言下之意就是:在这里当什么电灯泡,还是一千瓦的超级大电灯泡!

脸­色­很臭,表情就好像在说:“黄连是我的女人,你自己吃你自己的,­干­什么要我的女人给你夹菜。”

黄连噗的一笑,给卓斯年又夹了一颗红烧狮子头,“斯年,遇东人家有老婆孩子呢!”

卓斯年拿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红烧狮子头,冷冷淡淡地道:“是么,刚才看他嫉妒的样子,还以为他没有女人。”

谷遇东愣了一下,旋即深深地看了一眼卓斯年冰冷的面孔,差点没有拍桌大笑起来。

卓斯年啊卓斯年,所谓道高一丈魔高一尺,我谷遇东总有办法试探出来你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

你看现在,这不试探出来了吗,你骗骗黄连这么单纯的小姑娘还行,我可不是这么好骗的。

谷遇东夹走最后一颗红烧狮子头,“小连,你居然还会做红烧狮子头,真是不得了。”

“好吃就多吃点吧。”黄连笑眯眯,感受到卓斯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妒火,黄连一下子咳了咳嗽收了声,不敢再关心谷遇东一句,默不作声地吃着饭。

斯年吃醋什么呀,要吃告诉他,当初他不在的时间里,她和谷遇东还拥抱了,他岂不是要暴怒了?

不过……

斯年吃醋的样子,真是可爱!

黄连抿嘴甜甜一笑,嘿嘿。

……

黄连陪卓斯年留在实验室,谷遇东告辞走出了科研基地,回到别墅,上了二楼,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走过一个房间,忽然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他,将他带进了房间里面。

“谷先生,怎么样怎么样?从现实的身上试探出来什么了吗?”反锁上房间门,伊倩睁着两只大眼睛好奇地问。

“当然。”谷遇东笑了笑,想到刚才卓斯年的反应还有神情,觉得实在是有趣,“斯年能骗过黄连骗过我们,可是骗不过他自己,我试探了一下,十之**。”

“果真?”

“嗯,如果没有信心,我是不会这么说的。”

这么说的话,肯定是有信心,确定卓斯年十之**已经恢复了记忆。

伊倩好奇:“刚才您是怎么问先生的?”

谷遇东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给伊倩讲述了一遍,“斯年嘲讽地笑了一下,如果斯年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怎么会知道程非凡利用他美国团队做的中药。”

“卧槽。”伊倩先是震惊了一下,旋即大喜过望,握着谷遇东的手兴奋得直跳脚,“这么说来,先是是真的……?”

“嗯。”

“太好了太好了!”

谷遇东捂住伊倩的嘴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嘘,程非凡说不定会在我们的房间安装的监听器。”

“嗯嗯嗯!”伊倩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两只眼睛笑眯眯的。

……

禁区,房间。

厚重的窗帘几乎遮挡了所有的光线,阳光挤进缝隙照进来,光线昏暗。

谭乔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羸弱的人影,仔细看清楚了,谭乔森吓了一跳,不确定地念出那个名字:“佳怡?”

过了三秒左右,才慢吞吞地响起了一个回应:“我在。”

谭乔森握住了万佳怡的手,“你还好吗?”

程非凡书房秘密

“嗯。”

“怎么把窗帘拉起来了?我都看不到你的模样了。”

万佳怡神情哀怨,面无表情地道:“我不想看到外面的围墙。”

禁区四周都是高耸的围墙,门总是锁得死死的,房门外还有保安守着不给他们逃出去。

她不想打卡窗帘看到这些刺眼的东西。

“好吧。”万佳怡的沉缓的语气听得谭乔森心疼了一下,“你吃过早餐了吗?”

他是昨天醒过来的,幸好子弹打在了肩膀的位置,没有伤到内脏和骨头,取出来缝了几针就没有什么事情了,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如果给他选择,谭乔森还是会毅然决然地选择救万佳怡。

“你饿了吧,我给你准备早餐。”万佳怡起身,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有气无力地去厨房煮了一点麦片,然后走进厕所拿了盆子还有洗漱的用品和毛巾。

谭乔森在万佳怡的帮助下,简单刷了牙洗了脸。

万佳怡像是机器人一样,麻木地面无表情地喂他吃着麦片。

看着万佳怡这个样子,谭乔森心底一阵抽搐地疼,忽然他握住了万佳怡的手,“佳怡。”

“嗯?”如果换做平常时,万佳怡一定会冷冷地甩开他的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蔑然的冷斥,“谭乔森,我说过多少次让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你三岁小孩吗怎么听不懂人话,松开!”

可是这次,万佳怡没有甩开他的手,还淡淡应了一声。

谭乔森心底一阵感慨,倘若为万佳怡挡子弹,能换来万佳怡的和颜悦­色­,他宁可给万佳怡挡十次……

不,一百次子弹!

只要在临死之前,万佳怡能爱上他,并且像个小女人一样撒个娇,谭乔森觉得自己此生死而也无憾了。

“佳怡你放心,别难过,等我好起来后,就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程非凡远远的,从今以后谁都不能命令我们指使我们。”

“好。”这么一说,万佳怡如一汪死水般的眸子掀起了一点点涟漪,咬着字音道:“走之前,我们一定要报仇!”

谭乔森愣了一下,以为万佳怡还是不死心,想要杀了黄连才甘心。想到前几天万佳怡为了啥黄连差点将自己的小名赔进去,他心底掠过一丝不安,“你还要找黄连吗?”

万佳怡眼底闪过一丝绝狠,“不,黄连不是我的目标了,看得出来程非凡很欣赏很喜欢黄连,我暂时不想对黄连下手了,现在我只想对卓斯年。”

“佳怡,你想­干­什么?”谭乔森被万佳怡狰狞的表情吓到。

万佳怡冷笑了一声,“再怎么说,我和卓斯年都夫妻一场!当初我研制忘情丹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卓斯年会恢复记忆,没有解药,就算他喜欢黄连,被洗脑了他,记忆里面我还是他的女人,她的老婆。”

想到自己和谭乔森被拖走之前,卓斯年跟程非凡为他们求情的一幕,万佳怡就想到而来卓斯年还是对自己有感情的,毕竟在卓斯年的记忆力,她还是她的妻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谭乔森愣得一怔,“你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万佳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只要卓斯年见我一面,我随便动手他都会毫无防备,到时候卓斯年就会受伤!”

程非凡开抢打死她的时候,卓斯年这个人渣竟然没有阻止程非凡!枉费她万佳怡还为了卓斯年付出了大好的清纯,女人最好的青春年华就是二三十岁,全都砸在卓斯年的身上了!

而卓斯年呢?卓斯年却这么对她,真是恨啊!

万佳怡暗暗盘算着计划,到时候约卓斯年出来见面,卓斯年毫无防备,她和他说话的时候,就趁机拔出头发上的发卡,Сhā进卓斯年的眼睛里!

万佳怡深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睛都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卓斯年被发卡戳瞎眼睛,鲜血喷溅。

她万佳怡就是要看着卓斯年变成一个瞎子!

她万佳怡得不到的东西,她黄连也别想得到!黄连就算是得到了,也不能是完美的!卓斯年被戳瞎眼睛,以后一辈子都彻底看不到黄连,看他们两个人还怎么你侬我侬,恩恩嗳嗳?

天天看着一个眼瞎的男人在自己的身边,黄连年轻青春,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卓斯年就会被黄连狠狠抛弃!

卓斯年,当初你抛弃我,欺辱我,我万佳怡也要让你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

万佳怡嘴角半倾,看着万佳怡脸上的冷笑,脊背窜上一股寒气,谭乔森不寒而栗,以为自己耳朵除了问题听错了,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你,你要伤害卓斯年?”

开玩笑吧!万佳怡这么爱卓斯年,追了卓斯年整整十年,然而却要伤害卓斯年,无论如何谭乔森也不敢相信万佳怡会这么做。

“是的。”万佳怡点点头,嘴角翘了翘,勾起一个自嘲,“我现在才明白啊,我问问你,你说,怎么让一个人最痛苦?”

谭乔森认真地想了想,“杀了那个人?”

“不!”万佳怡眼底闪过一缕­阴­狠,仿佛眼镜蛇攻击敌人之前的眼神,露出尖尖的獠牙,凶相毕露,“让一个人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伤害那个人最在乎的东西,最心爱的东西!”

黄连气焰嚣张的眼神仍然历历在目,卓斯年事不关己的冷漠更是狠狠刺痛了她的心脏,这对夫­妇­Сhā得她遍体鳞伤,万佳怡每每想起便会饮恨。

记得有人曾说过,越是在乎什么,就一定会被在乎的东西所伤害。

万佳怡如醍醐灌顶,顿时想到了报复的办法,看到谭乔森迷惑的眼神,万佳怡冷冷地道:“你想想,如果卓斯年被我亲手毁了,变成一个残疾人,那么黄连一定也会痛心疾首,看到黄连痛不欲生,卓斯年这么爱黄连,肯定也会生不如死!”

卓斯年受伤就等同于推到了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们两个人既然郎情妾意,那么肯定会互相心痛彼此。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好好在一起了!”

谭乔森没想到万佳怡会有想开的一天,不再将卓斯年当做自己的生命,也不再对卓斯年有感情,谭乔森当然是巴不得卓斯年受伤才好,如果万佳怡真的要这么做,他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同!

“你觉得怎么样?”万佳怡挑眉看他。

“好!”谭乔森点了点头,“我支持你,我帮你。”

万佳怡心中感动,放下手中的碗,抱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谭乔森,“你真好。”

谭乔森笑了一下,为了万佳怡的这一句话,他等了不知道有多久,好在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佳怡,我已经想好了计划,我们就这样做……”

万佳怡点头赞同,“好,一切我都听你的!”

……

别墅。

昨晚熬了一整个晚上的夜,程薇薇到后半夜才睡了下去,做梦都是梦到自己和卓一航在一起的画面。

醒来的时候已经两三点了,洗漱过后下楼,刚好五点钟,餐厅里,仆人在布菜,程薇薇在椅子上坐下,胃口大开,执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

昨天下午,或许只是卓一航一时兴起,才过来陪她吃一次饭,程薇薇下来餐厅吃饭的时候压根没有想过卓一航今天还会过来陪她吃饭。

“­干­爹呢?”

“老爷在忙。”

又是这样,程薇薇夹了菜,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今天也是一样,她都喜欢了,可是菜还没有送进嘴巴里,只听见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悦耳的声音:“不等等我吗?”

菜掉回碗里,程薇薇瞪大了美眸,愣了一下,自言自语嘟哝:“天啊程薇薇,你想一航哥哥已经想到出现幻觉了是吗?不对,是幻听。”

可是这个声音真的好真实啊!

程薇薇忍不住朝着声音的起源地看过去,谁知道竟然看到清俊秀气的卓一航手Сhā着口袋款款朝她走过来,白衬衫清爽,短短的额发抵着刚毅的额头,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还没有完全长成熟,尚且有些清秀的稚­嫩­,白白净净,好不养眼。

卧槽!

这个幻觉也太特么真实了吧!

程薇薇傻笑着托腮看着缓缓朝着这里走过来的程卓一航,“一航哥哥,你真是好看……”

等等,不对劲,既然是幻觉,为什么这个幻觉还走到了餐桌对面,落座,淡笑地看着她:“怎么不吃饭了?等会菜就凉了,重新热就没有第一次出炉这么美味了。”

“卧槽?!”程薇薇拍桌而起,趋向前凑近了卓一航,睁大眼睛,“你不是假卓一航?你是真的?”

卓一航的呼吸拂在她的脸上,似笑非笑地睨着程薇薇,“嗯,我不是假的卓一航,是真的。”

程薇薇咕咚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伸手戳了戳卓一航的肩膀。

硬硬的,热热的,真的是真的一航哥哥!

妈妈呀!不是幻觉!

刚才她都做了什么?像个傻子一样花痴地看着卓一航傻笑!

一航哥哥心里面一定在笑她怎么这么傻!

嗷嗷嗷!丢死人啦!程薇薇捂脸,将脸埋进手臂里,真是恨不能在地上挖个一千米的深坑把自己埋进去!

“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卓一航给程薇薇夹了一筷子青菜。

程薇薇看着青菜像是看着金子,眼睛闪闪发光,“嗯嗯!”

吃到一半,卓一航忽然开口道:“昨天晚上回去你清洁伤口了吗,感染了发炎了就不好了。”

没想到卓一航不仅第二次过来陪她吃饭,还关心询问她的伤口,程薇薇一下子被呛到,拍了拍胸口顺过一口气,涨红着脸:“清理了!昨天晚上一回来仆人就给我用酒­精­清理了,那叫一个疼啊,不顾现在已经结痂了,没事了!”

“那就好。”卓一航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笑容也是淡淡的,虽然嘴角的弧度不是很大,比起以前下垂的厌恶弧度,已经好太多了!

程薇薇心情激动,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眼睛里面只剩下卓一航了。

十五分钟后,卓一航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程薇薇将碗里剩下的饭全都塞进嘴巴里,两颊鼓鼓的像是一只花栗鼠。

卓一航似是漫不经心地提议:“要不要去海边散散步?”

“好,好啊!”程薇薇脸颊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给兴奋的。

“走吧。”卓一航说着就先将手Сhā进口袋,踩着踩着一双潮牌的拖鞋往外走。

落日熔金,海面像是一张金­色­的地毯,波光嶙峋,金碧辉煌。

两人漫步到了沙滩,程薇薇踢了鞋子,跟在卓一航的身后,走了没有几步,忽然发现脱了鞋子走有点吃力,跟不上卓一航的脚步了。

“一航哥哥,等等我……”

卓一航的脚步微微一顿,侧身看到程薇薇吃力走在沙滩上的样子,忍俊不禁。

“一航哥哥,不要笑了,我没有想到脱了鞋子竟然这么难走!”

卓一航收敛了一下笑意,朝程薇薇伸出手,“来,牵住我走。”

“啊?”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中,程薇薇愣是老半天没有缓过劲来,看着卓一航白净的手掌,她结结巴巴,“一航哥哥,我,我……”

“不需要?”卓一航挑了一下眉,慢慢吞吞地收回手,手才收回去了一点点,就被程薇薇“啪叽”一声给抓住了。

“我需要!”不牵白不牵!

换做以前程薇薇想都不敢想能和卓一航一起在沙滩上散步,更别说是牵手了!好不容易幸运女神降临到头上,当然要牵个痛快!

程薇薇紧紧地攒着卓一航的手。

卓一航苦笑不得,“你轻点,别这么用力,等会回去我的手都要被你给捏碎了。”

“噢……噢!好的!”程薇薇有点结巴,放轻了一点力度。

程薇薇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晕乎乎的,一航哥哥的手好大,好暖!

以前总想着能和一航哥哥说上一句话就心满意足了,现在却在想如果要是一航哥哥是她的男朋友就好了,真想被一航哥哥抱紧怀里。

她是不是太贪心了?

程薇薇,你果然还是太贪心了吧,一航哥哥讨厌­干­爹,也讨厌你,虽然现在对你改观了很多,也不可能喜欢上你,因为你们之间还隔着一个­干­爹!

“累了吗?”见一向元气满满、朝气蓬勃的程薇薇忽然之间垂头丧气,卓一航失笑了一下,看见海滩边的礁石,提议道:“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吧?”

“嗯!”程薇薇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卓一航牵着程薇薇的手,两人一起朝着那个地方走过去,在礁石旁边站定,程薇薇刚想坐下,卓一航阻止,“等等。”

“嗯?”程薇薇疑惑地看着卓一航,只见卓一航脱下身上的牛仔丹宁外套,铺在礁石上,绅士地摊了一下手掌心,“好了,你可以坐下了。”

“谢谢!”程薇薇差点没有扑上去抱着卓一航在他的脸上一通亲吻。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真有风度!

两人肩并肩地坐下来,凉凉的海水一浪一浪冲刷着脚踝。

远处暮­色­四合,黄昏的景­色­美不胜收。

要是每天都能和一航哥哥这样度过该有多么幸福啊!

程薇薇吃吃地笑道:“一航哥哥,以后我还能和你一起散步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如果以后不能了,我会好好珍惜这最后一次的相处时光。”

卓一航愣了一下,“我还在这个岛上的一天,我们就有机会。”

程薇薇开心地笑了,笑得像个孩子,“那我会乖乖等你的,不会­骚­扰你!”

“嗯。”

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不能浪费了这些时间,趁机和一航哥哥表白吧!

程薇薇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没有一丝犹豫地开口告白:“一航哥哥,我很喜欢你!我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了,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可是我喜欢是我的事情,我也不会因为将我的感情强施加在你身上,我不是万佳怡!”

一口气说完,痛快多了!

程薇薇呼出一口气。

卓一航略一怔松,神­色­温柔了一下,“嗯。”

之前因为程非凡的关系而迁怒于程薇薇,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卓一航忽然抿了抿­唇­瓣,四秒后沉声开口道:“薇薇。”

“嗯?”程薇薇被卓一航亲昵的称呼吓得一下子扭过了头看他。

“你喜欢我,对吧?”

“是!”程薇薇屏息凝神,“我喜欢你!”

卓一航看着程薇薇的眼睛,“如果你在我和程非凡你的­干­爹之间二选一,非要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

程薇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迷惑地眨眨美眸,“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吧,如果我和你­干­爹同时掉进海里,你会先救谁?”

程薇薇一下子为难了起来,太难选了!她喜欢一航哥哥不错,可是­干­爹毕竟是照顾她养大她的亲人。

程薇薇左思右想,冥思苦想,绞尽脑汁,最后哭丧着小脸,“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卓一航眼睛凝视着前方,“我以后肯定会离开这里,青城和古城才是我生活栖息的地方,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奈何岛。”

程薇薇点点头,单纯地道:“我也是啊,我在家里头实在太无聊了,也毕业了,­干­爹赚钱太多了,根本不需要我出去帮谁工作,生意上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干­爹,不是去巴厘岛度假就是在购物,玩玩买买我都觉得没意思了,在家里头实在无聊得紧,就过来陪­干­爹了。”

想不到会遇到卓一航,还有黄连姐姐这么善良的女孩子,这一次过来真是不虚此行。

卓一航“嗯”了声,静静听着程薇薇说话。

“而且。”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程薇薇皱了皱始终舒展的眉,“­干­爹的身体其实不是很好,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每到冬天,­干­爹身体免疫力就会下降,经常生病,一病病很久。”

“所以你们才过来奈何岛?”

“对啊,现在古城已经是春天快要到夏天了,不过还是有点冷,这个岛位于南方,亚热带气候,可以不用在古城等夏天来,温暖舒适,­干­爹身体也好多了。”

程薇薇一口气说了一长段话,重重地叹了口气:“但是等到秋末就不行了,要回到陆地上。还要去比较温暖的国家过冬,国内可能会去三亚,国内则是去加利福尼亚之类的温暖的地方。”

“如果要选一个呢?”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了,她真的没办法回答出来,就跟问她要命还是活着,有什么区别?手心手背都是­肉­,臣妾做不到啊!

程薇薇撅了撅小嘴,“如果非要选择的话,我肯定两个都想要,不是我贪心,你和­干­爹我都舍不得。”

卓一航沉吟了三秒钟,顾左右而言他地启­唇­:“你很好奇我是不是程非凡的儿子,对吗?”

“对!”程薇薇忙不迭点头。

上次在门后面偷听到卓一航和黄连的对话,程薇薇好奇死了。

­干­爹不会骗人,如果­干­爹说卓一航哥哥是她的哥哥的话,那么一定是了,可是卓一航又说不是,两个人各执一词。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程薇薇这个旁观者都迷糊了,看不懂他们两个在搞什么。

卓一航是不是­干­爹的儿子,这个问题,也困扰了程薇薇好久。

“那你想不想知道?”

“想!!”程薇薇用力点头。

鱼儿上钩了,虽然利用女人不是君子所为,但是他不是君子是男人。

程非凡利用小连还有二叔达成自己的目的,他利用一下程非凡的­干­女儿程薇薇达成目的,也不过分吧?

卓一航勾勾­唇­,似是漫不经心地道:“只要验证dna就能查清楚了,如果能拿到程非凡的头发或者是牙刷,伊倩他们就能做dna对比,验证出来就能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程非凡的亲生儿子。”

搞到了dna验证,看程非凡还怎么污蔑他的父母亲,卓一航相信这么爱爸爸的妈妈,冷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程非凡就是在血口喷人。

程薇薇点头赞同,“这个主意好!”

“那你想不想知道?”

程薇薇没有想那么多,一迭声地道:“当然想了!”

“那你就去帮我拿头发或者是牙刷,这样就能有做dna验证了。”

“好啊!”程薇薇没有想那么多,一航哥哥对她这么好,帮一航哥哥拿一下也没什么,“现在­干­爹还在书房忙工作,要忙到好晚呢,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迫不及待想要搞到­干­爹的头发或者是牙刷,验证出来就能解开心底的谜团了。

程薇薇拉起卓一航的手就走。

卓一航在程薇薇的背后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这个程薇薇还是单纯得可爱,随便说一说就心动了,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讨人厌。

“我们现在去哪里?”卓一航被程薇薇拉着也不挣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嘿嘿,找牙刷当然是去­干­爹的房间了,我们现在就去­干­爹的房间找找看,拿到牙刷给你。”

见程薇薇还关着脚,卓一航道:“你先回房间穿一双鞋子。”

“可是……”程薇薇不想耽误时间,想现在就去!

“听话。”

卓一航的声音实在是太温柔了啊卧槽!程薇薇像是被蛊惑一样,“好好好,我先回去房间换鞋子。”

穿了鞋子,走出房间,卓一航手Сhā着口袋站在门口等她,“刚才我了解了饿一下地形,程非凡的房间都有安保看守,我们怎么进去?”

“这样,你在这儿等等,我去试探一下敌情!”

“好。”

卓一航站在原地,目送程薇薇下了楼梯。

程薇薇挺直了腰板走到书房,门口果不其然站着­干­爹的助理。

灵机一动,程薇薇眼珠子一转,冲上去抱住了­干­爹的助理,“小姐姐,­干­爹在里头吗?”

猝不及防,被程薇薇抱了个满怀,助理道:“在,小姐您找老爷有事吗,老爷很忙,您还是不要打扰他好了。”

“那我就不进去了。”程薇薇嘿嘿一笑,反正她也不是冲着程非凡去的,书房就在卧室里头,要进去卧室要经过书房,先问问­干­爹什么时候离开再说:“­干­爹今天有什么行程吗?”

助理看了看手表,很诚实地道:“老爷等会要去科研基地查看项目研发进程,有一个抗生素项目据说快要成功了!”

“啊?真的?那恭喜­干­爹!不过,没人陪我了!”程薇薇佯装失望,其实心底头乐开了花,“要去多久啊?”

“可能十一二点才会回来。”

“你会和­干­爹一起去吗?”

“是的,我全程陪着老爷。”

说完话,助理见程薇薇还站在她面前,踌躇不定,犹豫不决,似是有什么心事。

“小姐,您还有事吗?”

“没有没有,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

“什么?”

程薇薇压低了声音,心虚地道:“上次我恶作剧,在­干­爹的房间里头放了一只假蟑螂,我怕被­干­爹发现,能不能等会­干­爹离开后让我进去­干­爹的房间一会?”

“没关系的。”助理道:“老爷疼爱您,是不会苛责您的。”

程薇薇跺脚,“可是­干­爹会不开心,你说­干­爹都年过半百了,身体也不是太好,如果被吓到了,我免不了要被训斥一顿,又何必能,如果能拿出来那只蟑螂就好了。”

助理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小姐姐,您就帮帮我,好不好呀?”程薇薇使出杀手锏,撒娇!勾住助理的手臂,黏在助理身上,饶是侩子手被这么一撒娇都会心软。

软磨硬泡,助理终于扛不住了,松嘴道:“那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嘞!”程薇薇欢呼雀跃,小小声地笑道:“那等会你撤了那几个黑衣人,我看得心底头怵得慌!”

“好吧。”倒不是助理耳根子软,而是程薇薇的撒娇技能满分,而且助理对程薇薇丝毫没有戒心,毕竟程薇薇是程非凡的­干­女儿,最亲的人了,怎么可能进去房间里藏武器伤害老爷。

“么么哒!”程薇薇抱着助理亲了一口,随后风里来雨里去,风风火火地冲了上楼,“一航哥哥!”

“怎样?”走廊,抓过程薇薇的手带到拐角,卓一航着急地问。

程薇薇伸出手,“ok了,等会过半个小时我们下楼,­干­爹会去制药基地,我们有的是时间。”

“好。”卓一航心情有些激动,终于能拿到证据了,程非凡,我看你这次还怎么嘴硬说我是你的儿子。

半个小时后。

程薇薇打开窗子,看着程非凡在助理和一群黑衣人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朝着科研基地的方向走去,“一航哥哥,我们走吧!”

“安保搞掂了吗?”

“搞掂了,助理姐姐说给我时间进去找蟑螂。”

蟑螂?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又想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办法说服程非凡助理,正想着,一眨眼就到了程非凡的寝室门口外面,程薇薇挺直腰板走上前,“这是我带过来帮忙的。”

安保刚才得到了助理的命令,所以不敢说什么,就让程薇薇进去了。

欧耶!

顺利尽到了程非凡的房间,卓一航顺手反锁上了房间门,转身,程薇薇已经冲进了厕所,“一航哥哥,快过来!”

卓一航大跨步地朝着厕所的方向走过去,“怎么样,找到牙刷了吗?”

“没有!”程薇薇失望的低呼,卓一航站到了程薇薇的身后,看到盥洗池上果然没有牙刷,别说是牙刷,就连洗漱用也没有。

程非凡是不刷牙的吗?怎么连牙刷都没有?

没有牙刷,总有毛巾的吧!

念及此,卓一航四处寻找毛巾,毛巾是找到了,可是毛巾上面根本没有任何毛发皮屑的痕迹。

“一航哥哥,你找到什么了吗?”程薇薇探着脑袋看过去。

卓一航摇摇头,“一无所获。”

“别灰心,我去看看­干­爹的枕头,­干­爹要睡觉,人总是睡掉头发的。”程薇薇走出了厕所,走到床边,凑近了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拧起了眉头,“奇怪,不应该啊,­干­爹这里怎么会没有头发?”

“说不定是早上保姆过来清理了。”卓一航手Сhā着口袋站定在程薇薇身后。

“那我看看地毯上!”程薇薇将地毯也看了一遍,恨不能将屋子掀过来翻找。

可是,别说头发了,就连毛都看不到一根。

“这里没有,估计仆人过来的时候已经用吸尘器清理了。”卓一航放弃了,走出寝室。

“那我们去书房找找吧,­干­爹刚刚还在书房呆了好久,也没有仆人出入厨房!”程薇薇提议。

“好。”

两人走进了书房,程薇薇趴在桌子上,仔仔细细地搜寻有没有掉发。

卓一航站在书柜前面翻找,手碰到了书柜里面的一个小玉瓶,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开关,书柜突然“咯噔”一声响。

吓坏了程薇薇,她霍的抬头看过去,惊恐地瞪大两只眼睛,“一航哥哥,怎么了?”

