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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痴情和尚醉迷风流道士 > 30

30

岁之间的女子有风花雪月、翻云覆雨之事,不然......不然......公子恐怕难逃英年早逝之命运,而且此劫甚是厉害,不仅危害公子一人,只怕还会累及府上千金散尽、众叛亲离......"

道士的此言一出,满屋的人全都是一头的冷汗。不过每个人冒冷汗的缘由却又是各不相同......

晏无双由于刚才并未看到道士做法"呼风唤雨",所以在他看来道士无非是因为输了棋而在妖言惑众而已!

而丁香则是最紧张的一个,她从小就相信神仙鬼怪之说,而且方才她还亲眼目睹了道士的仙术,她对道士所言是信服到了奉若神明的地步!她一生享尽了荣华富贵、夫妻恩爱......自己的儿子晏无双又是出息地了得......她最无法承受之事莫过于方才道士所测算的"中年丧子"、"荣华尽失"、"骨­肉­离散"......

而晏府的家仆、丫鬟们则是担心这个劫难会不会波及到他们的身上......

道士说出测算之后整了整道袍,拱了拱手说到:"贫道这就告退了!希望晏公子可以平安度过此次的劫难!"

道士说完之后便扬长而去了......

丁香呆呆地看着儿子,关切地说:"无双呀!娘知道你素来喜欢在花海蝶群中留恋,京城以及各地爱慕你的姑娘家也是数不胜数......但是,从今天起,三年间,就算娘求你了,为了你自己,为了晏家......你不要再在她们之间留恋了!"

晏无双从小便特别孝顺他的母亲,此刻看母亲说的动情,也不好反驳。可是心里却想:"牛鼻子老道难道会什么妖术么?怎么让我母亲对他的话如此坚信不移呢??"

晏无双拉着丁香的手说到:"母亲大人放心,无双定然洁身自好,不会让母亲劳心费神的!"

丁香看着心爱的儿子,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她回头看了看家中的小丫鬟们,问到:"你们谁是16岁到30岁的?"

应丁香之声站了几个小丫鬟出来,她们看着丁香不知所措了起来!丁香表情柔和地对她们说到:"你们这三年都到我的哥哥家去服侍他吧!我会写信告诉哥哥不要亏待你们的!"

小丫鬟们一直听说丁香的哥哥是人间少见的美男子,这次有机会能过去服侍,各个都心里乐得开了花,不过面上却还显得舍不得女主人丁香!

也是从这日起,丁香变得越来越神经质,她开始时只是特别喜欢追问晏无双的行踪,后来­干­脆派心腹在外边跟踪晏无双,后来即使跟踪也觉得不放心,她索­性­想尽了办法把晏无双关在家中不让他出去了!

时至今日,晏无双都开始怀疑他的"女人劫"是不是就是他的母亲大人造成的这种劫难了!

而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是丁香要去她哥哥家串门的日子,只有这两天晏无双才能在贴身护卫"段添锦"的保护(监视)下偷偷地出去游玩、吃酒......

为了避免他出去时被熟人发现,然后落得被母亲数落好几日,晏无双索­性­每次出去都扮作女人,这样任谁都猜不出他曾经出过家门。

............

......

纪琦和马孝忠听着晏无双无奈百般的追忆,都不知道是应该露出同情的表情还是取笑奚落的表情了!

纪琦问到:"晏兄呀!你个风流才子不会就这样真的从京城中销声匿迹三年吧?"

"呵呵......当然不会了!其实我最近正在琢磨一个可以飞出这牢笼的绝好妙计呢!"

马孝忠急切地问到:"什么好计谋??快快说来听听呀!"

晏无双转着他那灵动的眼珠,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他学着道士甩拂尘的样子,说到:"我要出家当道士去!嘿嘿!"

纪琦听了此言,眼睛睁的大大的,一时间想不太明白晏无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而马孝忠则是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他心想:你这等过惯了浮华喧嚣生活之人,能去当清净无为、随遇而安、无我无己......的道士么?

晏无双看到纪马二人的表情,他不禁眼光流转,一丝笑意又渐渐地浮上了嘴角。

"两位仁兄想知道此计的玄机之所在么?"

纪马二人齐唰唰地点了点头......纪琦说到:"愿闻其详!"

"首先,家母对于道士崇敬不以,只有我说要去当道士,她才有可能放我出去!而且庙观之地,也罕有女子,家母才有可能任我在外边自在逍遥。其次,我当了道士,才有可能再碰到那个害我如此倒霉的牛鼻子,嘿嘿......有仇不报非君子......"

纪琦问到:"道士难道是想当就能当的么?"

晏无双的目光在屋中游弋了一会儿,顺手拿起了桌上的铁观音,他吸了一息淡淡的茗香,随即轻吟到:"一枪茶,二枪茶,休献机心名利家,无眠未作差。

无为茶,自然茶,天赐休心与道家,无眠功行加。"(译文:道家饮茶与世俗热心于名利的人品茶不同,贪图功利名禄的人饮茶会失眠,这表明他们的­精­神境界太差。而茶是天赐给道家的琼浆仙露,饮了茶更有­精­神,不嗜睡就更能体道悟道,增添功力和道行。)

马孝忠拿起桌上的另一杯茶,又看了看晏无双手中的那杯茶,说到:"想来晏兄又是要以天资欺人了?"

纪琦面露窃喜之­色­:"看来晏兄已经是胸有成竹了,想必这许久没见,晏兄已经深谙道家学说之­精­髓了吧?"

晏无双秀眉微扬,言到:"世上之事,只有我不想做的,却还没有什么我做不到的!"

如此嚣张的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也许听似笑话,不过从晏无双的口中说出,却任谁也不敢有什么置疑......从未习过音律的晏无双,在6岁时只听了一次《广陵散》,竟然就可以­操­琴而奏之;四书五经他只需看过一遍,便可以一字不错的默之;对于众人来说难于破解的"珍珑棋局",晏无双在学习了棋艺不过一个月时便可以轻而易举地破解............

纪琦和马孝忠看着一脸坏笑的晏无双,他们心里都在为可怜的道士们祈福!

纪琦笑言:"看来我们日后定然是有好戏可以看喽?"

马孝忠也是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想必日后凡是建有庙观之地,必然都会有各种匪夷所思的轩然大波吧?嘿嘿......"

晏无双、纪琦和马孝忠三人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仿佛庙观遭遇不测的景象已经呈现在他们的面前一般......

待到纪马二人与晏无双畅谈良久之后,他们乘兴而归。晏母丁香也从她哥哥"丁世贤"家回到了晏府!

晏无双每次看到母亲回来定然是一副孝子贤孙的乖样子,自然少不了嘘寒问暖:"母亲大人车马劳顿,待孩儿一会为您捶捶腿、揉揉肩吧!"

丁香每次看到儿子如此孝顺都是心头甜甜的,她握着晏无双的手说到:"我家的无双只怕是这世上最好的儿子了,娘能有你这样的好儿子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呀!"

晏无双一边大献殷勤,一边对丁香说到:"孩儿近日习得许多道家之理念,深悟修为升仙之道,不知母亲可否应允孩儿走访各地的名庙仙观以求得道飞升之妙方?"

丁香原本就对神仙鬼怪之事深信不疑,再加上她曾亲眼看过"呼风唤雨"的仙术,此刻她对于晏无双的这个请求显然是毫无抵抗力!

"无双呀!你要去当道士么?"

"是呀!若是孩儿自己修炼出玄妙之法术,也许可以自行破解掉我此生的所有劫难呢!这样就可以不用怕什么‘女人劫'了呀!"

"嗯!我儿说的有道理。为娘的还听说道士们可修长生不老之术,你要是修成了,可要帮娘养颜驻容哦!"

"那是自然的!若不是有母亲,那会有我嘛!我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痛您还去痛谁呀?"

"嘻嘻......"

三言两语之间,晏无双已然是搞定了他的母亲,重新获得了"自由"!本着趁热打铁的原则,次日清晨晏无双整理了行囊,带上贴身的护卫"段添锦"便辞别了母亲和父亲,踏上了求道成仙之路......

重新获得自由的晏无双奔出家门首当其冲要做的事情当然就是先去喝遍天下美酒,毕竟他的生活理念就是"人生无酒不风流"。

他一路南行,见到酒楼定然要进去畅饮一番。这日里他来到了风景如画的杭州,人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看着如斯的美景,怎么能少得了美酒助兴呢?晏无双选了一家视野颇为广阔的酒楼,准备畅快地小酌宜情。可是他进到酒楼里却发现风景最好的那扇窗子旁的座位已经被人占了,而且似乎还是一个道士!

晏无双见一张方桌只有道士一人独占实在是浪费,他便上前询问道士:"这位仙长,您可否应允在下与您同桌而饮?"

那位鹤发童颜的道人抬起头来看了看晏无双,微笑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晏无双也借机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道士,只见此道士俨然是标准的仙风道骨,一头飘逸的长发,一缕悠然的长须皆为雪亮的白­色­,那份轻逸之感好似是无风自飘;若是单看这发须,想来这道人也该是耄耋之年了,可是道士的容颜却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晏无双坐在道人的对面,点了酒楼之中最好的酒。他一边观看窗外美妙的风景,一边执杯狂饮......酒过三旬,晏无双发现了一件及其有趣之事,坐在他对面的道人竟然也一直在一边欣赏窗外的风景一边酒不离­唇­。这时他对面的道人似乎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两人眼光相碰,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晏无双心中暗想: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酒逢知己千杯少"??晏无双在京城时,经常被人戏称"千杯不醉小酒仙",他这时看着对面的道士,觉得那道士可以称作是"万杯不醉大酒仙"了!

道士似乎是越饮兴致越高,他忽然从衣袖之中拿出毛笔一支,他蘸上酒水,竟然在墙壁上挥毫助兴:

只贪饮酒与吟诗,炼得丹成身欲飞。

曩劫曾为观大士,前生又是派禅师。

蓬莱旧路今寻著,兜率陀天始觉非。

料我年当三十六,青云白鹤是归期。

晏无双不看此诗还好,他看了此诗,心中为之一震。他暗自寻思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当是往来于名山大刹,神异莫测,时称其入水不濡,逢兵不害的‘紫清明道真人'

白玉蟾之作!"

晏无双心中暗自欣喜万分,如果眼前之人真的是白玉蟾,他定然要拜他为师。就算当道士也要当一个辈分高的道士呀!

晏无双为了保险起见,走到道人的身旁轻吟到:"这先生,神气清,玉之英,蟾之­精­,三光之明,万物之灵。大道无名,元亨利贞。"

道人听了晏无双的吟诵,转过头来看着他,微笑着说到:"这位公子好眼力呀!"

这简单的来言去语中似乎是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这两个人却已经是心意相通,彼此的思维全然了解了!

晏无双听了道人的应答心中全然肯定了眼前之人便是师承陈楠,兼行神霄雷法,人称"能呼召雷雨,馘摄­精­魔"

"心通三教,学贯九流,多览佛书,研究禅学。"的白玉蟾!

古语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晏无双已经知道了此人就是白玉蟾,那他自然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世人皆知白玉蟾能诗善赋,工书擅画。晏无双从小已然是被父亲教导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他的诗词歌赋、妙笔丹青决然是不输白玉蟾的。只不过他平时惰于写诗作画,只爱饮酒作乐;以致他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才,却只是无名之辈而已!

晏无双也从行囊中取出毛笔,他也蘸上了酒水,在白玉蟾的诗旁,作画一幅!本就喜好书画的白玉蟾眼见晏无双之作,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晏无双笔法之流畅实非常人所能及,即使说他的画工不输吴道子、顾恺之、阎立本......亦不为过!不过可惜墙面上的名诗丹青皆为酒水所为,一席风、几抹尘......便消于无形。

本就是在游山玩水的白玉蟾,路遇晏无双此等的风流才子,游兴大增。晏无双由于心中自有盘算,一连几日更是变着法的讨白玉蟾的欢心!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当然就是要拜白玉蟾为师......

这一日,晏无双相伴白玉蟾的左右,来到了宝石山与栖霞岭之间横跨的一座山岭,放眼望去这山岭绵延数里,俯瞰西湖,风光秀美,简直就是"瑶台仙境"。此山岭正是"葛岭",在葛岭的半山腰上屹立着道学家、古化学家、医药家葛洪祖师当初修炼时所在的"抱朴道院"。

既然是道士到了道院当然没有不进去拜拜的道理!白玉蟾甩着拂尘,步履轻盈地在山道上飞驰,那份轻逸好似蹬萍渡水、踏雪无痕一般。不肖一刻,白玉蟾和晏无双已然来到了抱朴道院。这抱朴道院的正殿为葛仙殿,殿里供奉着葛洪的塑像;葛仙殿的东侧有红梅阁,红梅阁内的板刻画廊保留了数十幅历代名人的字画......

