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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看来我也算是命大

李谡离开京城的时候,没有让我送行,只是临走的时候深深看着我,然后才吩咐侍从把我送回太子府。

回到太子府,李祚等人早就等候多时,回想我们过于危险的举动,真是心惊­肉­跳。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着和越其锋去礼部、户部点收送给东盛各势力的礼单。越其锋是晋王极力推荐之下,陪我一起出使东盛的。陪我同去的,还有原本是李谡的十二个贴身护卫,让他们去东盛的时候保护我的安全。

这个城俯极深的人,表面上是晋王一派的,可我还记得以前在四海馆附近见到他的情景,还有在刑部他又是怎么样的附和莫家瞒过晋王放过我。这时候李谡敢用这人来监视着我,不能不说是意味深长。所以要他陪我一起出使的原因无非有两个,一方面当然是要他监视我,一方面是调他离开京城,免得自己不在京城,越其锋会培养自己的势力。

这样一个人,倒是很难对付。

过了十来天,等北疆传来李谡赢了第一场仗的时候,我也出发了。

一路上连续发生事故,酒楼里,行馆里,甚至大街上,一拨拨不知名的黑衣人刺杀我。而这黑衣人看来还不是一起的,有时候打着打着,他们也自己混战起来,而我们也就趁混乱一一消灭?

这里边肯是有一批是皇上派来的杀手,另外几批又是谁派来的呢?除了来刺杀的,也有一批黑衣人,估计是莫家和李祚派来暗中保护我的。表面上杀到我们面前的这些或大或小的暗杀不多,可暗中他们互相残杀的状况应该更是激烈,沿途上车队经过的地方也有激烈战斗的痕迹。

快到天朝和东盛边境的时候,我们这队出使东盛的人,大部分都受了或重或轻的伤。越其锋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每次都要当地的官员派大量人马护送我们到下一个地方。

这天快到下一个地点的路上,又遇到一轮暗杀,雪亮的剑光在黄昏红霞中交错闪烁着。

混战中,又一批黑衣人涌入加入战斗,和原来那批黑衣人混战在一起。越其锋和那些官兵被围住,也一时间顾及不到我,忙着指挥着战斗。这时候,山上冲下一群野马,车队被冲散,两批黑衣人和官兵都顾着躲闪开那些野马。

我坐的马车也被冲散,那十二个护卫护着我往人少的地方走去,却想不到一拨又一拨黑衣人追了上来。天越来越黑,身边的护卫也越来越少,剩下一个的时候,他低声说,颜侯爷小心保重了。然后把我整个人象丢包袱一样甩上路过的树丛中,驾着马车引开那些黑衣人的追击。

等那些黑衣人飞掠而过,我忍住疼爬下树捡小路走,入山越来越深,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想必最后那护卫也挡不了多久,在我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远处传来俊马的悲鸣,然后是马车滚落山崖的声音,在空山幽径间回荡着。

等那些黑衣人发现马车里没有我的时候,肯定会沿路搜索我的。我也只能尽量走远点,等待越其锋调兵马过来找到我。

这时候,漆黑的天空开始飘着雨丝,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洒下。

本来我披着的那件厚厚的白­色­皮裘也因为怕太显眼,扔在马车里没带出来,身上只穿着几件锦袍,里边的衣服在前段逃跑的时间已经让汗湿了大片,现在虽然雨不大,但很快的,肩膀和胸口的衣服被雨淋湿了一大块,传来冰冰的凉意。

天黑夜雨更是路滑,急忙中脚踏了个空,我整个人从一个斜坡处滚了下去,幸好斜坡不长,底下也有很厚的落叶垫着。可一路滚下来的时候那地上的草还是什么划过,现在脸上和左脚上火辣辣的,估计都受了伤。

我喘着气支撑着,找了个比较­干­爽明亮的地方,坐了下来查看伤势。

脸上的伤是看不到,手摸上去伤痕不深,就暂时不去管它。而最麻烦的是小脚上的伤,不知道被什么拉开了一个大口,鲜血淋漓,混着泥土和落叶的碎末。

我先是把伤口附近简单清理一下,从衣摆撕下块布条,紧紧扎实。打量着身上破碎不堪早不成样子的衣服,叹了口气,要先去找水源,不然的话等到伤口发炎就难办了。

总觉得武侠小说里,无论谁一受伤了,身边总能掏出各种的治伤药的事情很是神奇。实际上作为平民,谁没事身上带着一堆东西。我不禁又念念不忘,以后怎么也要学学武术才行。呵,头脑发达不是不好,可弄得自己四肢不勤,现在连跑路也跑不过别人,那就太丢脸了。

看看天­色­,无月无星,只有飘散而下的细雨,到处漆黑一团,怎么辨别方向?