“不知道。”卓一航也警觉地后退了半步。

两人只看到,书柜“轰轰轰”几声,缓缓地从中间移开,书柜后面竟然别有洞天,墙上挂满了用金­色­相框裱起来的照片。

“卧槽,这是什么鬼?”上前几步,程薇薇定睛一看,发现那些相片里全都是一些女人,而且还是同一个女人。

有些照片是女人二十多岁的时候,年轻鲜­嫩­,青春靓丽,穿着时髦的白­色­蕾丝小洋装,再看下去,女人大了一些,三十多岁,但是仍然风华不减,韵味犹存,穿着缎面的绛­色­绣牡丹旗袍,衬托得整个人端庄高贵。

看的时候,程薇薇还在想,这个女人是谁?竟然会出现在­干­爹的书柜后面,­干­爹还收藏了她的这么多照片!

当程薇薇看到那个漂亮­精­致的美人和卓一航站在一起的照片的时候,顿时间恍然大悟!

我列个去!这个女人居然是就是卓一航的老妈?

就算程薇薇不想承认都不行,毕竟是呣子,卓一航和冷莹眉目之间有五六分相似,尤其那神态简直如出一辙!

“这是你妈妈?”程薇薇震惊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卓一航的脸­色­有些冰冷,“是的,这是我妈。”

没有想到程非凡这个老变-态居然在书柜后面收藏了这么多冷莹的照片,不仅有年轻的,还有这些年的,甚至最近的照片都有,这也就算了,居然连他和冷莹在一起的照片也保存着!

卓一航震惊的同时,心底头涌上来一股无名的怒火,差点没有认出撕了这些照片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现在还不是给他冲动的时候,如果上去撕了这些照片,程非凡回来肯定会知道他来过这个地方,以后会对他更有戒备心,想要搞到程非凡的头发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

程薇薇啧啧称奇,摸着下巴道:“啧啧啧,我这个­干­女儿都不晓得­干­爹收藏了这么多你妈妈的照片,看来,­干­爹真的很爱你妈妈呢!”

强压下了怒气,谁知程薇薇无心的一句话又点燃了卓一航的情绪。

他竟然不孕不育

卓一航的脸­色­­阴­冷,眼睛里溢出来浓浓的不悦之­色­,“他明知道我妈妈有家庭,还要这么做,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真够恶心人的,居然偷偷收藏了冷莹的这么多照片,虽然父亲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可是冷莹还是洁身自好,这些年一直留在卓家。

就这样了,程非凡还是不死心,看到这满墙的照片,卓一航更是没来由地感到反感。

听出卓一航的语气有点不开心,程薇薇愣了一下,随后委屈地眨眨眼睛,“一航哥哥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这么说的,只是我太震惊了,没想到­干­爹居然收藏了你妈妈的相片,还是这么多。”

“没事。”卓一航摆摆手不和程薇薇计较,“这是程非凡做出来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程薇薇心底一阵感动,“一航哥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帮助你拿到爸爸的头发的!”

“好。”卓一航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八点多了,万一程非凡那突然赶回来就不妙了,既然一无所获,还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好了,免得逗留太久曝露了身份。

挪动了一下玉瓶,看着书柜“轰轰轰”自动关上,回到了原位,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卓一航拍了拍手,道:“我们赶紧走吧。”

“好!等下­干­爹回来了就糟糕了。”

“嗯。”

确定一切都没有乱,也没有留下什么脚印,卓一航这才放心地带着程薇薇离开这个地方。

走廊上,卓一航和程薇薇分别:“头发的事情姬交给你了,能不能验证dna,都看你了。”

卓一航的话一下子让程薇薇有了使命感,她用力地点了一下头道:“嗯!放心吧一航哥哥,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希望的!我肯定会拿到­干­爹的头发,给你验证dna!”

卓一航拍了拍程薇薇的肩膀,嘴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容,“去吧,晚上冷了记得多穿一件衣服别感冒了。”

“嗯!”程薇薇感动地直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目送卓一航离开,才恋恋不舍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卓一航站在玄关换了鞋子,走进浴室洗了一个澡,换下身上的湿湿的裤子,穿了一身­干­爽的短袖格纹家居服。

坐在沙发上,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很安静,所以卓一航呼出一口气,耳边也不由得响起了在沙滩上和程薇薇的对话。

夏天比冬天的时间要长,尤其是南方,冬天冷的时间几乎寥寥无几,夏天几乎占据了一年365天的半分之六七十。从程薇薇的话中可以判断出来,程非凡每年会有几乎一大半的时间在奈何岛上度过。

想着想着,卓一航不由得站了起来,摸着下巴喃喃自语:“程非凡在这个地方呆这么久,主要的活动范围也是书房还有基地,那么程非凡这个老­奸­巨猾,肯定会将一些重要的文件放在书房,而且书房有我妈的照片……”

被自己的推理给帅呆了,卓一航两手拍了一巴掌,“没错!就是这样!如果这里有重要的东西的话,那么二叔假装失忆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不是也在这个地方?”

虽然不知道二叔假装失忆呆在程非凡的身边,想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可以确定,重要的文件和东西都在程非凡的书房里,说不定二叔想要的东西也在程非凡的书房里头。

无论怎么样,他都要想个办法,将这个消息告诉二叔才行。

打定主意,卓一航心里暗暗盘算着计划,到时候和二叔碰面就顺便将这个事情告诉二叔好了,好歹也为二叔出一份力啊。

程薇薇走进房间,抬起来的脚还没有落在地上,便看到走廊上走过一个仆人,似是响起了什么,程薇薇收回脚步,对仆人招手,“你过来,快过来。”

仆人站定脚步,“小姐?”

程薇薇清了清嗓子,吩咐道,“­干­爹回来的时候,你过来告诉我一声,我找­干­爹有事,想见­干­爹一面!”

“是。”目送仆人离开,程薇薇这才推门而入,回房间自己拿了药箱简单清理了一下膝盖上的伤口,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已经九点半了,撕开一片面膜敷在脸上,再拿了ipad刷了一下微博,看了一些搞笑视频,再看时间。

北京时间十一点整,­干­爹应该回来了吧?

程薇薇有点困意,打了一哈欠,扔了ipad,拉开门,敲见一个仆人路过,便叫住:“你过来,我问你,­干­爹回来了吗?”

“没有。”仆人如实道:“老爷还在科研基地。”

“什么时候次啊回来?”

“那边很忙的样子,估计要到凌晨了。”

“好吧!”程薇薇郁闷地摔上门,天了噜凌晨!她还要睡美容觉的啊,熬夜伤皮肤,虽说她还年轻,但不好好保养三十岁就变成黄脸婆了咋办,万一以后一个不小心和一航哥哥结婚了……

嘿嘿,头发的事情也不急,反正明天吃早餐的时候也能弄到手。

程薇薇洗了把脸,抹了水­乳­保养品,便将自己扔到床上,被子一盖,一闭眼一睁眼就天亮了,阳光从纱窗里飘进来盈满整个粉红­色­布置的房间,亮堂堂的。

头发!

睁着眼睛看了雪白的天花板三秒钟,程薇薇霍的掀开hellokitty的被子,从床上跳起来,呼啦啦地飞进盥洗室刷牙洗漱,换了衣服,神清气爽。

看看时间,刚好八点,­干­爹无论多晚睡都是六点钟起床,因为免疫力不高,所以早上起来后会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一小时,每天都这个时间开始吃早餐。

哟西,头发能不能拿得到,成败在此一举了!

程薇薇扎了个清爽活泼的高马尾,一蹦一跳来到­干­爹书房,远远地看见­干­爹的助理,程薇薇拜年甜笑道:“小姐姐,早上好啊。”

“早上好,小姐您要和老爷一起吃早饭吗?”

“是的呀,好久没有和­干­爹吃饭了,­干­爹最近又这么忙,掰着手指头数都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干­爹了呢。”

“小姐您请。”助理推开门。

程薇薇走进书房,早晨的阳光洒满整个书房,光线充足,仆人在上早餐,茶几上是一篮三明治还有一盏牛­乳­,面前一杯美式黑咖啡,程非凡拿着一份财经报纸,带着金丝框的眼镜读报。

气氛有些岑静,程薇薇嘴角一勾,脸上浮现一抹坏笑,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程非凡的身后。

想吓吓程非凡,谁知道,手还没有拍到程非凡的肩膀,程非凡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空气中响起:“薇薇啊,起床了?”

吓人计划流产,程薇薇反倒是被程非凡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走到程非凡对面坐下,“­干­爹啊,你吓死宝宝了!”

程非凡从报纸后抬了一下眼皮,眼睛里有狡黠的笑,“做贼心虚,自乱阵脚了吧?”

程薇薇不满地撅了下小嘴,“是。”

“吃早餐吧,刚好有你最喜欢吃的三明治,牛油果三文鱼陷的。”

程薇薇抿了口牛­奶­,吃了口三明治,咽下去后,睁圆了眼珠子看着程非凡。

坐在靠窗的位置,光线明亮,阳光洒落在程非凡的发间,几根白头发看得清晰。

程薇薇灵机一动,心里头还在想怎么找借口给程非凡把头发来着,这么一来就不用找借口了。

拿定了主意,盘算一下怎么开口,过了一分钟上下,程薇薇佯装是心血来潮地提议道“­干­爹,你有白头发了呢。”

程非凡摇头笑了笑,“­干­爹已经不年轻了,等到你结婚生子,­干­爹就满头银丝了。”

“胡说!”程薇薇鼻头一酸,咧嘴笑道:“­干­爹永远年轻。”站起来,自告奋勇地道:“­干­爹,我给你拔掉白头发吧,拔掉了以后您就不会再长白头发了!”

“好。”程非凡没有想过这么多,便随程薇薇去了。

“嘿嘿。”程薇薇走到程非凡的身后,上手在程非凡的头上翻找着白头发,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只要拿到程非凡的头发,就能知道哦啊一航哥哥到底是不是­干­爹的儿子了。

其实帮一航哥哥,也是在帮她自己,这件事情搞清楚了,­干­爹和一航哥哥就能破冰,冰释前嫌了,他们两个不冷战了,一航哥哥也就不会迁怒于他,不管结果是什么,最终都会是一个好的发展就够了。

程薇薇专心的在程非凡的头上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根白头发,用了一下力气,拔出来。

“­干­爹的白头发很多吧。”

“不多不多,只是特别难找而已!疼您就和我说一声,我给您轻点。”

趁着和程非凡说话的空隙,程薇薇眼疾手快地将拔下来的白头发塞进口袋里面去。

“让­干­爹看看?”

程薇薇赶紧拔了一根递过去,“您看。”

“­干­爹也老了。”

“不,­干­爹不老,您瞧,才几根白头发而已。”程薇薇接过湿纸巾擦了擦手,重新坐下来吃早餐,口袋里揣着程非凡的头发,只想快点吃完早餐过去找卓一航。

“怎么吃得这么急?”程非凡眯眼笑笑,“是不是要去见什么人呀?”

程薇薇愣了一下,差点被牛­奶­呛到喉咙,“咳咳咳……­干­爹,您说啥我怎么听不懂,我能去见谁呀?我最想见的人就是您了!”

“听助理说最近一航和你接触挺频繁。”

程薇薇噎住,卧槽,难道­干­爹发现了他们想要偷取证据验证dna的事情了?一下子程薇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早餐也不吃了,听着程非凡说话。

谁知道程非凡下一句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干­爹一样能纵容你的脾气,要想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在男人身边就有点小女人的样子,明白吗?”

­干­爹是在教她怎么勾搭一航哥哥吗?

程薇薇脸上一燥,提起来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她跺了跺脚娇嗔,“­干­爹!”

程非凡哈哈大笑,“等不及就快去吧,和一航一起吃早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干­爹这可是你说的,那本宝宝就走了,改日再陪您吃早餐哈!”程薇薇如逢大赦,抓紧时间往外冲,好像都逗留一秒钟就会被程非凡发现她口袋里揣着头发一样。

……

卓一航很早就起来了,盘算着今天怎么去告诉二叔程非凡的书房里面有中药的秘密。

站在盥洗池前,挤了牙膏刷牙,刷到一半,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卓一航刷牙的动作一停,含糊不清地冲外头喊了一声,“等等。”

嘴巴里还有味道牙膏的薄荷味,随便用牙刷刷了几下,灌了一口水,咕噜噜冲洗­干­净牙齿,吐出嘴巴里的水,抓过毛巾在嘴巴上擦了一把,卓一航走去开门。

程薇薇手里捏着那根头发,生怕会从手上消失了,捏得紧紧的,看到门咯吱一声从里面被打开,急忙推开门闯了进去,“一航哥哥,我弄到了!”

卓一航关上门,“弄到了?什么?”

头发太细了,卓一航根本没有看到。

程薇薇哎呀了一声,递上去,“这个!”

是一根白头发!

这是……程非凡的头发?

卓一航喜形于­色­,“太好了,你这么快就弄到了。”接过白头发,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

“嘿嘿,我厉害吧!”程薇薇Сhā腰大笑。

“厉害。”卓一航找了一个透明的小袋子,将白头发放进去,拿在手上,拉开门就要往外走。

“一航哥哥?你要去哪里啊?”程薇薇跟着追上去。

“我去一趟科研基地,我怕搞丢了,现在伊倩他们已经开始工作了,估计也在科研基地。”

“我和你一起去!别怕,要是弄丢了,我再想办法给你弄回来。”

卓一航和程薇薇并肩走下楼,脚步一顿,卓一航改了个方向,朝着后门走去,从后门走去科研基地。

如果走前门的话会被程非凡看到他,走后门虽然远但是比较保险一点。

“一航哥哥,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你了!”程薇薇有些吃力地追上卓一航。

卓一肮转过身,声语柔和地道:“薇薇,你回房间好吗,不是我不相信,你要是程非凡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去了科研基地,肯定会过去找你,被程非凡发现这件事就不好了。”

“嗯!”程薇薇本来想跟过去,可是转念一想,刚才­干­爹说,女人还是小鸟依人,听话一点比较讨人欢喜,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不打扰你,我这就回去。”

说着就一溜烟小跑消失了。

科研基地,二楼,实验室。

工作人员在机器面前忙碌,卓斯年和伊倩拿着一份文件在讨论什么,谷遇东也在,好歹也是一个管理者,安排一下工作人员也能帮上忙的。匆匆地看了一眼实验室内的情形,卓一航推门而入,信步入内,“二叔,遇东,伊倩!”

整个实验室内的人都卓一航的到来而看了过去。

伊倩微微诧异,“少爷,您怎么来了?”

谷遇东最敏锐地看到了卓一航的手上拿着东西,脸­色­焦急,似乎是有急事,“怎么了,进来,慢慢说。”

率先走进了实验室的里层,工作人员都是程非凡的人,不方便说话。

“嗯!”卓一航跟在谷遇东身后,走进门之前,“二叔,伊倩,你们也进来一下,我有事和你们说。”

虽然不知道卓一航要说什么,卓斯年眉峰微拢,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手头的事情走进了里间。

伊倩关上门,看着卓一航,“少爷,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伊倩看着卓一航上前一步站在自己买去­奶­­奶­,伸出手将一个东西递了过来,伊倩疑惑,“这是什么?”

“这是程非凡的头发,前阵子我和小连商量了一下,程非凡固执己见说我是他的儿子,如果能做一个dna鉴定,证明我不是程非凡的儿子,也能让程非凡闭上污蔑我妈妈的嘴。”

一想到程非凡的话,卓一航就感到气愤,程非凡满嘴喷粪,只要拿出dna证明,就能让程非凡停止亵渎母亲。

卓一航捉急地道:“能不能想个办法做个鉴定?”

伊倩摇摇头,歉然地道:“这里没有­精­密的仪器,可能没有办法做出dna鉴定。”

卓一航大失所望,“怎么会这样?”

伊倩将白头发好好保存了起来,“不过,我可以试着分析一下dna的结构,别灰心。”

“太好了!”卓一航眼睛一亮,“那就拜托你了!”

突然一直沉默的卓斯年语不惊人不休地掀­唇­,淡淡地又语气肯定地道:“不用分析了,他们根本不是父子。”

卓斯年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别说伊倩惊呆了,就连谷遇东都惊的一讶,“斯年?”卓一航更是浑身一震,“二叔,你说啥?”

卓斯年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一时间,实验室内,除了卓斯年以外的三人,都惊愕不已。

谷遇东眸中暗潮汹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和伊倩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谷遇东抬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好像在说:“别说话。”

伊倩点点头,无声地道:“嗯嗯!我是不会说出来的,先生说出什么,就足以证明先生已经恢复记忆了,我是不会破坏证实先生恢复记忆了的机会!”

她虽然是个辣妹子,但是还是懂分寸知进退的,没想到先生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先生真的交待清楚了,那么就可以证实先生真的恢复记忆了!

谷遇东眼睛笑眯眯,同样无声地道:“那就好。”

卓一航看到谷遇东和伊倩的表情,骇的一惊,更加震惊地看着卓斯年。

莫非,真的就像是那天他在餐厅里偷听到的对话之中伊倩的猜测一样?二叔真的很有可能恢复记忆了?

于是,三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静静等待卓斯年继续说下去。

卓斯年顿了一下,果然掀­唇­说出了下一句:“因为程非凡的身体根本生不出孩子。”

伊倩和卓一航已经被卓斯年的话惊得说不出半个词汇了。

卓一航愣愣瞪大眼睛:“二叔的意思是,程非凡居然不孕不育?”

只有谷遇东还保持着清醒还有理智,从震惊中抽身后,他略一沉吟,冷静地问:“斯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程非凡的身体根本生不出孩子?”

卓斯年面上未动,仍然是那副不愠不火的模样:“我这段时间在科研基地观察过了,我发现一个特别的地方,程非凡研究的药物,包括抗生素和中药项目,很多都是和一个疾病有关。”

伊倩脱口而出:“是什么病?”

她只是一个实验人员,项目只有卓斯年一个人在接手,项目也只经手卓斯年一个人,所以她和谷遇东不知道太正常了。

只是没有想到先生竟然仔细观察了。

卓斯年沉沉地齿间吐出四个字:“不孕不育。”

“什么?”卓一航又是震惊,心底浮动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谷遇东直戳重点,“斯年,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卓斯年的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敲动,一边回忆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巧合,但是后来无意间我看到程非凡的助理过来科研基地取药,程非凡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拿的药虽然没有名称,但百密终有一疏,我恰好知道那些中药成分,是专门治疗男­性­天生死­精­的。”

换了口气,卓斯年又道:“而且,我在科研基地的电脑上查看了他们的中药项目纪录,纪录时间从十几年前刚建立数据库的时候就存在了,我猜测他们研究这种药很多年。”

谷遇东眸光闪烁,试探开口:“说不定是程非凡对这个中药项目感兴趣而已呢?毕竟现在只有高科技的西医能做到治疗男­性­不孕不育,程非凡想要开创先河,也不一定呢?”

“不。”卓斯年的大脑冷静理智得可怕,“我听说程非凡没有结过婚,只有一个­干­女儿,一个男人年过百半,一个亲生儿女也没有,尤其还是程非凡这种坐拥千亿的商贾,没有继承人,谁会不着急?况且,天生死­精­,这并非后天得的疾病,是他生下来就带着的。”

“你的意思是,”谷遇东分析道:“程非凡一直在治疗这个病,所以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卓一航也不可能会是程非凡的儿子?

“是。”卓斯年淡淡颔首。

卓一航已经听得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二叔。

忽然,卓斯年脚步一转,径自朝着他走了过来。站在卓一航的面前,卓斯年深深地看了卓一航一眼,眼睛里面似乎闪过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怜爱,似是长辈看着晚辈的眼神。

最后,卓斯年转向谷遇东和伊倩,仍然是那副不冷不热的口吻:“再说,你们一直说卓一航是我的侄子,我和卓一航长得这么相似,眉眼轮廓几乎如出一辙,他又怎么会是程非凡的儿子?”

两个男人并肩站在一起,卓一航虽然比卓斯年挨了几公分,不过乍一看真的是有五分神似,仔细看就更像是了,两个男人,眉宇之间的英气好像及腰呼之欲出。

卓一航没想到卓斯年的话会带给他意外之喜,“二叔,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可以照照镜子。”

卓斯年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一贯的冰冷,仿佛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好像根本没有恢复记忆,似乎还和原来一样,可是谷遇东和伊倩心里明镜似的清楚。

谷遇东和伊倩互相给了彼此一个眼神,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眼前的卓斯年,冷静,睿智,头脑清晰,字字珠玑,明显就是当初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的正阳集团领导者!

即便卓斯年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也已经不是被万佳怡控制洗脑了的傀儡,身上也已经慢慢有了当初那个卓斯年的影子了,慢慢回归当初的那个卓斯年的身上了。

“二叔,我真的不是那个老混蛋的儿子?我就知道!”卓一航慢慢回过神来了,心底头说不出的激动,他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程非凡的儿子,父母亲相亲相爱,即便父亲走了,母亲也没有改嫁,而是留在卓家照顾他疼爱他。

程非凡不孕不育的话,一切谜团就都拨云见日了。

卓一航心情激动,上前一步,抱着了卓斯年的身体,给了卓斯年一个大大的熊抱,“二叔,谢谢你!”

卓斯年愣了一下,虽然眉头淡淡皱了起来,可是嘴角分明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转瞬即逝,他脸上又恢复了冰冷如霜的模样,“不用谢。”

卓一航吐纳几口气,调整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状似无意地道:“昨天晚上程薇薇,也就是程非凡的­干­女儿,她带我去程非凡的书房一日游了。”

伊倩果然好奇地问:“怎么样?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程非凡的书房里面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卓一航用余光观察着卓斯年的神­色­,“我无意间还触动了一个机关,发现了大量的我母亲的照片。”

昨天他就盘算怎么开口,今天总算是找到机会了。

说完后,卓一航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卓斯年的脸上挪开过,可是卓斯年像是置若罔闻,面上未动,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冰冷冷的冰山脸。

卓一航有点捉急地咬了咬牙床,也不知道二叔是不是想在程非凡那里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是的话,他的提示已经给的很明显了:程非凡的书房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气氛就这样尴尬了十几秒,突然座机响起,伊倩走过去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你好?”

“伊倩小姐,您好,我是程先生的助理,我替老爷通知你们,­精­英专家团队的游轮还有三分钟停泊在岸边,他们很快抵达奈何岛了。”

“你说他们快到了?”伊倩惊的一喜,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谷遇东,“郑东他带着八个­精­英专家过来了!”

谷遇东脸上荡漾着笑意,“还等什么,那我们快点过去吧!”

“好!”伊倩挂了电话,抬脚跟在谷遇东的身后走出去,就在脚步要落在门外面的时候,伊倩忽然脚步一收,转回头来,“先生,您也一起去吧。”

没有多少把握,谁知道卓斯年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嗯,好。”

卓一航兴冲冲的跟上来,“算我一个!”

三个人一起走出科研基地,要了三辆观光缆车,他们朝着岸边的方向驶去。

轮船踏浪而行,正午的阳光明媚刺眼。

李悦然戴着太阳眼镜躺在沙滩伞下打开的沙滩椅上,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多久才能到奈何岛,要是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无聊死了。

忽然郑东从甲板另一边走了过来,“李悦然小姐,我们准备靠岸停下了。”

“是吗?”李悦然闻言一骨碌地爬起来,拉下脸上的太阳眼镜,看到游轮朝着一个小岛的岸边驶去,“太好了,轮船行驶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到了。”

李悦然穿上­精­致的平底凉鞋,拿起草帽戴在头上,冲郑东嫣然一笑,“郑助理,你们先下船吧,我去换一件衣服。”

身上还穿着睡衣,怪不好意思的。

郑东一愣,“嗯。”

李悦然回了房间,换下身上的睡衣,随便抄起一件无袖的红­色­纱裙穿在身上,红­色­衬得肌肤雪­嫩­,来海岛玩,当然是要穿颜­色­鲜艳的裙子了!

仔仔细细抹好了防晒霜,李悦然才拉开了房间门,

此时轮船已经缓缓停靠在岸边,梯子放下来,郑东的身后,八个­精­英专家跟着走下船,船上的仆人提着他们的行李紧随其后。

郑东还没踩下最后一格阶梯,便看到三辆观光车朝这个方向徐徐开过来,在全部人都走下轮船后,三辆观光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郑东看到,一双小牛皮鞋踩在泥地上,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修长的双腿,衣线笔挺,一丝不苟,面容更是如冬夜般冷酷无情。

当看到这张久未见到的熟悉的容颜,郑东眼眶一热,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先生!这是先生啊!这可是活生生的先生!多久没有见到先生呢?真是想死他了!

郑东几步冲上前,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先生!”

卓斯年关上车门的手微微一顿,眉心皱了一下,朝着声音的发源地看去,看到一个红着眼睛、泪花闪闪的男人冲过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谷遇东和伊倩紧跟在卓斯年的身后走下车。

见到郑东,伊倩笑了出声,“东哥,你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呢!”

谷遇东则是有条不紊地跟八个­精­英专家一个个打招呼拥抱,“舟车劳顿,累坏了吧?辛苦你们了,等会会有专门的人带你们去休息。”

郑东激动坏了,“伊倩,真的是先生啊,我没有看错吧?”掐了一把自己的脸,“不是梦!是真的,着真的是先生!先生,属下是郑东啊,您还记得属下吗?呜……”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郑东一个大男人,太过激动竟然哭了!

伊倩噗嗤一笑,其实她见到先生的时候比郑东还要激动呢,差点都要哭出来了,完全失去了理智,一心想着要先生恢复记忆,差点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郑东,不是梦,是真的!这位真的就是咱们的先生!”

郑东呜呜呜地摸着眼泪。

卓斯年手Сhā进白大褂的口袋,淡淡皱眉,眼睛里露出一丝嫌弃,“这位兄弟怎么这么没出息。”

好像完全不认识郑东一样,但是那表情神­色­语气,就和以前嗔怪郑东一模一样。

郑东愣了一下,刚想说:“先生还没有恢复记忆吗?”

就被伊倩捂住了嘴巴,“这个事情等会再告诉你。”

郑东看到伊倩拼命使的眼­色­,顿时明白了过来,于是乖乖闭上了嘴巴。

谷遇东招呼完八个­精­英专家,那头又开过来一辆游览车,走下来一个穿着风衣、面无表情的女人,她是程非凡的助理!

谷遇东看着助理走到他们的面前,助理鞠了一躬道:“谷先生,中午好。”

“中午好。”谷遇东看到助理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这个助理过来肯定是受到了程非凡的命令,过来给他们安排住宿问题的。

果不其然,助理缓缓地开口道:“我们老爷安排好了你们的……”

话还没有说完,游轮走下来了一个女人,她惊喜地冲这里摆手招呼,声音甜美清脆,“嗨,伊倩,嗨,卓斯年!”

正在说话的众人,包括谷遇东,也齐刷刷地扭头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只看见,轮船的楼梯上面走下来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孩子,很年轻,而且还很漂亮,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微风吹起海藻般浓密的浅褐­色­波浪长发,迷人极了,美得像是海里走出来的美人鱼,在场众人无论是男是女,呼吸都是微微一窒,惊艳了一下。

谷遇东感觉喉咙里一阵排山倒海的窒息感袭来,一个闪身,身体差点踉跄了一下,满眸的错愕和掩饰不住的惊喜。

心底,瞬间涌上来一股股暖流,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向大家走过来的小女人。

李悦然?她怎么来了?难道她是为了自己来的?