字画乃是白玉蟾和晏无双的共同喜好!他们一老一少自然少不了对字画品头论足一番。不过白玉蟾是专心致志地谈论,而晏无双却是一心二用地谈论!晏无双心中暗暗地寻思到:此处恰为道院,眼前之人乃是"金丹派南宗五祖"

之一的白玉蟾,我此时若不入道,更待何时?

晏无双拿定了主意后,扑通一声跪拜在了白玉蟾的面前,必恭必敬地说到:"紫清明道真人在上,在下晏无双望拜真人为师,潜心修炼内丹之法,希望真人可以收在下为徒!"

白玉蟾对于突如其来的一幕似乎并为感到惊讶,他笑着拈了拈胡须,又拍了拍晏无双的头说到:"你这等天资聪颖、貌赛潘安、智胜孔明之人若是入仕,定然是前程似锦,功名利禄亦是唾手可得;荣华富贵、金玉满堂对于你来说也不过是囊中之物,你真的能放下这些浮华,而甘心道隐无名,道隐无言;道隐无形,道隐无相吗?"

晏无双自幼只爱饮酒作乐,从来都是无心功名,所以,对于他来说,这些浮华其实真的是没有什么吸引力。他气宇轩昂地答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常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译文:为人的道理,应该知道进退的分寸,凡事适可而止,不要自夸自大,因为自信自满的人,往往就像水溢流出来一样,得不偿失的,倒不如放下自满自大的心,使得自己安逸恬适。自恃自己聪明才智,就锋芒显露的人,将会受到别人的排斥与打击,因此这种人就不可能受到别人的拥戴与爱护。金与玉虽是珍贵之物,但仍是身外之物,因此纵然是富有之人,金玉堆积满堂,一旦临命终时,还是守不住的。所以修道之人,倘若能直取身中之金玉,养­性­命之真常,才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也。还有富贵之人,如不生骄傲之心,他人必定会以谦恭之心礼敬于你。倘若贪恋富贵,又骄傲自得,这将使人嫉妒批评,又是自取祸殃的开始。所以只有功成身退的人,才最合乎自然的天道了。)

白玉蟾见晏无双答得入礼入法,加之他又非常喜爱如斯聪颖之人。他又绕有兴趣地问起了一些暗含道义的问题,他到想看看眼前这个人有多少的斤两!

白玉蟾轻声缓语地问到:"你可知道道士为何要蓄留须发么?"

若是放在半年之前,晏无双定然是答不出个所以然的,不过他为了入道,这半年里可没有少读道家之文章,现在这等问题已然是难不住他了!

晏无双轻松地答到:"蓄留须发缘由有四。一曰:从道之标志也。二曰:顺应自然之规律。三曰:尽孝之意,胡须鬓发父母所授,不得轻易毁埙。四曰:养生保健。"

白玉蟾满脸欢愉地点了点头,继续问到:"何为道教三宝?"

晏无双心中暗笑,想不到他所读之书竟然全都可以用上了,总算那些圣贤书没有白读。

他虽然是心中笑得眉飞­色­舞,脸上却全然是一副必恭必敬地样子答到:"道教原以:元始天王所化玉清天宝君、上清灵宝君、太清神宝君为道教三宝,尊为最高之神。然因道教以学道、修道、行道为本,故又有以所本的三要旨,尊为三宝者:(一),

学道者:以玉清元始天尊为道宝尊,上清灵宝天尊为经宝尊,太清道德天尊为师宝尊,作为皈奉道法之"道、经、师"三宝。( 二

),修道者:以人身之"­精­、气、神"为修养­性­命,作出世工夫的三宝。(三),行道者:以"慈、俭、让"为立身行道,作入世工夫的三宝。盖基于老子三宝章云:"我有三宝,持而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是也。

这一老一少,一个问得兴致大发,另一个则答得通顺流利。如此这般,两人竟然如斯对答了好几个时辰。最后直把白玉蟾问得喜上眉梢,他一把拉住晏无双高兴地说:"在世若为师,得一徒如你足以!"

白玉蟾的此言并非只替他自己说,而是对天下所有为师者说的,无论是什么人,若是收得晏无双这般天资聪颖的徒弟,都乃一生之幸事!

白玉蟾一时高兴便真的收晏无双为徒了,他断然不会想到,由于他的一时兴致所至将会给全部的道士带来多大的灾难。也正是由于晏无双的师傅辈分至高无上,晏无双的辈分才会水涨船高,虽然他年纪轻轻,可是他几乎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师叔......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有句名言"梅花香自苦寒来。"吃不得苦中苦,自然也当不成|人上人,白玉蟾初得如斯聪颖的徒弟,当然是要悉心地教导他一番。晏无双最头痛的莫过于诵读早晚功课。以他这等有着过目不忘功力的人,对同样的东西看到2遍以上简直形同是浪费时间外加­精­神折磨!

不过白玉蟾事先也说的明白:玄门早晚功课,是道教徒早晚必诵的两部经典,是修道者的基本法则。功课者,课自己之功,修自身之道。修道之士要认真习诵,理解经意,深悟玄理,脚踏实地按经旨行持。道教讲结三缘,《早课》诵清静经,即分轻清之意,为祈求国泰民安,忏悔罪业,也可结仙缘。《晚课》诵救苦经,超度鬼魂,可结鬼缘。《午课》诵三官经,可赐福、消灾、解厄、赦罪,可结人缘。

晏无双在经历了若­干­个在他看来无聊透顶的日日夜夜后,他终于等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日里白玉蟾一早就叫起了晏无双:"无双,你可知道师傅曾经编写过《海琼集》、《道德宝章》、《罗浮山志》?"

"徒儿知道呀!师傅之作大可为后人之暗室明灯,读者若是囫囵过去,形同入宝山而空回呀!"

白玉蟾听了晏无双的美赞,笑了笑说:"为师的现下觉得文章之中有很多地方都需要再重新斟酌,所以为师想归隐闭关编修旧作!"

"那么师傅的意思是说?"

"以后你自行修为吧!以你的天资纵然是没有为师的指点,想必也是大有所成!"

"师傅过奖了!不知师傅要闭关到何时呢?"

"呵呵......天地之间万事万物皆无定数!所以莫问归期!"

"那徒儿以后怎么再与师傅相见呢?"

"待到该见之时自会相见,我今日就将归隐闭关,临行之前,把我的拂尘赠送于你,望你见拂尘如见为师!"

"徒儿定然把师傅的话紧记于心。愿师傅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呵呵......日后你好自为之吧!"

白玉蟾的一阵仙音飘过之后,人影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晏无双向四周看了看,待他确定白玉蟾确实已经离去时,一丝浅浅地笑意掠过了他的眉眼之间。

晏无双从小享尽奢华,时至今日亦是如此。他在师傅离开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缝制道袍。他所定做之道袍虽然样式与普通的道袍无异,布质面料却为极品中的极品,做工之­精­细程度更是可以媲美进贡到皇宫的贡品!

晏无双换上全新的道袍,连束发所用之丝带也换成了天蚕冰丝的质料。俗话说得好"人配衣服,马配鞍。"如此奢华的锦衣直把他的容貌衬托得如同天降仙人一般!

晏无双自从没有了师傅的管教,整日里到酒楼之中饮酒作乐,每日他返回道观之时,后面定然有一些好­色­之徒尾随而至,如此过了一个月,道观之中的道士们全都是叫苦不迭。本应是清净之地的道观,现下却变成了一些乌合之众鱼龙混杂的地方。

可是道观的道士们碍于晏无双的辈分至高无上,却又谁都不敢说什么,大家全都忍受着一种乌烟瘴气的气氛!

但是,这种程度的灾难,似乎晏无双并不觉得满足。

他悄悄地命令贴身护卫"段添锦"去为他购买了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他连续好几日都只呆在他自己的房中,连吃饭也是让段添锦送进去。其他的道士见此情景全都以为从此道观可以回复往日的清净时,道观却被另一种更为恐怖的气氛包围了!

原本只是乌合之众聚上道观就已经让道士们头痛不以了,可是近日里却连达官贵人、文人墨客也纷至沓来......

道士们由于一时间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好装扮成山野樵夫混到人群中去探个究竟。

只听得一个穿金带银的人对他的仆人说道:"听闻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惊现于此庙观之中,不知是真是假?若是果真在此我定然要弄到手,你快去打探消息!"

几米外的两个书生也在议论着类似的话题。

"吴道子年未弱冠已能‘穷丹青之妙',其‘吴带当风'的卓然画风更是无人能及,此生若是可以亲见他的画作,真是死而无憾了!"

"是呀!只是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

道观的内内外外充溢着各种各样的人,可是似乎他们都是冲着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而来!

待几个乔装的道士明白了众人齐聚道观的缘由后,各个是面面相觑。他们同时都在纳闷:道观之中从来没有看到过什么吴道子的画呀!这不胫而走的传闻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所有的疑团在夜半时分终于揭晓了......

夜半时分道士们本应已经酣然入睡,可是这日里一个小道士突然内急,半夜里他起身去方便却看到了不得了的情景。

在漆黑的夜幕之下,道院的天空中却飘忽着一片荧光,仔细打量这片荧光却又可以发现:荧光所显现的图案正是《送子天王图》......

小道士急忙顾不得内急之事,他大喊到:"师兄们快醒醒呀!你们快来看呀!神仙显灵了!"

众道士在小道士声嘶力竭地呼喝中,全都跑到了庭院之中,所有见到这匪夷所思一幕的人,全都在原地膜拜!道院之外那些见到此一景象的人更是交头接耳。

"这当真是《送子天王图》么?"

"定然是的!吴道子那独特的‘吴带当风'画风绝对是没有人可以模仿的!"

"你说这《送子天王图》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呢?"

"想必因为这里是灵山秀水之地,吴道子的灵魂到此游玩也说不定呀!"

"啊......难道是吴道子显灵了么?"

"很有可能呢!"

............

如此诡异的景象每天的夜半都会出现,由此道观周边聚集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而潜进道观来寻找《送子天王图》的梁上君子也更是络绎不绝!

现在此处的道士们各个都是愁眉苦脸,他们全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而有一个人铁定是要偷着笑死的!这个人就是始作俑者的"晏无双"。

晏无双每天看着道士们头疼脑热他就偷偷地笑个不停,他偶尔看看道院外面那人头涌动的场面就会感叹世人的愚昧!无论是他男扮女引得京城上下的纨绔子弟垂涎三尺;还是如今他信手挥毫的《送子天王图》引得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全都趋之若鹜;还有他已往所做的各种类似事件对于他晏无双来说无非是解闷的消遣,而他在消遣中却看尽了世间凡人的庸碌与愚昧!

世间的人有千万种,而像晏无双这种人却是少之又少。他从一出娘胎就拥有着与生俱来的俊美容颜;而除了这艳惑世人的绝美容貌之外,他更拥有着天纵英才,若是换做旁人有他半分的才华也定然要用于入仕做官、追名逐禄、或是醉心于名留千古......而他晏无双却视自己的天资如玩物,他的才华也只用于寻欢作乐。

晏无双所作的赝品《送子天王图》,其画中之功力其实远在吴道子之上,所以世人才会以为此一幅赝品为真迹!其实晏无双若是有心在画界扬名立腕,也不过是探囊取物,可是他及其厌于别人的逢迎与索图,所以他至今仍然是锋芒不露......

这日的夜半,晏无双又像往常一样叫起了贴身的护卫段添锦:"添锦!到了放风筝的时间了!"

段添锦对于晏无双的命令一向都是无条件的服从,无论是合理的命令还是不合理的命令他全都照做不误。他应了一声"是!"之后,拿出了床下漆黑­色­的大风筝,晏无双把贴有磷粉的《送子天王图》拴在了大风筝的下面。他自己便上床睡觉去了!

段添锦换上了一身黑衣,手里拿着黑­色­的风筝线,他几个轻起轻落之间,已然来到了道院的房顶之上,他在房顶上以绝顶的轻功跑来跑去,不过一刻,那个漆黑­色­的大风筝便载着涂有磷粉的《送子天王图》翻飞于道院的上空了!待到风筝飞到了一定的高度,段添锦便卧于房顶之上小息一下!