我细细察看着四周。这里是小小的平地,一面是我滚下来的斜坡,另一面更低,远处是重重叠叠密密麻麻的树林,空气中微风带动,渗透着树木特有的清香。我正想着是不是找个隐蔽处躲起来比在着漆黑的山上到处乱跑要好的时候,突然间,树林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箫声,犹豫了一下,顺着箫声一步一步走过去。

那些黑衣人应该发觉马车里的人不是我了吧?空山里出现箫声,他们肯定也会派人去察看一下,我这么一去,反而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可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种熟悉的安心感,好象越靠近这箫声,自己就会越是安全一样。

路上我又滑倒了几次,小腿疼得厉害,连夜的山路让整个人都疲惫不堪,头很疼象是要裂开似的,脸上早就分不清是汗还是雨水,一滴滴滑落,沿着领口渗入里衣,身上的衣服大部分已经湿透了,浑身冰冷连一丝热气都没有。总之,状况是糟糕透了。

慢慢地,从树木的间隙处前方出现一丝亮光,摇晃着,那是水的反光。我强撑­精­神继续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时间,亮光越来越大,头却越来越昏,意识越发地模糊,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我终于又一次摔倒在地上,这次再也无力站起来。

黑暗中,我喘着气无力地趴在地上,身上的骨头好象散了架似的,下面是厚厚的落叶,闻到的是腐败和新鲜混杂的落叶的气息,倾耳听去,那箫声居然停住了。临昏迷前的那一刻,我还在想,可惜,花了这么多力气寻来还是倒下了,见不到那个吹箫的人。

等幽幽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山洞之中,旁边是一处还燃烧着的火堆,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干­透,脸上和小腿清凉着,好象都敷了药,小腿上那伤口也被细细包扎起来,除了还有些疼痛外,也不再流血了。

火堆上还烤着一只山­鸡­,冒着香喷喷地热气。我拿过来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嗯,居然还洒了盐,味道真的不错。

吃饱后我想了一会,还是走出山洞。这时候天没还亮透,雨也早停了,想来我昏迷的时间不算很长。山洞外往下十来步居然是一片大湖,应该就是昨晚看到的亮光。

我走到湖边,四处静悄悄的没见其他人影。那湖水清澈见底,我喝了点水,再洗了下脸和手,然后就径自找块湖边的大岩石坐下,悠悠看着湖水和渐明的天­色­。

树林中,传来簌簌的声响,几个黑衣人提着剑走了出来。

我轻叹一声,站了起来,问道,"几位是准备杀我的,还是准备救我的?"

那几个黑衣人四处小心翼翼打量一番,围了过来,"颜侯爷别怪小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

"幸好。"我笑了,说,"反正现在我也逃不了,和你们打个商量行不?"

其中一个人说,"颜侯爷这时候还想逃吗?"

我笑着摇摇头,说,"不逃了,有点烦。反正要死了,就死得­干­­干­净净点。"我瞄了下他们手上的剑,都染满血迹,笑着说,"我不想再沾染上血腥,就让我自己选个死法吧?"

"哪是?"

我转过身看着那一片湖水,说,"死在这一片­干­净的水中,倒也符合我的要求。"看出他们满是戒备的神情,我笑着解释说,"这湖说大不大,就算我要借水而遁也跑不出多远。这水又太清了,我要是想躲在水里不出来也躲不了。这水也太冷了,就算我很熟水­性­,在水里一会就会冻僵了。"

他们互看一眼,没有说话,剑尖却微微往下移,显然是默许我的作法。

我习惯­性­地弯出一抹微笑给自己看,慢悠悠地走进水里,水很冷,我把束着的头发披散开来,一步一步往水深的地方走去,浑身凉透,有点失去知觉。

身后传来几声打斗的声音,我转过身,见一个蒙面人和那几个黑衣人混战一起,剑光在微弱的晨曦中闪耀着,几个回合已经一一把那几个黑衣人刺倒在地。那蒙面人远远看我一眼,估计看我是支持不住了,忙几个回落冲进水里游了过来。