你的死期要来了

应该不会,自从拒绝了李悦然后,她对他的态度始终是冷冰冰的,好像冰山美人,和之前接地气的热情截然不同。

别说谷遇东,就连伊倩也很吃惊,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李悦然?”

这位李家大小姐很闲吗,怎么会跟着郑东一起过来了?

郑东一拍脑袋,着急解释道:“李悦然想要过来,我就顺便带着她一起过来了,我心想李悦然小姐和大家也都很熟悉了,尤其是跟少­奶­­奶­关系很好,她过来奈何岛陪少­奶­­奶­说说话也是好的。”

谷遇东的脸­色­蓦地一沉,向来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忧虑。

李悦然则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伊倩、郑东旁边的高大英俊的男人。

卧槽!居然是卓斯年!失踪了很久的卓斯年哎!

简直比见到偶像还要激动,走下楼梯,李悦然踩着碎钻平底拖鞋,快步朝着卓斯年走去,“斯年,真的是你,见到你平安无事,真的是太好了!”

话才说到一半,手臂被一只手抓住了。

“谁?”低低惊呼,李悦然顺着手主人的方向看过去,赫然对上谷遇东担忧的眼睛。

虽然很久没见,可是谷遇东还是没有变,脸庞轮廓棱角分明像是刀刻出来的一样,眉目清俊,神­色­温润,像是一块价值连城、完美无瑕的白玉。

即便此刻浓眉紧蹙,还是好看得犹如九天之上的神君,惊为天人。

李悦然的心漏跳了一拍,旋即心口涌上来一股赌气,没好气地拧眉问:“谷经理,你­干­什么?”

“借一步说话。”谷遇东不由分说地拉着李悦然到观光车后面,车身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李悦然本想挣扎,可是谷遇东速度太快了,还没来得及挣扎,一眨眼就被她拉到了车子后面,还没开口说话,谷遇东已经松了手。

“抱歉,失礼了。”谷遇东长眉仍然紧紧地皱着,眼睛里是浓浓的担忧,“悦然,你怎么过来了?”

李悦然只看到谷遇东的­唇­瓣在眼前一开一合,曾经这对­唇­瓣热烈地吻着她……摇摇脑袋,将脑子里的想法赶出去。

李悦然,想什么呢?你可不要当小三,谷遇东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要招惹他!

这么一想,李悦然心情平静了一些,谷遇东的质问让她很不爽,她去哪里,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有这么美国时间管她,怎么不去美国多陪陪他的老婆孩子!

李悦然环抱双臂,没好气地别过头哼唧:“谷经理这么喜欢爱管闲事吗,我来做什么要你管?”

谷遇东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无奈,“悦然。”他抬手扶住她的肩头,“你不要任­性­了。”

她任­性­不任­性­,和他有几毛钱关系?

她又不是他的女人,他管她任­性­不任­性­?

李悦然甩掉谷遇东的手,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字音冷冷:“我不放心黄连还有卓斯年,正好也有空就顺便过来看看。”

谷遇东叹了口气,他向来不喜欢强迫人,但是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李悦然根本不知道奈何岛有多么危险,“你不能留在这里。”

一开口就是这种话,谷遇东以为自己是她爸爸妈妈吗?

李悦然心底升上来一团怒火,脸­色­更冷,声音好似掺了冰渣子,“谷遇东,你凭什么管我?我留在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忍无可忍,终于说出来了,“你有时间管我,怎么不去陪陪你的老婆还有孩子,免得让别的女人误会你没有家室!”

李悦然承认自己是有一些孩子气,她自认自己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谷遇东这么温柔的脸,她就没由来感到生气。

生气之余,只觉得心好堵,好堵,堵得让她想落泪。

谷遇东苦涩地笑了一下,俊逸的脸上满是无奈,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伤,“悦然,别这样。”

李悦然捂住耳朵,“反正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随便你怎么说!”

李悦然胡闹任­性­的语气让谷遇东有点生气,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向来清润的声语变得低沉暗哑,“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吗?你知道不知道,静水流深,奈何岛看着很和谐,其实吃人不吐骨头,非常危险!你安排时间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我会和程非凡商量把你送出去。”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第一次她追求他,他在最后关头拒绝她也就算了,凭什么现在还这样对她,她又不是他谷遇东的老婆,凭什么赶她走?

危险不危险关他什么事,她李悦然就算死掉了都不关他的事!

李悦然仰头,对上谷遇东的视线,鼻头一酸,蓦地红了眼眶,“你凭什么管我?”

谷遇东一愣。

李悦然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一点底气也没有,“我,我不让你管我!”

谷遇东顿时间哭笑不得,看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李悦然,真是像个孩子一样。

“哭什么,我又没有在怪你。”

谷遇东伸出去想要擦拭李悦然眼泪的手,被李悦然“啪”地打开了。

拒绝了她就不要关心她的生命安全,就不要给她擦眼泪!

这个混蛋!笨蛋!知道不知道这样会让她误会的?

李悦然吞回了眼泪,脸上的表情冷冷,声音亦是冷冷,“我来见我想见的人也不可以吗?谷先生未免管得太宽了!”

谷遇东心口一疼。

他站在原地,看着李悦然走出去,左胸口的位置好像被人Сhā了一刀,疼得不行,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差点要呼吸不过气来了。

谷遇东有点懵逼。

李悦然说过来见想见的人,这个想见的人一定不会是你谷遇东。

谷遇东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有几分苦涩。

伊倩瞥见李悦然从车后面走出来,眼睛似乎有点红红的,她惊讶地道:“李悦然小姐,你怎么过来奈何岛了?”

她不是那种八卦的女人,看着谷遇东当着众人的面拉着李悦然到车后面,也没有想太多。

毕竟谷遇东是有家室的人呢,想必他自己知道分寸。

而谷遇东和李悦然的事情,没挑明之前,伊倩也不乐意当长舌­妇­。

李悦然走到伊倩旁边,“我太想念小连了,就过来了。”

看道面­色­冷峻的卓斯年,她的心情有些兴奋,不过想到郑东说卓斯年失去记忆,李悦然只是微微一笑,“斯年,看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你是?”卓斯年淡淡蹙眉。

李悦然伸出手,“我叫李悦然,是你……你老婆的朋友!”

“嗯。”卓斯年很给面子的握了一下李悦然的手,既然是黄连的朋友,当然要给点面子。

余光瞥见谷遇东走了出来,李悦然走到了伊倩的身后,脸­色­不是很好。

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谷遇东手Сhā着口袋,温文尔雅一笑,“助理,刚才您说到那里?麻烦你再说一次?”

助理吩咐仆人抬中药专家的行李上车,“诸位这边请,我们边走边说吧。”

一行人坐上了观光车,一台观光车可以坐五个人,有四辆观光车,他们总共是十四个人,一辆车放行李,刚刚好坐满。

观光车朝着海岛中心的别墅洋房驶去。

伊倩陪着李悦然坐在后面的观光车,谷遇东和助理还有卓斯年、郑东则是在第一辆观光车。

观光车缓缓向前行驶,助理道:“老爷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的住所。”

谷遇东漫不经心往后面的观光车瞟了眼,才回过神,点了点头道:“请讲。”

“现在黄教授和伊倩女士、梁川助理在科研基地已经住下了,那里的环境设备和别墅没有差别,老爷安排把八个中药专家也安排在科研基地那边,以来工作方便,而来行动也方便,总是方方面面都很方便。”

助理看向卓斯年,“而卓先生还有谷先生,你们还是住在东区别墅。”

“那么。”谷遇东往后面的观光车看了一眼,“新来的郑东还有李悦然,他们住在哪里?”

“这个老爷也已经有安排了。”助理不知道谷遇东先生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问他们两个的住所,对答如流:“谭乔森和万佳怡他们被关在了禁区,所以西区别墅现在空了出来,东区别墅三楼是小姐住,你们住的二楼也已经客满了,一楼是老爷住的地方。所以,老爷安排李悦然小姐还有郑东先生,住在西区别墅。”

谷遇东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前方,似是看到了什么,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点不好看。

虽然还是那副温温润润的样子,眼神明显深沉了很多。

这个程非凡,葫芦里想卖什么药?居然把他们这一大帮人都分开安排住宿。

事情都交给卓斯年后,黄连轻松得不行,每天晚上啪啪啪,早上么么哒,一整天几乎都在呼噜噜睡觉,黄连觉得自己再这么轻松安逸过下去,就要被卓斯年养成小猪仔了。

今天,黄连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正在房间的餐桌旁边,吃午餐,从仆人的口中得知郑东他们过来了,眼睛一亮,扔了筷子,饭也不吃了,汲着拖鞋就往外跑。

八个中药专家被安排到科研基地,所以观光车直接驶去了科研基地,另外两辆观光车停泊在了东区和西区的别墅门前。

走出别墅大门,黄连先是一眼看到了鹤立­鸡­群的卓斯年,然后以卓斯年为原点,看到了卓斯年身旁还有身后走下车的女人。

我的天,李悦然怎么也过来了?

黄连的视线在谷遇东和李悦然的身上转了一圈,走下了门前的楼梯,“东哥,你终于来了,好久不见,你又变得更帅啦!”

郑东有点不好意思,“少­奶­­奶­,见到您平安无事,我也很开心,当时都是属下疏忽!”

“没事没事。”黄连笑呵呵地摆摆手,如果当初不是郑东,也不可能这么快这么顺利找到斯年呀!

正在出神,腰肢被一条结实的手臂揽住了。

卓斯年收紧手臂抱住黄连,脸­色­有点­阴­沉,“不和你的老公打招呼?”

“东哥好不容易来奈何岛了,自己助手的醋,有什么好吃的呀?”黄连无辜地眨着水汪汪的美眸,卖萌撒娇。

卓斯年消了点气,脸上还是有点冷,“以后见面,第一个说话的人是我,第一个拥抱的人也是我,第一个微笑也要给我。”

我去,以前她咋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霸道这么喜欢吃醋呢?

黄连Сhā腰,“你太贪心了!”

“是谁说今晚求休假?”

黄连顿时如斗败的攻击,垂头丧气,“以后见面我第一个说话的人是你,第一个拥抱的是你……行了没?”

“嗯。”卓斯年心满意足,脸­色­稍绛。

谷遇东走过来,用只有他们几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语重心长地道:“你们有没有发现,程非凡在提防着我们?你们看,这次东哥带着八个中药专家过来以后,岛上持枪的安保人员变得比平常多了一倍有余,或者说是,随处可见!”

闻言,几人扭头看了看四周,别墅外面平常时有两个保安,现在居然变成了四个,几乎每三米就能看到一个保安,真是严密。

伊倩目露不悦,“虽然这样做是人之常情,不过程非凡未免也做的太明显了一点,让人很不爽!”

程非凡的情商就是这么低,有什么办法?监视都不会不动声­色­一点!徒惹得别人心里头疙瘩。

黄连无所谓地耸耸肩,挑了下眉笑道:“没关系,我们有君子协议,等到完成了项目,程非凡会放我们离开的,虽然有话说,无商不­奸­,不过程非凡还算是一个有诚信的商人,值得信赖。”

伊倩点点头,“也是。”

黄连这才注意到了李悦然,因为她一直站在伊倩旁边闷着脸,不吭声,被卓斯年一捣乱,黄连差点都忘了和李悦然打招呼了。

她和李悦然也算是知音,虽然不像是李菲感情那么深的好朋友,不过古语云,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况李悦然的­性­格她也很欣赏。

黄连是打心眼里喜欢李悦然这个朋友,见到李悦然,笑逐颜开,“嗨,悦然,好久不见。”

“小连!”李悦然用力地抱了一下黄连,“太好了,终于看到你了,前段时间联系不到你,我真的好担心你的安全。”

“没事,我就是打不死小强,能出什么事?”

卓斯年勾住黄连的腰,将她挪过来放进自己的臂弯下,“有我在,她不会出事。”

李悦然微微一笑,看着卓斯年像是看着一个好朋友,虽然眼神里还是有倾慕,不过没有了爱恋,“嗯,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小连的。”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悦然发现自己看到卓斯年再也没有当初那种爱慕的感觉,有的只是看到老朋友的亲切感觉。

黄连嘿嘿一笑,睨了一眼谷遇东,转回来,不动声­色­,状似无意地提议:“悦然,这个岛上无聊死了,幸亏有你过来陪我,斯年整天泡在科研基地,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就经常过来东区别墅找我玩啊。”

“好啊,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黄连笑道:“奈何岛虽然是个孤岛,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但是这里比国内外的海岛都要舒服,风光秀丽,东区别墅后面有一片很大的花园,种满了满天星,花房里面还有很多鲜花,我们可以结伴一起去看看花,看看海水涨潮退潮,这里的风景太美了,不看看真的是可惜了。”

李悦然抿嘴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就不由自主地转动眼珠,看了一眼正右方的谷遇东,她欣欣然地笑道:“好啊,真是一个好主意。”

这时,程非凡的助理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郑先生,李小姐,你们的房间,仆人已经收拾好了,你们随时可以搬进去住。”

李悦然微笑,“谢谢。”

“不客气。”助理鞠躬准备退下去。

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谷遇东忽然道:“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了谷遇东,他想说什么?

助理站定脚步,侧身回来,“谷先生有什么吩咐?”

谷遇东开门见山地道:“我想和郑东换一个房间。”

李悦然心脏差点漏跳了一拍,皱着眉看着谷遇东。

助理不解,东区和西区别墅,没有什么区别,住在哪里,不都是不一样的吗?

“谷先生,为什么要换房间?”

谷遇东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理直气壮的事情:“我喜欢清静,东区的人太多,西区比较安静。”

一席话说完,伊倩和郑东,包括黄连,都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下来。

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黄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谷遇东和李悦然的身上转来转去,看着他们像是看着一本都市言情小说里的一对男女主。

什么叫做狗血!这就是狗血!

没想到一向温温柔柔的谷遇东,竟然这么苏!完全就是一个小言男主角啊!

黄连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

谷遇东换房间,想和李悦然住在一块,美曰其名喜欢清静!你不是喜欢清静,你特么是喜欢李悦然吧!

她知道,她不该有那种想成全李悦然和谷遇东的想法,毕竟谷遇东是有家室的人。但是,李悦然和谷遇东太般配了她很犹豫,同时又觉得自己很没原则,甚至很坏。

但最好的结局就是,谷遇东和李悦然成为好朋友,蓝颜知己红颜知己也行,只要不伤害他的家人就行。

助理迷惑了,清净?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的啊!

一个人在房间唱卡拉ok,另外一个房间的人都不一定能听到,窗子门子一关,外面爆炸了都不一定能听得见。

不过老爷吩咐过,他们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都要有求必应。

助理点点头:“好,郑东先生同意吗?”

谷遇东看向郑东。

郑东头皮发麻两眼泛懵,完全看不懂他们什么意思,他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自然是点头,“好,我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嗯。”助理看向谷遇东,道:“那么,谷遇东先生,您就搬到西区别墅去住吧。”

称心如意了,谷遇东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其实要有多腹黑就有多腹黑,他连忙转身吩咐仆人,“把郑东的行李搬到……”

“等等!”

还没交待完,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谷遇东的话。

所有人朝着声音发源地看过去,看到是李悦然,都吃了一惊。

谷遇东眸光沉沉地看向李悦然,声语虽然还是温和的,“悦然?”

李悦然无视谷遇东的情绪,错开他的凝视,挽住了黄连的手臂,笑吟吟地道:“谷先生,您喜欢清静啊,正好,我喜欢热闹!既然换房间,那我和您换好了,您和郑东住在一块,我想和小连住在一块,这样每天也不用跑来跑去,一出走廊走几步就能见到小连了!”

助理一个脑袋两个大,一口否决了,“不行,换来换去的,你们这是不满意我们家老爷的安排,这样太随意了。”

听到李悦然试图远离、躲开自己,谷遇东心底微微抽痛,好像弄丢了什么东西,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失望地道:“算了,换来换去太麻烦了,毕竟客随主便,我们也不好给你们添麻烦,还是都不换了。”

谷遇东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悦然。

李悦然别过眼睛,故意不去看谷遇东。

别说是黄连、伊倩、郑东,就连卓斯年都心神领会。

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破。

空气大概冷凝了六秒钟,李悦然哈哈笑了几声打破了这份尴尬:“小连,我先去收拾一下行李,等会过去找你玩哈。”

“嗯,快去吧。”

目送李悦然离开,黄连的视线滑过谷遇东,最后落在卓斯年的身上,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大家的尴尬,“悦然越来越漂亮了,身材也越来越好了,斯年,你说是不?”

“没碰过,不知道。”卓斯年诚实地道:“我只知道……你的身材很好。”

伊倩和郑东纷纷红了脸。

“哼,你还想碰不成?”

“不想,我这辈子只碰你一个女人。”

黄连吃吃笑了几声,“算你识相,你能娶到我身材这么好的老婆,你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其实,比起斯年的身材,她还是自愧不如,斯年的肌­肉­那叫一个紧密结实,每天晚上明明是被斯年压在身上,他剥光了衣服,黄连看着卓斯年盔甲一样的肌­肉­,还有­性­感的人鱼线,总有种赚到的感觉。

卓斯年一贯冰冷的脸上有了点笑意,“嗯,刚睡醒吧,吃午饭了没?”

黄连摇摇头,又点点头,“刚准备吃,就听说东哥他们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吃完。”

“回去继续吃。”卓斯年打横抱起黄连,往东区别墅内走。

一路回了房间,卓斯年将黄连放在椅子上,在黄连旁边坐下,节骨分明的长指执起筷子,夹黄连喜欢的菜进她的碗里。

黄连戳着米饭,若有所思,“斯年,你觉得遇东和悦然怎样?”

“挺好的。”

“我不是说这个好啦,是那个好,他们两个这么般配,只可惜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黄连支着下巴喃喃。

“我和你呢?”

黄连想也不想,“当然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啦!”

卓斯年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显的弧度,“嗯。”

那就行,他可没那么多八卦别人的时间和兴趣。

……

禁区。

海滩那边传过来一阵喧哗的笑声,传进房间里,听在万佳怡的耳边只觉得无比刺耳。

想到那一天黄连趾高气扬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万佳怡就觉得怒浪一阵一阵拍打在心头,捏紧了拳头,脸部表情狰狞。

卓斯年,黄连,你们很得意是不是?再过一段时日,我万佳怡绝对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万佳怡深呼吸了八次左右,平复了情绪。她走到窗边,抬手啪地一声关上了窗子,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然后唰的一下将窗帘狠狠地拉拢上。

“……佳怡?”

床上的男人被这个巨大的动静给惊醒,猛地掀开了眼帘,看到窗边的人影,松了口气,谭乔森皱了一下眉,又是什么惹得她不开心了?

“你怎么了?”

“没什么。”万佳怡走到他的病床旁边,“饿了吗?我去给你准备午餐。”

“好。”

拿来了午餐,放在床头柜,万佳怡腾出两只手,下意识地俯身,想要扶起病床上的谭乔森。

“我可以。”谭乔森不费吹灰之力的坐了起来。

“看来你的身体好很多了。”

“嗯,只不过是被子弹打中而已,幸好没有残疾。”

万佳怡愣了一下,皱着眉看着谭乔森,什么叫做被子弹打中而已?

“午餐给我,我自己吃就好了。”

万佳怡将饭盒递了过去,看着谭乔森自己拿起筷子吃着饭,她缓缓地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吃过午饭,谭乔森放下吃的一­干­二净的便当盒,“下午会有医生过来给我例行检查,我走动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了,到时候我会和他们说求见程先生。”

“嗯。”万佳怡点点头,“一切我都听你的。”

“到时候我们就按照计划行事。”

“好。”万佳怡抬手,指腹摩挲着手里面的簪子,这几天她都在用磨菜刀的东西,将这个钗子的尖端,磨得犀利。

到时候,只要将钗子Сhā进卓斯年的眼睛里……

万佳怡脸上浮现了一个森冷的笑容。

谭乔森看得心都发怵了起来,半晌叹了口气,他能怎么办呢?万佳怡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不帮万佳怡他能帮谁呢?

很快到了下午。

推开房间门,医生走了进来,“怎么这么黑?”拉开室内的窗帘,让阳光照进来,走回病床旁边,先是用听诊器听了一分钟谭乔森的心跳,“嗯,心跳基本都很正常,现在让护士给你做一些常规检查就可以了。”

“好的。”

谭乔森非常配合护士,做完了检查。

医生拿着文件,“嗯,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身体很健康,完全康复了,只是伤口没有完全痊愈,别吃辛辣的食物就行了。”

医生收拾了一下药箱准备离开,脚还没跨出门,谭乔森喊了句:“医生,请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和程先生说一声,我有点事情想要求见他,请他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个机会,让我见上他一面,拜托了!”

谭乔森的语气拿捏得很好,低声下气,配合上微红的眼睛,看起来好可怜。

医生心软,“行吧,如果我有机会见到程先生一面的话,一定会将你的他转达给程先生,只是他同不同意就是我无法预测的事情了。”

谭乔森大喜过望,情绪激动,“谢谢医生!”

“不客气。”医生和护士离开了禁区。

万佳怡从客厅走进房间,坐在床边,“乔森,这样行吗?且不论医生会不会帮我们,他有没有机会见得到程非凡还是一个问题。”

“会。”谭乔森无比笃定,“我想要办成的事情还没有办不成的。我已经调查过了,那个医生会去和助理汇报关于我们的动静,医生会见上助理一面,只要话传达到了程先生的耳朵里,凭借我们为程先生卖命这么多年,他也会见上我一面。”

万佳怡冷笑了声,“程非凡当时开枪打我可没有这么仁慈!”

谭乔森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你背叛了程先生,做出出格的事情,程先生虽然不是好人,但是也不会随便草菅人命。”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万佳怡抱臂冷哼,起身就要走。

谭乔森拽住了万佳怡的衣角:“别生气啊,我做这些都不是为了你,你想,要是程先生对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好感,我怎么见到程先生?”

万佳怡这才气消了一点,坐回谭乔森身边,握住谭乔森的手,“乔森,这个计划千万不能失败,我一定要亲手毁了卓斯年才甘心!等我毁了他,我就跟你远离这个鬼地方,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好。”谭乔森已经不太相信万佳怡的话了,对她的谎言也有免疫力,“放心吧,计划不会失败的。”

万佳怡微微一笑,“那就好。”

暗地里,万佳怡露出一个没有人看得见的­奸­笑。

卓斯年,你的死期就快来了!

……

给谭乔森做完全身检查后,医生离开禁区,在科研基地的门外遇到了程非凡的助理,“请等等。”

助理站定脚步,面无表情,“医生?”

“事情是这样的。”医生想了一下,字斟句酌地道:“谭乔森说想要见程先生一面,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能不能拜托您,帮我转达一下?”

“谭乔森求见老爷?”助理眉心皱了一下,“好吧,谭乔森和万佳怡不太一样,他从未背叛过老爷,想必老爷也会考虑。”

医生道:“那个谭乔森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麻烦请您务必将这件事情转告老爷。”

“好的。”助理捧着药盒,走进了东区别墅的大门。

书房门外,助理敲了敲门,“老爷。”

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进。”

助理咯吱推开门,程非凡坐在书桌后面,从文件上抬了一下眼皮,“不是说药晚上拿过来吗。”

“因为属下还有一件事情想进来禀报给老爷,所以就顺便带着药过来了。”

程非凡继续看着文件,“也好,什么事?”

助理将药盒放在了书桌边缘,默了默,道:“刚才我在科研基地门外碰到了谭乔森的主治医生,他说谭乔森的病情已经痊愈了。”

“这个谭乔森忠心耿耿,给我办事这么多年,想不到居然栽在了万佳怡的手里,大难不死,捡回条命,也算是走运。”程非凡眼皮也不抬一下地道。

“是。”

助理说完,还没有离开书房。

程非凡奇怪了,抬起头,“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

“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助理得了允许,这才道:“谭乔森说想要求见您一面。”

“哦?”程非凡怔了一下,眉峰微拢,谭乔森找他能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有关于万佳怡。

“正好我现在有空,让人带他过来吧,我倒是想看看,谭乔森见我想要­干­什么。”

助理松了口气,“是。”

走出书房,掩上了门,助理吩咐下去,“通知下去,让人去禁区带谭乔森过来,记得看牢了,别让谭乔森给跑了。”

仆人:“是。”

禁区。

万佳怡正准备离开谭乔森的房间,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两人都吓了一跳,看到是程非凡的守卫走了进来,站定在谭乔森的面前,他们面无表情地道:“谭乔森先生,程先生吩咐我们带您过去。”

谭乔森掀开被子走下床,“好,我跟你们过去。”

万佳怡握住了谭乔森的手,“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

斯年的将计就计

书房。

门被敲响,程非凡放下手中的文件,“进。”

门从外面被推开,谭乔森走进来,程非凡看过去,虽然脸­色­还是灰白,但是已经恢复健康了。

“程先生。”见到程非凡,谭乔森收拾了一下情绪,心中盘算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门被关上,程非凡道:“你找我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只见谭乔森直挺挺地冲这里走过来。

程非凡没有后退,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他不是吃素的,谭乔森虽然比他年轻一轮,程非凡年轻的时候可是练家子,还没有把谭乔森放在眼里,所以不担心谭乔森是走过来攻击他。

只是程非凡没有想到,谭乔森站定在他面前两步路的位置,突然间两腿一弯,扑通一声。

谭乔森跪在了程非凡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程非凡皱眉看着谭乔森,“有话好好说,跪着­干­什么。”

“不,程先生,这件事我必须给您跪着说。”谭乔森低着头道:“请程先生您成全我!”

“成全你什么?”程非凡的眉心越皱越紧。

“这些年,我为您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您看在我这些年为您卖命了的份上,放我和万佳怡离开奈何岛吧!”

这句话谭乔森早已再来的路上练习了很多次,诚然,这些年他给程非凡卖命,可谓是尽心尽职,从没有背叛过程非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念在这些情面上,想必程非凡会答应他。

谭乔森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他们要离开?

“送你们离开也不是不可以。”程非凡的手指屈起来,在桌面上敲了敲,思忖地道:“但是你能保证,能确定,万佳怡会愿意跟你走,会对卓斯年放手?”

谭乔森点点头,“会的,来的时候已经和万佳怡商量过了,否则属下也不会轻易过来找您,万佳怡已经想通了,她知道了不是她的终有一天还是会失去。”

“哦?”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程非凡勾了一下嘴角,“万佳怡这样固执的狠角­色­,也会轻言放弃?”

“是的,我亲口说服了她,我为她挡了子弹,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心软,万佳怡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同意跟我离开奈何岛,请程先生念在昔日情分,放手下一条生路。”

放谭乔森和万佳怡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万佳怡离开了奈何岛,就没有人伤害到卓斯年和黄连,他们这对夫­妇­也能安心留在奈何岛进行研究。

程非凡爽快地道:“好,我放你们离开奈何岛,但是我也有条件,你们离开这个奈何岛后,就立刻出发回去美国,以后一辈子都不许回到中国,见到卓斯年他们也不许再去­骚­扰,否则下次,后果多严重,我可不敢保证。”

谭乔森头皮发麻,子弹打进胸口里面的疼痛尚且记得,他还不敢好了伤疤忘了痛,这次带走万佳怡,他们就去国外过幸福美满的生活。

谭乔森叹了口气,“是,程先生,这种错误我不会不让她再犯第二次了,请您尽管放心。”

“行了,也不用和我保证,你们侵犯的是黄连和卓斯年,不是我,总之明天我会派人准备直升飞机,送你们离开奈何岛。”

程非凡不想和谭乔森再说一句话,“退下吧。”

“是。”谭乔森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站起来,走出书房。

谭乔森离开后,程非凡唤了声,“助理,进来。”

“是,老爷?”助理走进了书房。

“明天早上准备直升飞机。”

助理愣了一下,“老爷您要外出吗?”