世人虽然对于这吴道子显灵的灵异现象百看不厌,但是晏无双却又觉得无聊了。他一日里忽然拿着《送子天王图》走到了道院的正门之外,他举起了画轴对着此起彼伏的人潮说到:"吴道子的灵魂已然被本道降服了,他的画作在此,你们谁若是想要就来出家当道士好了,每日念念道经,看你们谁能诚感仙灵,让此画在夜间不再发光,这画便归谁了。"

他说完之后,转身把画交给了"静贤",并看似严肃地说到:"此事就交给静贤师侄全权处理了!晏某要去别的道院降服其他的惑世幽灵了!"

晏无双说完之后,他清袖一挥,在一阵香烟脂粉过后,他就这样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从此,这个道院便是日夜永无安宁了......

而此刻飞行于树梢之上的段添锦对身后的晏无双说到:"主人,此处已经没有人了,您可以下来了!"

"嗯!好的!添锦,你最近的轻功好像更加的­精­进了呢!"

"多谢主人夸奖!"

"呵呵......多亏了你的轻功如此之强呢,不然我也玩不出这羽化飞仙的小手段呢!哈哈哈......"

晏无双轻甩着拂尘,心情愉悦地走在青山秀水之间,而他的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接下来我去好好地疼爱一下哪个道院呢?嘿嘿......"

晏无双一路上游历了无数大山名川,无论是五岳名山、还是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晏无双全然都没有放过。他初到之时,各处的道士定然都会欢欣鼓舞,不过待他离开之日,道士们定然是愁眉苦脸、苦不堪言!

不过晏无双一路走来却很奇怪为什么始终没有碰到那个到他家做法的道士呢?难道如他那般厉害的道士竟然不在名山大川的道观之中么?晏无双又想了想,觉得那个道士也许是及其信奉"道隐无名,道隐无言;道隐无形,道隐无相"之人,也许隐道于高山密林、凡人罕至之地。晏无双做出这般推敲之后,便带着贴身的护卫段添锦寻访于深山老林、寂寂无名的各个小道观之中,晏无双在"有仇不报非君子"的理念支持下,无论是什么样的险山恶水全都照样一一寻访!

那些修行在小地方道观之中的道士们哪里见过如晏无双这般神采飞扬,貌若天人下凡的仙道?再加上晏无双乃是"五祖"之一白玉蟾的高徒,哪个道观看到他不是要兴奋良久?可是万事总有个蹊跷,这日里晏无双来到一座道观里,道观里的道士们似乎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显得有多高兴,反而各个都是唉声叹气......

晏无双一时想不明白这个道观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便问到:"不知各位为何如此黯然神伤?"

其中一个小道士叹了一口气说到:"离我们的道观不远之处,便有寺院一座,这几年里,和尚要我们搬走,他们搞扩建;而我们想让和尚搬走,我们搞扩建;谁知我们变出各种神仙、妖怪......却全都吓不走他们。"

这时另一个道士接话到:"不是他们......是他。"

"嗯?到底怎么回事?"晏无双好奇地问到。

方才接话的道士继续说到:"其他的和尚其实忍受不了我们变出来的各­色­妖怪,早就离开了!可是还有一个住持和一个参访行脚的云水僧一直待在里面。"

"哦?住持很厉害么?"

"住持到不厉害,只是后来参访到此的那个云水僧很厉害,他不但自己不为妖魔幻像所动,还能向住持授予禅法,帮他抗拒我们的法术!哎......"

"哦?竟然有这样厉害的和尚么?这我到要去会会了!"

晏无双甩了甩袖子直奔道观附近的寺院而去。

寺院所在之地虽然幽僻,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具全。寺院的外面连"三门"都有!这三门象征着"三解脱门"-空门、无相门、无作门。

晏无双步入这冷清的寺院,全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这里简直就不似有人常住于此一般。在幽风瑟瑟、树影叠动之中的晏无双猛然看到在门两旁屹立的两大金刚神像吓了一跳。待他定睛观看:其一是手持金刚杵的夜叉神,名为执金刚;另一个是密迹金刚。晏无双踢了金刚神像一脚之后,继续向正殿走去,进得这正殿,赫然入目的是供奉于此的三身佛:居中的一尊是法身佛,名毗卢遮那佛,此云遍一切处,表示绝对真理就是佛身;左边的一尊是报身佛,名卢舍那佛,此云光明遍照,表示证得绝对真理而自受法乐的智慧是佛身;右边的一尊是应身佛,名释迦牟尼佛,此云能仁寂默,表示随缘教化各种不同的众生的佛身。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到此有何贵­干­?" 一个苍老的声音把晏无双的思绪从"三身佛"上引开了!

晏无双看了看从殿内走出来的老和尚,只见老和尚眉白胜雪,脸上的"沟壑山川"更是纵横错综!

晏无双一脸轻蔑之­色­地说到:"我到这里来是要找那个云水僧的!"

"阿弥陀佛!元相禅师今日出去化缘了!看来施主此行定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哦?他去哪里化缘了?"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呵呵......"晏无双轻笑了一声,摆了一下拂尘,便又步态悠扬地离开了寺院。晏无双出了寺院之后,开始在寺院之外的草泽和树木上查看了起来,他看了看断草的朝向以及树木的断枝所在处,然后他浅浅地笑了一下,沿着草木所指示的方向扬长而去!

晏无双在寂静幽然的山路上一边欣赏林间野趣,一边搜寻着云水僧的踪影!然而山路将近穷途,天­色­也渐入昏暗,漫说是云水僧,连人的踪迹都已然是少见。晏无双心中虽有些许置疑,但是他坚信一路上草木断枝所指示的踪迹定然是那个云水僧的。

山路有时说来确实是奇特,方才也许还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但是在片刻之后却又可能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在绕过了几块巨石之后,晏无双的眼前赫然出现了"高峡出平湖"的秀美景观!放眼望去,平湖清影、夜幕流彩,若非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出在如斯的泽草密山深处会有这般动人心弦的风景呢?

从古至今"仁者爱山,智者爱水",无数的文人墨客全都情不自禁地纵情于山水之间!晏无双喜诗擅赋、妙笔丹青,又怎能不情醉于如斯梦幻的灵山秀水呢?他沿着平湖堤岸欣喜地闲庭信步,就在他走到水坝时,他不由得惊呆了!

在那淡淡的夜幕之下,一个剪影似的人形图案悠然现于眼前!待到晏无双走近一看,更不免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人影不是旁人,正是小道士们所描述的那个云水僧。不过,此刻他是生是死?

云水僧的生死事小,不过山下那众多人的生死事大!晏无双惊出的一身冷汗不为其它,而是为了这水坝将有决口之险!虽然不知道这水坝现在的缺口到底有多大,但是有一点是很明确的,若不是有这个和尚以身搪坝,想必这个水坝定然是已经决口了!

晏无双惊愕之余,心中暗生了几许的佩服,能够如此舍小生而取大义的人,恐怕也只有师承佛门之人吧?晏无双走到和尚的身边,用手指探了探和尚的呼吸,入手之气已然是气若游丝,晏无双暗叫不妙!现下已经是初冬时节,天寒地彻,也不知道这个和尚已经在此搪了多久,若是寒气攻心,哪里还有命在?

"元相禅师!"晏无双试图唤醒昏迷的和尚,然而,和尚没有丝毫的回应!

晏无双将腰中的酒葫芦解下,尝试让和尚喝些烈酒暖身。他扳过和尚的脖子,把酒葫芦对准和尚那已经冻得发紫的双­唇­,谁知这酒竟然全被挡在了和尚的­唇­齿关之外,丝毫难以入口!晏无双眼见如此的状况甚是着急,再这样拖下去,只怕这和尚定然是要圆寂了!

晏无双回转了一下眼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和尚紧闭的双­唇­。他毅然把烈酒灌到了自己的口中,他一只手向后扯了扯和尚的脖子,一只手试图扳开和尚的下颚,他以自己的­唇­舌为媒介,硬是灌了半葫芦的烈酒到和尚的嘴里!片刻之后,和尚那苍白的脸­色­似乎开始渐渐地转为红润!他骤然睁开了双眼,两眼意外的烁烁有光!他凝视着眼前那仿若天人的晏无双,在暗光中,晏无双的白袍反­射­着淡淡的幽光,在阵阵萧瑟的山风中,晏无双的发丝和束带舞姿妙曼地飘飞着,再看晏无双由于和尚突然睁眼而产生的错愕表情,岂是"惊艳"二字可以形容?

"元相禅师!你还好吧?"

"阿弥陀佛!贫僧并无大恙!这位施主是?"

"贫道乃是‘紫清明道真人'白玉蟾之徒晏无双!"

说来也奇了,只不过是这三言两语的时间,方才还气若游丝的和尚竟然是越来越中气十足。

和尚刚想开口问:"不知这位道人为何到此?"

晏无双却实在耐不住好奇先问到:"元相禅师,你的身体真的没有什么不适么?"

"阿弥陀佛!目前三、四个时辰之内应该还没什么问题!"

"哦?可是刚才你明明已经是......"

"阿弥陀佛!由于,我在此搪堵水坝的缺口要用到‘千金坠'的功夫,所以我把内力全都集于腰脚;为了使内力能支持的久一些,我方才使用了‘龟息大法',所以,看起来仿佛是气息将无!"

晏无双心想:原来这不是回光返照呀!如此看来这个云水僧不仅是禅法厉害,武功和内力也相当了得呀!此刻知晓了和尚原来并无生命之忧,自己方才的救助倒显得有些唐突可笑了!

"那贫道真是罪过了!方才还以为禅师生命垂危,硬是灌了半葫芦的酒水与禅师,都是贫道莽撞,害得禅师破戒了!"

"啊?方才的甘露难道就是佛家所戒之酒么?"

晏无双险些当面笑出声来,不过他还是把笑欲硬压了下去。

"正是!"

"阿弥陀佛!道人无过!"

"贫道无过么?那禅师破戒与我总有­干­系吧?"

"贫僧并未破戒!所以道人无过!"

晏无双早就听说这个云水僧禅机玄妙,他觉得现下是探探这个和尚斤两的好时机!

"禅师怎生算是未破戒呢?酒水明明已经被你喝了呀?"

"阿弥陀佛!树欲静来风不止,风动幡动,总是心动。境由心生亦由心灭!酒做水时水亦酒,水做酒时酒亦水!若是我心生贪饮酒汁之念,那酒方是酒;若我心无恋酒之念,纵然豪饮千杯,酒亦同水无异!我心中无酒,纵然身中有酒,亦可以意化为水!所以,贫僧并未破戒!道人也无过!"

晏无双听了这么多"狡辩"之后,心中暗骂:"你这秃驴,竟然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开脱的一­干­二净的!哼......好一个你心中无酒!今日先不与你计较了,来日方长,看我怎生让你心中有酒的!哼!"

晏无双秀眉微扬笑道:"既然禅师未破戒,贫道亦无过。那咱们自是皆大欢喜!不过,这水坝的决堤之险怎生处理呢?禅师总不能长期搪堵于此吧?"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派了道人前来!那么可否请道人下山一趟,让山下之人携带砂土石料、镐锨铁器而来,一同修补此缺口呢?"

"我去跑一趟自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山下之人可否会相信这水坝决堤?"

"道人直接告知山下寺院中的住持既可。"

晏无双心想:我刚刚还甩了一张臭脸给那老秃驴看呢!现在竟然又要去"打扰"他

?虽然晏无双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不过现下关系到­唇­亡齿寒,自己去跑这一趟也是义不容辞!

"那禅师自己保重吧!贫道这就下山去了!"

晏无双轻摆了一下拂尘;打了一个响指,段添锦随即应声而出!此二人无需多言,其间的默契更是显而易见。段添锦手脚利索地背起了晏无双,继而以其绝顶的轻功载着晏无双赶往山下!

晏无双上山之时好似是游山玩水好不自在,然而现在下山却是心急如焚;若是那和尚有个闪失,水坝决堤,寺院和道观也不用再互相争抢地盘了,大家全都将成水鬼!