我这时候已经被那冰一样的湖水冻僵了,想把心中的名字呼喊出来,却在那一瞬间失去知觉,慢慢滑入水中。

李谡从暗处冷冷看着那人,躲在帐篷里连白甲银盔也没来得及脱,就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铜管,扭开细细看着,然后裂开嘴笑了出来。

同样在自己旁边偷看的宋观澜面无表情,只是眼睛意外的闪烁着,嘴­唇­轻抖。呵,早就知道宋观澜和秦青的交情非同一般,现在看来,秦青向他隐瞒了自己和太子一派联系紧密,对宋观澜来说,无疑是一种很大的打击。

冷哼一声,李谡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宋观澜也紧跟着走出。

"王爷,观澜,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秦青大惊,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和小桌面上各种文件混在一起,然后忙上前行礼。

李谡坐了下来,冷冷看着秦青,好一会才说,"是李祚派人送信来了?"

秦青的脸一下子涨红,低着头也不敢看那零乱的小桌,只是喃喃地说,"什么,什么信?王爷说什么呢?思珉不明白。"

"不明白吗?"李谡冷笑着,向旁边的宋观澜使了个眼­色­。宋观澜上前几步,弯下腰,从那堆文件里翻出小铜管和纸条,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恭敬敬地递到李谡面前。秦青咬着牙,却不敢上前抢东西,只是恨恨地盯了宋观澜几眼。

李谡细细看完,把纸条递给宋观澜,说,"观澜,你看看。"

宋观澜拿过来也仔细看着,然后沉思,也不说话。

晋王淡淡地说,"观澜,你说梓童会逃去哪里?"

"颜公子消失的地方是在近东盛的边界,要不就是继续向前走,要不就是回头京城这位置,或者转个方向去北边或者南边。" 宋观澜想了好一会才说,眼角看去,却见秦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暗中苦笑着又说,"这只是根据目前我们所知道的资料猜测而已。"

"没事,观澜你继续说。"李谡缓缓说着。他眼睛迷着,似笑非笑地在秦青身上转了一圈,把秦青看得头皮发麻,只能低下头。

宋观澜继续说着,"西韶那边和皇上关系好,南越那边和太子关系好,这两边估计颜公子是不会去的。北溟是我们的关系,不过边境是秦将军守着,以颜公子和秦将军的关系,可能会来这里附近。而东盛现在内部动荡不安,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李谡沉思了一会,问道。

"观澜建议把大部分暗探派去北溟和东盛。其他专门搜索天朝特别是京城附近的隐僻地方。"宋观澜缓缓道来。

晋王沉思良久,才说,"这由观澜你去办吧。"

等回到中央自己的大帐篷,晋王用水洗了洗手,坐了下来,暗中一人走了出来,跪下低声说,"王爷有何吩咐?"

李谡眯着眼睛冷冰冰地说,"刚才都听到了吧?你去安排一下,一部分暗探监视四国的情况,一部分还是继续监视朝庭各个势力。"

"……宋先生那边???"那人疑惑道。

"这还要我教你怎么说怎么做吗?"李谡似笑非笑地说,"总之一件事,找人就让太子和皇上那些人去找,你这边关键是把太子和皇上在西韶和南越这两个地方的势力能瓦解的瓦解,能离间的离间……"

"最好等他们醒悟过来,这两个地方能变成我的势力范围!"李谡冷冷地说着。

春风萧瑟,带着寒意和雨丝飘来。

李祚依靠在清亭那人往常最喜欢坐的位置,边喝着酒边想着事情。

最后见到他的时候,那人脸上有一种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平静和安逸。那天在城外送别的有很多人,他却一点也没忌讳,紧紧的把自己抱在怀里,旁边的人就算怎么的暗中议论也改变不了抱来双手的稳定。

过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他终于放开了自己,笑了。那水­色­的眼睛里透露的情和义,李祚都明白。看着他毅然转身登上马车的背影,看着消失在远处地平线上的马车,李祚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是很平静。

"太子,"一玄衣人匆匆而来,打断李祚的沉思,手上拿着个小铜管,微笑着行了个礼,"那边来消息了。"

李祚忙站起来迎过去,接过李祁手上的铜管,扭开,倒出一卷很小的薄纸,打开细细看着,然后递给旁边候着的李祁。

"我接到第一时间就看了。"李祁却摇摇头,径自坐了下来给自己也倒了杯酒,笑着说,"听说当时状况混乱到极点,除了皇上那批杀手,还有两批不知道哪里来的杀手同时混战,我们派的那三批接应的人都找不到子涵。幸好不知道莫欢怎么出现了,用箫声把子涵引出来。"