“不是我要外出,而是谭乔森,明天让他带着万佳怡离开这个地方。”程非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万佳怡会这么轻易就离开吗?”就连助理都不相信。

当初老爷让她去调查万佳怡和黄连只见的事情的的时候,助理也是看过他们的事情的,光是看那些调查,都能感受到万佳怡的恶毒程度,这样的万佳怡,真的会甘心放弃卓斯年?

“由不得他们,不论他们明天走不走,都必须离开奈何岛,派手下人定睛他们,送他们离开后,立刻盯着他们回美国。”

“是。”助理立刻下去安排了。

走出东区别墅已经很晚了。

回到禁区,谭乔森才推开房间门。

万佳怡便霍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飞到他面前,一脸焦灼,“乔森,怎么样了?程非凡说了什么?他同意了吗?”

谭乔森笑着点点头,“嗯,他同意了。”

万佳怡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太好了,害得我都担心死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佳怡。”谭乔森握住了万佳怡的手,声音沉了沉,“答应我,做完这次就放手,我们离开这里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回美国,我在美国有不动产还有一大笔的存款,足够我们衣食无忧三辈子,我可以带去你环游世界,只要你愿意。”

“嗯。”万佳怡笑笑,眼神闪烁,“我当然了,我不是说了吗,这次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怕你又像是上次一样,答应了我却没有遵守诺言。”

万佳怡呵呵笑了,“乔森,你这是什么话,这次我真的是想要和你一起离开了,我知道卓斯年不可能再喜欢上我了,所以只要留下痛苦,然后我就远走高飞,我不快活,他们也休想快活!”

“……”谭乔森不知道该怎么接万佳怡的话了,“好吧,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会有直升飞机送我们离开奈何岛,从今以后,没有人会威胁道我们的生命安全了。”

“嗯!”万佳怡仰头,踮起脚尖,吻了一下谭乔森的脸颊,“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谢谢你喂我做的这些,我回去了,你有事情就摁铃,我会立刻过来。”

“去吧。”

谭乔森目送万佳怡离开,手Сhā进口袋,幽幽地呼出一口气,“佳怡,对不起,我这是为了你好,明天,你千万不要怪我。”

回到房间,万佳怡拔出头发里面的簪子,用簪子被固定的头发顿时松散了下来披在耳后。

万佳怡走进厨房,拿起磨刀石,将簪子磨得更加锋利。

一边磨簪子,万佳怡一边冷笑,“卓斯年,你敢这么对我,等着。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磨完簪子,万佳怡碰了一下尖端,轻轻一下,手指就被戳出了一个血口子,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就沁出了血珠子。

不错,够锋利,看来明天用不了什么力气,只要能接近道卓斯年,就能成功戳瞎他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眼睛,是多么的迷人!

虽然万佳怡也很不舍得毁灭这么好看多情的眼睛,但是一想到卓斯年眼睛里看着她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冷漠无情,万佳怡心底便觉得恨意滔天。

她万佳怡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黄连,既然我万佳怡得不到卓斯年爱慕宠溺的眼神,从今以后,你也别想得到!

看着卓斯年变成瞎子,你会痛苦似的吧!真想看看你像是斗败的攻击垂头丧气、甚至痛不欲生的样子呢,啧啧啧……

万佳怡用力捏了捏手上的簪子,然后搁了下来。

天黑了,室内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暗了下来,万佳怡打开落地灯的开关,随便找了一张纸,铺展开,拿了笔。

万佳怡想了想,最后在字条上写了一段话。

有程非凡的人守在这里,她根本他不出去半步,只能拜托仆人了。

写完刚好六点半,送晚餐的仆人过来了。

万佳怡深吸口气,打开门,看到送餐的仆人,敛去了往日的戾气,平易近人地笑道:“你好。”

仆人愣了愣,“这是你的晚餐。”

万佳怡接过便当盒子,捧在手里,仆人刚好转身,万佳怡忽然哭出了声,“我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要和我的老公分离,我老公和别的女人好上了,我不怪他们,只怪自己太傻,要是临走之前,能见上他一面该有多好。”

“……”仆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定了脚步皱眉看着万佳怡。

万佳怡搁下手里的便当盒,拿了一张字条,递给仆人,“能不能请你,帮我偷偷将这个字条带给我的老公,他叫做卓斯年,我只想明天离开能见到他最后一面,我就心满意足了。”

仆人为难地皱眉,“万佳怡小姐,您太为难我们了,不是不想做,我们真的没办法,要是被程先生发现……”

“你偷偷去做,程非凡是不会发现的。我离开这里去美国,很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卓斯年了,我只希望临走之前能见上他最后一面,哪怕是最后一眼,难道你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成全我吗?”

“可是……”

“字条这么小,你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交给他,没有人会发现的。”万佳怡可怜兮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要是程先生发现了,你就说是我的主意,成人之美,想必程先生一定不会怪罪你的,拜托了!”

“好吧。”仆人执拗不过万佳怡,被说的有点心软了,答应了,“我试试看,要是被发现了,我说是你的主意啊。”

“谢谢!”万佳怡塞了一样东西进仆人的手心里。

好在收拾行李过来奈何岛的时候,她带了一些珠宝首饰,虽然价格昂贵也很漂亮,送出去有点舍不得,不过比起来能毁掉卓斯年的快感,这些珠宝首饰根本不值几个钱。

仆人摸到那些珠宝首饰,眼睛一亮,顿时笑开了花,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好嘞,这事就交给我吧。”

“拜托了,我能不能见到我老公最后一面,就靠你了!你可千万要嫁给这个字条交到我老公的手上啊!”

“好好好。”仆人一迭声地应着,揣着字条还有两枚钻石耳环转身。

目送仆人背影消失,万佳怡冷哼了声,“见钱眼开的贱货,要是没有把字条交给卓斯年,明天过来送早饭我就杀了你。”

深夜十点,夜深人静。

仆人是住在东区的仆人房里的,刚好卓斯年就住在二楼,仆人准备了一盏茶,端着托盘,掩人耳目地走上了二楼。

房间内,开了一盏落地灯,气氛温馨。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更显得客厅的空气安静。

黄连趴在沙发上抱着ipad玩手游,正玩的入神,忽然有人敲门。黄连冲浴室里头喊:“斯年,是不是找你的?”

水声停了一下,里面传出来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不知道,开门看看?”

“好。”

黄连扔下ipad,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到了门后面,手碰上门把手,就想到了要注意安全,垫了垫脚看了一眼猫眼,看到外面是一个中年大妈模样的仆人,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扭开了门把手。

“谁?”

“黄连小姐。”仆人心虚,不敢看黄连的眼睛,地上托盘,“您的茶。”

“茶?”黄连一头雾水,“我没有要喝茶啊,我怎么不记得我让你们帮我准备茶?”

“是,是卓斯年先生的茶。”

“原来是斯年的啊!你不早说,给我吧。”黄连才接过,那个仆人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奇怪。”黄连嘟哝地转身,脚提上门,“这个仆人怎么怪怪的,好想在做什么坏事一样,有点心虚的样子?”

不管了,黄连把托盘端进来,放在茶几上,在灯光下面,才看到托盘上面除了一盏茶、两只骨瓷茶杯,还有一张折叠在一起的纸。

这是什么鬼?

黄连拿起来那张字条,还没有打开,浴室的门,咯嗒一声,从里面被打开。

雾气缭绕,披着浴巾的男人,走了出去。

发梢的水珠,滴在男人的­性­感锁骨上,顺着胸肌的沟壑,一直滑过­精­壮结实的腹肌,最后没入浴袍更深处的神秘地带消失了。

黄连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次奥!这个男的是谁!咋长得这么­性­感狂野,邪魅狂狷!啧啧啧,看看这胸肌看看这腹肌,看看这小腿的线条,真是引人犯罪!

谁说只有女人能用­性­感这个词形容的?

尼玛男人也可以用­性­感来形容啊!

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极品!人间极品!

根本让人把持不住!

黄连看呆。

卓斯年一挑眉,眉梢爬上一丝邪气,眼睛里氤氲着笑意,“看来你的内心戏很多?”

“你,你怎么知道……”黄连嘿嘿­干­笑了几声。

卓斯年走了过来,沐浴过后,他身上飘散着清爽的沐浴用品的淡香。

卓斯年伸手捏住黄连的下巴,大拇指指腹擦过黄连的嘴角,似笑非笑地道:“都流口水了……”

噗——

黄连笑喷,嘴巴里的茶如数喷了出来。

女人,你很大胆!

卓斯年满头黑线,额头冒出“井”字,“你在玩火?”

黄连憋笑憋得肚子痛,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这是在帮你灭火。”

“水不能灭火,看来你没有什么常识。”卓斯年有些咬牙切齿,手摸到了浴巾的带子,便要抽掉。

“等等!”黄连笑不出来了,皱眉哭丧着小脸,摁住卓斯年的手,“皇上,臣妾错了!求求你赦免臣妾的五马分尸之刑吧!”

五马分尸什么鬼?

卓斯年哭笑不得,“难道和我滚床单就这么痛苦。”

黄连诚实地道:“不痛苦,非常爽!”

卓斯年挑了一下眉,不知道该笑还是怎样,“那为什么……?”

“因为你太持久,太彪悍了!”

卓斯年微微一笑,心情愉快,“我就当做你在夸我了。”

黄连嘿嘿一笑,拍马屁道:“但是如果能休息休息,就能表现得更好了!”

刚喝了茶,黄连的­唇­瓣湿润鲜红,很适合接吻。

卓斯年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我已经休息了很久。”

俯身,便要吻下来。

黄连伸出手,“等等等等!”

“怎么?”

“刚才有人敲门来着,你还记得不?我这里有一张纸条!”黄连摊开手掌心。

卓斯年淡淡蹙了一下眉,“是什么?”

“应该是什么人给我们的,里面应该有字,要不打开看看?”

卓斯年脸­色­沉了沉,“什么人有事情不可以直接过来和我们说,要仆人过来传达,还要写字条,不用看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道你不好奇吗?”黄连眨眨眼睛。

“不好奇。”

果然……

黄连败下阵来,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兴趣看,不过为了转移话题,黄连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我们打开看看吧,万一是别人找我们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嗯。”卓斯年撑起手臂,坐在黄连的身边。

黄连呼出口气,真是太险了,差点就要被扑倒么么哒啪啪啪,真是不知道卓斯年哪里来的­精­力,一直战斗到后半夜,凌晨三四点才放开她,早上六点起床还是神采奕奕。

简直就是非人类!

收拾了一下心情,黄连展开手心的字条。

两人看见,字条上写的是:斯年,我明天早上就要离开奈何岛了,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请你明天过来送送我,好吗?

呵呵,这个万佳怡,什么夫妻一场,斯年一直都是她老公,真亏得万佳怡能想出来!

黄连嘴角噙了一抹笑,扔了字条,环抱双臂,“卓斯年同志,你的这位‘妻子’可真够难打发的。”

赌气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真可爱。

卓斯年宠溺一笑,伸出手臂,圈住黄连的肩膀,收紧手臂,“别生气,不值得,你不喜欢她我就不去好了,我也没兴趣过去。”

黄连抿了抿­唇­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气?”

“不会。”卓斯年的声线低沉暗哑,“因为我比你更小气。”

“也是。”黄连转身将头抵进卓斯年的怀里,“虽然万佳怡可恨,但是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嗯。”

黄连想了想,“我不想要你去,万佳怡太危险了,我怕她会对你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不是玻璃心,但你就是我的玻璃心,如果你出什么事情,我会很难过。千万不要去,好不好?”

“好。”卓斯年收紧了手臂,恨不能将黄连揉进他的血­肉­里似的。

黄连何尝不是他的命,看着小丫头出事,他会比她痛苦一万倍。

但是,如果不去,万佳怡一个激动,指不定会再次对小丫头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没办法24小时陪伴在她的身边,百密也会有一疏。

卓斯年在心底有了打算。

“今晚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黄连蜷缩在卓斯年的怀里,依恋地蹭了蹭卓斯年的胸口。

卓斯年感觉一股邪火窜了上来,低沉地道:“别动……”

黄连顿时全身僵硬,不敢动弹。

卓斯年笑了声,“今晚给你休假,我不会吃了你。”

黄连松了口气,贼兮兮一笑,“你说的,你说了不会吃我,要是吃了我,我就不跟你玩了!”

“嗯。”卓斯年感觉自己有种被黄连算计的错觉。

很快他就知道这不是错觉了。

黄连飞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没有穿衣服,直接不着寸缕地跑出来,扑在床上,“好苏服哟!”

卓斯年感觉那股邪火越来越强烈,咬牙地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睡觉啊,你没看见吗?”黄连躺成一个“大”字形,还故意地翻了个滚。

“你这是在玩火。”卓斯年的嗓音变得嘶哑,眸中星星点点,暗潮汹涌。

“那你就来啊,来啊,你要是敢食言,就是小狗!”黄连嘚瑟地笑,以前都是被卓斯年“欺负”,今个好不容易难得有一次反坑回去的机会,当然要狠狠坑卓斯年一次了!

卓斯年的脸黑如锅底,啪地一关灯,大跨步走过来。

黄连惊恐地看着那抹高大的影子直冲床上来,瑟缩了一下,“你­干­嘛?”

“睡觉!”

卓斯年抽掉浴袍的系带,扔了浴袍,掀开黄连身上的被子,不着寸缕地躺了下来,抱住黄连的身体。

“你,你,你说过不对我动手动脚的!”

卓斯年理直气壮:“我就抱着你,什么也不做!”

鬼才信啊!

黄连差点掀桌。

一般男人说这种话,有三种情况:第一,他不行,黄连亲身试验过卓斯年不仅行,还非常行;第二种情况,他真的是个好男人,黄连也亲身试验过卓斯年绝对不是什么好男人;第三,他在骗你,显而易见,卓斯年比较有可能是这种情况!

“斯,斯年……”黄连欲哭无泪,“你顶到我了……”

“嗯。”卓斯年淡淡地应了声,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声音比平常时要嘶哑很多。

“你能不能挪挪?”

见卓斯年还是一动不动,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样还不如和卓斯年啪啪啪,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没有这么大能耐戏弄斯年,果然!

“不能。”

“一点点?”

“不能。”

“你个混蛋!你是故意的!”

“是你先诱惑我的。”

黄连悲愤瞪眼,“我没有!”

卓斯年被月光勾勒出来的轮廓冷峻,“乖,睡觉。”

她倒是想睡,可是这样怎么睡啊!

黄连大着胆子,提议:“要不……你去解决了再睡?”

卓斯年狭眸,“你帮我?”

黄连差点没被呛到,睁圆了眼珠子,“当然是你自己了!”

她帮他?这男人说出口难道不害臊吗!

卓斯年两眼一闭,“睡觉。”

黄连终于忍无可忍,“算了,你还是啪我吧!”

这样下去她一整个晚上都别想睡得安宁了!

黑暗里,卓斯年嘴角勾起一个黄连看不见的坏笑,“早说就好了,乖宝宝。”

一个翻身,十指交扣,温柔地压了下来。

……

拂晓。

万佳怡昨晚几乎没有怎么睡觉,一想到明天的报复行动,就难以入眠。

仆人送早餐进来。

万佳怡抓住仆人的手臂,“字条送到了吗?”

“送到了!”仆人道:“是黄连小姐接的,没有被人发现。”

“黄连?”万佳怡狠狠拧了一下眉,怎么是黄连拿的?黄连一定不会允许卓斯年过来,不过卓斯年由自己的原则和想法,就算黄连不过来,卓斯年也一定会站在黄连的立场考虑,然后要不要过来。

念及此,万佳怡呼出口气,放开了仆人,“行了,你去忙吧。”

吃不进饭,万佳怡坐在椅子上,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谭乔森推门走了进来,“佳怡,直升飞机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了。”

“好。”万佳怡慢吞吞起身,跟在谭乔森的身后。

不知道多少天了,第一次踏出禁区,万佳怡心底所有的委屈和恨意全都一股脑地涌了上来,眼眶酸涩。

如果不是卓斯年,她万佳怡会沦落成为犯人吗?她万佳怡会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卓斯年和黄连的错!

她痛苦,也不能让他们快活!

万佳怡抬手捏了捏头发上的簪子,­唇­角勾起一丝冷冷的弧度。

岸边,直升机停在沙滩上。

谭乔森径自朝着直升飞机走去,“佳怡,快点。”

转头,看到万佳怡忽然在直升机旁边大约五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佳怡,你怎么了?我们快走吧!”谭乔森皱了皱眉,忍不住催促道。

“等等!”万佳怡咬牙凝视前方,“我给卓斯年字条了,他一定会过来的!一定会的!”

“佳怡……”谭乔森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叹了口气道:“你还不明白吧?卓斯年看到程非凡开枪要­射­杀你都没有阻止,卓斯年心里没有你,也不会过来的,不用再等了,我们快走吧。”

“不!我就是要等!”万佳怡说什么都不走。

“佳怡!”谭乔森­干­脆跳下飞机,拽住了万佳怡的手臂,“别这样,你见不到卓斯年的,程非凡不会再让你见到卓斯年,别说是程非凡,黄连也不允许卓斯年过来。”

万佳怡不死心,甩掉谭乔森的手,“你别管我!我就是要见卓斯年才走!我了解卓斯年,他一定会过来的!”

“佳怡!”谭乔森急了,“别固执了,这样等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我们只有十分钟,过了十分钟,就不能离开奈何岛了,难道你想一直留在这个鬼地方吗?快走吧!”

怕万佳怡耽搁了出发时间,谭乔森抱住万佳怡的腰,就往直升机的方向拖过去。

“我不走!谭乔森,你他妈给我放手!”万佳怡拼命挣扎,歇斯底里地大喊:“卓斯年!你给我出来!卓斯年!你个懦夫,你不敢过来见我?你怕了吗?卓斯年——”

远处走来一抹欣硕修长的人影。

褐­色­的巴宝莉男士风衣包裹着完美的身段,款款走来,直升飞机螺旋桨带起的飞吹起风衣的衣角,犹如时装杂志里的模特走了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来人正是卓斯年。

“斯年!”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万佳怡喜极而泣,“真的是你,你来了!”

万佳怡挣开了谭乔森的手,鼻孔里出气,冷哼了声,“放开我!你看看!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看到没有?卓斯年真的来了!我就说了他肯定会来!”

如果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她万佳怡是不会冒险买通仆人给卓斯年递纸条!

只是没想到卓斯年居然来了。

谭乔森站在原地,看着万佳怡兴冲冲地跑到卓斯年的面前,匪夷所思,嫉妒厌恶万佳怡的卓斯年怎么可能会过来?

心底掠过不安,谭乔森隐隐觉得此事不对劲。

卓斯年对万佳怡没有感情,怎么会轻易过来给万佳怡送行?

这种事情有点常识的人都能想到,只是万佳怡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想到这些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怕只怕,卓斯年这次过来不是给万佳怡送行的,而是给万佳怡送命的!

“斯年,你真的来了,真的是你,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你知道不知道昨晚上我等了多久?我睡都睡不着,我好希望能快点见到你。”

跑到卓斯年的面前,万佳怡仰头看着俊美的男人,眼睛里面满是浓浓的爱意,“斯年,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希望能在走之前最后见上一面,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好舍不得你啊。”

卓斯年眼神冷峻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碎碎叨叨的女人,脸­色­有点冷。

他本来不想过来见万佳怡。

可是,程非凡的人突然过来找他。

半个小时前,助理站在他的房间门口,说:“卓斯年先生,我们老爷要我过来给您传话。我们老爷说了,送纸条的仆人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我们老爷,老爷请您务必过去见万佳怡一趟。”

万佳怡简直太天真了。

她以为传字条给卓斯年,收买仆人,这件事就会秘而不宣吗?

万佳怡恐怕忘了,这个岛屿是谁的地盘,整个奈何岛是程非凡的,岛上的每个人也是程非凡的手下,不对程非凡忠心耿耿的仆人,绝对不会有机会来到奈何岛,更别说给程非凡卖命。

程非凡的手下人,一个比一个更加忠诚,怎么会被万佳怡轻易收买?

凡事发现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会从这个世界上人间蒸发。

仆人送完字条后,越想越觉得恐惧,第一时间就去找程非凡,交出了万佳怡的耳环,将万佳怡收买她的事情原原本本招供了出来。

程非凡听说了万佳怡收买仆人的事情,出乎意料没有气恼,反而抚掌大笑,“好啊,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一个顺水推舟。”

助理大为不解,“老爷您是什么意思?”

程非凡站到窗前,点燃一根雪茄。

烟雾缭绕之间,他的脸­色­有点­阴­狠,“你当真以为我会给万佳怡他们离开奈何岛?万佳怡背叛了我,谭乔森和万佳怡朋比为­奸­,他们两个人我是不会放过。”

助理震惊。

程非凡抽了口雪茄,继续道:“我还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试探他们,果真如我所料,万佳怡按耐不住,伺机而动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顺遂了万佳怡的心意。”

助理低垂眉眼:“老爷的意思是,您要卓斯年先生去见万佳怡吗?”

“不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明天早上过去找到卓斯年,拜托他去见万佳怡一面,你派人在周围盯紧万佳怡,如果万佳怡敢伤害卓斯年,立刻击毙,刻不容缓。”

“是。”助理听得心潮起伏,没想到老爷设置了局中局,只为了引万佳怡和谭乔森两个人入局,“好一招请君入瓮,老爷高明。”

程非凡摁灭烟蒂,冷笑了声,“我在道上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还在娘胎里没出生!”

于是,隔日,助理就到了卓斯年的房间门口,将老爷的话原封不动和卓斯年说了一遍。

卓斯年略一沉吟。

虽然他很不想看到万佳怡,不过,为了大局找想,去见万佳怡也不是不行,就当是看到了一只蟑螂,不用他出脚,程非凡也会替他踩死。

“好。”卓斯年颔首应允,“半个钟后我会过去海岸。”

“好的,到时候我们的人将会在暗地里保护您,请您放心,我们用­性­命担保绝对不会让您受伤发生意外。”

有了助理的担保,卓斯年才选择了过来。

他不害怕受伤。

但是他害怕看到他受伤的小丫头会难过。

一想到眼前的万佳怡想要杀死黄连,如此蛇蝎心肠,心狠手辣,卓斯年实在是一个字也不想和万佳怡说,更是不想浪费一点表情,所以始终面­色­如冰。

万佳怡红着眼眶,自说自话,“斯年,以后我走了,没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天冷了别忘了多穿衣,天热了别忘了注意防晒,不要经常熬夜,你工作忙起来时间都忘了,也别忘了好好吃饭,弄坏了自己的肠胃就不好了……”

“……”卓斯年冰冷如霜,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我好想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可是奈何岛的主人不欢迎我,我不得不离开。”万佳怡被自己感动到了,抹着眼泪道:“斯年,抱抱我,好不好?”

卓斯年别说是动了,就连一点表情都没有,脸­色­冷得就好像刚从冰箱冷冻室里拿出来的一样,面对楚楚可怜的万佳怡,一点怜悯也没有,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看到这个样子的卓斯年,万佳怡的心一沉,坠入万丈深渊,彻底地绝望了。

想要见卓斯年一面,一来是还没有死心,二来是想要试探一下卓斯年,如果卓斯年舍得将对黄连的感情,分给她一点点。

她会放弃刺瞎卓斯年的念头。

可是,可是,卓斯年啊卓斯年,为何你总是如此冷酷无情,为何你的眼睛里只看得黄连一个女人?

明明是我万佳怡认识你在先,你告诉我,最后的最后为什么你会爱上了黄连?

为什么?

万佳怡的眼睛里喷出熊熊妒火,心中翻滚着滔天恨意。

卓斯年!我万佳怡把十几年的大好青春和大好年华都交付在你身上了?你竟然这样对我!

“卓斯年,你好狠的心啊!为什么你不理睬我?我心里脑子里都是你,因为你整夜整夜睡不着,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卓斯年冷眼相待,仿佛看戏一样冰冷冷地盯着万佳怡。

万佳怡丝毫没有意识到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死咬着他不肯放弃,最后才酿成了今天的局面,将自己的过错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

真可悲。

卓斯年仿佛面瘫一样的脸,终于流露出一丝情绪。

万佳怡细看,看到那竟然是怜悯!

仿佛在看着一只可笑的丧家犬一样的怜悯眼神!

万佳怡登时双目猩红,卓斯年!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怎么敢!我万佳怡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全都是你的错,你还有脸对我露出这样的眼神!

她万佳怡今天不悔了卓斯年,她就吧万佳怡三个字倒过来写!

万佳怡咬牙压下心底的怒气,眼珠一转,看向卓斯年的身后,“黄连?你怎么过来了?”

一切早在掌控中

想要分散卓斯年的注意力没有这么简单,但是任何事情一遇到黄连就不算事了。

果不其然,听到黄连着两个字,卓斯年愣了一下,分身了,转头往后看。

机会来了!

万佳怡嘴角一翘,一个­阴­险的弧度。

在卓斯年转头的时候,万佳怡已经眼疾手快地拔下了头发上的簪子,狠一狠心,一个用力朝卓斯年的脸上刺去——

卓斯年,受死吧!

“佳怡!”

一声大喊响起,紧接着下一秒,万佳怡被一个人从身后打了脖子,她两眼一黑,嘭地晕倒在地。

打晕万佳怡的人不是卓斯年,而是谭乔森。

早在万佳怡抬起手要拔下头发上的簪子的时候,谭乔森就已经察觉了不对劲,抬脚就冲万佳怡这里走了很多步。

走近了,谭乔森看到拔下来的簪子,尾端竟然尖锐得吓人!

更让谭乔森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万佳怡竟然攥着簪子刺向了卓斯年!

万佳怡,简直就是疯了!

谭乔森可以说是想都没想就抬起手,一个用力,打在了万佳怡的脖子上,力道之大,可谓是一击毙命。

“啊!”

万佳怡大叫一身,手中的簪子啪地掉落,万佳怡也随之晕倒掉在了沙滩上,昏了过去。

卓斯年看到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不到半秒的时间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恨恨地转回头来,看到万佳怡晕倒在自己脚边,还有那个尖锐的发簪。

他的眼神骤然一冷。

即便没有谭乔森,万佳怡也伤不了他。

谭乔森走了过来,抱起昏迷过去的万佳怡,脸上露出了愧­色­,对着听不见的万佳怡低声道:“佳怡,对不起,为了我们真的能离开这个奈何岛,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我不得不这么做,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卓斯年后退了一步,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万佳怡昏迷了,眼睛里一点怜悯也没有。

谭乔森对上卓斯年那冰冷无情的瞳眸,他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卓斯年,你可真够没良心的,佳怡苦苦追求了你这么久,就算你再不喜欢她,看着她变成这个样子,装一下样子都不肯吗?你这么对他,真够过分!你简直是一头吸血鬼!冷血,无情!”

他没良心?

