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
习惯收割别人性命的利器,现在只能狼狈保命。
“老大,快跑!”
鲜血飞溅,又一名手下倒下去。
密不透风的刀网终于露出巨大的破绽,飙飞的血液,如同心中怒放的杀意。
跑?往哪里跑?
狂战笑了,慢慢摘下头上的斗笠。
血液在烈风中不断叫嚣,满腔怒火终于化为铺天盖地的战意。
老子跟你拼了!
诡绿的刀锋亮起,化作十三道凌厉的残影。
刁钻的鬼影十三刀,是狂战早年征战江湖的秘技。刀锋过处,攻无不克,掀起一道腥风血雨。
“自不量力!”
对方猖狂地大笑,又一名刀客被捉住,撕裂,残肢被玩具般丢弃。
这个人,简直不是人!
狂战怒红了眼睛,却见对方兴味十足的舔唇,趁自己不注意,双手骤然伸出,五指又穿透一名刀客的脖颈。
“逃!快逃!”
狂战对仅剩那名刀客大叫,今天就是死,也绝不让狂刀局所有人丧命在这里。
那名刀客怔了怔,跪下,对狂战磕了个响头,然后反手一刀刺入狂战的肺里!
“畜……畜生……”
狂战怒吼着喷出一口鲜血,错愕地瞪大眼睛。
那名刀客笑了,慢慢取下头上的面罩。
面罩下的脸枯瘦蜡黄,还带着稚气。
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你……你……”
狂战实在难以想象,大量的失血已经让他双眼昏花,神经麻痹。
“老大,对不起。反正你都快死了,不如成全小弟。”
“你……”
“……是他们让我加入狂刀局。”胆怯的声音令人恶心,“是他们让我扮成你门下的刀客为你卖命,等你一死,就让我接手狂刀局,为他们效命。”
“禽……兽……”
“老大,对不起。”
刺穿肺叶的刀被强力拔出,温热的血液立刻喷出狂战的尸体。
不远处的杀手冷冷看着这一幕,意犹未尽地舔唇,眼里闪过讥讽的表情。
任务结束。
谁都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竟会出乎意料的顺利。
“走吧。”
杀手轻蔑地笑了,万年不变的脸上只有这一种表情。
转身,迈步。
不用这小鬼提醒,更不屑同这小鬼一起。
杀手榜上大名鼎鼎的鬼蜮狂花,杀人时还不需用阴谋诡计。
有风吹过,吹散头顶的乌云,没有月亮,今夜注定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鬼蜮狂花深深呼吸。
可是!?
等等!
鬼蜮狂花嘴边的笑意渐渐凝固,瞳孔如针尖般缩细。
一滴冷汗沿着手臂落入掌心里。
怎么会有月光?明明没有月亮,哪来的月光?
收拢的五指暗暗握紧,在下一阵风吹来之际,忽然闪电般出击!
嘭!
黑色的人影在大力一击下震飞出去,轰断远处鬼祟的枯枝,却只是具尸体,刀客死透的尸体。
那个该死的小鬼呢?
鬼蜮狂花手心冰冷,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今天这样冰彻心扉的寒意。
“出来!”
常年不说话的嗓子发出嘎哑难听的声音,心中隐约的想法足以让他心神震惧。
难道……
两只枯瘦畸形的腿再忍不住,鬼蜮狂花第一次用尽生平力气,旱地拔葱,一跃而起。
快逃!
可就是这时,银光亮起。
划过枯枝,划过天际,夹杂着噬人的凉意。
流星!
鬼蜮狂花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重重摔入枯叶,抽搐。
一条深红色的血口自他前额爆出,扩大,暗红色的血液瞬间爆发,喷走一块连着长发的头皮。
鬼蜮狂花的眼睛依旧圆睁,却再都看不见任何东西,感觉不到任何痛意。
那道银光实在太快、太冷、太锋利。
等鬼蜮狂花彻底死透了,死硬了,一条瘦小的人影才自高枝上跳下,大笑,笑得既嚣张又得意。
正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营养不良的脸被血污喷得异常诡异,扭曲。
“今晚我才是真正的赢家。”
“狂战低估了我,该死。你也低估了我,更该死!”
“你只是个愚蠢的杀人工具,那些人竟然派你来监视我,说实话,我同情你!”
“过了今晚,江湖上人人都会知道是你鬼蜮狂花杀了狂战,我依旧接管狂刀局,这件事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哈哈,你放心,年年忌日我都会来拜祭你!”
属于胜利者的笑容从少年脸上飞快褪去,弹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少年又恢复了胆小、怯懦的表情。
天知道他有多恨这种表情。
但为了活下去,少年脸上闪过狰狞,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赢。
他总有一天会把这种表情彻底踩碎在脚底。快速将现场清理干净,朝左,只需六十八步就可以走出树林。
“啪,啪。”
第三十八步,竟有稀落的掌声响起。
有人?
怎么可能!
第四十八步,响起冷淡的声音。
“表演结束,精彩!”
少年从听到掌声起,默默蓄力,终于,第五十八步,猛然挥刀,发出十成威力!