原本十分在意衣着、仪表的晏无双此时连树枝挂破了他的锦衣也不去顾及了,只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山下......夜­色­已然是越来越浓,气温也是下降得越来越低,形势之严峻晏无双和段添锦全都是心知肚明。段添锦疾步如飞,耳边已经是呼呼生风;晏无双紧抱着段添锦,手心里也已然是冷汗不断!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船慢又遇顶头风。段添锦忽然察觉到似乎有人一直在跟踪他们,且那人的轻功比自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那人是敌是友亦或只是自己多心全然无从分析!段添锦出于谨慎,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又把真气提了提,几乎以他的极限速度开始飞奔。然而谁知他的加速却似乎更加刺激了那个跟踪者,不屑一刻,那个跟踪者竟然已经追上了段添锦和晏无双。此人一边飞步一边发出轻凌的笑声,听到这种笑声的人,不免从心尖发凉到发梢,就连山林之中的飞鸟听了这种笑声也全都惊飞四方。

段添锦只致力于赶路对于这个跟踪者­干­脆来了一个视而不见,不过晏无双可是绕有兴趣地打量起了这个跟踪者,只见此人身材甚是高挑,轻健的骨架包裹在一身淡蓝­色­的长袍之中;再看他的容貌,俏眉若剑、鼻峰高挺、双目灵动、薄­唇­皓齿,最为引人注目的要属他额头上那个"冰蝴蝶"的标志了!晏无双看到这个"冰蝴蝶",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些江湖传闻。他对这个跟踪者问到:"不知阁下可是号称‘舞雪蝴蝶'的‘云无影'大侠?"

云无影把停留在段添锦身上的目光转移到了晏无双的身上,他又笑了笑答到:"晏公子果然是识多见广呀,竟然可以知道小辈的微名!"

段添锦耳闻此言,心道:"他云无影也谦虚得过了头吧?他哪里是小辈?他的大名虽不敢说是天下皆知,但是江湖中人有谁没听过他的名号?只是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他而已!他可是当今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轻',据说他的轻功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传闻他在雪天之中行走可以厚雪之上不留足印,裹身之衣不占飘雪,其妙曼身姿足以媲美飞舞之蝴蝶,所以方得‘舞雪蝴蝶'之称号!"

晏无双识明了对方的身份,便又继续问了下去:"云大侠大名鼎鼎,晏某岂有不知之理,只是晏某不明白,云大侠为何要尾随我们而行??"

云无影又用那种轻凌的笑声笑了笑说:"我此行只不过是要看看这个叫做‘段添锦'的是何许人也而已!呵呵......"

听闻此言,段添锦和晏无双全都是一惊!

对于段添锦是何许人也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晏无双长久以来所好奇的,自从他十岁以来,段添锦就被派来保护他!段添锦不喜言谈,对于晏无双的命令绝对服从,而且他的武功也甚为古怪。他"段添锦"的存在甚至只有晏无双和晏无双的父母知道而已,连晏府上的那些丫鬟、仆役们都不知道有段添锦这个人存在!晏无双对于眼前出现的这个"舞雪蝴蝶"竟然会知道"段添锦"感到甚为吃惊!

而段添锦则更是吃惊,他的身份和名字全都是一种秘密的存在,怎么这个"舞雪蝴蝶"会知道他呢?他段添锦师承伊贺忍者,效力于晏府理应天下无人知晓的!

段添锦一边赶路一边出其不意地抛出了一大把的‘撒菱',若是换做旁人,势必会被这些‘撒菱'牵绊住脚步,然而对于号称"天下第一轻"的"舞雪蝴蝶"来说,这些‘撒菱'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只见"舞雪蝴蝶"不费吹灰之力便绕开了所有的"撒菱",他那人间罕见的轻盈步法就当真如同蝴蝶在飞舞一般!

晏无双以前只是听说过世上有如斯绝妙的轻功,然而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机会亲眼所见!当然他可以如此真切地看到这般绝妙的轻功全然都是托了段添锦的福!一则:舞雪蝴蝶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能见到他本尊的人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二则:旁人若无段添锦这般的轻功,也不可能和舞雪蝴蝶并驾齐驱,顶多也就只能看到舞雪蝴蝶的残影而已!

晏无双在段添锦的背上由衷地感叹到:"云大侠果然功夫了得呀!"

云无影轻甩了一下衣袖笑道:"晏公子过奖了!在下的功夫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而你贴身保镖的功夫才当真了得呀!他竟然还能腾出手来放‘撒菱'偷袭呢!"

段添锦发现自己的偷袭并未成功,一种不安的情绪立刻侵袭了他所有的细胞!他在飞移的过程中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真气一直都流转畅通;然而那云无影在飞移过程中竟然一直都在谈笑风生,照理来说他的真气明明应该流转不济而速度减慢的,但是他却非但没有减慢,速度反到是越来越快!如此一比,两个人的功力已然是高下分明了!

段添锦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又飞出了一大把"手里剑"!

云无影见到这许多"手里剑",竟然还是气定神闲,他只是轻轻挥了挥衣袖,那些手里剑全然被收进了衣袖!

"段添锦!你这样背着一个人想赢我是没有可能的!嘿嘿......"

云无影的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段添锦,他这才想到:"我现在的负重比他多一倍呢!"

晏无双在段添锦的背上把刚才的两番较量全都收于眼底!他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形,赶路事大,实在不应该和这个"舞雪蝴蝶"再纠缠下去,而且他的来意也是一宗迷题!可是云无影的轻功着实厉害,暗器和兵器定然是伤他不到!若想赢他只有两种方法:要么就用近身战术把他控制在手心里,让他的轻功无从发挥!要么就只好用烟雾、迷烟、毒气......

晏无双想罢,贴着段添锦的耳朵说到:"放毒烟!"

段添锦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冷不丁地抛出了一个弹丸,瞬间那个弹丸就破裂殆尽,放出了一大团浓重的绿­色­烟雾!

在夜­色­和这浓重的毒烟掩护之下,段添锦终于摆脱了云无影的跟踪!

自从摆脱了云无影的追踪,一路太平,直至山下!

晏无双到了山寺的门前,整了整缭乱的衣衫,给了段添锦一个手势,让他继续荫蔽好,做暗中的保护就可以了!

段添锦刚才的一番疯狂赶路确实消耗掉了相当大的体力,他接到了晏无双荫蔽候命的指示,便开始隐匿了起来恢复体力。而且隐匿的功夫也是师承伊贺流忍者的得意之处。

夜风已冷,月残星稀,晏无双打着了火折子,又一次走进了幽僻的山寺。

"住持!......住持!"

"阿弥陀佛!这位道人此次登临本寺,有何贵­干­?"

"呵呵......我是给你报信的!参访行脚到你这里的那个云水僧现在可是祸福难料哦!山上的水库要决口了!他正在那里搪堵着呢!若是再不去修补水坝,那个云水僧和这山下的人可就都要成水鬼了!"

"阿弥陀佛!老衲这就去叫人修补!有劳道人报信!"

老和尚道谢之后就径直向寺外走去了!他表情之镇定着实地出乎晏无双的意料!晏无双总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蹊跷!他便一路尾随老和尚而行,到要看个究竟!

只见老和尚在崎岖的山路上轻车熟路地三转两绕就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山洞之中!

"阿弥陀佛!时候到了!"

晏无双听着这很没有来由的话觉得甚为可笑,时候到了?什么时候到了?

老和尚的话音方落,大山洞中就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只见很多的小和尚有的拿着铁锨,有的背着沙石,有的带着绳子等物!他们走到老和尚的面前全都道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便自动地向山上走去了!

晏无双脑子里面一亮,啊哈......原来这些和尚并非是被道士们的法术所吓跑的,他们早就知道水坝有决口之险,而是跑到此处来准备重新修建水坝的材料了!不过,他们可能没有想到水坝这么快就会决堤,所以,他们还在准备阶段!

晏无双想到此处笑了笑说到:"住持莫非早就知道了水坝将要决堤?"

"阿弥陀佛!老衲并不知晓此事,不过元相禅师到是很早就说过让寺里的小和尚全都到此山洞中开采石料!待到当用之时直至水库既可!"

"哦?你们为什么什么都听那个元相禅师的调遣?他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么?"

"呵呵......元相禅师造化高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已修为大乘,足以普渡众生!"

"哦?"

虽然晏无双早就从道士的口中听过了这个"元相禅师",但是他还是第一次听和尚说起"元相"。最让人想象不到的莫过于元相那高高在上的威信!

不过无论世人对元相的评价是何等之高,他元相却毕竟还是血­肉­铸造的凡人之躯!身在决口的元相虽然怀着悲天悯人之心为了不让晏无双有自责之感而妄言他无破戒、晏无双无过!然而,酒力的肆虐却无控于心,原本元相的真气是徐徐而发,收放自如恰好可以搪塞水的压力而又不破坏掉缺口附近的水坝!而现下在酒力的作用下,真气则是越发的紊乱,元相渐渐有种发而难收的感觉,随着他内劲越来越大,决口附近的水坝竟然开始细碎地出现了新的裂纹!

时至此刻,元相心中暗叫不妙,他的真气如果再不能收敛,只怕他不但不能搪堵决口反而到把水坝一击而溃。

然而酒力在真气的催发之下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元相不但是内劲越来越难以控制,渐渐地连心智也步入迷茫,方才晏无双以­唇­舌给他喂酒的触感一点一点地在元相的皮肤上重现!

元相原本已经修炼到了"无相"的境界,任何的人、鬼、妖、魔、神......全然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然而,此刻元相的头脑中却匪夷所思地飘忽着晏无双的栩栩身影:晏无双那天赋异禀的高傲好似是高高在上的神佛;而晏无双纯然天成的美貌更是有如仙人降世......晏无双的身影浮现得越是清晰,元相的真气则越是乱流......

元相为了摄镊心智,开始在头脑中默背起了佛学典籍:《金刚经》、《华严经》、《圆觉经》、《大宝积经》、《胜鬘经》、《无量寿经》、《阿弥陀经》、《大般若波罗蜜多经》、《梵网经》、《长阿含经》、《妙法莲华经》、《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在佛典那千言万语的教化之中,元相终于险象环生地重新收敛了心智。心智清明的元相立刻开始调整自己的吐纳,那些像撒了欢儿一般的真气也终于重新安分了下来!元相好不容恢复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可是没想到一个很麻烦的人却已经悄然接近到了他的附近!

跟踪段添锦的那个"天下第一轻"

云无影在被毒烟逼退之后,一路飘飞到了水库附近,他临水而立,脱下了沾染到毒粉的外场,他顺风抖了抖外场,就开始用水库之水开始清洗衣服了!

虽说云无影在水库附近抖弄毒粉实属"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但是,他抖弄出去的毒粉却恰好被元相吸入。段添锦所用之毒乃是师承伊贺流的东瀛奇毒,即使是吸入少许也能伤及心肺脾胃,吸入量大则足以致命!那云无影若不是在闭气的同时以雷霆之速逃脱,现在定然会是奄奄一息之状。

而对此全然没有防备的元相则是着实地吸入了好几口毒粉,不过好在他使用了龟息大法,所以毒­性­在他的体内扩散得极为缓慢!不过就算毒­性­扩散得缓慢,却还终究是在不断的扩散,元相终于在内脏愈加强烈的针刺般的疼痛下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可是东瀛之毒在中原毕竟少见,元相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却大概可以感觉出自己可能是中毒了!但是他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不过,对于元相这等内力雄厚的武林高手而言,中毒到也没什么可怕的,自行用内力逼出即可。元相刚想运内力逼出毒质,身体附近的水坝却又开始出现了新的裂纹,元相此一时又不得不面对艰难的抉择,到底是用内力逼出毒质保命,还是任由毒在身体内扩散而保护水坝?

此时能解此毒的人段添锦正在暗处保护着晏无双从山下一路赶往水库......

晏无双和山寺中的老和尚一边向山顶进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请问住持方丈,那个元相禅师如果真的如你们所说的那么厉害,那他为什么不在名山大寺之中烧香拜佛,却要跑到这种穷乡僻壤之中的小山寺中?"

"阿弥陀佛!道人有所不知,元相禅师的真正身份其实甚为尊贵!只是他看不惯官场的乌烟瘴气;也厌烦了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以结亲家为名送上的众多女子!他只为求一身清净便出家为僧了!想来是他的慧根天成,禅悟甚高......"

晏无双一边听老和尚的念叨,一边在心里一百个不服气。他的怨气全都悄然无声地发泄到了山路之上的花花草草上,他衣袖所过之处定然都是一片断枝;其双脚所踏之地也定然都是一片残草......