显然谭乔森已经忘记了当初他和万佳怡陷害他和他的小丫头的时候做出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了!

冷血的人是谁?无情的人是谁?

卓斯年懒得和谭乔森、万佳怡之流浪费感情,看到他们他都觉得恶心反胃。

谭乔森恼恨地盯着卓斯年,破口大骂,“卓斯年,你说话啊?你心虚了吗?你这个对万佳怡,是不是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良心了?你这个王八蛋!”

卓斯年冷冷勾­唇­,丧家之犬,何惧之有。

“卓斯年,好歹万佳怡也爱了你这么久,你拒绝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现在你满意了吧,佳怡搞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害得!都是你!”

有这步田地,都是你们自己造的孽。

“……”卓斯年淡淡扫了谭乔森一眼,仿佛在看着一只疯狗一样。

随后,他抬起手腕瞄了一眼。

时间差不多了,他也该回去陪他的小女人吃早餐了,这两个人大早上破坏人心情。

没空理会像是疯狗一样乱吠的谭乔森,卓斯年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沙滩。

东区别墅,回到房间,卓斯年走进玄关摘了风衣外套换衣服,换拖鞋的时候便抬眸扫视了一圈,餐桌上仆人在布菜,餐桌旁空无一人。

小东西呢?

“卓夫人呢?”卓斯年换好了拖鞋,手Сhā着口袋朝着寝室的房间走去。

“在房间里头呢。”仆人轻声细语,好似怕惹怒了卓斯年,“卓夫人说什么都不肯出来吃早餐。”

“是么。”卓斯年冷冰冰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邪气,他踩着地毯走到寝室门外,抬起细长的手指,敲了敲门,“小丫头?”

“……”

没有人回应。

卓斯年的脸­色­如冰雪消融,沁出一丝难得的温润之­色­,“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等了四秒钟,里面传出一声闷闷地,“你走开。”

卓斯年怔了一怔,眼底失笑。

又在闹哪样?

他抬手握住一字门把手,用力按下去,发现门纹丝不动。

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被人挡在门外,卓斯年脸上一丝愠­色­也没有,反而还­唇­角一勾,笑了一下道:“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不好,你把自己锁在屋里头,病情只会更加恶化。”

“……我没生病!”

“那你自己一个人呆在里头做什么。”

黄连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兮兮,“不要你管我。”

“乖。”卓斯年磁­性­的嗓音低沉如钢琴的低音区,声线­性­感,悦耳动听,就连餐厅里来往的仆人也听得面红耳赤,“让我抱抱你就没事了,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哼,听起来这么温柔,昨晚却这么凶狠,就差没有把她咬碎了吞进肚子里,这个混蛋,大混蛋!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我数到三,不开门,我从窗子爬进去。”

“……”黄连腾地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窗子,关的死死的,她就不信他还能闯进来不成!

黄连郁闷地拿过镜子,照了照脖子,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身体上面一片吻痕。

卓斯年这丫的,当她是鸭脖子呢?

到处都是,全身包起来,否则都不敢出门见人了!这样还让她怎么出门啊,嘤嘤嘤……

正欲哭无泪地趴在床上思考人生,突然黄连听见耳边响起一阵窸窣的动静。

黄连连忙爬起来探头看了看,是窗子那边传过来的,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风徐徐地吹进来,可能是窗帘被风吹的声响吧。

等等,斯年人呢?怎么说了几句话就听不见声音了?

黄连从枕头上爬起来,赤脚踩在厚重的地毯上,走到门后面,踮脚看了看猫眼,“咦?怎么不见了?是出去了吗?”

说话间,黄连忽然感觉四周的光线暗了暗,似是有一睹高大的人墙挡在了自己的身后,遮住了所有的光线。

黄连心底一怵,战战兢兢地扭头,果不其然地对上了卓斯年那双似笑非笑的深邃双眼,“亲爱的,哪里不舒服?”

卓斯年站在黄连的身后,两条结实的手臂撑在黄连的身体两侧。黄连想躲,沮丧地发现,根本无路可逃。

“跑去哪?不是不舒服吗?怎么不在床上好好躺着?”

“卧槽!”黄连震惊地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记得我反锁了门!”

“世界上还没有我进不去的房间。”卓斯年笑得邪惑,一低头,热气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哪里不舒服,我也算半个医生,给你治治。”

手长脚长的好处就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翻窗进来!

黄连脑仁疼,“没,没有,我哪里都很舒服!”

“那就出去吃饭吧,饿坏了对胃不好。”卓斯年收敛了身上的邪气,牵起黄连的手,手才碰到了门把手,还没有用力按下去,黄连忽然抓住卓斯年的手,“不,我不想出去!我还不是很饿,不是很想吃饭!”

要是被仆人看到吻痕……黄连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卓斯年眸光微沉。

黄连急忙拽着卓斯年在床边坐下,岔开话题地问:“斯年,你一大早去哪里了?”

卓斯年薄­唇­微抿,有十秒钟的沉默。

黄连笑了下,“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当然不是。”卓斯年抓过黄连的手吻了吻,声语轻柔,“你还记得我说过从今以后事无巨细我都不会瞒着你吗?”

“嗯。”

“我今天早上去见万佳怡了。”

黄连错愕地愣了一下,“你……”

“这件事本来不应该瞒着你,本来应该程非凡的助理过来拜托我的时候就和你商量,那个时候你还在睡觉,我担心你会担心我,所以才选择没有告诉你。”

卓斯年握紧了黄连的手,“即便不为了我自己,为了你,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安全,程非凡的人在暗中保护我,我不会出事。”

其实她一点也不担心,万佳怡这个女人只有一点三脚猫功夫,她都能搞掂,斯年可是跆拳道九段,怎么可能会被万佳怡伤害分毫?

只是万佳怡肯定不会赤手空拳,黄连就是担心万佳怡会用什么刀剑之类的东西伤害斯年,刀剑无眼,要是捅伤了她家大叔,她会心痛的!

“你没事就好。”黄连松了口气,眼睛里露出无奈,“只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什么事情都要和我商量,好不好?”

“嗯。”卓斯年笑了一声,温情脉脉地凝视着黄连,“现在愿意吃饭了吗?”

“吃!”黄连欣欣然地点了一下头,旋即又拧了一下眉,为难地道:“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些吻痕怎么办?”

卓斯年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了,难怪自己把自己锁在房间不肯见人,原来是因为这些吻痕,“下次我不吻你的脖子了,好吗。”

卓斯年终于良心发现了吗?黄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次我咬别的地方。”

黄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果然……不能对卓斯年抱太大的希望!

……

程薇薇昨晚就听说了谭乔森求见­干­爹要离开奈何岛的事情。

实在不是她想知道,每天闲闲没事­干­,黄昏偶尔和一航哥哥去散散步。

时间宽裕了,很多事情就有时间打探了。

得知谭乔森和万佳怡的事情,程薇薇诧异了一下,然后坐在沙发上,托腮,若有所思的想了十五分钟,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第二天,程薇薇一大早就吃了饭,蹲在黄连和卓斯年房间的走廊拐角,等了才五分钟,便看到­干­爹的助理敲开了卓斯年的房门,两人的对话都落入了她的耳中,这个时候天还是蒙蒙亮的。

半个小时后,天­色­大亮,卓斯年出了门,程薇薇也偷偷摸摸跟在卓斯年的身后,带着两个人,跟着卓斯年,来到了一片沙滩。

岸边,停着一台直升飞机。

看来那个直升飞机就是载运卓斯年和万佳怡的直升飞机了。

程薇薇带人躲在大树后面。

­干­爹的助理带着很多人,手上拿着手枪,蹲下身体,猫着腰,躲在齐腿高的灌木丛后面。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程薇薇贼笑了几声,嘿嘿,从缝隙看出去,看到万佳怡要刺卓斯年的时候,她差点没有叫出声。

好在,万佳怡被谭乔森打晕了。

程薇薇还看到,正在万佳怡刺向卓斯年之前,有一个黑衣人端着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万佳怡的脑袋,手指摸上扳机。

如果不是谭乔森打晕了万佳怡,恐怕万佳怡已经脑袋开花了!

“算万佳怡走运!”程薇薇冷哼了声,卓斯年离开了沙滩,­干­爹的也随之带人离开了沙滩。

程薇薇这才慢悠悠地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谭乔森抱着昏迷的万佳怡,颓废地坐在沙滩上,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

“你们几个,过去让直升机走吧,今天没有人可以离开奈何岛。”

“是。”

程薇薇身后的两个壮汉,朝着直升飞机的方向大跨步地走过去,走到直升机旁边对机长耳语了几句,机长恍然大悟,点点头,从程薇薇伸出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两个大汉退后两步。

直升飞机的舱门嘭地被拉上,不到三分钟,直升飞机缓缓地升上了一百米的高空,唰的一声滑行飞过海面,飞走了。

轰轰声也逐渐变小,周遭变得安静,安静得诡异。

程薇薇踩着糖果­色­的高跟鞋走到谭乔森面前三步的距离,停下来,她手Сhā着腰,睥睨着谭乔森,“谅你有点自知之明,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不选择帮万佳怡?万佳怡杀死了卓斯年,你不是应该很爽吗?”

谭乔森头也不抬一下,看着万佳怡苍白的脸,笑了一声,自嘲地道:“因为我知道,你­干­爹根本不相信我们!”

“你怎么知道我­干­爹不相信你?我­干­爹不是给你安排了直升机送你们走了吗?”

程非凡爽快地答应他的那一刻,谭乔森就有预感,这一切都是程非凡的试探和算计。

大程先生是什么人?

谭乔森为程非凡卖命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程非凡如果这么爽快就成全他们这些无足轻重的手下,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地位。

“呵呵,说送我们走,只不过是试探罢了,让一切看起来十分逼真,好像在真的是给我活路,送我和万佳怡走一样,其实我心知肚明,你­干­爹不过是设局请君入瓮罢了!”

谭乔森叹了口气,没想到印证了他的猜测,“好在我做足了准备,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程薇薇吃吃地笑,皮笑­肉­不笑,“看来你比万佳怡有脑子多了!”

万佳怡还想刺伤了卓斯年就逃走,世界上哪有这么划算的事情?

谭乔森冷笑:“而且,禁区的仆人居然这么轻易就被万佳怡收买,奈何岛是程先生的地盘,还轮不到我们搞小动作,我知道这些事情肯定逃不过程先生的法眼。”

程薇薇抿了下嘴,“嗯,有道理。”

“看到卓斯年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有预感,这件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退一步讲,卓斯年对万佳怡没有感情,绝对不会过来见万佳怡,既然过来了,我猜测,大程先生已经发现了那个字条的存在,将计就计,让我们落入陷阱。我不得不选择打晕万佳怡。”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和你­干­爹比,我和万佳怡还是太­嫩­了!”谭乔森抱紧了万佳怡,用手轻轻噌去万佳怡脸上沾到的细沙,明知道万佳怡听不见,还是痴痴地道:“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脏,脸蛋脏了就不漂亮了,我给你擦擦就不脏了。”

程薇薇愣了一下,看着谭乔森这个样子,没由来地叹了口气。

万佳怡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高骛远,眼睛里只有卓斯年,而看不到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谭乔森。

其实谭乔森和万佳怡虽然是一丘之貉,但是比起没有良心,或者说根本没有心的万佳怡,谭乔森好多了。

起码谭乔森还有心,还知道什么是爱,对待万佳怡更是深情款款,不在乎自己的女人做什么恶事,还支持自己喜欢的女人做,跟不在乎自己喜欢的人爱着别的男人。

世界上能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像是谭乔森一样痴情?

恐怕有,也是为数不多了吧。

程薇薇摇头,唉声叹气,“可惜了你的一片痴心了,给了这样一个女人,真是浪费!”

踱步绕着他们走了一圈,边走边啧啧地道:“多亏你有准备,有眼力见,­干­爹的助理带了人。”程薇薇冲某个方向,努了努嘴,“喏,看到没,就在两米外的灌木丛旁边,要是你再慢出手两秒钟,万佳怡就会中枪身亡,妥妥死定了!现在躺在你怀里的就是一句冰冷的尸体了!”

谭乔森浑身一震,看着灌木丛的方向,刚才那里,居然有好几个拿枪的人呢?

幸好!

谭乔森看着万佳怡苍白的脸­色­,心放回了肚子里,松了一口气。

幸亏自己在那一瞬间做了那种决定,不然现在躺在他怀里的就真的像是程薇薇说的那样,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佳怡,真好,你没事了,你还活着!”谭乔森紧紧地抱着万佳怡,一个激动,还在万佳怡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程薇薇拧了一下俏丽的柳叶眉,真腻歪!看着这对没良心夫­妇­秀恩爱,有点恶心是怎么回事?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程薇薇咽了咽吞回胃里的不舒服。

她过来可不是看谭乔森和万佳怡腻歪的,还有正事要办!

她微微往后一瞟,给了个眼­色­身侧的壮汉,“你们,帮我把他们两个拆开。”

“你要­干­什么?”谭乔森的话还没有问完,两个壮汉齐齐上前一步,一个抓过了谭乔森,一个抓过昏迷的万佳怡像是拎小­鸡­一样拎在手上。

谭乔森被迫和万佳怡分开。

“程薇薇,大小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谭乔森生气又无奈,出了奈何岛他还能说上几句话,可是在奈何岛,是程非凡的地盘,他就像是一只蚂蚁一样,程非凡碾死他轻而易举。

“­干­什么?等下你就知道了!”该说都已经说了,懒得再和他们废话,有这个美国时间还不如去睡个美容觉。

程薇薇努努嘴,吩咐道:“你们把谭乔森带给­干­爹,让他和­干­爹聊聊人生。”扫了眼昏睡的美人,蛇蝎美人,她呵呵一笑,手一指,“把她,拖过来,跟我走!”

“你想带万佳怡去哪里?程薇薇!程薇薇!”

不理睬谭乔森在身后大吼大叫,程薇薇带着万佳怡离开沙滩。

残酷。

万佳怡被扔到了冰冷坚硬的水泥地板上,手指动了动,稍微有转醒的迹象。

来的路上,手下人已经拿了麻绳,将万佳怡扎得像是粽子一样结实。

程薇薇踢了一脚万佳怡的腿,看万佳怡没有什么动静,吩咐下去,“你们几个,拿点冰水把她给泼醒了。”

“是!”

壮汉抬了一盆冰水,端上来,兜头泼到了万佳怡的身上。

哗啦——

这么一下,就算是万佳怡昏死过去也给惊醒了。

“啊啊啊啊!”万佳怡尖叫了声,睁眼看到自己在一个类似仓库的房间,身上湿漉漉的,正想大喊这是哪里,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颜­色­俏丽的糖果­色­高跟鞋。

“哈喽。”程薇薇弯下腰,冲万佳怡微微一笑,摆摆手,“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要吩咐他们给你泼热水了,到时候你不是醒了而是熟了!”

“你——”万佳怡咬牙切齿,脑子里找回自己晕倒之前的记忆,“程薇薇,你想­干­什么?谭乔森呢?卓斯年呢?!”

“你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啊?卓斯年?当然是和黄连姐姐幸福恩爱,甜蜜地在一起吃早餐了!”

万佳怡被程薇薇的冷嘲热讽气得露出紧咬的牙齿,双瞳狠狠瞪着,脸都狰狞了,“程薇薇,别拐弯抹角了!你想­干­什么!”

“抓你来当然是来­干­你了!”程薇薇掏出一个药瓶,打开,“你们两个,帮我把她嘴巴弄开!”

万佳怡大吼大叫,“不!你们谁敢碰我!唔唔唔——”

嘴巴被程薇薇的手下人强行掰开。

程薇薇凑近了万佳怡,将药瓶里面的药片,一股脑灌进了万佳怡的嘴里头,打开一瓶矿泉水,喂了一些水进去。

万佳怡的嘴巴被程薇薇的手下强行关上,直到被迫咽下去了一大半药片,嘴角流出了水迹。

程薇薇才给了手下一个眼­色­,“行了,放开她吧。”

“噗——咳咳咳。”万佳怡嘴巴里的药片全都喷了出来,蜷缩着身子激烈咳嗽着。

程薇薇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万佳怡表情痛苦万状,一点同情也没有。

“你——程薇薇你给我吃了什么!?”

程薇薇优哉游哉了往前走了几步,俯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万佳怡的脸,咧嘴露出八颗大白牙,笑嘻嘻地道:“别着急啊,等你醒过来就知道了。”

她的处境已经够糟糕了,现在还被喂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鬼的药片,万一是毒药怎么办?她的计划失败,她还没有毁了卓斯年,怎么可以这么死掉?

所有的崩溃情绪,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万佳怡没有忍住,破口大骂,“程薇薇,你个bich!”

程薇薇嘴角一沉,冷着脸,“万佳怡,我送你一句话,人生在世,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反之亦然,不是你的,怎么得到就会怎么失去,到头来,你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何必呢?”

万佳怡“呸”地吐了一口唾沫到程薇薇的脸上,只可惜太远了没有吐到,只吐到了地上。

她只得冷笑,“你们父女俩真是像亲生的一样,都会说这种话!”

“那是当然的。”程薇薇拍拍棉麻白裙身上的灰尘,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可是­干­爹的女儿,这些都是­干­爹教会我的,我只能告诉你,我和­干­爹比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亲。”

看到万佳怡面目狰狞,丝毫没有悔改之­色­,程薇薇不想再和她废话了,省得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程薇薇抬脚往外走,留下一句话,“你们几个好好看好万佳怡,别给她跑了,等到万佳怡醒过来之后,送万佳怡去禁区。”

“是,大小姐。”

露天餐厅,阳光从全玻璃的房顶洒下来。

一张美式沙发放在太阳底下,程非凡翘着小二郎腿,戴着墨镜读报。

助理站在门口,敲了敲花梨木的门,轻声道:“老爷。”

“什么事?”程非凡眼皮也不抬一下地应。

“是谭乔森还有万佳怡,果然老爷试探出了他们的真正目的,万佳怡拔出簪子,试图刺伤卓斯年先生。”

看来万佳怡还对卓斯年抱有怨念。

程非凡略一沉吟,抿了口咖啡,搁了杯子,视线又落在了报纸上,“带谭乔森过来。”

“是。”

助理比划了一个手势。

两个壮汉将谭乔森扛了上来,扔在餐厅的大理石地砖上。

“唔唔唔!”

助理走上前,拿掉谭乔森嘴巴里的布之前,冷冷地道:“安静一点,先生不喜欢吵闹。”

谭乔森停止了挣扎。

程非凡背对着谭乔森,视线一直没有从报纸上挪开过,“谭乔森。”

“是,程先生!”谭乔森额头全是汗,即便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程非凡,可是心底头还是忍不住有点发麻。

“你做错了事情,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

谭乔森的声音里渗出悲怆,“只要程先生不杀了万佳怡,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只要您放过万佳怡!”

程非凡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冰冷冷的,“我罚你在奈何岛上坐三年的佣人,你有什么异议?”

“属下不敢有任何异议!”谭乔森悬着的心落回了原位。

本以为回事更加重的惩罚,好在惩罚不算是很重,只是三年的佣人,想来程非凡是看在以前他为他卖命,出生入死的份上,才收下留情了。

“行了,那就退下吧。”

“程先生!”似是想到了什么,谭乔森抬起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恳求您。”

“说。”

谭乔森担心程薇薇刚才抓着万佳怡去了什么地方,担心得不行,“只要能和万佳怡在一起,我愿意在奈何岛上当佣人一辈子!”

唉,这么痴情的男人,偏偏爱错了人,真是可惜了。

程非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了,我会成全你的,万佳怡已经在禁区了,你回去就能看到万佳怡了。”

“多谢程先生!”谭乔森感激涕零。

壮汉将谭乔森系像是押持犯人一样压回了禁区。

“进去。”打开一个房间的门,壮汉将谭乔森推了进去。

谭乔森一个趔趄,掉在地上,摔破了手肘还有膝盖,擦破了皮渗出了血珠了,谭乔森却看也没有看一眼,忍着痛,爬起来,眼睛在房间的四处搜寻着万佳怡的踪迹。

“佳怡?佳怡?你在哪里?”

谭乔森环顾了一圈客厅也没有找见万佳怡的人影,于是直奔寝室,终于在床榻上发现了昏迷过去的万佳怡。

万佳怡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谭乔森皱了皱眉,走到万佳怡的身边,“佳怡?佳怡?”

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得到万佳怡的回应。

谭乔森­干­脆将万佳怡抱起来,找了一套­干­爽的衣服,凑近了万佳怡,“佳怡,我给你换上,好吗?”

“……”

万佳怡还在昏睡,丝毫不见转醒的迹象。

谭乔森叹了口气,等了大约两分钟,万佳怡还是没有醒,湿衣服穿在身上太久会感冒的。

“佳怡,我给你换衣服了,醒来以后你不要怪我动你,我不舍得看着你穿着湿衣服难受,好吗?”

谭乔森抱起万佳怡,脱掉了万佳怡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换上­干­爽舒适的新衣服,扫过万佳怡的肌肤,好在没有什么伤痕……

视线无疑和万佳怡­性­感的曲线碰撞,谭乔森身下一热,旋即像是触电一样快速将眼睛挪开。

总算换好了一副,谭乔森将万佳怡身下被浸湿的地毯扯走,拿了一块空调毯盖在了她的身上。

动静这么大了,万佳怡还是没有苏醒。

谭乔森眉一皱,脸上浮现了浓浓的担忧。

他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万佳怡的身子,“佳怡,佳怡?”

是不是刚才程薇薇对万佳怡做了什么,怎么一直都不苏醒?

叫了好几次,甚至拔高音调,都不见万佳怡给予回应,谭乔森只好作罢,去洗米熬粥,万佳怡今天收了不少惊吓,还没有吃东西吧,等会就应该醒了。

下午,谭乔森午睡起来,看了看身侧的万佳怡,她仍然是双眼紧闭,就连姿势都没有变。

还在昏睡?

谭乔森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再也耽搁不下去,急忙抱起万佳怡,要去找医生给万佳怡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门口。

谭乔森的脚步被门外的壮汉拦下,“谭先生,您要去哪里?”

谭乔森心急如焚,“她昏睡不醒!你让开,我要带她去看看医生!”

两个壮汉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摇头道:“不必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谭乔森震惊地看着那个壮汉。

壮汉道:“万佳怡没有生病,什么事也没有,是我们大小姐给万佳怡喂了药,她24小时之后就会苏醒,请你不用担心。”

“这……”谭乔森看着昏睡的万佳怡,还是很担心。

能让人昏睡这么久的药物,会是什么好药?

“你们大小姐给我的女人吃了什么药?她为什么睡成这个样子?”谭乔森紧紧皱着眉质问。

壮汉道:“具体是什么药,我们也不知道,毕竟是主子的事情,我们不好过问。”略微一顿,“但是大小姐说了,这个药物是对你有好处的药物。”

程薇薇又不是他的朋友,怎么可能给他吃对他有好处的药物?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真是可笑。

谭乔森没好气地道:“要是我的女人出事了,我一定找你算账!”

壮汉不理睬谭乔森的恼羞成怒,“对了。”他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瓶子,玻璃瓶子里面装着一颗药丸,“这是大小姐给你的药丸,刚好想交给你,正好你出来了。”往前一递,“吃。”

他说让他吃他就吃?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谭乔森警惕地盯着壮汉手里的药丸,“这是什么?我不吃!”

壮汉冷笑,“谭乔森,你是一个识趣的人,现在的你有选择吗?我们大小姐还不是万佳怡,没有恶毒到致人死地的地步,又不是吃了就会死的毒药,你怕什么?不吃的话,可能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谭乔森狠狠咬牙,他不想承认也不行,因为壮汉说的全都是真的,他的确没有什么选择,或者说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程薇薇给他吃什么就得吃什么,如果不吃,那就只能去死。

“好吧。”谭乔森咬咬牙接过玻璃瓶子,“给我,我吃就是了!”

程薇薇只是喜欢恶作剧而已,要是想搞死他早就一枪崩了他了。

只要死不了,就没关系!

“算你识相。”壮汉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谭乔森。

谭乔森摆手拒绝,“不用,我就这样吃。”仰头将药丸扔进了喉咙里,药丸没有什么味道,吃下去后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一切瞒不住岳父

在奈何岛上,程非凡想要杀他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程薇薇虽然骄纵傲慢,但是还没有到要害人­性­命的地步。

吞下药丸后身体没有什么一样,谭乔森张开嘴巴,“我吃下去了。”

壮汉看看谭乔森,让他喝了一口水,确认他是真的吃进去了,点点头:“好。”

谭乔森将门关上,把万佳怡沙发上抱回而来床上,天已经黑了,房间里光线昏暗,谭乔森跪坐在床边,握着万佳怡的手,“佳怡,你一定要好好的。”

等到明天要是万佳怡还没有苏醒,他就去问程薇薇!

……

科研基地。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合上手上的文件夹,抬起线条冷毅的下颌,“这些流程你们都清楚了?”

工作人员纷纷点头,认真地道:“清楚了,卓先生。”

卓斯年抬起手指摆了摆,“各司其职吧,我去制药车间看一圈,你们就按照我交待的办法去做。”

“是,卓先生。”

卓斯年搁了文件夹,朝着门的方向走去。手握上门把手,还没打开,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黄志文走进来,看到卓斯年,脸上诧异了一下,“斯年,你要出去?”

“岳父。”卓斯年冷峻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柔和,语气尊敬,“您找我吗?我现在要去制药车间看看。”

“正巧,我也想请你去看看我正在研究的项目,是关于可以彻底治疗癫痫的药物。一起走吧?”

黄志文提出邀约,哪有不去的道理?

卓斯年欣然应允:“好的,您请。”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朝着制药车间走去。

制药车间内,卓斯年和黄志文换了无菌服,一前一后入内。

工人都在流水线上认真工作,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走了进来。

黄志文边走边道:“斯年,我们最近正在研究治疗癫痫的项目,很成功。”

机器运作,车间的噪音太大了,卓斯年有点听不清楚,上前了一步,和黄志文之间仅有一个人的距离。

“岳父,您说什么?刚才太吵了我没有听清楚,麻烦您再说一遍,可以吗?”

黄志文微微收一收脚步,又拉近了一点和卓斯年之间的距离,拔高了声音:“我说,癫痫的药物,几日之前已经研究成功了,反复进行了几次实验,现在已经投入了流水线生产,就在这个车间,你可以随处看看。”

“好的。”这次听清了,卓斯年点点头,像个听话的儿子。

两人走了一圈,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黄志文说着说着忽然声音一沉,来了句:“斯年,我给你吃的药是我和你的团队在原来的药上改进的药。即便你被人喂食了有副作用的药,小连给你吃的那颗解药也可以完全让你恢复。”

卓斯年站定脚步,皱眉听着黄志文的话,“岳父,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才怪。

黄志文哈哈哈笑了几声,正准备开口说话,一个工人朝着这里走过来,黄志文又打住了声音,等到工人从面前走过去,黄志文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因为那是一颗强效的药,可以中和你身体里所有跟忘情丹有关的药物成分,而且对身体没有任何副作用。”

看了一眼卓斯年,他的表情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黄志文知道卓斯年不仅听得懂,还非常懂,眼神里的冷静、睿智,分明就是他当初的那个好女婿。

卓斯年能骗过他的女儿,能骗得过好朋友谷遇东和伊倩,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黄志文拍了一拍卓斯年的肩膀,哈哈笑道:“你吃了我的药如果还没恢复,那我这个老中医就太失败了!”

