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彭德怀元帅把陈锡联和总参作战部部长王尚荣叫到了他家里。
彭德怀1953年从朝鲜回国后,住进了中南海怀仁堂东南角的“永福堂”。这座院落,有五间北房,东头的两间是卧室兼作他夫人浦安修工作和学习的地方,西头的两间打通隔墙后,作办公室和会客室。东厢房作会议室,有时用来召开军委办公会议。陈锡联和王尚荣在会客室落座后,彭德怀便开口说道:
“最近苏联来了一些专家,帮助我国建设一个导弹试验靶场,你们两个是负责陪同专家勘察选场的,要把这件事办好,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陈锡联说,“彭部长,前几天,张贻祥同志已经和苏联专家对东北、华北地区进行了勘察,这几个地方,看来都不符合要求。下一步,我们准备去西北地区。”
彭德怀放下手中的茶杯,关切地问道:“东北和华北这么大的地方,横跨了好几个省,都不符合?不符合的依据是什么?”
“我们和苏联专家在一起研究过了,是这样的:如果以索伦或二连作为靶场,导弹向西发射试验,那就要飞经蒙古人民共和国上空,这牵涉到外交,麻烦。并且,索伦是山区,二连地区又严重缺水,还靠近包头矿区,条件不是太理想。只能看看西北的情况了。”
彭德怀没吭气。过了一会儿,他转头对陈锡联说,“也好,你们先去勘察吧。去西北,事先可以向兰州军区打个招呼。”
陈锡联又将盖杜柯夫对张贻祥说的意见告诉了彭德怀,最后说,“彭部长,张贻祥说他干不了,我看,搞导弹这玩艺儿,我们炮兵也搞不了。”
彭德怀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
“可以让朝鲜的20兵团回来,搞个兵团架子。靶场建起来后,可能在炮兵建制,也可能不在炮兵,这事随后再定。……你陈锡联现在主要牵头负责勘察工作,要集中精力选好点,考虑周到一些,这可是件大事啊!”
在彭德怀家里接受任务后,陈锡联又被周恩来召到了中南海。他向周恩来汇报了前几天勘察的情况,以及马上去西北勘察的准备工作。周恩来询问了一些情况,在说到去西北勘察的事情时叮嘱道:
“西北地域辽阔,但是各方面的情况也比较复杂。这些地区聚居的大都是少数民族,蒙古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涉及到许多政策问题。一个是乌兰夫,一个是赛福鼎,你一定要先和他们商量通。”
陈锡联点点头说:“我会小心做这件事情的。”
“事先要多了解些情况,注意搞好民族团结。”周恩来又叮咛道。
陈锡联回来后,先去找了乌兰夫。乌兰夫副总理听陈锡联说明来意,当即表示支持:“这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是这么大的国防大事,我们理应支持。试验靶场如果要定在内蒙古地区,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就来找我好了。”
“谢谢,谢谢。”乌兰夫如此痛快,也在陈锡联意料之中。“真要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我们一定向您报告。”
接下来,靶场筹备处和苏联专家组一起,连着开了几个会,详细研究西北地区的资料,进行图上作业。首先,他们确定了参加西北地区勘察的人选和需要的飞机、车辆,以及在何处住宿等具体事宜,同时,派申建基先到兰州军区向军区司令员和政委汇报,因为要在兰州军区所管辖的地区活动,又是飞机又是外国人的,许多地方又靠近边境,既需要支持,也要防止发生意外。因时值隆冬,勘察组还准备了皮飞行服、皮地勤服、指北针、各种药品、长短枪、信号枪、地图等,做好了西行的诸般准备。
1958年1月18日,陈锡联和王尚荣、孙继先、张贻祥以及盖杜柯夫专家组一行50余人,登上了一架苏制伊尔-14飞机。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里,飞机很快升上碧空如洗的高空,向西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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