晏无双心中默怨:他元相出身尊贵就了不起了么?我晏家难道就不是名门望族么?他对于送上门的女子毫无兴趣难道就是正人君子了?想我晏无双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对我投怀送抱的美艳尤物又几时少过?他禅悟高深又怎样?我的道行还高深呢!......

由于晏无双从小时时、事事全都是好勇斗狠,且凭借他天赋凛然;他无时无刻不是沉浸在周遭人们的夸赞与仰慕之中;此次他竟然碰到一个比他更加倍受人们赞仰的元相禅师,他总有一股无名之火燃在心头......

元相在身中奇毒的险恶状况之下却又不能运功逼毒,他的每一寸血管都像被针刺一般的疼痛,他的视线也开始渐渐地变得模糊,幽婉的山风好像是一支催眠曲一般,把元相轻轻地送入了梦乡......

而为此祸事的云无影却又让元相的处境雪上加霜,他洗完衣服一时兴起竟然拿着衣服在水库的堤坝上跑了起来,意欲让衣服快些风­干­。然而此时他却没有用到他那绝世的轻功,在他脚力的摧残之下,堤坝的碎裂是越来越多......

虽然现在元相和水坝全都处于岌岌可危的状况,但是山下的和尚们和晏无双却全然没有可能知晓!

骤然之间,山鸟惊鸣、山兽窜动,柔草之上碧珠飞溅;水坝之石溃而逐波。虽然元相已然尽力但是水库泻水引发山洪却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时导致水坝加速溃碎的罪魁祸首云无影更是惊愕不以,他立时施展他的绝顶轻功蹬萍渡水悬浮于水面之上,他还未来得及回神便被眼前的奇象所震慑!

只见在漫天的黑幕之中,赫然地出现了一片炫目的白­色­丝线,那些白­色­的丝线仿佛是有人在编织却又似是无人在编织,片刻后那些丝线竟然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帐,那张巨大的帐竟然自行封住了水坝上的缺口,更为玄奇的是在此白­色­丝帐的围封之下,水坝竟然是滴水不再外泻!

云无影在刚才决堤的残垣之中渐渐看到了两个身影,其中的一个人甚为诡异,她的衣衫所用之丝与方才的巨帐之丝乃是相同,不知那丝是什么材料所制竟然可以在夜­色­中发出幽幽的白光,且从丝帐可以阻水来看,那丝织之物定然是可以刀枪不入、柔而兼韧!

再看那个发光之人的额头则更是惊艳万分,在她那弹吹可破的玉肌之上,竟然还镶嵌着一颗璀璨无比的夜明珠,在夜明珠的流光异彩之下,便可看到那两道凌厉的柳叶弯眉,以及她那好似秋水凌波的妙眸,再看她那巧夺天工的秀挺鼻子竟然也透着说不出的美艳,再加上她那未施脂粉却自生珠光的薄­唇­,纵使看尽天上人间的美人图也不见得有能出其右者......

云无影再看她的手中所提的另一个人骤然觉得有些煞风景,竟然是一个和尚!只见那个发光的奇人把一粒血红­色­的药丸放到了和尚的口中,又在和尚的头上抓了三下,奇人的手刚一离开,和尚的头上竟然冒起了绿烟,待到绿烟散尽,那个奇人竟然凭空打了一个亮闪就消失在了漫漫的夜­色­之中......

方才还是身中奇毒将近圆寂的元相一下子醒了过来,他运了运真气,纳闷的自言自语到:"我的毒怎么自行消散了?而且内力似乎比之前充裕了许多,这到底是?"

元相抬头看了看围封着白­色­丝帐的水坝,又看了看不远处悬立于水面之上的云无影,他恭敬地指着丝帐问到:"阿弥陀佛!这可是这位施主所为?"

云无影由于一下子看到了太多的惊险、玄奇之事,脑子一时间还没有回到眼前恢复正常的状况中,他呆呆地看着那在夜幕下闪闪发光的丝帐竟然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就在云无影发呆之时,他的周身竟然被那种会发光的丝悄悄地包围了,瞬息之后那些丝就似是服从了统一的号令一般竟然一下子把云无影包裹的如同一个巨大的蚕蛹一般,然后又是一个亮闪,云无影也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此一刻换做是元相惊诧万分了,如此匪夷所思的景象哪是常人可以见到的?

然而,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就在元相还在追忆那个巨大的人形蛹时,山寺的小和尚们和住持方丈还有晏无双竟然已经到了身边。元相立刻起身对住持方丈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有劳方丈了!"

元相随后走到了晏无双的身边皱了皱眉说到:"阿弥陀佛!多谢道人报信!............嗯......也多谢道人的缩地之术!"

晏无双纳闷地问到:"缩地之术?"

"嗯?难道不是道人使用了缩地之术么?"

"我哪里会什么缩地之术?"

元相方才就已经皱在一起的眉毛此刻皱得更紧了,他又掐算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说到:"你们不应该这么快就赶过来,你们没有觉得这路程比平时走要短了么?"

经过元相的提醒,住持方丈和晏无双同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且晏无双的表情明显地写着"路确实短了!"

晏无双方才下山有段添锦助脚还用了很长的时间才下到山下,而方才上山乃是步行竟然感觉没走多久就已经到了山上,路程就似是被收缩了一般!

就在众人如坠五里雾中之时,刚才那个霓裳发光的奇人又是一个亮闪悬浮于天空之中,她妙音彻空,对和尚说到:"缩地之术那是旁人能轻易学会的么?呵呵......若非是我‘雷法神霄派'的关门弟子,哪里可能习得如此玄奇之术?"

说时迟,那时快。那奇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匪夷速度,欺到了晏无双的身边,她手起腕落间,就把一个血红­色­的药丸放到晏无双的口中,待到晏无双咽下了那个药丸,奇人又立刻飞回了空中,饶是段添锦反应机敏竟然也慢了半步,晏无双不知自己被喂下的是什么东西,立刻想要吐出来,可是那药丸说来却也奇了,入口之后便若是立刻化作无形,却又那里吐的出来哪?

奇人看到晏无双的举动,素面之上立刻挂上了薄怒之颜。她声如利剑凌风破空,"你这不识好人心的,那50年方能炼成一颗的‘血命丹'我白白赠于你吃了,你还要吐出来不成?你可知道那丹药的妙处么?纵然是死人吃了我派的‘血命丹'都可以起死回生,无病无痛之人若是服用此丹,大可益寿延年。哼......"

这个奇人虽然功夫诡异、强霸,但是现下看来却也不过是一少年气盛的轻狂少年而已!

晏无双自幼聪敏过人又是略通医术,加之他也曾习过内功修炼,他把真气在体内流转了一遍,便立刻知晓了那个奇人所言非虚,此"血命丹"确实是人间罕见的大补之药。

晏无双验明了药­性­纯良,立刻拱手谢言:"多谢这位仙人,只是晏某无功不受禄,何堪食此珍馐?"

"嘻嘻......这许多年不见,你怎生到傻了,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晏无双惊闻此言,再看奇人的眉宇之间似有几分相识,还未来得及他细想,那奇人又飞移了过来,她诡异地摸了摸晏无双的左臂,立刻又闪了回去,此刻她笑魇如花,朱­唇­微启:"今日看到你安然无恙,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咱们后会有期了!嘻嘻......"

又是一道亮闪,这个奇人就这样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段添锦立刻降到了晏无双的身边,"主人,你无恙吧?"

晏无双对上了段添锦的眼睛,他用自己的右手摸着方才奇人触摸的左臂,入手之处便是那一道多年未消的伤痕,知晓此伤痕的人只有一个人,晏无双原本以为此人以死,哪知今日得见,却是这般的凌厉。晏无双嘴角微微浮上了一丝微笑,对段添锦言到:"呵呵......何止是无恙,而且是好得不能更好了!天下之人谁都会害我,但是唯独他不会害我!呵呵!"

旁人们虽然见到这些新奇之事起初都显惊奇之­色­,但是终归和尚们是心无尘埃之辈,他们多多少少也能参透这无相之根本,所以在奇人走后,他们立刻开始忙起了修补水坝。

元相虽然是大伤初愈,但是他却没有半分懈怠,乃是出力最多之人,他劳作久了,想提提真气助力,哪知这内力却有外泄之势,元相心中一惊,他发出"咦"的一声,就在他纳闷的同时,不远处的晏无双竟然也惊呼了一个"咦?"

此二人闻声对目,说出的竟是同样的话:"难道是你?"

和尚走到了晏无双的身边:"我的内力可是被道人吸去了?"

晏无双一脸无辜地说到:"呵呵......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我还奇怪怎么会有一股内力源源而来呢?"

晏无双此刻也运了运内力,突然觉得内力竟然也有外泄之感,他惊奇地抬头看了看和尚,和尚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晏无双运功之时,和尚竟然会有内力源源进驻之感。

晏无双转着眼眸寻思了片刻,对和尚说到:"可否借元相禅师的双掌一用?"

元相经晏无双的提醒,心中一片了然,他把双掌与晏无双相对,两人同时运功,效果竟然是同时增益!

两人验证了这个事实之后,两抹愁云浮上了彼此的眉梢。

"元相禅师,你可知道了这运功外泄之玄奇?"

"阿弥陀佛!想必是那两颗‘血命丹'在作怪吧!"

"果然!你也服用过了!呵呵......他怎么会给你吃这么­精­贵的东西呢?这里面必有蹊跷。"

晏无双一时没有了头绪,满脸算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元相,可是当眼光相对之时,他竟然莫名地心跳加速,一种浮躁的悸动油燃而生。元相被晏无双的目光直视,竟然心中也是一动,他立刻慌张地默念起了"阿弥陀佛!"

此刻两人的心中更是一惊,难道这也是"血命丹"的副作用不成?

晏无双看到元相默念"阿弥陀佛"的傻相,心中竟是一怒!他怒的是,他晏无双天生风流俊飒,对他心动乃是理所应当,岂有还大念"阿弥陀佛"的道理,到像是看了妖孽一般?当真要是有人该念"阿弥陀佛"想必也应当是他晏无双,他竟然会对一个秃驴怦然心动!

晏无双想到此处,愤愤难平,他随手一掌则劈断了身旁的小树一棵。他这一劈,可是吓到了不少人,离的最近的元相更是惊得不浅。

其他的人用疑问的眼光看着目露凶光的晏无双全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晏无双在注意到了旁人的异样之后,方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立刻笑颜相对:"诸位辛苦了,晏某为各位构搭篝火用以取暖照亮吧!"

晏无双的这一番灵机一动总算是让众人又恢复了刚才的状态。不过离他最近的元相却终究是知道晏无双动怒的原因的!

元相有礼有恭地小声说到:"道人如此容易动气,可是犯了嗔戒了!人生在世还是当以般若来思想的!"

晏无双轻笑了一声,剑眉微挑,妙目蕴怒地说到:"呵呵......想来,你是不是要说‘一个人在举心动念间,千万不要存有贪欲、嗔恨、自私;不要处心积虑的算计别人,凡事能为别人着想,能用般若来思想,必能获得别人的信赖、敬重。'?"

"咦?道人也是明白此中道理之人,为何却不能以般若律身呢?"

"呵呵......本道就是看不惯佛门的清规戒律,本道更是无心修佛,我又为何要以般若律身呢?"

由于晏无双方才已经说了要构搭篝火,所以随手又打断了一棵小树。

元相眼见晏无双以草木泄愤,也只得默念:"阿弥陀佛!情与无情,同圆种智。有情众生是佛­性­,无情众生是法­性­,佛­性­与法­性­是一个­性­,乃是自­性­。二者是一个­性­,既然是一个­性­,都是佛,都是未来佛,我们对桌子要恭敬,对椅子要恭敬,对草木万物都要恭敬......"

晏无双由于一心在继续打断其它的树木并未听到元相的这般唠叨,不然恐怕又要与他争上一争了!

垒堤千里非一日之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毕竟这修复堤坝的工程也不是一时说完成就能完成的!在和尚们把决口修复好了之后,他们就在山上安营扎寨了!他们商议在把整个的堤坝全都翻新一遍之后再行下山!

晏无双不似这些和尚习惯了苦行,他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的锦袍,又捋了一下杂乱的发丝,心中的不悦之感立刻浮上了眉梢,他对和尚们拱了拱手:"晏某这就要回道观去了,各位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老住持行了一个礼:"阿弥陀佛!如果道人可以为我们筹得一日三餐,老衲将不胜感激!"