轰——
两棵并排的大树一分为二,轰然倒地,引来大片鸦群在空中发出诡异的啼鸣。
“别动。”
少年不动。
灰尘散去,从脖子上传来的寒意,透过每个毛孔,冻结了少年的神经。
是杀意。
少年自己也用刀,当然明白,这寒意就是刀上的杀气。
“小玲珑,男,师从缩骨门,自十五岁出道以来,二十年间,连作大案十三件,是朝廷和二十四个帮派同时通缉的黄金要犯。”冷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过你要记住今晚,因为今晚过后,你这辈子恐怕就得在京城天字号的牢房里安享晚年。”
“哈哈。”小玲珑笑了。
“哈哈哈——”
小玲珑已经好久没这么痛快地笑出来过。
“你是谁?”
“紫禁。”
“你就是六扇门新近的那个大红人紫禁?”
“……是。”
“很好!”
小玲珑顺着刀锋,强硬地转过头去。
他在赌,赌紫禁只想将他缉拿归案,未必会伤他性命。
果然,他赌赢了!
紫禁那张可称之为“漂亮”的脸,长在男人身上实在可惜。
雪白的衣裳在夜色下显得特别冷傲,出尘,高贵,干净。
似乎从有记忆起就是这样,无论怎么努力,干净,高贵的都是他人。
肮脏,受人唾弃的还是自己。
小玲珑这辈子都没这样痛恨过如此鲜明的对比。
不过——
小玲珑笑了,他还有最后一样武器!
足以让紫禁付出代价的武器!
刚劲霸道的内力在不断蓄积,忍住疼痛,将三十二颗牙齿用内力逼出,混着血水喷向紫禁!
牙齿就是他最后的武器!
凭什么你就可以这么干净?!
紫禁愣了,从未想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三十二颗牙齿,就像三十二颗骨钉,混着血水眼看就要更近了。
接,还是不接,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
小玲珑双眼放光,似乎看到紫禁死在他的碎牙里。
还有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
快要成功了!
“砰!”
就在接近紫禁的刹那,三十二颗牙齿突然爆炸,从爆炸的烟尘中,突然射出一根灰绿色的毒钉,直取紫禁的眉心!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只可惜,紫禁要躲,已来不及。
小玲珑笑了。
这次是真的笑了。
知道他的人都以为他只会缩骨功,可缩骨功却不能够保命。
他真正精通的是刀和暗器,否则他恐怕投胎十次都来不及。
毒针射向紫禁,灰绿色的针尖只要刺破一点皮肤,就连老天都救不回紫禁的命。
可奇怪的事偏偏在这时候发生了。
毒针刚射到紫禁面前,就突然改变了轨迹!
“叮”。
淡黄的火星。
毒针竟就这么凭空消失在紫禁的衣袖里。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这样?
过后的几年里,小玲珑一直想不通这件事情。
清晨,又是清晨。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在太阳还未升起前,树林间总有挥不去的雾气。
结案,紫禁揉着胀痛的额角,少见的晕眩,似乎预示着某种强烈的信息。
“胡老幺又开始发难,先劫了长胜镖局一批红货,又杀了咱们好多兄弟,头儿,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手下小马焦急。
他是真心实意佩服这个头儿,也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别急,先回城去。”
不好的预感似乎愈发强烈,周围的一切也在蠢动不安。
胡老幺动作为什么如此频繁,难道……
立刻否决刚才的想法,但心中那个答案却更加涌现。
“走吧。”
忽视掉心中莫名的不安,紫禁疲惫地赶路,快马加鞭。
耳边呼啸而过的烈风,刀子般割痛了脸。
但愿,只能但愿。
在他赶回去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二
二
太阳已升起。
阳光照上窗棂,晃花了胡老幺的眼睛。
胡老幺深呼吸,阳光并不真实,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床上少女的尸体,已经完全僵硬。
一百零八个,第一百零八个妄图在床上刺杀胡老幺的奸细。
不知是谁,在什么时候总结出这样一条要命的规律——再强悍的男人,在数度激|情后,也会不由自主地降低防御力。
可这一点却并不适用在胡老幺这里。
作为雄踞一方的黑道霸主,新近有名的一代枭雄,胡老幺并不是轻易就能对付的人物。
名声不会从天上掉下,背后付出的血泪只有胡老幺自己清楚。
像他这种大人物,要杀他的人甚至比他要杀的人还多。
可至今,他还活着。
搞不清这一点的刺客,死,不足惜。
所以,第一百零八个刺客的尸体,和先前一百零七个一样,没有伤口,只有一脸诡异至极的表情。
阳光更浓,雾已散去。
胡老幺对自己更加满意。
早晨,他的心情总是十分愉快,浑身上下都充满力气。
他选了件最鲜艳,最柔软的金丝长袍,手里拿着翡翠特制的碧绿盅盏,迈着大步,走向菊园。
已是秋天,菊园里的*开得正艳。
胡老幺喜欢*,非常喜欢,他园中种着各式各样的品种,每一株都由他特别挑选,其中最大的两朵依在东墙边,一眼看去,十分明显。三十六片妖红欲滴的花瓣,不但娇,而且艳,近来这种品种已经十分少见。
这是波斯进贡的血菊。
据说,这种*只有用人血浇灌才会更加妖艳,早上那具尸体,想必已被胡老幺的手下埋在了这里。
以往,这里是胡老幺的禁地,可今天,竟然有人先到这里。
这人居然在哭泣。
“钟伯,你在做什么!”
好心情被打断,胡老幺惊怒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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