"……莫欢,是莫欢呀!"李祚也没坐下,只是愣愣看着迷蒙细雨覆盖着的湖面出神,"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他,原来跟着梓童去了。"

李祁偷偷瞄了李祚一眼,淡淡地说,"等会我给秦将军也送个信,让他也安心点。"

"……啊???送什么信?"李祚惊醒,皱着眉沉思一会,说,"晋王和秦青一起,而他也知道秦青和我们这边很熟,现在给他送信怕那狡猾的李谡也会知道的。"

李祁一饮而尽,眼睛里带着一丝锋芒,轻笑着说,"就是让晋王知道了才好。"

"怎么说?"

"太子你想想看,李谡不知道详情,就算有怀疑子涵设了圈套要逃走,可当时状况实在是太混乱了,你想以晋王对子涵的独占­性­,会让子涵有一丝危险吗?"李祁把玩着手上的酒杯,笑眯眯地说着,"到时候李谡怕是会调兵从北疆赶到那边去满山的搜人,那就弄巧成拙了。"

李祚眼睛一亮,说,"你的意思是说,让晋王从秦青手上知道梓童只是逃跑,那李谡肯定是只能暗中派人,慢慢搜捕人啦?"

"呵,是这个意思。"李祁看着面前兴奋的年轻人,淡淡笑着说,"晋王知道子涵没有危险,只是逃跑,那满山来搜人也没用,他肯定以为子涵早就逃到其他地方去了。"

"也好。"李祚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就让他们两好好开心一段时间吧。"李祚说完也坐了下来慢慢喝着酒,看着亭外的细雨。

他的话说得含糊,"也好"指的是什么?话里说的"他们"是指莫欢和子涵两人?这话好象是接李祁的话,实际说得没前没后的。可李祁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一眼李祚,想说什么又忍住,低声叹了一声,也慢慢喝着酒不再说话了。

李祚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着酒,咽喉和胸口一阵阵火辣辣的酒意传来,他又点醉了。

回想这段时间,李祚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很多,可还是不够能力去保护面前的那人。从那人的眼睛里,李祚明白了很多事情。自己爱那人,爱到自己也想象不到的地步,渴望能保护他,逗他开心,在他的身边,尊重他,信任他,甚至甘愿放开那人,在没有任何的希望中等待着。

就象很多年前一样,李祚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是,只有等待。

这回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是连自己也不知道等的是什么。可这回,李祚明白了自己等的,也只是那人而已。

桃花树下,绿衣少女在欣赏着细雨桃花,花瓣飞舞。旁边坐着一个剑眉飞扬的年青人,淡淡笑着,边喝着酒,边欣赏着着美景。

"他终于走了?"周静心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在快到东盛边境,失去踪影。皇上和晋王看来大怒,都派出人马去追了。"应秋笑了笑,淡淡地说。

静心沉默着,转过身定定看着应秋,突然问道,"应秋,我们认识几年了?"

莫应秋一震,敛住笑容,轻叹了声,说道,"快十年了。我还记得第一见到你的那时候,你和敏如就坐在桃花树下,粉­色­的桃花片片飞落,就象美不胜收的梦景,而看呆了我们三个。"

"呵呵,原来你还记得。"静心歪着头细想了一会,轻轻说道。

"我怎么会忘记呢?静心。"莫应秋轻笑着,温柔地说,"那时候你穿着一身的浅绿,笑得那样的开心,那样的可爱,笑容就象能融化掉那冰天雪地一样,温暖。"

"那时候你怎么没留意敏如呢?她是那么美,让所有站在旁边的人都失去骄傲的勇气。"静心淡淡地说,"颜也一样,比敏如更美,也更有勇气。"静心沉默了一会,又说,"你的堂弟也追过去了吧?你怎么不留住颜?你不是喜欢他吗?"

"静心……"应秋一愣,手上的杯子洒了些酒出来。

"呵,这么多年的知己,我还不明白你吗?当年为了颜五小姐,,你宁愿放弃自己喜欢的李祁世子也要促成他们两人。现在因为自己的堂弟,你宁愿放弃自己喜欢的颜?"静心淡笑着。

应秋轻叹着,好一会才说,"静心,你真不明白?我没有这个把爱情当成一切的胆量,也没有深沉忘我的感情,家族的事情在我心里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你不也是一样吗?何况,他们两人中早就容不下再多一个人的存在了。"

静心沉默着,突然笑了,说道,"人越大越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唉,真羡慕他能远走高飞,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生活。"

"静心,现在不是很好,太子也对你很好。"

"也是。什么都要付出代价的是吧。"静心淡淡地说。

40你会再次离我而去吗?