“岳父?”卓斯年微微错愕地看着黄志文自信洋溢的笑容,抬眸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机器,担心地皱了皱眉。

万一他们的对话被程非凡的手下人听到了怎么办?

黄志文摆摆手,失忆卓斯年不用担心:“这里虽然有监控,不过监控只能照出画面,噪音这么大,我们说话工人都未必能听见,他们肯定不会听见我们说的话,你尽管放心吧,小连是你老婆,我是你的岳父,当着家人的面,还掩饰什么?”

卓斯年怔了一下,旋即嘴角一勾,笑了,“女婿可以瞒住所有人,乃至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心爱的女人,斯年万万没想到,没有逃过岳父您的法眼。”

黄志文慈祥地笑着点点头,“你的演技非常好,差点就连我都骗过去了,如果不是忘情丹的解药是我亲手研究出来的,我都不一定能发现你已经恢复了记忆!”

卓斯年点头,“嗯,您的药确实很管用,但是在吃您的之前,其实不瞒您说,女婿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

黄志文诧异地睁大了一下眼睛,思索片刻问:“是不是见到小连之后恢复了记忆?”

卓斯年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薄­唇­微掀道:“是也不全是,但是现在还不是告诉大家真相的时候,等到我查清真相就会告诉大家我恢复记忆的事情。”

黄志文颔首道:“嗯。”

卓斯年环顾了一圈制药车间,“刚才岳父您带我过来这个制药车间的时候,我很想告诉岳父我恢复记忆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岳父会知道我恢复了记忆的事情更没想到您会开口询问。”

黄志文费解,卓斯年选择隐瞒这件事情肯定有他的理由,既然如此,那……

“你选择了隐瞒,为什么又选择把这件事告诉给我呢?”

卓斯年诚实地道:“因为我有求于岳父。”

斯年有求于他?

在黄志文的印象之中,卓斯年一向是独揽大权的掌舵人,几乎没有卓斯年不会做的事情,大部分的事情都能自己一个人完成,鲜少会请人帮忙。

想来这件事一定是大事了。

黄志文道:“何事?说吧。”

卓斯年略一沉吟,大约三秒后,薄­唇­微掀道:“第一,请您务必尽快帮助程非凡研制并且完成项目,因为这里的药物,岳父您也亲眼目睹过了,都是世间难得的珍品,有利于我们的研究。”

“嗯。”黄志文颔首表示自己清楚,“早点研究完我们这些人也能早些回去,青城古城那边只有你的朋友在照顾,一个两个月还好,时间长了难免会公司人心动荡。”

卓斯年瞟了一圈只要车间,挡在黄志文身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沉声道:“但是,比较重要的几个中药项目,在最后的时刻,先不着急做出来。”

“可以。”黄志文欣然应允,卓斯年说的这些条件都不是什么很难完成的事情,“那什么时候做出来?”

“等我给您信号的时候,再将那些重要的中药项目做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不确定能否尽快在程非凡的身上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黄志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卓斯年略微一顿,换了口气,眉头紧锁地道:“所以必须控制我们研究的重要项目成功的时间。”

“嗯,一切都听你的安排。”黄志文很配合卓斯年的计划,只是感到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你要留时间在程非凡的身上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卓斯年沉沉地松了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心又皱起来,道:“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还是因为,我知道这些中药项目,其实程非凡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只是程非凡他们的团队不够灵活变通,只会去使用别人的重要专利,久而久之,被禁锢住了视野,被约束了自己的想法,没办法再创新,但是这些问题对于岳父您来说都是小case。”

黄志文闻言哈哈大笑,拍着卓斯年的肩头,“好啊,真是我的好女婿,你比我的亲身女儿都要了解我。”

卓斯年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难得的笑意,“另一方面,我还要在暗中悄悄帮程非凡研制出来另外一种药物。”

另一种药物?

是什么药?

“不知道斯年你要帮程非凡先生研制什么药物?是不好的药物吗?”要不然卓斯年怎么会暗地里研究这个中药项目。

“不是不好的药物。”卓斯年摇了摇头,瞥见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招了招手,“过来。”

工作人员走过来。

卓斯年拿了工作人员身上的圆珠笔,“借我一用,你可以走了。”

“是。”

看着工作人员走远,卓斯年摁开圆珠笔,摊开手掌心,用圆珠笔在手掌心写了四个字,递给黄志文看。

黄志文看到卓斯年手掌心的几个字,吃了一惊,旋即睁大眼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清楚了,你做事沉稳有思量,你是小连的老公,无论如何,我听你的安排。”

“嗯,多谢岳父。”

黄志文笑道:“一家人,不用客气。小连以后就拜托你了,年轻人折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在一块了,好好珍惜彼此,好好过日子,看到你们幸福美满,我这个当爹的也就安心了。”

卓斯年鼻头一酸,沉声发誓:“岳父,您放心,这次我一定会照顾好小连,不论是万佳怡还是谭乔森,我都不允许他们伤害小连分毫。即便天崩地裂,我都不会放开小连的手,因为我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黄志文哈哈大笑起来:“这话你可以说给小连听,保证这丫头要乐上好长一段时间。”

卓斯年眼底溢出笑意,“是,岳父。”

北京时间中午十二点半,午饭时间。

仆人敲开房间门:“卓夫人。”

“怎么了?”

“卓先生今天中午会在科研基地,他要我过来通知您一声,要您别忘了过去看他。”

“哦……知道了,你去告诉他,我等会过去。”

“是。”

门关上,黄连咕哝:“哼,不就是想要我做饭过去给你吃么,昨晚把我吃­干­抹净,还想让我给你做饭,休想!”

嘴上说不要,身子去的很诚实走到冰箱面前,打开,取出食材,

黄连拿了一些清淡的食材,“今天惩罚他不能吃辣好了,馋死他!”

其实心里想的却是,斯年胃不好,吃辣伤身体,现在要慢慢调整斯年的饮食,把斯年的胃养好了再给斯年吃辣好了。

将食材放进盆子里,打开水龙头清洗­干­净。

给斯年做过好几次菜了,慢慢的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黄连找出了做菜视频,跟着视频里的做,不到半个小时,饭熟了,菜也好了,将饭菜全都盛进便当里,扣上盖子。

黄连换下身上的睡衣,换上一条粉绿­色­的无袖长裙,绿­色­衬得皮肤白皙。

一切都准备好了,出门。

到了科研基地,熟门熟路地来到实验室外,透过玻璃窗,看到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形立于实验室内忙碌,工作人员都去吃午餐睡午觉了。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休息一下。

累坏了她心爱的老公的身子,她就找他算账!哼~

黄连推门而入,“斯年。”

卓斯年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转过身来了,看都不用看清,闭着眼睛都能认得出来,这清脆甜美的声线就是自家娇妻。

“你来了。”

“嗯!”黄连端着便当盒递上去,“今天做了你最好吃的西兰花炒牛­肉­。”

卓斯年脸上温和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而后,他狭眸凝视着黄连人畜无害的笑脸,皱眉问出声:“西兰花炒牛­肉­?”

“对啊!西兰花炒牛­肉­,还有你最爱吃的凉拌西红柿呢!”

暗地里,黄连最佳勾起一个坏笑。

嘿嘿,以前斯年和她说过,为了补充营养,小时候他经常被逼着吃西兰花,久而久吃就讨厌吃这个食物,还有西红柿,吃起来凉凉的,味道很不讨卓斯年的胃口。

“西兰花和西红柿富含大量的维生素b群,多吃一些有助于身体健康哦!”

“……”

卓斯年不发一言地盯着黄连的脸半晌,忽然接过了黄连手上的便当盒,欣然地道:“好,我吃。”

“啊?”

想不到卓斯年居然会接受吃西兰花和西红柿,黄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卓斯年打开便当盒,夹了一朵西兰花放进嘴里,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莫非失忆后就连最讨厌的食物也能吃下去吗?

黄连震惊地道:“斯年,你以前不喜欢吃西兰花和西红柿!”

卓斯年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坏笑,不动声­色­地道:“为什么不喜欢,西兰花这么好吃,西红柿也很好吃。”

说着,夹起了一个西红柿,放进嘴里。

黄连愣愣地看着卓斯年吃掉西兰花和西红柿,饮恨捏拳,可恶可恶,本来想整一整斯年,没想到斯年居然这么喜欢吃,呜呜呜。

卓斯年虽然很不想吃西兰花,可是还是艰难的咽下去,“补充维生素,身体健康,晚上才能有体力运动。”

噗——黄连差点吐血身亡。

黄连抓住卓斯年的筷子,“别,你别吃了,今晚不要有体力了!多吃点牛­肉­!”

“嗯。”卓斯年夹起一片牛­肉­放进嘴里,咀嚼了十五下,咽下去后淡淡开口:“牛­肉­富含蛋白质,男­性­多吃有益身心,促进夫妻生活和谐。”

黄连欲哭无泪,“斯年,我,我来大姨妈了,今晚……”

“乖,我知道你大姨妈多少号造访。”

卓斯年面不改­色­说了一个数字。

“……”

黄连扶额,脑补一个画面:吐了一口老血,卒。

……

禁区,寝室里,空气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谭乔森一动不动地盯着万佳怡熟睡的侧颜,心急如焚。

已经中午了,万佳怡怎么还是没有苏醒?等到晚上,万佳怡再不醒过来,他就去找医生,不能让万佳怡就这么睡着!

正想着,忽然看到万佳怡的睫毛轻轻一颤。

是幻觉!?

谭乔森揉了揉眼睛,只见眼前的万佳怡手指也跟着动了下,紧接着,那双眸子的眼帘掀了起来,不是幻觉!

谭乔森大喜过望,兴冲冲地握住了万佳怡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被程薇薇下药了,我担心程薇薇给你吃了不好的药,我真害怕你就这样一睡不醒,幸亏你醒来了!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冒险做这种傻事了,好不好?”

谭乔森激动地无语伦次。

苏醒的万佳怡却是一脸迷茫地看着谭乔森,“什么?你在说什么呀?”

本来兴奋地不停说这话的谭乔森突然间呆住了,“佳怡,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程薇薇?什么冒险的事情?”万佳怡眨着水汪汪的眸子,迷惑地看着谭乔森。

不会吧……

这是骗人的吧!

怎么万佳怡看起来好像是失忆了一样!

可是万佳怡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演戏啊!

谭乔森狠狠愣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佳怡,难道你……”

“我怎么了?”

“你不记得程薇薇给你喂药的事情了?”

“什么程薇薇,什么喂药?”万佳怡歪着头看着谭乔森,眨巴眨巴眼睛,“你到底在说什么鬼东西啊?

“我们要离开奈何岛,你写字条给卓斯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这个不记得你总该记得自己用簪子戳瞎卓斯年眼睛的事情吗?”看万佳怡一脸迷茫,谭乔森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描述自己内心的震惊,“你该不会就连这个事情也忘记了吧!”

谭乔森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离开奈何岛,什么戳瞎眼睛?

“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万佳怡嘟着小嘴摇了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谭乔森。

“那你……”

谭乔森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万佳怡扑进了他怀里,嘴里发出一声嗲声嗲气的娇嗔,“亲爱的,别说这些了!你饿不饿啊,我给你煮碗面吃好不好啊!”

“什么?你叫我什么?”谭乔森还没有从万佳怡不记得所有事情的震惊中抽身出来,就突然听到万佳怡这么叫自己。

简直就好像是被雷劈中一样,谭乔森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公,我叫你亲爱的啊!要是你不喜欢,我可以叫你honey,或者baby,要是你都不喜欢,我就叫你老公好了~亲爱的老公大人~~”

“……”

万佳怡勾着谭乔森的脖子,用脸噌谭乔森的胸口,撒娇娇嗔。

谭乔森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酥软了,连说话都忘记了。

“老公,是不是很饿啊,都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做菜啊,等着么么哒!”

万佳怡在谭乔森的左边脸颊上么了一口,然后掀开被子,汲着拖鞋走下床。

走进洗手间,看到堆积的衣服,万佳怡哎呀了声,“衣服还没有洗啊,正好一块处理了!”

万佳怡很贤惠地端起脏衣篮,将篮子里的衣服一股脑塞进滚筒洗衣机里,关上洗衣机的门,摁了开关键,调好模式后,开了水龙头,让洗衣机开始洗衣服。

走出去,看到谭乔森一脸呆傻傻地看着自己,万佳怡噗嗤一笑,“老公,被这样看着人家嘛~虽然我是你老婆,可是也会害羞的啊!”

末了还冲谭乔森吐了吐舌头,俏脸羞涩的一笑。

实在和当初那个冰冷冷对待他的冰山美人大相径庭!

不,或者说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谭乔森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自己内心震撼的情绪。

万佳怡走进开放式厨房,拿了围裙戴上,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哗啦啦地水声传进耳朵里,万佳怡轻哼着歌一边清洗食材,如果不是这些声音真实得可怕。

谭乔森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

谭乔森匪夷所思地看了万佳怡十分钟,这才慢慢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脑也清醒了一点。

仔细想一想,万佳怡昨天还好好的,被程薇薇绑走后,吃了程薇薇所谓的药,就变得这么奇怪!

所以,其实是因为程薇薇给万佳怡吃的药有问题,万佳怡吃了程薇薇的药才忘了一切?

谭乔森缓缓站起身,看着万佳怡哼着歌忙碌的背影,微微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只有这个猜测了,就算万佳怡被敲晕了,也不可能会忘掉一切,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对于他而言反倒算是一件好事?

万佳怡忘掉了卓斯年还有黄连,不仅记得他还以为他是她的老公!

谭乔森等万佳怡叫自己老公这一天,等了十几年,可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了心愿!

说不开心是假的,谭乔森情不自禁地走到厨房,看着万佳怡忙碌的背影,一阵心神荡漾,“佳怡?”

“嗯?”万佳怡扭过头看着他嫣然一笑,“亲爱的,帮我把胡萝卜拿过来一下,好吗?”

“好!”谭乔森赶紧将手中的胡萝卜地上去万佳怡。

万佳怡接过后甜甜一笑,踮脚在谭乔森的脸上亲了一口,“亲爱的,你真好!”

洗­干­净所有的蔬菜和食材,沥­干­了水放在料理台上,万佳怡准备开始切菜。

谭乔森心情一乱,呼吸微微变得急促,他情不自禁地揽住了万佳怡的芊芊柳腰,只想把她抱得更紧一些,再紧一些。

仿佛她此刻就像一座冰山,自己浑身的火气急需要她来缓解。

“佳怡……”

谭乔森动情地唤了一声,嗓音微微沙哑。

“嗯?”万佳怡偏过头来看了谭乔森一眼,眨了眨美眸,殷红丰润的­唇­一开一合,“亲爱的,你怎么了呀?”

“我……”

谭乔森的呼吸愈来愈急促,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难得如此温柔地看着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嚣张更加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

奇怪,今天是吃了什么东西吗?怎么会这么不受控制?

“老公,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吻你啊?”万佳怡又踮起脚尖吻了一口谭乔森,这次是亲脸。

两人的身体因为拥抱所以紧贴在一起,万佳怡转过身一动,身体的碰触,让谭乔森更加崩溃。

他一下子按住了万佳怡的肩,“佳怡……”

“嗯?”万佳怡仰着小脸,皮肤白皙,朱­唇­殷红,似乎在等着他去吻她。

热,热得快要受不了了!

谭乔森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扶住万佳怡的肩膀,低头就轻咬住了万佳怡的­唇­,吻了下去。

如果换做是从前,万佳怡一定会猛地推开他,随之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的,破口大骂:“谭乔森!我看错你了!你这个流氓!”

可是今天,万佳怡不但没有拒绝他,还勾住了他的脖子回应他的这个吻。

谭乔森愣了一下,旋即加深了这个吻。

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空气安静地能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佳怡,我爱你!”谭乔森动情地表白。

万佳怡点点头,没有推开他,温柔害羞地点头,“亲爱的,我也爱你……”

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拒绝他,看来是真的失忆了……

抛开脑子里的一切杂念,谭乔森急不可耐地打横抱起万佳怡往床走去,悬空伏在万佳怡的身上,“佳怡,叫我的名字!”

“乔森……!”

房间里,很快一片旖旎。

两个小时过去。

天­色­沉了下来,房间内昏昏暗暗,房间里的声音却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万佳怡累得开始求饶,“乔森!我好累了,我们休息会好吗?”

“我还不累。”

虽然一次又一次了,但谭乔森觉得自己像是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明明应该停止了,可偏偏身体不允许。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可是我有点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好不好?”万佳怡疲惫不堪地阖上了眸子。

最后万佳怡叫得都嗓子哑,谭乔森还是没有停下来。

“……好,那你睡吧。”

虽然身体还是很需要,可是看着万佳怡的倦容,谭乔森说什么都不会再继续要了。

“嗯。”万佳怡枕着谭乔森的手臂,很快就呼吸匀长地睡了过去。

谭乔森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

等到万佳怡睡着后,谭乔森小心翼翼地从万佳怡的头下面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望着万佳怡安详的睡眠,皱了皱眉,眼睛里沉入一抹深邃。

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虽然以前和万佳怡呆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欲/望也很强,可是今天明显不太正常。

谭乔森拿了纸巾擦­干­万佳怡脸上的汗水,耳后,走进洗手间,关上门,自己解决了。

半个小时后,打开水龙头,谭乔森顺便洗了个澡,洗澡的过程中竟然又有了感觉。

足足一个小时,谭乔森才从浴室走出来,裹着浴巾,洗了个冷水澡,身体舒服多了。

打开台灯,谭乔森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起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

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抽完烟,打开窗子散了烟味,谭乔森走回床上,在万佳怡的身边躺下来,伸手关了台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似乎感受到了谭乔森上床了,感受到炙热的男­性­躯体,万佳怡的手抱住了谭乔森,脸蹭了蹭了他的胸膛。

谭乔森又有了反应。

该死的,这个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被万佳怡碰一下就会起了反应!

冲动来了挡都挡不住,谭乔森抱住万佳怡,翻身伏在她身上,“佳怡,我好像又想了……”

“不……我累了嘛……”

万佳怡不肯,累得连说话连睁开眼睛都没力气了,半睡半醒地嘟嚷。

“好吧。”谭乔森只好忍着难受自己起身去洗手间自己解决,拉开门出来后拿了枕头和被子睡客厅,再和万佳怡呆在一起他明天就阵亡了。

……

清晨,程薇薇挑了一条颜­色­粉­嫩­的短裙,今天在房间吃早餐,仆人进来布置早餐。

坐在餐桌旁边,像是想到了什么,程薇薇的眼珠子滴溜一转,喝了一口温盐水,手指点了一个仆人,“你,过来一下。”

仆人走上前,“小姐,什么吩咐?”

“禁区那边有什么动静?”

“谭乔森和万佳怡似乎已经起床了,刚才送早餐进去的仆人已经出来了。”

“哦。”程薇薇漫不经心应了声,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

“是。”

吃过早餐后,程薇薇心里寻思着过去瞧瞧谭乔森和万佳怡,顺便看看药效有没有起作用。

“嘿嘿。”程薇薇坏笑了两声,坐在椅子上,仆人帮她穿好高跟鞋后,她站了起来,冲壮汉点了点下巴,“你们两个,跟我去禁区一趟。”

壮汉:“是,小姐!”

禁区。

壮汉嘭地推开房间门。

程薇薇踮起脚尖,探着脑袋冲里头瞧了一眼,指了指一个壮汉,“你,进去抓谭乔森出来和我见一面。”

“是!”

大清早,万佳怡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又是做早餐又是晒衣服打扫卫生。

睡在客厅的谭乔森听到一阵一阵的动静,实在忍无可忍睁开眼睛,谁知道看到了万佳怡在用吸尘器打扫客厅。

谭乔森登时懵了,“佳怡,你在­干­什么?”

“亲爱的,我在打扫卫生啊!我们的小家好脏啊,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心情也会变得好一点呢!”万佳怡关了吸尘器,“太吵了是不是吵醒你了?我做了早餐,醒了就刷牙洗脸吃我亲手做的早餐吧!”

早餐?

谭乔森朝餐桌的方向看了一眼,感觉幸福砸到了自己的头上,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根本不敢相信万佳怡会亲自下厨做早餐给他吃。

“亲爱的,别睡懒觉啦!”万佳怡放下手中的活,拉起谭乔森推荐洗手间。

洗漱过后,谭乔森坐在餐桌旁边,吃了万佳怡亲手做的的太阳蛋,喝了万佳怡亲手煮的牛­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早餐还没吃完,门突然被人推开,谭乔森转身看去,一个壮汉站在玄关的位置,看到自己,朝着自己走过来,“谭乔森!”

认出来了,这个壮汉是程薇薇的手下。

谭乔森咽下嘴里的食物,定定地看着大汉,“程薇薇找我?”

壮汉愣了一下,“是,我们大小姐在门口,大小姐不想进来嫌这里太脏,请你出去一趟,如果你不出去,我们大小姐吩咐我无比‘请’您出去!”

谭乔森拉开椅子站起来,“我出去。”

正好,他找程薇薇也有事情要说。

走廊。

程薇薇抱臂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一身睡衣的谭乔森才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程薇薇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谭乔森浓眉一拧,开口就是一句质问:“大小姐,您给我和佳怡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程薇薇的眼睛在谭乔森的脖子上和眼睛里的红血丝溜了一圈,她哼地笑了声,挺直了腰背,“你都享受到了药效还问这么多?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问个不停,烦不烦。”

谭乔森被程薇薇轻蔑的语气刺激到了。

还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和他这么说话,想到那个药物的药效,看着程薇薇那张稚­嫩­的容颜,他的眼神更是沉冷了几分。

谭乔森咬着后牙槽从嘴里挤出一句话:“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竟然这么恶毒。”

这该死的温柔啊

后面还有一句,“真是深得你­干­爹的真传。”

因为有所思量,所以打落牙和血吞地识相地没有说出来。

恶毒?

程薇薇环抱双臂,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地冷笑声,“论起心狠手辣,我还是甘拜万佳怡下风,我就算是修炼一千年,也比不上万佳怡这条得到成­精­的蛇蝎美人啊!”

“……”

谭乔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呛得哑口无言。

程薇薇靠着墙,歪着头,脸上挂着冷笑,“退一步来说,不是我恶毒,我只是没有很多人的愚善罢了!”

所谓愚善,就是那种为了帮助别人而伤害自己的愚蠢善良。

顿了一顿,程薇薇呵呵笑了,话里饱含着讥讽,“再说了,对付你们这种人需要善良吗?即便我给你们善良,同情一下你们,真是不知道你的脸皮要有多厚才好意思接受我的善良啊!你们就不受之有愧?就不怕断子绝孙吗!”

“……”谭乔森被呛得快要吐血了。

“再再说了,你姑­奶­­奶­我给你们吃药,也算是做好事,为人类造福了!万佳怡这么可恶的女人,只有让她自食其果才是最完美的!”

程薇薇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谭乔森的面前,用极尽轻蔑的眼神上下扫量了谭乔森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好似根本没有将谭乔森这个东西放在眼里。

“至于你呢,谭乔森,你一直想要得到万佳怡,却总是得不到她,如今你得到而来万佳怡,抱得美人归,我也算是大功臣,拜托,你那是什么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谋财害你的命了呢!”

谭乔森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好不­精­彩。

程薇薇噗的一笑,绕到谭乔森的身后,拍了拍手笑道:“如今你得到了,还不是多亏了我在身后推了你一把?你不感谢我,反而骂我?真是不知道感恩!”

谭乔森捏了捏拳,压下胸口的怒火,不想和程薇薇废话。

他转身,盯着程薇薇,一字一字地道:“你给我吃的,吃什么药?”

“你放心,那是我­精­心为你还有万佳怡调制出来的药,废了我不少心血呢!”

程薇薇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谭乔森的面前,视线在谭乔森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几眼,看见他睡衣­祼­露的地方被女人手指甲抓出来的红痕,啧啧了两声:

“这个药呢,能让你一见到你心爱的佳怡就会兽­性­大发,见到其他的女人却不举!怎么样,好药吧,我是不是特别贴心?你也不用谢我,因为我叫雷锋!”

“你——”固然谭乔森心中早有猜测,听到程薇薇用这么嚣张的语气说出来,不爽到了极点。

可是程薇薇是谁?程非凡的女儿,动不得打不得,只能听着她讽刺的声音,心中憋气。

“姑­奶­­奶­走了,没空陪你瞎磨叽了哈,掰掰!”程薇薇摆摆手,面无表情地转身,踩着高跟鞋挺直了腰杆快步离开这个地方,好像多呆一秒钟胃里的食物就会吐出来一样。

谭乔森咬牙狠狠盯着程薇薇的背影,愤恨又无奈。

恨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攻击程薇薇吧?

看着程薇薇渐渐走远,谭乔森转头看了看房间里正在哼着歌忙碌的万佳怡,为了万佳怡,他不能攻击程薇薇。

他倒是不怕死,可是如果他出事了,程非凡也一定不会放过万佳怡。

谭乔森叹了口气,走回房间,关山了门。

或许,这就是他和万佳怡最好的结局吧。

……

吃晚饭的时候,卓斯年忽然发现黄连有点不对劲。

黄连单手托着腮,低着头垂着眼皮,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几粒米饭送进嘴里吃,也不吃菜,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怎么了?”卓斯年夹了一筷子黄连喜欢吃的菜放到她的碗里,声语温醇,“怎么闷闷不乐的?”

“也没什么。”黄连扬­唇­冲卓斯年展颜一笑,吃掉了那些菜,然后囫囵吞枣地扒着饭。

卓斯年浓眉淡皱,沉吟了大约十五秒,他薄­唇­微掀,淡淡地开口道:“我们是夫妻,对吧?”

“是。”黄连抬眸看着卓斯年,斯年怎么突然这么问?

“彼此之间没有隐瞒的心事,对吧?”

“对。”黄连点点头,怔了一下,然后放下筷子,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想让你为了我­操­心,毕竟你现在出入实验室这么忙。”

卓斯年眸光一柔,如点漆的黑瞳好似融化开了一汪春水,“小傻瓜,你的事不论事大事小,对于我而言都是大事,最重要的事。”

黄连心底一暖,抱住了卓斯年的小蛮腰,小脑袋塞进卓斯年的怀里埋了一会。

而后,黄连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波光嶙峋的海面,最后平静而冷静地对上卓斯年深邃的眸子,叹了口气:“这都五月份了吧?来奈何岛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参加毕业答辩的准备,没有想到会突然被程非凡‘请’来这里。岛上没有任何的通讯信号,电话也根本打不出去,没办法和学校联系……”

“你在担心什么?”卓斯年抬手将黄连额前的碎发捋至耳后,露出她光洁饱满的额头。

“我怕因为参加不了学校的答辩,影响了毕业。”黄连惆怅地道:“虽然现在我有了自己的事业,但是毕竟读了四年的大学,拿不到毕业证,一无所获,我觉得有点遗憾和惋惜。”

卓斯年略一思忖,“毕业答辩是什么时候?”