晏无双本来只是出于客套、礼法问了这么一句,他却没有想到这个住持如此的实在,还真的有所交代!可是自己说出去的话就好似是泼出去的水,这覆水难收,他若是推脱了,反到显得自己失了体统!

晏无双心中暗骂老秃驴给他找了这么麻烦的差事,脸上却挂着和颜悦­色­的笑容:"众僧人为民为众,不辞辛苦;晏某钦佩不以,能有为各位奉以汤食的机会,实为晏某的荣幸呀!住持敬请安心地把此项事宜交与晏某吧!"

晏无双利索地说完了辞行的话,就肃然地转身下山去了!他一边下山,一边兀自地在琢磨怎么用一日三餐来毒害这些迂腐、无聊的和尚......

然而,长久以来少有话语的段添锦却突然发问了:"主人!我可以问些问题么?"

晏无双头一遭遇到段添锦问问题,心中着实觉得有趣,以前无论是怎么逗段添锦说话,他也是用字节俭、句句­精­­干­!晏无双抬头看了看树上,却也看不到荫蔽中的段添锦,他声音清脆中又带有几分兴味盎然地答到:"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谢谢主人赐教!主人博览群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主人可知道那‘雷法神霄派'的来头?"

"哦?原来你是对那些邪门的功夫感兴趣?"

"添锦愚钝,实在想不透那个门派的武功路数!"

"呵呵!其实,我也看不透那些玄机,不过要是从这个门派的名字看来嘛,还是有些头绪的!‘雷法'是一种融道教的丹法、气法、符咒、方术等为一体;吸收儒家理学"正心诚意"的理念;综合了佛教"明心见­性­"的禅观、密宗"三密相应"的密法;并以雷祖崇拜为核心的道法。‘雷法'由唐末已始,到现在应该也有了很多的支流门派了!‘雷法神霄派'应该也是延续这种‘雷法'的诸多支流门派之一吧!"

"那主人可知那‘缩地'之术?若是习得那‘缩地',岂不是要比各门各派的轻功都要上乘?"

"其实我记得我师傅白玉蟾的《调息诀》里有说过这个‘缩地':‘调息火候,有摄取之息,心要能虚能谦,­精­方能入鼎,所谓缩地法也。'不过,我参不透虚谦的心境,所以也难解缩地的深意!"

"哎......这补天妙术谁人识,缩地奇才哪个通?"

"添锦!想必你是对这个门派的功夫着迷了?呵呵......那你也来入道好了!记得《神仙传》里有云:‘费长房,有神术,能缩进地脉,千里在目前宛然,放之复舒如旧。此缩地法,若据仙佛神通自在,则缩千万里于咫尺,缩千万劫于俄顷,时量方量,可随心延缩,无有障碍,理殊可信。所谓心自在者,法亦自在也。若深其秘义者,实心息相依,神息密合之旨趣也。由相依故,出入息由短而长,复由长而短,以至于无,岂非缩地之象欤。心息乃我人之­阴­阳,一身之天地,在易为乾坤,在人为身心,心即是神,身即是气。故缩地象,乃旋息归元,销息反空之象也。以心合于息,息之延缩,亦得自在,卷舒合度。'"

"入道怕是不行了!我已入了伊贺流,终生只做伊贺忍者......"

"你若不入道,怕是也习不得那些玄奇的功夫了!妙道古来皆是心心相授,口口相传,与天长存,祈天福国,弘道化人,役使雷霆,坐召风雨,斩灭妖邪

,救济旱涝,拯度幽显,赞助皇民......"

"听来如此神奇,主人当真相信么?"

"问得好!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一直只当是古人写来造梦的。不过今日得见隐身术、隐遁术和缩地术,却又有几分相信了!呵呵......最让我想不到的是,让我见识了这些玄奇之术的人竟然是他!嘿嘿......"若有所思的晏无双提到这个"他",眉眼、­唇­角全都隐隐地泛着暖暖的笑意!

晏无双回到山下的小道观之中,小道士立刻给他准备好了盥洗用的物品,又给他准备了上好的房间。

在那古雅、别致的房间之中,诺大的木桶上袅袅地飘升着淡薄的水汽,在如幻如烟的水雾中,晏无双悠然自得的泡着澡,他时不时地会摸一下左臂上那道隐隐浮现的伤痕。

他突然就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的一个响指,段添锦立刻就凭空闪现了!

"添锦!你去给我拿些笔墨纸砚来,我有一封重要的家书要你送回京城!此事延误不得!"

"可是......我是负责如影随形保护主人的,我若是回京城再赶回来,主人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呵呵......既然我敢让你回去,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危险,我说我没危险,你还不信么?我几时说过错话了?嗯??"

"只是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哦?若是我说你留在我身边,我更危险的话,你走不走呢?"

"嗯?这怎么可能?"

晏无双故作神情凝重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段添锦,"添锦!你还记得那个‘舞雪蝴蝶'吧?"

"记得!"

"哼......他摆明了是冲着你来的,你看不出来么?现在你跟在我身边,简直就等同于让‘舞雪蝴蝶'那种莫名其妙的人跟在我身边无异!所以,现在让你回京城对于我是有益无害,你懂了吧?"

"若是只为了引开‘舞雪蝴蝶',我不必回京城也可以呀!"

"呵呵......我的用意自然是一石二鸟,引开‘舞雪蝴蝶'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家父家母,这是其二!而且这第二庄事情是绝对不容有失的!你明白事关重大了么?"

"既然主人已经这么说了,那我自当是竭尽全力,绝无闪失!"

晏无双一边泡澡,一边用他那独特的悬空笔法书写了一封绝密家书,他写好之后,亲手密封了起来!他把这封信交给了段添锦之后,就闭目养神地泡在了温水之中......

段添锦犹如是为了完成各种任务而诞生的任务机器一般,他为了尽快的返回到晏无双的身边,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京城!

晏无双修整好了他的华衣、锦带之后,兴味盎然地跑到了道观的厨房之中,直把在厨房做饭的小道士看了一个莫名其妙!

小道士们起初看到貌若天人下凡的晏无双全然都以为他是两手不然尘的标准富家公子哥,可是谁知他竟然对于厨房之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了解得通透无比!

晏无双挽起了他的袖子,对厨房中的小道士们说到:"我现在要给山上那些修水坝的和尚们做饭,顺便我会把道观的饭菜也一起做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晏无双说完这一番话,浅浅地对小道士们笑了笑,看罢了他这好似香花毒草的笑容,小道士全都两眼迷蒙地退出了厨房,他们甚至连他们自己走路用得哪条腿都不知晓了!

独占了厨房的晏无双兀自在原地抿嘴轻笑了一声,他的这一抹笑容简直就像是万里晴空中的一片­阴­云一般,若是谁看到的话,定然是会不寒而栗......

这和尚吃素的清规戒律乃是天下皆知,可是他晏无双准备的原材料中怎么­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呢?

如果说原材料里有­鸡­鸭鱼­肉­看来诡异的话,那么晏无双做的菜­色­就只能说是更加的诡异了!他做的菜竟然又全是用面粉、豆制品做的"斋菜",这一碟碟的看似­鸡­鸭鱼­肉­的"斋菜"和那些真的­鸡­鸭鱼­肉­放在一起可谓是真假难辨,即使是皇宫里的御厨来了,恐怕也难分辩出哪一盘是斋菜,哪一盘是真的­肉­菜!晏无双看了看自己的得意之作,鼻子中哼了一口气,暗自笑了起来......

伴随着日头越来越高,晏无双的兴奋之情亦是愈加的高涨。他把"­精­心"准备的饭菜盛装到了提篮之中,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哼着悠扬的小曲沿山路而上了!

相较于古来为道者的洒脱潇逸,顿入佛门的人多少显得有些木纳呆板,虽说他们心怀慈悲,旨在普渡众生,可是众生却又有几个领他们这份情的呢?

山寺中的大小和尚们严守着古来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太阳刚刚露出山头,他们就已经开始了搬运石料,修补水坝,元相禅师由于内力雄浑,他责无旁贷地专门捡最重最累的活­干­,直把在一旁调度的住持看得心痛无比!

"阿弥陀佛!元相禅师,事当尽力而为足以,切不可劳烦过度呀!"

元相用袖子蹭了蹭脸上的汗水笑言:"元相确是尽力而为而已!阿弥陀佛!住持多虑了!"

其他的小和尚看到元相如此卖力,各个全都是抖擞­精­神,竟没有一个在偷懒休歇之人......

不过,如此热火朝天、­干­劲十足的场面却在一支悠扬的小曲过后画上了休止符!

在那初升的日光环抱中,和尚们隐约地看到一个头戴紫金冠,身穿无忧鹤氅。足下登履鞋,腰间束丝带。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的仙道。他一手提着提篮,一手拈着玉尘。这好似仙人降临般的幻仙之境,差点把几个定力不深的小和尚看得呆掉!

人老眼不花的住持远远地就认出了来者乃是答应为他们提供餐膳的道人-晏无双!

晏无双走到水坝的旁边,在空地上铺好了一大块的餐布,随即他又把那些真真假假的斋菜全都拿了出来,一样一样地放在了餐布之上,然后他目光流转不息,在人群中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

山寺的住持走到晏无双的身边打了一个佛号:"阿弥陀佛!多谢道人跨越门户之见,肯与我们佛门弟子送来斋菜,老衲不胜感激!"

"住持太客气了!这对于晏某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不知元相禅师的身体怎么样了?没有被寒气攻心吧?"

"托道人的福,元相安然无恙!正在那里搬运石材呢......"

晏无双顺着住持的手指方向看去,不由得看呆了......且看那个正在搬运石材之人:凛凛威颜多雅秀,佛衣可体如裁就。辉光艳艳满乾坤,结彩纷纷凝宇宙。浑如极乐活罗汉,赛过西方真觉秀。诚为佛子不虚传,胜似菩提无诈谬。此人难道就是昨晚以身搪堤的元相么?

由于昨夜天暗,晏无双完全没有注意过元相的样貌到底如何,今日一见,此人乃是大富大贵之相,怎么会当了和尚呢?而且最诡异的地方就是,元相的眉眼之间和当今的天子似有几分相似......

若问晏无双怎知天子的样貌?那也要归咎于他的­精­湛棋艺了,当朝天子只为了能一睹京城中对弈千局而不败的才子,特地从宫中微服出巡,以棋会友,也正是如此机缘,才让晏无双得慕天颜!

眼看所有的和尚都过来用餐了,唯独那个同样服过"血命丹"的元相却却迟迟不到,晏无双压着手里几盘真材实料的­鸡­鸭鱼­肉­不知是放到餐布上好,还是继续雪藏下去好!生­性­就喜好做弄他人的晏无双好不容易想到了这么一个让元相破戒的"好玩法",实在是有些等得不耐烦,他索­性­提着这些真的­鸡­鸭鱼­肉­走到了元相的身边。

"元相禅师,贫道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斋菜,你也来一起享用吧!"

"阿弥陀佛!多谢道人了!"

晏无双对着元相诡异地笑了笑,然后把那些真的­鸡­鸭鱼­肉­全都放在了元相的面前......

元相由于从昨天就已经未曾进食,此时看见食物,全然也不管食物的味道,一律倾倒到了口中。可是这荤菜入口的味道却也是确实有异于豆制品所造的斋菜的。

元相一脸疑问地看了看这些菜肴,问到:"敢问道人,这些斋菜是用什么做的?"

晏无双嘴角微微挑起了一丝笑意言到:"禅师难道还要挑食么?就算这些斋菜乃是荤腥之物所制,它们业已入了禅师之口了!"

元相听闻了晏无双的笑言,把斋菜全部退回了晏无双的手中,"阿弥陀佛!酒­肉­乃是佛家所戒之物,这些斋菜若是荤腥之物所制,贫僧不吃也罢!"

晏无双看着这些推到自己面前的­鸡­鸭鱼­肉­,轻轻摆了摆拂尘,而后他剑眉微挑,目光锐利地瞪了元相一眼。"元相禅师,想必你也应该知道那‘一片菜叶'的禅话吧?话说那雪峰、岩头、钦山禅师三人结伴四处参访、弘法。有一天行脚经过一条河流的路边,正计划要到何处托钵乞食时,看到河中从上游飘流一片很新鲜的菜叶。

钦山说:‘你们看,河流中有菜叶飘流,可见上游有人居住,我们再向上游走,就会有人家了。'

岩头说:‘这么完好的一片叶,竟如此让它流走,实在可惜!'