我有明珠一颗,

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

照破山河万朵。

初春的湖水很冰凉,连夜的逃亡让我身体早已经透支额外体力,现在浑身沉没在水中,却失去了冷的感觉,只知道自己不由自主的慢慢滑入清澈的湖水之中。

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很静很纯粹,我听到有人落水划过来的声音,有人透过湖水到处寻找我,我好象还听到一个急躁而担忧的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这湖不浅,可足够让我能清晰地透过晃荡的湖水,看到有个人着急地在湖里四处张望着。

我伸手过去,刚好碰到他的脚,然后突然被一双手抓住,扯上水面。晨光初现,那人的眼睛里映出湖面上闪烁的微波,如水晶般透亮,"莫欢。"我毫不犹豫地拥抱着他,隔着湿透厚厚的衣服,熟悉的气息依然从接触的地方传来,温暖而舒服。

"见鬼,水只到你胸口你还会淹没?"他的声音有点好象气不过来的样子。

我轻笑着,把他的面罩解下来。"那你还来救我?"其实就算不揭开面罩,我都能感受到他那熟悉的身体,而他的眼睛,怎么易容,都是那么特别,让我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他混身一震,没有回答,只是把我抱起走上岸边,快步走进那个湖边的那山洞中。山洞里的火堆还有些微弱的火星,他把我放在铺满落叶的大石块上,犹豫了一会,可能见我脸­色­已经冻得发紫,忙解开我的衣服,检查我的身体。"颜,你没受伤?"他不可至信,"那些杀手是你安排的?"

"呵呵,我要是没有之前几次的受伤和被追杀,那越其锋怎么会放松警惕?我要是没给黑衣杀手追杀到了绝路,你怎么会出现?我要是没装着受伤昏迷在湖里,你怎么会来救我?"我眨眨眼睛,看到他的脸­色­一变再变。

他冷着脸看着我,也没说话,转身往火堆里加了好几块树枝,昨晚下了雨,那树枝都是湿的,放进去后有些烟冒了出来,不过山洞里却暖了很多。然后莫欢把我的衣服用根树枝支起来放在火堆旁烤着,自己也把身上湿淋淋的外衣脱掉,把我拉进怀里坐在火堆边。

"莫欢,你是怪我隐瞒你,把你引出来吗?"我依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说着,"其实你应该知道,除了我和李祚、应秋分别安排了三批接应的人马,还有几支不明来历的人马,我没把握能让自己人先找到自己,所以才弄得这么狼狈。"

他沉默一会,才轻叹着,"你啊,有时候太过自信了。要是有什么闪失……"

身上的衣服烤得暖暖的,我看着那英俊的脸庞,笑着说,"谁让你躲在暗处一直不肯出现?昨晚算是乱点狼狈点,不过你总算是现身了,就算现在你怨我恨我,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不恨你,我只是……"他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是转头看着别处。

"莫欢,过去的早已经过去,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该放下,荣誉毁辱、功名利禄都是虚幻的梦而已。"我伸出手把他的脸转过来,凝视着他的眼睛,正­色­说,"把我一起带走吧,你不是一直说要陪我浪迹江湖吗?"

"……"沉默,他那好看的双眉拧起,脸­色­变幻莫测,喃喃说着,"颜,我……我不是以前的莫欢了。"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温柔包容我的莫欢。"我低声说着,捧着他的脸轻吻着。

"颜……"

"别说话……"他的­唇­柔软而湿润,带着一股清香。我用舌尖轻顶开他的牙,在口内翻转戏弄着,细细舔着每一颗牙齿,诱惑着对方的回应。不一会,我感觉到他身体慢慢的变化,呼吸慢慢沉重而变得有点缠绵。

莫欢……心里在狂呼着他的名字,多日以来的思念蜂拥而至,我混然忘记这是在哪,脑海里只是想紧紧依靠着他,占有他,或者被他占有。我细细吮吸着,手开始缓慢的轻轻抚摸着他的身体,带起一串轻颤,滑进他的里衣,手上一片细滑。

"……颜,"他一震,推开,看着我,急促地喘息着,脸­色­­阴­沉不定,"不要玩了。"

