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琳一愣,接过来,道了谢。
“今儿那到底是什么人啊——”雪樱憋了一下午,终于能问宁儿了,“你那么大动干戈的折腾了一番——”
“什么都别问——”宁儿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谁问也别说——”
雪樱第一次看到宁儿这样的一脸深沉,想再说些什么,终究说不出口。
“董琳——又写什么呢——”旁边一人瞧见董琳在纸上写东西,便凑过来看。
只见满满一张纸上只反反复复抄了一首范仲淹的《苏幕遮》。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那人深为纳罕,不知什么意思,“没事儿吧你——”
董琳不理他,只管在那张纸上反反复复的写,字压字,直到涂成一片乌黑。
“她这是怎么了?”胤禛进门见宁儿愣愣的坐在回廊下,手边的喷壶倒在那里,水早已淌尽。
雪樱摇头,“不知道,都两天了,一直这样,不知琢磨什么呢——”
胤禛坐在宁儿身边,伸手在她脸前晃晃,“愣神儿呢?”
宁儿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见是胤禛,笑一笑,又靠在柱子上发起呆来。
“到底是怎么了?”胤禛捏着她的下巴,笑,“你这个样子会让人家以为你中邪了呢!”
“我挺好的——”宁儿推开他的手。
“哟,”胤禛有些惊讶,看了她一会儿,心里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想你哥哥了吗?”
“唔?”宁儿愣一下,看他一眼,摇摇头,“没有——”见他还是盯着自己,又道,“真的没有——”
“好吧——”胤禛点点头,他看得出宁儿没有刻意瞒他,“那我就不问了,你就自个儿愣着吧——”
“我让你打听的事儿有消息了吗?”宁儿夜里问雪樱。
“我已经跟周晋说了,他明儿出门,大概就能有消息了——”雪樱叹气道,“真是不明白你究竟想怎么样——他不过是一个戏子——”
“不许你这么说他!”宁儿干脆的打断她。
“好吧——你们究竟——”雪樱说了一半又打住,“我不问——可是你要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啊!”她真正感觉到了宁儿正在预谋的事情的危险性,打心底替她担着惊吓。
“打听到他住哪儿了吗?”雪樱掩上房门问道。
“有了,就是这个地方,”周晋从袖中取出一张小条。
“这次多谢你了——”雪樱将一个小荷包递给他,“这是赏你的,”周晋伸手刚要接,雪樱又道,“不可以告诉别人——你爹也不可以——”周晋点头,“这是一定的。”接了东西去了。
“格格呢?”胤禛进来不见宁儿,随口问道,又寻雪樱,也不见。立即觉得有些不对。
“格格人呢?”胤禛立即叫周通。
“奴才一早起来听报北边角门已开,奴才觉得有异,已经查过了,不见了格格——”周通没等胤禛发话,又抢着道,“奴才已经叫人出去找了——”
“混帐!”胤禛又惊又怒,“为什么不早报?!”
“奴才因为没有打听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起初以为只是在院子里逛逛,见爷还睡着,就没敢惊动四爷——”
“立刻叫上所有人——给我把京城翻遍了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胤禛怒道,“愣着干什么!现在就去!”
“是!”说着周通要走。
“回来!”胤禛又吼道,周通忙又折回来,“要秘密的搜,敢把风声走漏一点儿,甭想要脑袋!”
“格格,就是这里了——”周晋又看了一眼纸上的地址,“真要进?”
“为什么不进!”宁儿抬脚就进了屋子。
“哟,董琳,你今儿哪去了?你可是来了贵客了——”
“我能有什么贵客!”董琳苦笑道。
“怎么没有,”老张头儿啧啧道,“你今儿算是见了世面了,你小子怎么就有这样的命——”说着又感叹起来,“那可真是天上仅有,地上绝无啊——”
董琳愣一下,不知所云。半晌,方问道,“来的人长的什么样子?”
“哎呀,真是——”老张头儿点点头,正不知如何形容呢,忽然抬头瞧见董琳案头的一幅画儿,“喏!就同这画中的一样——”
董琳腿一软,跌坐在椅中。
“你小子真命好啊——”老张头而拍拍他的肩,“人家还替你把欠的房钱都给垫了——啊呀呀,可真是——”
“哎呀,格格哎——”周通领着一帮人正手忙脚乱呢,忽然宁儿早回府上了,忙赶回去,迎面碰上宁儿就道,“您这是要做什么呀!可把我们急坏了!”
“我不过出去走走,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宁儿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
“那您也该事先说一声啊,”周通长吁一口气,“这要是找不着您,四爷不定得急成什么样子呢!”
“知道了——”宁儿有些不耐烦,“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都查清楚了吗?”胤禛皱眉吩咐郑树,“格格昨儿个去哪儿了”
“奴才按您的意思都查过了,是周晋领着去的,这是地址,”说着,从袖笼揪出一个小条。“奴才已经打听了,就是前儿来的一个戏子的住处——”
“混帐!”胤禛大怒,“你没弄错吗?!宁儿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主子息怒——”郑树也觉得不大妥当,放低了声音,“奴才查实了,确实是这个地方!奴才也不知道格格去做什么,只是奴才后来又去打听了这个戏子,听说因为不肯给人做那个——”郑树觉得不大说的出口,干咳一下,“所以总也红不了,欠了好些债——哦,格格昨儿还替他付了好些房钱——”
“还有呢——”胤禛抑制着声音里的愤怒问道。
“哦,奴才还从他同屋那里打听着,这个董琳原先念过书,还会画几笔画,实在接济不上的时候还当过画——”郑树顿了顿,声音放的更低了,“那画,爷也曾得过的——”
胤禛顿时一惊,“你是说——”郑树没吱声,胤禛如被雷轰了一般。
“爷?”郑树看看胤禛的脸色,觉得不大对了。
“滚!”胤禛将桌上的茶碗茶壶一股脑推下去掷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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