雪峰说:‘如此不惜福的村民,不值得教化,我们还是到别的村庄去乞化吧!'当他们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谈论时,看到一个人匆匆地从上游那边跑来,问道:‘师父!您们有没有看到水中有一片菜叶流过?因我刚刚洗菜时,不小心一片菜叶被水冲走了。我现在正在追寻那片流失的菜叶,不然实在太可惜了。'雪峰等三人听后,哈哈大笑,不约而同地说道:‘我们就到他家去弘法挂单吧!'爱惜东西叫做惜福,唯有惜福的人才有福。一花一木,一饭一菜,不是物质上的价值,而是禅师心上的价值观念!

元相禅师如果只因为斋菜乃是荤腥所制就弃而不食,岂不是不惜福到了极点?一片菜叶尚且应当珍惜,这么多的­鸡­鸭难道就不值得珍惜了么?"

先前还是面有难­色­的元相听闻了晏无双的这一番言语,竟然骤然间开怀大笑,而后他竟然把晏无双用­鸡­鸭鱼­肉­所做的斋菜吃了一个­精­光。

元相放下空空如也的碟盘之后,对晏无双做了一个双手合十之状。"道人的禅悟已然­精­深,贫僧自愧不如。阿弥陀佛!"

晏无双听得元相赞他禅悟高深,心中不但没有丝毫的愉悦,反而觉得这和尚脑子着实地有问题,他原本是想看看这和尚在"戒律"和"禅话"的矛盾中是怎生出丑的,可是让人意外的却是这和尚竟然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就像是领悟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晏无双甩了甩拂尘,踱着步问到:"元相禅师食了这许多的荤腥难道不影响修为么?"

元相拍了拍刚刚填饱的肚皮言到:"‘肚子饿时吃饭,身体困时睡觉。'乃是最重要的修为!所以,贫僧非但没有影响到修为,反到是越发­精­进了许多!"

晏无双听到如斯直白的"歪理",险些因为觉得好笑而笑出声来,他绷了绷欲笑之容颜,问到:"一般人生活都要吃饭睡觉,和禅师的用功不是都相同吗?"

"不同。"

"有什么不同?"

"一般人吃饭时百般挑剔,嫌肥拣瘦,不肯吃饱,睡时胡思乱想,千般计较。吃饭睡觉是无法更简单的事,可是有多少人能舒舒服服的吃饭,安安逸逸的睡觉?最平常的事到达平常心的境界,是须经过无数不平常的修持的。所以说修为的最高境界反到是:快快乐乐的把饭吃饱,安安静静的把觉睡好。"

晏无双听到此处,不得不得出一个非常之怪异的结论:所谓禅......就是把道理都放到对自己有利的一边上,对自己不利的道理绝对都是歪理。他低头看了看被元相放回的碟子和盘子甚是觉得郁纳,他晏无双虽然喜欢享受炊餐之乐,但是他却决然对洗刷碗碟没有丝毫的兴趣,他随手拿起那些碟盘竟然毫不犹豫地就扔到了湖水之中!

可是谁成想,他这凭风掷碟的英姿却引得元相几乎看呆掉!

元相看完晏无双这妙姿潇逸的掷盘之后,满心钦佩地说到:"道人果然高深,想必道人能有此为,定然是参透了那‘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大智慧!阿弥陀佛!道人有此高悟,若不入我佛门,实在可惜呀!"

9.

晏无双看着眼前这个光秃秃的和尚脑袋,心中暗自寻思到:他元相喜欢自己当秃驴也就罢了,难道他还想让如我这般风流倜傥、貌胜潘安的绝代美男子也沦为秃驴不成?

若是比讲道理晏无双可能不是最会讲的,不过要是比"无理狡三分"的功夫,他晏无双无疑是普天之下最在行的!

晏无双身姿轻佻地转了一下身,学着那些和尚打佛号的样子,言到:"阿弥陀佛!有­色­无­色­,有想无想,一是平等,包罗万象。此心廓然,无圣无凡,无人无我,我与众生,众生与我,一体­性­空,无彼无此,无冤无亲。何以故,一切同体,无生无灭!和尚与道士理应无有区别而言!请问禅师何来‘无双不入佛门实在可惜之说'?"

元相听着晏无双的如斯说辞,心中觉得甚为有趣,他这还是头一次听人说和尚和道士无有区别而言!他看着晏无双那一头乌亮的黑发说到:"虽然本­性­无别,但是佛门的戒律,却能让人六根清净,省却了许多的人间烦恼。不恼害(不杀生)、不劫盗、不邪­淫­的三者,属身业清净;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饮酒的五者,属口业清净;净命是不邪命自活,即是八正道中的正命,是身口二业的谋生方式清净。......"

元相本来还想把佛家的戒律全都详尽地讲述一遍,不过晏无双却使劲地摆着拂尘说到:"好了!好了!哪里来的这么多清规戒律,如果我浮生在世吃不得酒,碰不得女人,说不得戏言......那还不把我无聊死了!你要当和尚是你的事情,我当道士是我的事情,你别再规劝我了好不好?"

山顶之上的风本就清高,就在晏无双发彪之时,这山风则是更加的狂野了几分,霎时间,一阵黑乎乎的邪风毫无征兆地吹到了晏无双的头顶,待到晏无双定睛一看,险些吓晕过去,此时飞过他头顶的竟然是一只庞大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巨鹫,这只巨鹫不仅体形巨大,而且还看似灵­性­昂然。巨鹫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转,便伸出爪子抓住了晏无双手中的那支拂尘,这支拂尘虽然陈旧,但是它却代表着道教之中那名声显赫的"紫清明道真人"!任凭巨鹫使尽了力气,晏无双却也是死活都不肯松手,谁料想,这只巨鹫在抢拂尘不得的情况下,竟然使劲地挥了挥翅膀,硬是把拂尘连同晏无双一起带上了蓝天......

此时,距离晏无双最近的元相,见到如此怪异的一幕,也来不及多想,便伸出手抓住了晏无双的脚腕,可是让人无法预料的是这只巨鹫竟然就似是突生了神力一般,它竟然把元相和晏无双两个大活人全都带到了天上!

这诡异惊险的一幕霎时间吓呆了山顶之上的全部小和尚们,那些险些被吓破胆的小和尚一个一个全都紧闭双目立在原地大念阿弥陀佛!

且不管这些目前安然无恙的小和尚们,此时最危险的人定然是非晏无双莫数,他不仅要承受着他自己的体重,他还要负担着自己脚腕上那个笨笨的大和尚。

晏无双对着元相喊到:"你快放手,你再这样拽着我,咱们两个人都会摔死的!"

当此危难之时,元相却格外的镇静,他不缓不慢地说到:"我怎么眼看着你被这么危险的巨鹫抓走呢?我这样拽着你,虽然你比较辛苦,但是巨鹫会更辛苦,只要熬到它飞不动了,咱们就都可以安全的落地了!若是我放手自己跳下去,它带着你一个人飞,定然是不会累的,那样就不知道它会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渐渐力乏的晏无双,满腔怒气地说到:"你们佛门不是有那个什么‘割臂喂鹰'之说么?你们不是应该舍己为人的么?你要是再不松手,我会比这只笨鸟更早力尽的!与其咱们一起死,不如你一个人死!"

晏无双说完如此冷漠的话之后,便开始用他的另一支脚狠命地蹬踢起了挂在他脚上的元相。

元相虽然吃痛,但是他却坚信他自己的意见,他不但没有放手,他反而一起抱住了晏无双的两条腿。

力求保命的晏无双此刻哪里肯让元相这样一直抓着他?晏无双见踢打无效,他就开在空中摇摆了起来,他想借助荡起来的惯­性­把元相甩出去......可是谁成想,他如此一来却让他自己陷入了更加窘迫的境地......

由于他荡起来之后,元相抱着他的手开始打滑,元相不得不从抱着晏无双的腿,改成揪着晏无双的衣裤,而那锦缎的衣料哪里可以承重如元相这样的一个强壮男人?

在一阵咝咝啦啦之声中,晏无双的裤子竟然被扯成了碎片,就在衣裤碎落而去的那一个刹那,元相使了狠劲先是抓住了晏无双的腰带,攀到了晏无双的腰间,而后他又在腰带飘落而去的刹那攀到了晏无双的肩膀,然后他终于用一支手抓住了巨鹫的爪子......直到此刻元相终于是安全地抱住了他的小命,但是此刻玉肌隐露的晏无双却险些被气得清泪纵横!

晏无双看着那些纷飞在自己身下的碎衣,直把一张俊脸气得白里透红。高空的气温本就较低,而此刻的晏无双却只有肩膀上还有几片碎衣,他的腰腹之下莫说是饱暖,现下已然连一片庇体的遮羞布都没有剩下,他此刻的羞赧足以成为他晏无双此生最大的耻辱。

他满眼水汽地瞪着元相吼到:"你看看你­干­得好事......"

10

晏无双在寂静幽然的山路上一边欣赏林间野趣,一边搜寻着云水僧的踪影!然而山路将近穷途,天­色­也渐入昏暗,漫说是云水僧,连人的踪迹都已然是少见。晏无双心中虽有些许置疑,但是他坚信一路上草木断枝所指示的踪迹定然是那个云水僧的。

山路有时说来确实是奇特,方才也许还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但是在片刻之后却又可能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在绕过了几块巨石之后,晏无双的眼前赫然出现了"高峡出平湖"的秀美景观!放眼望去,平湖清影、夜幕流彩,若非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出在如斯的泽草密山深处会有这般动人心弦的风景呢?

从古至今"仁者爱山,智者爱水",无数的文人墨客全都情不自禁地纵情于山水之间!晏无双喜诗擅赋、妙笔丹青,又怎能不情醉于如斯梦幻的灵山秀水呢?他沿着平湖堤岸欣喜地闲庭信步,就在他走到水坝时,他不由得惊呆了!

在那淡淡的夜幕之下,一个剪影似的人形图案悠然现于眼前!待到晏无双走近一看,更不免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人影不是旁人,正是小道士们所描述的那个云水僧。不过,此刻他是生是死?

云水僧的生死事小,不过山下那众多人的生死事大!晏无双惊出的一身冷汗不为其它,而是为了这水坝将有决口之险!虽然不知道这水坝现在的缺口到底有多大,但是有一点是很明确的,若不是有这个和尚以身搪坝,想必这个水坝定然是已经决口了!

晏无双惊愕之余,心中暗生了几许的佩服,能够如此舍小生而取大义的人,恐怕也只有师承佛门之人吧?晏无双走到和尚的身边,用手指探了探和尚的呼吸,入手之气已然是气若游丝,晏无双暗叫不妙!现下已经是初冬时节,天寒地彻,也不知道这个和尚已经在此搪了多久,若是寒气攻心,哪里还有命在?

"元相禅师!"晏无双试图唤醒昏迷的和尚,然而,和尚没有丝毫的回应!

晏无双将腰中的酒葫芦解下,尝试让和尚喝些烈酒暖身。他扳过和尚的脖子,把酒葫芦对准和尚那已经冻得发紫的双­唇­,谁知这酒竟然全被挡在了和尚的­唇­齿关之外,丝毫难以入口!晏无双眼见如此的状况甚是着急,再这样拖下去,只怕这和尚定然是要圆寂了!

晏无双回转了一下眼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和尚紧闭的双­唇­。他毅然把烈酒灌到了自己的口中,他一只手向后扯了扯和尚的脖子,一只手试图扳开和尚的下颚,他以自己的­唇­舌为媒介,硬是灌了半葫芦的烈酒到和尚的嘴里!片刻之后,和尚那苍白的脸­色­似乎开始渐渐地转为红润!他骤然睁开了双眼,两眼意外的烁烁有光!他凝视着眼前那仿若天人的晏无双,在暗光中,晏无双的白袍反­射­着淡淡的幽光,在阵阵萧瑟的山风中,晏无双的发丝和束带舞姿妙曼地飘飞着,再看晏无双由于和尚突然睁眼而产生的错愕表情,岂是"惊艳"二字可以形容?

元相在快游到水面时刚好看到了晏无双的拂尘,索­性­他便连同拂尘一起救了上去!待他上到岸上,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若是说这里是人间仙境,定然没有人会站出来说个"不"字!