"我要你。"我暗中恼怒着自己过于着急了,又俯近他耳边,轻咬着,"莫欢,我想要你。"觉得自己真是无赖到家了。

"看来现在你已经好多了。"他早就冷静下来,又把我推开,瞪着我,突然站了起来,手一扬已经把自己晾在火堆上的衣服拿了下来,退到洞口很快得穿戴整齐。

我默默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转身准备要离开,轻叹口气,说,"莫欢,你要走可以,可别忘记带件东西了。"

他回头,正好接住我抛过去小小的一个紫­色­的东西,却是一条剑穗。

"早上,见到你舞剑的时候少了这个实在是不够完美。"我淡淡地说,"原来那个都脏了,我重新给你买了个。"

他眼睛里重新有种熟悉的温暖闪过,然后又恢复冷冰冰的模样,走了出去。

我又就着火堆烤了好一会,身体早就温暖起来,衣服看来也烤­干­了。整理好衣服,我又把小腿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次。泡了一下水,刚才都忘记了腿都受了伤,现在好不容易身上才暖和,小腿却又疼了起来。

检查了一下怀里带着的物品,我从其中拿出个小铜管扭开,倒出一卷薄薄的纸卷,展开,却是早就准备好的这里附近地区的地图,就着火光细细看着。看完后,我又把地图卷起来,小心翼翼地装回铜管里。

我站起来,把火熄灭,然后在一角用石头挖了个小坑,把灰烬都拨到小坑中掩盖起来。再四周细细打量一下山洞,把一些落叶和树枝都弄乱,然后才离开这山洞。

出了山洞,清晨的阳光格外的明媚,湖面上闪闪发光。湖边那几个黑衣人的尸体早就不知所综了。四周静悄悄的,我却知道莫欢肯定是在暗中注视着我。我一天没到安全的地方,他一天也不会放心让我独自一个人在这荒山野林中乱闯。

我迎着阳光,确定一下方向,然后举步继续前行。

路途上,密林掩影,偶尔洒下点点圆形的光斑,不知名的小鸟欢唱着。

快到傍晚的时候,我总算是翻过两座山林,来到一条小河边。我喝了点水,把小腿上的伤口又清洁了一遍,找了棵大树爬上去,慢慢睡着了。一早起来,脚边有条野藤捆着一只微热的烤­鸡­,我解开撕下一半吃了起来,剩下的用块碎布包了起来。

沿着河边,我往下游走去,河面越来越宽,我又整整走了一天,天黑的时候,我把剩下那半边烧­鸡­也吃了,然后又找了棵大树爬上去睡觉。

第三天中午,我总算是到了约定的地点。一棵歪斜的树半躺在水边,树很大,在树叶的掩盖处,我找到了一条小船,正搁浅在树的旁边,而树枝上挂着一个装着白鸽的笼子。

我爬到船上细细搜索,这船比我预想中所谓的小船大多了,船头有通常捉鱼用的矛和一张网,船尾是船陀,中间是一个顶蓬,前后有密封的小门,看来是船仓,船仓里倒是很宽敞而­干­爽,铺着厚厚的毛皮,角落里是个小箱子,打开是一些被子和衣服,还有一包银两。

我先是从船仓里找出纸和笔墨,很快就把这几天的事一一说了一遍,然后掏出小铜管,把地图拿出来,把那纸卷成细条,塞进铜管里,再把铜管缠在白鸽的腿上,放飞。

然后回过头细看着这船,想了好一会,才扬声说,"莫欢,你出来吧。"

人影一闪,莫欢已经远远地站在某一棵树上,轻轻摇晃着,连续几个飞跃,来到我的面前。

"你觉得以我的体力,能把这搁浅的船推到水中吗?"我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苦笑着,迎着他眼睛中的疑问,缓缓说道。

他看看那过大的船,再看看我,嘴角慢慢弯成个弧度,眼睛亮晶晶的,好象是取笑着我。

我恼羞成怒,无奈地低声道,"我和他们说的是要最小的小船,结果还是弄了这条来。嘿嘿,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撇了撇嘴,也不说话,还是先把锚下了水,然后运劲把那小船推进水中。

我爬上船,见他转身准备离开,就说,"上船吧。再过大概五里的水道,就会开始急流,你在下面是追不上船的速度的。"我转过身看着河水,淡淡地说,"不然的话,你又会失去我的踪迹。"

"而且,我不会开船。"我听到船头轻响,就走进船仓,临进去前又补充一句。

一觉睡醒,我按白天的记忆在黑暗中摸到样东西,打开仓门,来到船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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