黄连实话实说,“五月下旬,粗略一算,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

又是叹了口气,“最快也要几个月的时间我们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吧?虽然在岛屿上独家很轻松,但是对于我来说,毕业证更珍贵一点。”

卓斯年­唇­角微倾,抱着惆怅的黄连笑道:“可以参加。”

“什么?”黄连愣住,撑大了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卓斯年,“斯年,你说的是真的吗?”

卓斯年抬起修长的手指勾了勾黄连的鼻尖,“小傻瓜,我说可以参加你的毕业答辩。”

毕业答辩总不能在奈何岛上参加吧?既然能参加,言下之意就是可以出去奈何岛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黄连错愕地看了看窗外的海岛风光,然后视线落回卓斯年俊朗的脸上,“斯年,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再两周之内离开奈何岛吗?离开这里?”

卓斯年点了点线条刚毅的下颌,“当然。”

斯年绝对不是那种会开玩笑会骗人的人,对她更加不会。

虽然黄连心底觉得匪夷所思,不过斯年这么承诺她,就一定有他的盘算。

可是黄连真的好好奇啊,四周都是汪洋大海,逃走也不可能,这里还有爸爸和谷遇东他们,总不能一大堆人一起逃走吧?

莫非是和程非凡商量?怕就怕程非凡不答应!

黄连好奇得不行,心痒难耐,压低声音问道:“斯年。”

“嗯?”

“我们怎么走出这个与世隔绝的岛屿?没有船和直升机,只有程非凡的人能联系到这些运输工具,我们要怎么走?”

卓斯年嘴角一勾,一个腹黑玩味的邪笑,“秘密!”

黄连瞪大了眼睛,好气又好笑,“斯年,你也会吊我胃口了?”

“过几天我们就知道了。”卓斯年将黄连放在大腿上,夹起一筷子菜送进了黄连的嘴里,“现在我们好好吃饭。”

黄连‘啊呜’张大嘴巴吃掉了拿筷子菜,笑嘻嘻道:“嘿嘿,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卓斯年喂黄连吃饭,“吃多饭才能长高高。”

黄连噗的笑出声,“斯年,我已经长不高了。”

卓斯年邪笑着垂下眼皮睨了她一眼,“谁说让你长高了?”

“……”黄连不敢再吭声,摸摸自己的小腹,不是排卵期不容易受孕吧?

饭后。

刚好是昼夜相接,黄昏的风景美不胜收。

黄连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才要转身,便被人从身后抱住了,男人炙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大掌伏在她纤腰腰际。

“要出去走走吗?”卓斯年在黄连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知我者莫若老公也!

黄连笑盈盈地仰头,撅起小嘴,“嗯!老公,吻我!”

卓斯年从眼角眉梢都是柔和的,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小嘴,“走吧。”

两人一起下楼,直到走到海滩边,手都没放开过一下,紧紧地牵在一起。

走上沙滩,黄连忽然拉了拉卓斯年的手让他停下来。

“怎么?”卓斯年垂眸就看见黄连嘿嘿一笑,然后蹭掉了脚上的鞋子,赤着脚踩在沙滩上,沙子还留有一层余热,脚底板烫烫的。

黄连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挣开了卓斯年的手,赤着脚在沙滩上跑出一串脚印,她冲卓斯年摆摆手喊道:“斯年,我和你玩个游戏!”

卓斯年手Сhā着口袋,慵懒邪肆地凝望着四米外的小女人,嘴角半倾,勾起一抹淡笑,“什么游戏?”

“我和你玩一个捉到我我就和你嘿嘿嘿的游戏!”

“嘿嘿嘿?”卓斯年眼角一抽,哭笑不得,明知故问地挑眉邪笑道:“什么是嘿嘿嘿?”

懂装不懂!

黄连下巴一扬,Сhā腰笑道:“你要是抓不到我,今晚我就休息一个晚上,要是你抓到了,我就和你滚床单!认赌服输!”

“你确定?”卓斯年微微狭眸,黑眸沁出浓浓的玩味笑意,站在原地巍然不动,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自信,“输了不要哭着找老公。”

笑话!这男人哪来的自信?

她可是十项全能,长袍短跑都不在话下,中学的时候举办的校运会,五十米八百米的第一名都被她承包!

虽然他有大长腿,但是她的小短腿可灵活乐。

她就不信,今晚逃不过他的魔爪!

“愿赌服输真君子!”黄连轻哼:“你怎么就保证我会输给你!”

卓斯年气定神闲,嗓音磁­性­:“我让你三十秒,跑吧。”

“我不需要你让!”黄连瞪着卓斯年,卓斯年真是小看她了,他就这么有自信她会输给他吗!哼!

卓斯年眯了眯好看深邃的狭长眼眸,“你说的。”

“嗯!”

“开始。”

“啊?”黄连还没反应过来,之间卓斯年迈开大长腿,疾走地朝这里过来。

“喂喂喂!没有你这样的!”黄连赶紧连滚带爬地跑起来,卯足了吃­奶­的劲,跑的飞快。

刚开始还把卓斯年甩了十几米。

黄连看着远处的卓斯年呵呵一笑。

哼哼哼,怎么样怕了吧,姐运动女王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你那双大长腿除了好看点有啥用!还不是跑不过姐!

很快,黄连就知道有用,太有用了啊!

卓斯年一步等同于她两步,刚开始之所以没有跑过她,是在戏弄她来到的啊!根本没有当回事啊!

黄连再一眨眼,这个男人已经逼近了,就在身后两三米远。

黄连已经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感觉快要挂了,可是卓斯年还是脸上带笑,云淡风轻,优哉游哉地跟在他身后的悠闲模样。

“累了吗?累了就乖乖过来。”卓斯年展开手臂,笑眯眯的,笑容痞气,“让我抱抱你。”

“我不累!”黄连缓一口气继续往前跑,看了一眼无边无际的沙滩。

不累才怪!

累瞎了啊!

不行了,腿好酸,为什么运动女王的她才跑没有一分钟就腿酸不行了?

黄连一拍脑袋,猛地想起,卧槽,昨晚做了一整夜的活塞运动,卓斯年不累,可是她累啊!早上醒来她腿都要软了!而卓斯年一点事也没有!

难怪!她就说卓斯年怎么好像踌躇满志的样子,原来是因为他知道她昨晚腿酸!

这个男人太有心计了!

黄连仰天,敢问苍天饶过谁?

跑不下去了,黄连脚步一转,跑进了海里,海浪拍打着脚踝,水温凉温凉的很舒服。

卓斯年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黄连跑到海水没过了膝盖的位置,卓斯年仿佛知道她逃不掉了,于是放慢了脚步,眉梢一挑,一副奉陪到底的表情,“你想游泳?”

黄连欲哭无泪,望了望四下。四面都是水,终究还是赛不过卓斯年,今晚被他吃定了。

心知自己肯定是逃不走了,黄连站定了脚步,看着卓斯年一步步走过来,绚烂的金­色­夕阳落在男人伟岸宽阔的肩上,像是披了一件金灿灿的战袍,仿佛从九天之上走下来的神君,俊逸出尘,不像尘世间世间的男子。

黄连有些看呆了。

一眨眼,卓斯年已经走到她面前,揽过她的腰,修长的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下巴,眼角眉梢染上一层温腻之­色­,“小丫头,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追到天涯海角,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斯年……”黄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的感情,踮起脚尖,闭上眼睛。

卓斯年低沉地笑了一声,垂头含住她绵软柔­嫩­的­唇­珠,辗转缠绵,最后­唇­齿纠缠,恨不能融化进对方的身体里。

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卓斯年才松开了手,手仍然抱着她,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低沉而愉悦地道:“等到你毕业,就是我们相爱一周年纪念日了,还记得我们刚刚认识的情形吗?”

黄连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脸颊红通通像熟透的苹果:“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我们刚认识的情形,那个时候我真是有够笨,在民政局门口真的以为外公就是你,逃个婚吧,竟然逃到了你的车上!真是背到姥姥家了!”

似乎心情很好,卓斯年愉快地轻笑了声,“小傻瓜。”

聊着聊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黄连微微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眼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半晌,心中浮动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斯年怎么会记得他们相遇的事情了?

斯年不是忘掉以前的事情了吗?

当时她给斯年做他最不喜欢吃的西蓝花和西红柿,斯年都很抗拒一点也不想吃来着,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恢复记忆的痕迹?

怎么突然就说起他们认识的事情了……

黄连错愕地从口中吐出一句话:“斯年,你怎么……”

“嗯?”

黄连不确定地开口:“你怎么记得这一切了?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卓斯年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潋滟的流光,低沉而深情地启­唇­道:“如果我说,我从没有忘记过你,即便失忆了也还是记得你,你信吗?”

好深情款款的眼神,像是融化的热巧克力一样,太甜了!

仰头凝视着卓斯年深邃的眼睛,黄连鼻头一酸,眼眶微微发涩,变得像是小白兔的眼睛一样红通通,“信!”

“傻瓜。”卓斯年抬起骨节分明的长指擦去黄连大颗大颗的泪珠,声音里慢慢的心疼和无奈,“哭什么?”

黄连握住了卓斯年­干­燥温热的大掌,激动地直掉眼泪,“我相信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相信你一定是对我有感情的,因为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怎么说?”哭起来真是让人呢心疼,简直像只惹人爱怜的小猫咪一样,卓斯年收紧了手臂,真的是有一股冲动想将黄连吞进肚子里让她和自己融为一体。

“你知道我和你重逢的时候,看到你的第一眼,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

黄连抬起手抚上卓斯年线条冷毅的俊脸,卓斯年深邃的黑瞳倒映着她哭得像是小花猫一样的脸,“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就像我说的,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你的眼睛里看得见我,所以说明你的心里也有我,你一定觉得我很熟悉,对不对?”

卓斯年略微一怔松,哑然失笑,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他的眼里确实有她,而且,只有她。

“在花房里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有种一见倾心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卓斯年捧着黄连巴掌大的小脸,如大提琴般动听悦耳的嗓音,磁­性­低沉,不是什么动听的情话,却比世界上的任何一句柔情蜜语,还要动听。

听得黄连心底又是甜蜜又是苦涩。

开心终于和斯年重新在一起了,难过是斯年受了这么多苦,她好心疼!

当初如果斯年没有用自己换解药,他们也不会被迫分开,斯年也不会失去记忆,他们也不会有这么难过又心酸的回忆。

黄连哭了出声,“斯年,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当初你为什么要用在自己和万佳怡换解药?为什么……”

“小笨蛋,你不明白吗?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丢掉不要,更不要说是失忆。”

“住嘴!”黄连急忙捂住了卓斯年的­唇­瓣,哭得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呜呜呜,我不许你说这种傻瓜,什么死不死什么不要命,你不要你的这条命,我要!我不准你死,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所以你答应我,要好好活着!听到没有!”

黄连向来很温顺,鲜少有这么强势霸道的一面。

可是卓斯年没有感觉窒息,反而左心房一热,和黄连十指紧扣。

这个小女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可爱到让他爱到了骨子里,爱到了灵魂了生命里,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心里,真想永远这样紧紧抱着她永不分离。

“好,我答应你,永远陪在你身边,就算山崩地裂,也不松开你的手,永远不离开你的身边。”

被卓斯年过于认真的神情逗乐了,黄连破涕为笑,“你发誓。”

卓斯年攥紧了黄连的手,深情而诚挚地凝视着黄连,“我发誓,从今以后和黄连女士不离不弃,不论贫贱还是富贵,不论疾病还是健康,不论生老,不论病死,我的心永远都归属于黄连女士,我的人也永远都属于黄连女士,如果上天被迫把我们分开,我会穷尽一生,用尽一生的时间,走回黄连女士的身边。”

黄连哭成狗,粉拳轻轻打在卓斯年的胸口,“什么黄连女士?我是卓夫人!卓夫人!”

卓斯年大笑,用力抱住黄连纤弱的身子,“好,卓夫人!”

……

太阳沉入海天相接的地方,黄昏的风景美得像是衣服旖旎的画卷。

李悦然翻了个身,撑着手臂从床上半坐起身,哈了个哈欠,托腮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好美……”

不如出去散散步好了,昨晚失眠一直到中午都没能入睡,吃过午饭后有了睡衣,竟然一觉睡到了黄昏。

随便吃了点水果­干­,李悦然换了一双轻便的拖鞋,拿了一条印第安花纹的丝巾,边走下楼便系在脖子上。

吱呀一声推开后门,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夹杂着满天星的花香还有海水咸湿温热的气息。

李悦然深深吸了口气,穿过羊肠小径抬脚刚想走去沙滩,远远就看到有两个人影相拥站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缠绵接吻,美得像是一张写真照片。

李悦然细细一看,发现男主角竟然是卓斯年,而他怀中抱着的女人除了黄连那个小妞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真幸福啊……”李悦然脚步一顿,微扬着下巴,水眸掠过他们的身影,­精­致漂亮的小脸流露出欣慰又艳羡的神­色­,“小连,真的好羡慕你,能找到斯年这么好的老公,现在终于苦尽甘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李悦然自嘲地笑了声,转身离开沙滩。

她就不打扰这对甜蜜蜜,恩恩嗳嗳的小夫妻了。

小连和斯年是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的人,缘分天注定,而她和那个男人则是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相遇本来就是一种错误。

一切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是她自以为是,最后才会被那个男人抛弃!

如果他早点告诉她他有妻子儿女该有多好!

也许她就不会越陷越深,现在想要全身而退,发现竟然不能抽身。

整颗心都已经彻底沉沦、沦陷了,要怎么全身而退?

走回满天星花海,李悦然心乱如麻,脑袋乱得像是一锅杂烩粥。

算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人不能总是陷在以前的感情里面不抽身,时间是往前走的,人也要朝前看。

李悦然摇摇脑袋,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要卸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样,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时间会治愈一切,之所以现在还是忘不掉那个男人,是因为还不够久,时间长了,总会忘掉这个男人。

嗯!李悦然眨眨眼睛,眼底又恢复了一片清明,水剪双瞳亮晶晶的。

走到满天星的花海,看到其中一朵红­色­的满天星,开在一片雪白的满天星之中,像是投错了胎一样格外显眼,又有点孤零零的说不出的可怜。

“小可爱,你也和我一样孤零零的是个单身狗,对不对?”李悦然蹲下身子,朝着那朵红­色­的满天星伸出手,手指还没有碰到那朵红­色­满天星的花茎。

忽然,一只修长漂亮、骨节分明的大手抢先自己一步握住了满天星的花茎。

李悦然的手还没有来得及停下来,一下子就和男人的手触碰在了一起。

男人皮肤炙热的温度传过来。

像是触电一样,李悦然嗖的抽回自己的手,霍的抬头,看到是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敢反应过来的大脑子,一下子又陷入了怔愣之中。

谷遇东刚从科研基地走出来,抬头看到天空的火烧云如火如荼,这么美的景­色­,呆在房间里不出来逛逛实在是太可惜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谷遇东抬起脚步径自朝着花海的方向走去。

正在花海里散步,远远看到一朵红­色­的满天星。

谷遇东眼前蓦地浮现了李悦然那天穿着红­色­的纱裙走来的模样,娇艳可人,美得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美艳电影女郎。

谷遇东便朝着那朵红­色­满天星直直地走过去。

手才碰到花茎,谁知道视线里便出现了一双白皙的柔夷。

谷遇东愣了一下,好漂亮的手,这双手的主人也一定长得很好看吧,顺着手看上去。

谁知道,谁知道,竟然看到了一张明艳、­精­致、熟悉的容颜。

悦然?

谷遇东身子一震,狠狠地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脑子里浮现的念头就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来到这个岛上的第二次见面。

谷遇东依然俊彦无双,眉目如画,公子如玉。穿着一件米­色­的老虎头t恤,他看起来不像是三十岁的男人,显得很年轻有朝气。

不是幻觉。

他们两个离得太近了,近到李悦然能感受到谷遇东的热呼吸伏过自己的皮肤,痒痒的,好难受!

不!不能再这样了!

她不想再看到这双温柔到让人沉沦的眸子!

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用这么深邃迷人的眼神看着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李悦然狠狠一拧眉,用了足足三十秒的时间,反应过来,她霍的起身,逃也似地迈开脚步,步伐焦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离开他!

“悦然!”不是幻觉!李悦然是真的!谷遇东很快反应过来,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潜意识地告诉自己,要追上去。

于是谷遇东举步追了上李悦然。

男人手长腿长,几步路就追上了李悦然的疾走。

李悦然走得又快又急躁,没想到谷遇东一下子就追了上来,她气得不行,没有转头,气恼地喊了句:“你­干­什么跟着我?”

“悦然?你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吗……”谷遇东的声线,低沉,醇厚,一日既往的温柔,像是从云朵里流淌出来的温水。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

这该死的温柔!

李悦然恼羞成怒,边走边道:“站住!我不许你跟着我!”

谷遇东就真的停了下来。

没想到谷遇东真的不追着她了,李悦然愣了一下,脚步顿了半拍。

这个蠢货,让他不要跟着,就真的不跟了?

李悦然快要气哭了,差点没忍住骂他笨蛋,算了,不跟就不跟了,甩掉他这个讨厌的男人,她求之不得!

李悦然气冲冲地往前走。

谷遇东看李悦然走出了五米左右的位置,又抬脚跟上了她。

她不让他跟在身后,他尊重她的意见,但是跟在她身后保持一定的距离,就不算是跟着她了。

李悦然一股脑地往前走,看看身后,只有几棵棕榈树,看不到谷遇东的人影了。

这个家伙,真的走了?

杏眸一转,瞥见棕榈树露出来的脚,李悦然噗的一笑,转身故意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有细微的动静,一下子转过身。

果然看到棕榈树后面走出来一个身材欣长、容颜清润的男人。

谷遇东还以为自己没有被李悦然发现,谁知道这个小女人狡黠得很,她故意往前走就是为了引虎出山。

从棕榈树后走出来的谷遇东,毫无预兆的和李悦然打了个照面。

活了三十年,而且还是在而立之年,谷遇东自认自己已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了,在看到三米外亭亭玉立的李悦然的时候,竟然心情一乱……

李悦然白皙的脖子上系着一条柔软的丝巾,随风舞动而滑过细腻的肌肤,一缕碎发垂在额前,瓜子脸仿佛雕琢的一般,天然去雕饰,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美感。

谷遇东心跳加速,难以抑制住心驰神往,可是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

两人就这么看似平静的对视了大约三分钟。

李悦然动了动自己麻木的脚,深吸一口气,平静开口,努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我不是说了不允许你跟着我吗,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听着李悦然疏离冷漠的声音,谷遇东闪神了一下,嘴角划过一抹谁都看不见的苦涩笑容,温声启­唇­道:

“悦然,奈何岛远远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这里非常危险,我要看着你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才放心。”

“……”

听到这话,李悦然不禁红了眼眶,看着谷遇东认真诚恳又皱着眉的表情,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她的心口憋闷。

李悦然的嘴巴张了张,想要赶走谷遇东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最终,李悦然叹了口气,“行了,你走吧,我现在回房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

谷遇东的脸­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脸上浮现浓浓的失望之­色­,“悦然……”

转身的那一瞬间,李悦然眼睛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心……

像是躺在手术台上被开膛破肚,没有打麻药,能清晰轻易感受到心脏被凌迟的痛苦。

好痛。

目送李悦然的消失在后门,谷遇东仍然看着李悦然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舍得收回视线。

在海边漫步了一圈,太阳慢慢没了踪影。

天很快就要黑了,夜幕就要降临了。

“我们回去吧。”

“嗯。”

黄连牵着卓斯年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上岸,忽然余光一瞥,黄连看见了站在一棵棕榈树旁边的一抹身影。

好熟悉……

这是谁呢?

黄连扯了扯卓斯年的衣角,“斯年。”

情不自禁爱上他

卓斯年垂下眼皮,“嗯?”

“你看。”黄连指了指那个人影,“那个人是不是很眼熟,我总觉得是我们认识的人!”

卓斯年顺着黄连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赫然看见了伫立在一棵棕榈树旁边的一个男人,他一动不动,好像是雕像一样。

“是谷遇东。”

“遇东?”黄连呆了一下,脸上浮现迷糊,“遇东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卓斯年收回目光,“他像是看什么人离开,一直看着一个方向。”

听到卓斯年这么一说,黄连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真的是这样的,“斯年,你说遇东在看谁呢?”

卓斯年薄­唇­微抿,旋即冷静地分析道:“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人,但是能让遇东这么惆怅,我猜十之**肯定是女人。”

女人?

哪个女人能让遇东黯然伤神?

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一个了……

低下眼皮看了一眼黄连如有所思的样子,卓斯年失笑道:“你这个小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嘻嘻,不是坏主意啦,就是……”黄连笑吟吟地道:“今晚我有点事情,想去西区别墅找悦然玩?来岛上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见她几面,可以不?”

“嗯。”卓斯年道:“快点回来,不要太晚了。”

“好嘞!”黄连得了准许,乐不可支地笑了几声。

小丫头,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卓斯年跟在活蹦乱跳的黄连身后,黑眸中的宠爱就要满溢而出。

……

是夜。

明月如钩,繁星如水。

沐浴过后,李悦然趴在沙发上,呼吸着好闻的栀子花沐浴­乳­的香味,歪着脑袋望着窗外的夜景,满脑子都是转身离开时候谷遇东脸上心痛的表情。

他为什么会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

难道他还是在乎她的吗?

呵,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在乎她,当初就不会拒绝她。

看错了吧,李悦然揉揉眼圈,闭上了眼睛。

当时她看到的应该只是谷遇东自责的表情。

唉……

李悦然紧紧抱着抱枕,烦躁地滚了一下,差点忘了这是沙发不是床,这么一滚,整个人掉到了地板上。

“痛痛痛……!”

李悦然倒吸凉气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停抽气。

这时,叩叩叩——

有人来敲门了。

李悦然从地板上爬起来,“等等!”

是谁这么晚过来找她?

会不会是……他?

紧张地拉开房间门,看见站在走廊上仰着小脸,冲她笑嘻嘻的女孩,李悦然怔了一下,心底掠过一抹失望,随后惊讶地睁大了水眸,“小连?你怎么来了?”

“看到是我,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黄连嘿嘿一笑,笑得像是弯月的眼睛里闪烁着可爱的狡黠。

“没,没有,我只是在想,现在已经不早了,你应该在陪斯年才对。”

李悦然拉开了门,藏住心底淡淡的失望,喜悦地甜笑道:“快进来,看到你来我真的好开心,在岛上实在是好无聊。”

“嗯嗯!”黄连在玄关换了拖鞋走进去。

看到黄连手上拎着两瓶葡萄酒瓶子,还有一个装着蛋糕的盒子,李悦然好奇地问:“是你亲手烤的蛋糕?”

“对啊,是我亲手做的,刚烤出来,­奶­油也是刚刚打发的,水果也是刚切好摆上去的,特新鲜!”

黄连将手上的东西全都放在了茶几上,脱了外套,“出门的时候斯年非逼着我穿衣服出来,说昼暖夜凉,万一感冒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就这么容易感冒了……”

看李悦然心不在焉的样子,黄连皱了皱眉头,担心地问:“悦然,你还好吗?是不是吃饱了不想吃我的蛋糕?”

“没有!”李悦然打起­精­神来,脸上勾起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我是在想,我们两个人简直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天知道我想喝酒都快要想疯了,正好你就带着红酒和亲手烤的蛋糕来了!”

李悦然给了黄连一个大大的熊抱,“谢谢亲爱的!”

黄连这次啊松了口气,“吓死宝宝了,刚才还以为你不想晚上吃蛋糕害怕长胖呢!”

“反正我也没有人要,长胖就长胖,怕啥!”李悦然转身去找开瓶器,“等等,我去拔酒塞的开瓶器过来。”

“嗯。”黄连听着李悦然的话,若有所思。

李悦然长得这么好看,前凸后翘,肤白貌美,大长腿,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就连家世背影也是响当当的,追李悦然的男人恐怕多如江鲫,怎么会没人要?

开了红酒,醇厚的紫红­色­液体倒进了晶莹的水晶高脚杯。

李悦然和黄连碰杯,“cheers!”

黄连抿了一小口醇厚的红酒,“我想问你好久了,你怎么和郑东一起过来奈何岛了呢?”

“我联系不上你的人,便直接飞去水杉苑找郑东,谁知道就听到了你被人请到奈何岛研究中药的事情,斯年失忆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担心你,所以就恳求东哥带我过来了。看到你和斯年在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就安心了。”

李悦然说完,仰头饮尽杯中酒,又倒了一杯。

“原来是这样。”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李悦然是个重情义的姑娘,没想到竟然为了看她倒了奈何岛,要知道这里可是很危险。

李悦然能为了她这么做,说明打心眼当她是朋友。

作为朋友,她有必要和李悦然聊聊她的烦心事,给她指一条正确的道路,免得悦然这么好的姑娘误入歧途。

黄连打定了心思,又抿了口酒,和李悦然聊了一些琐碎的事情,“你到古城一段时间又回青城了,回去这段时间在家做了什么?”

“被老妈逼婚,被逼着去相亲,她也是忙­操­心,担心我嫁不出去,你说可能吗,我绝对不会成为剩女,只是看我想不想嫁罢了……”

聊了一会,两人的脸颊都微醺,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嫩­红。

黄连不是很能喝酒,所以一杯就有了一点朦胧的醉意。

连续五杯红酒下肚,饶是酒量很好的李悦然也有了微微醺­色­,借着醉意,很多情绪一时间全涌上了心田,“小连,看到你和斯年拥抱在一起,一对璧人真是羡煞死我这只单身狗了……”

黄连笑了出声,怜爱地看着趴在沙发上摇晃着红酒杯的李悦然,吃了一口蛋糕,“嘿嘿,别人的爱情不如自己的爱情有意思,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你的爱情吧?”

“我的爱情?”李悦然一阵恍惚,眸光涣散了一下,嘴角牵起了一个苦涩的弧度,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我啊,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因为知道李悦然和谷遇东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黄连的脸上没有流露出过分吃惊的神情。

黄连只是皱了皱秀眉,然后,开门见山地问:“悦然,那个男人是不是遇东,谷遇东?”

李悦然扯开嘴角咧嘴笑了一下,点点头,坦率地承认:“是,就是谷遇东。我和他就是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我并不知道他有家室有老婆,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感情……”

仰头饮尽杯中酒,李悦然哈哈笑了几声,似是自嘲,“我答应过自己远离他不做小三,但是还是没办法忘掉这个男人,我真是恨不能挖掉自己的心脏和脑子,如果这样能忘记他的话……小连,他太温柔了,每次看到他……”

李悦然颤声说着,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左胸口的位置,“我这里,这里!就会该死的痛不欲生,看到他眼泪就不自觉的从眼眶里溢出来!是不是很煽情,我从来不知道爱情竟然也会是这般折磨人!”

语气悲怆,渗出一丝丝哭腔。

黄连听得眼眶发涩,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紧捏了手里的高脚杯,她迟疑了一下,柔润声音开口说:“悦然,你这次过来奈何岛,想必也是因为谷遇东吧?”

李悦然是个­性­情直率的女孩,他们两个既然是朋友,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什么事情她都摆上台面上来说了。

“是。”李悦然坦坦然地承认了,旋即凝眸望着黄连,眸子里氤氲着一层水汽,嘴角泛起苦笑:

“小连,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这样的女人?你看不起我我不怪你,因为我都觉得我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好贱,怎么会爱上一个有老婆有孩子有家室的男人!我活了二十几年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站在我的人生观看,简直匪夷所思!”