且看这岸上的奇花异草......平日里哪曾见过一株?再看这葱翠的柔草、玉树......更似是水洗过一般,毫无半分的凡尘沾染!

元相把还在昏迷中的晏无双放在了一块又大又平整的青石之上,就开始晾晒起了他自己的湿衣服。时至此刻,在这风景如画的美妙丛野之中除了鸟语花香,便只剩下两个赤条条的大男人了!

元相晾好了他自己的衣服,便走到了晏无双的身边,他探了探晏无双的气息,眉头不由得一皱,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番周折过于劳心费神,晏无双的脉搏竟然是越来越弱!

元相坐在晏无双的身边思考了良久,突然想起了"血命丹"的神奇功效!如若他此时运功的话,晏无双也许会醒过来也说不定!想罢之后,元相便开始打坐了起来,他毫无半分滞歇地崔发着他那滚滚的真气流转于体内,不过一刻的功夫,晏无双果然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晏无双用手抓了一下元相的肩膀,言到:"够了!你不要再传真气给我了!不然你也会吃不消的!"

元相笑了笑说到:"我并无大碍,自从食过血命丹之后,我的内力比以前好了许多呢!"

晏无双听元相提起"血命丹",突然想起了血命丹的另一个奇异的功效......

刚刚苏醒的晏无双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嗖地坐了起来,他拉着元相的手说到:"如果血命丹还起作用的话,咱们现在一起运功应该是同时增益的吧?"

元相点了点答到:"应该是的!咱们昨天不是已经验证过了么?"

晏无双强打了一下­精­神,对元相说到:"那与其你传你的真气给我,到不如咱们一起运功,这样咱们到可以同时受益呢!"

晏无双言罢已然和元相对上了掌,元相接过了晏无双的双掌便也开始运功了!说来这血命丹的功效确实是希罕,但凡是两个同样服过血命丹的人若是一同运功其增益之效果竟然胜过一个人单独修炼时的十倍到百倍之多!

不过这物极必反、水满则溢;晏无双和元相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运功过了头,他们现在不但是红光满面,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欲动在他们心中浮动不止!当他们都感觉到不对头时,两人立刻同时停止了运功!

元相刚刚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个由于真气过旺而红润娇艳的晏无双,平日里的晏无双就已然是仿若天人的相貌,而此刻这个艳­色­飘逸的晏无双则更是俊美得动人心魄,饶是已然参透了"无相"境界的元相竟然也是看得心潮澎湃!

而时至此刻,晏无双和元相突然想起了这"血命丹"的另一个恐怖功效......若是在二人真气充盈之时,此"血命丹"简直就和瑃药无异!晏无双看着眼前的这个秃驴明明心中毫无半分喜爱,但是身体却莫名地躁动不以,那种心猿意马的烦躁之感越是无处发泄,他则越是躁动得厉害!

而此刻的元相却也难受得不的了,他本就­精­壮的身体,现下可谓是血脉翻涌,那种窜动的气息让人着实是不发不快!再加上眼前这容颜魅人的晏无双也是欲动之姿,元相的下身竟然渐渐地有了反应!

晏无双撇了一眼元相那跃跃欲试的浮躁之物,竟然还绕有闲心地奚落到:"佛门不是要禁欲的么?元相禅师怎生是身在三门中,欲在法身外呢?嗯?哼哼......"

元相一边大念阿弥陀佛一边答到:"阿弥陀佛!元相虽无欲,但是那血命丹却似香花毒草一般,纵欲于身!阿弥陀佛!"

晏无双虽然也在抗衡着体内那种浮躁之息,但是他却又总是喜欢逞口舌之强,他又不紧不慢地言到:"树欲静来风不止,风动幡动,总是心动。元相禅师怎么可以全都怪罪到血命丹上呢?只怕禅师乃是凡心未断吧?呵呵......"

晏无双一边奚落着元相一边思考着一个很诡异的问题,这和尚要戒酒、戒­色­......五戒、八戒、十戒的乃是铁条,只是不知道这男人天生就会有的欲念,他们是怎生对待的?难道真的要硬生生地忍回去?

12

元相一边继续念他的阿弥陀佛,一边重新开始打坐调整气息。对于眼前这个艳­色­超凡的晏无双,元相索­性­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

晏无双生来就是纨绔子弟,他此行之前更是吃喝玩乐样样都沾之人,花酒、女人......他更是没少碰过!此时他对于自身的欲动唯一想要的就是女人,可是这荒郊野外的灵异之地却哪里寻得见女人呢?虽然这种欲动自行解决也不是不可,但是晏无双却又嫌自行解决未免太过无聊。他鬼黠地转了转明眸,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在一边兀自打坐的元相!

晏无双走到了元相的身边,冷不防地摸了摸元相的秃头。如斯一来静坐修心的元相不得不睁开眼看看晏无双这是意欲何为?

元相纳闷地问到:"道人有何赐教么?"

晏无双眉眼带笑地说到:"我听闻少林之中有一种功夫叫做‘铁头功',不知道元相禅师可曾练过这种功夫?我看禅师的头骨甚是坚硬,应当是练那种‘铁头功'的好材料吧?"

元相虽然不明白晏无双为何会突然对铁头功感兴趣,但是他却是有问必答,他十分认真地答到:"这铁头功练来其实到也容易,贫僧已然是五式全都贯通了!现下已然可以头开石碑,头断木­棒­。"

晏无双佯装饶有兴致的表情问到:"我以前只听人说过这前四式如何修炼,对于不识第五式之缺憾,本道一直都是耿耿于怀!元相禅师可否把这第五式的修炼之法讲与本道?"

元相见晏无双那表情甚是真切,还以为他是真的想学铁头功的第五式,便开始细致地讲了起来:"这第五式需将头顶顶于地面之上,双手放在头部两侧,与头平行,与肩同宽。双脚丐立,双脚靠墙倒立,身不靠墙,咬牙怒目。

吸气:将气吸至丹田,双手双臂同时用力,将顶离开地面。呼气,双手下降,用头顶撞击地面,同时,意引内气自头顶猛冲而出。内气自头顶冲出的同时,自鼻孔中喷气发出哼声,声短促。然后吸气,双手双臂用力,

将砂顶离开地面。复行第二次撞击。如此一呼一吸,一撞一抬为一次,练习三十六次。头顶向地面撞击,内气自头顶冲出,与鼻孔发声喷气要同时,做到意气力同一以,撞击

由轻到重,由重到轻。

收功:放下双脚缓缓站立,上起不可过快。自然站立,意念头部内气多降几次,降至丹田。双手十指交叉上举过头,劳宫|­茓­朝上,头部微向上仰,双臂及头部说力上拔七次,双腿之力下沉,活动颈关节,肩关节膝关节,踝关节,前后左右各七次。然后拍打双臂,拍打双肩,

打前胸后背,拍打双肋,拍打前后丹田,拍打双腿,活动一下即可收功。"

晏无双听罢了元相的细致讲解,竟然还是一脸迷茫的表情,他皱着眉头言到:"这百闻不如一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知元相禅师可否修练一番让贫道亲眼看看?"

元相虽然现在体内的真气还是奔走躁动,但是演练一下铁头功到还无妨,他起身寻找了一下可以靠脚的地方,却一脸无奈地说到:"这里没有可以当作墙壁来靠脚的地方,无法演示呀!"

晏无双偷着笑了笑,言到:"死墙没有,活墙这里到是有一个,我帮禅师扶着双脚可否?"

元相没有看到晏无双那个狡黠的笑容,自然也不知道晏无双心中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他摸了摸脑袋答到:"那就有劳道人了!"

待到元相把头立在地上,抬起双脚之后,晏无双站到了元相的身后,抓住了元相的双脚!

元相运了运气,把头往地面砸了又砸;可是他还没砸几下,却越发觉得有些不妥!这晏无双帮他扶着双脚竟然不好好扶着,元相只觉得他两条腿的距离是越来越远,而他的"万物所出之门"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摩擦着......

可是这晏无双是站在元相的身后,元相又看不到晏无双到底是在­干­什么!

忽然,元相骤地觉得那"万物所出之门"竟然有一阵清凉之感袭来,他虽然觉得纳闷,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直到在这阵清凉过后,他的股间雷霆千均地迎来了一阵冲刺、撕裂的疼痛,他才不得不惊呼到:"你在­干­什么?"

可是元相的提问并没有得到回答,元相唯一得到便是那有如春潮起落一般的潮起潮落之感,而他的铁头此时则更是被深深地压入了土地之中,他的双腿更是因为这种奇怪的疼痛而颤抖不以!

原本就真气充盈的元相,在这种莫名的刺激下,胯下的分身竟然渐渐地肿胀难耐了起来,就在他的这种肿胀之感让人无法忍受之时,晏无双的手竟然紧紧地握住了这个几欲暴走的分身,而且只是握住他似乎还不过瘾,他竟然还揉捏了起来,此间的力道可谓是不轻不重,不缓不急,直惹得一些"嗯""啊""呜""噎"......之声断断续续地从元相的­唇­齿间溜了出来......

13

相对于元相那些痛苦的呻吟声,晏无双口中所发出的那些喘息声则显得格外的欢愉!虽然晏无双往日留恋于花丛蝶海之间也是享尽了各种滋味的翻云覆雨之招式,但是如今这么新奇的招式他却还是第一次尝试,他原本也只是突发奇想而已,现下当真做起来竟然比想象中还要有趣得多!尤其这和尚的后庭掬花乃是含苞未放之"珍品",再看看那些由于撕裂致伤而滴落的点点落红,简直是犹如处子初红般的美妙!

晏无双兴到高处,且把腹间的力道一放,他便把他那浓稠的"雨后春水"浇滴在了和尚那含苞尽放的后庭掬花之上!

不过从小就作恶多端的晏无双只是自己尽兴了却还不肯罢休,他看着那朵"掬花"一张一合地吞吐着那血­色­的玉浆之时,不但没有丝毫的罪恶感,他反到是玩心大起。他把自己手中的和尚暂时平放到了地上,而后他竟然还去采摘了好几片很大的树叶过来。

晏无双不等头晕脑涨的和尚缓过劲来,就先是把一片树叶贴到了他的后庭掬花之上,而后他又把其它的树叶放在了元相的左右两边,继而晏无双兴高采烈地摇晃着和尚的男阳之物,左甩一下......右甩一下......

晏无双一边甩一边念叨:"你说这‘一江春水'是会向东流呢?还是会向西流呢?呵呵......"

元相在脑袋、脖颈、腰腹、股间的多处痛楚折磨中,头脑中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起来,也不知道他的男阳被晏无双到底亵玩了多久,那个红涨之物终于是犹如强弩初发一般,一道悦目的白­色­水线嗖地飞落到了他身边的树叶之上!

晏无双看了看这片树叶,满脸笑意地说到:"呵呵......原来这一江春水还是向东流了呀!"

虽然此时的晏无双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情全都好得离谱,但是被他当作泄欲工具外加玩物的元相却已经是身困力乏,甚至连下身都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兴事过后的晏无双满面春风地溜达到了水边,他看着自己在水中的俊俏倒影,哼了一口气说到:"我家的‘宝贝'真是便宜了那个呆和尚了,哎......不过可惜这里实在是找不到如玉美娟!虽然他是男人,有总比没有好......"

晏无双一边不痛不痒地抒发着他的"不满"情绪,一边解着他头上束发用的天蚕冰丝,待他放下了那一头乌亮的青丝,他便整个人浸到了清澈的温泉之中,他一边清洗着自己的发丝,一边悠闲地哼唱着"水调歌头"。

躺在不远处的元相虽然意识还在模糊之中,但是他的耳朵却被晏无双那清丽的韵律深深地吸引着;元相微微地睁开了他的眼睛寻着那美妙的声音望了过去,只见在那妖娆的水雾环绕中,有一个似真似幻的绝妙身影在不停地晃动着,那如瀑布般的黑发虽然掩盖住了那身影的些许玉肌,但是那千遮万盖藏不住的艳­色­却是天上的仙人也无法胜其一二的!

元相想爬起来把那个身影再看得仔细些,可是他才刚刚动了一下,那股间的剧痛便折磨得他险些掉出眼泪来,他流转目光向他的下身看了一眼,这一看险些吓了他一跳,在那青翠的碧草地上竟然分外格­色­的点缀着点点的红痕,那娇艳欲滴的血滴星星点点地延伸到了他的后庭之所在,元相伸手摸了摸他的身后,这一手掌的鲜红简直可以用"骇人"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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