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宁儿看着书,忽然抬头,“是什么这么香?”
“是茶的味道吧,”钮祜禄氏揭开盖碗微微一笑,“用新下的花窨的,要尝尝么?”说着提起小壶要替她倒。
“不用不用——”宁儿忙摆手,“大夫说了最近我要忌口,不能喝茶——”
“连这个都戒掉了?”钮祜禄氏有些惊异,又点头笑,“你这个小身骨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就是这么弱!”
“嫂嫂,”宁儿忽然又道,“前些日子来的那个戏班,什么时候还在来呢?”
“怎么,又觉得闷了?”
“嗯,想听戏呢,”宁儿笑道,“上次演的那个《绣襦记》真有趣,想再看一遍呢——”
“是吗?”钮祜禄氏点头笑,“那不如就叫他们再来,咱们一起再看看——”
“老板,我跟您打听一下,这隔壁的那家当铺怎么不见了?”
“哟,您还不知道哪,那家铺子半年前就叫人给查抄啦——”
“啊!”那个年轻人一惊,“那里头的东西呢?”
“抄的抄,值钱的都给没了,剩下零碎的都转到别家铺子里低价销了——您不会还寄着东西呢吧?也忒晚了点儿——”店家嗐声道。
见那人如五雷轰顶一般呆在的那里,店主有点儿担心,“您没事儿吧?”
那人捋起衣袖擦擦脑门的汗,勉强道,“没,没事儿——”
“您走好哎——”
“哎——”那人失魂落魄的挪着步子出了店门。刚走了没几步,忽听的身后有人喊。
“哎,这位——”店小二忽然追上来,“我们掌柜的说了,看您长的一表人才的,想必是大家里破落的主儿吧?要不您这样,把您那样东西留个名号奇+[书]+网,倘或以后我们家见着这样东西,也好帮您留心——”
“嗳,难得你们有这样好心——”那人稍稍缓过来些精神,“是一个红玉环,穿着大红的璎珞,有茶杯口那么大,烦你们见着了替我留心,”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点碎银子,塞到店伙计手中,“多谢了——”
“嫂嫂,你觉不觉得那个小生和上次那个似乎不是一个人?”宁儿看着看着,忽然扭头对钮祜禄氏说。
“哦?是吗?”钮祜禄氏又看了看,笑笑,“好像是换了人了——”一面回身叫晚玉,“去把他们老板叫来——问问为什么换人了?”
过了一会儿,晚玉回来了,“主子,他们老板说了,上次那个戏子今儿生病,所以没来——主子要是想听他唱,过两日病好了再来——”
“哦,”钮祜禄氏笑向宁儿道,“这么个原因——”
宁儿接下来一直都闷闷不乐的,看戏也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改日叫他单独为你唱一出如何?”钮祜禄氏看出宁儿的心事,因笑向她道。宁儿愣一下,忙说:“哪里,不用不用——”
果然,过了两日,钮祜禄氏因又传了这个班的人来,这次唱的是《牡丹亭》。
“这可满意了吧?”钮祜禄氏向一边的宁儿笑道。
宁儿愣一下,笑笑,“嗯,多谢嫂嫂费心,还惦记着我这点小心思——”
钮祜禄氏一笑,忽然起身道,“你且听着吧,今儿四爷要请客,我去瞧瞧他们准备妥当了没有——”
“嗯——”宁儿点头。
一时唱完了,几个人当时领赏谢恩要走,宁儿忽然道,“喂,你,等等——”站起身朝那个扮柳梦梅的喊了一声。
那人一见宁儿如此,装作不知道忙不迭的躲闪。
“你躲什么!”宁儿不高兴他这样,一面朝雪樱喊,“雪樱,你去跟他们老板说,我要留他一会儿!”
雪樱一愣,觉得不大妥当,可是见宁儿坚决,便答应去了。
“格格——”那个人只管低着头盯着他自己的靴尖。
“你抬起头来——”宁儿有些生气,这样命令着。
那个人不答言,只是一个劲的把脖子躬的更深。
“我有那么丑吗?!”宁儿扬起脸,“丑到没有办法抬头看?”雪樱在旁边偷偷笑。
“格格,奴才不是那个意思——”他唯唯诺诺的答着。
宁儿直接用手抬起了他的下颌。
两人同时一惊。
他又忙忙的低下头去。
“雪樱姐姐,去打一盆水来——”宁儿不由分说的道。
“干嘛啊——”雪樱不明白。
“给他洗脸啊——”宁儿看了她一眼,“哎呀,快去——”
“格格——不要啊——”那个人彻底惊慌失措了,抬头恳求宁儿,“求你放过奴才吧!”
“我并没有要把你怎么样啊?”宁儿眨巴着眼睛,“不过是洗个脸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雪樱端了水和手巾来,放在一旁。
“洗吧——”宁儿朝他点点头。
“格格——”那个人苦苦哀求着。
“有那么难么?”宁儿皱眉,站起身来,将手巾打湿,直接托着他的下颌,替他擦去脸上厚厚的脂粉。
那人完全愣在那里了,任凭宁儿摆布。半晌,才夺过手巾,自己俯身洗起来。
好一会儿,擦干了脸上最后一点粉黛,那人缓缓的抬起头来。
宁儿和雪樱,同时一惊。
雪樱惊的是,不曾料到,浓墨重彩后面藏着这样一张绝世俊美的脸。
而宁儿的惊,是因为那张俊美的脸是这样的似曾相识。
“你叫什么名字——”宁儿几乎是叹息的问着。
“回格格,我叫董琳——”
宁儿看着他,好一会儿,点头,“你走吧——”
“喂,你掉了东西了——”雪樱从地上捡起什么,追过去递到董琳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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