说着说着,李悦然突然捂住嘴巴,哭了出声,随后,她抓过酒杯仰头饮尽高脚杯里的大半杯红酒,拿起酒瓶倒酒,发现喝光了,开了另外一瓶,边倒酒边抬手抹了一把脸,擦了眼泪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悦然。”黄连眉头紧拧,眼底一片心疼,赶紧抓过抽纸的盒子,抽出几张纸巾帮李悦然擦脸上的眼泪,“自己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来,我陪你喝!”

黄连倒了一杯酒,然后仰头咕噜噜地饮尽。

看着黄连啪地放下酒杯,李悦然扭头过来,泪眼朦胧地问:“小连,你不会看不起我这样的女人吗,我这么犯贱,明知道他有家室有儿子,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爱上了他,我就是个贱女人!”

“嘘……”黄连­干­脆一把抱住了崩溃到了极点的李悦然,有时候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

黄连紧紧地抱着李悦然,“傻瓜,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呢,爱情本就霸道的事情,没有原则可言,更没有道理可以说,说不清道不明,我们都是爱情的俘虏,没有对错可言,只是成败罢了。”

“嗯嗯!”李悦然伏在黄连的肩头,将脸深深地埋进黄连温暖温柔的怀抱里,泪水很快打湿了黄连胸前的连衣裙布料。

黄连的安慰,给了她很大的欣慰和帮助。

“可是。”李悦然带着浓浓鼻音的哭腔,“我向来很有主见,可是我这一次却迷茫了,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连,拜托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这几个月来,李悦然一直试图将谷遇东从心底赶走。

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又不是铅笔画,根本不是用橡皮擦随便擦一下就能擦掉的。

谷遇东一直在她的脑子里,甚至心底里,挥之不去。

说句不骗人的心里话,就连这次过来奈何岛,多多少少也是因为谷遇东的原因。

她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来到奈何岛,重新见到谷遇东的第一眼,天知道她的心跳得有多快,他就站在那里,身材欣长,眼神清润,儒雅清俊,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她喜欢的那个样子。

想到这些,李悦然哭得更凶了。

黄连沉吟了三秒,忧心忡忡地开口:“毕竟我只是局外人,如果你要我站在朋友的角度给你一个建议,我自然是会给你一个对你好的建议。”

“你说。”李悦然已经泣不成声。

“遇东是个好男人,这点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他的妻子为了他们的孩子,选择留在美国,一个人带着他们的孩子,单身母亲,可想而知是多么的辛苦,如果你真的爱谷遇东,就不要让谷遇东成为一个抛妻弃子的坏男人。”

“你的意思是,让我远离他?”

“是的,放弃谷遇东,你现在这么年轻,漂亮,聪明,想必你比我更懂得该怎么做,只是你不想承认,要我亲口告诉你。”黄连轻轻拍着李悦然的背,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劝道:“想必,你也不想成为一个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小三,对不对?”

李悦然是她的好朋友,她打心眼里希望李悦然获得幸福。

可是和谷遇东在一起并不能幸福,只会让他们两个人更加痛苦。

看看万佳怡的下场就知道了。

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抛开谷遇东是否对自己的妻子和家庭有感情,在法律和到的层面上,李悦然和谷遇东的恋情都是不为允许的。

黄连道:“我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一句话,‘爱你才是最重要的,有的人觉得爱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和一堆孩子接吻’,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

言下之意:长痛不如短痛,痛定思痛放弃,会比不舍得松手受折磨来得好。

“好。”李悦然抹­干­了眼泪,涩然地挤出一个强颜欢笑,“我会慢慢忘记这个男人,也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悦然,你以后会找到比谷遇东更好的男人,更疼你的男人,你还年轻。”黄连想说什么话安慰一下李悦然,最终还是只说了这些。

“嗯,我也相信,我会有遇到更好的男人。”李悦然眼神落寞,悲怆一笑。

只是,再也遇不到谷遇东这样让她短短几天时间爱得这么深的男人了。

“来来来,继续喝酒,还有大半瓶呢,不喝完也太浪费了!”黄连又给两人倒上了红酒,碰杯饮酒。

……

东区别墅。

卓斯年手中捧着一本中医学读物,翻到最后一页,看完了,从书中抽出神,拿过茶几上放着的没有信号的手机,摁了一下home键,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剑眉微微皱了一下。

十一点四十三分了。

小丫头怎么还没有回来?

出门前还笑吟吟保证:“我十二点之前一定准时回来,不用等我啦,要是你困了话就早点睡觉吧,我要去和闺蜜聊聊人生,挥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念头一冒出来,便刹不住车了,卓斯年的剑眉一直紧紧皱着,盯着时间,过了十分钟,还是不见黄连回来的动静。

不等了,现在就过去找她。

即便知道在奈何岛上很安全,程非凡的人会保护好他的女儿不被受到伤害,可卓斯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极度宠溺自己孩子的母亲,说什么也放心不下。

抓过外套一边披在自己的身上一边快步走出去,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卓斯年抵达了西区别墅,问了仆人,“李悦然的房间在哪里?”

“李悦然小姐,在2333房间。”

“好的。”

卓斯年抬脚朝着2333房间走去,站定在门口,便听得门里面传出来一阵哈哈哈的笑声,听起来有几分醉意。

卓斯年长眉一锁,抬起来敲门的手顿住了,看来她们喝得都很醉,敲门也未必会有回应。

于是,转而拧开了门把手,卓斯年直接推门而入。

门打开,一股浓郁的红酒味道冲进了呼吸里,客厅的一幕落入了卓斯年的眼帘。

两个女人,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喝得东倒西歪,四仰八叉,空气弥漫浓郁的酒­精­味,扫眼两个空了的红酒瓶。

看来这两个女人今晚都喝了不少。

容姿娇艳、长发披肩的女人趴在一张茶几上,摇晃着空空如野的酒瓶,嘴里咕哝着:“酒呢?我还要喝酒,再给我酒,我还能喝……”

另外一个容颜清秀清净的女生,上半身倒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两条腿搭在沙发上,姿势很不雅。

女生的脸红得像是猴子ρi股,抬起手臂抓住那个娇艳女人的手,“悦然,酒都喝完啦,你喝醉啦,嗝——”

黄连很不优雅地打了个酒嗝。

卓斯年的浓眉皱得更紧张,额头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线。

他很不想承认这个小酒鬼是他的女人。

“我没喝醉…我…我还能喝!”

“悦然…别喝啦…再喝多少…那个男人也不会…嗝!”

卓斯年眼角抽搐了一下,捏拳忍住了火气,长腿迈开,抬脚大跨步地朝着黄连走过去。

两个女人都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了。

黄连像是一块融化的黄油一样,温顺地伏在卓斯年的怀里,嘴里嘟嚷着卓斯年听不懂的话。

“蠢货。”卓斯年额头出现一个大大的“井”字,低沉的声线里透露出浓浓的无奈,“喝得这么醉,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黄连醉的快断片,压根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也不知道自己老公眼睛都快能喷火了。

好在他及时赶过来了。

卓斯年抬起脚,正要走出去。才走了一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卓斯年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他转身看了一眼李悦然。

像是想要做什么,卓斯年深邃迷人的双眸里闪过一个主意。

卓斯年将黄连放在了沙发上,走过去,俯身伸出手,将李悦然从地毯上抱起来。

李悦然被卓斯年抱进了房间,放在了床上,醉醺醺的一点意识也没有,还在咕哝着要喝酒。

安顿好了李悦然,卓斯年走出房间,黄连又滚到地上了。

“不安份的小东西。”卓斯年咬了咬牙齿抱起地板上喝断片的黄连。

手碰到黄连,黄连还拍开了他的手,像是梦到了什么,加上醉意,嚷嚷着:“臭流氓,别碰我!”

臭流氓?

卓斯年刚毅的脸黑得愈发立体。

抱起黄连,卓斯年走出李悦然的房间,脚踩出了走廊,用一只手抱住考拉一样紧紧挂在他身上的黄连,转身想要关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卓斯年犹豫的想了想,李悦然这样说不定后半夜会吐,黄连不胜酒力,顶多半瓶就醉醺醺了,李悦然自己一个人掉了两瓶好几百ml的红酒,到时候解决内急还是个问题?

去找仆人?故意这回都歇下了,也找不到人,不知道那个人是否还醒着……

有了思忖,卓斯年抱着黄连离开,但是没有关门。

回到东区别墅,先将身上牛皮糖一样粘的死死、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傻笑着流口水、嘴里还说着‘斯年,别说话’吻我的黄连从身上扯下来。

卓斯年找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冷着脸动手直接将黄连身上满身酒气的裙子给扒下来。

黄连紧紧拽着自己的裙子,“雅蠛蝶~~~”

卓斯年黑线脸,“……”

害臊什么?她全身上下哪寸皮肤他没有看过?

就这样僵持了大约三十秒,黄连“呼”地吐出一口气,手一撒又给睡了过去。

卓斯年利索地给她换好了家居服,抓过被子将黄连卷寿司一样裹起来,只露出一颗红得像猴子ρi股一样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乖乖躺着别动。”

卓斯年转身走出去,还没有走几步,甚至都没有走出去房间,便听到身后响起“啪叽”一声。

黄连疼疼的呜咽一声,“呜呜……”

卓斯年不用转身也知道这丫一定是又把自己滚到地上了。

收拾好黄连,卓斯年站在原地大概一百八十秒,看着黄连已经沉沉睡熟过去,不会再翻滚将自己滚到地板上了,才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

谷遇东的房间就在走廊十米远的房间。

卓斯年走了不到二十步就站定在了谷遇东的房门口,敲了两声,还以为谷遇东已经睡着了,转身刚要走,门咯吱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谷遇东拉开门看到门外冷峻的男人,吃了一惊,“斯年?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卓斯年的视线从谷遇东手上捏着的烟上收回来,“嗯,麻烦你过去西区别墅那边一趟。”

“什么?”

谷遇东愣了一秒钟,听不懂卓斯年的话是什么意思,嘴­唇­翕动刚要问出口,脑子里便想到,西区别墅?

哪里不是悦然住的地方吗?

难道……

“她怎么了?”谷遇东道。

“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卓斯年惜字如金,说完转身就走。

目送卓斯年进了自己的房间,谷遇东念起烟用力抽了一口,看来的确是悦然出事了,掐灭烟蒂,衣服都来不及换,谷遇东穿了拖鞋便往外走。

西区别墅。

夜深人静,走廊静悄悄的,李悦然来到奈何岛之后,一举一动谷遇东都没有放过,所以自然也知道李悦然在哪个房间。

推开李悦然的房间门,还没有走进来,谷遇东便听到房间那个位置传过来一阵细碎的嘟哝声。

“悦然?”

谷遇东叫了一声没有回应,又扫见了客厅茶几上的乱象,两个红酒瓶空空如也。

刚才李悦然喝酒了?

斯年怎么会知道?有两个高脚杯,看来是小连和悦然两个人喝了酒。

心中有了推理,谷遇东大阔步地朝着房间的方向走过去,推开门果然看到了宿醉在床上的李悦然。

李悦然曾今说过自己的酒量不错,今天居然被两瓶红酒放倒了,看来是心有醉意,想不醉都难。

谷遇东清俊温润的脸上闪过一抹罕见的悲伤之­色­。

他手Сhā着口袋走到了床边,俯身看着李悦然。

她巴掌大紧致的小脸,潮红如血,浓密如小扇子一样的睫羽紧紧地闭着,丰满红润的朱­唇­却微张着念念有词,嘟嚷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悦然,你还好吧?”心情微乱,谷遇东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温声开口。

“……”李悦然早就喝海了,自然没有回答谷遇东。

谷遇东微微吐出一口气,看李悦然身上的薄毯子被蹭掉了,虽然已经是初夏了,可是晚上还是很冷的。

谷遇东捡起来薄毯,盖在李悦然的身上。

近了,他赫然看见李悦然的脸上满是泪痕,睫毛还是湿漉漉的,鼻头红通通,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

她……为什么哭呢?

谷遇东晃了一下神,站了起来,打算去浴室弄一条湿毛巾给李悦然擦擦脸。

手腕还没有抽走,便被一只小手被抓住了。

李悦然借力霍的半坐起身扑进了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小连!呜呜呜,我好痛……”

痛?

谷遇东大惊失­色­,扶住李悦然的肩头,紧张地问:“你哪里痛?是不是受伤了?告诉我伤在哪里?”

李悦然拽住谷遇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口的位置,眼睛虽然是紧闭着的,可是眼泪一直从眼睛里面流出来,“我这里好痛,这里,帮我止止痛,好不好……”

谷遇东的身体狠狠一震,整个人像是被人用遥控器按了暂停键一样,僵在了那里。

“好痛,心好痛……”李悦然的哭腔慢慢变弱变小,最后没了声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谷遇东一点点地将李悦然从怀中拿出来,放回到床上去。

李悦然呼吸慢慢恢复绵长、匀称。

谷遇东深深凝视了李悦然的睡颜半晌,走到厨房去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水滚过喉咙滑落在胃里,舒服了很多。

可是心情仍然像是一团乱麻一样。

谷遇东站在厨房想了一会,突然房间里传出一阵动静,谷遇东赶紧搁了水杯冲进去,“悦然?”

本来好好睡着的李悦然边踢着被子一边喊:“热……我好渴……给我水……”

声音太小了,谷遇东听得不是很清楚,坐到床边俯身耳朵凑近了李悦然的­唇­,“你说什么?”

“我…我要喝水…”李悦然梦到自己在沙漠里,太阳好大好大,晒得人都要脱层皮,身体像是脱水一样,嗓子眼都要冒烟了。

忽然看到不远处又仙人掌,李悦然一把抱住了仙人掌,咦?这仙人掌这么大只?算了不管了,渴死了!

李悦然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仙人掌吸允,水!有水唉!

谷遇东感觉被雷劈中了一样。

如果刚才是被小雷劈中,那么现在就是被惊天巨雷劈中,他呆愣愣地看着李悦然抱着自己的头,然后吻住了自己的嘴­唇­,明明是闭着眼睛,却好像额头上长了眼睛一样­精­准。

她灵巧地钻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吸允着水,渴得不放过一滴水。

不能这样!

愣了大约半分钟,谷遇东找回自己丢失的理智,猛地推开李悦然。

李悦然很醉,一下子就被他推开了,不甘心地嚷嚷:“我要喝水,仙人掌你别跑……”

谷遇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居然将他当成了仙人掌?

“等等,我给你拿水过来。”谷遇东站起来走到厨房,倒了水拿起水杯,摸了一下皮肤,惊觉自己的温度烫的吓人。

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谷遇东单膝跪地在床边,捧着李悦然的后脑勺,“水来了,喝一点吧?”

“呜……”李悦然的眉拧了拧,谷遇东将水杯凑上去,李悦然品尝到水的湿润感,连忙咕噜噜地喝起来。

“慢点,被呛到了……”谷遇东刚说完,谁想到,李悦然真的被呛到了,剧烈咳嗽了几声,谷遇东轻拍着李悦然的后背,“还好吗?”

李悦然眉心一拧,面­色­一变,扑倒了谷遇东的身上,身子痉挛了一下。

仿佛知道李悦然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谷遇东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下一秒,李悦然果然哇的一声,呕吐了。

脏东西全都吐到了谷遇东的胸前,衣服脏了,裤子也脏了。

谷遇东的眉头皱了一下,脸上丝毫没有嫌弃的表情,刚才他本来就没有躲闪的打算。

等到李悦然吐完了,皱着眉趁着嘴角苦着小脸,伏在他肩头。

谷遇东拍拍她的肩,低声询问:“好点了吗?不舒服的话就继续吐。”

“……”吐完,李悦然又闭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吐出一口气,看起来总算是舒服了很多的模样。

谷遇东失笑低声笑了两声,他从抽纸盒里抽了五六张纸巾,不是擦自己身上的脏东西,而是擦­干­净李悦然的嘴角口水,纸团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盖好了李悦然身上的被子,谷遇东这才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脏了一大片,也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不过好像郑东在隔壁,衣服倒是不打紧,问问看东哥有没有新的没穿过的­内­裤。

谷遇东脸上不见丝毫气恼,仍然是温温润润的模样,走进浴室换下身上脏衣服,洗了个澡,沐浴­乳­的味道掩盖了呕吐物的味道,最后擦­干­水渍披上浴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谷遇东走到郑东的房间门口,敲了几下门。

看到谷遇东,郑东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谷先生?怎么是您?”

“嗯。”谷遇东神­色­不自然,大致说了一下刚才李悦然呕吐的事情,尴尬化为几声轻咳,“你有没有新的­内­裤?”

“有,有!”郑东听得呆愣愣,大晚上谷先生怎么会在李悦然的房间呢?

翻找了一条新的­内­裤递给谷遇东。

“谢谢。”谷遇东转身就走。

看着谷遇东走进了李悦然的房间,郑东“卧槽”了声,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谷遇东换上新­内­裤,走进房间看到李悦然彻底睡沉过去了,松了口气,眉目柔柔,凝视了李悦然一会,走进浴室用温水打湿了一条毛巾,轻轻地擦­干­净李悦然脸上的泪渍。

李悦然忽然努了努红嘴,翻了个身,手抓住了他的手。

谷遇东擦完李悦然的脸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被抓住了,无奈地拢了下眉峰,也不舍得拿开她的手,就这么任由李悦然牵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悦然又翻了个身,终于撒开了他的手。

谷遇东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蹲得麻木不仁了,站起来的时候脚一阵刺痛,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今晚开始行动了

走出房间,谷遇东看了看凌乱不堪的客厅,叹了口气,走过去拣起酒瓶子,然后拿了抹布擦­干­净桌上的污渍。

堂堂谷药集团的继承人在帮一个女人收拾醉酒后的残局,说出去估计谁都不会相信。

收拾­干­净客厅,垃圾全都打包好,没吃完的蛋糕放进了冰箱,谷遇东呼出一口气满意地环视了一圈,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三点钟了。

自己竟然一旦困意都没有。

正准备在客厅躺一会,房间里又响起了一阵动静。

谷遇东皱了眉推开门走出进去,李悦然捂着小腹在床上打着滚,被子被踢掉在了床下边。

走过去捡起毯子放在床尾,谷遇东趋近了李悦然,低声问:“怎么了?”

“厕所……”李悦然皱着眉咕哝着梦话,“我要去上厕所……”

谷遇东想了一下,将李悦然打横抱起,抱进了厕所,放下马桶圈,谷遇东心想自己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脱她一个女孩子的裙子吧?

“悦然,剩下你自己来可以吗……”

“厕所,厕所……”李悦然还醉着酒,显然并不能一个人来。

谷遇东手足无措,无奈地看着李悦然闭着眼睛的脸蛋,“悦然,你说我该怎么办?”

“……”

平常时他的大脑冷静非常,多困难的事情用不了很长时间就能相处对策,可是今天,看着李悦然,谷遇东也是束手无策。

他好歹也算是雷厉风行的谷经理,谁能想到会在这种问题上败下阵来?

人有三急,总不能让悦然憋着吧。

谷遇东“我闭上眼睛给你脱下来,你上好了就叫我?好吗。”

李悦然捂着小腹嘴里仍然咕哝着厕所,眉拧得原来越紧,看上去已经忍不住越来越急了。

“等等。”谷遇东呼出去了,眼睛一闭,隔着连衣裙脱了李悦然的裤子,然后扶着她坐在便器上,帮她撩着裙子,“可以了……”

小解完后,李悦然呼出一口气,像考拉抱着树一样抱着谷遇东的腰,谷遇东搂着李悦然,盖上马桶盖冲了水,再将李悦然抱回床上。

水喝了,吐也吐了,上厕所也上了,现在总能安心休息了吧?

谷遇东将李悦然放回床上,谁知道李悦然的手紧紧地攒着他的衣服,“悦然,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李悦然听不到,死死攒着不撒手,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里嘟嚷:“别走,不要离开我……”

又梦到哪个男朋友了吗?

谷遇东心底一阵落寞。

李悦然又嘟嚷:“谷遇东…你这个混蛋…”

谷遇东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以为自己听错了,俯身凑近了去听,便听到李悦然的嘴里吐出来一句清晰的话:“可是我……”

谷遇东一直坐在李悦然的床边,心中浮动着满满地不可思议,呆呆地看了李悦然四个多小时。

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地升起来,拿起手机看,六点半了。

谷遇东一宿未眠,眼皮沉的像是灌了铅,打了个哈欠,低头看到李悦然终于撒开了攒着自己衣服的手,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等到麻木的四肢都缓了过来,站起来。

看到李悦然忽然砸吧嘴抱住被子,似乎有转醒的迹象。

谷遇东的心放心了肚子里,抬脚往外走,关上门,走进厨房拿出一盒白­色­的牛­乳­,煮了一杯热牛­奶­,还煎了两个半生不熟的溏心太阳蛋,放了两片全麦吐司进面包机里。

三十秒后,将面包机吐出的吐司,放在太阳蛋的盘子旁边。

一顿早餐做好了。

谷遇东擦­干­净了一下手,听到房间里似乎有声响,收拾了一下厨房,拉开房间门,离开李悦然的房间。

五分钟后。

李悦然掀开眸帘,悠悠转醒。

等等,自己不是喝断片了吗?小连呢?怎么会躺在寝室的床上,太奇怪了!

李悦然霍的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急忙掀开被子走下床,拉开房间门,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的记忆清晰得不行,李悦然恐怕会以为昨天晚上和黄连喝酒聊天是一场梦。

因为客厅也太­干­净了,高脚杯和红酒瓶都被收拾掉了,没吃完的蛋糕居然乖巧的躺在冰箱里面,看到餐桌上的太阳蛋和吐司,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

李悦然目瞪口呆。

是岛上的仆人来过了?

正想着,门被人敲了敲,仆人推门而入,“李悦然小姐,您醒了吗?我来给您做早餐了。”

不是仆人?

李悦然惊愕了一下,“你们刚才不是来过了吗?”

仆人莫名其妙,“没有啊,我刚起床呢。”

李悦然皱着眉狐疑地盯着碟子里漂亮的溏心太阳蛋,就算是仆人煎的,仆人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这种溏心蛋?还有吐司,仆人做的都是白吐司,应该不会有知道她习惯吃全麦吐司的可能才对吧。

莫非是别的什么人来过了?

李悦然烦躁的揪了揪头发,吩咐仆人,“不用你做早餐了,帮我去东区别墅看看卓夫人是不是回去了,帮我跟卓先生说声谢谢,他帮我收拾了房间还做了早餐。”

李悦然洗漱过后吃完早餐,仆人也回来了。

“李小姐。”仆人原封不动地将卓斯年先生的回复说给李悦然听:“卓斯年先生说,请李悦然小姐收回您的谢谢,因为不是他照顾的您,也不是他给您做的荷包蛋。”

“不是他?”

李悦然大吃一惊,转念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黄连也喝醉了,卓斯年肯定要回去照顾黄连才对,怎么可能照顾她?

别说失忆后,就算是失忆前,卓斯年的眼睛里也只能看到黄连一个女人,不可能照顾别的女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李悦然呆愣愣地跌进了沙发里,六神无主,目瞪口呆,“难道,是他?”

……

李悦然派过来的仆人离开房间,从卓斯年和仆人的对话之中,黄连了解到了来龙去脉,咬了口三明治,“斯年,昨晚是谁留在那里照顾悦然呀?”

卓斯年顾左右而言他地道:“三明治好吃吗?”

黄连内心腹诽:你不说我也知道。

除了谷遇东还有谁?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李悦然有喝醉了,不过想想谷遇东的­性­情,当初拒绝了李悦然,现在应该不会犯错,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黄连的心放回原位,香甜地吃着早餐。

卓斯年刚坐回来,喝了一口黑咖啡,薄­唇­微启刚要和黄连说话,忽然走廊外面传过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有什么人跑了过来,冲进了这个房间,“先生!少­奶­­奶­!”

黄连看到是气喘吁吁的郑东,诧异道:“东哥?怎么了?什么急事这么着急?”

郑东太过于兴奋,喘着粗气说了一大堆。

卓斯年长眉一皱,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黄连哈哈笑了下,“东哥,你说什么,不着急好好说,慢慢说。”

郑东道:“一张嘴巴说不清,先生,少­奶­­奶­,还是请你们先过去科研基地再说吧,有很中澳的大事!”

黄连放下三明治,冷静地问:“好事坏事?”

“好事!”郑东喜笑颜开,“大好事!”

黄连换了衣服,走出去看到卓斯年已经子啊玄关换鞋子了,“斯年,等等我,我也要去!”

卓斯年本来想让黄连呆在家里,等到他回来再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不过既然她提出要去,只要不是对黄连有害的事情,卓斯年都不会拒绝。

“好,你和我一起去吧。”

“嗯!”

黄连飞快地换了鞋,跟在卓斯年的身后。

科研基地。

进了基地的大门,往来的科研人员都对他们微笑,每个人嘴里都在说:“恭喜卓先生。”

黄连好奇死了,进了电梯问卓斯年:“斯年,他们恭喜什么?你觉得是什么事情?怎么他们一个两个都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是药物项目的事情。”十几秒的时间,卓斯年淡淡分析,语气笃定,“最近黄教授也就是岳父你的父亲在研究一个中药项目,那个中药项目有进展了。”

进了实验室,听到事情的原委,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开心,竟然真的被斯年猜中了,黄连深深发觉自家老公的大脑理智聪明得可怕。

实验室内,谷遇东昨晚照顾了悦然一个晚上回去休息不在现场,除了一些工作人员,黄志文和伊倩也都在。

“爸爸。”一进实验室,黄连便按耐不住,脱口问道,“一路上我们遇到的工作人员都特别开心,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嗯。”黄志文笑容满面,慈祥地道:“小连,来的时候斯年已经告诉你大概了吧。”

“告诉了。”黄连点点头,“是那个什么中药项目的事情对吗?”

“不错!”伊倩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情绪,眼睛里面全都是笑意,“黄教授带领我们研制成功一个中药项目,这个项目是名叫做“中医药解决抗生素耐药的替代疗法”,实验初步成功了!”

“嗯。”黄志文笑着点头道:“多亏了伊倩还有科研基地工作人员的帮助,这个项目才能这么快获得成功。”

黄连听着也被感染了,心情激动的被抱住了黄志文,“爸爸!恭喜你!”

黄志文心情很好,哈哈笑道:“不全都是我的功劳,伊倩是最累的,现在成功了还要忙着出项目报告。”

“对!”伊倩点点头,差点喜极而泣,“我将报告整理好,提交给上级中药主管部门,不仅如此,这个药物项目还可以申请个人独家专利,一旦这个药物透入流水线生产,应用下去,将会造福很多老百姓!”

顿了一顿,伊倩又道:“另外,我们还在生姜中提取了纳米脂质,对于治疗结肠癌有很好的作用,现在只等待临床试验了,一旦成功,就是双喜临门!”

卓斯年听了后脸上没有过分喜悦的表情,看上去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黄连想了想,开口问:“程非凡知道这个事情了吗?”

“已经派人过去通知程非凡了。”

说曹­操­曹­操­到,伊倩的话音才落下,门外响起来一阵脚步声,门才被推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程非凡大笑着走进来,“哈哈哈哈!黄教授,卓先生,伊倩女士,你们是我程非凡的大功臣。”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